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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后来淩恒从莘大毕业,过了半年,放弃高薪工作回到母校教书,郭博真的拿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疼。
郭博确实是在生叶星奕的气,可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他没考好了。
班主任已经做到这份上,小兔崽子竟然还不领情!
他能有多大劲,这会全使出来了,一把戒尺挥得风声翯翯。
叶星奕举着双手,疼得不住发抖,却依旧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息。
叶星奕担心给淩恒造成不好影响,在班里从来没提过自己现在住在哪,办完走读手续后,只含糊其辞,说是去家里亲戚家暂住。
淩恒倒是没所谓,但也尊重小孩的意愿,不曾主动提起。
故而老头一直不知道叶星奕的真实情况,只以为他是被大人惯得无法无天,喘着粗气就道:“家里宠成什麽样了!”
却不知,从去年八月底转回琓县以后,姨妈姑父跟外公作为仅剩的亲戚,却是一通电话也没主动打过来。
小狼崽子记仇,头回登门拜访碰了一鼻子灰就算了,连带着已经去世的妈妈还平白无故遭人数落,更不会去主动联系他们。
一直愿意宠着叶星奕,拿他当亲弟弟疼的人,确实另有所在。
叶星奕听着郭博的训话,无力地闭上眼,只感受着手上一阵又一阵刻骨铭心的巨大痛楚。
他想,自己可能确实是被淩恒宠坏了。
但很快,叶星奕便没有功夫再去深究这些。
四十五下毫不放水的戒尺落在手心,那处的肉本来也娇嫩,根本受不了这麽重的责打,十指连心,叶星奕疼得狠狠咬住唇。
当衆受罚已经够埋汰了,他绝对不想在四十多个同龄人面前再度丢脸。
再五记过后,教室气氛愈渐僵持。
老头并没因为是女孩子就收着力,前排女生有的也挨了手板,捂着手心疼得吹气,眼含泪光地望着这边。
叶星奕除了疼外已经感觉不出什麽,骨节分明的手指早就肿了一圈,掌心更是滚烫,红得惊人,隐约就要破皮。
少年双目紧闭,额头上已经明显能看到细细密密的汗珠。
避免大家犯困,教室里暖空调温度开得不高,门窗还都敞着,穿堂风刺骨,可想而知叶星奕现在有多难熬。
柳泊宁再看不下去,蹭地站起身:“郭老师,真的不能再打了。”
远远轮不到一个没成年的小崽子置喙。郭博转过身,极其不悦:“听你的?你算老几?”
柳泊宁语塞:“您——”
郭博火气大得压都压不住,见他还想再争辩,直接打断:“要麽你替他受。”
柳泊宁丝毫没有迟疑,直接两步走到教室后排,相当干脆地伸出手:“可以。”
郭博冷笑着,厉声道:“倒还挺讲兄弟义气。”
跟手上的痛相比,刷牙时候咬出来的创口已经算不了什麽了,身后的伤也一并叫嚣着,叶星奕疼得眼前阵阵黑晕,终于睁开眼,道:“不用,是我自己做错了事,该受罚,您继续。”
老头挑眉,高看这小家伙一眼,却是依旧没好气:“你自己知道就好。”
见柳泊宁还想再说些什麽,离他最近的鹿苗苗直接出手拉住,摇了摇头:“你再劝,郭老师只会更生气,下手只会更重,别为难星奕。”
小姑娘心思细腻,柳泊宁恨恨地攥住拳,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可他能错开视线,却无法抵御住戒尺一下一下落在肉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两秒后,柳泊宁咬牙:“去下洗手间。”
郭博下巴微擡,示意他去,没多搭理。
十指本就连心,何况郭博甩下来的每一记戒尺都不含糊。
他看叶星奕这幅梗着头浑身是刺的样子就来气:“刚开学就会给你们班主任找事,他带你一学期了,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还不知道领情!犟着个头给谁看!”
少年双手无法抑制地颤抖,完全控制不住,可此时此刻,他却反而希望老头能打得再重一点,更重一点。
郭博说不放水就不放水,七十下戒尺一口气打完,末了,他瞪着叶星奕:“早就想收拾你了,在我的课上没少干别的吧?以为你多大能耐,开学考还能考到122,结果现在期末就给我只考这麽点分,一百出头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的!”
班上近五十个学生,叶星奕不知是该夸他一把年纪了记性这麽好,还是先把手收回来。
他依旧站在自己座位前,低着头:“……对不起。”
下课铃已经响过好一会了,但郭博没发话,谁也没敢动,都老老实实在各自座位前坐着。
老头气得直吹胡子,又狠狠剜了叶星奕一眼,将戒尺重重拍在他课桌上后,才道:“下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