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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也带着药箱来了,把本就不算大的校长室塞得满满当当。
张瞻明显是被揍怕了,不敢跟柳泊宁对视,只顺着裤腿从下往上找。
柳泊宁乐了,嗤笑一声:“你爹在这呢。”
没等余校长先发火,淩恒沉声:“柳泊宁。”
柳泊宁眼角刮了好几道血痕,他用舌尖顶了下腮帮:“我的,抱歉淩哥。”
余建忠叹了口气,想说什麽,叶星奕却抢着先出声了,他擡头:“我先动的手,认罚。”
四目相对之间,淩恒的失望真切。叶星奕说完这句话,随即便垂下头。
余建忠教一班化学,结果这趟办公室冷不咙咚站的全是老熟人。
对着自己班里的孩子,他火气更甚,一点没有要包庇的意思:“你之前家里有事,请了快一个月假,功课落下这麽多我都不说什麽了,现在还敢惹是生非,一而再再而三!”
无论他怎麽训,叶星奕始终缄默,只偶尔点头。
“停课处理,”末了,余建忠没好气,“滚回去写一万字检讨,什麽时候写完什麽时候再来上课。”
叶星奕没什麽异议,依旧点头。
倒是柳泊宁沉不住气了,立刻吼了声:“凭什麽啊?乱说话的就可以随便放过吗?那我以后天天扯着个喇叭站在校门口喊——”
余建忠也动了真格,厚厚一本教案拍在桌上,哐的一声,喝道:“我有说不罚吗?”
他怒斥:“你再闹一个试试!别以为自己脑子灵活成绩好,什麽事情都可以随便胡来!”
柳泊宁梗着头,挺胸对峙,一字一顿:“我没有胡来。”
老校长这些年处理过太多学生打架斗殴的破事了,心焦根本无暇细想,只当是青春期男孩子血气方刚,反问:“还好意思说不是胡来?你们整天就这麽大点芝麻小事!能吵什麽?”
张瞻右手手臂蹭在墙角,划了一道十几厘米的豁口,血肉模糊,故而被赦免坐在沙发上,叶校医蹲在一旁埋头处理伤。
叶星奕扯了扯唇角,眼里尽是不屑讥讽,他火气压到现在,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少年迈步朝张瞻走过去:“不是小事。”
话是对余校长说的,可眼神却明明一直落在张瞻身上,叶星奕再次重複:“我说不是小事。”
见叶星奕如活煞神般靠近,张瞻不自觉就往校医那挪了些,心虚:“你……”
叶星奕眯起眼,磨牙:“把刚才走廊上的话再说一遍。”
他懒得废话,直接将张瞻从沙发上扯起来,大力推搡,校医想拦但根本没辙。
“你给我放开!”余建忠眼皮直跳,“淩老师平时就是对你们这帮小崽子太好,都宠成什麽样了,在我这还敢动手?”
叶星奕置若罔闻,只死死揪住张瞻的后衣领,眼神淩厉:“说。”
彻骨烈痛
张瞻慌乱不已,仗着校长在,半分真半分假,最后竟然一屁股瘫地上了:“我瞎说的啊,我什麽都不知道!”
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叶星奕早就脱不开身了,但淩恒不一样,绝不能让他被误会一分一毫。
叶星奕本来脾气也不好,此刻更是耐心尽失,他哑声:“你想好了,今天如果不说——”
有人一声“你他妈威胁谁呢?”将战踞彻底剖开。
倪兆头上顶着两大块青紫,他咬牙:“张瞻不敢说,我来。”
当年中考,他分数离琓县一中的最低投档线还差好几十,好不容易托关系塞进来,结果高中混得更彻头彻尾,接连几次大考六门总分加起来才将将一百出头。
倪兆完全破罐子破摔了,他站在玻璃书柜旁,斜眼:“我说淩恒,蹲过牢子。”
他甚至连装都懒得再装,笑容玩味:“一直都挺想问,身上有案底,你是怎麽还有脸待在学校教书的?也不怕误人——”
一句误人子弟还堵在喉咙里,倪兆就被狠狠一拳砸得整个偏过头去。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手肘避之不及抵在柜门上,两块玻璃先裂开了一处虎纹,然后顷刻粉碎,渣末溅得到处都是。
转眼功夫,叶星奕又跟他扭打在一块,满眼腥红,倪兆也如恶兽殊死回击,沉闷的肉搏声回蕩在整间校长室。
跟先前所有争执都不一样,两人皆是一言不发,踩在玻璃渣上,激烈翻滚,丝毫不觉疼痛。
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身旁包括保安在内的所有人,硬是分不开这两个明明才刚成年不久的男孩。
倪兆只来来回回咒骂一句:“有种把档案调出来看啊,你以为他莘大毕业为什麽还会愿意回这破地方教书?””
叶星奕眼睛通红:“调给你看?就你也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