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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他那把剑锋利。
介霭满是血污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微微闪着光。
他已经换了匍匐的姿势,快速又谨慎地移到方才出声关心的无辜士兵脚前。
纵使距离远,柳枝袭来仍然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介霭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骤然起身,飞身挡在士兵面前,毫不拖泥带水地砍断了数条柳枝!
被砍了枝条的青描柳落了许多暗紫色的柳叶,浓浓黑雾中倏然响起痛苦而又凄厉的鬼叫,与此同时,行动的柳枝也缩了回去,暴虐地甩着!
介霭嘴唇微微翕动,看来青描柳并非无坚不摧。
正这般想,却见死死扎在土里的树根突然泛起浅碧色的灵力,团团黑雾瞬间被安抚下来,还散发出异香来,混着血肉腐烂的恶臭味,令人作呕。混乱而又尖利的笑声笑得人瘆得慌,头皮忍不住开始发麻。
而落到介霭耳中,只觉得嗡鸣一片,他晃了晃头,想换得头脑的清明,但依然无济于事。
他转回头,只见自己身后一众将士们脸上焦急的神色,可他却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将军!”
“有血!耳朵有血!将军!”
“将军当心!”
“……”
介霭怔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满手的血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深知自己的耳膜应是被那鬼啸声给震破了。
“你们退后,我来解决。”
话落,他也不顾众将士的劝阻,运气飞身直上,手中紧握着那把凶煞之气极重的大刀。
原先站在城楼之上的沈留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元之仍留在城楼上。
元之话中夹杂着威胁:“陛下离开,任何人不准声张。”
被迫在城楼观战的文臣们战战兢兢,几乎是在他话落的一瞬间便点头如捣蒜。
元之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剑上,他望着那一团厚重的黑雾,皱了皱眉。
战场被黑雾裹挟,他都看不清里头的战况如何,只有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也不知殿下会不会有危险,元之忧心忡忡,心中又暗恼自己应该跟着殿下一同去的,万一殿下有个好歹……
呸呸,元之连忙打住心里的念头,若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定会赏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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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留容落在了徐凰面前。
“果真是你。”他盯着徐凰这张平庸到过目即忘的脸半晌,才笑出声来。
徐凰抬手一抹,就变回了她原先那张精致姣好的容颜:“沈公子来得也真是时候,阁主还特意吩咐我要好好‘招待’你呢。”
“真是时候”?
沈留容心下冷笑,感叹段佐秋赶尽杀绝的做派,面上却露出了温和的笑来,语气中还有些恰到好处的疑惑:“‘招待’本公子?”
徐凰眼中流露出几分轻蔑:“正是如此。”
“那我们就在此叙叙旧如何?”
沈留容这番话出乎徐凰的意料,可没等徐凰露出不耐的神色,沈留容就道:“段佐秋是派你来搅局的罢?”
“被怨气滋养了这么久的青描柳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在本公子和沈长泊开战的时候,想必费了不少气力。而沈长泊,若是本公子猜得没错,他应该是青描柳的第一份养料,本公子说得对吗?”
徐凰的脸色霎时间宛若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沈留容轻笑一声,慢悠悠道:“别急,待本公子说完。”
“段佐秋的目的,一是为了把饶夏这趟浑水搅得更乱,二是为了将活人通过青描柳的怨气炼化成为怨灵,好破开《海畔云山图》最后那点封印罢?而正好沈长泊发动兵变,与其他亲自动手,倒还不如借沈长泊之手,取现成的人命,一次性全都炼化成为怨灵。”
“真是我低估了沈公子,沈公子竟猜得如此之准。”徐凰冷笑,“那沈公子不妨猜猜,阁主让我等你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以绝后患。”
话落,二人瞬时缠斗起来,金色和碧色的灵力交织、激荡。
虽然徐凰因为被段佐秋的莲花吸取了许多灵力而导致修为倒退,但沈留容依旧不是她的对手。
果不其然,不到一百招,沈留容便被藤蔓抽中,伤痕累累。
徐凰露出怜悯的神色,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就在她抬手想了结沈留容性命的时候,一道金色的阳光冲破层层黑云,直直照进那团浓浓的黑雾中。
沈留容低笑了一声。
破晓了。
【作者有话说】:沈留容,一个手握剧本的男人。
第八十四章 共死
黑雾中,唯有介霭仍在奋战。
多砍些枝条、再多砍一些……
介霭猜测被怨气浸染过的青描柳,最强的是它的枝条,而砍断枝条后柳叶飘零的模样也恰恰说明它的弱点,同样是它的枝条。
既然如此,多砍一些便是。
“将军!”被介霭挡在身后的士兵们眼眶中含着热泪,有的正用脏兮兮的袖子擦着泪。
“……退后!”介霭偏头,见他们想冲上来的模样连忙哑声呵斥。
柳条生长的速度极快,介霭一方面要快刀斩乱麻,另一方面还得小心柳条的袭击。
须臾之间,又一个身影飞身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天杀的敌军!竟然这时候还想来牵制我们将军?!”
“敌方将领?!这些个王八犊子是真活得不耐烦了吧!”
介霭这边的将士们不淡定了,纷纷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白将军!”
“白将军怎么往他们那边去了?!”
白顾语握住介霭的手,介霭动作一顿,撩起眼皮与白顾语对视,开口问道:“你来做甚?”
语气中有几丝难以察觉的熟稔。
白顾语敏锐地揪住了这点熟稔,挑眉:“怎么,不欢迎你师兄?”
介霭沉默。
“师弟,别发愣。”白顾语挥枪斩落企图从介霭背后偷袭的柳条。
白顾语闻着愈发浓郁的香气皱了皱眉,暗骂一句:“难闻。”
介霭的双耳已经不再流血,不过依然听不到声音,他没时间在意,因为眼下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萦绕在青描柳四周的黑雾扭曲成各种诡异的人形,介霭很明显地察觉到青描柳并不再执着于伸长柳枝将活生生的人挤成碎肉,相反地,异香却变得愈发浓重起来。
紧接着,介霭瞳孔一缩!
他目力极佳,看得远又清晰。就在刚刚,他看见白顾语身后的一个将士突然抱头,神色痛苦万分!
介霭连忙抓住白顾语的手臂,指向那个士兵的方向。
白顾语只看一眼,神色就猛然一变,高声吼道:“疏散!蒙住口鼻!!”
“只砍柳条是没用的……”
介霭长靴狠狠一踢遗弃在战场上的长剑,长剑径直飞去。介霭用的力度相当大,足以穿透盔甲,长剑登时刺中那个士兵的心脏!
“要怪就怪先前没有带些符咒。”介霭苦笑。
白顾语虽出言让将士们疏散,但两位将军此时都陷入险境,两军兵马哪里肯听,只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介霭见状也吼了一声:“退啊!难道你们想和他一样吗?!”
“和他一样”?
刚想上前帮忙的副将脸色一沉,深知介霭的意思是让他们保护好自己,并不想让他们无辜丧命,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他当即厉声命令众将士捂住口鼻并散开。
香味愈发重了……
白顾语趁介霭不备,将一粒冰冰凉凉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介霭虽听不到他这师兄在说些什么,但读懂了他的唇语:吃下去。
“静心丸,应该不会受影响。”他解释道。
“你呢?”
白顾语面露不屑,唇张张合合:我鼻子不灵。
介霭信了,因为在他印象里他这位便宜师兄虽然嘴欠,但从不说谎,而且无利不起早。
纵然提醒得即时,却仍有好几个摄入了大量异香的将士身形变得强壮无比,撑破了战服,裸露出的肌肉青白,符咒遍布!他们眼球凸起,乌黑的头发在一瞬间长及脚踝,还褪成了灰白,紫黑色的长指甲抓挠着土地,身上还带着与青描柳一模一样的怨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