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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邂逅就是邂逅,故意的靠近反倒失了风月里的戏弄的原本味道。”
“我们这不是又碰见了吗?这不是故意的,是缘分。”程辞笑笑说道,手中展开的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不动声色地摆了摆。
浓重的烟味消掉不少。
程辞的欲拒还迎,凸显的是媚而不娘。沈庭秋看得入神,随后将烟头用指腹生生掐掉,说道:“翩翩公子,礼数周到,有时也会是这种魅惑人的模样。不知道哪面是真,哪面是假。”
“没有真假,都是我,就像沈总,无论是禁欲孤傲,还是风流潇洒,这不都是你吗?”
“我不风流。”沈庭秋说。
程辞没去争辩,瞥了一眼沈庭秋腕上的时间,时间快到了。
他提前半个多小时到这里,虽然还有一小段时间才到约定的时候,但是比一个长辈晚到终归是有些不好。
沈庭秋注意到程辞的视线,问道:“你要去哪个隔间?”
“清远间。”程辞说出雅间的名称。
沈庭秋送程辞到隔间,房门处说他会在先前的地方等他。
程辞进门不久后,老前辈就来了。
程辞表达了自己的现在的难处,想求老前辈一个帮助。
前辈说他可以答应,但有个条件,那就是程辞拜他为师。
程辞自是不愿,他已有了一个师父,又怎能再拜一个师父。
同时他也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去拜名流大家。
老前辈想收他为徒,程辞是知道的,过去老前辈对他提过一次。
因为他身段好。
老前辈有个徒弟,唱得好,但是因为身体壮实了些,老前辈不太满意。
这老前辈是个固执传承的人,选的徒弟也是要尽善尽美,毕竟将来继承的是他的衣钵。
名流大家的名声也是需要传承的,要是一代不如一代,哪天没落了,怎么对得起前人。
要求严苛是常态。
虽然程辞唱得没有他徒弟好,但是凭借程辞的天赋和努力,后面超越自己都不成问题。
程辞潜力无限,成了他的徒弟彼此都能更上一层楼。
程辞拒绝了,也就意味着这场商量失败。
其实也对,自己要租借别人名下的戏园子,相当于用了别人的名声,自己又不愿意名正言顺地用,换谁谁都不会满意。
更何况这是一个名家,名家的名声哪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他的本意是找个人流量大的、名气大点的园子合作,但是借用同行的名气是真的不好。
程辞一时也想不到去哪再找个戏园子,毕竟好的地段都不需要和一个唱戏的合作。
人流量少的地方大概率也是将现在戏园子入不敷出的状况重演。
‘山不在高,有龙则灵’、‘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不假,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却不合适。
生活节奏加快,选择众多,自己离得远了,就赶不上大家的消费了。
他身后可是有很多人要养活,故作神秘的经营方式是万万不行的。
程辞下楼,沈庭秋靠在二楼的拐角处的墙边。
看见程辞来,他直起身子说道:“我说过,如果程老板需要投资的话,我还是可以帮忙的,只需要程老板为我一个人唱出戏。”
沈庭秋递过程辞的扇子,却不是那天拿走的那把。
是今天的。
程辞摸摸腰间,果然又不见了。
程辞接过扇子轻笑,这人就那么肯定自己是来谈合作的,还清楚自己失败了。
思索一阵,程辞玩笑道:“我看沈总这茶楼就很好。”
刚在包间,发现两面都有窗,一面是外面的古老建筑,一面是茶楼建设的清幽。
程辞观察,觉得这茶楼正中少了点什么。
第四章 酒宴初闻庭芳事
程辞思索时总爱两指捏着扇子尾巴,将闭合的扇叶滑过虎口搭在手腕上,一抬一晃,动作格外娇俏,惹得沈庭秋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投在他身上。
笑容亦是那般温柔,一双桃花眼勾人得不得了,程辞正要说些什么,沈庭秋就以来到他面前,嘴唇若即若离,气息相互交融。
狭隘的角落,光从小小的窗户撒进,磨砂的玻璃窗模糊了光。
光线黯淡。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在与他接吻。
结实的背脊将衣衫撑出了轮廓,将人压在墙边,就像一座神秘的大山。
他冷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慢慢缠上男人勾着的脖颈。
手里的白色折扇从背上滑落。
两人长腿交错,西装裤互相摩擦,生出细微电流。
沈庭秋推开旁边的房门,两人磕磕绊绊进去。
进去程辞才明了,这间屋子原来是沈庭秋的私人地方。
沈庭秋被程辞推搡着跌坐在沙发上,程辞走了两步,跨坐在他的腿上。
沈庭秋看着程辞放肆的动作,说道:“程老板真令人刮目相看。”
程辞眉梢微挑,与平时相比,反差是挺大的。
他摸上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盯上沈庭秋的唇。
这唇薄了一些,看样子应是一个好聚好散的人,不太重于感情。
程辞是越看越满意。
他慢慢俯身,眼看着贴上嘴唇。
沈庭秋都做好了亲热的准备,却被程辞的另一番动作给意外到了。
程辞偏离了春日暧昧的行道,拿走旁边茶几上的扇子后迅速起身,待沈庭秋反应过来时,程辞已到一旁整理起衣服上的折痕了。
怀里瞬间一空,沈庭秋笑了笑,他独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慵懒优雅。
那扇子他还时常把玩,当时恰好有事处理,便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程辞捡了回去。
程辞发现折扇上的黑色线条,打开折扇,发现其中一面写上了‘秋辞’两字。
看着这字体,他不知怎么地生出一股伤感来。
秋辞——秋天的辞别。
其实不过就是两个人的名字而已。
“程老板觉得我这两个字写得怎么样?”沈庭秋离开沙发。
“坚韧有力。”程辞是这样评价的。
沈庭秋写得也的确是好。
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年纪轻轻会书法的话,在应酬的场合很加分。
“程老板想来唱戏吗?我这茶楼刚好缺个戏台子。”沈庭秋说。
程辞合上扇面,看向沈庭秋,知道对面那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其实不想欠别人多少,尤其是让他感兴趣的人。
一旦利益掺杂,将来两人脱身时难免会有些麻烦。
如果接受沈庭秋的帮助,两人再发生点什么,他总有一种卖身的错觉。
程辞稍稍偏头,用那双桃花眼睨着他,笑了一下:“必须先给你唱一出吗?”
沈庭秋喉结滚动:“那倒不用,欠着也可以。”
程辞快步上前,贴上沈庭秋,因为离得太近,他清晰地感受到沈庭秋胸膛的起伏,还闻到身上那淡淡的烟味。
他抬头望着沈庭秋,歪了歪头。
细长又浓密的睫毛,像是故意画出了眼线,衬得眼睛愈发灵动。
“欠多久都行吗?”程辞问。
沈庭秋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点点头,笑得有些宠溺:“多久都行,程老板说了算。”
“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一唱戏,你这茶楼的客人嫌弃聒噪,一个个走了。”程辞说。
毕竟这茶楼主打的一个清幽,要是来些咿咿呀呀,喜欢安静的客人难免不适应,觉得坏了自己的雅趣。
说不准以后就不来了。
沈庭秋不太在意,生意的好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况且他不认为程辞的本事会让客人流失。
“程老板对自己魅力应该是有所不知。”沈庭秋说。
他接着寻问程辞意向如何。
“可以。”程辞必须得答应了,这算是最后的机会。
他可没有本事去找个比这茶楼更好的地方。
这茶楼处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地界,还有这自带的名气,怎么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