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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脸整个肿起,血珠顺着唇缝泊泊蔓延而开。
朱武擡手打断,俯身:“我耐心不好,记得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
他说:“要是再不乖,我就让他们X了你,把视频放在宬苑滨江的正门口,放在你弟弟墓前,让他日日夜夜好好睁眼看着。”
直到这时,宁云骁终于窥见,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一颗心到底是怎样的残破不堪。
往昔
套房里的人都退出去以后,朱武松了手,卸力的那一个须臾,宁云骁就无助地跌落在地,低着头。
朱武踢了他腰腹一脚:“跪好,把饭吃了。”
宁云骁吃痛:“啊……”
他捧着碗,指尖颤抖,一颗心已是千疮百孔。
鸡丝粥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少年一口一口吃着,跪得端正。
干呕一声过后,胃里的酸水止不住往上冒,宁云骁避之不及,直接全部吐在了碗里,口水混着泪水,极其狼狈。
可经历刚才那一遭,他无论如何也再不敢把碗放下,举起陶瓷勺,继续往满是鲜血的嘴里送,连望向男人都不敢。
直到这时,莫名的情愫绽开,朱武后知后觉,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高三下辍学,那个初春,将酒瓶砸在自己头上,捡了碎玻璃生生刺死吸毒的父亲时,这种情绪不曾有。
临近高考前打群架被开除,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离那所从小便扎根于心底的学府越来越远,这种情绪也不曾有。
跟在那些人身边混,到最后根本逃脱不了只能越陷越深时,也只是一句“算了”,何时有过这种情绪。
可现在,对上少年赤红却依旧清澈的眼,男人没舍得告诉他,我后悔了。
朱武接过宁云骁手里的碗,放在一边:“蠢东西,你自找的。”
他弯腰俯身,掰过宁云骁的脸,舌尖抵在唇齿间,揽着腰,吻得极用力,吮吸舐舔,直至血腥味再也闻不见。
宁云骁还发着烧,跪在地上冻了半个多小时,大脑缺氧,不消须臾,就身体一软,朝后倒去,意料之外的被人稳稳接住。
朱武叹了一口气,眉间尽是倦色,苦涩道:“还能陪在我身边几晚上呢?”
淩晨两点多,宁云骁热度完全没有任何要退的意思,39.9°。
朱武坐在床头,环抱住他:“怎麽药水输进去三袋了,还烧这麽高?”
“武哥,是心悸,”应旸解释,“这孩子身上的伤一直没好透,又不肯吃不肯喝,受惊过大,烧确实退得很慢。”
“这麽能折腾,还以为多大能耐,”朱武面上嗤笑一声,“你先出去吧。”
在应旸转身的那一剎,朱武再掩藏不住眼底的心疼晦涩。
宁云骁早就烧糊涂了,下意识攀着热源,挂在朱武身上,喘着粗气,呼吸间尽是浊气。
他声音几不可闻:“哥……我难受……”
朱武环在他后腰上的手停了停,哑声:“嗯。”
过了很久,他才生硬道:“哥知道,知道你难受,云骁最乖了。”
朱武揽着人往上抱了抱,手搭在他背上不断摩挲:“……对不起。”
宁云骁呼吸沉重,下意识将瘦削的脸埋在朱武颈间,呢喃:“小逸……放学了就赶紧回家,不许出去跟别人乱跑。”
“你早点回家,我还能抽空给你再多讲几道题,马上中考了,咱们得听话……小逸……”
“爸妈在天上看着呢,哥只有你了,小逸……”
清泪淌下,砸在朱武腹腔,他顿了顿:“嗯,一放学就回家,不乱跑。”
宁云骁彻底糊涂了:“……你真的不可以总是跟那些人混在一块,迟早会后悔的,小逸……”
“嗯,我不跟他们混了。”
朱武无声地长舒了一口气,眼睛发酸,胀得慌。
他想,要是能早些遇到你,是不是我还能脱身。
宁云骁高烧不退,昏昏沉沉,软声:“简哥……我好想你,我很想你。”
朱武神情没什麽变化,应声:“嗯,我在呢,在呢,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彼时,朱武终于明白,他曾经犯下或者说是包庇的那些错事,对于这个孩子而言,有多痛。
爱蚀骨,只是,已经太晚了。
淩晨三点半,朱武只觉得怀里的身体越来越烫,完全不受控。
他蹙眉,再次按铃。
应旸提着药箱进来,就见男人脸色很差,忙躬身:“武哥。”
朱武沉声,难得窥见几分慌乱:“刚才量,已经40.1°了。”
应旸为难道:“送医院也是这一套治疗方式,同样的。”
他试探:“只能再试试XX药了。”
朱武稍微犹豫后,道:“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