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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馨儿想吐也吐不出来,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着。
“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然而,容不得她不吃,这药是杜十娘特制的海棠春,入口即化,根本吐不出来,对付这种临门一脚打退堂鼓的姑娘最是好用。
没一会的功夫,余馨儿身子便软成了一团,两颊霞飞,眼中只余媚色,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死死抓住门框的手终于无力地耷拉下来。
一个嬷嬷扛着她,便下楼去了客房。
围观的姑娘们没有不唏嘘的。
“听说那个安大爷,肚子这麽大,腰这麽粗,满脸横肉,身上还有一股羊膻味。”
“啊?那馨儿姐姐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还不如那个徐公子呢。”
……
三楼围成一簇的女孩子里,不少是没有开阁接客的清倌,听到这话,吓得脸色煞白。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余馨儿。
温婉失魂落魄地转过身,余馨儿的今天,也许就是她的明天。
刚走出没几步,迎面便撞上了一个打扮精细,眼神伶俐的女子。
温婉微微回神,欠身道:“怜星姐姐。”
月怜星是春江花月夜的魁首,生的丰腴多情?,明豔张扬,当初她的出阁夜,叫了三千两银子的高价,这些年没有一个能越过她去的,所以她也一直是杜十娘的掌中宝。
如果说这楼中有谁是她的威胁,便只有一个未出阁的温婉了。
月怜星很清楚,温婉一出阁,她的花魁位置便要让贤了。
面对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月怜星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
“婉儿妹妹一向足不出户,怎麽今天也出来閑逛了?莫不是在给自己物色出阁夜的客人?”
“怜星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和曹都知出来散散心。”
月怜星捂着嘴浅笑一声,靠近到温婉身边,轻声道:“莫不是看到馨儿的下场,害怕了?”
温婉面如菜色,别过脸不说话。
见她如此,月怜星又笑道:“妹妹放心好了,她呀,是不识好歹,十娘故意给她好果子吃呢。妹妹这般乖巧懂事,断不会闹得如此难堪的,对吧?”
“妹妹这样的姿色,要是落在安大爷那样的男人手里,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姐姐这倒是有条明路,就是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走……”
温婉眸中带着清淩淩的雾气,擡起眼皮望向月怜星,“姐姐说的,是何明路?”
月怜星刻意压低声音,“平襄伯世子,样貌英俊,风流不羁,平素最疼女孩子,若是妹妹有意,姐姐愿意搭线,总好过那些半只脚迈进黄土的老男人不是?”
温婉眨了两下眼,其实不太明白的月怜星的用意,也知道她不会这麽好心。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曹都知一声冷哼,“怜星姑娘,婉儿的事自有十娘操心,你何必多管閑事呢?”
曹都知从温婉身后走了出来,将她拉到身后,对上月怜星的眸子,却只以青白眼视之。
“曹都知,怜星还要接客,这厢先告辞了。”
月怜星知晓,温婉好欺负,曹都知却不是个善茬,她在京中名声极盛,与许多大诗人都是朋友,几乎是半个自由身。
她不敢得罪,所以微微欠身后,就溜之大吉了。
等月怜星走远,温婉才开口问曹都知,“都知,她口中的平襄伯世子,是什麽人?”
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有猫腻,但猫腻在哪,曹都知肯定知道。
曹都知道:“蔡刈啊,他是贵妃娘娘的同胞弟弟,人送外号独眼兕,你要是仔细看他那只右眼,一转不转,那是个义眼。”
温婉吃惊道:“义眼?他有残疾?”
其实有残疾倒也不是大事,只要人不坏……
曹都知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三年前,他看上了一个新寡的小妇人,半夜私闯民宅欲行不轨,结果人家抵死不从,拔下头上的簪子给他戳瞎的。”
曹都知向来说话温声细语,可说起此人时,却咬牙切齿,“强抢民女,淫人妻女的事,他可没少干。”
“那官府不管吗?”
温婉本以为这平襄伯世子只是身有残疾,却不料竟是个作恶多端的纨绔。
曹都知叹了口气道:“怎麽管呢?贵妃圣眷正浓,蔡家如日中天,三皇子又封了太子,只要宫里的两座大山不倒,他便有恃无恐,谁也不能把他怎麽样。这样的人,离他远些,要是被他给盯上了,有你的苦头吃。”
“我听伺候过他的姑娘说,他的房中手段……”说到这,曹都知摇了摇头,不太想说下去髒了身边这冰清玉洁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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