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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简身形一顿,眼眸乍然擡起,面前女子穿一身藕粉色长裙,眉眼含羞,露出的一截皓腕白皙如玉。
见他目光投来,她羞赧地垂眸,转身接过侍女递来的漱口茶,递到他面前,又轻轻唤了他一声“夫君”。
崔简心尖微动,接过茶盏凝了她一眼。
许是因为新婚,她今日的妆容称得上鲜豔,山茶花色的口脂薄薄一层抹在娇嫩欲滴的唇瓣上,藕白双颊染上胭脂,柳叶眉画的浓淡合宜,愈发衬出一双魅人的狐貍眼。
漱完口,崔简起身,她又道:‘妾身服侍夫君更衣?’
崔简挡住她伸来的手,冷声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说着,他瞧见女子眼中微微流露出失落。
刚拿起袍衫的手迟疑了一瞬,又放下了,“还是你来吧。”
谢芙有些讶异,但还是重整笑容应了一声,替他穿好锦袍,系上腰封。
“夫君,你看看可有不妥?芙儿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如果没做好,夫君一定要跟我说。”
她说话时眨了两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像翠鸟尾羽拂过心头。
崔简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过脸道:“没什麽不妥。”
谢芙像松了口气一般。
这厢二人準备妥帖,便去了荣华堂给安国公夫妇请安。
荣华堂内,安国公夫妇瞧着崔简和谢芙一同走了进来。
崔简还和平素一样,板正着一张脸,丝毫不像刚刚新婚的人,走得还特别快,难为谢芙必须快步跟着他,才能不落在后头,急得小脸都泛起了潮红,提裙跪在他们跟前时,那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可一点不会骗人。
安国公夫妇对视了一眼,对儿子又气又无奈。
娶了这麽个大美人,还一脸不高兴,他究竟想怎麽样?
是以喝过新媳妇的敬茶后,王氏寻了个由头单独将崔简留了下来,準备好好训训他。
“芙儿可有什麽不好?”
崔简沉默了一会,“她并无不好?”
“既无不好,就该对她体贴一些,不要总是对她不冷不淡的,时间久了,会伤人心的。”
崔简不言。
王氏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儿子究竟别扭什麽?但小辈的事,长辈若是插手多了,反而适得其反,不如放手,相信芙儿那样的姑娘,早晚能把他那颗心捂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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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连几天,崔简都是在书房睡的。
谢芙虽然有些失落,但她嫁过来之前就早有準备,所以失落有,难过却不多,照旧每天吃吃喝喝,去王氏院子里陪婆母诵经礼佛,日子也过得自在。
但很快,院子里就传出了閑言碎语,说少夫人不得世子爷宠爱,每天独守空房。
说的人多了,心思活络的人自然生了非分的想法。
这日,谢芙陪着婆婆王氏去院子里赏花,恰好碰见一个侍女从书房的方向出来。
王氏眼尖,一眼便瞧定了她,幽幽出声将人叫住。
“你给我过来。”
那小丫鬟慌了神,心虚似的,见到王氏便伏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你说你这丫头,我又不吃了你,你抖什麽?”王氏说话柔柔的,目光瞥向书房方向,又回过头来瞧了丫鬟的一身衣裳。
海棠石榴裙,单螺髻,鬓边簪着绒花蝴蝶,蝶翼轻颤,振翅欲飞,一绺乌发编成小辫从耳后垂至胸前,俏皮又不失妩媚。
王氏顿时拉下脸来,“谁让你在府里这麽穿的?还有没有规矩了?你娘呢?把你娘给我叫过来。”
这丫鬟名唤素月,是国公府的家生奴才,平日里仗着比别人生得好些,一贯轻挑。这几日见崔简都宿在书房,便动了些歪心思,谁知她人还没进书房,就被世子爷身边的蓝烟给轰了出来。
一路失张失致,不巧又碰上了夫人和少夫人,她顿时觉得羞愤难当,心里慌得厉害,腿也不由自主软成一滩烂泥。
此刻她只知磕头求饶:“夫人,我错了夫人,求您千万别赶我走。”
“真是反了天了,大白天的丫鬟没个丫鬟样,穿成这样是想去勾引谁?”
谢芙原想说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
不一会,素月她娘来了,王氏指着她的鼻子道:“把你这好女儿带走,给她配个女婿去,省得天天轻狂浪蕩,我看她是想男人想疯了。”
素月她娘来时,直揪着素月耳朵便打,丢人是一方面,只是没成事还被夫人发现了,真真是废物一个。
倘使成了事,她在夫人那里也有个说头,如今是脸也丢了,好处也没捞着,怎麽不叫人怒上心头?
待下人们都散了,王氏才拉着谢芙的手,语重心长道:“儿啊,娘知道你也有委屈,但是你年纪轻轻的,总跟着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有什麽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