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李惊滢暗松一口气,用手探了一下李惊漩的额头,依然高烧。微微皱了皱眉,李惊滢脱下外袍披到了李惊漩身上,爱怜的抚顺贴于他脸颊的细发。

“他睡着了,先不要唤他吧。”李惊滢小声说道。

玄尚德点了点头,再度驱动马车,有意的放缓了速度,马车平稳了许多。

李惊滢坐在玄尚德的旁边,忽然想到了宫中那名奇怪的少年,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可认识一名叫额尔德木图的少年?”

“谁?”玄尚德一愣。

“就是在宫中负责陪伴漩王读书聊天的那名少年。”

玄尚德这才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哦,您指的是武青肃吧?”

李惊滢这才想起杜公公当时确实称额尔德木图为‘武公子’。

“原来他的中原名叫武青肃?”

谁知玄尚德却一脸茫然:“额尔德木图也是他的名字吗?难道他是蒙古人?”

二人目光一对视,却同时沉默下来。

李惊滢为自己可能无意间曝露了六皇兄的把柄而扼腕不已,玄尚德则是惊诧于他见过多次的少年竟是一名蒙古人。而二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却同样是因为宗元皇子身边有一位蒙古少年,将会意味着怎样的危险讯息。

李惊滢思忖了片刻,既然已经说出口,而玄尚德也没理由会因此而背叛六皇兄,但不如坦诚不恭的畅谈此事,总好过这般尴尬。

“这名少年从何时起跟随在六皇兄身边?”

玄尚德的神情随着李惊滢平淡的提问而明显一松,他笑了一下,说道:“自王爷从蒙古凯旋而归时,武兄弟就跟随在旁,已经有段时日了。”

李惊滢点点头,正色道:“玄丞相可知此事?”

玄尚德沉思片刻,苦笑一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言外之意,知晓此事的人少之再少,李惊鸿似乎也知道留有败寇余孽在旁多有不妥,并未向身边的人俱实相告。

武青肃三字,便是李惊鸿想要掩饰此人身份的一大证明。

一个中原名字,在某种意义上便能保住那名少年的性命。可是,蒙古人的身份却是一个无形的烙印,会如影随形的跟随他一世,也意味着,他会成为李惊鸿身边一个随时会被人揪出的把柄……

李惊滢再想到那名少年的奇怪态度,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六皇兄,你留一个心怀异心的人在身旁,难道就真的不怕养虎为患吗?

“玄兄弟,李某有个不情之请。”

李惊滢严肃的口吻令玄尚德笑盈盈的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他认真的看着李惊滢:“殿下请讲。”

“关于武公子一事,请玄兄弟权当从未听闻。”

玄尚德露出一丝心知肚明的微笑:“请滢王殿下宽心,尚德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惊滢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细细端详了一下玄尚德的侧脸。温文儒雅的外表或许能松懈旁人的警觉,但那双明炯有神的眸子中透出的睿智,却难以掩盖在舒心的笑容之下。这,又是一个深谛宫廷生存法则的新一代吧。

在他们的身上,也会重复我们这一代的艰辛与苦涩吗?

思及沉重的地方,李惊滢不由安静了下来,二人再度陷入沉寂。

李惊滢悄悄扫了一眼玄尚德,发现他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在拼命找话题打破寂静。忽觉有些好笑,就算再ji,ng明能干,孩子终归是孩子,随意把握无意间流露出的动作或神情的本领,到底不如成人来得自如老道。

于是,李惊滢微笑着找出一个新的话题:“为何出城时守城的士兵没有搜车?四箱书籍,似乎非常抢眼。”

玄尚德轻轻一笑,令人如沐春风,李惊滢不得不感叹这名少年的笑容确实会使人放松心情。

“殿下大概没有注意到,由御书房抬出来的那两箱书已经换过了。”

李惊滢一愣,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车内的四个书箱都是普通质地的木箱,虽制工ji,ng细却也只是一般富家之物。若是由宫中抬出来的箱子,则大多贴有金箔或镶有珠玉,价值不菲,自然也引人注目。

原来路上几经停顿是换箱之故……李惊滢不动声色地想道。

“小民从三年前开始,便奉王爷之命经常借故由城内运书至城外的玄府偏宅,一次至少两箱。看守城门的士兵早已熟知玄府的少爷喜静,所以玄丞相特在城外购得一块宅邸,而这位小少爷常常运书出去呆上数日再运回来。呵呵,算是尚德的一个‘怪癖’吧?时之长久,众守卫对小民的运书车早已麻痹,若遇上人潮较多时甚至连看都不看便直接通过了。”

“从三年前开始?”李惊滢的心头一动。

玄尚德看向李惊滢,微微一笑,两眼眯成月芽形,轻松的笑意好似在不经意的聊天,却说出不得了的话来:“这样,不论小民想运出几个潜逃出城的人,都不会引人注目。当然,这也要在通辑令下达前才行。”

李惊滢定定地看着玄尚德,后者冲他温柔的笑着,眼中却闪烁着暗示性的光芒。李惊滢淡淡的报以同样轻微的笑容,了然于心。

若说此行中遇到的一系列人物是六皇兄颠覆河山的辅力的话,那么玄尚德……不,正确来说是丞相玄绍一族,大概就是他最后的退路。

六皇兄为何将他的实力展现在我的眼前?此次带惊漩离宫虽然不易,却也不至于令他的ji,ng锐倾巢而出,甚至为此曝露出玄氏这枚暗棋?

除非正如乔庆山所猜,八皇兄是故意如此?只怕,是另有用意吧……

李惊滢轻轻地问了一句:“六皇兄可有话交待?”

玄尚德笑了起来:“滢王殿下到底是个明白人,王爷特别交待过,若殿下不问,便不主动提起。若问了,便说‘你已知道太多’。”

李惊滢闻言也笑了起来,是啊,我已知道太多。

所以,若有朝一日我反悔回宫,等待我的,也只有灭口的杀机。

这就是六皇兄想告诉我的:不要再回来。

马车在沉寂中缓慢前行着,直到李惊滢在遥遥官道上看到了另一辆简朴的马车。福海远远的看到李惊滢的身影,当即跳下马车奔了过去。

“王爷!”

李惊滢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看惯了福海身着王府管家服的李惊滢,第一次看到他一袭农民打扮,顿觉好笑,不由取笑了几句,直把福海臊红了脸。

李惊滢进入车内,柔声唤了唤仍在熟睡的李惊漩。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意识昏沉,有气无力,眼中布满血丝。

“惊漩?”

李惊滢慌忙扶起李惊漩,李惊漩虚弱地倚在李惊滢怀中,用微弱的声音小声的问道:“咱们离开皇宫了吗?”

“离开了,我们已经在宫外了。”

李惊滢紧紧地搂着李惊漩,怀中的高温令他完全无措,是否应该先给惊漩找个大夫?

玄尚德抚了一下李惊漩的额头,英挺的剑眉微微一皱:“漩王的体温有些异常,就算是发高烧也未免太烫了些。”

李惊滢紧咬下唇,当即将李惊漩抱起,福海慌忙在旁帮衬着。李惊滢将李惊漩抱到了福海的马车上,将细软展开,把衣物尽数往李惊漩的身上披。

“离这里最近的城镇需要多久能到?”李惊滢沉声问道。

“离下个小镇最快也要三个时辰。”玄尚德一顿,轻声道:“但只怕再过半个时辰,宫中就会发现漩王失踪,最多一个时辰便会开始搜城,并派兵向城外追捕。而最近的城镇只能由官道到达,太过醒目,殿下若想躲过追兵只能改走小道……”

换言之,便是要放弃在下一个城镇为李惊漩找大夫。

李惊滢将李惊漩紧紧地搂在怀中,对福海说道:“立即启程,尽快由官道赶至邻镇!”

既然如此,那就比快!

是在追兵之前先到城镇,还是在赶路途中被追兵逮到,只能放手一搏!

福海应了一声,当即不做二想拿起马鞭。玄尚德只得跳下马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太冒险了……”玄尚德清秀的脸上涌起一丝担忧:“就算能赶到邻镇,又怎么带着一个病人躲过追兵的搜索……”

虽然心中忧虑,但玄尚德也知于事无补,只能在心中祈祷两位殿下吉人天相、逃出生天。

当玄尚德驾着马车不紧不慢的来到京城外的玄府偏宅时,出乎意料的,竟有数队骑兵将大宅层层包围,为首将领一见玄尚德,当即率领众多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奉圣上口谕,即刻宣玄尚德入宫晋见!”

玄尚德心中暗惊,但他告诫自己不要慌张,更不要因慌张而露出任何破绽,只要一切都按事先安排好的说,便不用担心会有嫌疑。而且,虽然重兵围捕,但将领口头上却是圣上‘宣见’而非‘扣押’,可见皇上只是初步怀疑而已,不用心慌。

但是,真的发现得太快了……滢王还未跑出太远,真的来得及吗……

第三十五章

火速赶路的李惊滢一行人并不知道在他们还未出城之际,宫中已经发现漩王失踪。

武青肃假装读书时不慎睡着,待李擎煊处理完朝政来探望李惊漩时,看到的只是一张经过伪装的空床。

虽然事情曝露的比预期要早得多,但是李擎煊直到知晓李惊滢也失踪后,才终于确认李惊漩并非是贪玩藏了起来。震怒之下虽当即派人追捕,但这已经给了李惊滢等人足够的时候潜逃出城。

当李擎煊下旨封锁城门并在城内大肆搜捕时,玄尚德刚刚驱车出城不足一盅茶的时间。而当李惊滢的马车绝尘而去时,联想到玄尚德运书之举的李擎煊,已经派兵包围了丞相府及城外的玄宅。

李擎煊确实怀疑到了玄尚德运车一事,但是并无实质证据,而且鉴于玄家这位小公子一贯的作风、以及玄绍的鲜明立场,使得李擎煊后来打消了这对父子合谋帮助滢王的可能性。

而这份信任,最终成为了李惊鸿乾坤大定的一个契机。

这,则是后话了。

此刻的李惊滢并不知道玄尚德已经被御林军押送进宫,他紧抱着李惊漩,感觉着他过高的体温,心中溢满不安。福海用力地挥舞着马鞭,两匹骏马飞快前进,马不停蹄的在黄土大道上扬起阵阵尘土。

对未来际遇毫无把握的李惊滢十分惶恐,当事态真的向他梦寐求以的理想靠近时,他却本能的害怕了。因为‘现实’是世间最难掌控的一把舵,而李惊滢恍然惊觉自己尚未拥有掌控它的力量,理智告诉他,他还缺乏了某种最为关键的某种东西,但是却无从判断到底缺少了什么……

我真的可以在离开自小生活的皇宫后,快意的生存于民间吗?我要如何一生面对朝廷的追捕?甚至……面对康复后的六皇兄?

明明屡次坚定的信念,又何尝不是屡次质疑,这样优柔寡断的我,真的能肩负起未来的际遇吗……

“滢哥哥……”

李惊漩微弱的声音令李惊滢心如刀绞,下意识地把他更往怀里紧了紧:“我在这里。”

李惊漩乏力地抱住李惊滢,微弱的呼吸并不能阻挡住属于李惊滢的味道萦绕在他鼻间,这股熟悉的气味与令人怀念的拥抱令李惊漩轻轻的笑了。

真的好开心……好温暖、好安心的感觉……

“滢哥哥……”

“什么?”

“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有立刻答应你……”

李惊滢心头一暖,知道李惊漩指的是自己提出与他离开京城的时候。

他微微地摇摇头,轻声道:“现在你就在我的怀里,这比任何承诺都真实。”

“我……我本来真的好舍不得父皇和小滢……可是父皇好像不喜欢小滢了,不许我见他,我很害怕……我又好想滢哥哥,可是父皇也不许我见滢哥哥……我在宫里等了好久好久,总是不见滢哥哥来看我……”

李惊漩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的抱住了李惊滢,带着几分哭腔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想一个人会这么难过……好想好想,每时每刻都在想滢哥哥,连梦里都是滢哥哥,想的胸口好疼,无法呼吸,直到最后只能哭出来……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答应随滢哥哥一起离开,我好怕永远见不到你……滢哥哥,我们不要再分开好吗?”

李惊滢将脸颊轻轻的贴到李惊漩的脸上,带着笑意轻声道:“好,永远不分开。”

李惊漩用力地点点头,恨不得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抱住他的滢哥哥。

“但是……”

李惊漩忽然变得底气不足,李惊滢不由好奇的看向他。与李惊漩近在咫尺的他,清晰的看到怀中的大孩子眼中闪过的一丝试探:“那个……等咱们安定下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李惊滢当即猜到李惊漩想说什么,于是有意逗弄的说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李惊漩失声叫道。

“惊漩变成小结巴,当然不可以。”

正欲发火的李惊漩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气恼的直踢腿:“谁在说这个?”

“哦,原来不是在说这个啊?”

李惊滢摆出一副歪头苦思的模样,然后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莫非你是想说,等咱们安定以后,你要把小滢接过来?”

李惊漩当即把头点的像啄木鸟,但很快就觉头晕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把李惊滢吓得不敢再逗他。

“好好好,我不是说过吗?‘小滢’一定会跟惊漩在一起……”

李惊滢低下头轻轻地啄了李惊漩的嘴唇一下,柔声道:“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惊漩先睡一会儿,滢哥哥陪着你,好吗?”

李惊漩轻轻地应了一声,便闭上了双眼。原本就很虚弱的他,早因适才的谈话和闹腾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不消片刻,鼻息便变得异常沉重。

看着怀中的爱人连在睡梦之中都痛苦的揪紧眉头,李惊漩心疼不已,他轻轻地用手抚了抚李惊漩的额头,依然高烧不退。

“惊漩……你千万不能有事……”李惊滢低声喃喃道。

我们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后面还有好长、好艰难的路要走,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我一个人……

李惊滢拥着李惊漩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在沉寂中迅速前进着,只有偶尔的扬鞭声和福海的吆喝声打破片刻静寂。直至,李惊滢隐隐中听到密集的马蹄声追随其后,声音慢慢清晰,不难听出有大匹人马在渐渐逼近。

李惊滢崩紧了身体,双拳无意识的紧握。

终于,喧杂的马蹄声来到了车身旁,很快将马车包围。福海万不得已停下马车,警惕地看向高头大马上的骑兵。被惊醒的李惊漩害怕的紧搂住李惊滢,李惊滢一语不发,同样紧拥着李惊漩。

不一会儿,一辆皇室的马车随即而至,停在了李惊滢一行人的马车旁。坐在车前的沉江跳下马车,掀起车帘,扶着李惊涛走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李惊涛一脸怒容,脚一着地便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怒瞪着福海,福海慌忙低头。

既然福海在此,说明马车内正是惊滢!

李惊涛的声音因太过气愤而微微发颤:“惊滢,惊漩是否也在车内?”

半晌,车内依然毫无动静。沉江回头示意一名手下上前,福海慌忙想要阻止,却当即被几名士兵按倒在地。一名士兵一把掀开车帘,忽然寒光一闪,士兵惨叫一声捂着手退了回来,鲜血直流。

李惊滢不紧不慢地从车内走出,手中沾血的匕首闪动寒光。李惊漩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害怕的紧贴在李惊滢身旁。

李惊涛在看到李惊漩确实在车内的一瞬间,顿时再难扼制满腔的怒火,脸色变得更加y沉愤怒!

“惊滢,你好大的胆子!”

李惊滢一手持匕,另一手下意识地护着李惊漩,他冷静的看着愤怒的兄长,冷声道:“大皇兄,我和惊漩是两情相悦,你又何苦苦相逼?”

“混帐!”

李惊涛气得浑身直哆嗦:“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他是你的亲哥哥!而他现在神智不清!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大皇兄,那皇兄就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乱了纲理伦常!”

李惊滢心下凛然,每次想到此刻的八皇兄并非真正的他,李惊滢也会底气不足。自己如此努力抓住的,不过是一场随时会破灭的海市蜃楼,真的值得吗?

手臂蓦然一痛,李惊漩因为李惊滢脸上一闪而过的动摇而更加大力的紧握住,李惊滢回头看了看一脸不安的李惊漩,忽然云淡风清的一笑。

既然早知结局,为什么我还要苦苦挣扎?我本来拥有的也只有‘现在’不是吗?既然从没有过‘未来’的可能,我又何必强求太多。

“大皇兄,惊滢从小到大最听大皇兄的话,你也一向最疼惜我。惊滢自知此事有辱皇族威信,所以甘愿放弃一切换回与惊漩的片刻厮守,恳请大皇兄成全!”

李惊滢说罢,蓦然跪倒,面向李惊涛深深一叩,久久不起。

李惊漩见状也急忙跪下,对李惊涛说道:“虽然惊漩不知道大哥哥为何要拆散我和滢哥哥,若你是奉父皇之命前来拿我,请大哥哥转告父皇,惊漩是心甘情愿的跟滢哥哥离宫的,我喜欢滢哥哥,希望一辈子都不分开!”

“荒谬!荒谬!”李惊涛失控地怒吼了起来:“惊漩!你现在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你醒来自然会感激皇兄!”

“我没有神智不清啊!我很清醒!我喜欢滢哥哥!”

心意遭到质疑的李惊漩立刻不满地冲李惊涛叫了起来,低着头的李惊滢轻轻的扬起了嘴角,被人这样焦急大声的宣扬着‘喜欢’,真是比最动人的甜言蜜语还要甜上千倍、万倍。

而李惊涛在听到李惊漩的大声告白之后,更加震怒:“荒唐!!你们俩个全疯了吗?!”

沉江眼见主子气得完全失控,走上前来,轻轻的俯到李惊涛的耳畔说了些什么。李惊涛听后脸色才稍稍缓解,回头向几名士兵点头示意。士兵当即上前抓住李惊漩,李惊滢与李惊漩同时一惊,当即百般挣扎反抗起来。

眼见那些士兵将李惊漩连拖带拽的拉下马车,李惊滢立刻扬起匕首飞刺过去!谁知另几名士兵眼明手快的从背后袭来,一把夺下了李惊滢手中的武器!李惊滢还没能回头,发髻被蓦然揪住,整个人随着痛楚向后仰去,失控的身体在士兵的强拽下摔下马车,根本没机会站起,便又被几名士兵毫不留情的按倒在地!

这几名士兵明显是得到授意才敢对王爷这般粗暴,李惊滢的双臂几乎被扭断一般剧痛,他越是大力挣扎,压着他的几名士兵便越是粗暴的压着他的身子。沙石钻进了裂开的衣裳,棱角划割着李惊滢的皮肤,痛的他变了脸色。李惊漩见状急得拼命挣扎,却被五大三粗的魁梧士兵牢牢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滢哥哥继续被人粗暴的压倒在地,被痛楚扭曲了那张绞好俊俏的面孔。

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保护滢哥哥的焦躁感令李惊漩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凄烈的哀嚎,他不顾一切的想冲破禁锢,完全没有顾及这样的挣扎会伤到自己。没想到他会突然抓狂的士兵险些硬生生的拗断他的双臂!幸好李惊漩用力的推开其中一人,被束缚的手臂为之一缓,没有因他突然的剧烈挣脱而弄伤他,而这,也同样给了李惊漩片刻的机会!

“滢哥哥!!!”

李惊漩虽然仅是短短一瞬间便又被强而有力的劲道拽回原地,但他拼命的伸出右手探向李惊滢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渴望触摸到他的滢哥哥。两名士兵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制住李惊漩,纠缠间的磨擦令李惊漩的手臂和脖颈都泛出了明显的红痕。

李惊滢丝毫动弹不得,在看到李惊漩拼命伸出的右手上划出一道道泛着血丝的红痕时,恍惚间浮现在眼前的,却是八皇兄为了试毒而在手指上划出的道道细痕……

李惊滢忽然大喝一声用力挣脱出左手!压制他的士兵生恐他逃脱急忙全力按住他,但挣脱的破绽令李惊滢当即爬出几步,指尖与李惊漩的手指一擦而过!但即刻便在两股阻力的拉扯下,硬生生的拉开了距离。

“惊漩!!”

李惊滢一声大吼,衣袖嘶啦一声裂开,身子一倾,李惊滢一下子紧抓住了李惊漩的右手!李惊漩以同样的力道紧握住李惊滢的手,两只手掌紧紧的密合在一起,仿佛不论外力怎样试图分开它们,它们都会紧紧的握住对方!

眼见只凭几人之力已经很难制住这两个不顾一切的人,沉江回头一示意,立刻又多了几人奔了过去,开始试图掰开他俩紧握的两手。手腕和手臂都在撕扯的痛楚下微微颤抖着,这种好似要撕裂一般的痛楚牵动了整个身体,但唯一毫不对摇的,便是绝不松开手的决心!哪怕骨断r_ou_裂也在所不惜!

李惊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两个弟弟紧握的手,为什么在那么多人的阻止下还要握住对方的手?这样无意义的紧握对方的手又能怎样?为什么他们俩个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就因为……是真的喜欢对方……?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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