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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惊,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小丫鬟也吓得惊呼出声,手里的木匣应声落地,数十张信件哗哗掉落一地。
声音是从密室的角落里发出来的,那里刚好在阴暗处,被一个双层的柜子挡住了。
小丫鬟打着大着胆子,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匣盖,一步步挪了过去。
她贴着墙,特地绕远了一些,待走到那角落所对的另一侧,她终于瞧见了木柜后的场景。
谢蘅探出头,只看见小丫鬟震惊地瞪大双眼,旋即捂住嘴,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什麽东西反应这麽大?
不待她思考完来龙去脉,小丫鬟已经收拾好惊恐的情绪,急切地将散落的信纸又收入匣内,朝着来路逃窜,刚好撞上了谢蘅。
“唔——”
谢蘅反手掣住她,一只手绕过她脖颈,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发出声音。
“别叫,我是谢家军。谢家军知道吧,听得明白就点下头。”
身前小丫鬟猛地点了两下脑袋。
谢蘅这才慢慢松手,但还抓着她的小臂,防止她逃跑。
小丫鬟缓缓转身,惊魂未定地看着谢蘅,“你真是谢家军?”
“如假包换。”
“我凭什麽相信你?”
这种情况下要想证明自己的身份其实很困难,所以谢蘅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道:“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来收罗冷家父子的罪证,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谢蘅,已故的谢侯是我的父亲,这麽说你相信我吗?”
谢蘅的妆容是温婉如水的,但双眼却散发着常人所没有的坚毅和正气,这绝不是奸邪小人能够拥有的气质,小丫鬟看着她,方才还狂跳的心髒,在听到“谢侯”两个字的那一刻平缓了许多。
谢侯,那可是个大英雄,梁国子民谁不认识?
“我信你。”
谢蘅松了一口气,她最怕跟人多费唇舌,能一句话说清楚的事,她可不想再多罗嗦几句。
“方便告诉我你的身份吗?或者,是谁派你来的?”
小丫鬟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谁派来的,我是自己来的,我要找我哥哥。”
“你哥?”
“嗯。”她垂下眸子,有些黯然神伤道:“三年前,我哥哥被人陷害入狱,家里人去大牢探亲,牢头却说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谢蘅皱了皱眉,“怕是被押送到猫儿山做苦力去了。”
“是的!”秦秀没想到谢蘅一语中的,接着道:“狱卒里有一个是我的同乡,他偷偷告诉我,我哥哥是被刺史府的人带走了。所以我才四处托人找关系,不惜卖身为奴,进了刺史府做婢女,就是为了打听我哥哥的下落。”
“你是怎麽知道这个地方的?”谢蘅问。
按理来说,一个婢女,不太可能知道如此机密之事,除非,她是主人身边非常亲近的人。
听谢蘅这麽问,秦秀的眸光一跳,很明显有一丝慌乱,她低着头道:“进府以后没多久,我就被冷白阳看上了,他觉得我很听话,所以把我留在身边伺候。两年……我也是一点点摸清他的喜好,让他对我放松警惕,这才有机会探查到密室的位置。”
秦秀说的很简略,可实际上,她所经历的远远比这更多,更耻辱。
那个一开始玷污她身体的人,不是冷白阳,而是冷均意。
为了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她不得已抛却羞耻之心,勾引冷家父子两代人,利用自己的身体去挑拨他们的关系。
她知道冷白阳在床上喜欢听什麽样的淫词浪语,就强忍着恶心去学,却迎合他,被迫讨他的欢心。
白天,她是背负大仇,隐忍调查兄长下落的妹妹,夜晚,就成了父子聚麀的玩物……
那些耻辱的晚上,无一不成为缠绕她的梦魇,苦苦折磨着她。
谢蘅这才定睛去瞧面前这个小姑娘,她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年纪,肌肤洁白,容貌姣好,或许没有蜱奴那样魁梧健壮的身躯,但也凭借一腔孤勇,只身闯进龙潭虎穴,寻找兄长失蹤的真相,是个可敬可爱的女子。
这不由让她生出一些身世自怜之叹。她的兄长,她的父亲,还有……这个小丫头本质上做着和她相同的事情,只不过她继承了父亲留给她的兵权威势,至少在人前还是体面的。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她就未必了。
无需秦秀说得那麽清楚,谢蘅也能想到她会经历什麽,她后悔自己多余那一问,这背后无非就是一个伤心的故事罢了。
“你干的很好。”谢蘅拍了拍她的肩,“很快景州的天就会重回清明的。”
秦秀抱着匣子落泪,“我只想我哥哥还活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