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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
“祈求这个世界,让我得到爱吧。”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后悔了。
盛褚年颤抖地抬手按下呼叫铃,顿时刺耳的机械声响彻整个房间。
慌乱的尖叫,担架滚轮急促的转动声,制氧机工作的噪声。
脑子好乱,他想在看一眼,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漫长抢救中,盛褚年想从虚无的黑暗中走出来,可是他走了太久,始终见不到光亮。
真的有光可以把他这只生存在晦暗中的老鼠照亮吗?
盛褚年觉得身体很沉,失重下坠感侵袭而来,也许他卑.贱的命运真该画上句号了。
第57章 非要把他困住才好
刚从ICU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一周,家属可以探望了。
当天夜里,盛褚年就与盛昌明大吵一架。
盛褚年拖着虚弱到几乎罢工的身子,从病房跑了出来,快到医院大门时才被保镖强行带了回去。
想死难,想活着更难。只要有一天他还姓盛,他就多一天忧愁和痛苦。
学校他回不去了,家他也早没了。
一来一回折腾,盛褚年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
次日清晨。
盛褚年的母亲推门而入,她带着一丝过于不去为人母的良知,湿红了眼眶。
女人处于愧疚,分给他为数不多的母爱:“年年该吃早饭了,做人做事要有分寸,你明知道你爸的脾气,就别和他反着来了。”
“以后不要在闹了,多听你爸的话好不好。”她尝试着沟通,但效果甚微。
接下来的几天,三餐端来什么样端走时还什么样。
至于他那条破命,全靠营养液吊着。盛家分明容不下盛褚年,还非要把他困住才好。
简直是何必,浪费人力财力还消耗感情。
盛褚年默默地抗议着,要么还他自由,要么就彻底耗死在这里好了。
十二月的阳光,只是照亮,并没有丝毫暖意,盛褚年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隐藏了一个秘密,只至于现在他连自己都开始欺骗。
他爱上权斯庭了。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好像是在某个瞬间突然想起时就会无法遏制内心的想念。
至于那天的分别,完全就是嘴硬心软,于是只能错过。
盛褚年实在太缺爱了,他很好奇被爱是什么滋味,是像自己这样无条件的思念,还是闭着眼睛时脑海里全是权斯庭的影子。
按照广义理解来说,这可能是喜欢。
可是狭义的角度里,盛褚年自私的想,他对权斯庭的思念能接受为爱吗?
很快盛褚年得出结论,更多的是精神依赖罢了。
他把权斯庭曾经对他的好回忆了一遍又一遍,不沾亲带故,对他来说,这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
在没有遇到比权斯庭更好的人出现之前,他会把他定义为伴侣的标准。
——
伤好了,盛褚年自然而然被接回家。
在家的日子总是无聊,限制这限制那,盛褚年想做的事情依依不允。
就好比一件精美的文物,它碎掉了,需要花费时间修补,盛褚年亦是如此。
休养好了身体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价值,于是在修补破碎的他这个过程中,时间过得相当漫长。
某天,盛褚年还在睡梦中,女人毫无征兆地推开房门。
“年年你走吧,从今往后再也别回来受苦了,把你生在这个家,委屈你了。”
女人向他道歉,向曾经愚昧的自己忏悔。
她想放了他。
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她固然很爱丈夫,但说到底盛褚年还是她的孩子。
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后来过的堪比野草。
女人流着泪,用手背不停擦拭,“是妈妈对不起你。”月光下两个人骨血相连的至亲居然生疏到无话可谈。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不用道歉的。”盛褚年没加称呼,他好多年都没喊过一声母亲,到现在他更喊不出来了。
盛褚年喉咙好似堵了东西,别扭半天,他都没能再说点什么客套话。
房间安静的吓人,仅仅是有光照射进来,能够看清对方的脸。
说实话,这几年盛褚年没有回过家,今天他竟然在女人头上看到了几根银白的发丝。
半晌,他憋出一句话,“妈,再见了,我希望以后的日子您能过得开心点。”
虽然很扯淡,但盛褚年还是真心希望女人能活自己。
人活一辈子,总要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毕竟现在这样的生活太压抑,钱不愁花,可是花钱的命只有一条。
蒙蔽双眼的盲目终究会吞噬人的本性。
盛褚年释然了,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只想要自由。
那天半夜。
他义无反顾地选择逃了,当他听到女人那句话时,根本没有片刻犹豫。
有人给他带了几万现金,够他去别的城市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至于爱情,也许总有一天会遇到。
但权斯庭他也不会忘。
——
第一年,盛褚年去了更靠北边的城市,他只是找了份相对简单的工作。
工资中规中矩,上五休二,很惬意,而且公司管吃管住,一年下来他存了不少钱。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盛褚年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留了头发,半扎起来。
更多时候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是搞艺术的学生。盛褚年笑着摇摇头解释,只是想换种风格。
实际,他改变了一切旧习惯,从某种意义上盛褚年早从他真正逃离的那刻就开始查无此人了。
于是,第二年盛褚年辞去工作,他打算出国去闯一闯。
他办了签证离开的也很顺利,在机场时他在不远处看到个熟悉的影子。
男人身材高挑,在人群里他几乎仅需一眼就能认出,黑色的长款风衣,围了围巾。
分别了两年,权斯庭还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盛褚年突然有种想喊住他的冲动。
盛褚年面色动容,深邃的眸子雾蒙蒙,步子还没迈出去,男人的身边靠过来另一个陌生的男子。
他端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权斯庭,两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了。
要说是朋友,不太可能。两人甚至穿着都相同,或许,是情侣关系。
权斯庭会找别人完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盛褚年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他决定不去打扰这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下意识觉得,这辈子应该都不可能和权斯庭再见了。
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离国的飞机起飞,云层叠嶂。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如此渺小。
城市如同玩具模型,八小时后晚间的灯火阑珊,他到达了C国的首都。
落地时,他踏入陌生的城市,眼前萌生一种不真切,难以想象自由来的太突然。
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里,都是崭新的开始,盛褚年拖着行李箱打车去了早早定好的酒店。
第58章 年年抱抱我吧,我好想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盛褚年觉得还不错,猛然间他想起来一件事,曾经在大学城那边租的房子他根本就没退过租。
自己的东西还摆的满家都是,以及当时权斯庭囤过的许多……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时隔两年他才记起还有那么一个“家”的存在,有时间不免有过于晚了。
当年房东的电话他还留着,盛褚年尝试着拨过去,没想到居然打得通。
“喂,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盛褚年先礼后兵,“我在三年前曾经租过您的房子,那个…我…我最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退租。”
“啊,你是?”显然,柏皓卿忘记了,甚至是已经忘记了他的房子。
大脑飞速旋转,许久。
那男人想起来了,他推推眼镜说:“房子?哦,我想得你。你男朋友不是已经将房子买走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