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在外面就不一定了,殿下很少睡得安稳。
曈曈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童出现在院子的另一边。
是国师大人身边的点星,正打着哈欠守在国师大人门前。
曈曈朝那边看了一眼。又一眼。
终于没忍住,嘴里噗嘶噗嘶发出声音。
点星果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曈曈招招手,叫他过来。
点星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问:我?
曈曈用力点头。
点星撇了撇嘴,抱着手臂走了过来。
曈曈也离门口远了些,两人在石桌边坐下。
什么事。点星倨傲地问。
曈曈想要和他打好关系,友好道:你不用这么冷漠,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我们是什么关系?点星一头雾水,把曈曈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娘亲。
但是看年纪也不像啊。
曈曈亦拳抵唇,咳了两声。
这就要看国师大人和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
事关国师大人,点星来了兴趣,郑重问:怎么说?
曈曈挑了挑眉,表情十分活泼。
比出一根手指,再比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两下,并到一处。
然后朝点星挤眉弄眼:当然是这种关系。
点星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那两根手指,突然会意。
震惊地倒吸一口冷气,紧紧捂住嘴。
什么?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殿下身边的侍女知道了,他都不知道。
为什么殿下告诉侍女不告诉他?
为什么国师大人也不告诉他?
为什么为什么。
看点星一脸生气的样子,曈曈安抚道:别急,我慢慢给你说。
点星屏息认真聆听。
曈曈说:一开始,殿下对国师大人一见钟情。
点星点点头,觉得这很正常。
但是,国师大人抵死不从。后来殿下对大人穷追不舍,甚至同他吃住都在一处。你还记得我们去将龙塔住了几十天吧?
点星回忆起往事,点点头。
曈曈胸有成竹道:那都是殿下的计谋。
是吗?
曈曈示意他不要打断。
在将龙塔,他们一定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比如说,殿下对国师大人动手动脚。国师大人被逼到了极点,终于爆发。曈曈又道,大人和殿下这阵子,不是在吵架吗?
是啊。点星苦着脸,他也发现了。
他不喜欢大人和殿下吵架。
曈曈摸了摸下巴,笃定地说:没关系,别怕。不用多久,他们就会琴瑟和鸣的。
点星虽然很震惊于这种内幕,但还是忍不住崇拜地看着曈曈:你怎么发现这些的?你偷偷看到了?
曈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看到啊。我猜的。
点星明白过来了,刚刚都是你编的?
这不能叫编。曈曈羞涩地低头,这是合理推测。我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才不是!点星拍桌站起,根本不是这样。胡说八道。
果然,世人都不能理解大人和殿下之间的爱意。
曈曈失落地抹了抹眼角,也起身站直。
不过,没关系,这种不理解,也正是这份深情的独特之处!
她会继续相信的。
曈曈正打算回去工作,点星思考了一会儿,开口了。
大人和殿下,从前是王母娘娘桌上的两个蟠桃。
嘎?曈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点星继续深思着,一边道:孙大圣来了,大闹天宫,要吃掉其中一个。
另一个便跳出来阻止,大声说,不要吃它,吃我吧!
大圣不喜欢会说话的蟠桃,恼怒之下,把两个蟠桃一齐丢下了凡间,化作了国师大人和殿下。
他们须得一齐斩妖除魔,才能携手返回天界,做一对亲密的蟠桃。
曈曈听得一愣一愣的,虚心问道:前世的事,你怎么知道?
点星挺起小胸脯道:我猜的。
也是编的啊。曈曈叹息。
点星怒:怎么,不行吗?你能编我为什么不能。
曈曈摇摇头说:没有没有,你能你能。不过,你说的这一种故事,也挺不错的。
点星哼的一声,抬起下巴道:当然是这种比较好。
鹤知知醒来时,听见门外似乎是曈曈和点星的说话声。
她悚然一惊,赶紧伸手摸向身侧。
好在睢昼已经不在了,另一人睡过的温度也早就凉下来了,只剩床榻有些凌乱。
鹤知知松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赧然。
她昨天居然真的握着睢昼的手睡了一夜。
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鹤知知用手背凉了凉脸,叫来绿枝给她梳妆洗漱。
收拾停当以后再出去,点星还跟曈曈聊得热火朝天。
这两人什么时候聊得这么来了?
鹤知知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
对点星说:国师呢?
还在房中。
鹤知知抬头看了看大亮的天光,点头道:嗯,他这会儿应当正在清修。
他之前自己交给她一份作息记录,上面便是这么写的。
在将龙塔住的那一个月,睢昼也很是自律。
?闻言,点星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但赶紧说,哦,嗯嗯,是的。
鹤知知看他傻呆呆的模样,猜测可能是还没吃早点饿得。
便让曈曈带他先去吃点东西,别耽误了长个子。
点星本来还有事情要做,但是也确实饿了。
一听殿下让他去吃东西,就有点心动。
想着国师也可以等一等,便先跟着曈曈去了膳房。
鹤知知在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没多久,脚步就自然而然朝着睢昼的房门走去。
她反应过来时,吓了一跳。
双腿难道自己有注意了?
她根本没打算去找睢昼啊。
但既然已经到了房门前,鹤知知轻咳一声,还是走上前敲了敲门。
门里没动静,鹤知知便推开了门。
往里走了几步,脚步忽然顿住。
睢昼曾经说,他每一天无论刮风下雨,都是天不亮就起,勤恳研习,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思考。
但现在,他躺在凉榻上,长手长腿胡乱摆着,书卷盖在脸上,睡得很香。
她就知道睢昼亲手交来的那份作息记录里很多水分。
果然还是暗卫禀报回来的比较真实。
旁边站了一个人,睢昼睡得再熟也要醒了。
他噔的一声抬起头,把书从脸上摘下来,睁开的双眼还有些惺忪。
看到床前的鹤知知,睢昼迷迷糊糊地冲她一笑。
笑完,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赶紧翻身坐起,一手握拳抵着额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偶尔平躺下来冥想,效果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