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断他。
声音低沉的可怕。沈余顿住,他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大掌在不断用力,最后堪堪停在一个不会伤到他的界限。
男人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
宗楚眼神黑的能滴出水来,他忽然笑了下,哑着嗓子,紧贴着沈余的侧脸说: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相信未来我的合法伴侣?沈余,你这已经算是污蔑了。
沈余全身一僵。
他眼珠僵涩的看向男人。
这是真的
是夏实然想要断了他的手,是夏实然想要害王笑笑!
宗楚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连调查都不查一下?
男人盯着青年的脸,有一瞬间停顿,但是紧接着,话说的更难听:你是我的什么人,啊?只是一个情人而已。
一个他自己要求的情人。
宗楚恶狠狠的说:你想都不要想,至于那个什么王笑笑,我倒是看她很不顺眼,要是实然做了,我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快。
拍手称快。
一个情人,妄想推动未来宗家主母的位置。
沈余视线空洞了一秒,他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是他愚蠢!
是他愚不可及!
他竟然还会相信宗楚会因为一个王笑笑而解决夏实然?
是他妄想!
沈余剧烈的喘息着。
宗楚一瞬间没制住他,他不敢下死手,怕伤到沈余,最后只能把人松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阴沉说:
沈余,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这是你自己求的,不是吗?
至于什么王笑笑,宗楚早已经把她视作眼中钉。
夏实然要解决,王笑笑他同样不会留。
一个沈余看见她还会笑的人,他绝不可能把她留在沈余身边。
这倒是个极好的机会。
宗楚眉眼阴翳。
他看着闭眼的青年,顿了一秒,转身大步出门。
宋河同一时间赶了进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宗楚脸色黑的可怕,宋河视线越过他看到喘息的沈余,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五爷
进去看看他。
宗楚皱了下眉,没再多说别的。
宋河靠在门边,一直等男人一行离开才打开门,进去。
沈余抱着腿,呆愣的坐在床褥上。
宋河看着他,半晌,才轻声说:还有希望好的。
没有希望了。
青年沙哑的回他,沈余眼珠定定看向宋河,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他轻声重复:没有希望了。
他的人生似乎从四年前就一眼看到绝望的顶头。
宗楚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一切都只是他的假梦。
沈余大概也清楚,宗楚不见得会有多喜欢夏实然。但他从来,永远,也学不会尊重和怜悯。
他会的,他对自己的做的,从来都只有逼迫。
能用最轻易的方式解决,怎么会选更复杂的呢?
于沈余而言也是一样。
他静静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硌的自己生疼。
沈余忽然不闹了。
不只不闹,他听话的可怕。
因为一个月前沈余出事的事,耗资巨额投入的湮没在男人的怒气下彻底尘封,一干演员全都随着官方公告的四个字永久停拍而被抹去曾经参演的痕迹。
这个项目就像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离奇,不管中途多么辉煌,也安静的走向了结束。
四月末,距离沈余出院一个半月。
他最近听话懂事的很,宗楚很满意。
只不过他偶尔看着清晨比他早醒来,似乎一直没睡的沈余有些疑惑,不过不等他提出疑问,青年就会懒散窝进他怀里,宗楚就什么都忘了。
唯一离奇,但也让宗楚满意的一点。
两个星期前那个碍眼的女人被沈余送出国外出国留学。
走的时候王笑笑一把鼻涕一把泪,沈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到她登机前,表情才松动了一秒,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可能的话,永远也不要回来。
王笑笑是被沈余逼走的。
沈余说,如果她学好了,每年都拿奖学金,三年后就还让她回来当助理,还给她升职加薪。
王笑笑死活不愿意走,她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离开?但沈余来真的,她犟的这一个月,连沈余一面都没有见着,直到她点头同意出国,第二天才见到沈余的面。
王笑笑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选择离开。
但是她走了,沈余一个人该怎么办?
直到飞机登上天,云划过天际,沈余才收拢衣服,收回视线。
沈少爷起飞了,回公馆吧。
完全陌生的管家在他身后微微弓着身说。
沈余没有任何表情的点了点头。
公馆的人全部大换血,老管家也被调回了老宅。
李晨飞走了,湮没停了,明美冉不见他,沈家把他当做煞星供着,如今,最后一道他身边的光也被他亲手送走了。
在远端,王笑笑可以没有任何危险的活着。
健康,自由。
他解脱了。
第52章
沈余又变成了以前顺从的模样,每天按时吃饭,哪也不乱动,只要宗楚回到公馆,视野范围内全都可以见到沈余。
虽然宗楚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对沈余一向没有抵抗力,尤其是经历过这几个月后乖顺的沈余。
今天是夏实然的生日,宗夏两家联姻来第一件喜事,所有人都等着宗家大办给夏实然提脸面身份,宗楚也顺势而为。
夏实然最近每天胆战心惊,拿出最低的姿态以弱示人。
宗楚没第一时间料理他,夏实然觉得自己赌对了。
宗楚对沈余画画这一件事一直都很不满,他给不起沈余自由,事实上是所有沈余做的有可能让他们之间产生距离的事,宗楚都想全部砍断。
夏实然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合理的机会而已。
他不可能会不满意,不是吗?
宗楚当然满意,如今王笑笑那个碍眼的女人也被送走,也不会再因为什么人和他对着来,沈余身边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可以信赖依靠的人,宗楚把这归咎为沈余乖下来的本质原因,他成为沈余唯一的依靠这件事,只要想到沈余每天每分钟每秒只能想到他,就让宗楚兴奋到颤栗。
本来就该这样不是吗?
沈余是他的人,就该谁都不用理会只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
当然,宗楚也会把他护的周全,谁也想别想动一根汗毛。
夏实然既然当初敢做,他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没有人能动沈余,哪怕是一下。
沈余不是想要他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宗楚应了。
他还不太明白当初听到沈余说这句话时他心底涌起的那股诡异的高兴,只不过这几个月的折腾彻底让宗楚烦躁起来。
他头一回发现沈余也是有情绪的,他似乎也会生气。
现在沈余退了步,宗楚也不想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故,现在不好吗?总归他只要一个沈余,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他都没有兴趣,还不如趁早清理干净。
而夏实然的生日宴就是个好机会,让他尝尝沈余受的罪。
宗楚是第一次,对一个小辈有这么疯狂的报复冲动,甚至阴森的必须自己动手。
他他妈凭什么敢去伤沈余的手!
宗楚把沈余这件事压在心底五年也不敢碰他一下,他夏实然到底哪来的胆子!
今天一过,全北城的人都会知道风向该往那边转。
宗楚把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三十年来第一次想给人一个惊喜。
沈余倒不至于会多欢喜,他从来都是淡淡的。
但是满足他想要的东西,至少能心里高兴点吧?
虽然他最近够听话,但宗楚似乎很久没再见过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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