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尽(1 / 2)

('萧婉吟走到楼下,李元符便迫不及待的追上前问道:“阿兄说七娘与那个王家四郎同居亲仁坊,自幼一起长大,七娘你难道...”

“李公子到底想问什么?”

“阿爷之前来信让我回神都,不日就要下聘大定,今日这事闹得满长安人尽皆知,七娘救人是出自善心,我无话可说,可七娘救人之前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何种身份,那水中的人又是什么身份?孤男寡女,且都是有婚约之人,他可是你未来的姊夫...”

“说够了么?”

李元符皱起齐整的眉毛,“世家素来注重名声,尤其是我阿爷,七娘这样做岂不是让我为难么?”

“李公子觉得为难,大可以将婚事退了。”

李元符对她的满不在意有些不悦,“七娘就算不顾及李家,可是你们萧家的颜面呢?”

提到颜面,萧婉吟憋了一肚子来自于她那个自以为是的阿姊的火,“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与你做过多的解释,我知道李伯父素来顾及体面,婉吟配不上公子,还请公子另觅良人。”

李元符楞住,连连解释道:“七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

萧婉吟走出酒舍,准备登上马车时扭头道:“公子请回神都吧,婉吟不需要任何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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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亲仁坊萧宅的书斋内,匆匆赶回家的萧婉吟将姊姊萧若兰拉扯到一旁一通质问。

萧若兰将她的手甩开,弹了弹衣袖,“堂堂兰陵萧氏的嫡女竟在冬日下水救一名未婚的男子,你可知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

看清了萧六娘的嘴脸,萧婉吟皱眉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六娘走到独坐榻前坐下,“我不想做什么呀,就是想看看七娘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害死了他,琅琊王氏势必追查,你...”

“害?”萧六娘将萧婉吟的话打断,“七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与萧子鸣醉酒一同落水,两个大男人就那么片刻时间,我如何能预料?且我又不像七娘你习得一身本事。”

萧婉吟走上前,“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牵连无辜之人?”

萧六娘抬头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冷笑道:“你不是说你不在意么,就算你真的是慈悲心肠,若你不是真心,又怎会在身负婚约的情况下亲自下水救人,岸上那么多人,你完全可以以兰陵萧氏嫡女的身份重金聘人下水。”

萧婉吟挑起眉头,“所以你就拿她试探我,她死了你依然可以退婚,就算为他人救起,这天寒地冻也能让人留下病根,国朝注重官员仪容,大人看中的是她可以入仕的才华,因此你依然可以退掉此门婚事...”

萧六娘再次将她的话打断,“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去呢?说明你心里的在乎已不是一星半点。”

萧婉吟听后俯下身将她抵在榻上,萧六娘抬手却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强压住心中的慌张道:“怎么,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外人谋害自己的亲姊姊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婉吟淡漠道:“六姊姊心里可有我这个妹妹?”

“你怎知道我心里没有?”萧六娘反问道,“就算你救了他与李家退了婚,阿爷与大娘子也不会将你嫁给他的,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就因为你们幼时同居于亲仁坊是一起长大的么?”

见妹妹不说话,萧六娘将视线挪开,“非我攀附权贵,我只是不想事事求人与人低头罢了,这个世道可不是光有才华就可以的,他若上进还好,可我瞧着他...”

萧婉吟松开手起身立直,“你不知道她的苦衷与难处,便也没资格去议论。”

萧六娘撑着坐正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后不禁冷笑,“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他似的,你在长安不过几年而已,他看你的样子怕是早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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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长安的流言变本加厉传至洛阳,使得萧安介颜面尽失,同时也让与其有姻亲的李家父子极为难看。

——神都——

御史中丞宅中,妇人端坐在穿浅绯色公服的男子旁侧,“不管是真是假,这私通的名声都传到神都来了,新妇不知检点,叫我们李家颜面何存?元符才刚及冠,决不能娶这样的女子过门。”

李昭德沉闷的坐在榻上一声不吭,旋即抬头问道家僮,“消息可属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阿郎,本家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李昭德抬起手撑着额头,脸露愁容道:“这婚是我开口提的,突然退婚岂不是毁约无信么,兰陵萧氏在关陇与山东皆有声望...”李昭德既不想得罪兰陵萧氏,可又不愿自己的儿子被人诟病娶妇不德,“若是萧安介识趣,主动来退婚,两家倒是可以继续修好,否则这过河拆桥...”

“什么是过河拆桥,我们家又不欠她们萧家什么,是她们的姑娘自个儿不守妇道,按大唐律令,有婚约在身而与他人相会者便要听坐,更何况是私通,二郎不是在长安么,把二郎喊回来问问不就行了。”

李昭德很是无奈,“二郎钟意萧兄的七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吴国公的定亲刚退二郎便央着我去给他提亲了,这孩子素来无求。”

妇人不满道:“那也不能拿仕途开玩笑,吴国公因一个名字而获罪,差点满门抄斩,若日后有人拿出此事做文章,二郎又该如何应对?”

李昭德再三思索后,“先将二郎叫回神都来吧,之后的事...”

“阿郎,太府寺少监萧安介来访。”家僮入内通报道。

李昭德看了一眼妻子后连忙起身,“快快请萧少监进宅。”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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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寒风吹向长安城,城外黄土扬起的风尘自春明门涌入城中,马蹄踩着路面上夯实的细沙一路奔向亲仁坊。

一群传短褐的家僮将萧宅团团围住,为首的人朝萧婉吟叉手道:“请姑娘随小人们前去洛阳。”

“是阿耶让你们来的。”

“是。”

萧婉吟抬头望着坊中一处楼阁的出檐,眼里充满了犹豫,见姑娘似不愿家僮便逼近一步道:“七姑娘的婚事家主已经亲自到李中丞家中退了,家主在洛阳身居要职脱不开身,便只好请姑娘亲自前去说个明白。”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小人们就在宅子门前候着,官道不太平,所以家主安排了人护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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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横贯整个洛阳城将其一分为二,南市靠河岸的摊贩吆喝着买卖,“鱼绘,新鲜的鱼脍勒。”

“萧少监这边请。”家僮领着深色绯袍进入李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昭德走出中堂抱拳趋步相迎,“萧少监怎么有空亲自登门了。”

“李中丞。”萧安介拱手道。

李昭德见萧安介带着前几日下李家下聘时的聘礼登门,便故作疑惑道:“萧少监这是?”

萧安介叹道:“小女闹出了这样的丑事,蒙李中丞看中,但令郎前途光明,御史台作为法司,岂可因婚事而耽误让李中丞一同蒙羞。”

李昭德挥了挥手,“哎,此事尚未查清,只是些聒耳的流言,以七姑娘的出身,怕有不少人家觊觎,许是遭了有心人的陷害。”

“李中丞不必宽怀某,这聘礼就先归还,等风声过去,圣人与皇太后殿下哪里还请御史台多多担待。”

正中下怀的李昭德半推半就,最后笑着拱手道:“下官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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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晨回去之后便染上了风寒,加之外面的指责与议论声接连不断,杨氏便喝令她好生静养不许离开房门。

小环将从东市上听到的消息带回家中,“郎君,您确定要听外头的传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挑重的说。”王瑾晨将手里抱着的手炉放下,端起一碗茶汤轻轻吹拂。

“他们说萧家与王家在同一个坊中居住,或许您跟七姑娘早就有了...有了…”

“有什么?”

“私情。”小环低下头。

王瑾晨则是一脸茫然,小环又道:“只是因为身份悬殊才错了姻缘,如今不但您的婚事被退了,似乎七姑娘的婚事也成不了了,而且今日一大早...萧安介从神都派人到长安要将七姑娘带回洛阳,而且...那日与您把脉的坐堂医竟散布流言说您被池水冻坏了身子,行不了那什么...”小环说着说着,便脸红着低下头,“行不了周公之礼。”

王瑾晨再次瞪大眼睛,差点连喝下去的茶水都吐了出来,旋即抬手遮掩强憋着咽下,顺了顺胸口道:“周公之礼?我...”

“不会是真的吧?”小环一脸错愕,自家郎君可是阿郎的独苗,“那坐堂医可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医者...小奴寻思着反正郎君不喜欢萧六娘,若七姑娘也被退婚,郎君喜欢七姑娘吗?说不定萧少监还能成全了这门婚事呢,”

“谁说我喜欢七姑娘了。”

“难道不是?”小环瞪着质疑的眸子,“那这几日是被娘子令止出门每天都闲不住的向人打听七姑娘的事呢?”

王瑾晨将茶碗放下,只觉得心头有些热热的,可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望着炭盆内然绕的明火苦涩道:“喜欢有什么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环走到主子榻前缓缓蹲下,“郎君若真是喜欢便不要顾及其他,有些东西,不争取才是无望,这是郎君自己说过的话。”

见主子不搭话,小环又道:“以七姑娘的身份,即便闹出这种事,可只要风头一过,上门求亲的人依旧不会少,郎君可要想仔细了。”

王瑾晨低头犹豫了一会儿,落水时绝望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她,“阿娘在哪儿?”

“在厨房给郎君您做好吃的呢,今日一大早娘子还亲自去了城郊的园圃里采摘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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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

紫茄漂浮在水中,杨氏停下摘洗菠薐菜的手拿起一只紫茄,“怎么又要回越州了,可是想通了要回到你阿爷身边?”

王瑾晨摇摇头,“孩儿要参加乡贡。”

紫茄从杨氏手中滑落,菜蔬砸向水面所撞击的水花溅到了妇人披在衫裙外侧的绣花半臂上,刚挑出来的井水还有些余温,杨氏扭头皱起眉毛惊吓道:“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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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明理学之前,妇人再婚还是很多的。

菠薐菜:菠菜,贞观二十一年由尼泊尔传入中国是作为进献的礼物呈给皇帝的

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了菠菜和胡萝卜,茄子是汉代从印度引进的。

园圃:种菜的园子,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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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瑾晨的话几乎让扬氏将整颗心都提起来了,本就是一场假凤虚凰用来骗族人以此满足王哲的虚荣好面子,

“儿子寻思着常科考个名次之后做个既无为也无过的庸官,这样一来便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儿子以后会谨小慎微不会连累阿娘的。”

杨氏走上前抬起湿漉漉的手摸上王瑾晨的额头,“你莫不是那日回来一夜高热将脑子给烧坏了吧?”

冰凉的手摸上额头使王瑾晨下意识的抬手将其掰开,“阿娘,儿子没事。”

“我不同意。”杨氏背且否决道。

“娘。”

“我不是怕你连累,而是你知道那身公服上系的是什么吗?一根随时可以要了你命的勒索,那大牢里每日进去的官员有多少,无辜获罪斩首的又有多少,覆灭只在朝夕间与君王一句随意的话。”

王瑾晨屈膝跪下,“儿子不孝,请阿娘原谅儿子的私心。”

“你与萧家七娘的事...”杨氏知道幼时两个孩子关系匪浅。

“孩儿...都想起来了。”

扬氏低头看着跪地的王瑾晨,遂不安的问道:“她知道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摇头,“七娘不知道,但还记挂着儿时的事,孩儿落水是七娘救得,坐堂医之事恐也是七娘为了让我避开萧若兰做的。”

“她知道你…”扬氏被她的话惊住,只觉得生了一段孽缘,“你这孩子,莫不是想娶她为妻吧?”

王瑾晨没有应答,只是换了种自责的态度,“孩儿已经坏了她的名声...”

扬氏揪着自己的袖子,如同揪着一颗心,“昔日你与萧若兰的婚事是萧少监亲自上门提的,如今以你身子为由遭他退婚,又如何会将嫡出的七姑娘嫁于你?如今的局势,你这样做不是往刀尖上撞么?”

“并非全为七娘,也想为自己争一口气,”除却出身,子嗣便又成为横在情感间的一道天堑,“纵使万难,孩儿仍想试试。”

“七娘是个好孩子,娘一直都知道,可是你与她...”杨氏皱起眉头,“不过是儿时的戏言罢了,她救你或许只因为你二人自幼相熟,怎么就要说到嫁娶上了呢,不但如此你甚至还要不顾一切的跑去参加常举,你儿时不懂事胡乱许诺人家,现在还要胡闹误人一生么?”

“是,有些东西孩儿这一辈子也给不了她,可还有东西,是那些个男人永远也给不了的,金无足色,我不相信这个天下有完美,人也好,生活也好。”

说着说着杨氏开始自顾自的落泪,满怀愧疚道:“都是母亲不好,是母亲害了你一生,还奢望着日后可以瞧见你盛装出嫁的那一日,若是母亲没有带着你随你阿耶回姑苏就好了。”

“儿时她以兰陵萧氏嫡出姑娘的身份护着我,儿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即便不能迎娶,能取得功名护着她也足够了。”王瑾晨双手称在地上连连磕头,“孩儿知道这样做也许会让王家陷入万劫不复,可孩儿无法安居在宅中眼睁睁看着失去,”额头连连磕在厨房的压紧的沙地上,“请母亲成全孩儿的自私。”

杨氏心疼的蹲下制止,抬着颤抖的手将王瑾晨额头上的细沙拂去,“何苦奢望不可能之事呢,女儿家的婚事,可等不到你功成名就。”

“若什么都不做,毋宁死。”王瑾晨决然的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阵狂风越过长安城的高强在集市上肆虐,收拾行李之前,王瑾晨去了一趟东市,从书画铺子里挑了一些青臒,“郎君要买作画的颜料吩咐小奴出来买就好了,”婢子撑着伞跟从,“这天寒地冻的,郎君身子才刚好些,万一又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王瑾晨仔细的挑着店中带有颜色的矿石,店家则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咱们店中有调好的现成颜色,小郎君可要瞧瞧。”

“不必了,我就要这几块青臒。”婢子将一袋铜钱拿出。

“郎君好眼光。”店家笑眯眯的清点着,铜板正面刻着开元通宝四个大字,背面则雕刻着星月,除却开元通宝还有一些高宗时期的用隶书所刻的乾封泉宝,皆是铜钱中的上等。

出店回家时途径街边的茶肆,一些闲言碎语便传到了王瑾晨耳中。

“今日骑马从春明门进入长安城的是些什么人?”

“嗨,是太府寺少监的家仆来接她们家七姑娘去洛阳的,前阵子不是闹了一桩丑事么,连私通的名头都出来了,萧公如何还坐得住。”

“我听说萧王两家同居在一个坊中,那七姑娘与王家的四子自幼相识。”

“说不定还真有些什么呢,否则一个待嫁的小娘子缘何在寒冬下水救人,说只有朋友之情,我是不大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伞的婢子皱起黛眉,“郎君,小奴去驱赶他们...”

“算了,”王瑾晨摇头,“言过其实,但他们说的本也没有错。”

年关之际,长安突然飘起了雪花,红梅傲雪,直挺挺的立在萧宅前院中,几片枯叶被风吹落。

等了近半日的家僮走入宅中提醒道:“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姑娘的细软可收拾好了?”

婢女揣着双手厌烦道:“都催了三回了,姑娘收拾好了自然会出去,用得着你们催么?当看押犯人呢?”

“小人不敢。”

“阿霖。”

婢女转身应道:“姑娘。”

“走吧。”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夫将马车从后院赶到宅门口,阿霖拿来一件裘衣替萧婉吟披上后将其扶上了马车,一众穿缺胯袍的家僮纷纷跨上马牵扯缰绳调头。

“什么人!”

马车将要驶出亲仁坊时被人拦下,队伍跟前站着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从装扮上看像是主仆,婢子打着书画油纸伞,主人披着一件蓝色的裘衣,手里拿的不是取暖的手炉而是一把夏日用的叠扇。

“山阴王家王瑾晨请见七姑娘。”

“山阴王家?”骑马的家僮握着缰绳将马稳住,扭头瞧了一眼巷子中的宅院,“稍等。”旋即夹腿横扯着缰绳骑马走至马车旁侧叉手道:“七姑娘,王家公子求见。”

车内的女子睁开闭目的双眼,抬手撩起车帘偏着头看到车子前的不远处站了一个身着男装的清瘦少年,“长安风大,让她回去吧。”

“喏。”

家僮骑马走到王瑾晨跟前,“我家姑娘说了长安天冷,我们赶路在即,还请公子早些回去莫要挡道。”

“某有一物相赠,还请应允。”王瑾晨拱手道。

“外头的风声,公子也知道,若要赠送,便请公子的婢女代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便将手中用手帕所裹的叠扇交与身侧婢子,“你去吧。”

“郎君可有话要小奴转与姑娘?”

王瑾晨瞧了一眼手中的扇子,“要说的,都在里面了,但愿她能懂。”

“哦。”婢子便拿着叠扇提步走向马车,“七姑娘可是在马车里头?”

车中传来对陌生声音的疑问,“你是何人?”

“小奴是亲仁坊王家的家生婢,郎君有物相赠姑娘。”

萧婉吟掀开车帘,小姑娘圆圆的脸上涂抹着腮红,“何物?”

“是一把扇子。”婢子将叠扇双手奉上,“这是我家郎君亲手画的。”

萧婉吟皱着眉头犹豫了一番,随后还是伸出了腾在袖子里的手,“她...”犹豫的问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么?”

“有啊,”婢子盯着萧婉吟,“郎君说,要说的,都在里面了,但愿她能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婢子的话差点将沉闷的萧婉吟逗笑,“辛苦你了。”

“郎君的交代小奴已经完成,小奴告退,”婢子转过身,刚提起裙子准备迈步时又回首喊道:“姑娘。”

“还有什么事么?”

婢子扭头盯着萧婉吟,眼里充满了犹豫,“小奴比较笨拙,因此总是猜不透郎君的心思,希望姑娘不要给郎君空希望。”

萧婉吟滞住,“她想做什么?”

婢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摇头后离去。

车帘旋即被放下,萧婉吟低头看着手中的叠扇,犹豫了一番后将其展开,一手漂亮的行草呈现眼前,“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婢女将车帘垂下后坐转身,盯着叠扇上的行草题字,“王家四公子竟然题写曹子建的诗,他该不会是...”旋即瞪着眼睛捂嘴,“喜欢上姑娘了吧?”

萧婉吟神色微动,嘴里却十分云淡风轻,“谁知道呢。”

“姑娘,”婢女皱皱眉头轻拉起萧婉吟的衣袖,“奴知道王公子在姑娘心里很特殊,可是以阿郎与娘子对姑娘的看重是断然不会将姑娘嫁去今非昔比的王家,且又是一个偏房所生的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婉吟满眼踌躇的望着叠扇,伸出一只手轻轻摸着扇面,“小的时候以为只要相爱就可以了,长大后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情深都会败给世俗,最后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谁而活了。”

小环将画扇转交后回到王瑾晨身侧,“郎君,画扇已经转交到七姑娘手里了,您交代的话我也照实说了。”

“我交代的话?”王瑾晨一手撑着伞,一手指着自己诧异道,“我何时交代你话了…”

“啊,”婢子点头,“适才小奴不是问您需要带话么,您不是说了一句么?”

“...”王瑾晨扶着额头,“她听了该笑的。”

“驾!”几匹马驶入亲仁坊带起了过道上的细沙,骑在最前头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衣裘毡履,腰间还束有蹀躞带,“你是何人,敢拦我七姊姊的车架?”

等王瑾晨转过身时,马上的少年瞬间冷脸,“这个你败坏了我阿姊名声的人还敢出现在此?”

“阁下是?”

“我家郎君是礼部侍郎崔挹的长公子。”

少年扬起手制止家僮,夹着马肚子走上前开口道:“我叫崔湜,是阿姊四舅舅的长子。”崔湜上下打量了王瑾晨一番,“近处看,长得倒是不赖,不过你要想娶我阿姊光靠一张脸可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

“驾!”崔湜拉着缰绳驱马走到马车旁,“阿姊。”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萧婉吟将持画扇的手垂下,“大郎?”

“是我,我听下人说阿姊要去洛阳,正好我也要回去,赶着年关,便提前与阿姊顺道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湜儿现在长大了,等回了洛阳,湜儿要与阿姊再切磋切磋。”

萧婉吟只大崔湜一岁,二人年纪相仿,其父崔挹是萧婉吟生母崔氏一母同胞的弟弟,为中书侍郎崔师仁幼子。

几声鞭挞响起,沙地上留下一轮浅浅的车轮印与蹄印,冬风卷起轻薄的车帘,王瑾晨撑着桐油伞站在路边瞩望马车。

透过卷帘的缝隙,蓝色身影一晃而过,萧婉吟抬起手悬空在车帘侧,犹豫了一番后再次端回腹前。

“我也想,”萧婉吟低头看着手里的叠扇,眼里充满了无奈与神伤,“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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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臒:一种青色矿物颜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叠扇又称腰扇,出现的很早,盛行于明清。

金无足色:黄金无足色,白壁有微瑕,出自宋代,戴复古《寄兴》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是曹植的诗,抛开背后隐射,翻译就是字面意思。

因为小王把她忘了,而且出身差异太大了,所以七娘没有想过能嫁给她,然后就想出了无嗣出来替小王避祸。

七娘的几个亲舅舅都是高官舅舅不是虚构的,但是她母亲是

不要上升到历史,虽然我不会更改真实的历史事件,但是我是站在女性角度写文,所以会偏向于武皇。感谢在2020-08-2206:17:31~2020-08-2306:2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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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湜...”马车消失在一片飞雪之中,漫天的飞雪飘落到杏色的桐油伞上。

—轱辘—轱辘—转动的车轮在过道处停下,车内探出一个妇人,“四郎。”

“阿娘。”王瑾晨撑着伞回过神来喊道。

“收拾妥当了,咱们走吧。”

“好。”

王瑾晨上车后理了理下裳,对着母亲愧疚道:“让阿娘跟着儿子来回折腾,是儿子不孝。”

“你既决定了便要万分小心,阿娘不求你能够光耀门庭,能够保全自己平安顺遂对阿娘来说便是万幸。”

“儿记住了。”

-----------------------------------

——洛阳——

萧婉吟跪于刚下朝回来的父兄跟前,萧至崇站在父亲旁侧劝道:“阿耶都让七娘跪了一个时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闭嘴!”

嫡妻崔氏本想说些什么的也被这一声闷雷止住。

萧婉吟静静跪着一言不发,萧安介窝着一肚子火质问道:“你可知你在长安的事传到洛阳,人家是怎么传我们家的么?他将来是你阿姊的丈夫,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婚约在身吗?”

“儿只是下水救人,她为何会落水,阿耶知道原因么?”萧婉吟瞪着父亲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作为一家之主,萧安介很快就冷下了一张不悦的脸。

萧婉吟撇过头,“阿翁从没有教过我要为了颜面而见死不救。”又道:“兴时图你之利,落败时避你之远,听到流言而不去查真正的是非,只顾着颜面与旁人的眼光,这样的夫家不要也罢。”

——啪嗒——萧安介听着弦外之音的话登时大怒的拍桌,“你这是在指责老夫吗?还是老夫平日里太纵容你了。”

“儿不敢。”萧婉吟跪伏道。

“能以女儿之身下水救成年男子,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萧安介睁着怒目指道。

“你别发这么大的怒火嘛,”崔氏在一旁劝阻,“七娘素来心善,又不喜与人争抢,郎难道宁愿听信外人的流言都不愿相信自己女儿说的话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安介将胳膊肘搁在桌案上撑着额头长呼了一口气,“我不管流言真假,单凭后嗣这一点,你与他绝无可能,为父将话放在这里,你下去吧。”

萧婉吟抬起头,旋即瘫软的趴在了地上,她让坐堂医这样说只是为了让王瑾晨与阿姊的联姻取消,同时也可为她断掉之后的隐忧,“阿耶...”

“下去。”

萧至崇走上前将妹妹扶起,“七娘,你就听阿耶的吧,”旋即凑近小声道:“朝堂上皇太后殿下准备拆除乾元殿修建明堂,殿下疏远诸儒而亲近北门学士,阿耶正为此事烦忧着呢,待风头过了,你的事再做商议吧。”

萧安介虽对她发了怒火,但也未做处罚,甚至连禁闭都没有,萧婉吟便拽着哥哥的手起身,“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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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寒风从端门吹入太初宫,一个四岁左右的团子从大殿内飞跑出,年轻女子紧追,“三郎,你慢点跑。”

小团子抬手搭在殿廊的圆柱上,呆呆的望着殿庭里的飞雪,“姑母,你看,下雪了。”

廊道右侧过来的女官福身道:“楚王万福。”

追出来的太平公主将一件厚实的袍子替小团子披上,转头吩咐内侍,“将楚王带回德妃哪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喏。”

内臣应答的话音刚落,小团子便拍开他的手撒腿跑到妇人膝下,糯糯的喊道:“阿姨。”

妇人穿着命妇常服,温柔的摸了摸团子的头,“寻了三郎好久,原来是在太平长公主这儿。”

“刚入宫,便从阿兄手里将三郎带出来了,正要命内侍送他回去,正好德妃过来了。”太平公主回道。

“我就说,适才去了圣人哪里,圣人说三郎跟着长公主离开了。”德妃再次摸着小团子的扎总角的小脑袋,“若是长公主与上官才人无事,妾就先将三郎带回去了。”

“好。”

殿廊逐渐变得安静后太平公主从袖子里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入掌心,不到片刻便为掌心的温度所化,“明堂的事已经定下了么?”

上官婉儿点头,“殿下准备让驸马的季父薛怀义充任督造。”

太平公主听后眉头大皱,旋即将摊开的手掌握成拳,“什么薛怀义,什么季父,他不过是个市井无赖罢了。”

上官婉儿摇头,几片雪花飞进殿廊落在白裘的毛绒上,“七娘来洛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公主扭头道:“是为了她在长安与那个什么家的庶子之事?”

“嗯。”

太平公主旋即冷笑,“这群世家将门第当脸么?四处攀附也不嫌累,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心心念念了十年之久?我听说李昭德的幼子相貌堂堂,也与她相识久矣有倾慕之心,家世又好,为何不要呢?”

上官婉儿低头思索了一番,“李元符我倒是见过,至于七娘牵挂的人,我也只是在七娘口中听说她们的过往,不是人人都看重家世,七娘也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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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五更二点时太初宫敲响晓鼓,街道的鼓声随之应声而起,绯袍官员爬上布灯的端门。

“垂拱四年,正月十四,岁在戊子,上元奉敕旨,金吾弛禁....”

贯穿城池的洛水上建有几座大桥,上元佳节,满载货物来往的牛车与马车数量骤然增多,家僮提着食盒从洛水之上的浮桥挤出进入了宋学士宅,“姑娘,您要的鹿脯买回来了。”

“给我吧。”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令仪接过家僮从北市买回来的鹿肉脯转身去了父亲所在的书斋。

——咚咚!——

崇文馆学士宋之问正在写奏疏,听见门响后开口问道:“何人?”

“阿耶,是令仪。”

旋即停笔抬头,“进来吧,门没有锁。”

宋令仪推门入内,父亲的书桌上罗列着一堆状、表,以及还有一本去年从会稽捡回忘了归还失主的书籍。

“女儿知道阿耶近几日心烦,未见阿耶食早膳便买了一些阿耶平素爱吃的肉脯与炙羊肉。”

食盒打开的一瞬间,经过处理的新鲜炙羊肉的香气便溢满整个书斋,婢女端进来一盆清澈的温水,宋之问起身洗了把手笑眯眯道:“还是我家姑娘懂得体贴父亲。”

“阿耶可是烦忧明堂修建一事?”

宋之问夹起一块鹿肉脯,“太后要把功劳都给薛怀义,一个市井的卖货郎,却能奉命修建圣地,我等进士及第寒窗苦读的学子却只能拼命讨好,读书人的傲骨荡然无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令仪听后微微皱起眉头,“能经历苦难方能正大道,阿耶一定会受到太后器重的。”旋即夹起一块炙羊肉放入宋之问跟前的小碟子中,又将酱汁端出,“阿耶尝尝这炙羊肉。”

宋之问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姑娘如今也长大成人了。”

宋令仪便放下筷子福身,“凭大人吩咐,大人收养再造之恩令仪不敢忘。”

“为父能有什么吩咐,”宋之问捋着长须,“你只是我宋延清的息女,你长大成人了,为父自然也要替你留意留意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郎君,你自己可有钟意之人?”

“女儿听闻萧少监家的六娘七娘皆退了婚...”

宋之问迟疑了一会儿,旋即起身走到书桌前将一本书拿起,“与萧安介第六女定亲的正是这物主,琅琊王氏。”

书籍的斜下方用行书写了三个小小的字,旁边还附了红章,“这孩子的字不错,文章见解、诗词造诣皆不弱国学生徒,就是不知今年的常科他是否会一同应举,不过...”宋之问敲打着放在桌案上的手指,“泰兴延令王氏整个一脉在国朝都没出过高官,朝中上层几乎不见王氏族人的踪影,他若想要中第无人引荐便难如登天,我出生微寒,父亲起自乡闾,能登科进士及第,这中间又历经了多少困苦呢,”宋之问说罢轻叹了一声,“人都是被迫才会做出改变,我也不例外。”

宋令仪走到父亲身后垂下手捏着他宽厚的肩膀,“阿耶不必在意外人的眼光,人心隔肚皮。”

宋之问轻吸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女儿,“你放心,阿耶一定为会你寻一门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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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中至江南自西向东足有千里之远,王瑾晨便改走了水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上元节前夕赶回了越州山阴,回家团圆的人并没有得到父亲的关怀,甚至是这几月的吃穿也不曾问及。

“你的隐疾是怎么回事,长安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流言传出?”王哲将这个唯一的‘’儿子’拉到书斋关起门窗质问道。

王瑾晨跪在桌前低下头,“父亲就不问问儿子是如何落水的么?”

王哲抬起手,心中一阵愧疚可又拉不下面子,“你只要回答我的话就可以了。”

“是七娘,我幼时与她相识,我能活着回越州见到父亲,也是七娘所救。”

“这个老夫知道。”王哲摩挲着手背,“这流言对你来说也算是好事,你落水...”

王瑾晨撇过头,“儿子现在不想说了。”

王哲撑着椅子起身走到王瑾晨跟前弯腰将其扶起,“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

“出身不能决定一切。儿子不想一直被人所欺,”王瑾晨抬起头,睁着微红的双目,态度坚决,“儿子要参加今年的乡贡。”

王哲托在王瑾晨手臂上的手当即抽回,“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伏首道:“儿子要参加乡贡,入仕。”

“你疯了?”王哲惊吓的连连后退。

王瑾晨抬起枕在手背上的头,“这身袍子是大人给的,那儿就用这身袍子另开一处天地。”

“不可能!”王哲甩袖毅然回绝道。

“儿子回乡之前已经修书给了族伯父与仲父,在官学读书的时候,使君一直有意让我去参试,父亲难道要抵抗族伯父与使君?”

“你?”王哲转过身指着王瑾晨粗喘着大气,“你是要亡了我们泰兴王家整个氏族吗?”攥着袖子冷冷道:“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这个逆子的。”

“一开始最先欺骗的人,不是父亲您吗?”王瑾晨泪眼婆娑的看着父亲,“既然父亲给了儿子希望,为什么又要亲手浇灭?”

王瑾晨从地上爬起,抬起弯曲的右腿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脸色有些阴沉,“父亲心里,难道没有愧疚吗?”

※※※※※※※※※※※※※※※※※※※※

越州就是会稽郡,垂拱二年分会稽置山阴县,与会稽县同城而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借用背景的话不会篡改历史。

小王这样做其实有点自私,除了是为了七娘绝大部分是还有就是争一口气。

阿姨称呼的是作为妾室的生母,皇室绝大多称呼与民间都是一样的,正式场合就只有君臣。

宋之问的诗应该都学过,但是这个人的人品有很大问题。

再次申明,本文无逻辑,女主有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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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族长王德的劝说下,王哲这才硬着头皮妥协,旋即将应举的籍、贯及三代的陈牒写好又命家僮备了一车厚礼赴山阴县尉家中拜访。

王氏在越州一代颇有声望,也受人尊敬,山阴县尉很是客气的接待了王哲,“王公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做客了?”

“张县尉,犬子不日将举行冠礼,知今年秋闱已开,便来提交陈牒。”王哲将一份写有籍贯的陈牒递到县尉桌前。

“令郎要报名乡贡?”县尉诧异道。

王哲点点头,县尉便轻轻皱起眉头,“昔日在学府中,助教言及令郎天资聪颖,本官有心举荐予县令,但是他自己却不愿...”

王哲长叹,“以往是他年轻不懂事,如今将要成年,在长安受了些挫败知道些自己往后的要紧事了。”

县尉搓着双手,“今年开的是进士科,王公也知道,国朝凡贡人,上州岁贡三人,中州二人,下州一人,越州只有三个名额,因此使君交代了各县选拔人才务必从优。”

“这个某知道。”王哲转头看向门外,“抬上来。”

家僮将抬入内的箱子打开,王哲拱手道:“某新得了一批蜀锦,平日里没少受县尉及娘子的照拂,这些蜀锦是某的一点心意,给娘子与令爱做几件称身的衣裳,还望县尉不要嫌弃。”

蜀锦上的提花极为精致,县尉寒门出身,加之也不敢得罪山阴大族,便眯眼笑道:“王公请宽心,令郎乡试之事就包在本官身上。”

“犬子素来听话,读书勤谨,王某人是知道的,只是平日对她打骂苛刻了些,今日登门并非是要县尉开特例让他过试,”王哲盯着县尉,“按规矩行事即可。”

“规矩...”县尉眯起眼睛,“王公放心,本官办事素来公正,参加乡试的每一个学子必然一视同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王某人便也宽心。”王哲起身拱手道。

县尉抱拳拱手,“他日令郎高中衣锦还乡时,莫要忘了本官这个小县尉。”

“县尉乃衣食父母官,她哪里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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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牒之后王哲于暮春之初替王瑾晨举行了冠礼,并三请泰兴延令王氏族长王德作为冠礼正宾,赐字,作为王哲独子,冠礼并未大肆操办,只请了一些居住在会稽的宗族子弟。

三进礼最后加衣时,几个族兄堵在东门的门口不让加冠者出去,“四郎穿着这身襕衫倒真有些士人模样。”

“阿弟长得这般清秀,待来日高中进士于长安走马观花,必引那些仕女青睐,若能娶得相公家的女儿过门,咱们也可以跟着沾沾光。”

王瑾晨被堵住了去路,便摇头叹道:“弟弟如今都这样了,诸位阿兄就莫要打趣我了。”

王三从众兄长中走出,伸手揽向王瑾晨,勾搭着肩背小声道:“告诉阿兄,你突然改变主意去县衙投牒,是不是在长安遇着心上人了?”

王瑾晨侧头,旋即将兄长的手扒开,“阿兄说什么呢,长安传回来的流言几位哥哥又不是不知,四郎何敢去耽误别家小娘子的青春与终生呢。”

王三将手中的叠扇插入腰间的革带内,“三哥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莫怕,等今后三哥有了子嗣过继你几个给你养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愣了一会儿,以往子嗣的事情从未在她脑海中出现,而今却变成了一道横在二人脚下越不过去的沟壑,“阿兄的好意四郎心领了,这事,等阿兄娶了亲再说吧。”

王三摊摊手,“嗨,娶亲这事,不着急。”

小环穿着新衣裳走到东门,见一堆公子抵在门口,便福身道:“诸位郎君万福,醮礼快要开始了,诸位郎君还请入席,小奴要扶公子出去了。”

几个兄长回头,低头盯着小环涂抹胭脂的小脸蛋,纷纷笑道:“小环姑娘莫要恼怒,我们不会将你家公子吃了的。”

“小奴才不恼怒,只是近日是公子的成人礼,郎君们作为兄长前来刁难是作何?”

“哎,”王三跨出门槛,“我们可没有刁难,生冠婚丧,乃人生最大事,难得弟弟今日大礼,我等是高兴才一同过来道贺的。”

小环却并不买王三的账,合起宽大的袖子叉手躬身道:“郎君们若是有心可待冠礼过后再来道贺。”

“好了,咱们也别堵在这儿了,马上要到夏日,城郊那几百亩荷塘也要开花了吧,到时候咱们再邀四郎一同出去喝酒赏玩。”

东房变得安静后,王瑾晨大松了一口气,小环扭头看着几个王家子弟离开,正身安慰道:“郎君莫要在意,他们都是瞧着族长与使君看重您,想巴结您等您日后高中呢,平日里都不见问候的。”

王瑾晨没有回复,看着青砖地面提步道:“走吧。”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跪饮醮酒之后,族长王德作为正宾替族侄取字,前些年族中子弟举行冠礼者不少,但庶出子弟能让王德作为正宾的几十年来就只有王瑾晨一人。

王德走上前,看着向南而立的族侄,眼里充满了期许,“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东方之美者有,医毋闾,之珣玗琪焉,今赐汝字,曰,子玗。”

王瑾晨拜道:“子玗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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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四年夏,王瑾晨以县试第一赴越州州试,由越州功曹主持州试。

几场考试下来,王瑾晨困倦的靠在马车上,“郎君拿了县试第一,要是再拿个州试第一成为解元...”

“哪有那么多要是,会稽这一代多读书人,解元有那么容易得么?”王瑾晨叹了一口气,倍感压力道:“可要至长安参加尚书省贡举的话必需要考到前三。”

“一个州府内数万人,取得资格者却只有寥寥三人,即便成绩优异破格提拔那也只是少数,太不公平了,而那长安国子监官学里的生徒却人人都可以参考,可哪里又只招收高品官员的子弟,真是太不公平了。”小环嘟着嘴连连道着不公平。

王瑾晨则是满不在意的摇头,“往后这不公平的事多着呢,你呀就将它们咽在肚子里可千万别在外头也这样胡乱言语。”

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王瑾晨坐稳身子后抬手搭着车窗问道:“怎么了?”

车夫转头朝车内回道:“郎君,是使君的女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小环扭头,捂着嘴偷笑,“原来郎君在官学读书的时候还勾搭上了使君家的小娘子啊。”

王瑾晨抬手拍了婢子的脑袋一下,“你别胡说,认识而已,我哪里勾搭了?”旋即坐起从车内弓腰走出,“李姑娘。”

女子带着围帽从马车上走下,旋即至王瑾晨跟前,“四哥这样叫,未免太过生疏了。”

“...”王瑾晨捏着通袖内的双手,“三娘。”

李氏这才展露笑颜,“府试刚过,阿兄考得如何?”

“勉勉强强,乡贡一事还要多谢三娘让令尊出面。”

“阿兄昔日在官学读书时就位居其首,这次府试怎会勉勉强强,”旋即转身从婢女手中接过食盒,“莲子羹,是今年夏日最新鲜的莲子,阿兄考试这么久一定累了吧。”

久不联系的人突然主动出现在眼前,且送来羹汤,王瑾晨便后退一步隔了些距离,“李姑娘,你也知道瑾晨在长安之事...”

“阿爷都与我说了,我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个。”

“姑娘不在意可是瑾晨在意,李姑娘一片好心瑾晨不能受。”

明明白白的拒绝让李氏紧握着食盒的提杆,祥和的眉目瞬间冷下,“名次还未出来,你就不怕自己落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怕落榜这几个字王瑾晨说不出口,决心要入仕的人又怎想黜落夭折于半路呢,“瑾晨凭自己真才实学,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关中那边还有流言说你与兰陵萧氏长房的七姑娘...有染?”李氏问的很是犹豫,睁着不愿意相信的眸子。

王瑾晨低下头不做言语。

“我阿爷说你幼时生于长安,那萧家姑娘幼时也在长安,传言又说你们居住在同一坊内一起长大,私下里已经…定了终身?”

王瑾晨点头又摇头,“除了私定终身,其他的事的确如此。”

“那么说,你与她之事不过是以讹传讹?”

“这些与李姑娘没有关系吧,为何要向我打探?”

“你…”李氏转过身,“阿爷说他不知道萧安介会看上你,且这样早就向你提亲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四哥在长安发生的事阿爷听后又不敢确信,说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不敢轻易托付。”

越州刺史出身陇西李氏,虽非嫡出却凭借自己以明经科入仕做到了上州刺史。

“的确,国朝不反对女子和离再嫁,然再嫁者终不如初嫁,因此女子择良人须得慎之又慎,对不起。”王瑾晨合起长长的袖子躬身道:“瑾晨已有心属之人,因此不想无端误了姑娘的终身。”

“心属之人?”李氏转过身看着王瑾晨质疑道:“少时我得了父亲首肯穿着男装进入学堂,你在读书的时候就一直寡言少语,也从不与人接近,有时候楞楞的,我也从未见你与婢女及长辈之外的其他女子接近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氏突然话止,迟疑的问道:“难道是...长安的那位姑娘?”

王瑾晨盯着脚下的青砖,夏日黄昏时的太阳依旧毒辣,斜长的影子突然抬头拱手,“抱歉,这是瑾晨的私事,恕瑾晨无可奉告,时候不早了,李姑娘请回吧。”

见人要转身离去,李氏向前走了几步,“阿爷说千年的世家只有兰陵萧氏长盛不衰,萧安介已嫁之女皆为宰相新妇,阿兄何必执着?”

王瑾晨单脚踩在小墩子上不再动弹,一侧扶她上车的婢子突然感觉手臂上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郎君...”

“还是说阿兄想要做宰相,可是人家姑娘能等阿兄这么久么?”李氏继而道。

从州试考场陆陆续续出来些读书人,牛车与马车几乎将巷子一条窄路堵死,巷子就离王瑾晨停靠马车的路边不远,里面传来妇人的大骂声。

“你们不看道吗,过不了还挤,我家儿子可是要做举人参加贡试的,等我去大仙祠拜了神仙准能中得解元,届时定要拆了这巷子。”

妇人干脆下马徒步,见到王瑾晨时故意停下用着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屑道:“哟,这不是王哲老爷子的公子么,老爷子考了三次都没中,怎么,难不成是老得不中用了才让儿子来代替么?”

妇人是会稽县令的嫡妻,亦是与王哲在姑苏从小一起长大的街坊,王哲中举后由其父亲做主娶了现任妻子清河崔氏,之后二人再见面便如仇人。

“吴娘子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女子转过身,盛气凌人的看向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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