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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督不是没感觉到,老人常说小孩静悄悄的时候準在作妖,池北望忽然一点儿声响不冒,谢子督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老担心池北望憋大招。
池总可不是真小孩,老这麽东一招西一招的。
谢子督没有自信永远能招架得住。
他喉腔里含着一口老血,手掌托着着池北望的脸,拇指摁着池北望的牙关探头打量,皮笑肉不笑地问:“又要换牙了吗,回头是不是还得买包磨牙棒给你备着?”
这姿势跟看狗似的,池北望难以接受地扒开他:“你昨晚是不是没洗澡?”
“穷讲究。”谢子督拎着自己衣服嗅了下,没闻到什麽味道,突然灵光一现,狐疑地看了眼池北望,“你是因为这个非把我闹起来的?”
话刚说完就看见池北望一脸难以置信地抹了下嘴唇,谢子督白眼一翻,手臂绕过池北望,从衣架上拿下两件衣服,随口提醒:“我昨晚没帮你洗。”
池北望:“谢谢,用不着您。”
他从被窝里爬出来,到昨天的衣服口袋里翻房卡,睡袍岌岌可危地挂在他身上,他看起来不打算再穿昨天的衣服,即使那套看上去很随意但依然是奢品的休閑服他只穿了一个晚上。
谢子督提着衣服,眼不见为净地从池北望衣冠不整的身上移开视线,踏进浴室前留下一句:“收拾完过来一下,我跟你聊聊。”
池北望顿了下,睫毛微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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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池北望所赐,谢子督今天有幸能欣赏一场南岭的日出。
赵仇站在他旁边,实在忍不住问:“老大,你老摸脖子干什麽?”
谢子督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摸脖子犯法吗?”
赵仇:“……”
有些人火气上来时蛮不讲理,惹不起。赵仇发誓在送谢子督进片场之前一句话也不说了,自闭地躲到角落玩手机,啪嗒啪嗒地给楚蓉发去一条信息。
赵仇:[今日无要紧事就别来招老大烦]
楚蓉:[明白,一切等老大杀青再说]
赵仇:[不是……]
楚蓉:[?]
赵仇:[算了,一句半句解释不清,再聊]
聊天戛然而止。
赵仇只是隐约猜到跟池二少爷有关。
不久前,场务忽然在公衆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喊大家到她那里领礼物,是些围巾暖宝宝之类的。赵仇也去拿了一袋,一看袋子就知道準是池北望给剧组衆人準备的探班礼物。
谢子督不需要领,他的探班礼物永远是独一份,池二少爷亲自送到手上。
这特权,这待遇。
赵仇不知道谢子督还能为点儿什麽闹脾气。
几百岁的人儿了,没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成熟。
赵仇摇摇头。
这会儿他还没发现他天平倒了一大半,已经有点儿一边倒趋势了。
天光大亮,剧组工作群发出集合通知。
池北望终于把自己收拾妥当,从楼道中走出来,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工作人员。
山区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身新衣服,从头到脚是含蓄干爽的青春洋溢,他又把装模作样用的眼镜戴上了,脖子上挂着工作人员的吊牌,抱着猫,混在一些在校实习生中,显得有丝纯真活泼。
谢子督拎着剧本靠在房间门口,沉默地等池总一个解释。
“收拾得久了一点。”池北望停在他面前,既不心虚也不气弱。他走了两步见谢子督还停在门口,于是退回来。
他离得很近,带着身一闻就收拾过的男士木香,视线穿过镜片聚焦在谢子督的鼻尖,腾出一只尊贵的手,慢吞吞地抚平谢子督的衣领:“一天我都陪着你,干什麽都不着急,先工作。”
池北望撩完就撤,前后左右都拥着剧组工作人员,十分警惕且无懈可击。
关起门来怎麽打怎麽闹是一会儿事,现在大庭广衆,池北望也不知道谢子督这个脑子构造会不会动手挠他,谢子督不要自己的人设形象,他还要。
反正甭管谢影帝心中怎麽不爽,开工时间到了,工作人员和演员陆续就位。池北望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回来时设备已经搭建完了。
谢子督在长凳边上,撑着额头让发型师和化妆师调整形象。
除了负责造型的工作人员,就剩一个拍花絮的摄影大哥尽职尽责地跟着他。
天气变化多端,拍戏需求衆人又常常不规律时间活动,部分免疫力稍差的人都中招生病了。演员们的助理忙前忙后,趁着还没开机又送水又送药,不敢懈怠。
池北望环视一圈,也拿了个保温杯送到谢子督手里。
池总说:“喝点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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