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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泊虽然是山奈私人诊所当之无愧的大老板,但平常亲力亲为什麽苦活累活都干,手底下的员工没有不熟悉他的。淩恒带着叶星奕来过近十次,几乎每一次简泊都全程陪着,一来二去也自然而然认识了,提起来就是——院长那个巨帅巨温柔的朋友,以及他身边那个痞帅痞帅的小狼崽子。
吞咽到一半,叶星奕靠在淩恒怀里,听见护士姐姐说:“真的好宠哦,太宠了。”
淩恒还是止不住心疼,嘴角扬了扬,温柔又亲近:“家里就这麽一个小孩,必须要宠。”
小狼崽子心里疯狂窃喜,高兴,但耳朵霎时红了,他有点恍惚,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故作镇定。
狂喜一阵之后,护士重新举起针筒。叶星奕瘪着嘴,又嚎:“坏猫!坏家伙!”
小狼崽子流血断头不流泪,铁骨铮铮破釜沉舟地闭上眼,等待疼痛降临。简泊看了他一眼,说:“可能因为是流浪猫,警惕性比较高,你看校长家自己养的小猫,就蛮亲人的。”
淩恒沖简泊摇了摇头,生怕叶星奕下次还敢这样,不忍心他再受苦。
“无论是小猫还是小狗,”淩恒不容置喙道,“都不能随便上手摸,这个坏习惯必须改。”
淩恒要让小家伙稍微丢点脸,这样他才会真正乖,于是当着护士的面,对叶星奕说:“等回家你看我收不收拾你的,几天没揍你,屁股痒了是不是?”
方才进注射室时,护士姐姐已经摸清原委了,她笑了一声,附议:“嗯,不听话确实该揍。”
叶星奕睁开眼睛,先幽怨地看了护士姐姐一眼,再望向淩恒,语气干巴:“哦……”
挨完四针免疫球蛋白,叶星奕头发塌了,尾巴也沓了,恹恹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毫无疑问,下一针也扎在了手指尖,距离指甲不过毫厘。
小狼崽子鼻涕唏哩呼噜的,他别过头,疼得直打颤,尾音都是抖的:“啊……”
这两针注射的位置实在刁钻,叶星奕从前压根没想过,针竟然还能落在这里。免疫球蛋白后劲实在太大,隔了好一会儿还是巨疼无比,以至于当第五针落在胳膊上时,小狼崽子已经无话可说了,几乎疼得失去知觉。
叶星奕连带眼珠也是疼的,一跳一跳地钝痛,像有人在生拉硬拽肢解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角落落。
淩恒捧着叶星奕的左手,在他手背上仔细亲吻,心被揉成稀碎的一团了,无力道:“还有最后一针,星奕最棒。”
小家伙平常被他哥夸一句能高兴半天,今天却分不出神去屁颠屁颠乐呵,后背冷汗淋漓,整个人完全像是泡在了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针头一次又一次地扎进皮肉里,挨完六针免疫球蛋白后,叶星奕彻底成了苦瓜脸,皱巴巴的,一个字也不想说了,只软声唤:“哥。”
小家伙额头前的碎发湿漉漉地垂下,耳朵旁边的头发也湿了,看着比平时脆弱不少,那股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销声匿迹了。
淩恒一声一声耐心地哄,他真的是心疼紧了,不断去亲吻叶星奕的脸颊,柔声:“真乖。”
叶星奕耳朵尖发红,他凑过头,抱住了淩恒的脖子,依恋地点头:“嗯……”
护士举起针筒,在叶星奕胳膊上挑了一块地消毒,她说:“这个狂犬疫苗一共要打五次——”
看叶星奕身体立刻绷得死紧,护士笑了笑,赶快解释:“不是今天一次性打完,我的意思是你之后每隔七天要过来一趟,五针分开打完,这才算完整的一个疗程,药效才能发挥到最大。”
叶星奕脸色缓和一些,脖颈又白又红的,他点点头,乖顺地说:“谢谢您,添麻烦了。”
护士将针落在他右手胳膊靠近臂肘的地方,亲切道:“不客气。”
淩恒想也不想,完全没犹豫,给叶星奕用的药全是最好、最贵的,可即便这样,小崽子受的苦与委屈也还是实打实客观存在的。
叶星奕一边看着针筒里的液面在不断下降,一边想了想,回忆起来:“我小时候其实也打过这个,但是那时候只打了狂犬疫苗,没打免疫球蛋白。”
淩恒抱着人坐在自己腿上,看过来:“小时候也打过?怎麽从来没跟我说。”
叶星奕摸了一把鼻子:“……因为丢人。”
淩恒揽着人,心疼占据情绪,想笑又笑不出:“说说看。”
“应该是我十岁的时候,”小狼崽子咧着嘴,“邻居家的大黑生了小狗,我想找它玩,它本能护崽,然后——然后我就挨咬了,被咬得烂烂的,等回到家又被我妈给骂得烂烂的……”
叶星奕这个形容,周围在听的人都忍不住笑。淩恒叹了口气,终于也笑了,摇头道:“小时候不老实,现在也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