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最后一个赌注,他去求宗楚,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从此以后他说让自己吃什么做什么,他都可以。
唯独王笑笑不能出事。
宋河本想肃穆的叮嘱几句,但他看着沈余恍惚的脸,最后只是闷不吭声的离开。
宋医生,求您,不要告诉他。
宋河没有做声,他轻声关上了门。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帮沈余瞒下来究竟是对是错。
医者仁心,他要亲眼看着沈余这条年轻的性命陨落吗?
但他心底又无数次反驳。
哪怕那位知道了,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沈余又有几成的机会能被治愈?只要把他圈在这里,等在这只鸟的结局永远都只有那一个。
是谁?
三院一层走廊,男人大步沉着脸在前走着,刚接完电话的卫臣语气平稳的回答:现场说主要责任在威亚操作员身上,但是夏公子提到场景要求也是确有其事。
男人脸色似乎更加低沉了。
接到消息连滚带爬赶出来报告的主任一看见男人的脸,吓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宗楚打断他的客气话,一把揪住人的衣领,
人怎么样了?
他语气沉得仿佛雷霆将至。
主任打了个哆嗦,立刻结巴着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没事,没事,只是手
男人气压陡然压低,黑沉的视线几乎把他吸进去。
主任一哽,认命的喊:手伤有点重,伤到骨头骨头碎了。但是能养好!能养好!只要积极复健就行!
骨头碎了?
男人狠狠甩开他的衣领,快步往电梯走。
沈余娇气,他最怕疼,骨头碎了。
这四个字就是活生生碾在宗楚的神经上。
六楼电梯打开,夏实然早都等候在电梯外。
这层是贵宾室,沈余来之前已经被清空了,除了来往匆匆的医护人员只有夏实然守在大厅。
表情阴鸷的男人一出现,夏实然立刻委屈的往前一步:五爷,我不是故呃
他睁大眼睛,双手瞬间盘旋上去。
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能轻易甩动一个大汉的大掌紧扣着他的脖颈,拉到脸前:夏实然,你好样的。
好样的?
什么好样的?
夏实然被狠狠扔到地上,他紧扣着自己的脖子,挣扎着咳嗽了好几声,还控制不住颤抖的身躯和喘息。
这不对。
为什么男人会这么对他?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理由,连人都已经买通了!为什么为什么!
夏实然忽然感觉到一阵恐惧。
宗楚会怎么对他?
他为了报复沈余,可以豁的出去一切,可唯独没想过会把自己扔进去。
他该怎么办?他不能出事,他不能。
夏实然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紧咬住牙根,来往没一个人敢搀扶他,都战战兢兢的快速离开。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还有一丝情面的不是吗?宗楚可能只是气急下的迁怒。
他要在宗楚发怒前做好一切,让他怜悯。
他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第51章
宗楚从得到沈余出事的消息脸色就没好下来过。
他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害沈余,当他是瞎的吗?
宗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沈余知道当年的事的细节。
这件事最大的收益者不是夏家,而是夏实然。
真是个他从没想过的路。
从没有人试图这么瞒天过海,夏实然二十来年的人生,每次在宗楚面前都是温和淡雅不争不抢的模样,宗楚还真预料不到。
他阴鸷的说:追到人之后问问是不是和夏家有关系。
当年拿到高额封口费出国的经纪人几个做贼心虚,赚了这笔生意就丢了身份,不知道潜逃到国外哪个犄角旮旯。
宗家在国外的势力追查了几天,目前也只刚查到马脚,想把人追出来还需要几天。
卫臣低声应是。
直到走到病房前,宗楚大步却忽然顿住了。
他有点不敢看里边的沈余。
他甚至开始有了点疑问。
从什么时候沈余在他身边,似乎除了受伤就是受伤。
所以那些废物究竟有什么好?能让沈余一直惦记着。
如果他老实点呆在公馆,会有这些事情?
宗楚眼底涌上一片黑意。
他打开门,病床上的青年随着声音抬起头来。
沈余说的第一句话,是问宗楚:先生,夏实然要害我。
宗楚顿住。
心里还有点隐秘的满意。
这件事不用沈余提,他也会让夏家给出一个交代。
宗楚从来没有多余的善心,唯一的那一点这几年来也全都交在了沈余身上。
他视线把沈余包裹其中,全都看了一遍,最后才落在他紧裹着纱布的手指上,视线瞬间越发阴沉。
夏家养出来的好儿子。
沈余只是看着他。
他不会再对宗楚有任何的希望,但唯一有这一点,他只求宗楚能阻止夏实然伤害王笑笑。
至于他自己,沈余抓紧了被角。
这条路从最开始,就是宗楚给他堵死的不是吗?
但宗楚是个有底线的人。
他至少,经过这件事不会任由夏实然胡来。
沈余心底还有对他最后的一丝确信。
也是唯一的期望。
他看着男人熟悉的脸,却恍惚发现,曾经相处四年让他心动的感觉,在一次次波折中全都消散了。
宗楚给他只有欺骗和痛苦。
他想逃,但是永远也挣脱不开。
沈余忽然变得呼吸急促,他苍白的手指紧扣着被子,青色的筋脉沿着手臂一直消失在宽大的袖口中。
男人眉毛皱起,他往前几步,想告诉沈余他不会轻易饶了夏实然那边,但在他开口之前,青年忽然仰起头来,视线直直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还和以前一样浅淡,但是却清明的可怕,仿佛只是再看一个陌生人。
这是宗楚第二次在沈余身上发现这种视线。
他心头瞬间涌起哟一股无名的怒火。
青年看着他,说:五爷,我有证据证明这次受伤是夏实然的做的他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您最清楚这件事了不是吗?
宗楚视线黑沉。
他清楚个屁的清楚!夏实然的事他为什么要清楚?
他满脑子都是沈余冷清的五爷两个字。
宗楚拳头狠狠握紧,他一双沉黑的眼睛盯着病床上的青年,抬抬下巴:你继续。
他倒是要听听看沈余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沈余咳嗽了一声。
宗楚进来时带进来一小阵冷风,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但是却冷着脸没回身。
沈余这么气他,他还操心他的事情干什么?
沈余咳得有些撕心裂肺,从一开始的闷声变得控制也控制不住,单薄的身体轻颤着。
宗楚眼睛都快黑成铁块,他冷硬着脸,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把人粗鲁,实际上动作十分轻的弄到怀里。
沈余弓成一只虾米,他心肺好像在膨胀的血管下狰狞扭成一团,外表却看不出来任何不自然。
他没办法理会男人这时候做了什么。
沈余忽然涌上来一阵心慌。
他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这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一定要把身边人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全部。
沈余忽然抓住了男人的衣袖,宗楚眉头皱着,把他手圈在掌心,叫宋河来!
不,别叫他我就是没有缓过来。沈余声音沙哑的说,他紧抓着宗楚,不等男人反应,就快速的继续说:
五爷,你不想自己的伴侣身上有污点对不对?夏实然还想继续害人,他想把笑笑
王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