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青芜、紫芸都笑得东倒西歪,薛绾绾不管她们,只和段时渊道,快画吧。后者点点头,又让她换了不少动作,想找出最佳的画位来,薛绾绾也很配合的做了。
只是段时渊一直不满意,迟迟未动笔,只蹙眉看着群花中的那人,身旁几人觑着他脸色,都不敢大声动作,纷纷戳在原地当木头,直到薛绾绾累了改坐为躺,又慢慢的滑了下去,纤手无意识的垂下,不一会儿彻底睡着了。
青芜想悄悄过去叫醒她,却被文竹拉住了,后者指了指已然落笔的自家少爷,显然是找到了感觉,她便也顿住手脚不动了。
段时渊越画越快,不过寥寥几笔,纸上便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等到薛绾绾终于睡饱了揉揉眼起来,他只剩下些边角需要填补。
薛绾绾连忙凑过去往画板上瞧,浦一看就愣住了,丛丛白槿映在她的双颊边,熟睡的自己面色微微泛红,那一池的芙蓉被移到了她手侧,最鲜艳的那朵被她握于手心,一时间不知是羡慕花还是羡慕画中那人,不远处棣棠次第开放,一时间只觉得岁月分外静好。
段时渊,我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画美人也是这般厉害!
段时渊将最后一抹棠棣上完色,放下画笔刚缓缓呼出一口气就听见这话,登时笑出声,郡主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薛绾绾双眼闪着光,连连颔首,我满意的不得了。
又等了几息功夫,见画作墨迹已干,薛绾绾立即动手将画小心卷起来,然后吩咐青芜套车就要进宫,段时渊心中一动,立刻就猜到了她要作甚,主动开口道,我可否和郡主一同进宫去?
当然,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上了马车后薛绾绾抱着画也不说话,进了宫门后就连忙朝着长春宫赶,进了殿也不要人通报,兴冲冲朗声道,皇祖母,绾绾来瞧你啦!
作者有话说:
作者指指点点的手,很是恨铁不成钢你看看哟,要是同文竹多学学,你也不会惹绾绾生那么多的气!
段少爷委屈点头,好好好,我一定认真学!
第22章 病愈
今日的长春宫格外不对劲,愈往里进薛绾绾的步伐越缓,直至掀开珠帘,她脸上最后一抹笑意也彻底消散。
屋里淡淡的药味渐渐蔓延开,太后半倚在床前,精神尚佳,见薛绾绾过来还冲她招招手,乖乖,过来,到皇祖母这来。显然是知晓她的到来。
薛绾绾轻轻的走过去,还没到身前却又被太后叫住了,瞧哀家这脑子,齐嬷嬷,快给乖乖搬个锦凳去坐着,莫要再走近,别过了哀家的病气。
薛绾绾抿住嘴没听,依然靠了过去,近前轻轻握住了太后的手,皇祖母,你生病了为何要瞒着我?
怪不得方才没人拦她,原是瞒不下去了。
太后闻言就瞪她,哀家告诉你作甚,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左症,宫里太医多的是,哀家就是须得喝两贴药罢了。
薛绾绾心里酸的不得了,什么时候的事?宗司正来瞧了怎么说?
郡主莫担心,太后娘娘已然大好了,药也喝的差不多,再过两日天气晴好,娘娘还能看郡主放风筝呢。
薛绾绾抬首,语气意味不明,也就是说有不少时日了。
太后回握住她的手,笑眯眯道,别看齐嬷嬷了,是哀家不让人说的,这些时日正好你不在,否则哀家也要让你回府去。
薛绾绾听的眼角微红,要是她早些进宫,是不是就能知道皇祖母病着的事了?
段时渊和爹爹不让自己出府的意图,一次两次还不清晰,次数一多薛绾绾自己就明白了,索性她也不想沾染上这些浑事,这才顺水推舟留在府内,没想到因此会忽略了皇祖母。
她轻轻环住了太后的腰,将头埋在后者怀中,瓮声瓮气道,皇祖母可要快些好起来,绾绾再也不气你了。
瞧瞧,太后将小姑娘捞出来,点了点她的鼻尖,嗔怪道,还哭起鼻子来了,唉,你这小滑头何时气过祖母。说完轻轻搂住她,爱怜道,你来宫里瞧哀家,哀家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会恼你,嗯?
动作间碰到了薛绾绾怀里一直没放下的东西,太后不禁好奇的抽了出来,见是张宣纸便缓缓打开,旋即就是一怔,看着画中人就沉默了,薛绾绾揉了揉眼角,也凑了过去,好看吗皇祖母?可还喜欢?这是绾绾特地让人画的,以后就裱在长春宫里好不好?
要是您想我了,我又不在,您就瞧瞧画。
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笑眯眯的抚了抚面前之人的长发,喜欢,哀家喜欢的紧,祖母的乖乖都这般大了,出落的如此标致,哀家第一眼还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了。
薛绾绾嘴角弯弯,乐滋滋的受下了夸赞。
几息后,太后的视线才从她身上移开,落到不远处那人身上,瞧着后者的目光,心中似有所觉,不经意的开口问道,画的这样好,是谁为你动笔的?
薛绾绾松开手,噔噔噔跑到段时渊身旁,将人推了上来,骄傲道,就是他!皇祖母还记得他是谁吗?
哀家记得。
太后深深的看了眼对面的人,你是绾绾姑母家的表兄,对吧?
段时渊一时间受宠若惊,连忙俯首行礼,启禀太后娘娘,正是草民。
起来吧,齐嬷嬷,给他也端个锦凳来。
多谢太后。
取了护甲,太后轻轻摸了摸画上佳人的脸颊,眸中划过一丝幽光,半晌冷不丁又开了口,绾绾这丫头平日里调皮了些,你在府内没少被她闹腾吧?
郡主伶俐可爱、天真烂漫,是草民叨饶郡主良多。显然是与薛绾绾相处甚好。
悄悄竖起耳朵的薛绾绾这才放下心,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段时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的笑了笑。
这一切都被上首的太后尽收眼底,她又低头看向手中的画,上面一笔一划都在昭示着画者的用心,还有一丝连作画者都没察觉到的情意,若是在从前,她定要狠狠告诫此人一番,莫要痴心妄想,可是如今
她悄声叹了口气,将画郑重的递给了齐嬷嬷,你拿去收好,明日就着人裱好挂在哀家寝殿里。
薛绾绾美滋滋的又贴了过去,一脸真诚道,皇祖母,绾绾留在宫里陪你住几日好不好?我想你了。
你呀,就是想看着哀家喝药罢了。
薛绾绾被揭穿了也不脸红,撅着嘴道,就是就是,我就要在这看着,直到皇祖母病好才行。
说话间,外面忽然有人唱喏,随后景晏帝大步进了来,瞧见薛绾绾行礼,挥挥手让她起来。
何时进的宫?朕有好久没见你了,此次可要在宫里多待些时日。
好呀舅舅,绾绾是半个时辰前才进的宫呢。
下首的段时渊闻言心中不知为何一动,脑中似是有什么念头倏忽飘过,却没有抓住,他蹙起眉端暂时站在了一旁,目光不离薛绾绾片刻。
皇帝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景晏帝抬手让候着的宗越上前给太后把脉,随后开口道,朕来瞧瞧母后,昨儿听贵妃说您的风寒至今未愈,心里实在忧心,这才下了朝就唤了宗越来,此次太医院也太过怠慢了些,怎么母后的病好几日都不见好?
太后摇摇头,同太医院有什么关系,哀家的身体自己知道,再喝两日药也就好了。
景晏帝没说话,瞧见宗越收了脉枕,这才问道,如何,太后可好些了?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此次是风邪入体,因着娘娘身子一向孱弱,这才严重了些,不过现下祛了寒气,已然好的差不多了,微臣再开两贴药,不出三日娘娘定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