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朝的有子嫔妃,皇帝去世后也很少能加皇太妃。
比较典型的就是宋哲宗登基之时,其嫡母向太后尚在,生母朱氏只能加封皇太妃。
而皇太妃尊奉又与皇太后略有不同。前者虽然也要百官劝谏,但最重要的是要拜见皇太后,以正大礼。
赵滋既不想委屈嫡母,也不想委屈生母。本能就想先跟妹妹商量一下。
不知不觉间,他对于赵邦媛的心态逐渐发生变化。不再是把它当成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女孩儿,而更多的是一个可以并肩作战、志同道合的手足。
于是他道:“这件事情。让相关部堂先准备着,皇太妃既然归来,耶律斜轸的事情也要有个定论了。政事堂和刑部合计出个方略。在这之前,任由契丹人怎么叫嚣?尔等就拿白马县的事情说事就可以。”
你说要是一两个契丹骑兵绕进大宋腹地抢劫?你还能狡辩一二,这一千多人凭空从国境线上越过去,还有高级将领指挥,再不做出点儿反应来,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呀。
这是打草谷吗?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更不用说整个滑州境内被你们糟蹋的不轻,还有意图抢劫长公主的罪行。
这是正事儿,几位重臣都赶紧答应。
赵滋说完这话,已经是用尽了一个帝王最大的克制。现在只如同一个思念母亲的普通少年。飞奔着往西华门而去。一路上宫人内侍们看到他如此,无不赶紧低头行礼。但赵姿眼里根本看不见这些人。只是忐忑又期待的想象着生母的模样。
因是入宫,徐慧毕竟还没有尊位,秦翰请示道:“太妃娘子是跟长公主一起乘坐肩與,还是随臣走走。”
他虽是内侍,但却常年监军,不可以一般奴婢而论,可以在贵人面前自称臣。
徐慧还没有想好,忽然看到西华门外一棵杏树亭亭如盖,树上的果子却是已经长大,却还是青的。她恍惚道:“我记得宫里是不允许种树的。好像是周娘子怀上成国长公主的时候。嫔妃们纷纷羡慕。皇后……皇太后就让在宫门四处种植石榴和杏花,讨个彩头。”
秦翰赔笑,道:“太妃好记性,这颗土杏正是那一年种下的,后来多有改造,这些树木也都损毁了。只是这颗杏结的果子极为多,就是先帝的嫔妃们也信个彩头,不许人砍。”
徐慧幽幽叹息,道:“树犹如此啊。”
正说话间,忽然看到一个深蓝色外袍的少年远远跑来,秦翰立刻跪下,邦媛也行礼,只有徐慧愣住了。
其实,愣住的何止是徐慧,赵滋也在十步之外停住了脚步。记忆中三十不到的母亲虽然愁苦,但总是有温度的。而如今她的身形消瘦,皮肤嚣张地苍白着,即使是华丽的胭脂浮在白玉上的红色浮尘,并不相衬。
他记忆中,生母是位非常温柔娴静的女人,却不像后宫许多女人一样,态度卑微地爱恋着他的皇帝父亲。她崇敬,却不屑于讨好,最终失去了这个儿子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