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睛受伤,但作为大将感觉最是灵敏,他很快看见曹玮的喜色。当然,谁家碰着自己老爹升官儿也会高兴。
但作为他李继隆看中的好苗子,却不想这孩子因此飘了。行军过程中,一次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因此他道:“陛下的意思咱们都听到了,曹玮你兼任掌书记,这些天下来我们还有多少人多少马多少粮食?”
节度掌书记自古有之,军队中的记室掌书记也负责军队战情军需的记录、文书、信件等事务。
往往是主帅的亲信为之。比如说赵匡胤当归德军节度使的时候,他的掌书记就是赵普。
所以曹玮不敢怠慢,忙道:“禀告节度,此次本去延安接受战马,您只带了五千兵马。因为西线到底宽裕些,所以曹镇抚和杨节度咬牙又凑了七千步兵给您……”
“我让你说现在!”
李继隆严厉呵斥道。曹玮顿感压力,要知道,李继龙在他这个岁数已经可以带着偏师去南方平乱了,军队里那些小九九,对人家根本就不管用。所以他道:“是,下官今臣点检,还有骑兵两千五百余人,步兵三千七。带甲战马不足二百。粮草,粮草没有多少了……”
李昭文一听就急了,竟然等不得父亲说话就打断战友道:“这可如何是好,曹统制(曹玮正职为定州军第四厢统制官)你身为典守者如何能让大军无粮?”
“西北苦寒,一共就这么些粮草,咱们没有经历了契丹人三次袭扰。你让曹伟从哪里给你变出粮食来?去大宋的百姓家里抢吗?何况这义军主帅是我。当时先保战马再管粮草的命令也是我下的,你要怪只能怪我!”
你说都是勋贵子弟?李继隆对于曹玮,只觉得孩子有点儿小毛病,需要雕琢。但至少人家是块璞玉呀,你李昭文要是没有老子就是块路边不起眼的破石头。
还整天不知所谓的给人家别苗头。也就是曹玮看在你老子我的面子上让着你,不然坑死你没商量。
李继隆这两年先被王超坑,再被李皇后坑,然后还阴差阳错得罪了皇太妃,要不是他投名状胶的早,外加早年军功加持,早没有镇守一方的机会了。如今知道朝廷任命了新的主帅,虽然对曹斌没有不服,但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也正好借着孩教育孩子的机会发泄出来。“还不给我跪下,前路艰难,听见战报。曹帅他们最多到了郑州地界,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早日会合团结力量。或者解决粮草供应问题。只会攻讦同僚。我带你出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给祖宗丢人,还是为了给大宋添乱?要不是现在道路不进,我立马遣人把你押送回家。”
李昭文一看老爹动了雷霆之怒,赶紧跪下磕头,曹玮也不知道主将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儿,赶紧求情,道:“节度息怒,昭文兄也是着急,算不得什么的,自从咱们改为夜间行军之后,契丹人也摸不着规律了。再说澶州屯粮万石谁都知道,有永国长公主在,咱们只要坚持住就行了。”
李继隆摇摇头,道:“永国长公主,我虽知只见过两面。但却是一个识大体之人。这个不用担心。但是我和契丹人对阵十年。也打了十年交道。知道。这一路必然不好走,此事艰难一会儿再议。指挥使荆嗣可在?”
一个身材高大的西北汉子出列道:“节帅,俺在此?”
李继隆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荆嗣回答道:“果如节帅所料,咱们买粮食的那个村子,回头村老就把行踪透露给了邯郸城的契丹将领,按照杰帅的吩咐。下官已经带人把他们整个村子男丁全都杀了,妇孺不杀,叫她们去给契丹人报信吧!”
此言一出,几个西北出身的将领面色不变,但李昭文等年轻人却全都大惊失色,杨延玉更是道:“节帅,官家登基之后,三令五申不许屠村镇城池,何况是在大宋境内?这是要获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