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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瓷的愿望是养一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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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最愁犯懒,加以克制的方法是点一支烟。

像歌词翻涌,字句泛滥,风抽一半,雨滴打湿另一半,纯粹的望着盘晕而上的氤氲为难。晕陶陶的等待。

陶勇给了信,弄堂里新搬来的“小伙”难得愿意抛头露面,在她这学生作品般青涩的短纪录片里当上一员。没什么要求,钱给够就行,但用人陶勇的原话讲就是:人“幺二”也是有艺术追求的,入行前晓得伐,也是搞电影的。

谁管他搞不搞电影,这世道能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的,谁都能称一句道一句搞电影,人人都能拍五分钟电影。她早晚混得改行,哪行混得多干哪行,鬼才继续搞艺术。

前两年爱装逼,挨着个的看八九十年代国内独立纪录片人的大作,郁瓷也铁了心拍点“边缘群体”,为非主流地带人群贡献一份绵薄的人文关怀之力。可惜现在是21世纪20年代中期,任何事物有点儿水花便轻易在网络翻涌起,哪儿还有什么边缘群体,她上海周边上上下下跑断了腿,和市井名流都舔了脸打交道,总算认识了些个拉皮条的。

娼妓,可以吧,就是不明白怎么都是女字旁的称谓,她非要找些个男的拍拍。结论是清一水的模子哥成了泛滥,甚至形成一类能拿得上台面的“高薪职业”,气得郁瓷和搞学术的朋友研究了一整晚“男女性别认知导致的差异性性需求”专题,就差发表个C刊论文在网上骂天骂地。

心碎了,梦醒了,看同门喜滋滋按部就班拍片毕业,郁瓷终于急了。

这时候,陶勇发话了。

她跟着晃悠了俩小时,地铁转公交外加步行一点五公里泥泞的步道,总算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研究生期间多接点烂片进组,攒攒钱也能买辆车呢?

短剧累死累活也就十几天,也能捞不少呢。

熄了伞,落到一处屋檐底,狠狠踏两下靴子甩干泥泞。叫了个录音跟着,估计薛朋还堵在半路,她索性先架上机器,等着陶勇过来。

思来想去,烟灰落在衬衫下摆燃了个底,男妓是什么样的呢?

现实生活里没见过,酒吧里跳舞搂抱的模子哥倒是个个光鲜亮丽。出来卖的应该大抵符合刻板印象:年老色衰?家道中落?堕落下海?总归年轻的有个出路,更何况男的那么好面子,再不济也是当了模子哥或睡睡商业大佬,开个直播混日子了,哪能沦落成这样。

城中村的小阁楼自建居多,倒是规整的摇摇欲坠,围圈的扶手栏杆被覆了灰红色苔锈,似苔似锈,看得人黏腻的想蜕一层皮。郁瓷立着指尖戳了两下,决心绝不倚靠,以免人身意外险应了验。

雨声噼啪作响,后巷尾儿的野猫蔫叫不停,被春夺了魂去。

黏腻,隔绝,湿噗噗的雨季和晚春独来的暧昧气息,出租屋文学。郁瓷浮想联翩。

可惜只是个钱财两结。

哐啷。

楼上房屋,人肉砸墙,大抵是锅碗瓢盆一齐扫地,才能摔得这么噼啪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材,唾手可得的素材,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恰好是那家“幺二”发出得动静,最好再闹出来个现代版女救风尘,不说国际大奖,今年青年赛总得为她让位。

陶勇恰到,郁瓷立时拽了他个踉跄,俩人扛着机器嘎吱嘎吱上了楼。

陶勇拖着节骨架脱落的伞,边走路边抖落头顶水渍,毛囊沿头顶画了个弧形空缺,人却不失风骚坦荡,说话时还翘着节留长指甲的小拇指:“这天还没到梅雨季就落个不停,烦死人。”

“辛苦辛苦,多亏勇哥,我这能顺利毕业全得靠你啊,大贵人~”谄媚巴结吹牛逼,市井跌爬滚打第一步,郁瓷从口袋里掏了盒烟,塞陶勇手中:“代购刚到的,上次你说咖啡味好抽,这回还到了奶油草莓,你试试?”

陶勇接了烟,走起路来屁股更扭荡:“还得是你们这一代会玩,我们那会哪儿有这么多途径,还水果味的烟,光抽那卷烟,亲嘴都臭得要死!”

看他举止投足的风姿样,郁瓷总想起白先勇那本《孽子》里的杨教头。

她推着陶勇胳膊走,眼睛直盯着刚才闹出动静的门户,总怕一个不留神就把素材放跑了。

郁瓷试探,指了指那扇褐色防盗门:“勇哥,是楼上那家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门后又碎了个稀巴烂,低沉地道的重庆话骂人,穿透力刺耳。

郁瓷暗自锐评,这人虽年老色衰,骂起人来声音还怪性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勇甩了胳膊,也顾不及翘兰花指,一路小跑着冲到防盗门处,从包里拿出一长串门钥匙找了又找。

“姑奶奶,姑爷爷,可别砸了,这房子我后面还得租的!”

看样子等不及薛朋到场,好戏即刻开演,还好郁瓷随身备着机头麦,关键时刻也能录个声响。

她两三下安好机器,摄影机架上右肩膀,小声念了句开机。

门锁敞开,一中年男人被一脚踹了出来。

三角眼,高低肩,白色老头汗衫,同她差不多的个子,五五分的身形还一半敞个屁股坐在地上,抬眼眼白都混扑的,牙龈漏根发黄,正对上她镜头。

......

草啊......

换人,立刻换人,即使是现在的日本动作片里也少见这么年老色衰的牛郎了,哪个观众看得下去。

算了,郁瓷一转念,记录原生态现状,小人物也值得拥有自己的故事线,忍住拍吧,尊重礼貌祝福客观公正公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内心还没画完中指,倒是那中年牛郎先摆了样,看见她镜头立马眼放了光,站起身抖抖土,竖起衣领走上前来跟她握手。

“小同志,来考察啊,我也是。”

郁瓷一言不发,满脸吃屎。

“没得办法,老领导也得常下来看看的嘛,你们是哪个电视台的呀,这户没什么拍的。你看小勇也不提前说,我这好做做准备的。”

陶勇上前跟郁瓷摆了摆手,手掌向下压了压镜头:“这不好拍的呀,张总,您怎么自己找到这儿的呀,我都说回头我带了人上去跟您请罪问安的,您看您,还认死理来!”

出租屋里的骂声依旧:“啷个打脑壳,爬开,莫让老子再看见你!”随之一件白色衬衣和黑色公文包被扔出门,滚落两圈,沿着栏杆缝隙生生掉到楼下去。

郁瓷退后两步,抬起摄影机,取景框里霎时一叠红色钞票漫天散尽,洋洋洒洒飘满走廊,三四五六张顺风飘进泥水里。

也就二三十张,包养人两三万就行的?

她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比找保姆划算得多,不同行不同命啊。

思绪飘飞,镜头跟随,开场一出大戏真没辜负这两个多小时的晃荡车,就是不知道那还没露脸的重庆男又是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估计是从屋里听见陶勇声音,他换了口流利普通话,比起刚才骂骂咧咧的咋呼语气来生脆了不少:“陶哥,我上次也跟你讲过了,我不接男人。”

“哎呀呀,误会的嘛,小够还是小孩子脾气的,不懂事,张总可别放在心上啊!”陶勇替张总套上白色衬衣,手指捋平,不住向屋内使眼色:“你怎么就不懂事呀,张总那是给你脸了,快道个歉,这事就完了!”眼睛一瞥屋内屋外,活生地机灵。

张总摆手:“小同志还在的哈,不好给人看笑话。”

“是是是,张总微服私访,体恤民情!”陶勇冲屋内跺脚,又白了郁瓷这边一眼:“那包都脏了,您瞧,我这儿刚拖人从国外进了几个包,头层皮的,耐造的呀,改天亲自给您送过去!”

屋内:“对,耐造的很,老牛皮配老牛,顶配。”

又是一轮三大塑普对谈,郁瓷在取景框外看得有滋有味。

也不用细琢磨,屋内那性感重庆男估计才是陶勇给她介绍的主角,这回来正好碰上买家、卖家、中间商三方利益纠葛了,人卖家不愿意给年老色衰的买家睡,中间商正为了差价拼命挽留呢。

薛朋没来真是亏啊,早知道第一轮见面就得拖着全体摄制组来,一秒也不能放过。

“滚,趁早滚,我就是没这个脸,搭不上您这条线。”

这边战况依旧焦灼,中年张总手捂心脏,当着摄影机也不好骂脏,被里屋气得直发愣:“不知好歹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勇:“是是是,这个不知好歹,知咱张总好歹的人多处去了是吧!您老顺顺气,这都看着呢,跟这小崽子较什么劲!”

屋里:“对,我不知好歹,谁知好歹送谁床上去,我这小屋容不下大佛。”

陶勇:“闭嘴吧你,人拍纪录片的可在外面录着呢!”

“录吧,那不是正好。”屋内说着,脚步缓缓踏了出来,扶住对外开了半扇的门向外探,找准摄影机方向后还不忘卖个微笑,以示友好:“她不就要拍真实的东西,就是这样,糟糕透了。”

白衬衫松垮挂在肩头,扣子被扯掉几颗,沿着衣沿儿七零八落进胸腹。零碎黑发,前额挂了没擦干的水珠,好看的,倦怠的,不堪的,被揉打搓磨的灵魂压扁了塞进身体,躯干被放逐了力气,只剩下麻木后顺势而为的印记。

隔着取景框,郁瓷更能仔细瞧见那张脸。

梦里延续,压垮,松散的被扔在记忆某处被迫收紧的角落里。柔软的,眉眼纯粹,挺立鼻梁下挂了颗点状黑痣的,脸。

想象里沿轮廓,摩挲过无数次的,熟悉的,脸。

谈够的,脸。

他再次出现在她取景框里,说电影糟糕透了,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你知道的,晚春时节整个南方都湿漉漉的,好适合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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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朋姗姗来迟,装好麦杆戴好耳机,一人分饰两角的举麦起立,殊不知错过了好大一出戏。

雨停了,整个厅堂都被初晴的太阳晒得昏陶陶,陶勇携张总灰溜溜下楼,捡了包和几张沾湿的钞票进了白色大奔内,火速驱车离去。

陶勇人也仗义,一番混战局面,临走前也不忘帮谈够和郁瓷牵线搭桥,两两简单介绍,即使最后甩了个大白眼。

他领两人进屋,两男一女,架好机器,双方座谈,突然失了混战时候的厉声戾气。

自建房,小户型,大概四五十平的一室一厅,放得都是些原房主留下的二手家具。他擦得干干净净,难掩之处贴了墙纸海报,难看的褥紫色沙发盖了厚重的波西米亚风毛毯,其余是摆放规整的黑白色后备用品。

谈够整理了扫落一地的杯碗书籍,碎渣扫进铁灰色簸萁。把谈论电影的书籍压到最底,背身收到角落里。

摄影机不会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橱柜上取了两只杯子,冲洗浮灰,倒白开水递了过去。待客之道干干净净。

人类总是情不自禁,想找寻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郁瓷躲在取景框后,眼神却一刻不离,试图从这间小小卧房里寻得一点儿“与过去的谈够”相关的物品。

没有,除了黑白色,什么都没有。

床头的宜家金毛小狗都不见踪影,合着记忆里的人一块走丢了。

谈够。

谈够。

谈够。

他此刻立在摄影机前,敞开的衬衫内能瞥见一块两块红色斑迹。

导演要离她的故事远一点。

摄影机归属三脚架,酸麻的右肩膀得到片刻放松,郁瓷从口袋掏了小本,和她的主角开始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他的遭遇。

不知道他如何心平气和的再次面对摄影机。

一切从头开始。

她听见自己的喉咙里逐字组成的字句,汇成他的姓名。

“你好,谈够。我是导演,郁瓷。”

文质彬彬。

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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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高岭之花沦落风尘的戏码,百看不厌,真落到个人身上只觉得浑身上下被细密的齿扑扑簌簌的啃食过,发麻地恶心。

也可能是心疼的近义词,人类向来不善于直面自己的情绪,千姿百态变幻莫测,她很难一一辨别得清。

前二十年,郁瓷熟悉,甚至还有幸参与了十分之一:顺时针的钟,成长念书,上学玩乐恋爱实习,除了脾气有点儿难琢磨得透,她从没觉得他有什么过分特殊的地方。

青春期的爱恨情仇通常不打紧,谁也没太把谁放在心上。

后三四年,她撒野子溜得比谁都快,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这颗恋爱脑就拴他裤腰带上回不了头。文艺逼通常有逃跑和自我救赎的天赋。

也许她从未了解过谈够。

一如他的名字,他们从来不曾细细谈个够。

他放松得很,手头从抽屉里拿针线盒,脱下衬衫又换上长T恤,细细缝上几颗被张总扯断落地的扣子:“其实没什么好拍的,和大家刻板印象里没什么区别,索性为了钱嘛,不管有什么苦衷隐情,做这一行还不都是为了钱。大家工作,也没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有些引线的串联问题,郁瓷问不出口,薛朋拿着小本本翘脚替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题无外乎,怎么想着走到这一步的?

“大概是前两年?三年前吧,2022年初,家里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借了一屁股账没处还,把我卖了呗。”前情后要一概隐去,谈够式卖笑不卖惨的标准答句,他不屑于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恶心事,譬如他在工作室的摄影师岗位刚刚转正,就被一群高利贷催上了出租屋大门,老头子带着借债和小儿子渡到国外,拿着不知道何时偷拍的他身份证照片借了几百万的债。

还呗,一辈子能还一半都够呛,况且还利滚利的翻着。后来他就被送到了一些女人的床上,或老或少,玩得花多,纯粹调情得少,早忘了是半推半就还是被人下了药,反正结果都差不多。

起码,四肢俱在,也恍惚着还完了债。

只是感觉,两三年而已,人生翻天覆地。

——薛朋跟着问了点相关问题,大差不差。郁瓷想把两只耳朵都闭起。

“生活,没什么两样,就是纯粹的自由工作者了。以前工作也差不多,出卖大脑和出卖身体,感觉差不多。”

“男模?不了吧,我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在互联网上耍着玩也没什么意思。凑合过吧。嗯,对,凑合凑合,每天都过得差不多。”

“工作性质?嗯......人体打桩机?工作嘛,能有什么感觉,就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卖得出去就卖。什么好的事成了工作也没感觉,就有的时候觉得挺恶心的。”

所有不幸,一笔带过。

第一次和被摄者会面,比想象里有了更大的收获,薛朋捧着小监视器翻来覆去看开头那段“半老徐爷怒撒人民币”的精彩段落,嘴里啧啧啧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绝了,这都让你赶上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他坐副驾驶,为堵车迟到懊恼不已:“这开头戏剧冲突就拉满了,别人那纪录片蹲守俩月都不见得能遇到,你小子真的。”

郁瓷:“滚,再逼逼你来开车。”

“行,真小气,但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看帅哥看迷糊了。”薛朋随口一问,心虚的人却能听进耳朵里。

他嘿嘿一笑:“回头我就给你告老沈哪儿去,下次让他来监视你。”

“你真烦死了,人家都快订婚了,你别天天在这儿放屁。”地图导航到三环口的一家湘菜馆,他们刚临时约了几个主创人员一齐聚聚,顺便把这新鲜出炉的一手素材给大伙看看。薛朋开得是辆混电车,手机连接系统自动倒车入库,郁瓷二次嘱咐:“喝多了别造谣,我和沈惟一的事别乱说,大家都拍毕设呢,这嘴传嘴回头没边了。”

薛朋:“我办事,你放心!”一敬礼,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发誓纯属放臭屁。

沈惟一是她导演班的同门,平时帮导师跑跑大小会,帮上帮下参加活动总有交集。

其实他们表面关系做得挺好的,如果不是酒后亲嘴被薛朋碰见了。

都是过去式!

眼下更棘手的,显然是谈够的事。

郁瓷心想,无论如何得收敛好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过三巡,烟抽了满屋飘臭,这帮子搞艺术的人都是越喝聊得越上头,越抽拍得越尽兴。也算是行业烂毛病。

今天同谈够聊了个七七八八,日程、隐私、协议都签订完毕。郁瓷在酒桌那头转述给制片老师,苏雅雅当下从老钱风顶奢包里掏出十五寸笔记本电脑,边干杯边修改大计划表。

郁瓷勾起快开线的包带:“这古驰托特包?是给你装电脑用的?”

苏雅雅不以为意:“包嘛,牛马的鞍,它自有分寸!”

毕业季,大家时间呈板块状分布,帮完这波人拍毕设再去帮另一波,循环利用。有空闲时间再接俩烂片或小实习跟组,赚点小马内拿来用。

大日程表安排了一个月,实际上是根据谈够这厮的工作生活安排随机应变,第一周拍满,后每周拍个两三天,如有特殊情况安排再临时拉人。郁瓷在这附近租了间自建的小别墅,外加两辆小面包,一个月开销倒是比往返市区的酒店便宜不少。

一群人在小别墅里支了架子放投影仪,制片老师还带了块一百寸的白色幕布,真是搞电影的,学无止境。

郁瓷称累,回了房间,一闭眼满脑子都在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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