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邦媛居然神奇的理解了这位将要出五服的远亲。
她道:“你是不是以为还是以往那种契丹游骑,来个三五人到附近打家劫舍一番,到了你这防卫好的坞堡根本不敢近前。那我告诉你,这次契丹人来了至少500人。而且很不幸,都是冲着我来的。从我进入你杜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帮我打退了契丹人回京接受封赏,你刚才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另一个就是陪我一起死在这里。”
杜旭是个五十来岁的富贵员外样子。但若是没有点儿精明和狠辣,他又怎么可能坐稳这杜家家主之位。并且在京城附近有这么大的坞堡,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邦媛。
可不管是永国长公主,还是那名姓刘的女官,乃至于康将军,没有一个人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心中泣血,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该死活表示不认识长公主。但是现在人已经进了坞堡。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整个杜氏全族也赔不起。
可别提昭宪太后了,当今官家没见过她老人家。何况自己只是他在远房堂侄而已。就算长公主愿意抬举,叫他一声表叔自己都不敢应啊。
而且根据传闻,这位长公主非常不好糊弄。
他想了一想,现在外有契丹人,内有长公主。确实也由不得他,只是道:“公主手下有三班人,但我杜家庄园内有五百人,其中有一半是弓箭手。若是能有贵主那样的弓箭足可以抵挡一阵。”
邦媛一乐,道:“先帝朝早就不许各家有这么多部曲了。你在我面前摊开了,说是指望我在官家面前替你也填平了这笔账吧。”
杜旭苦笑,道:“当年我堂叔杜审借着昭宪太后的遗泽,非要在先帝麾下当一名推官。先帝知道这位舅父是什么水平。就把他开出去治理郑州,结果弄得民怨沸腾。自己也在逃回开封的路上被杀了。从此之后,我杜氏族人就开始结社自保。先帝与其说是给吕相公颜面,不如说是给舅家最后一点儿恩泽。但一表三千里,到了您和官家这里,我杜家只能立功来保全现有的富贵了。”
邦媛点头,道:“现在我给你再多许诺,只怕你也不会信。只能说,我如果活着过了这一遭,你杜家仍然会是皇亲国戚。”
杜旭在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是个聪明人。
宋朝恩荫制度简直烂了大街,但他作为杜家家主,居然还是一个白身,本来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而永国长公主显然是听出了关键。
可惜他的傻女婿还啥也听不懂,哎,除了长得好看,外加会写诗。自己当年到底看中他什么了?
闲话少说。契丹人的骑兵速度几人都是清楚的。
邦媛虽然没有打过仗,委任康保裔为前敌总指挥,但总有些军事布置,她要自己过目的。不然两眼一摸黑也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他心里也明白,杜旭是个滑头,恐怕康保裔这种老实人压不住他。
不过,杜家堡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就是易守难攻。邦媛只能对梅妻杜氏锦华说:“天寒地冻的,将士不易,将伤患挪进堡内歇息罢。请娘子叫他们熬下袪寒的汤水?”
杜锦华连声道不敢。却吩咐女客户赶紧照着贵主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