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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日子苏槐喜欢呆在楼上享受整日的空调,他坐在房间里盯着桌上的一分一段表发呆,楼下传来一阵钥匙相碰的哗啦声,苏槐起身趴在窗台看见隔壁的江伯伯和楼阿姨上了车。
高中时楼家有些难缠的家务事,大概是关于姐弟赡养长辈的责任分配不均,最后楼霞和江海商量让出了镇上的房子,他们依然住在这间老旧的带院小洋楼。
苏槐往下面看时,苏小刚正勾着江黎脖子压的对方微微弯腰:“你爸妈估计这几天都不回来喽,今晚要不来我们家过夜?”
柳溪端着菜篮子用院子里的水龙头洗菜,她心里多少有些偏见和忌惮,对此无法发表任何意见。
江黎笑着拒绝,一边说着回家还有父亲走之前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完,一边又任由苏小刚推搡着他进了屋。
柳溪给新鲜蔬菜沥水,路过他们时说:“晚饭就一起吧,别听你伯伯乱说。”
苏小刚不想又惹柳溪唠叨,笑着坐回沙发给电视换台,原本是招呼江黎坐下,话到一半又想起来:“槐槐在楼上,后天成绩出来后过几天不是该去填志愿了?正好你俩还能讨论讨论,给点建议。”
柳溪从冰箱里端出一碗绿豆汤递过来:“一起带上去,解暑。冰柜里还有雪糕,如果想吃让小槐自己下来拿。”
江黎应:“好。”却不知柳溪说完为何突然叹了声气,但随后柳溪就转身进了厨房,似乎这声叹气只是一个不经意流露的几分抱怨,或许因为天气,或许因为琐事。
江黎走到楼梯转角时,那只猫正趴在上面一点的台阶伸懒腰,在江黎开门的间隙它趁机钻进了屋子,而苏槐却早有所料,在猫还未撒开奔跑就逮住了它。
他把猫放在外面关上门,也想学着刚刚鬼鬼祟祟的小猫趁机溜回房间时又被江黎伸手拽住把他拉到沙发上。
江黎攥着他的手问:“什麽事这麽着急?”
苏槐眼神闪躲:“看看表,选选专业。”
江黎便松开他,未等苏槐松过一口气,他搂着苏槐的肩把他往房间里带:“一起看看,正好苏伯伯让我们好好讨论讨论。”
苏槐:“……”
苏槐被他重新压回椅子上,看着江黎翻开那册一分一段表,犹疑询问:“你以前有这麽死皮赖脸吗?”
江黎坐在旁边拿着笔在苏槐写了字的草稿纸上涂涂改改,闻言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槐说:“我最近发现,追你太要脸了可不行。”
“我……”苏槐被他直白一句弄得诧异语塞,发懵的大脑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江黎又问:“你自己算算躲了我几天了?”
苏槐心虚反驳:“我有吗?”
江黎嗤笑,毫不留情戳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每天早上你都要在窗边确认我去诊所了才会下楼。”
苏槐:“……”
他倔强解释:“我……刚好这个点起床。”
江黎拿着笔,笔帽戳在苏槐脸上点了点他:“这麽防着我不累吗?”
“你说,你总这麽躲着我,我不豁点脸面怎麽抓得到你?”
苏槐抓住他越戳越起劲的笔将它抽出,也不直接回答江黎的问题。只是不太协调的动作确实暴露出了他挣扎的内心。
而江黎却趁虚而入,抓住他放在页脚的手,指着上面的目录排名问:“真的不考虑把我算进你的未来计划了吗?”
那一刻,苏槐又体会了瞬息的呼吸骤停。就如那天江黎重複问他“真的醉了吗?”一般,那时他被过近的呼吸弄得心猿意马,还有因为空间被放大的摇晃气泡水的嘈杂让他原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一团糟。
他不记得自己是否在不停追问下浑浑噩噩说了句“不是”或是沉默。反正那天下午之后的事情他印象不深,除了回家路上江黎拉着他问是背着他走还是叫车。
苏槐当时从公交下来,蹲在路口限距的石墩子旁说:“别太让我丢脸。”
于是江黎打电话叫了村里跑出租的电三轮,那时下车江黎自然搭手拉他,但苏槐扶着车门,并没有回应。
而现在江黎换了问法将他的诉求又抛到苏槐面前,他平静地等着苏槐的选择,对方也在等待中煎熬。
室内温度趋于稳定,空调也进入缓沖。制冷系统的运转声安静下来,唯余窗外蝉鸣喧嚣,骄阳刺目,夏日的风姗姗来迟。树欲静而风不止,紧闭的窗帘上印着枝叶乱舞的投影,像某人正在挣扎的混乱心境。
江黎看着苏槐扶着书页的手,指尖时不时在页面滑动,他觉得他想要的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可是苏槐依旧因为某种原因停住了握上门把的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