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南嘉市第一还有忘记的事啊。阮芳雨偏头,笑着揶揄,真稀奇。
早不是第一了。仉星航看着他眼中闪烁的亮光,碰上某人,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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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满载鲜花的三轮车从前方慢悠悠驶来,骑车的老人满脸笑纹,还没走近,就有花香袭来。
哥,我给你买束花吧。仉星航似乎想到什么,对老人招手,阮芳雨从纷繁的车后挑了一束栀子。
他们付了钱,又目送老人离开,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阿嬷。
仉星航看着阮芳雨眼底的光淡了些,随口起话题问:哥为什么要买栀子?
阮芳雨垂了下眼,目光扫过手里的花再掀开时就笑了。
我也想买龙舌兰,可是没有。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浓烈张扬,最像你。
仉星航似乎是触动了什么,目光又一瞬间的复杂,他低下头,很轻很轻说:我种了一盆龙舌兰,但又怕你不要所以不敢拿到你身边。
什么?
没什么。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是仉星航刚开始动心,偏执又谨慎时候做的事。
哥你知道龙舌兰的花语吗?
???
无悔的等待,是我对你最疯狂的爱。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的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汪曾祺《人间草木》
第120章 给个名分呗
一场秋雨带来凉爽,渐渐满城梧桐落叶纷飞。
早晨阮芳雨坐在单车后座上,单手揽着仉星航腰迷糊听着车轮碾过落叶的咯吱声,趁机睡个回笼觉。
夏季校服早就换成了卫衣,秋季校服敞着拉链套在外边,仉星航停好车后给阮芳雨拉上,搓了搓手在他额头冰了下。
哥,该醒啦。
白昼变短,黑夜渐长,步入高三没多久他们就步入了双加早晚自习各延长半小时。
早自习五点二十到校,天还蒙蒙亮。同学们迎着渐起的冷风从车棚钻出,匆匆往教室跑,黄洋经过两人时看阮芳雨还在打盹,掏出早餐没吃完的茶叶蛋砸过去。
妈,接着!
阮芳雨没反应过来,仉星航赶在砸脸上之前握住,反手又丢了回去,用老一辈的语气教训说:挑食长不高。
黄洋又把鸡蛋揣回兜里,步伐匆匆和他们并肩朝教学楼走。
昨晚理综化学写完了吗?最后一个大题太他妈变态了,我凌晨两点还在磕!
你凌晨两点明明在游戏上。黄雷跃从后拍了下他肩膀,毫不留情戳破。
你胡说!你污蔑我!我就上去签了个到,根本没玩!
你没玩,你没玩。
我就是没玩,哎你要是不在线,怎么知道我上去签到了。
黄雷跃一噎,我也上去签个到,周年庆奖励,谁会不要。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黄洋追着加快脚步的黄雷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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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进了大厅,灯光从上方投下,阮芳雨双眼皮因为犯困更加厚重,耳边都是黄洋那个大嗓门的回声,他睁开一条缝隙,懒散的眸光朝昏暗的楼梯投过去。
黄洋那傻子什么时候能开窍?
仉星航说:让他自由生长这辈子都够悬。
分析别人头头是道,一张嘴就叭叭叭,轮到自己,迟钝三年。
阮芳雨下巴一半没在卫衣领里,扭头看着仉星航,薄光下他的侧脸很温柔,闲聊一样,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
两人踏上楼梯,并肩往上。
仉星航下唇极轻往里抿了下,语气可闻的冷淡了点,我们家都在一起,怎么分?
阮芳雨试探,那我们考一样的大学?
他知道仉星航的心,可就是忍不住想看这人脸上流露出多一点的情绪。
不然呢?哥想离开我去哪?
阮芳雨觉着这题送命,模糊说:那好好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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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最后一节楼梯,仉星航站在原地拉了穿太多喘息阮芳雨一把。他保持着抓阮芳雨手臂的动作,没有松开。
阮芳雨:???
仉星航垂下眼。哥,我从不给自己留退路。
阮芳雨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诸如我想杀了你之类惊世骇俗的发言,结果仉星航揉了揉他头顶,所以别胡思乱想,我们不会分开。
他从不给自己留退路,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是,必定是付出自己所拥有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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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降温,终于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天冷无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自空中落下,站在高层往下看,满目皆是银装素裹,一片静匿。
仉南星坐在飘窗上,谭曜州为他铺了厚厚的毛绒毯子。
他穿的很休闲,纤长颈线从两侧滑下收进浅灰色宽松毛衣里,指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长睫低垂,静静看着窗外雪落无声。
谭曜州走来,给他把烟掐了,换成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塞进手里,靠着窗框站在他旁边。
说很多遍了,少抽烟。
经过几个月配合治疗,仉南星的情绪逐渐稳定,今天从治疗室回来,医生说可以尝试减少用药。
谭曜州一直知道仉南星病了,可他从没见过这人病得有多严重。直到看见仉南星在半夜频频失控发疯,嚎啕大哭,扑倒谭曜州从这里索求。
他才切实明白,这人究竟背负了多少不对外人显露的痛苦。
又庆幸,如今能够坦然交付给他,他可以甘之如饴的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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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南星转过脸,视线却慢半拍从窗外移开,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这景色,淡淡说:你不是也抽。
我那是为了谁?谭曜州嗤笑,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哦。仉南星应了声,放下杯子,从落在绒毯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吧嗒又点上了,似乎是故意要跟他作对。
谭曜州:
你是看准了我舍不得动你是吗?
仉南星挑了下眉,雪白烟圈从口中吐出,往上浮时被长睫切割开,丝丝绕绕飘到谭曜州眼前。他抽了两口后见谭曜州抱着手臂在旁边看他,突然揪住衣领拉到眼前,将刚入口的烟雾缓慢吹在他脸上。
香烟的味道扑来,谭曜州依然睁着眼,看着他眸中挑衅的笑,皱着眉压下眼角。
南星啊。他说:你总是这么撩拨我就不怕出事吗?
仉南星松开手歪了下头,靠回窗边极轻极轻笑了,他看向窗外,室内又陷入寂静。
等到那只烟完全抽完,他才开口:最近公司有些传闻。
嗯?什么?
你跟千钰的经理走得很近,经常一起吃饭。仉南星说这话时候很平静,没有吃醋也没有妒忌,只是随口的闲聊般提起。
哦。谭曜州说:最近你不在,又有很多不好的消息,股票跌了点,我在跟千钰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