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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箬撇了撇嘴,“她恶有恶报,怎麽还不能说麽?”
碧筠无奈摇头。
温婉的好奇心也确实上来了,她追问:“究竟怎麽回事?”
碧箬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清。
“我这也是听前头婆子们嚼舌根说的……”
原来这韩家与已故的方管事是旧相识。
去岁末韩秀才到竹邬拜访方管事,恰好撞见了蓝沁,当时便对她一见锺情。
方管事早就瞧着韩秀才是个踏实能过日子的人,有意要把蓝沁许配给他,也不管蓝沁是否愿意,请世子做主,把人嫁了过去。
蓝沁嫁到韩家以后,把韩家搅得是天翻地覆、乌烟瘴气,天天吵着闹着要韩秀才给他写休书。
韩秀才自然是不愿意,蓝沁为了报複他,就到处招惹野男人,有次韩母外出提前回家,恰好撞见蓝沁在家与野男人偷欢,活活气死了过去。
韩秀才是悲痛欲绝,自那以后夜夜买醉不回家,蓝沁更是变本加厉。
可有天夜里,也不知怎麽的,韩家一连来了十几个男人,蓝沁的尸体被发现时,全身赤裸躺在床榻上,下体鲜血淋漓。
听人说是被活活谑谑死的……
碧箬说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头皮都跟着发麻,但心里也觉得痛快。
“活该这个不要脸的淫妇,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专去祸害人,这都是报应。”
碧箬啐了一口唾沫。
温婉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直觉告诉她,此事倒不是看起来那麽简单。
……
没过多久,崔简从前院那边过来了。
侍女一路小跑赶来报信,温婉放下筷子,手忙脚乱坐回到喜床上,拿喜扇挡住自己的脸。
今日整个竹坞都挂满了红绸,窗户上贴着喜字,一片连绵不绝的赤红色,连院子里的盆栽,都换上了鲜豔惹眼的花卉,到处洋溢着喜气。
他入内时,便瞧见两排手臂粗的红烛尽头,雕花红木喜床上,那人一身凤冠霞帔,喜扇遮面,安安静静坐着。
他按住雀跃之心,缓步走了过去。
喜娘在一旁念着却扇诗:
“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
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新妇却扇——
她的脸甫一露出,崔简心中便有种难以言喻的沖动,温婉缓缓擡眸,与他对视,然后浅浅一笑。
崔简穿过绯袍,温婉第一次见他,他穿的就是那身绯色的官服,可绯色终究不是大红。
这个男人穿上正红色,更加俊美无俦。
喜娘看着一对新人,连声叹二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与此同时,碧筠端了合卺酒上来。
喜娘笑逐顔开,朗声道:“请新君新妇共饮合卺酒。”
酒具下系着红绳,二人饮酒需得靠得很近,崔简低眸,瞧见温婉浓密轻颤的羽睫,珠光熠熠的双颊,不由目光一滞。
他喉头动了动,仰首将杯中的酒饮尽。
温婉的酒杯中则是只有一点酒味的清水,但此刻她的脸却浮上了一层似醉的酡色,与满室旖旎甚为融洽。
“这顶冠子你戴着真好看。”
崔简搁下酒杯,抚了抚她头上的花钿和流苏,忽然道。
温婉看着他笑了笑,“就是有点重。”
冠子上的金凤鸾鸟,花卉昆虫全都是纯金打造,自然是重,温婉纤细的脖颈僵直了一天,已经不堪重负了。
“待会让她们帮你摘了吧,大礼已成,不用再戴了。”
崔简擡手,在她颈后按了两下,帮她放松,丝毫不避讳满屋的丫鬟和喜娘。
温婉轻轻颔首,推他胸膛,“你快去前面敬酒吧,客人们都等着你呢。”
崔简唇角勾了勾,只轻声跟她说了句“等我回来”,便转身又去了前院。
等崔简一走,温婉就张罗着碧箬和碧筠赶紧将她头上的凤冠拆了下来,她整个人都因此松快了不少,只躺在喜床上,喝了点碧箬端来的酸梅汤解渴。
另一边,宴席上。
今日来了诸多达官贵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崔简一桌一桌敬酒过去,一个时辰几乎转瞬即逝。
他也有了些许醉意,但这些许醉意,硬是要装出八九分来,前院的那些客人才会放他离开。
前一刻崔简还跌跌撞撞,步伐不稳,可出了门立即健步如飞,若不是顾佩瑾端着酒杯一路追了上来,崔简早恨不得飞到婚房去了。
顾佩瑾是真的喝多了,语无伦次地唤他:“易之,易之……”
崔简无奈驻足,转身拦住他,被他呼出的酒气熏得难受。
“姓顾的你要作甚?”
崔简今天心情好,也就不跟他发火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