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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鹏眼神复杂,轻叹道:“我们泗水州在整个大夏朝一共只出过两位文坛泰斗级的人物,一位明泉先生,一位观鹿先生,二人先后撑起了泗水州近三十年的文风鼎盛。这人,就是明泉先生的曾孙,林飞白。”
哦,一赔一那位。
夏景昀了然点头,继而疑惑道:“既如此,为何伯翼兄不去打个招呼?”
徐大鹏压低了声音,“不过一仰仗父辈余荫之人,真才实学不过平平,我看他不起。当然,他也看不起我。”
说完他看着夏景昀,目光灼灼。
夏景昀立刻表明立场,“我也最看不起这种不学无术的米虫了!”
“诶!倒也不能这么说,他倒算不得米虫,只不过是德不配位,又自命不凡罢了。”
夏景昀看着他,忽然觉得今日偶遇这哥们着实有点意思。
他看着那林飞白与众人见礼之后,迤迤然走到了第一排,在与曾济民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先前那位跟夏景昀和徐大鹏吵过架的学子慢慢回来,看着两人得意一笑,“跟有些单纯可笑之人说一下,今日到场的四位大儒,有三位曾经在明泉先生手底下求过学,剩下一位,也曾经多次受过明泉先生恩惠。”
夏景昀扯了扯嘴角,好家伙,裁判都是你们的人?
徐大鹏闻言也沉默不语。
“怎么?刚才还那么狂,现在没话了?”对方胜券在握地嘲讽着。
徐大鹏忽然扭头看着夏景昀,“高阳兄,我现在在想一件事。”
夏景昀这种项目经理出身的场面人,立刻会意接话,“哦?什么事?”
徐大鹏摩挲着下巴,“我在想,你如果睡了一个花魁,我会不会很自豪?”
夏景昀老油子一个,心里瞬间明白了,瘪嘴哼了一声,“你自豪个屁,你是在门口鼓劲了还是在后面推背了?”
徐大鹏眼前一亮,没想到夏景昀竟然能对得上,当即嘴硬道:“你我虽然不过点头之交,但是你能睡到花魁,我也与有荣焉不是,就好像我也睡到了一样。”
夏景昀一脸鄙夷,“亏你也说得出口,我要是你就回去跟五姑娘作伴,然后痛哭一场,感慨自己没用,还炫耀,有什么好炫耀的,那是你的东西吗?哪儿来的脸呢!”
“粗俗!粗鄙!”旁边那个书生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反应过来,瞬间涨红了脸,指着二人骂道:“粗俗!岂不闻君子之交淡如水,居然用这等粗鄙之言玷污我等友情!”
徐大鹏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你在说啥?我们在说花魁之交,不是说什么狗屁君子之交。你们有那个爱好,别说出来恶心我。”
“彼其娘之!”那书生撸起袖子就要挥拳相向,忽然四面骤然响起一阵齐齐呼喝,“肃静!”
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在吼他们,结果发现是大儒和部分来观礼的权贵们开始陆续进场了。
大儒们一个个笑容可掬,权贵们更是拖家带口,刚刚肃静下来的场面登时又热闹了起来。
夏景昀也趁机问出了一个刚刚就十分疑惑的问题,“伯翼兄,不是听说有个叫郑天煜的人,是最有希望当文魁的吗?他在哪儿啊?”
徐大鹏低声道:“仲明公子是公认的泗水州第一公子,但是如今州中多盗贼乱匪,据说他正在州中游学顺带剿匪,这一次文会,他很可能不会出现,不然,像林飞白那种人根本不敢对文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
夏景昀心头一沉,“这个郑天煜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说起家世,仲明公子是我建宁郡郑太守次子,并不比林飞白差,但大家对林飞白不屑一顾,对他却是心服口服。州学教谕想收他当弟子都没资格,几位大儒教授为了收徒差点打起来,多亏学正大人出面主持公道,自己收了他当弟子,这事儿才平息。而且他身为次子,他大哥却已经公开表示,继承家业他才是良选,自己退出,你说说,这得多厉害?”
夏景昀微微抚了抚胸口,“那还好他没来。”
徐大鹏诧异地看着他,调侃道:“怎么,你还怕他跟你竞争文魁啊?”
夏景昀立刻笑了笑,“做人,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徐大鹏先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接着却慢慢沉默了下来。
台子上,大儒开始歌功颂德,出口成章地称赞着当今陛下的圣治,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称赞着德妃娘娘的好,为家乡父老做出了多么重大的贡献之类。
夏景昀默默听着,想到自己家的遭遇,想到劳工营那几个硕大的乱葬坑,面无表情地在心底泛起冷笑。
终于,等几位大儒废话完,一个居中的大儒站起来,在一阵长篇大论之后,朗声开口。
“我宣布,此次文会正式开始!”
一声响亮的锣声,响彻整个会场。
第十八章 才子与公子
在紧挨着文会会场所在广场的旁边,有一座二层酒楼,正是当初劳工营胡子监工心心念念的萃华楼。
本身就是县里最高档酒楼的它,因为此刻得天独厚的位置优势,自然成了许多没办法坐在观礼台,或者不想坐在观礼台的人的首选。
二楼临着广场,可以直接居高临下观礼的四个雅间中,此刻都坐着人。
靠右的一间,一位风姿卓然的女子正凭窗而立,相貌自是一等一的好,但更妙的是脸上那清冷如仙的神情,搭配上弧线饱满婀娜的诱人身段,营造出一种奇异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之时,又难以自制地心生亵渎之意。
此番德妃省亲,权贵云集江安,朝廷跟着布置了许多事宜,而民间自然也有交流。
这位便是中京城冠绝天下的青楼行业,前来泗水州进行技术扶贫的先遣部队。
即使在美人云集的中京城,她凝冰姑娘也算是大大小小花魁之中叫得上名号的那个,一年到头,都是有条不紊,蒸蒸日上。
“姑娘,这一个小县城的文会有什么好看的,这些日子你接待那些土包子就已经够委屈的了。”
一旁的侍女一脸心疼,突出一个为主子着想。
花魁凝冰神色依旧高冷,淡淡道:“左右闲着无事,当乐子看了。”
而在她们俩这处房间旁边,三位衣着一看便是不俗的中年男子围坐在一张方桌三面,都将目光投向文会场中。
再旁边一间,云老爷子跟苏师道悠闲坐着,一边小杯慢酌,一边望着会场之中。
而最边上的另一间,冯秀云凭窗而立,目光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夏景昀的身影。
你还能给我惊喜吗?
夏景昀也好奇地看着,瞧瞧这个文会到底是怎么玩的。
“咱们今日条件有限,人员众多,流觞曲水,行令饮酒那一套就不搞了。前三关为雅趣共赏,最后一关,以诗文取胜!凡报名者,请自告奋勇,愿者上前,共襄盛举,为国朝贺,为陛下贺,为娘娘贺!”
简单来说,每张案几对应一关,每一关有守关之人。
当参与者到每一关前,收官之人会取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十块牌子,从中翻取一个,而后根据题面作答。
答对通关,答错淘汰。
通关者来到第四关,选题作诗,根据诗文水平评比优劣,最后胜出者为最终文魁。
当主持大儒的话落下,场中一片安静,似乎谁也不愿意当这个打头阵的人。
破冰总是需要麻烦一点的。
好在文会主办方早有考虑,一个托儿上场,气氛便渐渐活跃了起来,文会也正式开场。
在一众学子的陆续参与之后,身为东道的曾济民也起身出场。
前三关,这位被称作江安县第一才子的曾济民一趟而过,不带半点滞涩,每一题都能在最短时间内答对,引得四周的围观群众,连连叫好。
当他最后以【励志】为题,缓缓吟出最后的诗句,更是迎来满堂喝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