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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帕轻描淡写地说:“这屋的主人夜里忘了堵耳朵,乱跑出去死外头了,你们就在这住下吧。少的被褥我待会叫人给你们送过来,打个地铺坚持坚持,也就三五天的活。”
好家伙,还是个兇宅。
潘(3)
被褥和晚饭一起被送过来。饭菜很朴素,一摞玉米饼和一盆土豆炖羊肉,羊肉统共不超过五小块,外加一大碗见油不见肉的羊肉汤。
但无论如何,肯定比营地的法棍和矿泉水有滋味多了。
负责送东西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黑色的头发自然卷曲,棕色眼睛忽闪忽闪,对他们五个外乡人很好奇,一直偷拿眼睛东看西看,临出门前被迟衍喊住:“等等。”
男孩推着小拖车,半只脚踏出门外,有点惶恐:“干,干什麽?”
“你们村长说睡前要堵住耳朵,就没有什麽器具提供?比如棉花之类的?”
男孩呆了半秒钟,猛地一拍脑袋,懊丧地嘀咕:“哎呦差点给忘了!”
他手伸进衣兜,掏出一袋子雪白的棉花。
“这些应该够你们用了。”男孩说。
“多谢。”迟衍伸手接过来,向他眨眨眼:“能问你件事儿吗,小兄弟?”
男孩:“啊?”
迟衍:“你们村子夜里堵耳朵的习俗,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张世嘉和周成蹊直翻白眼,心里嘀咕:又来了他又来了。
男孩迟疑了一下,还好没有宕机:“大概……二十多年前?我听爸妈说,是从奥菲斯叔叔失蹤后开始的。”
“奥菲斯叔叔是谁?”
“一个很厉害的歌唱家!据说他活着的时候常常被王室邀请赴宴,国王陛下还曾派人来护送他去王宫,在公主的婚礼上向贵族们献唱。但是后来他失蹤了,再也没有露过面,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男孩望了眼外面的天色,惶恐地推着小拖车溜出门外,口中喊道:“天要黑了,我得回去了!你们午夜之前一定记得要把耳朵塞上!”
…
本着女士优先的传统,唯一的床铺让给沈英岚,他们四个大老爷们打地铺凑合凑合。
屋子里很暖和,地上铺一层被褥,身上再盖一层,一觉睡到天亮肯定没问题。
但问题是现在没人有心情睡觉。
迟衍终于摘下了棒球帽,被压了一天终于迎来解放,额前的碎发立刻顽强地支棱起来。没有梳子,他伸手捋了一遍。
这时迟衍发现解昭正在看自己,眼睛里带着点戏谑,他指了指脸:“哪里髒?”
“没有。”
解昭说,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往后退一步靠在桌边,“原来你不是秃子。”
迟衍笑了起来:“是吗?我也很震惊,你居然会说话?”
很不友好的互动。
“差不多得了啊。”沈英岚迅速制止了这两人进一步的交火。
自从她发现这次来的新人一个是一事不问,另一个是万事要问之后,就开始忍不住怀念之前的批次里,那些上来就吓得涕泪横流,做第一个任务时屁都不敢放,只管亦步亦趋跟着老人生怕做错事说错话的胆小鬼新人们。
没有个性的,不行。
太有个性的,更不行。
她为此深感头痛。
“早点睡吧。”沈英岚说,“理论上我们只要按照村长说的,老老实实剃完五天的羊毛,就能走。当然这是难度0.5那一档的,只能拿个基本任务的分,但好处是安全稳妥,就当是给你俩感受一下任务氛围……喂,你俩不会想作死挑战高级任务吧?”
问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为什麽这俩人的表情像是在说“是的,我有兴趣”的样子????
迟衍耸了耸肩,把棉花递了出去,四个人顺次取了适量,搓成大小相等的两个棉球,然后互相大眼瞪小眼。
“这玩意……能有用?”张世嘉很怀疑。
周成蹊蜡黄着脸,一声不吭地把棉球塞进了耳朵,然后闷头躺进了被窝。
沈英岚盯着解昭迟衍手上的棉球,擡了擡下巴哼了一声,示意他们当面把棉球塞进耳朵里,她才能放心。
她是真怕这俩人晚上搞出什麽幺蛾子。
一夜无话。
解昭又做了个怪梦。
梦里是一个类似于阶梯教室的地方,他站在讲台上,面前乌泱泱地坐着四五十号人,个个是跟他年纪相仿的青年大学生,有男有女。
但这些人没有脸。
白净的面皮上是一片诡异的光滑,五官集体出走。
更加见鬼的是,他们虽然没有脸,但是解昭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声音不大,类似窃窃私语。
他正在费力地思考,这些人到底是用什麽器官在发音时,近处,忽然有人拔高声音对他说:“这就是你的彙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