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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师友(1 / 2)

('谢懿曾随蔚然去过几次净水观,虽说蔚然那师父是个瞎子,耳朵也不太灵光,但说话走路好像都并无大碍,因此他能准确找到自己询问蔚然近况,谢懿倒也不惊讶,不过令他纠结的是到底要不要说真话。

“小子,你气息不稳,是不是我那徒儿有事让你瞒着我啊?”南阳子突然问道,面色凝重,眼珠虽无神,谢懿却被他“盯”的发慌,以谢懿对蔚然的了解,蔚然应该是不希望师父知道此事的。

谢懿不说,南阳子又道:“也罢,我自己去找他。”,他说着就要下山。

谢懿眉清目秀的面容浮现些许为难之色,最终索性道:“等等,老先生,我有话实说,他家里出事了。”

南阳子顿了片刻:“他现在在哪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请你带我去找他。”

谢懿带着南阳子来到医馆,此时医馆不忙,他见过阮琼:“先生,他是蔚然的师父,我带他来探望蔚然。”

阮琼看向南阳子,与此同时南阳子似乎也察觉到一丝微妙,他提醒谢懿:“站着做什么?走吧。”

谢懿又向阮琼赔礼,才携南阳子穿过堂内进入后院。

南阳子忽然问道:“小子,方才你和谁在说话?”

“老先生,正是这间医馆的大夫,之前我跟您说过救下蔚然那人。”谢懿答道。

“大夫……”南阳子古怪道,他告诉谢懿,“此人功力深厚,深不可测。”

南阳子的到来令蔚然大感意外,他原先并不打算将遇刺的事告诉师父,想着等痊愈了再说不迟,他见着同来的谢懿仿佛猜到事情经过。

“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半卧在床,南阳子在床边坐下,二话不说便让蔚然伸手给他,南阳子搭上脉,良久松了手道:“现在感觉怎样?伤好些了吗?”

蔚然老老实实道:“已经好多了,师父,现在能下地走两步,再过些时日就全好了。”

南阳子顿时不满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我还以为你心里只当没我这个师父了。”

蔚然知道他是为自己有意隐瞒而生气,他软语道:“师父,我是怕您担心,山路不好走,万一您摔着了岂不让我也担心?”

南阳子并不吃他这话:“如若我不来,我看你就是好了也未必会将此事告诉我。”

“师父……”

这时谢懿的书童进来,他找谢懿,禀道:“二公子,老爷进京述职就要回来了,夫人有话让二公子快些回府。”

谢懿一听,随即向蔚然和南阳子告辞离去。

屋里又安静下来,蔚然哄道:“师父,我错了,您别生气。”

南阳子摆手:“先不说这个,这一切怎么回事?刚才那小子和我说,是有人纵火欲图害你。”

蔚然出神道:“他们先是放火想烧死我和檀娘,好在我醒得及时,跳窗逃了出来,我折回去救檀娘,谁知那两人蹲守在院里,一见到我就朝我袭来,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一剑刺穿了我的心口……还好阮先生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只是檀娘没了。”

“师父……”

蔚然抱住南阳子,啜泣哭起来,南阳子拍了拍他的后颈:“好了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哭得太凶,蔚然觉得心口的伤作痛起来,不得不渐渐止住。

南阳子道:“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有什么养好伤之后再说。”

“嗯。”蔚然点点头。

檀娘是十六下葬的,也没择日,葬在后山,此一带漫山遍野都是坟头,埋葬着这镇上各家各户几代人数不清的尸骨。

葬礼简朴,因着蔚然如今身无分文,办白事的钱还是谢懿帮忙垫的,眼下也唯有谢懿陪着他烧纸祭奠。

檀娘死得冤枉,可他们家走水一事好像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除了蔚然,也无人再在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也不知该如何查明真相为檀娘报仇。

谢懿烧完手里的一沓纸钱,骤然一阵风来把火盆里升起的浓烟吹向他,顿时将他熏得呛住,眼泪直流,一旁的蔚然也咳了几下,脸上的泪水不知已经干了几回。

静默许久,谢懿小心翼翼问起:“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蔚然的声音尚有些嘶哑:“不知道,且行且看吧。”

虽说他在阮先生身边这段时日,那俩凶手的确没有再出现过,可难保以后不会再来,自己总不能一辈子依靠阮琼,可如此难道便要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吗?

“对了,有件事至今都没有下文。”谢懿忽然想起道,“你家里出了事,好歹人命关天,何况又不是天灾,可官府衙门那边竟无动于衷,若不是前一阵子我去报官,他们还当一无所知呢,结果到现在,一句回话都没有。”

谢懿接着道:“依我说,何不再去官府一趟,当面与那县令对质,你身上的伤就是铁证,分明有人要取你性命,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二人去了县府衙门,那小吏原本推托着说县令大人今日事忙,让他们改日再来报案,随后谢懿拿出份公文给他,小吏接过一看,顿时连连致歉:“原来是靖安候府的二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见谅,小的这就给您通报去。”

日头毒辣,小吏还让他们进到外堂等候。

不一会儿,只见一身形中等青面短髯的男子亲自迎出来,揖道:“谢公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不知有何贵干?”

“袁大人有礼。”谢懿回礼道,“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月前镇上一户人家突然走水一案,我于半月前报了官,你们当时说会派人去查,不知可有结果?”

袁青想了想,随即道:“原来是那件事,下官不敢疏忽,的确派了人去查,至于结果……你去翻一下记录,看查得如何。”

袁青吩咐一旁的小吏去查记档,一面又道:“谢公子莫怪,衙门一日要调查好几宗案子,一时疏漏也是有的,不过幸而谢公子登门督促,否则耽误了一宗便是下官渎职了。”

许久,小吏拿着本册子来禀道:“大人,谢公子于上月廿二就豆儿巷六户走水一事报案,称有人蓄意纵火,死者系一女人,廿三衙吏前往案发现场勘察,发现并无纵火痕迹,火起之处为厨房茅草堆,推测可能是由于天干物燥,灶台下未熄灭的火星被风吹向草堆而引起的大火。”

“大人,不可能是由灶台的火星引起的,每晚睡前我都会再三查看确保柴火已经熄灭,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夜里并没有起风。”蔚然听了忍不住道。

袁青这才将注意转向蔚然,问道:“你是?”

“我叫蔚然,报案中的死者正是我的养母。”他道。

袁青面色有些沉重:“原来如此,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蔚然不甘道:“大人,此事并非意外,是有人要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要杀你?”袁青似不信,“小子,这话可不兴乱说,你有证据吗?”

蔚然随即将衣襟扯开一些,能清清楚楚看见心口上有一道剑伤:“有伤痕为证,凶手往我心口刺了一剑,难道这不算证据吗?”

袁青内心感慨这小子心口正中一剑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他继续问道:“此伤果真是你同一日、同一地、同一时所受?”

“对。”蔚然点头,“那日夜里我被大火惊醒,我从窗户跳了出去,结果有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埋伏袭击我,我被其中一个刺伤,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袁青吩咐一旁的小吏记下,安慰道:“本官也十分同情你的遭遇,天灾人祸难以避免,只是这凶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本官有心也无力,不过你放心,本官定会尽力去查的,争取早日抓到凶手,缉拿归案。”

这话叫蔚然再没可说的,他道:“有劳大人费心,我一介平头百姓势单力薄,如今遭此横祸,唯有仰仗袁大人方能替我申冤。”

“应当的。”袁青想了想,“不如这样,你一个月后再来,那时不定有新的线索,如何?”

蔚然道:“多谢大人。”

“一个月?你信他的鬼话?”出了衙门,谢懿越想越不对劲遂向蔚然发问道。

蔚然摇头,过了会儿道:“说不定真的能查到什么,再等等看吧。”

谢懿气恼道:“这些当官的嘴里的漂亮话一套接着一套,真有事了只会当缩头乌龟。”

蔚然向豆儿巷的方向望去:“谢懿,我想回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他受伤住进医馆,一直未能回案发现场查看。

谢懿知道他心绪不佳,说道:“你放心,我会再想办法的,只可惜我大哥远在京都,帮不上什么。”

“没事的。”蔚然轻声道,“你已经帮了我许多,既然那县令说等一月,便先等一月吧。”

衙门。

小吏作好记录,正当要把簿子存好,袁青叫住他:“且慢,将方才你所写拿给我看看。”

衙吏把记档给他,只见袁青翻到记着蔚然家遭事的那一页,突然,他将那页纸连同先前谢懿报官的那页记录一并撕了下来。

衙吏一惊,忙道:“大人,您这是?”

袁青脸不红心不跳将那两页纸揉成团,塞进袖子里,把簿子还给衙吏,严厉叮嘱道:“要想活命,就把你的嘴巴管好,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明白吗?”

“是,是。”衙吏不明内情,只得应承道,“可是大人,万一哪日他们再来问及,又当如何?”

袁青不耐道:“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本官教吗?你只说凶手夜闯衙门撕走了证据,一问三不知,不就行了?真是。”

“是。”

蔚然站在大火过后的房屋废墟前,从前还算精致的院子如今只剩支离破碎的残砖碎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隔一月有余,中间还下了两场雨,就算留有什么痕迹,也早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了。

他们二人在废墟周围勘察许久,一无所获,天色渐晚,只好先回医馆改日再说。

马车停在医馆前,蔚然拿出一封信,说道:“谢懿,劳你明日帮我将这封信带给净水观的灵明真人。”

谢懿收好:“好,我必定带到。”

蔚然由衷道:“谢懿,多谢你了。”

谢懿佯装玩笑道:“谢什么,若是今日换作我遭了事,你也会尽全力帮我的。”

“别胡说。”蔚然打断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了,回去吧。”

几日后,蔚然收到谢懿书童给他带回的灵明真人的回信。

医馆并非长久之地,蔚然已打定主意,待到伤愈后若是可以便先住到净水观,一则他师父在那儿,再者上学也方便些。

万幸的是,灵明真人同意他在净水观暂且住下,有了落脚之地,蔚然便也松了口气。

只是阮琼这头,蔚然却不知该如何回报他的大恩大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在他卧床不能下地时,阮琼日日悉心照顾他,自己在医馆住了两月也未曾付过半钱药费,如今大好拍拍屁股说去就去,即便阮琼不说什么,蔚然心里也过意不去。

早起时,药童将一柬帖交给阮琼。

“先生,这是京都那边快马送来的。”

阮琼阅过柬帖,他听得身后脚步声,随即将柬帖合上。

蔚然想着尽早将自己的盘算告诉阮先生,又怕迟了阮先生一忙说不上话,便特地起早来说,不料见阮先生似乎在读信,蔚然恐扰了他,等过了半晌,方才上前。

谁知阮琼忽然转身,蔚然一惊,他还未出声便叫阮先生察觉了,只好道:“阮先生,有件事我想和您说,这两月来幸得先生照料,如今大好,倒不便再给您添麻烦了,只是临走前能不能拜托阮先生一件事?”

阮琼盯着蔚然不言,蔚然觉得古怪问道:“先生……怎么了?”

“何事?”良久,阮琼问道。

蔚然斟酌道:“我想请先生帮我立个字据,我这两月在医馆的吃穿用度所费,日后必定悉数偿还。”

阮琼抿唇似有所动,蔚然低头道:“我知道眼下说这些都是空话,我没有父母亲人,除了师父就是先生了,先生再生之恩我永世不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日后。

“老爷,慢点。”

是日,一辆马车停在山脚下,车内下来一中年男子,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看起来随和儒雅,他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山林,对一旁随从道:“走吧。”

净水观。

“蔚兄弟,观外有人找你。”一小道士来道。

蔚然搁下剑,往净水观门口走去,只见有两人正候在门前,他缓步上前打量他们,此二人面生,蔚然从未见过。

他疑惑道:“请问二位是?”

中年男子随即作揖,正色道:“在下姓蔚,名仲,字良翌。”

随从跟着作揖。

同姓之人,蔚然不确定道:“阁下姓蔚?”

蔚仲答道:“正是,与“蔚蓝”之“蔚”乃同一字。”

蔚然轻轻抹掉颌边的汗滴:“失敬,不知蔚先生找我有何要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仲一路往山上来,此刻也有些热,遂道:“此处不便说话,不如找个清凉无人之地?”

“前面不远处有个凉亭。”蔚然道,“我去倒茶,蔚先生不妨到凉亭稍等片刻?”

蔚仲颔首:“好。”

蔚然准备茶水时,不免去猜测那位蔚先生来找他做什么,他重伤初愈,刚搬到净水观没几日,这个节骨眼显得有些蹊跷。

蔚仲抿了口茶,他收起手帕,徐徐道:“你叫蔚然,今年也十六了吧。”

“……”蔚然略显局促,“蔚先生是何意?”

蔚仲开门见山道:“若是藏着掖着你也不放心我,我也不妨有话直说,还请恕在下唐突,今日来此的目的是想接你进京,不知你意下如何?”

蔚然听了这话,心下一沉,他不解道:“蔚先生,虽然你我是同姓,但非亲非故,好端端的这是为何?”

蔚仲向他解释道:“非也,你有所不知,我的父亲与你的祖母乃堂亲兄妹,论理我与你父亲乃表兄弟,因而你是我的表侄子,怎能说非亲非故?”

这句话分量不小,叫蔚然生出许多疑问来,若是堂兄妹自己为何也姓蔚?除非他祖父也姓蔚;再者,听对方这话似乎与他父亲相熟,他的亲生父母今又何在?一个远房表叔为何如此突兀提出接他进京?

蔚然尝试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蔚仲叹道:“你父亲,还有你母亲……实不相瞒,我与你父亲只在年少时来往密切些,事关朝政,里头要闻我并不知悉未敢胡言乱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蔚然心里对“事关朝政”这四字分量尚无个轻重,他只是道:“连名字也不能说吗?”

“我若能坦白于你,又何必隐瞒于你?”蔚仲苦口婆心。

蔚然又问:“那他们如今还在吗?”

蔚仲未答,不过从他显露出犹豫的神情来看,蔚然心里已有了底,他继而问道:“那你为何突然要接我进京?”

蔚仲道:“其实当年你父亲出事后,我听闻消息就想尽可能保下你,我听说他将你和你弟弟送了出去,奈何当时风声鹤唳,后来经多番打听,今年年初才偶然得知你的消息,见你已安稳度日故不便打扰,不想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我虽不知缘故,但背后必有主谋,你若继续留在沅城也不安全。

我因后嗣艰难,早年两子皆夭折,多年来膝下唯有一女,又体弱多病,故而一直想收养一个义子,如今你举目无亲,虽你我为远亲但不妨相依为命,我将待你如亲子,一则你在蔚家可保性命无虞,其次你也有机会查清真相,再来也不算辜负你父亲与我的少年之谊。”

蔚然抓住他话里的要点:“我还有个兄弟?那他现在在何处?”

蔚仲摇头:“惭愧,我并没有找到他。”

蔚然仍然在尝试理清蔚仲话里的端倪,又听蔚仲继续道:“自然,此事全凭你的意愿,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你,我就住在山下的迎来客栈,此趟出远门不易,恐惹人怀疑,明日日落前我须得启程回京,你若愿意明日便随我一同进京,如何?”

“不可!”南阳子大力拍桌,厉声反对。

蔚然思考许久,才将蔚仲的意思告知师父,不想师父竟反对得如此坚决。

南阳子不客气道:“你也不笨,难道就没想过,那家伙怎会如此凑巧在这个时候找上你,还说要接你进什么蔚家,非亲非故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补充道:“他父亲是我祖母的堂兄,不算非亲非故。”

“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这算什么亲故?”南阳子反驳道,“他既不是你爹,更不是你父母这边的人,你知道他图你什么吗?”

“我一无所有。”蔚然努力争辩道,“除了我这个人,别的也没有了。”

南阳子问:“你非要进别人家的大门,我只问你一句,寄人篱下有什么好?”

蔚然当然浅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他只在阮先生那里住了两月,生怕给人添一丁点麻烦,痊愈后便是一刻也不好多待,只是蔚然想这回不一样,他不是进蔚家白吃白住,那人不正也需要一个义子,百年之后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

蔚然叹了口气,沉静道:“师父,我需要这个机会,我没得选。”

“机会?京都那种地方是你能待的吗?你知道你以后会面临什么吗?”南阳子对蔚然天真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这分明就是万丈深渊,你看不清就往下跳,殊不知这一步行差踏错便没有回头路。”

蔚然的声音骤然冷了些:“先前去衙门时,我靠着谢懿出面我才能进去,昨日我独自去的时候,我连衙门的门槛都够不到,衙吏连个正眼都不肯施舍给我,师父,世态炎凉,若我在此终了一生,无权无势,根本无法为檀娘报仇,更不知是谁要置我于死地,更甚者,我哪日死在街头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南阳子劝道:“你还年轻,大把机会,你住在道观,去书院也近,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能害你,实在不行,为师日日接送你上下学,总行了吧?你檀娘泉下有知,难道就愿意看着你往火坑里跳?退一万步讲,即便你进了蔚家就真的能报仇雪恨了?若是不能,你将如何全身而退?”

蔚然倔强道:“师父一片忠言,但我还是想去,比起成日活在恐惧之中坐以待毙,寄人篱下不算什么,何况他说我有个兄弟,或许还活着,我要找到他。”

“蔚然。”南阳子很少用如此沉重的语气和蔚然说话,“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明日就去回绝那家伙,让他死了这条心,往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他说你有个兄弟你就信以为真?殊不知他骗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一句:“师父……”

晓得蔚然是铁了心,南阳子又怒又心疼:“我就知道你小子倔,不撞南墙不回头,反正我话是撂这了,倘若终有一日你后悔了别来找我哭就行。”

第二天上学时,蔚然告诉谢懿,往后自己不会再来栋梁书院了。

谢懿忙问他发生了何事。

蔚然酝酿许久才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进京?”谢懿倒是很自然地接受了蔚然的抉择,“不过你丝毫不怀疑那人的用心吗?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真假不重要。”蔚然坚决道,“我进蔚家也不是为了探寻真假。”

谢懿似乎想起什么事,他纠结半晌,问道:“反正你要进京了,迟早也会见到的,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认识怀王吗?”

蔚然反问:“怀王是何人?”

“就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怀亲王。”谢懿拱手,“权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蔚然果断摇头:“我岂会认识皇室宗亲,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懿神色复杂:“本来我也不打算讲的,总之,大概两个多月前,你家还没出事那会儿,怀王来到沅城,有一日登门来我家,我心里还纳闷,谢家与怀王一向不大往来,谁知他竟向我打听起了你,问起你的近况,课业这些。”

蔚然饶是懵然。

谢懿按住蔚然的肩膀,千叮万嘱道:“这事只你一人知道就行,日后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怀王当时严辞不叫我让你知道,可你进京必然瞒不过他,我也算做一回言而无信的小人了。不过以后咱俩见面可就难了,虽然沅城到京都也不是很远,只是不知我爹能不能让我进京。”

蔚然道:“不是还能通书信吗,再说我也不是一辈子出不了京城。”

时近日落。

迎来客栈旁停着一辆马车,随从道:“老爷,他怕是不会来了吧?若是启程晚了,恐要多耽搁一日,不如即刻走吧?”

蔚仲摆手遥望:“再等等。”,他觉得自己不会看错,昨日他说完后,蔚然眼里明显有波动且没有当即拒绝,说明此事并非希望全无。

日已不见,蔚仲在阳光收束成最后一丝直至消失时,看到了一个身配银白长剑的少年,身形高挑,虽着布衣却掩不住那股聪明灵气的劲,目光如炬,行动如风,他行至蔚仲面前站停。

“义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王府中尽挂白布丧幡,府上人等皆着缟素,灵柩停在灵堂,每日前来吊唁的官员命妇络绎不绝。

楚昕一身素服白冠,守在堂前,凡有人来吊唁也只是令其自便从速。

这时影卫进来,行了个礼悄悄禀道:“王爷……”

“蔚家这老狐狸还真是不省心。”楚昕负手而立,身姿挺拔,面无表情道,“告诉城门校尉,至今日起一月之内,凡进城者务必仔细盘查文书,无文书者一律不允放行。”

“遵命。”

日昳时,蔚仲一行人抵达京郊,他们从前日日落出发,昼夜赶路,中途只歇了两三个时辰,舟车劳顿便打算到京郊的客栈歇息片刻,却发现酒馆此刻滞留了大量的客人,是平日客量的几倍。

可巧有一桌刚走了几人,他们三人便与其余两人拼了桌,五人坐在一块,蔚仲请他们喝酒,又打探道:“小兄弟,今日怎么这么热闹?我往常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

小兄弟有酒喝便也来了劲,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俩兄弟打旦州青平来,本想着进京问候姑妈,谁知进城时却被守卫给拦了下来,说是没有文书不许入内,这可奇了怪了,以前虽然也盘查,却不至于没有文书便不让进,我听说有人以为是守卫借机想捞点好处就自作聪明塞了点银子,结果挨了一顿好打,照样被撵走。”

“什么是文书?”蔚然不禁问出口。

“就是官家的公文,譬如你要进京,得先找你们当地的官府出具文书因何事进京,或是离京前是受何人所托外出办何事的公文,有了文书方可进城。”小兄弟兴致勃勃和蔚然解释道。

蔚然又问道:“京中发生了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兄弟惊讶道:“几位竟然不知?”

蔚仲及时解释道:“我们乃外地客商,此来本欲是进京谈笔生意的。”

“原来如此。”小兄弟点头,“若是官商还好,若是私商,恐怕你们这一月也进不去城了,怀王妃新丧,举城哀悼尽皆缟素,凡是有些地位的人家都得去王府吊唁,什么戏院、妓院、赌坊、夜市这类闲娱场所也被下令暂闭一月。”

听见对方说要等一月,蔚然担忧起来。

另一人神秘兮兮接着道:“其实这文书有真也能假,几位若是真有急事,伪造一份也不是不可行。”

小兄弟一听赶紧一掌拍到他后脑勺上:“你胡说八道什么,万一被发现那可是要杀头的,你不要命了?”,随后又不住对蔚仲一行人道歉,也不再聊下去,揪着他那兄弟一块离开了。

蔚然从谢懿那里听说过怀王此人,不想怀王妃近来仙逝。

他问蔚仲:“义父,没有文书真的不能进城吗?”

蔚仲面色有些凝重,他没料到这盘查文书的命令下得如此之快,只差一步,还未等他想出对策,便听到有人喊道:“下雨咯,下雨咯”,接着外头稀里哗啦地下起磅礴大雨,乌云团团将天都压黑了,一时客栈堂内挤满了人。

方才那两兄弟空出来的位置也被人占据,湿热之气弥漫推涌,叫人喘不过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仲想了想道:“先看这雨什么时候停再说吧。”

蔚然点头,他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听着雨落声倒像催命似的,甚至还能感受到瓢泼的雨丝丝打在脸上。心里既有不安又有躁动。

雨势小些时,客栈里的人便已经走了大半,待到雨停就只剩两三桌人了,不过这时城门也已关上了,据说关得比往常还早些。

客栈里骤然有些冷清,蔚仲对蔚然道:“今夜在此暂住一宿,明日一早进城。”

“好。”蔚然应下,他虽有些好奇蔚仲要如何解决文书的问题,却不便问,只能依从行事。

蔚然关上房门,坐回榻上,过了会儿客栈小二给他送了些吃食,托盘里还有两碟菜和酒,蔚然问小二是给谁送去的。

小二道:“就是您隔壁那间,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蔚然忽然起身跟着小二出去,惹来小二疑心,蔚然解释说:“你且送去吧,我在外头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还请你千万别走露风声。”

小二虽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别人一家的事也轮不着他管。

蔚然见小二如常开了门送菜,里头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因蔚仲看见只是小二进来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得此机会,谁知京中得知消息竟如此迅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从道:“老爷,这分明是冲咱们来的,或是说那位有意为难您,故意拦着他,恐怕是您能进,而他不能进。”

蔚仲似有不甘道:“可是……若返回沅城,让县令写封文书,以探亲为由,如何?”

“此举险呐。”随从沉沉道,“老爷,我听说不止那位,另一位数月前似乎也有往那边去的动向,皆是因为他,说不定县令早已被收买,若是被人拿住以此弹劾蔚家结交外官岂不招致大祸,再者,就是老爷去了恐那县令有恃无恐,不肯出具文书,蔚家一向明哲保身,老爷何苦为了他而得那位呢?况且……”

小二退出来合上门,两人的对话声一下弱了许多,蔚然听不清了,他默默转身回到房里,方才蔚仲和随从的对话,蔚然听得一知半解,什么这位那位的,到底谁是谁,简直一堆哑谜。

蔚然吃了两口饭,陷入沉思,万一蔚仲明日改口让他回沅城日后再议,那他的指望岂不落空?

突然,房门被敲响,蔚然以为是蔚仲来找他,他深吸了口气,收敛神色,然后过去开门。

然而敲门的人竟是多日不见的药童,蔚然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药童小声道:“公子先别问,跟我来就是了。”

他招手示意蔚然跟他走,蔚然心里有些隐约的预知,他跟着药童下楼,客栈一楼的人寥寥无几,药童带着他走出客栈,然后指着前方对蔚然道:“先生正在前面的林子里等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雨后的道路泥泞,黑夜里虫鸣声不绝,蔚然顺着药童所指往小树林子走去,边走边想阮先生为何也会在这儿?

也就几十步路,蔚然便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雾蒙蒙水汽弥漫在他周围,只见那背影顷刻转身,是蔚然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蔚然见着阮琼也没说话。

片刻阮琼问:“发生了何事?”

“什么?”蔚然佯装不明,他并不想说。

阮琼认真看着他:“我去过净水观,你师父说你走了。”

蔚然惊讶反问道:“先生去净水观?先生是找我吗?”

“为何要进京?”阮琼不答而问,“那二人是你何人?”

蔚然顿了顿,诚实道:“先生有所不知,他们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叔,另一个是他的随从,他说想接我进京,认作义子,我答应了。”

他边说边觑着阮琼的脸色,奈何什么也看不出来。

末了,他想了想继续道:“先生,我之所以答应不是为了贪图富贵,而是为了寻求庇护,还想有朝一日能查出纵火真相。先生莫非也要进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琼答道:“京中故人辞世,前往吊唁。”

“我听说现在进城都要盘查文书。”蔚然试探道,“先生将如何进城?”

“讣闻。”阮琼简洁道。

蔚然经他这么一提醒,生出了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也不管阮琼怀疑不怀疑,意图明显地得寸进尺:“先生可否借我一看?”

阮琼并未问缘由,他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封柬帖给蔚然。

蔚然看了柬帖道:“先生认识怀王?”

“平昔之交。”

“多谢先生。”

蔚然把柬帖还给阮琼,行了礼数,转身离去。

他一路快步回到客栈,小声掩上房门,窗外暮色沉沉,又逢夏季,雨后闷热,偶尔一阵风扑面而来又凉快些。

蔚然出神,良久再次出门下楼,他向客栈老板要了笔墨和纸,然后悄悄带回房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执笔犹豫半晌,大胆仿写了封讣闻,字迹与阮琼给他看过那封几乎一样,因为还得同义父商议,蔚然对其内容言辞又稍加改变,更为含糊,如此义父便不会疑心。

房门突然被敲了敲,蔚然收好那封伪造的讣闻,起身去开门,见是蔚仲,恭谨道:“义父。”

蔚仲问:“方便我进来吗?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蔚然侧身:“好。”

蔚仲进屋后自然看到桌上的笔墨,虽有疑惑,却还是先说道:“我来是想和你商议明日进城的事,届时守卫定会严查文书,我此次外出乃是密行,未曾得命,恐那守卫不肯放行,盘查令才下,而下令之人又正是怀王,适逢王妃丧期,我欲借一封假讣闻以进京,你以为如何?”

“看来我与义父想到一块去了。”蔚然拿出写好的讣闻给蔚仲看。

蔚仲惊讶之余接过那封以假乱真的讣闻阅过,字迹端正,不过内容有些瑕疵,只要守卫没见过真的讣闻足以瞒天过海。

蔚然望着蔚仲的神情:“我从前代邻里写过讣闻,但不知皇家的讣闻是否有所不同,还有几处缺漏,王妃姓氏,生卒年月日,故因,以及王爷王妃可有世子、郡主?”

“这些都不要紧,怀王妃的身份素来神秘,除了王爷无人知晓,这倒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蔚仲放下讣闻,赞赏道,“真没想到你的字写得如此妙极,料那守卫也难辨真假。”

因为蔚然见过真的讣闻,他尤为不安道:“义父,我担心此举若是暴露,王爷定会怪罪,会不会过于冒险?”,下午那小兄弟说过伪造讣闻是杀头死罪。

蔚仲反而颇为镇定,看着蔚然道:“放心,只要我们进了城,一切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还道:“义父,明日我们要不要早点走,我担心若是有人持有真讣闻先我们一步进城,岂不暴露?”

“据我了解,王府似乎没有往京都以外发过讣闻。”蔚仲道:“不过以防万一,我们早点走也好。”

蔚然下楼归还笔墨时,正好与阮琼撞见,他将东西还给老板,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还来得及追上阮琼的身影:“先生请留步。”

阮琼回首,居高临下而视,看起来疏离非常,蔚然小心翼翼上前,他但愿阮琼知道他为何要借阅讣闻,眼下也来不及解释太多,只能再道:“抱歉。”

“明日我会晚些进城。”阮琼说罢回身继续上楼,蔚然好一会儿才明白阮琼话中之意,内心如雷轰掣。

天刚蒙蒙亮,蔚然一行人便收拾准备进城,他们换上一身素服,马车也一并挂上白花,以示尊意。

到了城门关卡,蔚然递过讣闻,那守卫接过讣闻端详一阵,蔚然的心跳得极快,守卫掀起车帘检查一番,随后道:“放行。”

待进到城中后,蔚仲便催促随从驾车快些,马车往蔚家驶去。

城门。

守卫例行盘查,他接过药童递来的又一封讣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记得刚才也有一封王府讣闻,只是这两封讣闻不仅内容差了许多,就连讣闻所用书具也不同。

守卫顿时反应过来,这其中必有一封为假,奈何自己没见过真讣闻,不知孰真孰假,守卫遂令这俩马车到一旁等候,然后立即将此事上报给了城门校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校尉姓陈,娶京城大家古家长女为妻,做了上门女婿,有幸见过真的讣闻,他问守卫:“你方才说有人以假讣闻混进京中,此事确是你亲眼所见?”

守卫道:“回大人,的确是属下亲眼所见,那行人身着素服,马车也是以白花装饰,车内有二人,加上车夫共三人。”

将领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那几人的模样?”

“这……”守卫含糊道,他想着讣闻应当不会有假,仅是掀帘瞟了一眼,谁知那伙人竟真敢用假讣闻诓骗进城,“大人恕罪,属下未曾看清。”

怀王府。

“王爷。”王府管家刘清鹤来禀道,“城门校尉陈治有急事求见。”

“传。”

陈治进来,见着楚昕单膝跪地道:“禀王爷,方才守卫上报,有三人利用伪造讣闻骗过守卫进城,那三人皆着素服以假乱真,守卫未曾看清那几人相貌。”

“假讣闻?”楚昕质问,“难道守卫连个真假都分辨不清吗?那又是如何发现的?”

陈治一五一十道:“回王爷,那行人持的假讣闻字迹与真讣闻几乎一样,内容也相差无几,除了用具不同,守卫先前并未见过真的,是后来又有一行人以吊唁为由进城,守卫觉得不妥便报知于卑职,经卑职辨认,后来那行人的讣闻确实是真的,因此卑职怀疑有人利用假讣闻混入城中。”

楚昕转着手中的红玉珠串,这讣闻他本也只令长史发散少数,而京都之外,他记得只发过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来回踱了几步,一言不发,叫人无从揣测。

陈治请示:“卑职斗胆,是否派人追查?”

“不必了。”楚昕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我已有数。”

陈治恭谨道:“是,卑职告退。”

蔚仲携蔚然总算回到蔚家,管家接过他们的行囊包袱,又向蔚然点头致意。

蔚然向管家回了礼,他进了门后有些拘束——蔚家比他想象的还要气派许多。

蔚仲问道:“父亲是否已用过早膳?”

管家答:“回二老爷,太爷刚用完早膳。”

“正好。”蔚仲带着蔚然往主院行去,“来,我们先去见过太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主院院里花草簇拥,下人们正在清扫落叶。

丫鬟掀起竹帘,蔚然跟蔚仲一同进屋,只见里头几位清客正围着棋桌,对弈两方分别是太爷和另一位清客。

清客见着他们点头示意,并未作声,倒是多看了两眼面生的蔚然。

太爷吩咐这棋留着明日再下,清客一一散去,屋里剩下他们三人。

“给父亲请安。”蔚仲跪下恭敬道,又对蔚然道,“这是太爷。”

蔚然跟着叫人:“给太爷请安。”

蔚绾打量蔚然半晌,神情看不出喜怒,平静道:“既然来了,那便好好在蔚家住下吧,缺什么和管家说一声就是。”

“吴旦。”蔚绾吩咐,“屋子都收拾出来了吗?”

吴旦进来答道:“回太爷,一早便已收拾好了。”

蔚绾遂看向蔚然:“好,你便先同管家去收拾收拾安顿吧。”

蔚然点头,他看了眼蔚仲似乎并无要走的意思,只好先跟着吴旦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走后,蔚仲率先道:“父亲,昨日雨大,故而有所耽搁,还望父亲莫要怪罪。”

谁知蔚绾突然发问道:“这不是要紧的,我问你,昨日怀王下令凡进城者必须持有文书,你们是如何进城的?”

蔚仲不敢撒谎,实话实说,蔚绾听后果然怒极,训斥道:“混账,你一向小心谨慎,没想到如今连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来,真是鬼迷心窍了,倘若怀王问罪下来,我看你如何交代?”

相较于蔚绾的担忧,蔚仲不见一丝慌乱:“父亲放心,一切儿自有主意。”

蔚绾自觉年纪大了,俗话说儿大不由娘,如今也不由爹了,他挥手道:“下去吧,中午叫上老大他们一家,一起吃顿饭,此事也不必声张,自己家知道就行了。”

吴旦带着蔚然来到一间小别院,干净雅致,隔一堵墙便是蔚仲所居的西院。

“热水和衣物都给您备好了。”吴旦推开房门道,“长途跋涉,您先歇息片刻,太爷有话,中午和东院大老爷一家一起吃饭。”

蔚然拘谨道:“多谢。”

吴旦掩上门离去,蔚然环顾偌大的房间,他坐下来,心里开始盘算着以后该如何行事,他现在还不知悉蔚家的规矩,不免诚惶诚恐,方才回来的路上已有不少下人注意到他。

蔚然脱了衣服,他第一次正觑心口上的剑伤,他摸到伤痕,新长出来的皮肉比周围皮肤要柔软些热些,他后背也有一道对应贯穿的伤疤,只可惜他看不见。

怀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阮先生已到,此刻正在堂前等候。”刘清鹤来到一间卧房门前禀道。

过了会儿门从里头打开,楚昕自卧房里走出,他轻轻合上门,随后亲自到府门迎接阮琼,礼道:“久不见灵舟先生,别来无恙?”

阮琼向他颔首回礼。

楚昕抬手:“先生请。”

至正殿落座,楚昕喟道:“我因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幸得先生出手相助,我又因料理后事无暇分心,还不曾面谢先生,今日总算得此机会。”

阮琼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先生慈心我岂能不知。”楚昕指腹摩挲着桌角,意味深长问道,“先生此番进京还顺利吗?”

阮琼端坐回道:“王爷关心乃讣闻一事。”

楚昕听后凝目:“先生洞若观火,莫非早已知情?”

“讣闻的确是我给他看的。”阮琼直截道。

“先生好糊涂。”果然如他所料,楚昕蓦然站起身,走出几步,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琼不可置否,执起茶盏抿了口。

“城门校尉说那假讣闻与真讣闻字迹一模一样。”楚昕冷冷道,“小小年纪有如此本领,却行有违法度之事,先生也难辞其咎,眼下生米成熟饭,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了。”

阮琼只道:“无妄之灾,养母丧生,官府无为,谈何法度?”

楚昕:“……”

他道:“先生所言,我岂能不知,因我诸事缠身无暇顾及,想等迟些再作计议,可蔚家的人明知他……怎敢擅作主张。”

阮琼淡然道:“阴差阳错非人力所能改之,我曾去过净水观,可惜迟了。”

蔚家。

沐浴完,蔚然换上干净的衣物,忽然看见门窗映着个矮小的人影,那人没敲门偷偷摸摸地来看,蔚然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吓了一跳,见自己被抓了个现行,转身噔噔地跑了。

蔚然还未来得及问她是谁,他想起蔚仲提过自己有个女儿,应该就是刚才那位小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我看见他了。”小姑娘跑回西院,找到她娘说道。

蔚夫人搂过女儿,给她擦汗整理鬓发:“你又偷跑出去,当心摔着,天热万一中暑怎么办?”

“我看见他了。”蔚罗敷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蔚夫人叹息道:“你的两个亲生哥哥早亡,如今你爹从外头认了个义子回来,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

蔚罗敷小心问道:“那他会带我玩吗?”

“当然会。”蔚夫人哄道,她摸着蔚罗敷的头,“罗敷,中午吃饭的时候记得喊人,不然爷爷大伯会觉得你不懂规矩的。”

蔚罗敷有些不乐意:“可是我不喜欢他们。”

“罗敷不喜欢谁呀?”蔚仲适逢从蔚绾处回来,便听见母女俩的话。

蔚罗敷从她娘怀里跳出来,抱住蔚仲:“爹。”

蔚仲弯腰将女儿抱起来,问她:“罗敷为何不喜欢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琰哥哥不搭理我,阿瑄哥哥总是喜欢捉弄我,阿瑧哥哥也躲着我都不和我玩,所以我不喜欢他们。”蔚罗敷一一数道。

蔚仲问道:“那要是以后又多一个哥哥和你玩,好不好?”

蔚罗敷搂着蔚仲的脖子问道:“是那个高高的,穿着白衣服,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吗?”

蔚仲讶然:“你见过他了?”

蔚夫人理了理蔚罗敷的衣裙:“她听说你回来了,刚才又跑出去。”

“那爹再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蔚仲问。

“好。”

蔚夫人莞尔道:“你们先去吧,我头发还没梳好。”,她说着转身坐回妆台前,背对着叫人看不清神情。

蔚然躺在床上,听见门外有人叫他顿时起身,他打开房门,看见是蔚仲,怀里还抱着方才那个小姑娘。

“义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仲进来后观察四周:“我来看看你,布置可还妥当?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想添置的和我说,和吴旦说也行。”

蔚然不敢挑剔:“都挺好的,多谢义父安排。”

蔚仲放下女儿牵过她,对蔚然道:“这是小女罗敷。”

蔚然看向那小姑娘,对方也在打量他,蔚然蹲下身平视她问:“你今年多大了?”

蔚罗敷也不怕生,掰着手指认真道:“七岁。”

蔚然浅浅一笑。

“对了蔚然,有件事我需与你提前叮嘱。”蔚仲忽然道,“我料怀王府定会来人问话,无论来谁,只要他不问你,你都无需作声,一切皆由我去应付。”

蔚夫人坐在妆台前,侍女给她梳头,因是陪嫁过来的格外亲厚,平日说话也亲密些。

“夫人,您若实在不想去,奴婢去回话说您身体不适,不去便是了。”侍女悄声道。

蔚夫人抹了抹眼角:“这怎么成呢,好歹也是桩大事,不去反倒惹人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女道:“夫人,您别太伤心,方才小厮来报,午时已至,咱们该去膳厅了,若是被人看见……”

“你说的是。”蔚夫人经她提醒便整理仪容,恢复一副温和端庄的姿态。

侍女道:“奴婢给您搽点粉遮一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往膳厅去的路上,蔚仲先同蔚然讲了大老爷一家子的情况。

大老爷蔚儆,现任太学博士,娶张家嫡次女为妻,生长子蔚琰,年十八,以及次子蔚瑄,年十六,又纳一妾魏氏,旧年已殁,生幺子蔚瑧,今年十一岁,上月刚过生辰。

“爹,爷爷今日怎么突然叫我们去膳厅吃饭,是什么大日子吗?”蔚瑧小声道。

蔚儆还未说话,一旁蔚瑄先道:“当然是大日子了,你多了个表哥了,托他的福,咱们今日都不用去上学,不过话说回来,爹,这表侄子算哪门子亲戚?我听说他父母双亡,一无所有,怕不是一股穷酸气。”

蔚瑧听他语气不善,也不敢再吭声。

“不可胡言。”蔚儆斥道,“他与你同岁,只比你小几个月。”

张氏也跟着劝道:“阿瑄,待会儿见到人你少说两句,免得惹你爷爷不高兴。”

蔚瑄撇嘴不满,转头又问蔚琰:“大哥,你怎么看?”

蔚琰温和道:“都是一家人,二叔接他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蔚瑄自讨没趣,索性也不说话了,一家子往膳厅走去,依稀还能听见蔚瑄嘟囔两句。

西院离膳厅近些,蔚仲一行先到,蔚夫人随后而至,蔚仲扶过她对蔚然道:“这是我夫人。”

蔚然向她作揖:“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夫人微微点头莞尔,不见一丝在卧房时的失态。

不多时,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蔚仲恭敬道:“大哥,大嫂。”

蔚然已深谙门道,无需蔚仲再提醒,跟着喊人:“大伯,大伯母。”

蔚儆颔首,张氏笑吟吟道:“这孩子长得真俊,跟我家孩子一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长子蔚琰,今年十八岁。”

蔚然向他作揖,蔚琰生得温文尔雅,举止颇有大家嫡长房孙的沉稳气度,他也向蔚然回礼。

张氏又道:“这是我的次子蔚瑄,今年十六岁,比你大些。”

与蔚琰气质不同,蔚瑄尤有浮躁不耐之相,蔚然向他作揖,蔚瑄见此,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回了礼,只是不如他大哥那般得体。

张氏最后向蔚然介绍道:“这是三子蔚瑧,今年十一岁。”,蔚然向蔚瑧作揖。

蔚瑧则显得谨慎慌张,举止扭捏,好在不至于失礼。

蔚罗敷在蔚夫人示意下,有些不情愿地悄悄挪到蔚然身边,小声道:“大伯,大伯母,阿琰哥哥,阿瑄哥哥,阿瑧哥哥好。”

蔚绾身为一家之主其后到场,待他入座,众人方跟着入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你们也互相招呼过了。”蔚绾语重心长,“我也别无他话,日后都是一家子骨肉,无分彼此,不要让外人笑话蔚家离心离德。”

饭菜已摆上桌,正当众人准备动筷时,吴旦来道:“禀太爷、大老爷、二老爷,怀王府长史已到府门。”

对此,蔚绾和蔚仲是早已有数,蔚儆则有些不明就里,只见蔚仲起身赔罪道:“父亲、大哥,此事由我来处理,毋须担心。”

吴旦提醒道:“二老爷,那位长史大人说,蔚公子最好也一齐去。”

顷刻之间,蔚然感觉有许多道目光往他身上打量,叫他如坐针毡,蔚然缓缓起身,低头默默走到蔚仲身边,蔚仲则坦然道:“既如此,父亲、大哥,我们去去便回。”

长史等来蔚仲和蔚然,起身行礼:“蔚大人久仰,蔚公子,下官今日是奉王爷之命而来,公事公办,如言语之间有冒犯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蔚仲招待长史坐下:“大人请坐,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谢大人。”长史礼道,“是这样,怀王妃薨逝,此事想必蔚大人也知道,王爷悲伤过度,难免许多事思虑得不够周全,因此让些蠢蠢欲动之人钻了空子,惹得王爷不快,故而还想请蔚大人帮着照看。”

“蒙王爷垂青。”蔚仲拱手道,“这也是为人臣者应尽的本分,只是不知有什么事臣能帮得王爷一二。”

长史微笑道:“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如今王妃仙逝,大人以为还有何重要之事能比得上丧仪之事呢?”

蔚仲了然:“这是自然,王爷之意下官岂能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有劳蔚大人了。”只见长史将目光转向蔚然,“这位想必就是蔚公子了,一表人才,若是也能尽一点心意,想必王爷也会高兴的。”

骤然被人提及,蔚然不免有些紧张,他望向长史笑眯眯却紧盯自己的样子,除了那回去衙门与县令对峙纵火一案,蔚然还从未与官场之人打过交道,心砰砰地跳:“是。”

长史该交代都已交代,突然一转平和的语气,严肃道:“蔚大人,蔚公子,有一句话请恕下官直言,虽说王妃仙逝乃王爷家事,可以王爷之尊也是国事,如有怠慢之处,也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就连陛下也颇为伤心王妃病故。”

蔚仲道:“大人快言快语,多谢提醒。”

长史满意,起身辞别:“那就请蔚大人自便,下官告辞。”

吴旦负责送长史出门,蔚仲放下茶盏,忽然问蔚然:“方才那位长史的话,你听懂了多少?”

蔚然似懂非懂,但他能觉出长史的话里话外别有深意,他揣测道:“义父,仿佛……与我们利用伪造讣闻进城一事有关。”

“不是仿佛。”蔚仲明示蔚然,“他的话只差没明说令我去王府登门谢罪了,不过即便他不来,王府我们也是要去的。”

蔚然问道:“义父,那长史让我也尽点心意是何意?”

蔚仲想了想道:“既然他这么说,你便把《孝经》抄录一卷,明日你我同去王府吊唁。”

“义父,我们明日去王府……”蔚然迟疑道,“是要去请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仲安慰他:“王爷若真要怪罪今日来的便不是长史了,此事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余下的我已有良策,可保无虞,先回去吃饭吧。”

夜晚。

书桌上堆了成堆的纸张,蔚然抄了数遍《孝经》都不大满意,眼下正在抄录第五遍,他忽然觉得烛火太亮晃眼,遂搁下笔去将屋里大部分烛盏灭掉,只余桌上一盏。

房里顿时幽暗无比,蔚然却觉顺心了许多,他重新提笔将剩余的抄录完并保管好,才有空扒拉两口早已凉透的饭,蔚然想起白日那长史到来时,言辞句句戳心,若说不慌乱都是骗人的。

昨日他情急之下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行伪造之事,不曾想怀王果真察觉且还如此迅速,原本按律是要杀头的,但怀王的确如义父所言没有追究,虽不知何故,蔚然第一次体悟到何为后怕,这京都远比他想的更可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头一回进怀王府,他低头跟随在蔚仲身后,眼睛不敢乱瞟,王府管家在前方引路,义父说怀王性情深沉难以捉摸,与当今圣上为一母所生,亲厚非常,如今京城治安和宫中半数禁军皆归他管辖,兼任吏部尚书,洞察秋毫手腕雷霆,绝非游手好闲泛泛之辈。

刘清鹤将他们引至灵堂,一口硕大漆黑的棺材置于正中央,侍女正在小心擦拭烛盏、供奉新鲜果品、补添香火蜡烛,却不见怀王人影,也并无其他前来吊唁之人。

许是因为灵堂严肃,更添一层庄重之意,蔚然稍显拘谨无措,刘清鹤道:“蔚大人、蔚公子请在此稍候,王爷随后便来。”

不知等了多久,只见一人从灵堂侧门进来,一身素服,只束银冠,相貌堂堂,威仪出众。

蔚仲和蔚然随即跪地向来人请安:“微臣叩见王爷。”

“起来吧。”

“谢王爷。”

蔚仲从蔚然怀里取过一卷经书:“王爷,微臣悲闻王妃薨逝,特携犬子前来吊唁,并令他亲手抄录《孝经》一份,以表尊意,还请王爷过目。”

刘清鹤捧过那卷《孝经》翻开呈给楚昕,楚昕粗略一扫,抬眼望向蔚仲身后低眉顺目的蔚然道:“蔚大人有心了,不过据本王所知,蔚大人膝下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好儿子?”

蔚仲道:“回禀王爷,他是微臣远房亲戚之子,因家中遭逢变故,特接至身边照料,以亲子相待。”

“蔚大人真是菩萨心肠。”楚昕语气无有一丝起伏,“你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迟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怀王是在问他话,他答道:“回王爷,蔚然。”

“抬起头来。”楚昕道。

蔚然抬头,不慎对上楚昕的眼睛,对方目光凛然锐利,他被吓了跳复又低下头。

楚昕一直不出声,刘清鹤及时小声提醒:“王爷。”

“你这份亲手抄录的《孝经》,此等心意难得一见,令本王的心甚是欣慰。”楚昕拿过刘清鹤手里的经书翻看,“不如往后你每日都抄录一份送来直至王妃下葬,也好安慰吾妻在天之灵。”

蔚然跪谢斟酌道:“谨遵王爷吩咐,多谢王爷抬爱。”

刘清鹤送蔚仲和蔚然出门,回来时见楚昕仍站在灵堂前似在出神,他道:“王爷,可要注意保重身体。”

楚昕将那卷字迹极为漂亮的经书交给刘清鹤:“传令,城门守卫尽忠职守,赏黄金百两,下去吧。”

回府的路上,蔚然询问蔚仲自己方才的回答有无错漏。

蔚仲拍了拍蔚然的手背让他安心:“你答得很好,王爷让你每日抄录《孝经》,你安心照办就是,尽量做得好看些。”

隔天清早,蔚然只身前往怀王府,蔚仲要去户部处理政务,他叮嘱蔚然只需将东西转交给王府管家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当蔚然将经书交代妥善,正欲离开时,刘清鹤却笑道:“蔚公子且慢,王爷有请。”

蔚然心下一惊,义父此刻不在,叫他独自面对怀王,不知会发生何事,但蔚然未敢违抗,今日王府管家带的路不是去灵堂的,而是会客的正堂。

楚昕赫然正等着他。

“拜见王爷。”蔚然至楚昕面前行礼。

“不必拘礼。”楚昕十分客气,态度与昨天截然不同。

蔚然惶恐:“谢王爷。”

楚昕一笑:“今日请你是因昨日见你觉得颇有眼缘,中年丧妻实乃人生之大不幸,更无一子半女承欢膝下,不知你可愿意陪我说两句话?”

蔚然的心快要蹦到嗓子眼,他害怕怀王会借机问责他假讣闻一事,垂于身侧的手握紧:“是。”

楚昕坐在主位,见蔚然站着不知所措,手里的红玉珠一指:“坐吧。”

蔚然觉得那串一晃而过的红玉珠有些眼熟,他小心坐下。

刘清鹤给蔚然上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忽然道:“蔚公子不必将我当作王爷,把我当成商贾文人之流,蔚公子是否会觉得我平易近人许多?”

蔚然因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拱手怯道:“我……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你不用那么紧张。”楚昕走下主位,到蔚然旁边的座椅坐下,“你在沅城的发小至交谢懿,他知道你要进京,当时就和你说了我曾去过沅城探听你近况的事吧?”

蔚然点头。

“也许在外人眼里是很奇怪,好端端的,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楚昕继续说道,“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你满月的时候,我还给你送过礼。”

蔚然道:“满……满月?”

楚昕笑道:“那时你还来过我府上玩,你爹带着你来的,他跟我年少相识,我们十分要好,可惜你应该都不记得了。”

“我确实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蔚然道。

楚昕道:“不记得的事就不记得了吧,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事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让你回到沅城,过回以前的生活,你愿意吗?”

户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仲放心不下,他抽空遣人到蔚家去打听蔚然回来没有。

回来的人道:“大人,府上的人说他还没回来。”

蔚仲倒也不十分惊讶:“怀王今日可在宫中?”

那人陪笑道:“大人,王爷在哪儿,岂是奴才得知的?”

蔚仲又给了他几两银子。

“谢大人。”那人捧过改口道,“据说怀王今日并未进宫,不过奴才也不晓得真假。”

怀王府。

楚昕的话让蔚然怔住:“什么?”

“我是说让你回沅城去,不要再进京。”楚昕又说了一遍,“至于你义父那里,我会出面去说,你即刻可以走,我保证他不会再去找你。”

蔚然问道:“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正色道:“为你好。”

“那王爷可知我为何要进京?”蔚然道,“因为有人要杀我,檀娘被他们活活烧死,我很怕,怕凶手回来杀我,我在沅城只有一个年迈的师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保全自己和师父,王爷何以见得回沅城是为我好?”

楚昕似乎早已有答案:“如果你是为此忧虑,我还有一个提议,我有一位友人,他恰好也在沅城,你不妨先待在他身边以求保全,说来你应该也认得他,他叫阮琼。”

蔚然惊诧:“阮先生?”

楚昕道:“我和阮琼认识了十数年,你权且当我托个朋友照顾你,直到你能够自食其力,至于凶手我会派人去追查,如何?”

蔚然问道:“阮先生知道吗?”

“越俎代庖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楚昕调侃道,“阮琼说他临走前去净水观找过你,只是晚了一步,但我以为现在仍有回头的余地。”

蔚然暗自讶然,原来那天晚上阮先生的话是这个意思。

“你好好想想,今日做不了决定,明日再做也不迟。”楚昕道,“平时下了学到阮先生的医馆打打下手,顺便也可以学点东西,无忧无虑,无论如何也比待在京都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书念完。”

蔚然追问:“敢问王爷,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京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了,是为你好。”楚昕道。

不料蔚然起身跪地,他说:“王爷,我想好了,我要留在这里。”

楚昕脸色有些不好看,再三问道:“你果真想好了?事关你一辈子,这等关键时刻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阮先生话是少了些,他决计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蔚然坚决道,“王爷,我留在蔚家因为义父需要一个儿子,我也需要蔚家的庇护,可我在阮先生身边仅仅是因为我有求于他,而他对我无所需求,就算去住客栈好歹也要给钱,先生对我已是恩深义重,我如今一无所有,让我死乞白赖拖累先生,我心何安?两者都是寄人篱下,如果没得选,兴许我会接受王爷的提议,可我有得选,我就一定不会这么做。”

“如此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待在蔚家。”楚昕起身负手踱步,手里的珠串又露了出来。

蔚然这回看清了那串手钏,他突然想起他家走水前那日下午,曾有一人上门讨水喝,那人手腕的红玉珠串与怀王手里拿的仿佛差不多,可是那人不仅身形瘦削,而且声音也和怀王对不上。

“也罢。”楚昕有些喟然,“不过本王警告你一句,你的身份只是蔚家的义子,不管你日后知道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也只能维持在这个身份之内,否则本王也救不了你。”

蔚然默不作声。

楚昕望着蔚然,像是在看一件珍贵无比的易碎之物:“起来吧,你家的事我也让影卫去查了,不管怎样,不要操之过急,来日方长,蔚仲还是挺疼惜你的。”

蔚然恭谨道:“多谢王爷教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突然问道:“还有,你那模仿别人字迹的本事是你自己练就的?”

蔚然本已放下去的心又吊了起来:“是。”

楚昕冷冷道:“有本事是好,但不要再用来干一些为法度不容之事,下不为例。”

“……”蔚然攥着手不敢吭声。

楚昕让刘清鹤送蔚然出去。

片刻,只见阮琼从正堂一侧的一座雨过青山屏风后走出。

楚昕拨弄着红玉珠,半晌感慨道:“如先生所言,阴差阳错非人力能改。其实我刚才还想过最后一个办法,直接把他打晕绑起来送出京城再说,我不信他还能诓进来第二次。”

阮琼道:“阻止一时,难阻一世。”

楚昕笑了笑,又叹气:“我岂不知,我也不想让他怨恨于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仲回府时,蔚然早已回来了。

蔚仲不知楚昕留蔚然在王府说了些什么,只是不待他多想,吴旦来道:“二老爷,太爷有请。”

一进院子,蔚仲便瞧见三侄子蔚瑧蹲在地上玩,他走过去,蔚瑧见着他赶忙起身嗫喏道:“二叔。”

蔚仲问:“谁在里面?”

蔚瑧道:“二叔,是大哥和二哥来找爷爷。”

蔚仲往里屋走去,只见屋里三人都在等他,蔚仲上前请安道:“父亲急唤我,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今日蔚然独自去怀王府了?”蔚绾开门见山问道。

蔚仲解释:“父亲,昨日我们前往王府吊唁时,怀王夸赞他的字好,故令其每日抄一卷《孝经》送往王府以表心意,并无其他目的。”

因蔚琰和蔚瑄在场,蔚仲不便把话说的太明,以免徒生误会。

蔚绾默然,蔚瑄却先道:“二叔,您在外面不知道,蔚然去送经书可是送了一个多时辰都没回来,想必是和怀王说了许多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认了王爷当义父呢。”

蔚琰小声斥道:“二弟,这话不要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翌,怀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处于权力中心,蔚家一向不争名利。”蔚绾缓缓道,“若只是送经书倒也罢了,他这样岂不让人以为咱家有意巴结怀王,向上攀爬吗?”

蔚仲忙道:“父亲,我相信蔚然绝无此意,想是怀王留他有什么话吩咐,我现在便去问清,必然给父亲一个交代。”

“不必去问了,怀王高高在上,又与蔚然素未谋面,有什么可吩咐的?”蔚绾思忖道,“当然我也并非要责怪谁,毕竟他以前不懂这些,你往后也要多教教他,送经书的事便让琰儿去吧,切勿再生事端。”

蔚琰躬身:“爷爷,孙儿一定办好。”

蔚绾发话,蔚仲也只好听命:“遵命,父亲。”

从怀王府回来后,蔚然便一直躲在房中,先是将明日所要呈交的《孝经》抄录好,用了午膳,睡了会儿,起来后又在看书,看得心不在焉。

怀王说的话,蔚然记忆犹新。

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蔚然去开门,他看清人:“义父。”

蔚仲被老子说了一通,心里难免含冤,他知道蔚然绝对不会主动去攀高枝,可蔚绾对一些细节并不知晓底里,加上二侄子说话也不客气,才叫他老人家误会了。

蔚仲走进来坐到榻上,平静道:“太爷方才叫了我去,说起你今日去了怀王府一个时辰未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父,我原本只是去送东西,但是王爷说想让我陪他说两句话,我不敢推辞,只好留下坐了会儿。”蔚然赶紧解释道,“义父放心,王爷并未问及讣闻一事。”

蔚仲关心的其实并非是讣闻,而是怀王到底和蔚然他说了什么,因为蔚仲知道怀王留他绝不仅仅是闲聊这么简单,不过来的路上蔚仲想了又想,不管怀王说了什么,蔚然现在也还是好好的在他眼前,父亲也没说要追究,因此没必要非得戳破这层窗户纸。

蔚仲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带你去怀王府,这件事过了就过了,要紧的是以后,你千万切记谨言慎行。”

蔚然谦顺道:“义父耳提面命,我深有领悟。”

“太爷还吩咐明日起让蔚琰去送经书,你抄录好后让人送到东院即可。”蔚仲又道,“另外,我已为你安排好了书院,你日后便同蔚瑄、蔚瑧他们一块念书,太爷严厉,不叫书童伺候,怕骄纵坏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二哥。”

蔚然点头:“多谢义父费心。”

次日,蔚然便同蔚瑄和蔚瑧一块上学,马车往书院方向行去,不知为何蔚然觉着对面两人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尤其是蔚瑧神色怪异屡次欲言又止,蔚瑄则若无其事把玩玉佩,纵有疑心,蔚然想了想终究并未多问。

蔚仲给他安排的书院比原来的栋梁书院要大上一倍不止,蔚然已有预想,入读这间书院的学生皆是京中贵族子弟,比栋梁书院那些更上一层,也就更不好应付了。

尚未至讲课时,老先生坐在最前方闭目养神,蔚然随在蔚瑄身后进来,书院里学生彼此大多知根知底,因此蔚然一张陌生面孔不免引来注目,蔚然见蔚瑄周围没有多余的位置,便只好到隔了几列的最后一个空位坐下。

蔚然刚落座便听见前边一道声音问:“瞧着挺面生,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他抬头,只见对方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目光逼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他道。

那人挑眉,挑向蔚瑄那边:“那你怎么不和他一块坐?”

蔚然知他是明知故问,闲的,反问道:“我不能坐这儿吗?”

“当然可以。”那人笑道,“其实你这位置原先是有人的,只不过他已经不来了。”

蔚然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不好奇为何之前那人不来了吗?”那人追着蔚然问道。

蔚然顺着他的话:“为何?”

只听那人漫不经心道:“因为他的书童帮他主子研墨时,笨手笨脚的,墨汁弄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恼了说了他两句,打那日起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俩了。”

他说这话时也不顾忌别人,而那些学生皆闷不作声,至多偷偷往这边瞄两眼。

见此情形,蔚然顿时便明白此人的家族门第应颇具权势,否则也不敢堂而皇之说这些,他深吸了口气道:“这位公子请放心,我没有那么粗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叫什么“这位公子”?多难听,我姓古,名阊。”那人说着,还空手在蔚然的桌案上写了一遍。

蔚然道:“古阊古公子,我记住了。”

古阊似乎心满意足,目光意味深长扫过蔚然的脸,转回身和他身边的人嬉皮笑脸地说笑去了。

蔚然听见那人无奈道:“古阊,你若是再这样半途而废,下回再考不过可别想再帮你辅导功课。”

被整了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出,蔚然心里多了个槛,一下学便起身走了,生怕古阊逮住他不放,古阊也不争这一时长短,盯着蔚然背影目不转睛。

过了会古阊自顾自道:“你说蔚家何时多了这么个人物,我可从未听说过,蔚家不是只有三个儿子吗?”

陈清吃味道:“这与你有何干系?你这么关心他。”

古阊问道:“你不觉得他出现得很突然吗?现在进出城查得那么严。”

陈清没好气道:“他就是从天上来也和你没关系,你有这份杞人忧天的闲心,不如多关心自己的功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一行下学回到府门,吴旦等候已久道:“二公子,蔚公子,三公子回来正好,太爷有话要询问你们。”

蔚然见吴旦脸色严肃有些不安,注意到蔚瑧递给吴旦笔墨的双手发颤,他想起早晨上学时蔚瑧表现怪异,但愿此事与他并无太大干系,蔚然不由地想。

待行至主院时,蔚然才意识到事情之严重,因为除了幺妹蔚罗敷,不仅是义父,蔚儆,蔚琰,连张氏、蔚夫人都在场。

蔚绾见人齐了,才开始发话:“我一再说过,在外面要维护好蔚家的颜面,不能叫人看笑话,今日为何竟又闹出这样的事来?”

蔚然一头雾水,他寻思半晌实在不知蔚绾所指为何,倒是蔚瑄先问道:“爷爷,您说的是什么事?”

一向稳重的蔚琰面色不佳出来道:“今早我按照爷爷吩咐到怀王府去送经书,谁知书的内页竟然有损,故而怀王斥责我对王妃不敬。”

蔚然张了张口,欲图辩解。

张氏心疼长子,遂向蔚然抱怨道:“我竟不知你为何要将这样的书给琰儿?难道是因为不让你去而怀恨在心吗?”

众目睽睽,蔚然堪堪陈述:“太爷,大伯母,我绝无做过此事。”,他看向蔚仲,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奈何蔚仲也不便开口,蔚儆同样一言不发。

蔚夫人看出丈夫为难适时道:“大嫂,事情还未查明,若的确不是他做的,岂非冤枉了好孩子?”

“那你们说,这事到底是谁做的?”张氏掩面泣道,“让琰儿受这样的委屈。”

蔚然定了定神,镇定向蔚琰问道:“敢问大哥,昨天我用布帛将经书包好亲手交给您后,直到今日送给怀王之前,这段时辰之内,除了您还有谁碰过此书?或者有谁向您借看过此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琰闻言不由将目光对向了蔚瑄,他想起昨日蔚瑄问也不问直接拿走了,睡觉前才还回来,但他又不敢相信蔚瑄会这么蠢,多张书页被蜡油浸透,又似乎经过清理结果却弄得乱七八糟破破烂烂,即便是无心之失,为何不提早说出来,彼时尚有补救机会。

蔚绾沉声道:“到底是谁?已然做错了事,难道还不敢承认要一错再错吗?”,这回他的目光只置于蔚瑄和蔚瑧之间。

半晌,只见蔚瑧缓缓跪地:“爷爷,是我不小心碰倒了蜡烛才弄脏了书页,我尽力弄干净了,事后我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说出来。”

张氏愤而指责道:“我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竟要陷你兄长于不义?”

蔚瑧一面磕头一面哭道:“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大哥……爷爷……”

蔚琰动了动唇,他看了眼一声不吭无动于衷的蔚瑄,最终并未作声。

“父亲,瑧儿他应该也不是有心的。”蔚仲见蔚绾一直不发话,出声帮道,“还请您宽恕他一回吧。”

蔚绾问蔚琰道:“怀王可有说要如何赔罪?”

蔚琰答道:“回爷爷,怀王未曾提及,只是将书退了回来,之后我曾补抄一本再送过去,可王府管家说王爷闭门谢客。”

平心而论,蔚然其实并不十分相信以蔚瑧怯懦的性格会做出此等事来,再者家中什么书没有?什么书不能看?偏偏是他抄录的,还是怀王要的那本,何等恰巧还弄脏了?

良久,蔚绾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做大人的也要多加管教,如此性格将来如何成事?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回,否则我决不轻饶。”

“是,父亲。”蔚儆此时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爷爷。”蔚瑧连忙叩头谢恩。

蔚绾挥手:“散了吧。”

蔚儆一家陆陆续续离开,蔚然见蔚仲和蔚夫人未走,自己也不好擅自离去。

蔚仲提道:“父亲不必生气,蔚瑧还小不懂这些,琰儿虽为长子处事也未能尽善,依儿之见,明日还是让蔚然和蔚琰同去,之后再去书院也不迟。”

蔚绾深深看了眼蔚然,最终点了点头。

回西院的路上,蔚然向蔚夫人道谢,谢她方才帮自己解围。

蔚夫人莞尔道:“你不必太在意大嫂的话,她只是爱子情切,不愿见儿子受委屈罢了。”

“不敢。”蔚然沉了口气道。

“说到底,还是蔚瑄、蔚瑧他们太胡闹了些。”蔚仲不满道。

蔚然一怔:“义父,您看出来了?”

岂料蔚仲反而疑惑发问:“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本想将今早所疑告知,不知怎地,蔚仲的语气让他止住了想说的话,改口道:“义父,我只是猜测蔚瑧年纪还小,性格也软弱,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倒是二哥一言不发,有些反常。”

蔚仲道:“你能猜到,太爷也未必不知,大嫂情急也是人之常情,一个屋檐下总得留些颜面,此番是让你受委屈了。”

蔚然抿唇,方才他何尝不慌,哪怕自己的确未曾做过,但也并无证据证明,若不是蔚夫人帮他说话,他也难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多谢义父关怀,夫人说的是,大伯母只是爱子心切而已。”蔚然道,“义父,我还有一问,古阊是何人?”

“他今日找你麻烦了?”蔚仲问道,“古家世代名门,古家现任家主乃平国公古都,打从先帝时代奉旨镇守南边,战功显着,古都生长子古据,现任兵部尚书,次子古提任京兆尹,还有一女嫁与惠王世子,古阊乃古据长子,聪敏机警,然其性情乖戾多变我有所耳闻,你万不可与他莽撞。”

他们回到西院,蔚罗敷便跑出来接他们,还问他们去了哪里,侍女在后面追着,蔚夫人让她慢点,蔚仲抱起女儿哄了两句,又对蔚然道:“方才的事日后莫要再提,以免你大伯一家多心。”

蔚然点头。

古家。

陈治在书房读书,突然房门被敲响,来人随即推门而入,陈治抬头见是古阊,他道:“阿阊,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姐夫。”古阊径直坐下,翘起腿,“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陈治问:“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古阊顺手拿起桌上的墨把玩,“怀王最近不是刚下一道禁令,姐夫戍守京城防范严密,又是怀王近臣,对于面生之人进城应当有印象吧?”

陈治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似乎猜到古阊指的是何人,怀王曾令他不许对外传此事,陈治自然是不能泄露丝毫。

古阊见状探究道:“蔚大人告了几日病假,病愈之后无端多了个义子,恰巧赶在怀王下令盘查进城文书期间,没有传出丁点风声,所以他们能进城都是怀王默许的,对吗?”

陈治:“……”

他素来不是能说会道的性子,面对古阊的追问不休有些哑然。

古阊也不逼陈治定要给个回答,他丢下墨搁开腿:“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随口问问,既然事关机密,我也不叫姐夫为难,我走了,夜深了,姐夫可别让姐姐久等。”

“阿阊。”陈治叫住他,“阿清他还小,性格孤僻,有些话难免过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古阊笑道:“姐夫多虑了,我怎么会?”

陈治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叹。

古阊离开书房后脸色一沉,竟然问不出究竟,蔚家与怀王素无交情,可怀王刚没了老婆还能有心思护着,看来此人来历不简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和蔚琰一同去怀王府,楚昕不在府中,他们便将东西转交给刘清鹤。

车夫问他们先往哪儿走,蔚琰说先送蔚然去书院。

蔚然一想到待会儿又要见到古阊便有些头疼。

到了书院,蔚然见蔚瑄周围有个空座,欣喜了下刚过去,结果蔚瑄一脚横在那儿,不客气道:“这个位置不是给你留的。”

随后不知什么人挤开蔚然,搬开蔚瑄的腿自己坐下了,两人遂嬉笑打骂起来。

蔚然默默转身坐回昨天的位置。

他没能清净多久,古阊又转过来和他说话:“你坐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蔚然承认自己是一时侥幸,他以为古阊骄横已是极致,却没想到蔚瑄更不客气。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坐一块?”古阊又问。

蔚然被言中,又不能真表现出来,遂道:“古公子不是不让我坐这儿吗?”

古阊却道:“我又没赶你走,这个位置本来也没人,昨天的话是我现编的,哄你玩的,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很像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

他不想再提,提笔练着书院给的字帖。

古阊脸皮极厚:“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待见你,我待见你。”

蔚然心烦意乱,无心搭理古阊,干脆不吭声,结果古阊一个不高兴,直接伸手抓住蔚然手里的笔杆,笔尖被迫在字帖上飞挑,笔墨瞬间晕开来,这字帖算是废了。

蔚然练不了字,皱眉看古阊:“你干什么?”

古阊瞟了眼字帖:“你的字够漂亮了,怎么还不理人?”

“失礼了,古公子方才说什么?”义父的叮嘱如在耳旁,蔚然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他松了手坐直,笔还抓在古阊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蔚然忍让的样子反倒取悦了古阊,只见古阊将笔搁回架上,抽掉蔚然面前的字帖,又把自己那份没动过的字帖换给蔚然,边道:“我是说,想和蔚公子交个朋友,日后如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有了前天的教训,蔚然谨慎许多,他给了个折中的说法:“古公子言重了,同在书院,便是同窗。”

古阊给蔚然研墨,整一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蔚然也拿不准他到底想怎样。

“同窗归同窗,同窗也不一定是朋友。”古阊意有所指,还扯上陈清,“就像有些人你当他是兄弟,人家却未必,甚至连明面上的功夫也不愿做,这种人指不定背后还要捅你刀子,你说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清骂道:“你吃错药了?我兄长好歹是你姐夫,你这么说他,当心我告诉你长姐。”

蔚然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算我说错了话。”古阊赔笑,他拿起笔蘸上墨,塞回蔚然手里,“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新友海涵,你继续写字吧。”

捱到下学,蔚然出了书院,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些,只是不知明日又会怎样。

上车回府前,陈清对古阊道:“先前不是我帮你,你又想和人吵起来?”

古阊不在乎道:“我说的是实话,逢年过节家里来个七大姑八大姨围着我娘给我说亲,我根本不认得她们,可哪一回不是客客气气的,再说了,我是好心给蔚然提个醒。”

“别人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倒不平上了。”陈清怪道,“你看人家领你的情吗?”

“你说够了没?”古阊烦了,不耐道,“你知道什么?”

陈清头一回被古阊训斥,还是为了一个刚来两天的新生,看着古阊的马车缓缓驶离,陈清眼眶一红,最后又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蔚然坐在马车里出神,冷不丁听见蔚瑄道:“早上不让你坐,不是二哥故意为难你,实在是已经有人了,他跟古阊有些过节,总不能叫人上赶着去挨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没说什么。

蔚瑄继续道:“不过,我看你才去两天就和古阊有说有笑,你的本事不小嘛。”

蔚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道:“大家都是书院里的学生,彼此说几句话也很正常。”

“正常?又是研墨,又是递笔,这也叫正常?”蔚瑄可不信他这套话,“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古阊自恃出身,从来狗眼看人低,他却对你和颜悦色,若是被爷爷和二叔知道……”

蔚然也有些恼意:“我和古阊本也是正常往来,二哥不信我也没办法,二哥若为这点子虚乌有的小事再去烦太爷和义父,也只会让他们觉得你不懂事,经书为何会洒满蜡油?二哥您比我清楚。”

蔚瑄被呛住:“你在威胁我?”

“我以好言相劝,二哥不听。”蔚然顿了顿,“不免又兴师动众,到时只怕也会将昨日一事一同理论,还望二哥三思而后行。”

蔚瑧偷瞄了眼蔚瑄的脸色,平日总见他目中无人惯了,如今也有受挫的时候,他窃喜了下,却是这顷刻之间,一声亮响,蔚瑧的左脸挨了一耳光。

“你笑什么?你取笑我?”蔚瑄骂道。

蔚然都没想到蔚瑄直接动手打人,他拉过蔚瑧:“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瑧捂着又痛又麻的半边脸,囔囔道:“我哪敢。”

蔚瑄愈怒,越过蔚然还要去打,蔚然连忙抓住他的手:“你这么打他,待会儿回去二哥如何解释?”

“解释?弟弟冒犯兄长,兄长教训一下有什么不对?”蔚瑄反问。

蔚然没看清蔚瑧是不是真笑了,说道:“那也要先问清楚。”

蔚瑄抽回手,指着蔚瑧:“好,那你问他有没有笑?”

“蔚瑧,你刚才真的笑了吗?”蔚然回头问道。

只见蔚瑧也不说话,看样子倒像是心虚承认了。

蔚瑄冷笑:“我没冤枉他吧?我可比你了解他,从小就是这样,躲在背后看人笑话,不打不知天高地厚。”

蔚然也不是要袒护谁,只是觉得不应如此,谁成想这俩兄弟一个赛一个不对劲。

“你不是要护着他吗?”蔚瑄讥讽道,“现在怎么又不护了?护了一半不管,当心人家记恨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骑虎难下,对蔚瑧道:“论理,你确实……不该幸灾乐祸嘲笑兄长,二哥下手也重了些,道个歉吧。”

“对不起。”蔚瑧躲在蔚然身后小声道。

上了一天的课,加上这么一出折腾,蔚瑄好像也累了,他闭上眼对蔚瑧的道歉不予理睬。

回到家门前,蔚瑧薅下了些头发遮住自己的脸,蔚然看来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蔚然最后一个下车,他想起来对车夫道:“刚才的事,还请你别说出去。”

车夫习以为常:“知道了。”

蔚然吐了口气踏进角门,吴旦告诉他:“公子,有人托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何人?”蔚然接过信顺口问。

吴旦说:“一个小孩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按照信中所写来到蔚家附近的茶馆,找到对应的茶室。

他推开门,绕过鱼戏莲屏风,阮琼静静地坐在榻上,被窗外的光笼罩,身上仿佛泛着一层柔雾。

蔚然不动声色,阮琼蓦然看过来,目似深潭,蔚然呼吸一促。

“先生。”

蔚然走过去,他四下环顾,问道:“先生等很久了吗,怎么不见药童?”

吴旦说送信的人是个小孩儿时,蔚然还有些古怪,待他阅完信后便猜到是谁了。

“坐不住,看杂戏去了。”阮琼道。

蔚然浅笑道:“先生也放心他一个人跑出去。”

阮琼过了会道:“嗯。”

蔚然轻轻挨着榻边坐下,犹豫了会儿赧然道:“讣闻的事,是我愧对先生,还请先生原谅,不知守卫可有为难先生?”

“我知道。不曾。”阮琼倒掉凉掉的茶,沏了杯新的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放心了些:“对了,先生特意留信,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阮琼问:“如今还犯梦魇吗?”

“啊?”蔚然愣了下对上阮琼专注的目光,“已经好多了,只是有时见着烛火还是有些惧怕。”

阮琼从旁取过一张药方:“若有不适,按此药方先抓三剂,如不奏效,可依第二页补充增减药材及用量。”

“有劳先生记挂。”蔚然接过那张药方,忽然意识到什么事,问道,“先生是要走了吗?”

阮琼道:“本为吊唁而来,不宜久留。”

如此,本也在蔚然意料之中,只是他想到那日怀王和他说的话,遂问道:“之前在京郊那天晚上,先生说去过净水观找我,是为何事?”

孰料阮琼淡淡道:“过往之事,已不重要。”

不重要……寥寥几字几乎叫蔚然失去追问的余地,倒也让他死了那条心,蔚然郑重道:“先生对我恩重如山,我时刻都想报答,只是先生一走分隔两地,不知何日才有机会?”

“无妨。”阮琼极轻地略过蔚然的肺腑之言,继续道,“有一事未曾告诉你,凶犯右上臂侧三指曾负过伤,即使痊愈仍留有痕迹,他日抓到凶犯对证,此可为证据。”

蔚然有些着急,自己方才的话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思来想去他也不知如何加以解释,只好顺着道:“先生的话,我记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蔚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望向阮琼犹豫不定,内心挣扎了数遍,低头艰难道:“我……事到如今,我有一事心里始终放不下,可我却难以做到,不知能不能再斗胆请求先生一回?”

阮琼颔首:“嗯。”

见他毫不犹豫答应,蔚然既惊又喜:“先生也不问是何事,其实……是我师父,他年纪大了耳目不便,我如今远在异地也不便照顾,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也知道先生平日忙碌,只是偶尔得空时能不能请您去看看他?”

阮琼不见迟疑便道:“好。”

蔚然顿时感激涕零,连忙起身跪谢:“多谢先生。”

阮琼问道:“你师父叫什么?”

“我师父别号南阳子,他的名字我尚不清楚。”蔚然道,“师父就住在栋梁书院旁的净水观。”

“我知道了。”阮琼应下,忽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蔚然。

蔚然接过信,却见上头并未写任何字,他问道:“这是?”

阮琼告诉他:“必要时携此信到山海阁找一个叫许易川的人,他会相助于你。”

蔚然怔愣,明白了这是何物,内心动容之至,大恩不言谢,他道:“我会收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别的事吗?”阮琼又问。

蔚然摇头:“没有了。”

“珍重。”阮琼的声音沉稳冷淡,带着一点柔和,似水潺潺,蔚然每回听他说话都莫名心安,便仅是一句别辞也叫人不敢轻易辜负。

“先生也是。”他道。

怀王府。

影卫拿出一个用布包住的东西呈给楚昕,打开后里头赫然是枚金锁。

楚昕拿起那枚麒麟金锁,问道:“你从何处得的?”

“回王爷,是一间当铺。”影卫答道,“属下奉王爷之命去查走水一案,寻访过程中有位街坊说了件奇怪的事,他说有一户参与过救火的人家在那不久后一夜之间发了一笔横财,却无人知道他这个钱财从何而来,人人都以为他是善心得报,但属下觉得有些可疑,于是托辞官差调查走水案去询问。

结果发现他家的确比周围邻居的家要华丽许多,格格不入,听说他家从前并不富裕,祖上也无产业留下,当问及他在案发现场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或拿过什么东西时,那家男主人变得非常慌张,也解释不清楚他为何突然发财。

不出属下所料,当天夜里,那户人家雇了几个人急着要搬走,属下只好扮作刺客逼他说出实情,才得知他在救火后第二天曾回到现场,因为头天晚上他回来正巧听到蔚然和养母的对话,便抱着也许还在的心回去,结果还真让他在烧毁的床架底下找着。

后面他怕蔚然回来找,特地等了一段时日,待风波过去,蔚然也没有来寻,他便去邻县把金锁当了,这才发了一笔财,之后属下让他去把金锁赎回来,否则便报官告他盗窃他人财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办得不错。”楚昕道,“走水的事,查得如何?”

影卫继续道:“事隔多时,现场很难再勘察出作案痕迹,寻访过的街坊都说没有看见凶手,说辞一致的是最先到现场的人是阮先生,属下去问过阮先生,他说他于丑时见镇上东南向大火骤起,故往救援,他到时凶手已经刺伤蔚然,现场有两人,皆蒙面,因只过了两招凶手就逃了,所以辨不出招数来历。

属下还曾借口蔚然的远房亲戚前去县衙报官,那县令说此事已经记录在案,一直推脱需要时日查明,他叫来的衙吏也是一问三不知,像是有意在遮掩什么。此外,属下还在夜里潜入衙门暗查,却发现走水案的卷宗已然不见了,属下怀疑他们是被人收买所以才隐瞒销毁此案证据。

按照王爷吩咐,属下没有惊动蔚然,要不要再去问问他?”

“不必了。”楚昕找了只匣子收好金锁说道,“这件事先到此为止,日后再议,眼下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遵命。”

楚昕扣好匣子锁扣,自语道:“那孩子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数日后,

怀王妃出殡,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极为风光,楚昕并未按照妻子生前所愿将其葬回故乡,而是葬在京郊乔山,站在王府的千桦亭便能远远瞧见巍巍乔山直冲云霄,那里长眠着天底下最恨他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剑风扫落叶,何处无少年。假以时日待,二十探花员。

思云观。

蔚然顺势收剑,泷明剑剑身长而细,剑锋如霜刃,出剑有如银蛇迅闪,十分夺目。

他抬眼看向南阳子:“师父。”,他的眉眼较四年以前长开许多,持剑而立有如玉树临风。

“好,好。”南阳子招手,“先歇歇吧。”

蔚然过去道:“师父,这套剑法我已练习许久,可还是觉得难以掌握。”

南阳子安慰他:“此剑法的确难些,?不用急躁,慢慢来。”

“说来也是我疏于勤练了。”蔚然坐下喝了碗茶,“最近有些忙。”

南阳子道:“你能兼顾最好,否则还是正事要紧。”

蔚然想起什么问道:“师父,阮先生这个月有来书信吗?”

南阳子纳闷:“前两月不是才来过一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不好解释,幸而师父看不见他失落的神情,他拎起茶壶给南阳子倒茶。

蔚然上一回见到阮琼是半年前他为了将师父接至京郊思云观回了趟沅城。

那日去得突兀,蔚然拜祭完檀娘,本想先去看望谢懿,可巧他不在沅城故而未曾见到,医馆一向忙碌,蔚然特意等到日入时才去医馆,他依旧有些忐忑,不知如此贸然登门是否有失礼数。

药童见着他起初只觉得有些眼熟,后面忆起惊喜道:“蔚公子,是你。”

蔚然笑道:“许久未见,你还记得我。”

药童请他坐,问道:“蔚公子怎么突然会来这儿?”

“我因回沅城处理些事情,故而想着来看看你们。”蔚然往里头望了一圈,“为何不见阮先生?”

药童答道:“先生他临时有事外出了。”

“外出?”蔚然没想到自己来得如此不巧,此番机会实在难得,错过了还不知何时才有下次。

药童解释道:“两个时辰前,来了位老先生说自己妻子得了急症便将阮先生请走了。”

蔚然了然,虽有些可惜不得见,但想来医者救人为重,也只好等下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童道:“公子放心,等先生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多谢。”蔚然想了想道,“对了,你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我等先生回来。”药童说。

蔚然顺势道:“此刻已过了用晚膳的时候,左右无人,不如我请你去对面酒楼吃顿饭,如何?”

“可以吗?”药童一喜,又仿佛想起什么故作镇定,“先生说我需稳重,我总是记不住。”

蔚然道:“阮先生他不知多久才回来,你若一直空等岂不饿坏了?”

药童听他说的有理正要答应,不过随即望向门口:“先生,您回来了。”

蔚然一顿,他回头只见阮琼的身影赫然见于医馆门前,蔚然起身,却见阮琼身后还有一人,一身管家装束,应该是方才药童所说的老先生吩咐过来取药的。

阮琼看见忽然出现在此的蔚然目光微顿神色如常,他将一张药方递给药童又叮嘱几句,然后对蔚然道:“你来。”

蔚然听话跟着阮琼往后院走去,一面思索待会说什么好,他见阮琼停下也随即驻足,阮琼一直未再发言仿佛在等蔚然先开口,蔚然遂率先道:“今日唐突登门实有不周,还望先生见谅。”

阮琼半晌道:“骤然来此,别无他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摇头:“实不相瞒,我今番回沅城是为了将师父接到京郊方便照料,如此也不必再劳烦先生,二则来看望问候先生。”

阮琼道:“容更衣来见。”

蔚然怔了下:“好。”

望着阮琼远去回屋的背影,蔚然忽然后知后觉方才阮先生为何等他先开口,听得无事后才说去更衣,莫非阮先生以为他有急事来寻?

思及此,蔚然自嘲般叹息,从前他的确屡屡求助于阮琼,才会让阮琼以为自己来找他定有难处,如此似乎并非好事。

蔚然站在廊下等候,直到阮琼从屋里出来,他回神望着阮琼,三年匆匆未改对方丝毫,白发浅束,眉眼精致冷艳,蔚然总是难忘他的模样。

阮琼行至蔚然面前,问道:“何时来此的?”

“不是很久,外出不易,本以为无缘面见先生。”蔚然吟吟道,“还好来得及。”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杜鹃荷包递给阮琼:“还有一事,这里是二十两,当初先生算给我的药钱都在这儿了,其余的便当作利息。”

阮琼接过荷包捏在手里,想了想道:“仅此而已?你不必有难言之隐。”

“先生放心,真的没有。”蔚然坦诚道,“只要先生收下这钱我就安心了,告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那回蔚然去了趟沅城后,一直不得契机再去,也就见不着阮琼了,直至今年殿试前一月,他突然收到一封书信,不想竟是阮琼写给他的,惊喜不假,更多的还有欣慰——阮先生居然还惦记着他,蔚然随后斟酌地回了信给阮琼,沅城与京都相距不远,书信往来至多一月能到,快的话不过半月。

按理说,殿试放榜天下尽知,阮先生神通必定知晓,故而他今日才会向师父询问可再有阮琼来信。

“你如今常往我这儿跑,你义父不会见怪?”南阳子突然提道。

蔚然说道:“我来看望师父,义父怎会见怪?”

南阳子始终对蔚仲当初一举改变蔚然的人生道路颇为不满,即使眼下风光,难保日后不会受人白眼,他转而问:“你那几个弟兄现今如何?”

?“他们……”蔚然顿了顿,“师父是何意?”

南阳子问道:“他们比你如何?”

蔚然仍不明:“比我如何?”

“一朝金榜题名,你义父固然高兴,为师也高兴,但也有人会不高兴。”南阳子换了个说法,“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蔚然倒是从未想过这方面,迟疑道:“他们……会吗?”

南阳子道:“人心不可度量,不过你要知道,你得意就有人失意,要留神与那些人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点头:“我会谨慎行事的。”

南阳子却摇头:“谨慎是好,但是非人祸不会因为你谨慎而消失,今日侥幸得以避之,明日未必能逃过。”

“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蔚然问道。

南阳子道:“怀予,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朝一日蔚家弃了你……”

“怎么会?”蔚然心生抗拒,“师父,您为何突然会这么想?”

“如果蔚家只是普通人家,为师也不必有这个担忧。”南阳子搁下茶碗,“常言道忠言逆耳,虽然你身在蔚家,但你终究只是义子,蔚家对你来说并不可靠,何况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儿子也一样,你若不早作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将来万一危急关头要如何自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回到蔚家正要回房,只是迎面走来的人叫蔚然心头一沉,虽说这四年来他和蔚瑄并无明面上的矛盾口角,可两人关系从来止步不前,即便蔚然有心,蔚瑄也并不见得多待见他,逢年过节一起吃饭时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打招呼。

蔚然向他问好:“二哥。”

蔚瑄看了看蔚然问道:“刚从外头回来,又是去赴何宴会?还要舞剑?”

蔚然道:“并非赴宴,只是有事出城一趟。”

蔚瑄盯着他突然冒出一句:“蔚怀予,你很得意吧?”

这话叫蔚然怔了怔,他问:“二哥何出此言?”

“陛下钦点你为探花,还让你到二殿下身边侍奉,陛下还真是看重你,爷爷赚足面子,二叔升了官,做二哥的自然也替你高兴。”蔚瑄道,“不过你再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你并非二叔亲生的事实,将来只会越来越多人知道此事,虽然是同一个姓,但到底只是义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一长串话下来,蔚然也听明了对方的用意:“多谢二哥教诲。”

蔚瑄轻哼一声,抬腿掠过他身边走了。

蔚然看着蔚瑄走远的背影,不禁想起师父的话来,他轻轻叹了口气。

翌日卯时,蔚然到弘学馆,只有几个太监在此洒扫,楚泽还未到,蔚然将太傅今日要讲的课文找出来摆放在案上。

过了许久,楚泽的身影才出现在弘学馆门口,蔚然起身:“二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泽见着他歉意道:“你这么早便来了,昨日赴宴不慎多喝了两杯,今日起得迟些倒叫你久等了。”

蔚然问道:“殿下赴何宴席?”

“昨日陈家,你知道的。”楚泽道,“陈清娶亲,陈家邀我去喝喜酒,我不好推辞便去了。”

蔚然想起来,昨日蔚琰的确外出赴宴,这四年当中,陈清性子也沉稳不少,此届科考更是大登科,恰逢又到了适婚年纪,家中自然要为他张罗婚事,来个喜上加喜。

“陈清娶亲,殿下是否见到古家的人?”蔚然忽然问道。

楚泽回忆片刻点头道:“昨日古阊也在,只不过略坐了会儿敬了杯酒便走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相处这么些时日,蔚然多少也摸清了楚泽的性子,单纯无甚心机,性情柔和,有时蔚然甚至不觉得他是宫里长大的孩子。

蔚然道:“若是他不去,或许他还能好受许多。”

楚泽不解:“你这么说是何意?”

“臣失言了。”蔚然道,“殿下,过几日陛下要召见殿下询问功课,殿下可要做好准备。”

楚泽翻开书叹息道:“你们总是说话只说一半,这宫中除了父皇母后也没有人愿意同我把话说全。”

蔚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有时话里话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不能真的挑明了讲,何况是在宫里,他道:“殿下勿忧,方才不过是臣一句胡话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又问道:“殿下,今日为何不见张厝和胡樰?”

平日里,楚泽身边除了贴身太监伺候,还有两个伴读,也是朝中大臣之子,几人向来形影不离,今日却不见他们。

楚泽道:“他们昨日同我一起去赴宴,喝得比我还厉害,恐怕今日是不能来了。”

蔚然规劝道:“殿下,侍奉您乃是他们的职责,岂能因贪杯而误事?此事殿下不可置之不理。”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楚泽皱眉道,“他们平日与我交好,若因此事而责罚他们,岂不脸上不好看?”

蔚然继续道:“殿下岂不闻“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殿下治下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被喜恶所左右,倘若殿下放任不管,恕臣直言,殿下要如何立威呢?”

楚泽说不过,便问道:“那依你之见,我应当如何做?”

蔚然谦问道:“殿下心中意欲如何?”

楚泽犹豫半晌,小声道:“不如还是算了吧?”

蔚然翻书的手顿住,随后道:“殿下,臣不敢擅作主张,此事如何处置全在您,臣的话只是提议。”

楚泽有些着急:“那你说我到底应该如何?我并不想处罚他们,可若如此按你说的似乎也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想了想道:“殿下不妨让贴身太监送碗醒酒汤到他们府上,以此作为警戒。”

楚泽听完茅塞顿开:“好,就按你说的做。”

“殿下。”蔚然还道,“还请殿下千万不要提起是臣提议的。”

楚泽应下:“知道了,你放心。”

御书房。

崔时来通报怀王在外候着,楚旸正从架上翻出一本旧书,道:“请他进来。”

此书没有署名,里头多是策论,因着成多年,书页已然泛黄,楚旸读着这些倒背如流的策论陷入沉思。

武元十七年四月,殿试放榜之日。

礼部南院乌泱泱围满了人,郎中正将黄纸张贴在东墙上,楚旸也在场,一旁还站着被他从弘学馆拉来的楚昕,不过相比于楚旸的翘首以待,后者则沉默不语,仿佛有什么心事。

“你说,他会中吗?”楚旸问道。

楚昕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旸以为楚昕是因为临时被他叫来才不耐烦,轻声道:“我倒觉得他有可能中,至少也是二甲。”

楚昕闻言不作答,他瞥了眼满怀期待的同胞兄长,心里倒巴不得那人落榜,免得招人烦。

郎中一走,围观之人顿时涌了上去,最前头的人则一一念出榜上的人名,当听到那人的名字,楚旸竖起耳朵,听清了后侧首对楚昕小声难掩兴奋道:“他真的中了,还是探花,你听见了吗,原本以为能中状元的,不过探花也挺好的。”

只见楚昕无动于衷,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也不顾身后楚旸的疑惑声。

时至今日,楚旸依然能想起那如珠玉一般的人的样子,笑起来面若桃花好看极了,只可惜——

“皇兄。”

楚旸回神,不知楚昕在那等了多久,他抬手道:“你来了,坐吧。”

“谢陛下。”楚昕起身坐至一边,看了眼楚旸手里的书,“听崔时说,皇兄近日胃口欠佳,还望皇兄保重身体。”

“朕倒没什么。”楚旸思索道,“只是睹物思人罢了。”

楚昕问道:“不知皇兄唤臣弟来有何吩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旸合上书,小心放回原处,夹在一众有名有姓的着作当中。

他道:“如今五月,很快就是他的祭日了,朕想到时给他上柱香。”

楚昕随即道:“皇兄放心,臣弟会为皇兄安排妥当,并命军士暗中护行,皇兄即可放心前往,不会走漏风声。”

“你我二人乃同胞兄弟。”楚旸道,“有你在,朕自然不必有任何顾虑。”

楚昕忽然提道:“说来皇兄也有四年未见他了。”

“是吗?”楚旸轻声道,“朕竟不觉,转眼已过了四年。”

楚昕道:“陛下念旧乃人之常情。”

楚旸看了眼亲弟弟,随后道:“若非你提醒朕,朕即便有心也不敢去。”

楚旸曾命楚昕担任殿试主考官,全权负责整场殿试,到了殿试那日,楚昕却无论如何恭请楚旸到场,彼时楚旸不明白楚昕的用意,不过他相信楚昕如此定事出有因,便去了殿试考场。

直到楚旸见到殿试中的一名考生,他顿时便了然弟弟的用意,他看向楚昕,后者眼神颇有深意,后来楚旸知道那个人叫“蔚然”,是户部郎中蔚仲的义子。

殿试策问的考卷收上来后,楚旸仔细阅过蔚然那份,看完后有些恍惚,世上当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楚昕还道自己业已查明对方底细,并无不妥,只是家逢不幸,蔚仲才将他带回蔚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了,楚旸提起朱砂笔在拟好圣旨上探花一栏写下“蔚然”,还将他指到自己的二儿子身边,楚旸想到两人年纪相仿,楚泽性子柔顺但缺少主见,左右正好缺一个蔚然这样的人以弥补。

“陛下切勿多虑。”楚昕站起身道,“臣还有要务在身,先告退了。”

“晏清。”楚旸忽然唤道,“多谢。”

楚昕怔了瞬道:“如今不能如从前一般与皇兄时时相伴,皇兄在宫中要多保重自己,母后也是。”

未时,蔚然离开弘学馆出宫,他仍不知那两碗醒酒汤药效如何,虽然楚泽按他说的做,但直至太傅授完课,张厝和胡樰始终没有出现,由此看来楚泽的好性已然深入人心,那他们必定也会知道是自己劝楚泽这么做的,蔚然只是没想到楚泽身为殿下,底下的人根本不惧怕他,全无威慑,难就难在这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蔚然乘上马车,出了宫门一段距离马车忽然停住,蔚然回神,只见车夫掀开车帘道:“公子,是怀王的侍从,他说怀王有请。”

思雨斋。

楚昕身着常服,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家主。

蔚然跟随侍从到思雨斋,京中茶肆之数不在少,这间茶馆若单论陈设布置其实并不起眼,也没有其他客人。

侍从敲了敲二楼单间的门,随后便推门请蔚然进去,蔚然向他道谢。

绕过屏风,蔚然见到楚昕后给他行礼请安。

“不必拘礼,请坐。”楚昕抬手向茶桌对面,“久不见你,近来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王爷久等。”蔚然坐下,“多谢王爷挂怀,一切无恙,不知王爷可还安好?”

除了他初进京时与楚昕往来稍显频繁,后经义父提醒,蔚然过去四年几乎没怎么见过楚昕,直到做了楚泽伴读后与楚昕的来往才多了些,不过这私下说话上一回还是四年前。

楚昕给蔚然沏茶边道:“六月雨季一至河务繁忙,沣州、旦州洪涝又要拨款赈灾,你与楚泽相处如何?”

蔚然想了想答道:“二殿下性情温和,极好相处。”

“听说今日楚泽身边的太监送了两碗醒酒汤给张厝和胡樰,是你的主意吧?”楚昕忽然道,“其实根本不用猜,以楚泽的性格他不会这么做。”

蔚然心头一惊,低头有些迟疑,不知如何回答,他也听不出楚昕的确切态度。

片刻楚昕评价道:“主意是好的,奈何手段不够高明。”

蔚然抬头:“还请王爷指点。”

“你高中探花,又做殿下伴读,已是万众瞩目。”楚昕道,“张厝、胡樰并非宽容大度之辈,不可与其明着来。”

“王爷说的我大概略懂一些。”蔚然道,“只是该如何做,恕臣愚钝,实在想不出。”

楚昕接着道:“有道是借刀杀人,当然我并非真的让你去杀人,你想换作何人去处置张胡二人,他们会心服口服?”

蔚然想了想:“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至于。”楚昕笑了笑道,“二殿下是皇后所出,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此格外关心他的功课,何况太子未立,你何不让人将此事禀明皇后,如此张胡二人也不会怀疑你,至于皇后如何处置无须你操心。”

蔚然将楚昕的话仔细想了想道:“多谢王爷点明,不过王爷,有件事我仍然不明,既然张厝胡樰都是……为何皇后娘娘还让他们留在二殿下身边呢?”

楚昕问道:“你知道符家和张胡两家是何关系吗?”

蔚然摇头:“不知。”

楚昕神情若有所思,随后简明道:“他们是亲家。”

蔚然恍然道:“难怪。”,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时他劝楚泽责罚张厝胡樰二人,楚泽竟会说出“怕面上不好看”的话。

“有些道理眼下你不懂,日后也会懂的。”楚昕道,“不过此事说到底也的确是他们之失,先斩后奏未尝不可,你是陛下钦点的探花,炙手可热,何不多加以利用,不管是保全自身亦或是谋求平步青云?”

蔚然沉默许久才小心问道:“王爷特意与我说这些,不担心隔墙有耳吗?”

楚昕愣了一下,骤然失笑:“这间茶馆本就是我的,自然不会有别人的耳朵。”

“令王爷见笑了。”蔚然稍显手足无措,他觉得自己似乎提了个多余的问题。

楚昕笑罢,正色道:“对了,我有一事想与你相商。”

“王爷请讲。”蔚然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问道:“六月廿五可否与我出城一趟?”

蔚然想了下六月廿五并非什么特殊日子,遂问:“出城?为何?”

“到时你便知道了。”楚昕道,“可以吗?”

蔚然看向楚昕,本想答应,可又想起楚昕的身份总觉此事不便轻易应下,“好”字到了嘴边始终没有松口。

大约看出蔚然为难,楚昕继续道:“你放心,此事是秘密而行,不会叫旁人知晓的。”

蔚然既不好一口回绝,又不敢全然答应,他择中道:“既是王爷之请,我理应作陪,只是尚有一月之期亦恐中途变故,我暂且先答应王爷,如此可以吗?”

“当然。时候不早了。”楚昕望了眼窗外,“早点回去吧,免得你义父生疑,你的车夫我已经吩咐过了。”

蔚然道:“多谢王爷费心周全。”

蔚然离后,楚昕从窗户看向街上,马车渐行渐远,侍从来道:“王爷,那位灵舟先生进京了。”

楚昕回神,神情若有所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宵及冠前曾跟着三叔来过两回京都,不过那时还小,大都也忘了,及冠后由于接手族中事务便抽不开身了,此番进京的确难得,不仅因为多年未曾踏足京都,还因为与他同行的除了阿瞳,还有一人——他那一年几乎见不着两次面的族中长辈,阮先生。

他们一行到客栈安顿下来后,阮宵去隔壁房间寻阮琼,问道:“先生,距古家婚宴还十数日,我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阮琼冷淡道:“我去趟山海阁,你有何打算自己做主,不可过头。”,说罢,他就要走。

阮宵大着胆子问道:“先生,我不能和您一起去吗?”

阮琼站定侧首:“改日。”

阮宵回房脱了鞋躺到床上,阿瞳问道:“公子,我们有什么打算?”

“你问我?”阮宵道,“我倒是想跟着先生去山海阁,可是先生主意已定不容置喙,我能有什么办法?”

阿瞳道:“进京前,公子不是让我做了不少功课,京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舟车劳顿,阮宵此刻也觉得疲惫,翻了个声道:“算了,还是明日吧。”

蔚然回府得知蔚仲还未回来,他悄悄松了口气,义父一向让他少与怀王往来,说是免得招人闲话,如今想来却有些牵强,怀王是陛下胞弟,为人公正严明,况且京中不乏与怀王交好的世家,那些人又待怎讲?

“大哥。”听见熟悉的声音,蔚然回过神,只见蔚罗敷正向他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道:“慢点。”

蔚罗敷抓住蔚然的衣袖:“你终于回来啦。”

“夫人呢?”蔚然带她回西院,蔚罗敷自小体弱,蔚仲和蔚夫人因此格外留心照顾,饶是如此,蔚罗敷一年里头生两三次病都是常事,也不知长大些会不会有所好转。

蔚罗敷道:“娘亲正睡着,我就自己出来了。”

蔚然问:“那侍女呢?你一个人即使在家中也不能没人跟着。”

蔚罗敷不以为意道:“我跟她们玩躲猫猫呢,是她们找不到我。”

“下回不能这样。”蔚然温和道,“她们找不到你,夫人会担心的。”

“知道了。”蔚罗敷道,“下回不敢了。”

蔚然转头看了看蔚罗敷,忽然停住脚步道:“罗敷,来,我给你看一样好玩的。”

他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竹编蝴蝶递给她,是他回府路上瞧着不错顺便买下的,想着哄蔚罗敷玩。

蔚罗敷攥着蝴蝶,原本还有些赌气的心情烟消云散,她神秘道:“那哥你也要听我说一个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配合道:“什么秘密?”

蔚罗敷左看右看,然后凑到蔚然耳边道:“我之前听见瑄哥哥说你坏话了。”

蔚然内心并无波澜,因为蔚瑄当面与他说话也未曾客气过,但他还是道:“你听见他说什么了?”

蔚罗敷小声道:“他和瑧哥哥在一块儿,说你有今日都是因为作弊,依靠怀王才有今日,还说爹当初接你进家门是因为我两个的亲生哥哥都死了,不然也轮不到大哥你之类的……他们还说瑛哥哥短命,璿哥哥是活该,他们说的我不喜欢听。”

蔚然蹙眉,他知道义父确有两子早逝,却不清楚其中具体,可“短命”、“活该”实在不该出自蔚瑄口中,毕竟也是堂亲兄弟。

他安慰道:“这些话是难听,他们可能只是胡说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要对别人说,包括义父和夫人,知道吗?”

“嗯。”蔚罗敷点点头,“那你也不要说是我偷听到的。”

蔚然道:“好。”

蔚然将蔚罗敷送回西院,蔚夫人的贴身侍女见蔚罗敷回来,赶忙牵过她,又向蔚然道谢,蔚然颔首随后转身回别院,蔚罗敷偷听到的话不假,只是蔚瑄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蔚然素知蔚瑄嘴上不饶人,但这回他也觉得古怪。

不过即便如此,蔚然也不便贸然向义父提起,只能先按捺下等日后再提。

山海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近打烊,算账先生手一刻不停打着算盘,算毕,他将账本递给秦语何:“三掌柜,账本数目均已对过,确切无误。”

秦语何收好账本:“有劳先生。”

算账先生躬身退下,秦语何放好账本,又找出库房记档,仔细看了看其中几项,她才开始试着打理阁中事务,却发现有几件尤为贵重的陈设自前几年借出去后并没有送还回来,这几件本就是不卖的,借去也必须按日或者按月给借银,但每月账本上并无这些记录。

这时底下的人来禀道:“三掌柜,先前刘家贺寿借去的一尊金猴献桃已送还回来,我仔细检查过并无损毁,便叫伙计们先搬回库房了。”

“有劳。”秦语何点头,她起身去另一间屋子,敲了敲门,“许先生。”

里头的人道:“请进。”

秦语何推门进去,向那人道:“许先生,叨扰了,有一事我不太懂,所以想请教您。”

许易川放下火镜问道:“何事?请讲。”

秦语何翻看记档道:“我才看账本,这档上有几件贵重稀罕之物自被借走后从未归还,账本中也无对应的收入记账,这是为何?”

只见许易川平静道:“你有所不知,那几件东西除非对方送还,否则山海阁是不能去追讨的。这是从前留下来的旧账目,如今只能不了了之。”

秦语何问:“不能去?这其中有何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易川说:“这是人情账,在山海阁还不属于阮家的时候便留存至今,不过这些旧账皆无需理会,只需要管好新账便可。”

秦语何道:“我明白了,多谢先生告知。”

秦语何刚走并未多久,房门再度被推开,许易川握着火镜细看着一张古旧的地图问:“还有何事?”

那人并未出声,许易川敏锐察觉来者并不是秦语何,他随即抬头,眼前人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许易川浑身一凛,缓缓站起来:“家主。”

他走到阮琼跟前,单膝跪下行了个像是部族里颇为古老的礼节。

蔚仲在蔚然的马车被楚昕的侍从拦下后很快便得知蔚然见过楚昕,但两人说了些什么尚不清楚。

他想了想,如今正值五月下旬,蔚仲叹息,摆了摆手让心腹退下了,回家后他也没有向蔚然问起今日见楚昕一事,楚昕此举便是料定蔚仲只能装作不知道,好歹毒的计策。

“义父,您回来了,晚膳都备好了,夫人和罗敷都在等您。”

蔚仲抬头,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回神道:“好,走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海阁。

许易川端了杯茶放在桌上:“家主怎么突然到京都来?”

“办几件事。”阮琼简洁道,他示意许易川坐下。

许易川这才坐到榻的另一边,恭谨道:“是,不知能否为您效劳?”

阮琼问道:“这几年,你怎么样?”

许易川有些受宠若惊:“有劳家主记挂,一切都好。”

阮琼又问:“这四年之中,蔚然是否有来寻过你?”

许易川道:“未曾来过。”

阮琼没再多问,过了会儿他起身要走,说道:“阮宵如今打理着阮家事务,今日晚了,改日让他来,你可以多教他些。”

“是。”

阮琼想了想问道:“京城最好的文墨店是哪家?”

许易川原想说山海阁也有不少珍品,转念后又道:“文氏书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日,文氏书坊。

阮宵不明白先生为何会带他来这种古板无趣的地方,四处满当当的字看得阮宵眼花头疼,周围还有文人墨客谈论的声音,阮宵一个头两个大。

阮宵白逛着,也不知看进去了多少。

“公子,先生叫你过去。”阿瞳在一旁小声提醒他。

阮宵心里虽不喜欢这地方,但却不敢表现出不满,他忙应声走过去揖道:“先生唤我何事?”

阮琼问他:“此二者如何?”

阮宵低头,只见阮琼面前放着两块墨,阮宵沉吟许久说道:“这块长些,这块短些,短的看起来要比长的好。”

阮琼还未说话,店家便笑道:“小公子,这长的是松烟墨,短的是油烟墨,这两块皆为上等好墨,墨质坚致如玉,颜色也是一等一的。”

阮宵虚心道:“受教了。”

他盯着那两块墨,又看了看阮琼,难不成先生真的想买吗?而且先生买它们来作什么?

“都要了。”

“好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眼睛顿时瞪大了,他忍不住问:“先生,您买这墨作什么?”

阮琼道:“贺礼。”

阮宵想了想,他们进京是因为古家大婚请了阮家于情于理不好推辞,可是人家大婚先生送墨,听起来似乎不太合适,尽管这么想,阮宵并没有问出口。

出了书坊,阮琼将墨交给阮宵看管:“我还有要事,你可自行先回客栈,倘或去其他地方,不可胡来过头。”

阮宵窃喜,面上恭敬道:“遵命。”

目送阮琼离去后,阿瞳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阮宵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先到处走走好了。”

思雨斋。

阮琼步上楼梯,侍从在前头带路,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见阮琼的确在身后,心里越发觉得古怪起来。

侍从走到单间前轻轻敲门:“王爷。”

里头传来一些动静,随后门被拉开,楚昕现身相迎礼道:“灵舟先生,许久未见,请进。”

阮琼颔首:“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合上门,绕过兰花屏风后请阮琼落座,自己跟着落座,率先问道:“先生可还安好?”

“无妨,王爷安好?”

“尚好。”楚昕沏着茶平和道,“这么多年先生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今日贸然请先生来不为别的,只想同先生叙一叙旧。”

楚昕问道:“先生这些年还滞留在沅城吗?”

阮琼道:“旧年春夏在瀛州,后去外夷数月,小雪前方回瀛州。”

“先生真是无拘无束。”楚昕微叹,“从前还未封王时,我奉先帝之命也曾去过外夷,后来便没有机会了,不知先生去了何地?”

“先自瀛州北上先至北原,后西行至娑罗、蚩丘和凃奴。”

“先生提到凃奴,倒叫我想起一事。”楚昕说罢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密封的漆黑匣子,置于阮琼面前,“我此前曾偶得一物,据说是凃奴古地特有的一味药,想来先生应当用得上,故一直想当面赠与先生。”

闻得“凃奴古地”,阮琼看了眼那匣子,仿佛猜到里头盛的究竟是何物,随后道:“此药罕有,可作解毒之用,王爷不妨留下。”

“正因珍贵才足以表我之心意。”楚昕诚恳道,“先生助我良多,四年前还曾出手相救蔚然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楚昕至今不忘,区区薄礼并不足以报万一,还望先生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于心不安。”

半晌,阮琼郑重道:“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客气。”

阮琼忽然问及:“他近来好吗?”

楚昕稍加思索便明白阮琼所问何人:“若论前程,及冠高中探花,取字怀予,任弘学馆修书,陛下还将他安排在二殿下身边历练,一片光明。至于婚姻大事,尚未娶妻娶妾,不过听说京中不少人都盼着能结这门好亲事。”

阮琼执起茶盏静静听着。

楚昕道:“其实来日先生见到他当面问候,总比我空口而谈要强上许多,先生是他救命恩人,想必他也十分思念见到先生。”

“嗯。”

“还不知先生此番进京欲待多久?”

“未知,视情形而定。”

外头街市熙熙攘攘比往常热闹许多,楚昕提醒道:“想是先生也注意到,这古家办红事办得兴师动众的,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先生在京中的这些时日要小心才是。”

阮琼望向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确热闹非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弘学馆。

自上回醒酒汤事件后,张厝和胡樰二人日日来得十分准时,不曾迟到片刻。

反观蔚然今日来迟了些。

楚泽一贯好性没说什么,不过胡樰玩笑着以迟到为由令蔚然多抄一卷书。

蔚然并未在意让他抄也抄了,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楚泽问他怎么了,他也避而不答,胡樰和张厝对视一眼,彼此也不知蔚然发生了何事。

待到未时,蔚然见时辰已至便借口有事率先离开了。

阮宵带着阿瞳到处闲晃,街头杂耍看得尽兴给了俩铜板,看人斗蛐蛐顺手买注又赢了二十文,方才拣了几本地摊话本准备回客栈看,现下又走进了顺心堂。

阿瞳忍不住提醒道:“公子,您快把这里所有的点心都尝遍了。”

阮宵正欲将半块饼放进嘴里,冷不防听见阿瞳这么说,他认真道:“不尝怎知味道如何?你也尝尝。”

阿瞳:“……”,他没有真尝,顺心堂掌柜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打量的目光,他若再吃,掌柜怕是不依了。

“这个不错。”阮宵尝完道,“待会多买些回去,想必先生也会喜欢的。”

待阮宵觉得心满意足,准备拣几样让小二包装起来,他瞧见掌柜正同一名年轻男子说着话,这本不是什么值得留心的事,只是那人在顺心堂来来往往的一众客中的确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风姿出众,卓尔不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打量了良久,直到那人似乎察觉阮宵的目光回望过来,阮宵自觉失态,连忙挪开目光佯装若无其事,他让小二拣了两盒桂花糖饼,过了会儿忍不住又看了看,只见掌柜捧了几盒点心出来给那人,后者付了账正要离开,不料一人迎面从外头进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挺巧啊。”进来那人剑眉一挑对年轻男子道,言语轻佻,见后者欲越过自己离开随即挪了挪身子,“躲我呢。”

阮宵听见年轻男子问道:“古公子有何事?”

“今早问你的话,考虑得如何?”

“我已说过,蔚家自会有人去,不会辜负古公子一片心意。”

“凡此届科考中进士者我都请了,你若不来岂不叫旁人心生疑虑,说你瞧不上古家?”

“不敢。”年轻男子显然不欲与那人过多纠缠,“古公子放心,蔚家断不会让古公子失了脸面,在下还有事请恕先行告辞。”

不想那人偏不让人离开:“我问的是你,不是蔚家,你口口声声扯着蔚家不放,何必呢?”

“……”

“如何?给句话。”

“……”

阮宵静观良久算是勉强听清了怎么一回事,周遭人等或看热闹或漠然离去,连带掌柜无一人敢上前掺和,那人大有对方不开口便不走之意,反观年轻男子也不松口,双方一度相持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想了想遂走过去道:“二位兄台,有什么事大可私下慢慢讲,二位在这僵持堵着店门,眼瞧都无人敢进来了,这扰人做生意似乎也不大合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不料古阊跟没看见阮宵似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冷冷的目光意满道:“那就这么定了,怀予兄。”,说罢毫无顾忌地转身离去。

阮宵松了口气,他望向年轻男子,许是还未缓和过来,后者的语气仍有些冰冷:“多谢。”

“不妨,不妨。”阮宵也不便过问两人有何过节,只好和缓客气道。

“告辞。”

阮宵还没来得及认识一下,只见对方已经走远了。

顺心堂里恢复至古阊来前的一派平和,客人照旧,仿佛方才只是一场不存在的闹剧。

阮宵继续挑拣着点心,阿瞳这时道:“公子,先生不是叮嘱过不可过头吗?您方才怎么就上前去了?”

“我不过好言相劝两句,况且我也没得罪他们,哪里算过头?”阮宵对阿瞳的话不以为然。

小二插嘴道:“客官,您可真厉害,连古阊都敢惹。”

“古阊?”阮宵后知后觉什么,“你说方才拦着人的那个人是古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您不知道?”小二惊讶道,“那可是古家的大公子,大名鼎鼎的古阊古裕梁,谁不知道古阊最是喜怒无常,古家又家大势大,放眼这京城里有几个不怕他的,我瞧您挺面生,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得亏您不是,要不然怕是要惹麻烦上身了。”

阮宵转而道:“那方才被他拦住的那人是?”

小二含糊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古阊想找谁麻烦就能找谁麻烦,被他找过麻烦的人也不少了。”

掌柜斥道:“做你的事去,少在这儿背后议论。”

小二被呵斥后也不再和阮宵谈论,遂问阮宵还要什么点心不要。

结账时,阮宵让阿瞳掏银子,一边打探道:“掌柜的,看您方才和那人说过话,您知道他是谁吗?”

掌柜本来不想多言,不过看在阮宵出言劝解也帮了自己的份上,他还是道:“你打听的那个人,他是蔚家二老爷的义子,蔚然,字怀予,乃今年科考陛下钦点的探花。”

蔚然回到蔚家时,脸色已然好些,他并不想让义父看出什么端倪,但古阊自弘学馆追到顺心堂,大庭广众拦下他,以古阊的名声,此事怕要不了一日便都传开了。

蔚然并不想去古阊的婚宴,他与古阊并无过多交情也不喜古阊性情,再者有蔚琰、蔚瑄两人去足矣,然古阊非要他去,也不知道有何目的。

思及此,蔚然有些烦闷,倒是那萍水一面便发言解围之人,原以为是个无礼的,没想到竟是一副热心肠,自己还未好好谢过他,当时众目睽睽之下,蔚然也不便与他过多交谈,以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被古阊纠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海阁。

掌柜送离贵客,他刚转身便听见身后有人唤他:“许先生。”

许易川闻声回头,他认出阮宵,目光随即向一旁的人望去,他俯身作揖道:“不知二位今日前来,失敬。”

阮宵上前两步回礼:“多年不见许先生,身体可还康健?”

“多谢阮公子关怀,一切无恙。”许易川谢道,他又望向阮琼致意。

“说来惭愧本应早些来看望许先生,正好今日得空便来了。”阮宵道。

另一处。

蔚然从车帘隙看向外面,东院里比起时时出言相向的蔚瑄,以及偶尔也会和他探讨课业的蔚瑧,他和身为蔚家长子的蔚琰关系似乎更为疏远,且不说以往蔚琰在国子监并不与他们同在书院,即便后来蔚然也考进国子监,但生员何其之多故而一面难见,加之两人平日府里遇上也只是客气招呼。

蔚琰话不多,对蔚然也以兄弟之礼相待,但也仅此而已,三年前中进士出身,任太学助教至今。

他们今日一同外出原是蔚绾之意,正好蔚然今日不必去弘学馆,蔚琰太学的事也不多,便说让他们到外头逛逛随意转转,虽未提及昨日之事,但蔚然总觉得和古阊所为脱不了干系,可古阊成婚怎么说也算是件大事,蔚绾断不会将送礼此等关乎颜面的要事交由他们作主,顶多也只是让他们出来逛逛。

蔚琰原本也不知爷爷的用意何在,是出门前蔚瑄同他说的,只是蔚琰对这些小事素无兴致,就是知道也不会如何,不过是爷爷的意思照办便是。

蔚琰忽然道:“爷爷有意吩咐我等去人多之地,山海阁素以“尽天下至宝”闻名,客不在少,不妨先到那里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于四年前,蔚然便悄悄打听过山海阁这个地方,和蔚琰所言不差,只是他不知阮琼与此地有何关系,有时蔚然也会经过其门前,但从来没进去过。

蔚然淡淡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山海阁。

阮琼将一只匣子递给许易川,后者接过后,还未打开便闻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问:“家主,此物莫非乃雪铃丝?”

阮琼颔首:“你打开看看,是否有何不妥?”

许易川会意,他拨开锁扣揭开匣盖,捻起其中一根仔细观察许久,半晌道:“家主,不知可否容我一尝?”

“无妨。”

许易川得了应准便折下一截,抿了抿随即吐掉,回道:“家主所料不差,这雪铃丝与往常的确实有所区别,质次、易碎且气重味苦,恐若入药其效将适得其反,家主需千万谨慎使用。”

阮琼问道:“可知其中缘故?”

许易川想了想道:“南橘北枳,或许此匣中之物并非生长于凃奴。”

蔚然和蔚琰一同下了车,他抬头看了看山海阁的匾额。

“走吧。”蔚琰说着便率先往山海阁里头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跟着进去,人的确不少,不一会儿他便和蔚琰分散了,一位阁中负责接待之人忽然过来问他是否有看中之物,蔚然本想直接打发对方,但转而虑到过于敷衍万一落人口舌也不妥,倒不如做全套些。

蔚然问道:“有无可作新婚贺礼之类的?”

“有。”那接待之人道,“不知您中意哪种物件摆设?”

蔚然道:“暂未决定,不如你有何合适的说我听听。”

阮宵第一次见过秦语何,两人聊了聊关于山海阁的事,末了又讲起秦语何的家乡沣州,他问道:“我记得沣州离京都挺远,秦姑娘怎的想到来京都谋生?”

秦语何也不是头一回听见别人如此问她,她莞尔简明道:“实不相瞒,是为了我的姐姐。”

阮宵闻她言语之中似乎有些无奈之意,故不再多问,遂道:“三掌柜料理阁中事务井井有条,许先生慧眼识珠,找了个好帮手。”

秦语何笑叹道:“阮公子过奖了,阁中许多事我还不熟悉,一切全仰赖阁中众人协助。”

阮宵道:“对了,此番到山海阁还有另一件要事,古家大公子古阊即将大婚,先生叮嘱要送件贺礼聊表心意。”

秦语何回道:“这个自然,库房里有盏金童戏莲灯倒是颇合适,阮公子也可同伙计到库房再挑。”

阮宵还未来得及道谢,门外便来人禀道:“三掌柜,有位贵客说想一观那盏金童戏莲灯。”

“这可真是巧了。”阮宵笑道,“既如此,不如将那人请来一同鉴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语何点头,随后对门外道:“好,你让两个伙计小心抬上来,留神些别磕碰了,再将那位贵客一同请上来。”

“是。”

蔚然不过随口一句,不想那接待之人却极为上心,还说帮他问问那盏灯是否已被旁人预定。

过了会儿,那人回来道:“公子,我们三掌柜请您到楼上雅间。”

蔚然心中默叹随即起身,他往人群里张望却始终找不见蔚琰的身影,只好独自跟着小厮上楼。

阮宵属实未曾想到贵客竟是昨日在顺心堂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蔚然倒是一时没认出来阮宵,听见对方道:“原来是你。”,他只觉声音有些熟悉,再观相貌也似乎在何处见过。

“你不记得了?”阮宵见蔚然神情无甚反应遂提醒道,“昨日,顺心堂。”

经此一提,蔚然方才恍然忆起阮宵,他歉意道:“不想是阁下,失礼了。”,他还向秦语何致意。

秦语何适时道:“我还有其他事便不打扰二位了,若还有什么想看的,只管吩咐外面的人。”,说着,她起身离开了雅间,又叮嘱小厮送完茶候在门外即可,不必进去打扰。

待门合上后,蔚然先道:“昨日匆忙之间,还未正式谢过阁下解围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举手之劳罢了,公子何须客气。”阮宵道,“我姓阮名宵,字今紫,瀛洲人。”

蔚然冷不丁听见对方名字,在对方说姓“阮”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怔住,故而多看了阮霄两眼。

“蔚然,字怀予。”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久仰大名。”

“不敢当。”蔚然笑。

阮宵问道:“说来,蔚公子欲买下这金童戏莲灯?”

“听说山海阁尽天下至宝,不过想借此开开眼界罢了。”蔚然道,“莫非阮公子便是这里的三掌柜?”

阮宵道:“非也,方才那位姑娘才是,我不过仰仗与她有几分交情才得见这灯,碰巧蔚公子也想看便撞到一块了,真是有缘。”

话虽如此,蔚然却有些怀疑,为何雅间里别无第三人,自己身为外客,那三掌柜定不会信任他,可见阮宵与三掌柜的关系恐怕并非仅仅“几分交情”而已,而是能让她放心这十分金贵的灯与他们相处。

巧的是,这人还姓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想罢,便听阮宵问他:“蔚公子在想什么?”

“我观此灯如此精致,必然不凡。”蔚然打量那灯,“且它的意头叫金童戏莲,莫非阮公子是有友人即将大婚?

“……”若无昨日之事,阮宵或许还能畅快道出缘由,只是他想着若眼下说出来蔚然会不会有所介怀?

不料蔚然干脆道:“阮公子似有所顾虑,难道是送给古阊的?”

此话一出,阮宵立刻意识到蔚然在递台子给他下,他见蔚然并无不快之意方宽心道:“蔚公子善察人意,我也便不隐瞒了。”

蔚然笑道:“阮公子多虑了,情理中事理所应当,不过既识古阊,阮公子昨日还仗义出言,这份诚意实在难得,若是没有阮公子,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阮宵再一次感到难以启齿,他摸了摸后颈,良久才道,“其实……蔚公子有所不知,其实我与古阊素不相识,只因族中长辈与古家有交情,我不过侥幸跟来见见世面。”

蔚然对此心里并非全然不晓,不过不是因为阮宵而是古阊——若是古阊认识阮宵,恐怕早连他一起挤兑了,蔚然淡然道:“原来如此,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了。”,蔚然倒还有些庆幸阮宵只是偶然来此。

“不妨事。”阮宵此刻好奇也上了心头问道,“若是蔚公子不介意还请恕我冒昧一嘴,昨日他为何那般对你……无礼?”

蔚然听到一半即竖起手指,尚未来得及制止,见阮宵话已出口只好作罢,转而道:“此说来话长,总之不要再问了,阮公子乃清白之人,何苦牵涉其中呢?”

阮宵只觉心沉了几分更添了些许愧疚,忙道:“蔚公子过于言重了。”

蔚然随即道:“今日并非独自前来,不便久留,阮公子方才说还有族中长辈与你一同进京,虽素未谋面,不妨代我问候一声吧,先行告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跟着起身想送送,不料蔚然开门的同时外头也有人正敲门,蔚然被吓了一跳不由得退了半步,待他抬眼看清门外何人时,眼瞳顿时放大了,霎时愣在原地。

蔚然千万个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阮琼,如同平地里一声惊雷叫人猝不及防,在那双仿佛永远不会起波澜的眼睛的注视下,他稍显局促,张了张口哑然。

阮琼的目光转到阮宵身上,又望回蔚然。

短暂错愕过后,蔚然镇定下来道:“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再向先生赔罪,告辞。”,说罢,他低头抬步跨过门槛就此远去。

阮琼望着蔚然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进屋。

目睹全程的阮宵无疑是最惊讶的那个,他事先并不知蔚然还认识阮琼,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蔚然离去后,阮宵眼见阮琼走进雅间,他回过神合上门转身到阮琼跟前,犹犹豫豫问:“先生……您认识他?”

阮琼看了他一眼。

阮霄敏锐察觉到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般,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蔚然超乎寻常的反应。

小厮敲门进来换掉茶盏又静静退了出去。

阮琼令阮宵坐下,又问:“你们在此做什么?”

阮宵谢过,答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本来同三掌柜正商谈古家婚宴贺礼的事,不料蔚公子恰巧也看上了这盏灯,我想就顺势请他一同鉴赏。”

阮琼听后未再追问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还有一事我未曾向先生明说。”阮宵提道,“其实昨日我便已经见过蔚公子了,我和阿瞳去顺心堂时,蔚公子也在,不想古阊也来了,说什么非要蔚公子参加婚宴不然便是瞧不上古家,两人僵持不下,我看不过便上前说了两句,先生放心,我并未说什么得罪人的话。”

阮琼听了阮宵这一串话下来只道:“无妨。”

阮宵松了口气,虽然当时他在阿瞳面前表现得不以为然,但是回到客栈后思来想去觉得似乎有所不妥,可一会儿又觉得的确是件小事,因此一直没同阮琼说起,不过万一日后蔚然向阮琼提起,那自己岂不是有意隐瞒在先?

“先生,此灯名叫金童戏莲,我觉着意头挺好,不如就拿它作贺礼,先生意下如何?”阮宵转而问道。

阮琼看了眼那灯随即点头,阮宵心中其实十分好奇阮琼和蔚然的关系,但面对阮琼又没胆子问出口,他心想还是有机会再向蔚然打探打探。

蔚琰发现蔚然一直出神,从离开山海阁便时时心不在焉,也不知在山海阁看见了什么,好像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你一直魂不守舍,可是在山海阁出了什么状况?”蔚琰问道。

蔚然摇头:“多谢大哥关心,只是偶然遇见一位昔日的故人,有些感慨罢了。”

蔚琰和蔚瑄虽是同胞兄弟,但性格却是差异极大,起码蔚琰不会将自己说的话传出去也不会刨根问底,这也是蔚然虽与蔚琰接触不多但却可多说几句的原因。

蔚琰果然没有追问,因为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接而是着道:“我们再往其他地方看看,差不多便回府了。”

蔚然应道:“大哥安排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日后。

明日便是古阊大喜日子,蔚然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原本他可以躲个清净,被古阊一搅和不得不出面,虽然太爷和义父没有和他明说,但让他和蔚琰一同出门已是暗示,蔚然不会不明白。

由于心里烦闷,出宫后,蔚然去了趟思云观。

思云观。

蔚然提前备好了夏日的衣物和小菜,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师父,时而走神。

“你从坐下来气息便时缓时重,莫非有什么要紧的心事?”南阳子虽眼看不见,但只凭一双耳朵便能知晓许多看不见之事。

蔚然本意只想到师父这里静静心,便道:“没有。”

南阳子问道:“蔚家的人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蔚家没有让我受委屈。”蔚然道。

南阳子略有不满:“你义父倒也罢了,有什么事还不能向你师父说吗?憋在心里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师父教训的是。”蔚然顺手抓过几颗花生剥壳,“师父,您知道阮先生进京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子道:“知道,几日前他还来过。”

蔚然愣住:“真的?”

蔚然捡起掉落地上的花生顺手放在桌沿,一边看向南阳子:“师父,阮先生他真的来过?”

“你这花生从地上捡起来放在那儿,待会儿没准就吃进嘴里了。”南阳子提醒道。

蔚然赶忙将那两颗花生拈过放到空食盒中。

南阳子这会儿才道:“前几年间不是你拜托他来净水观看我的,如今他来思云观何足为奇?”

师父的前半句不假,可是他从未向阮先生提起师父在思云观,蔚然将心中疑惑转而向南阳子表明。

“京郊十里就这一间道观,还需要打听?”南阳子问道,“你这么问,莫非他寻过你了?”

蔚然轻声道:“只是前几日在山海阁偶遇,未能问候便匆匆告辞,心里总觉过意不去。”

打从那日在山海阁擦肩而过,蔚然心里便一直记挂着,不知何时再遇一面,只是这种事乃缘分注定可遇不可求,再者且不说他不知道阮琼在何处落脚,就是知道也不便前往打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愁绪万千。

南阳子突然道:“屋里柜子中层放着几个盒子,你去取来。”

蔚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起身照师父的话去做,他从木柜里捧出几个被红绸裹住的盒子——它们在师父一应用品当中显得格格不入,他抱着盒子出来搁放到桌上。

南阳子示意道:“这是阮琼留给你的,原本想等你走时再让你带回去的。”

蔚然面露惊讶之色,无形之中仿佛有第二声惊雷落下:“师父,这是阮先生给我的?”

“不错,他说偌大京都不知何日相见,但你定会到思云观来,故而让我代为转交于你。”

蔚然不禁暗自后悔为何没有早些来,他扯开红绸的结,看见盒子顶上是一封信,他拿下信打开了第一个盒子,漆金红纸下是块松烟墨,第二个并列而放的盒子也是块墨,红纸上漆着金色字样“文氏书坊”。

他端起盒子在光下看了看,向来文氏书坊之物绝非俗品,其价更不在低,以这两块墨的品质用作收藏也并无不可,阮琼竟然破费将它们一同购下赠于他,此实在太过贵重了。

蔚然随后拨开第三个盒子的锁扣,这只盒子外观区别于前两者,里面装的是一支袖中箭。

“师父,阮先生所赠乃两块墨宝和一支袖箭,还有一封信。”蔚然道。

南阳子疑惑:“袖箭?”,随后他朝蔚然伸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随即将袖箭放到南阳子手中,后者接过后用指腹仔细摩挲箭身,半晌后道:“果真是他的手艺,此袖箭极为轻盈,至多齐发双箭,可命中五十步内的敌人。”

蔚然问道:“师父,您说的他是何方高人?”

“阮琼。”

蔚然讶然,在他心目中阮琼无非是名医术高明的大夫,不想还能造出如此精巧的袖箭。

南阳子将袖箭还给蔚然:“他送你的,你就收好吧。”

蔚然收好袖箭,转而问道:“师父,阮先生是何时来找您的?”

“五月廿五。”

蔚然细算之下想起那不正是自己和蔚琰去山海阁那日?

怀揣着些许紧张,他接着展开那封信细细读来——

“……前上一书,谅已入鉴,闻高中探花,至信聊贺……如逢难处毋忧……酷暑无常,望自珍重……”

“师父,您知道阮先生现在何处吗?”蔚然攥着那封书信,阅信前他原本也不似那么迫切,可是当他读完书信后,想要见到阮琼的心突然变得十分强烈,只是苦于不知上何处寻人,眼下跟只无头苍蝇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子问道:“发生了何事?”

蔚然听他这么问后高涨的情绪突然又平复下来,说来也是,师父如何知道这些?纵然问师父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回去再想办法。

听蔚然不出声,南阳子并不打算作罢而是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蔚然只好道:“先生信中良言令我感慨非常,不禁十分后悔那日山海阁匆匆离去以致错失良机,不知何日得以再见。”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徒儿只想作一封回信以略表心中谢意与歉意,否则始终于心不安。”

南阳子沉默良久,久至蔚然以为师父确实不知道时,南阳子忽然道了个客栈名,并道:“只作封回信即可,其余的多有打搅我看也不必了。”

蔚然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师父告诉他的客栈名是何意,他顿感喜出望外:“多谢师父,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

南阳子问道:“上回让你练的那套剑法练得如何了?”

蔚然答:“师父放心,我时时都有练习,不敢有所懈怠。”

南阳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冷声道:“记得便好,别收了礼就忘乎所以连正事都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低头:“是。”

蔚然回府后随即写了封回信,他郑重其事地写了数遍,反复斟酌用语,可待写完后又有件棘手之事,他要如何确保此信能准确无误送至阮琼手中。

蔚然并不放心随意吩咐个小厮去,他往外望了望天色,起身出门,当他走到门口时,吴旦忽然叫住了他:“晚膳已经预备好了,公子要去哪里?”

蔚然转身,很快想到措辞尽管有些牵强:“我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未办妥,一会儿就回来。”

吴旦没有阻拦细问,而是道:“天色渐晚,公子路上小心。”

蔚然到了师父告诉他的客栈——清云客栈,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在客栈里,蔚然想了想走进客栈,正和客人说笑的老板娘见着蔚然眼睛一亮:“看样子是有贵客来了。”

蔚然环顾一圈一楼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他道:“老板娘,冒昧打扰,我想找一个人,不知方便不方便向您打听一下?”

老板娘饶有兴致问:“谁呀?”

蔚然道:“一头白发,相貌出众,年岁看起来而立左右,身长大概八九尺的男人,他身边还有一位年轻一些的男子,他们是否在您这儿落脚?”

“蔚公子都说的这般详细了,我怎么会不认得?”老板娘笑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找他们有何事?”

蔚然拿出信递给她:“既如此,可否拜托您帮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娘愣了愣,随后答应道:“小事一桩,待会儿我便帮你把这信送到他手里,不过你既然都来了何不亲自交给他?我让人上去说一声。”

“不劳烦了。”蔚然忙道,“您帮我转交给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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