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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恒也知道自己话重了,但他真的克制不住。
戒毒这几个月里,发生在宁云骁身上的许多事情,淩恒跟简泊都刻意瞒着,才没让叶星奕知道。
可这小崽子实在是不知死活,揣着自己的心就什麽都敢做。
淩恒深蹙着眉,语气仍然很差:“就你有心?你敢这麽做,我是不是可以默认你不把我当回事?”
叶星奕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听淩恒这麽问后,他整个人都清醒了,立刻:“哥……”
少年慌忙无措地睁开眼,心一下就缺掉了一大块,比□□能感知到的疼痛还要严峻百倍:“我真的没有……
他开口的那刻,鹹涩发苦的眼泪倒灌进了嘴里。
任凭鼻子再酸,淩恒还是板着脸:“你这个毛病多久了?遇到点事就自己藏着掖着,瞒得挺好啊?”
淩恒是气叶星奕故意瞒着,可他更恨自己的迟钝。
少年身后红肿不堪,几乎就要胀破皮肤,宛若泼过一层蜡。
可数目才过三十五,无穷无尽。
叶星奕的肩膀颤抖起伏,他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要栽在这里了。
无声的爱
翯然,被抽破了皮。
瞬间绽开细微的血口,无数血珠往外渗,叶星奕的身后是血色糊喇的一片。
鲜血顺着大腿根淌下,一滴一滴地跌落在床单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
叶星奕忍着强烈的晕眩,头死死抵着被子。
可却在这时停了。
还是对我心软了麽。带着这个认知,叶星奕陷入了昏睡。
彼时,距离规定的数目,恰好只过了一半。
他听到一句:“只有你的心是肉做的吗?”
再醒来时,叶星奕已经陷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了,被束缚许久的手腕已被解开,身后的伤显然也妥善地处理过了。
可唯独没瞧见淩恒。
叶星奕的心倏地沉了下去,他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拖鞋都顾不得穿,莽撞地跑出了卧室,身后的伤疼得裂骨撕心。
看清的那一刻,叶星奕的心都停滞了,他甚至忘了开口。
淩恒正坐在沙发里侧,没穿上衣。
他背对着叶星奕,脊背裸露在外,大片大片红痕刺眼,一道又一道藤条甩过留下的伤,乍一看,甚至比叶星奕身后的还严重许多。
伤痕纵横交叠,肩狎骨处伤得尤其厉害,仍在往外细密地渗血,表层皮肤已经被血色完全遮掩住了,每一道都是会留疤的存在。
简泊举着棉球,一点一点擦拭,看似埋怨:“知道你心疼星奕,但也真没必要把自己逼这麽紧。”
茶几上,浸了赤红液体的棉球已经成了一小堆。大瓶碘酒的盖子被放在旁边,它敞着。
叶星奕的心也敞着,他想出声,泪却哽在了喉管,鼻子不争气地酸了。
淩恒回过头时,对上了叶星奕的那双眼,他难得有些慌乱:“星奕?怎麽这麽快就醒了?”
自己欠下的四十记,另外一半数目,原来在这里。原来在这里……
眼泪蜿蜒间,他窥见了淩恒无声却深刻的爱。
高三强压之下,少年身上的桎梏是无声的,自责愧疚是无声的,汲汲苛求的委屈与梦想是无声的。
可淩恒的爱也是无声的。
叶星奕的身体剧烈抽搐,远比他受罚时严重多了,用力呜咽,却仍旧发不出声。
淩恒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试探:“星奕?”
淩恒实在无奈:“醒了不能喊我的?就非要自己逞强?伤这麽重怎麽走路?”
一连三个问句,淩恒自知语气确实急了些,他没再说什麽,忙将无措隐忍的小孩拥进怀里:“哥吓到你了,是不是?”
叶星奕下意识张开手,也想像平时那样抱他,可手擡到腹部时,又收了回去。
淩恒这一身伤着实厉害,根本无从下手。
叶星奕甚至不敢碰他,无声地哽咽,肩膀剧烈起伏,转而遽然将目光落在简泊身上,死死盯着,但就是不出声。
宁云骁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的正好是这个剑拔弩张的情景。
简泊被叶星奕盯着,他动了动嘴型,末了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淩恒心知,为简泊辩解:“不关他的事,是我主动要求的。”
“是哥不好,你闯了这麽大的篓子我都没及时发现。”淩恒掰过小家伙的脑袋,凑在自己心口。
可叶星奕哭的这个劲实在是太可怖了,太悬乎了。
简泊眼里的情绪複杂,他摆了摆手:“我下午罚你站那麽久,你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淩恒很低地咳了一声:“星奕,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哥这里,任何事情跟你相比都是无关紧要的,明白这个道理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