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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璃榆开口,柳絮初再度开口。
“若君上想让娘娘往后的日子安康,还请君上多抽空陪娘娘出宫散散心,她郁结之症万不能再加重。”
“都给吾滚出去。”
“臣告退。”
南清身子其实已经渐有起色,且她了解对方心性,并不会将自己困在一隅之地,郁郁寡欢。
之所以说的如此严重,不过是想让璃榆能多放人出宫走走,她才好谋划,确保到时离宫之日万无一失。
躺在床上的南清,身体略显僵硬,眼睛紧闭,尚有意识,可怎麽也醒不过来,似乎被什麽东西困住。
她身处宫殿,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一方极小的窄口,透着极其微弱的光亮。
她试图寻找出口,但每个门都被锁上了,无法打开。
惶恐如同浪潮一阵阵席卷而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拍打着殿门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无水无粮,只有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道是何时辰,伴随她的,只有恐惧,孤独,惶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绝望占据了她的傲气,声音羸弱的从殿内传出,“我要见陛下。”
“早这样多好,何苦受这般罪。”
门外的嬷嬷不耐的淬了一口。
在她昏厥之前,看到了门缝透进来的光。
逆光中站着身穿黄袍的男子,她内心不由自主的畏惧他。
“呕——”
忘却的过往如洪流般涌入脑海里,南清胃中一震翻滚,从梦魇中惊醒之际,忍不住呕吐起来。
因不曾进食,只吐出些酸水,之筠眼疾手快用痰盂接住,才不至于髒了榻旁的鹅毛毯。
待吐干净后,之筠端来了干净的水让南清漱口。
之阙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为其顺气,“小厨房熬了粥,娘娘可要食些。”
“都出去,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
“奴婢告退。”
南清整个人蜷缩进薄被里,瑟瑟发抖。
脑海中全是先皇的面孔,让她止不住的打颤。
四年来多少个日夜的折磨,她原以为隐忍蛰伏终于能熬出头了,一朝被璃榆彻底击碎。
且还被璃榆用几乎相近的手段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折断她好不容易重铸的傲骨。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又昏睡过去。
过往种种在反複淩迟着她,如同被架在火上来回翻烤。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清才彻彻底底从睡梦中走出来。
“娘娘…吃些东西吧。”
之筠瞧见瘦的不成形的南清,眼里满是心疼,娇小的一团,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
眼睛黯淡无光,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助。
“嗯。”
南清轻轻应了一声,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她的手指本就纤细而修长,因几日不曾进食更显瘦弱。
伸手之际,之筠顺势扶住。
异常的冰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于桌前圆凳坐下。
柳絮初提着药箱赶来时,南清正在用粥食。
远远看去,南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花,让人忍不住感到心疼。
她原以为对方早已经放下,不曾想只是选择性遗忘,如今一朝複发,差点万劫不複,是她疏忽了,好在如今人没事,不然她只怕是要悔恨终身。
“臣参见君后。”
“柳太医来了。”
面对柳絮初,哪怕她再糟糕的模样,也还是想努力平複心绪,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难看。
声音极轻,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
“臣奉君上之名,来给娘娘诊脉。”
南清瞧见柳絮初跪地的姿势有些怪异,撤了粥食,将之阙等人全部打发出去。
“你的腿…”
“臣没事。”
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坐到南清身边,可膝盖处已经由内浸出鲜血。
“这是怎麽回事?”
南清指着对方的双膝,脸上有心疼,有震惊。
“你四日不醒,太医院上下皆受了罚,我这伤不碍事的,过两日就会好。”
第35日 示弱
“对不…”
得知是因为自己而牵连了对方,心中愧意油然而生。
柳絮初用手轻碰对方的唇,阻了后面的话,“该道歉的是我。”
随后又将对方的手腕放到桌面上,轻轻搭上腕脉。
“缓涩而弦,沉取若有若无,肝郁气滞,阴伤虚火,忌多思多想,最好还是去宫外放宽几日心神。”
南清瘦弱的脸颊浮现出一抹浅淡笑意,“好,都听你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