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月,完颜绪因一心想将素衣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故这些日子也不厮缠。素衣心中却早有主意,这日两人用过晚饭,歪在一处说话,素衣问道:「你答应我将兵士们都放回去,进行的怎麽样了?」
完颜绪欣然道:「素素的话朕敢不听从吗?早就放了,因事情太多,忘了告诉你,怎麽样?这回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素衣沉默良久,忽然点头道:「很好,多谢你了。」
素衣向来是个沉稳的人,故他明明语气沉重,完颜绪却只当他又想起国恨家仇,心中沉痛,因此也未多想,又闲话了一会儿,见素衣面上始终淡淡的,没甚趣味,自己明日也有早朝,便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好好歇息,朕明日再来陪你说话。」说完出去,对外面的梓侬及其他宫女道:「好生伺候着,回头朕都有赏。」
梓留忙替他披上大氅,几个宫女太监打起灯笼,簇拥着他一径去了。
素衣望着窗外,直到见他的身影消失。梓侬进来瞧见,不由得笑道:「公子舍不得大王吗?待我去告诉一声,保管他马上回来,比飞的还快呢。恐怕你不知道吧,大王是怕在这里睡把持不住,他心中自有了你,便不见他临幸哪个妃子。这些日子熬下来,哪还敢近你的身呢。」
素衣苦笑一声,无奈道:「一个女孩儿,竟然说这种话,不怕人耻笑。」
梓侬方才察觉自己说造次了,脸上一红,却又把头一扬,强辩道:「那又怎样,我们金辽才不像大齐,尽是这些迂腐的规矩,偶尔说一半句,有什麽使不得。」
素衣笑道:「是,你厉害,不知将来哪个没时运的,娶了这麽一个野蛮的妻子。还不知被治得怎麽样呢。」
梓侬更飞红了脸,一跺脚道:「公子还说我,看看你自己说的又是什麽话。」说完一转身出去。这里素衣等了良久,不见她进来,出去一看,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十来个宫女都在那悄声说笑。於是道:「我心里烦,想静一静,你们都下去吧,等一下梓侬回来,她一个人伺候也就够了。」众宫女连忙答应。他这里直看着众人去了,方抽身进来,一直到了一个大柜前站下,这里放着他的银甲宝剑,却被一把大锁镇住,那钥匙在梓侬身上,寸步不离。原是防他伤害自己,不过梓侬却未想周全,这大锁哪能难得住他。只见他凝神挥掌,「啪」的一声,锁头应声而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迅速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银甲宝剑,抚摸半刻,忽然脱下身上外衣,展开银甲换上,这里小心捧着宝剑,在屋子中央向南跪下,泪流满面道:「苍天在上,我素衣征战沙场数载,却终无力保存这万里河山。如今故国已亡,素衣苟活至今,实无颜去见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只请过往神灵体谅我确有苦衷,容素衣一死殉国。」说完抽出宝剑,但觉寒光闪闪,这老朋友锋利一如往昔,他怕时间耽搁久了便生变故,当下再不犹豫,横剑於颈,眼看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便要丧命於这故国宫中。
忽然只听一声娇喝:「公子不可。」话未落,梓侬已闪电般破窗而入。素衣一惊,手上用力,颈上立时多了一道半寸来深的伤口,但再想深入却不能够,原来剑锋已被梓侬情急之下死命握住,她功力不逊於素衣,因此上素衣便再也无法加深伤口。
素衣心下大骇,知道自己若死不了,後果不堪设想,越发用力,只是梓侬也拼了命的握住剑刃,掌上鲜血如小溪般顺着剑身流淌,她却毫不退缩,一边急急道:「公子三思,这银甲与剑俱是奴婢拿给公子的,今日你去了到乾净,岂不连累我。」她知素衣心软,故说出这话打动他。
素衣果然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若死不成,完颜绪知道了,又不知会拿什麽来要胁自己,何况他还要立自己为后,到那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岂不生不如死,心意已决,怅然叹道:「梓侬姑娘,是素衣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这份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左手闪电般伸出,点了她几处穴道,梓侬只顾着不让剑锋再深入,猝不及防之下,已然被他得逞。
素衣小心自她手中抽出宝剑,见她手心血流如注,忙到床头拿过一方白帕,替她将伤口包紮起来,惭愧道:「素衣宁可负了姑娘,也不能负了故国,个中苦衷,还望姑娘体谅。你有这一处伤,完颜绪跟前当可说得过去了。」说完对着梓侬深施一礼。毅然转过身,却见包紮伤口时被放在桌上的宝剑竟然踪影全无。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心更是陡然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梓侬,她仍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却听自身後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道:「素素,你要找的……可是这把剑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素衣刚才还高悬着的心忽然就沉了下来,一直沉到了万丈深渊。他慢慢的转过身去,就见完颜绪整个身子无力的倚在门边,低着头,直直的盯着那把沾满了血的宝剑。素衣颈上鲜血犹在流淌,梓侬手心的帕子已是一片鲜红,他却是看也不看。
素衣沉默无言,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好。也不知过了多久,梓侬已冲开了自己的穴道,两个人却是毫无动作,屋内落针可闻,却见完颜绪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素衣,一双眼睛里也不知是什麽感情。素衣也回望着他,眼睛里却是一去不回的坚决。
对视良久,忽然完颜绪轻轻的笑了开来,摇着头缓缓道:「素素,你这双眼睛真漂亮,就如同那日我在牢里看到的一样。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没变,是朕变了……变得开始心软,变得……那麽容易便……相信了你。说什麽答应做皇后,只是想让朕放了你的兵士……然後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殉国了……哈哈哈……可笑朕竟然被这麽明显的谎言给骗了,朕真的是完颜绪吗?梓侬,你说,朕真的是你一直服侍着的那个金辽国主吗?哈哈哈……」
素衣就那麽看着他疯狂的笑,笑的他的心也感觉到一丝一丝的抽痛,他终於开口,却仍是坚定的语气:「完颜绪,既然已被你识破,我也无话可说,我只能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以一个男儿身做皇后,更不能做你金辽大王的男妻。」
完颜绪笑声陡然停了下来,目光森寒的盯着素衣,一字一字道:「朕心如铁,你不妨试试。」说完看向梓侬:「还愣着干什麽,难道还想给他自尽的机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梓侬慌忙应了一声,来到素衣面前,低声道:「公子……恕梓侬无礼了。」说完寻了一条白绫将他捆了起来,又在口中塞上一方白绢,扶他在床上躺下,素衣也不挣扎,情知没有用的。那完颜绪竟能从自己身边无声无息的取走宝剑,功力何止是自己的几倍。
完颜绪哼了一声,忽将拇指与中指屈在一起一弹,只听「铮」的一声,那柄削金断玉的利剑,已被他断成了两截。他随手一抛,直起身子,冷冷的吩咐梓侬道:「找梓留来为他疗伤,立后大典不能耽误,该给他准备什麽就给他准备。」
梓侬看了一眼素衣,为难道:「可……可是公子……」
完颜绪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担心什麽?怕朕治不了他吗?笑话。按朕说的去办。」说完看向素衣道:「你以为朕的手里只有你的兵士可以相协吗?」说完又森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去。
素衣看着他宛如冰霜般的眼神,再听他这几声不带丝毫感情般的笑,心里陡然害怕起来,可是自己的兵士都已放了回去,他不认为完颜绪还能一个个的找回来,而他刚迁都大齐,还要仰仗百姓们从事生产,又要显示自己是个明主,必定不会滥杀无辜,自己也就是看穿了这点,才敢自尽。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完颜绪还有什麽筹码,可是他临走时的表情,实在叫人好生不安。
素衣就在那里胡思乱想,恍惚间梓留来替他包紮伤口,又开了两副药,似乎也说了不少话,但说了些什麽,素衣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里完颜绪离开素衣的寝宫,立刻来到书房,命人传刑部尚书贺坚来见。他原本得梓侬报信说素衣舍不得他离去,心里仿若吃了蜜般的甜。待把梓侬遣回去,自己到底忍不住,满心欢喜的跟了来,谁料却看到那样一幕,想起自己对素衣的信任,素日在他身上下的功夫,怎不魂断神伤,更兼又恨又怒。贺坚刚到书房,他便恨恨的道:「贺坚听旨,朕命你三日之内,将俘虏素衣在都延的亲朋好友,故交近邻以及他们的家人统统拿获,一个也不许漏下,漏了一个,你提头来见朕,而且这事儿要做的秘密,免得引起百姓恐慌,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那贺坚深夜被叫了起来,匆匆赶至御书房,没想到却是为了这件事,虽然摸不着头脑,但眼见皇上脸色不对,他哪敢相询,忙领了旨,诺诺答应着出去。回去了便赶紧派人将押在牢里的几个大齐旧臣锁了来,让他们列出所有与素衣有关系的朋友邻居,第二天就遣人行动起来。
※※※
素衣被关在房里,就那麽绑着,他不吃东西,送饭的人也不相逼,如此过了三天,他已是饿得头晕眼花,心里却道:「若能这样不管不顾的,让我饿死了也好。」只是想到那一晚完颜绪不断变换着最终森冷下来的眼神,心中却是隐隐的疼痛起来,更夹杂着一股畏惧。生怕他的自尽真会连累了无辜的人。
第四日,梓留来为他的伤口换药。素衣无法开口,梓留也沉默以对。直到将伤口重新包紮完毕。素衣见她将欲起身,却又坐了下来,犹豫了半晌,忽然道:「公子请恕梓留多嘴……立后的事,你还是赶紧应下来吧。早晚也要应的,何苦吃这些日子的苦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听她话中有话,不由得抬眼相询,梓留却不肯再说,素衣看着她,忽然摇了摇头,梓留便知他不肯妥协,叹了一口气,款款去了。留下素衣在这里暗自猜疑。
到下午,天气忽然变了,乌云密布,竟刮起春日里少见的北风来,素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感到不安,总觉要有什麽事发生似的。忽然「吱呀」一声,门开处走进几个侍卫,来到近前也不说话,架着他便向外走,素衣口中仍塞着那方帕子,故也无法开口相询。
一直到了皇宫的演武场,就见完颜绪坐在高台的龙座上,见到他,冷冷的一笑,一挥手,就有一个宫女上前,取出他口中方帕,素衣被迫三天张着嘴,此时帕子一取出,犹觉两颊剧痛,舌齿发麻,一时间竟无法闭口。只见那个宫女取出两个牙套,为他套在了牙齿上,莞尔一笑道:「大王说了,待会儿有好戏看,唯恐将军撑不住,咬了舌头。」
素衣心中更惴惴不安起来,完颜绪见他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心中越发得意,他实在太清楚素衣,酷刑名利均不能使他就范,却只有心软这一个要命的缺点,只这一点,就足够挟他让自己如愿了。
演武场上除了完颜绪和几个侍卫宫女以及素衣外,就空无一人,素衣正奇怪完颜绪想搞什麽鬼,却见梓侬梓留等也不在,这更令他诧异,须知这四个女子俱是完颜绪的心腹,无论何时,总有一个在他身边。还有那个最爱凑热闹的小太子,竟也无影无踪,怎不令素衣起疑。
完颜绪见他的目光左右梭巡,立刻明白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道:「素素,你定是奇怪,因何梓侬等和朔儿都不在场对不对,实不相瞒,实在是下面这个节目太过残忍,朕不想让他们见到。希望素素你也千万要撑住才是。」说完不紧不慢的拍了两下手,只见一队男女老少均被锁着,被十几个官兵押着由高台後走了出来。
素衣抬头一望,心中不由一颤,正待仔细看个清楚,忽闻一声凄厉已极的呼叫:「素大哥救我……救救我啊……」
素衣踉跄了一下,万没想到完颜绪竟将他旧日的邻居朋友全都抓了来,刚才呼叫的那个女子,正是昔时与他比邻而居的王伯的女儿,两人从小一处玩到大,虽是男女有别,他们却并不避嫌,後来这女孩儿嫁了人,仍是住在他後面,两家和气得很,一直到他远赴边疆,才断了音信。谁想却在此时此地,忽然得见旧人,素衣只觉心中有千百种滋味流转,最後俱化作了揪痛畏惧,看向完颜绪大声道:「你要干什麽?有种的冲着我来,为何竟连妇孺孩子都不放过。」
完颜绪悠然站起,来到这队人质面前,自他们身边一个一个的走过,一边缓缓道:「素素,你骗朕放走了你的士兵,再要抓回来实在费事,况且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铁血男儿,虐待起来也不过瘾。但你的这些故旧亲朋就不同了,他们都住在京城,抓起来容易,而且个个胆小怕事,若杀起来,那心胆俱裂的惨叫,想必会动听得很。」说完在一个老妇人眼前站定,回头看了素衣一眼,笑道:「听说这个老妇无儿无女,是你一直将他当作母亲般的照顾,即使到了边疆,也每年托人捎来银钱助她度日对吧,这样的老废物,留在世上实在是个拖累,不如让她早登极乐,也省了她在人间受苦。」说完向後一伸手,立刻便有宫女上前递给他一把牛耳尖刀,完颜绪森寒笑着,手指摩莎着刀刃,残忍道:「素素,朕今日就当着你的面,将她开膛破肚如何?」
素衣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不是不知道完颜绪心狠手辣,只是从未想过,他竟然可以狠毒到这个程度,完全泯灭了人性。这个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完颜绪吗?素衣看着他眼中浓重的杀机以及嘴角那抹嗜血的笑,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冰冻了他的五脏六腑,冰冻了他的血肉筋脉,一直到冰冻了他所有的神经,他拼命的想上前,却被侍卫架着挣脱不了,他想大喊不要,可是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面色惨白,弓着身子,像一头尽力的牛一般向前挣着,双脚一步一步的拖着向前,却又在下一刻被拖了回去,他整个人都被恐惧笼罩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眼看完颜绪慢慢的举起刀,那刀锋的寒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好不渗人。
老妇人已经晕了过去,两个太监架着她,完颜绪冷笑一声,握着尖刀的手慢慢的划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一声凄厉的呼唤自身後想起,声音彷佛突破了重重的束缚一般冲了出来,素衣满脸是泪,嘶哑着嗓子乱叫:「不要……完颜绪……我……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她只是……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家啊……」
完颜绪回过身,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彷佛他只是在欣赏一出表演,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素衣狼狈的样子,良久嘴角又展开一抹笑容道:「不要吗?也是,毕竟是一个老家伙,就算不杀她,也没几年好活了,到让朕费力气,那素素,我们再换一个吧。」他又慢慢的向前走,来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身边站定。
「素素,你不认识她吧,但是其实在她一周岁的时候,你还抱过她呢。听说那一天她哭得很厉害,连她妈妈都哄不好,可是当她看到了你,整张小脸都笑开了,於是你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在你的怀里度过了一周岁的生日。说到这里,你或许应该想起来了吧。」完颜绪头也不回,彷佛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但他相信这些话,素衣已经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那小女孩害怕的看着他,一直向後躲着,似乎想躲到妈妈的身後,一个妇人紧紧的抓着她的肩,哀求道:「大王放过她吧,她还小……」话未说完,小女孩便被完颜绪一把拖了出来,冷笑道:「就是小才好呢,刚才那个,朕嫌太老才没下手,这个小的,倒正合朕的心意。」说完举起刀子,不料那个妇人一步抢上前去,跪下道:「大王放过她吧,放过我的孩子吧。」说完又向台下凄惨唤道:「素将军,素将军,求求你帮我们向大王求求情,珊儿还小,念在你抱过她的份上,求你让大王放过她吧。」
素衣听得肝肠寸断,他本就饿了几天,身子虚弱,此时再也站立不住,颓然跪倒在地上,哑声呼道:「完颜绪,我求求你了……」冷不防对方忽然转过身来,恶狠狠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麽你让放谁朕就放谁,哼,你自己还绑着,竟然有功夫替人求情。」
素衣从来没有这样的软弱过,即使他被完颜绪强迫口交的那个晚上,他也没有示过弱,此刻却再也顾不了许多,向前跪爬了几步,对着完颜绪重重的磕下头去,一边磕一边哭道:「求求你放了她,你要我怎样都行,只要你放了那个孩子,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求求你……放了他吧。」
完颜绪见他以头碰地,砰砰有声,额头上很快便是鲜血淋漓,身子也不由颤了几颤,终於深吸了几口气,恢复成原先的冷冽语气道:「朕要什麽,你应该清楚,还要朕再说一遍吗?」
素衣愕然抬头,呆呆望着他,完颜绪看他显然还是犹豫,一狠心,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也没错,朕是金辽国主,这一刀下去,必要与别人有所不同才是。」他猛的自人群中拽出那个最先向素衣高声求救的幼时玩伴,盯着她隆起的肚子阴阴笑道:「不错,一刀下去,两条人命,这倒与众不同的紧,素素,你要救那个小女孩,朕答应了你,就拿她来代替如何?」
素衣「啊」的一声大叫,惊恐的想上前,只爬了几步,便又被侍卫们拖了回去,他看向完颜绪,只见他目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光芒,一边喃喃说着:「这回可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了,一刀下去,或许还能挑出个婴儿来玩玩呢,哈哈哈。」眼看那女子已吓得拼命哭叫起来,一边断断续续的惨呼「素大哥救我……救我啊。」而完颜绪的刀锋已割破了她的衣襟,素衣再也承受不住这重压,嘶声惨呼道:「放了她……你放了她……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
完颜绪呼的松出一口气,手上却不放松,刀尖不肯离开那女子的衣襟半寸,森寒问道:「你答应朕什麽?说来听听。」
素衣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般瘫倒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向完颜绪手中的刀子,颤抖着声音道:「我答应做你的皇后……做你的……皇后……」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绪正兴奋,忽听「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原来素衣再也撑不住身心两重剧创,话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忙抛下刀子,闪电般来到素衣身前,抱起他软垂下去的身子,探了探鼻息,才松了一口气。爱怜的替怀中人儿抹去额头上的鲜血,只见他脖子上的伤也挣裂了,渗出血来,忙叫过梓留道:「快把他抬进屋里好好医治,唉,朕也是情急之下糊涂了,应该待他伤好後再迫他答应的。」
梓留上前细看了看伤口道:「大王放心,没有大碍的。」说完叫过几个太监,抬来一张春凳,将素衣扶在上面,和梓侬急急去了。就见先前作为人质的一队人已纷纷跑了下来,七嘴八舌问道:「素大哥怎麽了?他昏过去了吗?不会有事吧?」
完颜绪站起身,面上早已不复先前那凶狠残忍的模样,温言道:「你们放心吧,他就快成为朕的皇后,朕比你们还紧张他呢。」冷不防那怀孕的女子忽然上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你会对他很好吧?否则我们岂不是将他逼上了绝路,到时候我们良心不安,也一定诅咒你不得好死。」
旁边立时有人喝道:「大胆,怎可对皇上如此无礼?」却见完颜绪笑着挥了挥手道:「姑娘,我千辛万苦的立一个皇后,可不是为了让他受罪。你们放心,素素成为我的皇后,金辽和大齐便是一家人,朕绝不会放纵我族百姓欺压齐人的。」
那姑娘这才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昧着良心来逼素大哥,你可答应过我们,会对素大哥好,君无戏言,可不能反悔。」说完一伸手道:「好了,你答应请我们演出给的酬劳,也该付清了吧。」
完颜绪回过头,喊梓楠拿银子,却听梓楠道:「大王还是等等吧,银钱都是梓侬管的,她现在随着梓留去照顾素将军了。」未等说完,完颜绪便道:「这有什麽打紧,你就先垫上,等梓侬有了空闲再去支领就是,我知道这些银子你是能拿得出来的。」说完对「人质」们道:「你们跟她去吧。」
梓楠无奈去了。完颜绪这才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展颜笑道:「这招果然管用,素素啊,朕真的是没有看错你。」话音未落,就听他儿子的声音在身後响起道:「哼,你不用高兴,你这样逼迫於他,他纵然违心答应你做皇后,心里也一定恨死了你。而且我知道你绝不会告诉他真相的,话说回来,你就告诉了他,他也不会相信,换做我我也不信。」
完颜绪苦笑了一下,痴痴道:「爱又何妨,恨又何妨,只要他心里有了朕,永远也忘不了朕,已经够了。本来他的心里,朕和他就是仇人啊。」
完颜朔点着头,一脸的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如果不能让心爱的人爱上自己,那就让他恨上自己,反正绝不能平平淡淡的,让他几年後就忘掉你这个人,是这样的吗?父皇。」
完颜绪刚要答应是,忽然醒悟过来,骂道:「小小年纪你懂什麽,就知道学些这个,还不快给朕去上课,我若问了太傅知道你功课没有进益,看怎麽收拾你。」说得完颜朔一吐舌头,一溜烟跑了。这里完颜绪方急忙向素衣所居的寝宫而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及至到了那里,只见梓留梓侬等都围在素衣身旁,伤口已经包紮清洗妥当,只是人仍未醒来。见完颜绪前来,宫女们都识趣的退到一旁,完颜绪在素衣身边坐下,回头问梓侬道:「御膳房那里有没有让他们准备一些滋补的东西。」
梓侬道:「还用皇上惦记,奴婢早吩咐下了。」完颜绪点头道:「先前让他饿着,只为削弱他的意志,配上那一出戏才容易让他屈服。朕也是不得已,若他铁了心不顾那些人死活的话,还真是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了。只是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他,唉,朕可以接受他恨朕,却不能接受他怀疑朕。」说完只见素衣长长的睫毛扇了几扇,他知道就要醒来,连忙住口不说,一边对梓侬道:「吩咐传膳吧,记住,先要些清淡,适合久未进食之人食用的东西。」这里梓侬早答应着去了。
素衣睁眼醒来,只见完颜绪正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目中真情流露,见自己睁眼,却又忙忙的收敛起来。他心中一痛,重又闭上眼睛,寒声道:「你又来这里做什麽?你已遂了心愿,到底逼我答应做你的……,难道还要再逼我亲口说一遍,让我心里再淌几滴血才甘心吗?或是说我适才在台下跪着求你,让你快意得很,因此过来这里,欣赏我软弱的样子。」
完颜绪心中一痛,面上却是云淡风清的道:「事到如今,你愿意怎麽想都随你吧,只要你乖乖的与朕拜完天地,完成一个半月後的立后大典。」日後有的是时间来让你明白朕对你的感情。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又吩咐了梓留梓侬几句话,便起身离去了。
素衣一直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此时他对完颜绪真是失望到了极点,原本以为即便是敌人,两人仍可以算作一对知己,谁能想到他竟然为了逼自己为后使出那麽毒辣的手段,想起今日台上的一幕一幕,相信就连禽兽也做不出这样天理不容的恶行来。
「完颜绪,我看错了你,我真的是……看错了你。」他含泪喃喃自语,想起一个半月後的大典,自己要如何面对。身为男人却必须扮演一个女子角色的尴尬,本来宁死不降却摇身一变成为对方妻子的羞辱,素衣实在怀疑自己是否能撑到那一刻。
梓侬见他这样难受,心里一急,便要说出真相,却被梓留拿眼色制止。稍顷有宫女捧着几个大盒子前来,梓侬陪笑道:「公子用膳吧。」她见素衣眉头一皱,显是不愿意吃,又忙道:「如今那些人还在牢里关着呢,公子若吃好的,他们也有好菜好饭供着,公子若不吃,他们亦没有米水可以沾牙……」话未完,便被素衣打断,梓侬从未见过他这样痛苦的眼神,只听他哽咽道:「梓侬姑娘,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说了,我吃就是。」
梓侬心中一滞,眼看素衣已急急拿起一碗粥,大口的吃了起来,眼中有泪,却不肯落下,她也不由一痛,险些便要冲口而出说公子别伤心了,那些人早拿着赏银回家了,其实今日下午让你看的,就是皇上与他们配合演出的一场戏而已,皇上不但许了他们许多好处,还答应他们只要你为后,就决不让金辽百姓以身份欺压齐人,因此他们才合同皇上一起骗你。幸而梓留在身边,一见她神色不对,忙道:「你去厨房看看那燕窝炖好了没有,若没有也催着些儿。」将她支出去了方吧。
素衣虽然大口吃粥喝汤,却是食不甘味,甚至连饥饱都感觉不到了。还好梓留细心,见桌上食物已去了大半,他犹在机械的扒着粥,面上也微微变色,忙道:「公子大概饱了,这些撤了吧,若饿得很,半夜还有一盅燕窝,那是用文火炖了好几个时辰的珍品,对你的身体伤势都很有助益。」这里素衣方放下碗来。
自此後,素衣便变得有如木头一般,一言一行均是听命行事,完颜绪每日匆匆来去,两人话不投机,也不多说,因此也没留意。倒是梓留越看越是惊心,暗道:古语说牛不喝水强按头。可皇上如今逼到最後,该不会把好好的一个人迫的成了行屍走肉吧,这於公子可太残忍了。她不敢耽搁,忙瞅时间来到前殿,见到完颜绪,将素衣这些日子的情形仔细禀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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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忆及已亡的齐国,又暗自警惕,想那齐帝便是在这富贵乡中亡了国,前车之鉴,自己万万要时时记得,决不可也迷失在这锦绣繁华之中,不思进取。则迁都一举,反而成为有害无利的败笔了。
一边想着,早已到了素衣的寝宫,进到里面,只见刚强的人儿躺在床上,正无精打采的发呆,那身上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补养,也没见长多少肉,心知随着立后大典日期将近,他心中的煎熬自然也一日重似一日了。
因在帘後悄悄看着,梓侬见了他,张口欲呼,却被他摇手阻止,怅然看了半日,回转身来,只见梓楠已带着一个人在庭院里候着,他点了点头,悄悄退到屏风後面,见梓楠带着那人进来,他尚未看清面目,便听一声颤抖的呼唤:「若……若之,可真的是你吗?」
完颜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素衣,留神看他的举动。只见他愕然抬头,待看清了来人,面上现出这几日来从所未有的激动神情,那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抖,仿若不敢置信的道:「锦……锦华……」一语未了,已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梓侬忙上前扶住。
完颜绪悄悄松了口气,知道素衣并未完全变为心死之人,嘴角露出微微的一抹笑意,他转身离去,梓楠也轻轻的退了出来,跟在他身後道:「主子,不听听他们说什麽吗?」
完颜绪欣然道:「不必了,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行了。」说完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素素啊素素,朕早该知道,你这样的男儿,是绝不会因为这点打击就变为行屍走肉的,只是总忍不住担心罢了。」又对梓楠道:「让那许锦华在宫里住一夜吧,他们故友相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言毕沉默了半晌方道:「唉,素素他……也该有个人好好陪他说说话了。」
梓楠见他面上有一丝落寞之色,忙岔开话题道:「主子,奴婢才知原来公子的表字是叫若之,呵呵,奴婢觉得这名儿好听得很,您以为呢?」
完颜绪点点头,又笑道:「不过朕还是喜欢叫他素素,朕每次这样叫他,都感觉他就是朕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朕……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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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行走一行说,忽见前面一个俏丽的身影,梓楠先就喊了出来道:「梓艳。」说完诧异看向完颜绪道:「她不是在郁府帮着郁将军处理战後的一应事物吗?怎麽突然回来了?」
完颜绪也是惊讶,见梓艳走上前来,端丽容颜满是肃杀之色,见到他便直直跪了下去,却不参拜,只说:「梓艳恳请主子收回成命。」不由得更是诧异,忙道:「平身,有什麽话好好说,一来就让朕收回成命,也不说清楚,到底哪道成命惹了你了?」
梓艳也不起身,磕了一个头,方抬起郑重道:「立素衣为后的事,梓艳恳请主子收回成命。」
完颜绪更吃了一惊,却不再问。看了她良久,忽然沉声道:「这不可能,你不用说了。朕意已决,那一天你喜欢来便来帮忙张罗张罗,不喜欢来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呆着吧。」说完转身就走。
梓艳也不再追,她们四个跟随完颜绪日久,太了解他的脾性,凡是他问也不问就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事情没有丁点儿转圜的余地,别说自己一个小小奴婢,就是满朝文武全部反对也没有用。她背对着完颜绪跪在那里,面色惨白,喃喃道:「皇上啊,你甘冒天下大不讳立一个男後已是不该,何况这男後还是一个至死不降的俘虏。梓艳没想到你竟被素衣迷惑至此,他日枕席之间,岂不更是言听计从。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只怕转眼之间就被那素衣不费一兵一卒的夺了回去。」
再说素衣,与故人相见,不由得又是悲又是喜。这许锦华当日里与他一朝为臣,两个人十分投契,只不过因许锦华是文官,所以素衣远赴边疆之後,便再没机会相见,如今两人见到对方,自是激动欣喜无比,又兼在这种情况下,也十分唏嘘感叹了一番。
素衣犹豫了一会儿,终於道:「亡国後你怎麽样?也是被关在牢里吗?我一直牵挂着,你生性耿直,自是不肯降的,我真怕郁苍攻下都延後,你会当众给他难堪,导致杀身之祸。我又不敢问,那完颜绪专会拿我的兵士来威胁我顺从他,若知道你的存在,自然要拿你作法,唉!」说完长叹一声。
许锦华苦笑道:「你倒真是了解我,只可惜我在亡国之前就已经被下在死牢里,哪里有那个机会。」
素衣惊奇道:「亡国之前,这麽说是皇上,为什麽,你又怎麽得罪了他?」
许锦华叹了一声道:「难道你竟猜不出来吗?皇上大肆土木修建尽情苑,闹得民不聊生不说,更变本加厉,将你的军饷都扣下来了,完全不考虑一下後果,我实在忍不住,向他进谏,只说了一句边关苦寒之地,若无粮草军饷,素将军如何抵挡金辽的虎狼之师,皇上只顾眼前享乐,却不知这尽情苑实是为日後埋下了亡国之根。便被那起小人抓住痛脚,说我诋毁皇上,诅咒大齐亡国,皇上也早不喜我这番说话,於是便以这个罪名下到了死牢里,原定说尽情苑建成之日斩我,谁料建成之时,郁苍已攻了过来,他顾不上杀我,方捡了这一条命。」说完叹息不已,素衣直直看着他,竟是听得怔在了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锦华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继续愤愤道:「唉,昏君误国,这话一点都不假,我竟没想到有生之年便看到他自取灭亡,这又怪的谁来。我更没想到的是,国家到了异族手里,百姓们过的倒比先前好了很多,连我这旧国臣子,都是为新君完颜绪所放。」
素衣惨笑一声,忽然道:「锦华,如此说来,你是不想复国了?」
许锦华大声道:「怎麽不想,我当日出来了,只觉国破家亡,满怀忧愤,身为一个读书人,理当以光复大齐为己任,可是有什麽用,你光复得了吗?那完颜绪一攻下大齐,便减免赋税,赈灾放粮,把一个民怨沸腾的国家,几天功夫就变得百废待兴。老百姓们衣食无忧,就宛如从十八层地狱里升上了天堂。他们懂得什麽,长期朝不保夕的生活下,又能有什麽气节可言,反过来还感念新君的恩德。我辗转半载,才发现除了自己这样一帮读书人,竟再没人还把那个昏庸腐朽的大齐放在心上。」言毕苦笑了一声,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聚在一起,也就是发发牢骚,痛骂几声而已,又哪里能有什麽举动。更何况,金辽兵强粮精,将才济济,那是必须要你这样的人方才有可能敌的过,我们又到哪里找这样的人去。」
素衣见他面色凄惨,知他如今虽只寥寥几语,当初却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他说必得有自己这样人方有可能成事,可自己如今的境遇却是如此尴尬不堪,想来怎不叫人魂断神伤,当下握住了好友的手,一语不发。四目对视,两下凝望里,都有说不出的伤感悲痛。
梓侬在旁边,见他们也不说话,气氛实在过於沉闷,她生性率真,便忍不住插言道:「许公子,你既然是读书人,难道不知读书人最重要的便是明理吗?你看百姓们都不愿复国,回到过去卖儿卖女的日子,你们又何必一定要为了所谓的忠义二字来和我们金辽作对呢?叫我说,这算什麽忠义,不过是愚忠罢了。哼,连我这小小奴婢还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呢,你们竟不知道不成?何况我们皇上是最看重老百姓的,并不曾逼迫你们齐人随我们金辽风俗,也不许我们看轻齐人进而欺压。待到素公子成为金辽皇后,便如联姻一般,金辽大齐两家并作了一家人,就更相和睦了,这有什麽不好的呢?」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梓侬一番无心之语,终於引到了素衣即将为后这个敏感的话题上,一时间,素衣面红耳赤,在这老友面前,更觉羞愧无地,不由得垂下头去。
许锦华看了他半晌,忽然道:「若之,我们同朝为官,向来投契得很,我也一向引你为知己,我有句话要说出来,却又怕你说我看轻了你,若你不怪我,可肯听我一言?」
素衣苦笑道:「事到如今,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又有何妨,你有话但请讲来,我怎能怪你。」
许锦华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犹豫再三,终於下定决心道:「若之,我觉得,若你和完颜绪确实有情的话,,便做他的皇后又能如何?」
素衣万没料到他竟说出这句话来,愕然抬头,只看着他,却听许锦华慌忙道:「若之,我说过,我不是看轻你,不将你当作七尺男儿看待。我只是说若你对完颜绪也有情意,哪怕只有一点儿,不是很讨厌他,做他的皇后也没什麽不好的,就如这位姑娘所说,民为重,只要百姓们不受欺压,能过上太平日子,皇上皇后是谁又有什麽打紧。唉,我若不是因为看明白了,我也不肯说这番话。先前做皇帝的倒是我们大齐的真龙天子,结果怎麽样?多少处鱼米之乡要靠卖儿女度日,更别提那贫瘠和常年受灾之地了,我听说连吃人肉之事都属平常了。现下这个皇帝虽是金辽人,却也当得上爱民如子四个字,抛开了亡国之恨不说,我倒服他的紧,若之,你的脾性我一向了解,眼下这个形势,就别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实在没有必要。说起来,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效忠的齐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还未说话,梓侬先喜的拍手道:「这位公子话说的明白,到底是读书人,我就是知道这个道理,也没法劝的这样透彻。」说完转向素衣道:「公子,连你的好友尚且这样说,你心里该放一放了吧,别再这样整日里折磨自己了,你也说过,若非敌对立场,你和我们皇上到真可以做一生知己不是吗?」
素衣半天不语,良久方哼了一声道:「就算我有心拒绝,能由得我做主吗?故旧亲朋全都掌握在他手里,我哪有反对的余地。」说完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这春天将尽,立后大典……就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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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吉服,镶满明珠的华贵皇冠,各种各样温润洁白的玉带玉佩等东西堆了满满的一桌子,完颜绪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新婚用品,心中着实高兴,素素,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过了今夜,他便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是金辽开国以来第一个男皇后了。
「素素那里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他问梓留,却见心腹的爱婢笑开了脸道:「自然都齐全了,也是这麽满满的一桌子呢,皇上就不要操心了。」
完颜绪也笑了,道:「朕也知道是白问,只是这心里实在兴奋,兴奋的都不知做什麽好了,梓留,朕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怎麽说呢,虽然乐得慌,却有些紧张无措,你说朕自懂事起,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大事,虽说立后这事没经过,但总大不过登基迁都等事吧,偏偏那些朕都成竹在胸,从从容容的就过去了,这……这今晚……」
梓留见他在地上转着圈子,向来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孔上竟全是喜乐之容,更说个不停,不由笑着打断道:「皇上说的是,多少大事都经过了,怎麽今儿这样沉不住气,公子明天就是你的皇后……」刚说到这儿,只见主子已经咧开了大大的一个笑容,不由摇了摇头,暗道:高兴成这个样儿,看来说什麽也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