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过后,宁云骁明显落下了心理阴影,而这正是朱武所不愿看到的,但会不会已经太迟了。
应旸取出乙酰氨基酚栓,小心翼翼掰开,塑料包装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宁云骁软声,又往朱武怀里钻了些,似意识到什麽:“哥……不要……”
“乖孩子,不怕。”
朱武闭着眼,半响后才睁开,对捧着药等在一旁的应旸道:“动作轻点。”
“是。”
原来心还是会疼的。
朱武其实不太愿意让别人碰宁云骁,抱着怀里的小东西。
大抵接连数日的责罚太过严厉,手掌只是刚抚上伤痕累累的身后,身体就无法自抑地剧烈发颤。
宁云骁扬起身子:“呜啊……”
朱武柔声:“很快,不怕。”
宁云骁无助:“不要……”
朱武狠下心,叮嘱:“推慢一点,别碰疼他。”
乙酰氨基酚栓才浅浅没入,小东西就呜咽,一个劲地摇头:“我错了……武哥……我知道错了……不要……”
朱武从没想过要把宁云骁吓成这样,呼出一口浊气,竭力忍耐:“嗯。”
应旸戴着医用消毒手套,缓缓往里进,面露难色:“武哥,云骁身体绷得太紧了,已经出现应激反应了。”
朱武蹙眉,忍着心疼,沉声:“能进多少就进多少吧,让他含一点,总比完全不用要好。”
应旸稍微松了一口气:“是。”
等将乙酰氨基酚栓吞进大半,宁云骁已经又没剩多少意识了,完全分不清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只来来回回“简哥”“小逸”的唤着,偶尔夹着几声“武哥。”
即便是求饶认错的话语,可朱武也惜得。
上午十点多,宁云骁呢喃两句,明显想从朱武怀里下来:“唔……”
朱武搂着人:“想去洗手间吗?”
宁云骁呜咽:“嗯。”
朱武说:“好。”
男人拿毯子在少年身上裹了一圈,打横抱起,没舍得放下来。
宁云骁神智还是很不清醒,委屈:“我要下来……”
朱武皱眉,仍坚持:“地上凉,你烧还没完全退,就这样吧。”
臂弯里的小家伙声音很软,很清澈:“这样髒……会溅到你身上的……”
朱武轻笑:“不嫌你髒。”
怎麽会嫌弃呢,这样的温存,不知还能有多久,求而不得。
小朋友,如果能早一点遇见,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宁云骁使不上力,又憋得急,在朱武的再三坚持下,只能就着这样窘迫的姿势解决,液体滴在马桶里,水声清晰。
朱武单手抱着人,替他擦净。
小东西确确实实是糊涂了,羞红着脸,闷头扎进他怀里,越埋越深,敏感得不行。
朱武顿住,勾起唇角,心里的不安却没来由地越来越重。
他抱着人,大步出了洗手间。
将人放在床上,被子里,朱武俯身就吻,细细密密。他低声:“云骁啊……”
唯有这样,不安才能消除驱散。
朱武眼神晦涩,视线难明,背在光晕里,沉沉地笑:“就快了,我不会让你跟我一样的。”
就快了。
一直到第四天傍晚,宁云骁的热度才没再反複,只是稳定在37.4°。
那天过后,朱武倒是回心转意,除了睡觉外,允许他穿衣服了,但是有条件。
正码XXXL规格的衬衫穿在少年身上,单薄得甚至根本撑不起来,空空蕩蕩,垂到大腿根。
四月,春光很好,可宁云骁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出过门了,活动範围只限在这间一百多平米的套房。
但朱武也很少离开,身边的资料越来越多,很多时候一看便是半天。
电子设备还是没给他,宁云骁只抱着画笔坐在阳台落地窗前。
他总觉得精力不够,往往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梦魇缠身的滋味很不好受。
朱武从来不喊他,任他睡。
但无论宁云骁何时醒来,温热的餐食已经备好,在他简单洗漱过后,便会呈上来。
有时,朱武还抱臂,站在旁边笑:“有什麽好洗漱的?醒了就直接吃呗。”
宁云骁一口泡沫,叼着牙刷,不说话,只往后退了半步,默默踩了他一脚。
四月五号,少年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朱武将两沓资料放在一旁,起身,坐在床头,探了手,然后皱眉:“怎麽又烧起来了,很难受吗?”
宁云骁摇头:“还好。”
朱武无奈:“先吃饭,我待会跟厉碹说,营养剂从今天开始加到两针。”
宁云骁抿唇,神色有些抗拒。
朱武直接掀开被子,将自己的衣服往他身上套,然后打横抱起:“怕打针啊?小孩子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