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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剧烈地灌了进来,吹起了桌面的试卷,苏槐伸手把纸张擀平,擡头朝外面看。
“真的哎!好大的雪,不知道待会操场会不会一片白。”教室里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监考老师沉默地坐在讲台上看他们朝外面探头探脑,直到巡查的年级主任从窗边默默探出半个身子,教室里面传来互相提醒的咳嗽。
监考老师站起来打开了封闭的教室门:“早点写完,允许你们提前交卷去外面玩。”
午休时雪停了,走廊的栏杆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苏槐已经能想象到脚踩在外面道路上的解压感。走在他身后的同班女生却惋惜叹气:“真不想一脚踩上去毁了这道景色。”
苏槐:“不用你动手,下午来这些雪就能被铲没。”
女生:“……”
吃完午饭,教学楼和往宿舍路上的雪已经被铲干净,汪绍丞走在后面,突然蹲在花坛边玩雪。
马昊转身催促时被一个雪球偷袭,他看见汪绍丞站在对面捧腹大笑,趁其不备也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苏槐自觉远离战场,但是没躲过暗地伤人的朱旭东,他被头顶樟树上积累的雪块砸了个正着。
苏槐抖落帽子里的雪对拽着树枝的朱旭东说:“……你死定了。”
然后个人恩怨战发展为了集体乱斗,刚出食堂的其他人被这边的激烈氛围鼓舞也开始打起了雪仗,而在苏槐对朱旭东持续展开报複时,江黎拉着他从旁边长廊溜了。
“怎麽了?有事?”
苏槐被他拉着手,因为碰了雪,手心湿漉漉的。江黎的手上也是水,掌心贴合时却比他的暖和许多。
江黎带他走到那条路苏槐很少经过的小路——因为那条路直通实验楼,而作为文科生的苏槐没有去这边的必要。
“实验楼学生老师不常去,所以这边的雪还没有被铲。”
江黎停下来,示意他往前走。
办公室后面做了绿化,往前是一小段石板路,走过就是实验楼前面的宽敞行人道,覆盖着一片纯白。
江黎从旁边捡了几块石头掂了掂,在苏槐疑惑的注视下朝面前两株高大、繁茂、积满霜雪的松针树砸去。
剎那间,白雪坠落,就像绽放的烟花落幕,没有绚丽色彩缺少几分华丽,但在雪幕落下时依然能给人带来几分惊豔和震撼。
雪与针叶交错,发出细密的哗啦声,短暂、盛大。
而另一边,传来的是教导主任的呵斥,学生的嘻戏声和奔跑声。
沾了雪的脚印落在走廊,地板积水变得光滑,教导主任训斥时也不忘提醒:“不要跑不要跑!地上有水小心摔跤!那边的给我快点回教室!”
江黎把手里的石子打向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时,朱旭东,马昊和汪绍丞被教导主任追着往这边跑。
马昊见到人就开始喊救命,而教导主任手里的雪球更快一步:“小兔崽子!还敢偷袭我!”
他忙着逃命,抢在朱旭东前面走上石板路。但因为他太着急,脚步不稳,被石板与地面那点高度差绊到,直直地往没弄清状况回头查看的苏槐和江黎身上倒。
树上落下的雪,刮起的风,将冬季的号召带到他们身边。
马昊被落下的雪砸了满头,他从雪地里把头擡起,诧异问:“下冰雹了?”
他满脸雪屑的模样有些滑稽,苏槐和江黎看着他止不住地笑,但因为被压着,躺着,苏槐笑了几声又咳嗽起来。
江黎坐起来,抖下身上的雪对马昊说:“你再不起来就要吃沙包了。”
苏槐被马昊大半个身子压着,整个人严严实实躺在雪里,止了咳嗽正擡头看着天。
没有风吹树梢,枝头的雪也尽数落下暴露出满枝桠的墨绿。
但此刻苏槐却感觉自己脸上有冰凉的东西落下,然后紧接着有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迷糊了视线。
苏槐眨了下眼,说:“……下雪了。”
江黎伸出胳膊,深色的羽绒服上落下成堆的雪块,三五片雪花成团落在布料上。他把胳膊伸到苏槐面前示意他看。
苏槐坐起来,凑近研究:“形状比画出来的更複杂。”江黎闻言把手收回来自己研究,而苏槐却在他看得专心时蹲在他面前,轻呼一口气,将那片雪花吹走了。
在江黎有些呆愣的目光中,苏槐噗嗤一笑:“该回宿舍了。”
舞象-新年好
苏槐奶奶家新装了火炉,过年烤火的时候还能烤红薯。
火炉房被长辈摆了麻将桌,大人围在一起观牌,苏槐成了柴火工。
大伯新捡了一只狗,身体漆黑,穿着小白靴,长的圆圆滚滚,喜欢在苏槐脚下蹭来蹭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