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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为何我三百年前便不喊你师尊了?”言昭说着招了招手,大有“速速附耳听来”的意思。
君泽不知他又在玩什么花样,但一贯的纵容还是让他依言走了过去。
他半蹲着,微微俯身,却不防被扯住了衣襟,下意识撑地,才没有倒在人身上。
这一番下来,两人距离已然近得有些不合乎师徒情理。
君泽欲起身,身下之人却没有松手,而是借着明亮的月光慢慢贴近,直到鼻尖相抵。
他听见言昭很轻地开口:“你的好徒儿离经叛道,肖想师尊许久了。”
言昭从未这样专注过,也从未这样紧张期待过。心潮如同细雨溅起的涟漪,浮动又晕开,连绵不歇。而他站在雨雾中,变成了登阶的旅人,在最后一道台阶前停了下来。他的师尊就站在顶端静静看着他。
世界与时间都静止了,除了眼前之人,他的眼中再无他物。
这一刻,君泽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情思拉扯着他,责任镇压着他。所有思绪又一点一点崩塌,最后只剩无行仙尊的那句话在心头盘桓。
——那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看着咫尺间的那双眼眸,从期许喜悦,到闪烁不安。最后在眸光黯淡前,低头覆上了那双唇。
言昭睁大了眼,不安与落寞一扫而空,将他衣襟攥得更紧。
君泽只落了一个轻如点水的吻,随即微微退开。
他眼里的温柔如一,笑意却全然不一样了。背后分明是皎皎的明月,他的眸中却满是星辉。
言昭眼睫不停颤动,攀着他重新覆了上去,急切地想再确认些什么。
他动作生涩,不得章法地咬了一下君泽的唇。
君泽腾出一只手,轻柔地托住了他的下颌。言昭随着他的动作仰头,双唇也不自觉微微张开。君泽抵开那道唇缝,引导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言昭颤得厉害,手指不停揪着衣襟,最后慢慢环住了君泽的颈。
他知道凡间的伴侣以这种方式亲昵,但毕竟也只是看过,不知原来滋味是这么……
果酿的甜香融化在吻里。良久,君泽才慢慢松开,触着鼻尖替他擦了擦唇角。
言昭这才后知后觉红了耳根,低声喘着息。
“回家么?”他听见君泽问。
言昭抵着他的肩,含糊道:“再待一会儿。”
君泽轻笑一声:“好。”
明月渐渐西沉,随着飘落的花瓣没入湖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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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慈济神君,酒桌残局就交给你收拾了。
第117章 我如星
慈济神君睁眼时,天边刚亮起熹微的晨光。
昨夜他没回自己府邸,在妙严宫正殿小憩了一会儿。
送走最后一个醉鬼后,夜已深了,本该在宫中的两人却没了身影。慈济没当回事儿,毕竟言昭突发奇想去趟东极境,也是常有的事,何况今日他是寿星。
慈济神君欣然收拾干净了满院的残局,留了几只琉璃灯。别说,这玩意儿还真挺漂亮。
他在晨光里仰面靠了一会儿,慢悠悠起身。手搭在桌案上,无意中碰到一本册子。
他随手拿起来一看,有几分眼熟。辨认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许久以前,君泽上天命台前,托他转交给言昭的剑谱。
慈济记得,帝君刚回来时,他就已经把这本册子交还给他了。
怎么——
还没送出去?
窗外的鸟鸣声忽的扬起,慈济只看见一双翅膀扑扇地走了,树枝摇晃出正在往这边走的两道身影。
慈济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起身准备去迎,刚想放下册子,又拿回手中,同时腹诽了无行仙尊一番:也不知这位老祖宗信中的“妥了”是妥到哪门子去了,三百年了也没见事成,还得他自己上阵。
院中两人正说着话,神态与平时无异。慈济神君揣着册子走上前,言昭瞧见他时,却住了嘴,目光心虚地游移了一下。
“咳,慈济哥哥,辛苦你了。”他们刚从长阳殿里出来,里面已然整洁如初了。
“没什么,”慈济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你那些生辰礼,我替你收进殿内了。”他说着,装作漫不经心地拿出那本剑谱,对君泽道:“对了,方才瞧见此物。我记得您说是要给言昭的?”
君泽接下剑谱,转头对上言昭亮得有些晃眼的目光:“要么?”
“不,”言昭唇角一勾,“左右无事,师尊亲自教我吧。”
君泽道:“也好。”
慈济神君欣慰地看着他二人拿着剑谱去了长华殿,半晌才回味出不对劲——等等,这不又绕回普通师徒了么?
他一拍脑门,决定去找真正有仙侣的人取取经。
慈济神君的小心思,殿内两人一概不知。
君泽将那剑谱随手搁在一边,指尖灵力旋动,化出一颗流光溢彩的“水珠”。
这东西言昭不陌生:“芥子?”
从形状来看,与他最早参加万真大会时见到的,属同一种芥子。
君泽应了一声,率先进了芥子。言昭紧跟而上。
芥子中只有一方辽阔的湖,湖面水平如镜,再无他物。
两人飘立于湖水之上,君泽周身泛起剑气,打碎了湖面,随后道:“剑招威力与自身灵力相合,如今你体内灵力盈余,过去的招式发挥不出最大威力。”
他手腕翻转,一柄灵剑慢慢浮现在手中。
“在芥子内,你无需顾忌,尽管打满每一式。”
“好。”言昭心潮澎湃,曜灵剑亦化在手中。
同源的剑意在湖面碰撞纠缠,掀起阵阵水波。
过了几招之后,言昭明白过来君泽为何要在芥子中布一片湖。新的剑招像是在沧浪剑法之上抬了一阶,需要的灵力更多,气势也更足。
领悟到这一点,言昭凝神将剑朝向湖水。只见剑尖聚起浓重的水气,剑身也仿佛被水光浸润。随即,剑锋势头一转,无数水气在他周身聚成一卷怒涛。
那浪卷得极高,铺天盖地往君泽的方向覆去,一时间天地遮蔽,失了颜色。
君泽迎着骇人的巨浪,面不改色,周身剑气瞬间斗转,化作与之相当的漩涡,自己则提剑接住了言昭的剑。
剑气与怒涛相撞,碎成万千水滴,淅淅沥沥地坠落,激起满湖涟漪。
君泽将剑一旋,化解了言昭的攻势,握着剑柄敲了一下他的腕骨:“这里,出招再快一点。”
言昭挑眉一笑:“再来!”
言昭头一回这般酣畅淋漓地与人过招,一时忘我,待想起来歇息时,外面已经过了好几日。
那可怜的湖泊也翻翻覆覆跌宕了好几日。
从芥子中出来,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心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