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跟谁躺在一张床?
谁给他脱的衣服??
疑问接踵而至。
顾淮南眼前一阵发黑,脑子快转不过来,根本不敢看旁边是谁。
是江左,很惊悚。
不是江左,更惊悚。
他这妥妥的酒后乱性。
喝酒真的误人啊!
顾淮南头脑风暴十来分钟,也没想好怎么处理。
这时,旁边那人似乎醒了过来,手臂在他肩膀摸索一下,再移到腰际,把他轻轻松松地勾入怀里。
顾淮南大气不敢出,犹豫自己现在到底醒还是不醒。
挣扎半分钟。
顾淮南还是抱着「死就死,大不了摆烂」的心态,把自己装睡的眼睛给睁开,然后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瞬间又沉甸甸落回去。
哦,薄郁啊,那没事了。
顾淮南两眼一闭,继续睡。
薄郁:?
顾淮南安安心心睡了俩小时,薄郁把他叫醒吃早餐时,还没睡醒,裹在被窝里迟迟不起。
薄郁把粥端过来,喂他。
顾淮南老脸有点挂不住,自己爬起来洗漱,吃早餐。
顾淮南搅着热粥,问:是江左昨晚给你打电话来接我么?
薄郁摇头否认,不是,是你自己喝醉酒给我打电话。
顾淮南没什么印象。
薄郁给他剥了一颗水煮蛋,顾淮南拿过来吃,刚要一口,薄郁却说不是拿给他吃的。
顾淮南不明所以,不能吃,那这是拿来做什么的?
薄郁微微笑着,拿来热敷,我看你脖子后面有很多红点淤青,听说可以敷一下会好很多。
顾叔叔,那些红点事过敏么?
咳咳咳咳咳。
顾淮南呛得直咳,赶紧喝口粥缓缓,这小子真的是语出惊人。
不过
真是好尴尬啊。
他总不能直接说「是你昨晚啃的」吧,多尴尬。
薄郁这小子不要脸,他还要脸。
找个借口糊弄下。
反正薄郁人年轻,啥也不懂,等他以后有对象,这件事早忘了。
薄郁在他匆忙低头喝粥时,脸色霎时乌云密布,握着竹筷的手也渐渐攥紧,捏得咔嚓响。
顾淮南浑然不觉,抬头,擦了擦嘴角,说:嗯,是过敏。
应该是昨晚住酒店起疹子,等会儿擦点药就好。
我看看。薄郁说。
顾淮南嘴角一抽,啊这
薄郁笑容如旧,难道顾叔叔有什么不方便的么?
顾淮南嘴巴张合几次,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点头,自我心理安慰,咬痕已经被纱布挡住,一点点吻痕,薄郁这个纯情少男,肯定看不出来。
十六岁的薄郁看不出来,二十五岁的薄郁那就不一定了。
薄郁拨开衬衣领口,比昨晚更清晰的后颈露出来,那些暧昧红痕非常直观地映入眼底。
雪白清瘦的后颈布满了吻痕,制造这些暧昧痕迹的人有多喜欢顾淮南,显而易见。
捏着衣领的手猛地攥紧,布料皱巴巴地挤出一条条褶皱,力道过大,凸起的骨节也泛起一丝青白。
小郁?
顾淮南声音让薄郁回过神。
薄郁沉得没有光的眼眸落在侧颈,指腹摁在某点红痕。
顾叔叔,这里痒不痒?
顾淮南尽量稳住,不太痒,应该没那么严重,擦擦药就好。
这里有齿痕。
顾淮南陡然间哑住。
薄郁带有粗粝感的指腹在咬痕一点,顾叔叔,这里是谁咬的?
薄郁声调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真的在求问。
顾淮南想糊弄他都有些糊弄不过去,脑子转得飞快,想找个合适理由骗骗薄郁,好让他既不违背诺言,也不让薄郁知道是他咬的。
突然。
顾淮南脑海一簇火花擦亮
狗啃的。
薄郁:
薄郁微笑脸,顾叔叔,我看起来很像三岁小孩么?
顾淮南就知道骗不过他,最后干脆骗他说是一夜情。
顾淮南编得有模有样,小郁,我一个成年男人,也需要成年生活,我是许诺你不谈恋爱,也不喜欢别人,但多少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薄郁没说话,顾淮南暗说是不是有点过头,对薄郁冲击力太大。
他正犹豫要不要改个口。
薄郁忽地抬眸看他,神色平静道:我也可以帮你的。
顾淮南:??
顾淮南瞳孔地震,帮什么?
薄郁微微俯身,垂下头,鼻尖抵轻在顾淮南露出来的后颈,顾淮南体型清瘦,颈骨微微凸起,很漂亮。
顾淮南脑子反应慢半拍,直到凸起那块颈骨被轻轻地含咬了一下,他骤然条件反射地往前闪躲。
他捂住被咬的后颈,躲得远远的,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白猫,你干什么咬我?
薄郁满脸无辜,帮你啊。
顾淮南脸色一阵尴尬,说什么胡话,我看你还没睡醒。
薄郁似乎很疑惑:我中学时,男同学之间也会相互帮助,这很正常。顾叔叔,你以前没见过么。
没见过没听过没可能。
顾淮南否认三连。
顾淮南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很不对劲,他转移话题:我不用你帮,以后也不找一夜情。
顾叔叔,你是从哪里约的人?
我随便约的,不记得了。
是么。薄郁说。
顾淮南正低头夹菜,闻言动作停顿了下,看向对面的薄郁,怎么他觉得薄郁这话说得好像很咬牙切齿。
薄郁对他笑了笑,怎么了?
顾淮南看他笑得温和,心想可能是错觉吧,低头吃自己的早餐。
薄郁慢慢垂眸,掩去眼底冷色。
撒谎也要藏那个野男人
很好,很好。
最好别让他找到,否则他会一颗一颗拔掉那个人的牙。
顾淮南下午要回费城一趟,早餐后两人下楼退房。
在前台处理时,顾淮南遇到同样下来退房的江左,他给江左打了声招呼,江左笑着回应。
顾淮南正要走过去,薄郁忽然喊住他说:顾叔叔,我有东西落在房间床头柜,你可以帮我回去拿么?
可以。
顾淮南见他腿不方便,就同意,先上楼去找。
他一走,薄郁接过服务员递回来的证件,睐向穿戴整齐的江左。
江叔叔,早啊。
江左点头说了声「早」,对上薄郁笑不及眼底的目光,他下意识提起领口,昨晚薄郁掐得很重,在他喉咙那一圈留下了明显的乌紫掐痕。
顾淮南在房间两个床头柜找遍,也没找到薄郁落下的东西,打电话来问,薄郁却说记错了。
等顾淮南到一楼大厅,江左已经不在前台。
薄郁解释:江叔叔有事先走了。
顾淮南「哦」了声。
两人先回家,顾淮南打算先洗澡换衣服,临进主卧,他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