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儿果然不能指望。
心头掠过这个想法后,秦顺之还是直直地盯着齐冶说:你爸得白血病了,化疗效果很差,需要尽快进行骨髓移植来延续寿命。你是他女儿,得跟我回去做骨髓配型。机票订得越早越好。
齐冶歪头看她,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不带父亲回国,直接在这里做骨髓配型?
秦顺之快要给她气笑了:你爸身体不行了,需要静养,哪里能经得起长途奔波,要是感染上其他病菌怎么办?
宋梦圆谨慎地问:伯父还能下床吗?
秦顺之瞥了她一眼:勉强能走两步,也就这样了。
宋梦圆正要开口,齐冶忽然出声抢了她的话:有视频吗?
秦顺之平静地看着女儿,齐冶也平静地回望着她,虽然现在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温度高达二十四、五度,太阳通过窗户照了进来,屋里却冰冷且窒息。
没有,我给你爸发视频聊天,你自己看吧。秦顺之起身,从包里取出手机。
齐冶偷偷地看了一眼宋梦圆,很是犹豫,她并不想和父亲联系,只是想确认下父亲的情况罢了。
宋梦圆眼里流露出无奈,只能朝她眨了眨眼:认命吧。
齐冶不情愿地从秦顺之手里接过手机,宋梦圆过来和她一起看,这让她稍稍安下心来。
齐切云失真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眼窝和两颊深深地凹了下去,面色发黄,头顶只剩下稀疏的白发,正坐在病房里接受点滴。
他看到齐冶,默默无语。齐冶确认了他的状态,就想把手机拿走。
宋梦圆心想这对夫妻怎么都一个样,嘴上朝齐切云打招呼:伯父,好久不见,我刚刚从伯母这儿听说了你的病,很是心痛,希望你能早日痊愈。
齐切云很客气地说:谢谢你的关心,顺之为照顾我,这些日子没休息好,请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在那边好好休息。
好的。
宋梦圆刚说完,齐冶就将手机还给了秦顺之。
伯母,你也听到伯父的话了,你在这里先好好休息几天吧。
秦顺之和丈夫简单说了两句,收起手机,看向宋梦圆:你们在这里还有什么事要办?
很多事。宋梦圆轻柔地回答,齐冶现在事务繁忙,一身所系的不止公司全体员工的生计,还有国家分配的重要工作,这一切都需要安排妥当。我们回去还得好好讨论。
我就不送你们了,最好能快些给我准信。
宋梦圆问秦顺之要了手机号码以备联系,和齐冶一起离开了房间。
一钻进车子,宋梦圆和齐冶同时长吁了口气。
李亚光很惊诧,第一次看到她们露出如同逃出生天的模样,就连被国安局带走,翁豫行绑架都没能让她们多抬高一丁点眉毛。
先回去吧。
宋梦圆和齐冶回到家,感到非常闹心。
齐冶直接倒在床上不起,身子翻来覆去,嘴里反复念叨一句话:我不想去。
宋梦圆戴着眼镜联系丁之华,在等待回音的时候斟酌怎么说这个事。
丁之华很快就接受了她的语音聊天申请:宋特助,有事吗?
嗯,有一件非常重要紧急的事需要拜托你帮忙。
宋梦圆把秦顺之想带齐冶去欧洲和齐切云做骨髓配型的事讲完,忧心重重地说:当年齐冶为离开欧洲费了那么多劲,到现在也不敢出国。我担心她这次去欧洲搞不好会出什么事。她和父母的关系说不上好,不去应该也在对方的意料之内。问题在于她父亲得了绝症,现在身体状况很差,怕是不能回国治疗。
宋特助的担心很对,董事长确实不能轻易出国。
可是事情关系到齐冶的父亲,这就很尴尬了,丁之华很同情齐冶。她听出了宋梦圆的弦外之音:我去查查有没有办法跨国做骨髓配型,顺便查查欧洲那边的情况。
她说得很含蓄,其实是要去查秦顺之和齐切云这几年的经历和接触对象,以排除欧洲政府和资本在其中搞事的可能性。
宋梦圆心领神会:这件事很重要,只能麻烦你了。
你放心。
过了两个小时,丁之华打来了电话:跨国做骨髓配型是可行的,我们可以让秦女士把收集齐先生鲜血的真空采血管空运送来,让董事长在本地做骨髓配型,反过来也可以。基于这件事实,我觉得
宋梦圆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这件事有蹊跷。秦女士不可能不知道可以跨国做骨髓配型,就算她不知道,应该也能想到以董事长的财力,还是有可能办到让两国的医院协调合作的。
果然吗?宋梦圆的心沉了下去。
我认为宋特助有必要再试探秦顺之女士,看她是否坚持让董事长去欧洲当场做骨髓配型。
我明天就去试探。
宋梦圆结束了和丁之华的通话,正好对上齐冶的眼睛,那是有话要说的神情。
要是骨髓配上了怎么办?
宋梦圆犹豫了下,反问她:你怎么想?
我不想捐骨髓。
哪怕他是你的父亲?
嗯。
宋梦圆陷入长久的沉默,忽然长吁一口气,看向正在惴惴不安的齐冶,露出温柔的微笑。
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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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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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谨慎, 宋梦圆等到第二天,和小禁说了昨天的事和她们的决定。
能回绝自然是最好的。齐冶蹙起眉头,就怕母亲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按丁之华的提议, 先去试探她的态度。
如果她拒绝我们的提议, 我们就得做拉锯战的准备了。宋梦圆叹了口气,感到事态非常不乐观。
齐冶沉重地点头。
当年你离开核子中心, 伯母是什么反应?
齐冶开始回忆当年:我刚醒来的那阵子,就发现母亲是个强硬的人,她不可能同意我放弃学术。幸运的是我跟祖母生活了一段时间,已经养成了手头要有零花钱的习惯, 不管在巴黎高师还是在核子中心, 我都强烈要求工资直接打到我的账户上, 母亲在这方面无法像过去那样控制我了, 所以我手头上还是有一些钱的。但是母亲知道我的账户密码,所以我就偷偷另外开了个账户, 攒了一笔可以开公司的钱后,就背着母亲向核子中心辞职了。整个过程父母都完全不知情。
宋梦圆注意到齐冶从头到尾用的都是我,默了一默。
后来以前的同事告诉我, 我的母亲得知消息后非常愤怒, 虽然没有发作,但让周围的人感到很可怕。她跟很多人打听我的消息,可是当时我行踪不定, 很少和人来往, 直到我的公司有了一定的规模, 有了固定的办公场所,她才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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