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皇后冷酷地看她一眼,我不嫌累?
皇后甩开她的手,无情道:既然你不听我的话,我是管教不了你了,我也懒得管了。
鹤知知何曾听过这样刺耳的话,只觉母后要把自己给扔了,心口紧紧揪在一起,眼泪立刻就要滚下来。
我既然没那个本事,还是叫别人看着你吧。从今日起,你把东西,通通给我搬上将龙塔去,在国师那里清修静心一个月,须得磨掉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
鹤知知一滞:啊?
第30章
等反应过来,鹤知知连忙摆手,着急拒绝道:不不不,母后,这不可
皇后看了一眼她比方才更激烈的反应,疑心道:有什么不可。来人,去请国师过来!
外面的宫人领命而去,鹤知知的脸色却逐渐发白。
她以为至多不过是被打一顿,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让她去月鸣殿待一个月?
和睢昼一起?
天神啊,我虽然不信你,但你能帮帮我这一回吗。
芙蕖宫离芷荷殿很近,没多久,睢昼便到了。
一进门,看见鹤知知一身灰扑扑的瘪着嘴,睢昼愣了下。
但很快反应过来,向皇后行礼。
皇后看见睢昼,还是很满意的,脸色勉强缓和些许。
这些年来神权与皇权并行不悖,她原本并不看好一个这么年轻的国师,但事实证明,睢昼绝对是能完美胜任的。
而且很多事上,国师都跟朝廷相当配合,省了她不少麻烦。
重要的是,他一身檀香,清雅幽静,此刻在皇后眼中,国师的性情长得是那样好,与闹腾得像只毛爪猫的公主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非得要公主好好改掉这身臭毛病不可。
皇后温声对睢昼说明意图。
让公主到月鸣殿修行一个月?睢昼也有些吃惊。
鹤知知拼命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母后,我还要帮你打理六宫呢,我不能去那种地方。
只可惜,现在鹤知知说什么皇后都听不进去,或者说,她越是求饶,皇后便越是下决心要逆着来。
于是凉凉道:是吗?本宫怎么不觉得,这后宫六院离了你不行。
鹤知知急得额上的汗都细细密密地冒了出来。
她,她不能去啊!母后救命,呜呜呜。
一旁的睢昼,虽然平视着前方,目光却不大有神。
公主和皇后的推拉争执都不进他的耳中,他在出神地想着别的事。
原先,他一周才来见知知一次。
现在,他要与知知一起,在无人打扰的月鸣殿?
睢昼不由得缩紧胸腹,慢慢地长吸进一口气。
他强自按捺着,不叫脸上烧出高兴的绯红。
国师,你的意见呢?
皇后转过身,不理鹤知知了,看着睢昼问。
鹤知知躲在皇后身后,不断地给睢昼使眼色,头都差点摇掉了。
睢昼和她对视,又快速地移开视线。短暂的眼神相触之间,就险些流出了蜜意。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咬了咬唇瓣内侧,虽然定过神了,但再开口时,还是没忍住咧出了笑弧:好。
皇后舒心地笑了起来。
鹤知知瞪圆了眼,盯着睢昼,仿若偷松果的松鼠盯着背叛的同伴。
皇后行事从不拖延,说到做到。
安排完之后,便将鹤知知赶出去,叫她自己去收拾行装。
临走前,皇后还交待睢昼要负起职责,就当自己是太傅,而鹤知知是她的学生,该打该骂,不要含糊。若是一个月时间到了,国师还觉得公主的性子还没有磨炼好,那就再加一个月,不把她磨得贞静些,不许放出来。
鹤知知鼓着脸气呼呼地跑出了芙蕖宫。
睢昼跟在后面,一边追着她的脚印一边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很狼狈么?不说,她都快忘了自己一身灰尘斑斑,极其不雅了。
鹤知知抿抿唇,背着手在脸颊上抹了一遍,才转过身跟睢昼说话,却不知道她脸上的痕迹不仅没被擦掉,反而被抹得越显眼。
睢昼,你为什么要答应?
睢昼蹙眉看了看她身上的黑灰,神色微微变了,凑近闻了闻。
鹤知知正觉得自己浑身都脏兮兮的,睢昼还把鼻子伸过来嗅,吓得她也不顾那么多,在睢昼胸膛上一推,躲开一段距离。
你干嘛!鹤知知快要冒火。
睢昼沉着脸,抓住她的手腕翻过来检查,果然在掌心里发现一些残余的火药痕迹。
你不能什么都玩,应该我问你,你在干嘛?
刚被母后训了一顿,鹤知知正一肚子不甘愿,哪里还能继续被睢昼教训,用力抽回手,闷声道:不要你管!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答应母后。
那是娘娘吩咐我的事情!睢昼的语气终于也被逼出了一点火星子,他平了平气息,才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样子。
尽量淡声道:也不怪娘娘生气,你尽快收东西吧,我在将龙塔等你。
还没去呢,就已经端起了太傅的架子了。
鹤知知一点都不喜欢被睢昼说教,抿紧唇,恼火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跑了。
看她离开,睢昼才缓缓舒出胸口憋闷的郁气。
一会儿不见人,她就又险些受伤,还不要他管,责怪他,睢昼方才鼓噪的喜悦像是被冷水兜头浇下,不仅透心凉,还有些难以抑制的焦躁。
睢昼闭上眼,原地默念了几遍经文,才冷静下来。
他就算学识再渊博,在面对鹤知知时也还是个没经验的新手。
光是不断起伏的、陌生的情绪,都已经让他有时难以招架。
睢昼背转身,回将龙塔。
有娘娘的命令在身,他并不怕知知会抗旨不遵。
她总要来的,他倒不如先回去,给她安排布置房间。
结果,睢昼在月鸣殿里等了一阵,没有等到鹤知知,倒先等到了金露殿的侍卫。
那队侍卫带着几个小太监,抬着箱笼,里面装着的应该是公主的用品。
点星早已经从国师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正在这儿候着,此时一见人,便昂着下巴,掩不住雀跃地说道:你们跟我来吧,殿下的房间就安排在这里喂,你们去哪?
那侍卫长仿若未闻,跟国师行过礼,就招呼人抬着东西就往完全相反的西边走。
走了挺远的一段距离,一个腿脚灵活的小太监跑上前去,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一间空屋子,还算宽敞干净,旁边有山石花草,很是清幽。
便指着道:就这儿,殿下说的就是这儿。
太监们鱼贯而入,自顾自地将箱笼放好。
点星傻眼了。
他们已经给殿下安排好了房间,就在东阁,和大人的屋子隔了两个院子,是最好的位置。为何殿下却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要换掉?
一旁的睢昼静静坐着,没有说话,眉尾却跳了两下。
点星忍不住跟着金露殿的人追上前去,奇怪道:你们在干什么?这是一间空屋子,东西都没准备呢。
那些家装摆饰,总不可能从金露殿带来吧,当然是用他们准备好的。
东西在哪?
点星挺起胸膛指了指方才自己来的那间屋子。
侍卫长带头走过去,一群太监又紧紧跟上。
原本清净圣洁的殿中站满了乌泱泱的人头,一时显得逼仄而拥挤,仿佛一群土匪闯进了仙境。
侍卫长下令道:搬。
于是其余人当真行动起来,开始劫掠。
啊!点星到处跑窜,一会儿从一名侍卫手里抢下一个水盆,一会儿又从另一名太监手中夺回一个笔洗,忙得不可开交,但这点阻挡完全不起效用,其余人都小心绕开他,不把他撞到,却也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端起东西离开。
点星气得抓狂:这是怎么回事!
睢昼眸色浓稠,喝住点星,道:不要再去吵了,殿下是故意如此。
故意?为什么!点星惊讶,又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