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知知推开最后一层塔的大门,恰好见到十几个灰袍膺人从月鸣殿中走出。
鹤知知蓦地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到一旁。
那些膺人全都用白色面罩遮着脸,彼此完全不交谈,他们并没有往门口这边来,而是小步从山道离开。
他们的身体几乎不动,只有灰袍下摆轻轻摆动,彼此之前保持着恒定的距离,仿佛一群飘游的幽魂。
鹤知知莫名打了个寒噤。
这些人邪乎得很,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等到人都走光了,鹤知知才从门后出来。
刚走上月鸣殿左侧的长阶,便听见交谈声。
是睢昼的声音。
你不应该留在此地。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尖利道:大人!当今皇后、公主心中无笃信之物,如何能保护好大金?大人,吾等的世代必将由您开启,皇族不是真龙之子,只配成为您的臣使,若非如此,便只能将她们抹消
鹤知知眼前再度漫起黑晕,脚下不稳,趔趄了两步,碰倒了路边的一个花盆。
那陌生声音问:谁?
鹤知知赶紧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逃走,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没看清眼前的路,也不知自己奔逃到了哪里。
似乎是七拐八扭进了一间开着门的屋子,鹤知知蜷缩蹲在墙角,紧紧地捂住嘴。
难怪今日,将龙塔看不见一个仆从。
睢昼有意把人赶开,就是为了商讨此事?
抹消皇室
之前睢昼与她之间好似挚友一般的亲近,难道都是假的么。
鹤知知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打着冷颤。
房间里不知点着什么香,幽幽暖香直往人鼻端飘,让鹤知知原本就疼痛难忍的脑袋更加昏聩。
她用力摇摇头,竭力压着自己的心跳。
方才她已经被发现了。
睢昼只要稍微查一查,便能知道是她,也会知道她听到了什么,甚至很快就会找到她藏身的这里来。
睢昼会怎么做?
鹤知知想不出来。但无论他要怎么做,她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以目光在这间陌生的室内逡巡着,直到看见柜子深处,放着一根带爪钩的粗绳。
她要她要把睢昼关起来。
这样,他就不会变成梦里那个样子了。
睢昼提起一边袖子挽在身前,脚步匆匆。
方才与他说话的那人已经被打发走,他四处寻找着鹤知知的身影。
走到一扇虚掩的门前,睢昼脚步顿了顿,提步迈入。
殿
话未说完,他忽然被一人扑到身上。
那人似乎以为自己带着千钧的力道,憋着一口气扑过来,实际上扑到睢昼身上,却只觉得软软一团,好似一只藏在角落里飞出来想要吓唬人的小猫。
睢昼下意识接住她,顺着她的意思,被按在一旁的宽敞木椅上。
鹤知知跪坐在他两侧,按住他的肩膀,气势汹汹地瞪视着他。
睢昼抬手护在背后,免得她摔倒,十分顺从地被她摁住,脊背舒展贴着椅背靠着,温声道:殿下,你怎么会唔。
话说到一半,便被鹤知知腾出一只手捂住嘴。
鹤知知带着警告牢牢盯着他,当真有小猫捕猎的气势,同时用另一只手抽出粗绳,围着睢昼左右迅速绕了几圈,将爪钩扣在凳脚。
睢昼脸色稍变:殿下,你想做什么。
鹤知知做完这些,将他打量了一遍。
睢昼的手臂、身子都被绑住,只有腿能动,看上去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自己解开绑绳的了。
鹤知知这才满意。
她脑袋晕晕,或许是因为饥饿,双腿也有些发软,便干脆又就近坐回了睢昼的膝盖上。
鹤知知厉声道:我现在要审讯你。你从实招来!
一阵轻风从窗口飘过来,带着浓腻的熏香。
睢昼轻嗅了一回,眸色突变,震惊看向窗台下多出来的那盏香笼。
他挣动,想去取香笼,却被鹤知知察觉,又扑上来摁住他。
温软的一团靠在怀中,睢昼闭了闭眼,又迅速睁开。
鹤知知以整个人的力道压制他,紧紧按着他的臂膀,睢昼锁骨后方连着肩头那儿的肌肉鼓起来,像小山包一样。
似乎觉得手下触感不错,低下头愣愣看了半晌,在他肩膀上一口咬下去。
睢昼身上的肌肉瞬间收缩紧绷,气息也变得急促。
软韧弹牙,还很香,好像掉进了春日的花丛。
鹤知知迟缓地眨了眨眼,神色越来越浓稠。她舔了舔齿尖,顺着睢昼的肩颈线条一路啃咬而上,在睢昼颈侧留下许多牙印。
最后咬在耳垂上。
第24章
温软的唇舌一路紧贴着迁徙,耳珠被含在齿间碾磨。
好似饮牛乳茶时在尝到了一粒软糯的珍珠圆子,在用饭时找到了一颗小巧薄香的脆骨。
鹤知知专心地吮吻,咬噬,轻轻地咀嚼。
睢昼双手已经被绑缚了起来,只能坐在椅子上任人施为。
他脊背后挺,竭力往后躲避着,双肩完全打开,宽阔好似山峦,几乎能将椅背整个覆盖住。
殿下!他急促低喊,指望能让鹤知知清醒一点,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一问,鹤知知便想起来了些许。
她摇摇头,脑袋里好像被绵绵云层覆盖住,摇晃一下,又能透进来一点清明光亮。
她松开睢昼,微微抬起身子,离开他少许。
但仍旧靠在他身上,她全身都没什么力气,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同他对视着,呼吸交错。
我要问这样近的距离,好像说每一个字时但凡有一点不小心,都会让彼此唇瓣互相蹭到,我要问你,背着我在谋划什么。
睢昼眸底闪过无奈,那情绪很温和,低声道:没有。我说过的,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骗我。鹤知知有点难过,那为什么在清平乡时,你不回答我?
平日里公主金尊玉贵,礼仪端方,说哪一句话不是掷地有声,现在声音却难得的软,字和字都连绵在一起,像年糕彼此粘连着,分都分不开。
这究竟是质询还是撒娇,睢昼紧了紧牙关,已经有点分不清了。
他暗自屏息,不敢叫自己吸进太多的熏香,免得两个人都不清醒,当真乱了套。
睢昼咽了咽喉结,刚想说话,鹤知知却又缓缓靠近过来。
他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心跳声越来越大。
鹤知知头脑中的云雾又聚拢起来了,把她飘飘忽忽地包裹着,不见天日。
她捧住睢昼的脸颊,紧紧盯着他的嘴唇,要等他答话。
等得久了,鹤知知不满意,恼恨他只会紧紧闭着嘴。
嘴巴不说话、不解释,要来干嘛的,干脆咬掉好了。
鹤知知凑近,眼睫低垂着,几乎刮到睢昼的鼻梁。
她微微启唇,唇脂的香气掺进呼吸之间,对着睢昼的唇瓣,似乎打算一口咬下去。
但是最终鹤知知还是放弃了这种惩罚,挪了挪方向,贴到睢昼的脸侧,掌心扶着他的下颌线,觉得他面颊凉凉的,于是低头在他的脸侧亲了一下。
睢昼被困在扶手上的双手倏地攥紧,再也控制不住呼吸,胸膛急促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