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的孽我来替你背(1 / 2)

('那府外果真围了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足有百余人,正振臂高呼齐声道:“放我们出去!朝廷无道,官府无为!”

徐太守苦口婆心相劝道:“叛军正在外头,你们这么闹着出去,不也是自寻死路。”

人群最前面有一人愤愤道:“这仗打了这么久,朝廷完全不顾我们死活,我们没有粮食,没有住处,还不如出城找个活路。”

“就是,若非朝廷无道,怎会有叛军犯上作乱?”

柳春谋冷冷道:“莫非你们要当着本将军的面造反?”

下面的人一听“造反”便不敢言语,今天闹起来不过是因为肚饿,若安上谋反罪名那可是诛九族的事。

柳春谋继续道:“我看你们出城是为了投奔敌军,才敢在这个两军对峙之时听人挑唆与官府作对。既然如此,本将军就先通通把你们抓起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此言虽威慑了下面的人,但也激怒了部分的人,有人冲到前头,大叫:“索性都是一个死,这朝廷来的的大将军不把我们百姓当人看,我和你们拼了。”

说着就有几个人赤手空拳冲过来,傅玄立刻挡在前头,柳春谋不怒反笑,命令两边的兵士将这些人都抓起来。

徐太守面露难色,劝道:“柳将军,他们也是被逼到绝路才敢出此下策,望将军大人从宽发落。”

柳春谋面色阴沉,道:“太守大人,他们以下犯上,死不足惜。外头林玉几万人马虎视眈眈,若被这些人动摇军心,坏了平叛大事,这后果你能承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太守冷汗连连,直道“岂敢岂敢”。

柳春谋扫过一旁的傅玄,继续道:“如今本将军无暇他顾,这件事就由太守和傅将军一起处理。只有一句话要说,这群人必有林玉的细作混在其中离间是非,挑起事端。若不经彻查就放过这些人,必成后患。”

徐太守点头称是,目送柳春谋挥袖而去,转身对傅将军道:“柳将军方才所言极是,下官马上派人去查清楚是否有人作乱。只是他们中大部分人确实无辜,下官的意思是府里尚余一些粮食,不如先搭棚放粮,安抚好饥民,百姓才会同我们一心抗敌,不知傅将军如何看法?”

傅玄思索片刻,道:“只能如此了”

因此接下来这几天,傅玄每日早出晚归,亲自查处细作和监管济粮之事,忙的不可开交。纵是这样,也不忘让放心的人每日煎药送到柳春谋房中。

每晚回来,他都驻足在柳春谋屋外许久,却并不进去。

这日出去时竟有看到阿容和良玉隐,他们二人来到粥棚,笑盈盈同他搭话。

阿容看到他最是激动,拽着人的衣摆喊着“傅哥。”

傅玄看他们虽落魄,精神却不错,放下心来,问起他们如今住在何处。

“能有什么去处,每晚在城郊外一处破庙呆着,只等城门开了,我们再去寻阿容他哥哥。”良玉隐毫不遮掩地答道。

傅玄皱眉道:“怎么不回来找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怕那柳春谋不愿意收留,阿容怕他的很。”

傅玄心里不是滋味,替人辩解道:“那人心软嘴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等会和我一起回去,我帮你们安排地方先住着。”

良玉隐不置可否地笑笑,只说“如此多谢了。”

等傅玄忙完,带着阿容和良玉隐一路走出去时,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我有一件事要请教先生。先前你所言他的命数可有破解之法?”

良玉隐摇头道:“命数精微,自然不能轻易更改。”

把傅玄沉默不语的神情尽收眼底,良玉隐犹豫片刻道:“傅将军若真有心为柳将军不惜逆天改命,在下倒有一个下下策。”

傅玄毫不犹疑,立刻转头看向他。

“我先前也说过,傅将军你乃天命之人,自然比别人更加福泽绵长。若你决意要和柳大人纠缠不休,或许也能渡些恩泽给他,你若竭尽全力或许也能改变既定的命数分毫。”

回到太守府已是暮色降临,傅玄将阿容两人安置好住处,脑中想着良玉隐方才的话,脚下不知不觉又走到柳春谋的院子。

这晚,柳春谋没有像之前那样早早睡下,此时房间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站在院子里可以隐约看到柳春谋正站在里面同一个人说话。

傅玄认得那人是他的心腹下属清平,想必正商量什么事。他等在原地看着柳春谋的影子寂然地倒映在窗棂上,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那影子一动,柳春谋侧过脸庞似乎在里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傅玄往屋里一看,果然清平正从屋里走出来,朝他点过头就飞上屋檐而去。

柳春谋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槛处,正目不转睛看着傅玄。

“你什么时候学的夜不归宿?”

迎着那眼神,傅玄心头忽而掠过阵爽快的风,吹散这几日压在心头的烦闷和困惑。他慢慢朝倚着门的人走过去,道:“我每晚回来时,你已经睡下了。”

柳春谋又问:“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傅玄摇摇头道:“我没生你的气,睡前我让人送过去的药都饮下了吗?”

“既然你费心让人送来了,就算咬着牙也都喝了。你家大人我惜命又怕疼,为了以后能长命百岁这点苦自然能忍耐。”

傅玄闻言,坦然接话道:“既然想长命百岁地活着,以后少杀些无辜之人,少做些无端恶事,老天爷自然保佑你寿与天齐。”

柳春谋笑道:“还说没生气,分明从此记恨在心了。哎,你怎么不明白我不害别人,自然有人害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郑重看着他道:“我不会让别人害你。若真有你不得不杀的人,只管告诉我,我来替你杀。”

“难道你就不怕因果报应?那良玉隐说……”

柳春谋还没说完,就见傅玄牵着他的手腕露出来,从怀里拿出一条三色彩绳,上头坠着一个小巧的朱砂珠子,色泽油润,其颜色如血一般赤红。

傅玄郑重地替人系在腕间。

“这是什么?”柳春谋抬着手盯着那珠子许久,心里莫名犯怵。

“我在庙里求得,方丈说可用来保平安。”傅玄手没放,人也抱了个满怀,继续道:“流民已经安顿好了,里面的细作揪出来两个,审问之后确实是林玉派来的人,意图在城内挑起事端。”

“嗯”,柳春谋含糊不清地应了声,闭着眼同傅玄亲吻。

房门在身后一关。

第二日柳春谋看到阿容和良玉隐一同坐在桌旁等着自己用早膳时,脸上并无多少讶色。

反而是阿容一口塞进个馒头,一口灌了口稀粥,童言无忌道:“现在天气还是很热,柳大哥怎么和傅哥睡在一起不觉得热吗?叔父和哥哥也睡在一起过,不过那是冬天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的良玉隐差点没被喉咙的一口白面馒头呛死,咳嗽着对傅玄二人道:“家境贫寒,房屋简陋,见谅见谅。”

他一解释越显可疑,还在柳春谋脸皮厚,不觉尴尬,回道:“大人我体寒,晚上让傅玄替我暖暖。”

正替人盛粥的傅玄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登时脸色红了一层,微微恼怒地看向正一脸坏笑的柳春谋。

好在阿容听不出什么非礼勿听的话来,一脸忧愁又可怜的神色,道:“柳哥你身体也太虚了吧,怪不得每天都要喝药。”

吃完饭二人去城关处,正巧见守城副将急匆匆赶过来,通传有人带兵攻城,柳春谋觉着蹊跷,没一会儿想明白了,这几天风平浪静,怎么突然就发起进攻了,什么策略不清楚,只有一点柳春谋确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应该不会全力进攻,多半另有所图。

傅玄先请缨迎战,柳春谋点点头,道:“为防意外,我会派人将阿容和良玉隐他们从另一条路送出城。”

傅玄闻言,轻笑道:“果真嘴硬心软,你分明在意他们的性命。”

柳春谋不置可否,也不做解释。傅玄嘱咐他万事小心,带领将士出门应战。

两军对峙,两边陆续派出副将上阵,对方不敌傅玄手中的一柄长枪,几个回合下来都败下阵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军列阵,初上战场的傅玄从容应对,占了上风心中却有隐隐不安,出阵的人里并无主帅,换言之,林玉并不在其中。

对战到傍晚时分,双方厮杀正盛时敌军忽然鸣金回兵,竟撤兵退了。傅玄想起柳春谋说过他们此举并非为了攻城,担心有诈,只堪堪追了数里远,将敌军赶到徽州城口,立即回兵。

回到官府里,柳春谋果然不在,留守的人说将军午时领兵追着护送阿容二人的人去了。

傅玄毫不犹豫,登上马背带着人也沿着那条路赶了过去。

另一边,柳春谋带着人一路紧追,却迟迟没看到人影,正着急时误入有人设下的陷阱,身后护卫反应极快,立刻迎上去和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莫非是先前山庙的那群刺客,真是阴魂不散,清平已经诛杀了山贼,但这群人的来历仍旧不清楚。柳春谋带着人在围困中杀出一条出路,将黑衣人甩在身后。

再行了几里,前头突然出现了一座茶馆,柳春谋带着人径直走了进去。

果然一进去就看见良玉隐抱着睡着的阿容坐在一张桌前,负责护送的人见到柳春谋立即上前跪地行礼,柳春谋问道:“这一路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护送的人有些懵,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回道:“良公子说口渴,就进来喝杯茶。刚才这个人上前过来搭话,我们正要盘问。”

柳春谋走过去,看见背对自己坐着的人淡定的转过身子,笑着打着招呼道:“柳将军,别来无恙啊。”

柳春谋一脸防备,问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文观看了一眼良玉隐,道:“原本我是要回去复命的,突然有一件事要办就绕道经过这边,没想到喝个茶的功夫还能碰上柳将军的人,真是缘分不浅啊。”

柳春谋在一旁坐下,问向良玉隐道:“你认识他?”

良玉隐一脸愁容,摇头否认道:“并不相识,方才这位大人突然过来搭话,我颇感意外。”

柳春谋看他不像作假,脑子转的飞快。裴文观显然已经知晓良玉隐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打算掳去良玉隐二人以此威胁林玉同东宁朝廷合作。

柳春谋懊恼迟来了一步,想必林玉已经安排了人过来接应良玉隐,这时候冒出个裴文观,简直火上浇油。

不管怎样,得先把人带回去,柳春谋冷声道:“既不相识,不必理会这样的闲杂人等。今天我想起一件事,暂时不能放你们回江州,所以特地过来接你和阿容回去。”

良玉隐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杀意,下一秒就看见柳春谋伸出一只手整了整熟睡中阿容的衣襟,威胁意味十足,良玉隐咬牙握紧了拳头。

这时,一旁的裴文观插话进来,道:“人家既不愿意,将军何必强求。若因此惹急了那林玉,以济安城现在的人马恐怕抵挡不住林玉手下的几万兵马。”

柳春谋脸一沉,这人果然早已摸清了两军形势,刚才的黑衣人一定是他派来搅局的。

柳春谋简直恼怒,站起身正要发作,却在起来的一瞬间感觉头重脚轻,同时听见不断有人倒下的声音。

柳春谋看着自己的人全部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用尽全力支撑住身体,怒不可遏地瞪向裴文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敢......”

柳春谋额头上冒出汗珠,他看向店内香炉中正香烟袅袅的一根线香。

明明没闻到任何味道,没想到竟中了这般低劣的招数。

裴文观冷笑连连,走到柳春谋身前一字一句道:“你是想说我怎敢与你柳大将军作对?这世上想杀你的人有多少,你心中应该有数。你想用他们二人威胁林玉那人,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虽聪明,却也太自负了,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应对这四面杀机,竟敢真的追过来。”

他缓缓从胸中取出一把金错刀,褪去刀鞘,寒光映在柳春谋的脸上,刀尖直抵柳春谋胸口,裴文观眸光冷冽,低声道:“这一刀,是为了楚九的那只手。”

锋利的金错刀刺破皮肉的瞬间,尖锐的疼痛令柳春谋因迷药浑浊的头脑清醒了几分,身体却再支撑不住,顺着桌沿倒了下来,柳春谋闭上眼睛,感觉意识渐渐脱离身体。

裴文观盯着地上的柳春谋看了片刻,良玉隐上前阻止他继续的动作,两个人也不逗留,抱着阿容就出了茶馆。

过了一会儿茶馆中寂静下来,除了地上躺着的人再没有别人了。

待那两人的动静渐行渐远,刚才还昏迷不醒的柳春谋缓缓睁开眼睛,踉跄着站起身,艰难地走到茶馆外头。

外面果然没有人影,柳春谋放开方才一直屏住的呼吸,弯着腰竭力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停下来,快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方才一发现不对劲,他就屏住呼吸,努力不吸进迷香。但裴文观的那一刀实实在在受了,柳春谋捂着胸口的手掌已沾满了一手的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望着远处,不知道是要寻一匹马去追人,还是回去再叫人。

他如今身负重伤,就算追上了也没有意义,可是就这样把人放走了,着实有些不甘心。

就这样迟疑着,突然听到来路有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莫非又是刚才的黑衣人。

柳春谋把自己的身体藏进一棵树后,望着那一群人越来越近,直到看清最前面的那人面容,他才放松警惕,从树后走了出来。

傅玄一眼就看见他雪白的脸色和捂着胸口的手,跳下马跑过来扶住柳春谋歪斜着的身子。

“你伤在哪儿了?”

柳春谋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只觉得身体都虚软下来,倚着傅玄勉强站稳,他摇摇头,道:“没伤到要害,还能坚持一会儿,给我牵匹马来,江州有我安排的人,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傅玄心里担忧,自顾自扒了人前头的衣服了查看伤势,看到胸口处那一道可怖的刀伤,脸色比柳春谋还难看。

“别担心,一时半会儿我不会有事的。我们再不追,我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柳春谋说完就要让后面跟着的人牵马过来。傅玄制止他,从怀里随身带着的瓶子里取出一粒药来喂进柳春谋的口中,道:“这是止血的药,你有任何不舒服马上同我讲。”

说完,牵来自己的马,扶着人上了马立刻又翻身坐到后面,双手怀过柳春谋就跨马去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过来的时候有遇到黑衣人吗?”

柳春谋确定那黑衣人就是裴文观的人,不管他打着什么主意,都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交过手,本想活擒,但最后他们都自尽了。良玉隐和阿容真的是林玉派过来的人?”

柳春谋摇摇头,道:“若我猜的没错,阿容念叨的哥哥就是林玉,我已经查清了他们应该是之前攻城时混战后被困在济安城,林玉一直在想办法找到他们带回去。今天出军进攻也是为了方便引来我们的注意力,让良玉隐他们经由江州回到徽州。”

傅玄一言不发,想到是自己把良玉隐他们带回来的,脸色越发阴沉。柳春谋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不管怎样我们要是能有阿容他们做人质,林玉就不敢轻举妄动。”

一行人策马追了几里,终于在江州城郊追上了良玉隐等人,他抱着阿容正被柳春谋安排的人围在中间,那裴文观已经不见踪影。

还来得及,林玉接应的人还没汇合过来,傅玄扶着柳春谋下马,径直走到良玉隐的身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身份的?”良玉隐冷冷地看着柳春谋。

“不算太晚,你应该庆幸林玉现在没有现身出来接应,不然他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是嘛?”良玉隐不置可否,盯着柳春谋前襟被血染过的那片深色,笑的有些邪恶,道:“柳将军不愧是人中龙凤,竟能忍住这锥心刺骨的毒发竟还能一声不吭。”

傅玄一听,猛然一惊,立刻去看柳春谋的伤口,明明不再流血,但柳春谋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双眼发红,脖子后面的头发湿了一大片,嘴唇也被咬出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

“这刀伤虽不致命,但刀上的毒却早就渗进将军的骨血里,每隔一个时辰就发作一次,毒发之时如经剜骨削肉之痛,绝非一般人能够忍耐。”

傅玄看向良玉隐的眼神里杀意弥漫,道:“你给他下毒?”

良玉隐淡淡道:“不过是为了脱身的无奈之举,傅玄,若不是看在你之前帮过我和阿容的情面上,我方才在茶馆就可以乘机杀了他。这毒虽然不难解,但也要费些时间,柳春谋的身子恐怕受不住这每个时辰发作一次的痛楚。”

柳春谋身上的疼痛几乎让他差点昏死过去,若非旁边傅玄支撑自己早就站不住了,口中却强硬道:“既然有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挟制林玉只要林玉的弟弟一人就够了。”

说着就要立即让人动手。此时外面围着的人突然往里聚拢,有一队兵马已经围住了他们,傅玄抬眼去看那领头马上的人,立刻猜出那人的身份。

没想到,这叛军头子是个年纪同柳春谋差不多的年轻男子,不同柳春谋自小出身将门的贵气感,他从贫民百姓中一路挣扎上来,身型壮硕,皮肤黝黑,眼眸如飞鹰一般冷冽阴狠,一道刀痕烙在鼻梁处,更显得这人浑身一股冷静的狠劲。

柳春谋也低声骂了句倒霉,林玉死死地盯着他们一伙人,下马接过良玉隐怀里睡着的阿容。

良玉隐柔声道:“小玉,先带两位将军回去吧,我替他解毒。”

傅玄看了眼因疼痛最终支撑不住失去意识的柳春谋,没犹豫太久,低头让身边的人回去把情况秘密汇报给徐太守,抱着怀里的人上了马跟着林玉一行人回到了徽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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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谋这一觉醒来,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伤口也被包扎好,同傅玄一起被安排在林玉的别院,良玉隐过来看了一次,只说让他们放下心来好好休养,过几日就放他们回去。

柳春谋因为身上的伤和毒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恢复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喉咙干的好似要冒火,傅玄赶紧倒了杯水喂下去才缓解了些。

得知自己和傅玄现在正在林玉安排的院子里,外头不时有巡查的军士路过,柳春谋简直怒火攻心,哑着嗓子将那良玉隐和林玉骂了个遍。

“简直是恩将仇报的小人,竟然敢设计将我们骗到这里来。我就说当初就不该救下他们,任由他们在外头饿死冻死,你看,都是你好心害得我们沦落到这种地步。”

柳春谋不由分说,朝着傅玄埋怨。

傅玄怕他激动,挣开伤口,任打任骂地安抚道:“事已至此,你不必太过担忧。等你伤好完全了,我自然会想办法将你带回去。”

柳春谋张口就想骂他哪来的本事说这话,又看到这人这两日为自己的身体时时担惊受怕,整宿整宿陪在床边等他醒过来,醒了后端茶递水喂药的。此时形容憔悴,眼下乌黑一片,到嘴里的话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大人我饿了,这林玉把我们抓来,不会准备饿死我们吧。”

傅玄连忙出来端了饭菜过来,柳春谋一看那半桌子的粗茶淡饭,一下子眼里都要冒火。

他从得势以来,惯会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在京城里自是山珍海味不必说,到了济安城粮食短缺,但好歹那太守掏家底也能每日餐食凑出个两荤一素一汤出来,怎么如今越发落魄,眼前的饭菜颜色倒是鲜亮,就愣是找不出一点荤腥味的东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解释道:“徽州先前就闹饥荒,百姓们原本就吃不上饭。听说林玉来了日子才好些了,你就先将就先吃点吧,不能饿着肚子。”

柳春谋听后勉强提筷子吃了一些,用料虽简陋好在还算可口,他刚醒来没什么胃口,只是为了哄着傅玄陪自己吃些。

吃完饭,柳春谋也不让傅玄出来忙活,自己下了床让他睡进去补觉,傅玄这憔悴的神色实在有些吓人。

傅玄确实困得不行,拉着柳春谋的手让他在床边自己才安心睡了,柳春谋静坐着一边思考该如何从徽州脱身,尽快回到济安城坐镇指挥。按计划,沂州滨州的人马应该已经到了,随时等他的差遣。

想着入神时,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柳春谋一看来人登时没了好脸色,进来的人正是林玉和良玉隐,身后阿容探着脑袋对自己傻笑。

“柳将军,听说你在济安城对阿容颇有照顾,就事论事林某这边谢过了。这次把你和傅将军带回徽州也属无奈之举,还望将军不要放在心上。等将军身子养好了,自然马上放你们回去。”

“这粗茶淡饭的如何养伤,不如现在就放我们回去。”柳春谋反唇相讥道。

良玉隐见桌上的饭菜确实剩了不少,无奈道:“战乱之年,这已是最好的招待了,将军勉强再待两天,等中元节过后,我们就送将军回去。”

柳春谋也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答应放自己回去,冷笑一声懒得再理会。阿容凑过来,递过来一包温热的东西,打开看就是两个肉包子。

“你要是饿了,这个给你吃,这个很好吃的。”阿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捧着肉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同林玉一样,脸上出现十分复杂的表情。

他摆摆手推回去,不自在道:“不用了,本将军还没落魄到和小孩子抢东西吃。”

阿容委屈地撇撇嘴,道:“没抢,特地给你和傅哥留的。”

说完,似乎怕他再拒绝,把东西放在桌上立刻跑了出去。

良玉隐留下一路“两位将军,好好休息”便拉着林玉走了出去。

只留下柳春谋在房里简直不知所谓,好像一拳落在棉花处,满心的不痛快。

如此待了两天,柳春谋一边养伤,一边也不闲着,拉着傅玄到处在城中闲逛,但也不全是闲逛,同时也是为了解城中情况,找出一些破绽,方便日后举兵攻城。

徽州与济安城相隔这么近的距离,风光却大不相同。济安城里的百姓每日担惊受怕地过日子,而徽州已经这边被林玉占据许久,这边百姓已经习惯同他们打交道了,不仅毫不畏惧他们反而处处尊重维护。

想来那林玉最会收买人心,只是长相有些吓人,明明出身书香门第,经过这几年的杀伐养出一身的戾气,柳春谋一边想着一边替人可惜。

傅玄解释道:“听闻林玉带领的部下治军严明,决不允许伤害无辜百姓,所以在这里反而成了对抗朝廷为民请命的英雄,不少人暗中拥戴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听了这话,嗤笑道:“再怎样,也是乱臣贼子。”

傅玄叹了一口气,道:“你生在养在京城,没怎么见过闹过天灾饥荒的地方,不知道他们如何困苦。别的我不知道,我从小长大的萧城一年内几十万百姓不是病死就是饿死,尸骨堆成山的情形真教神鬼惊惧。”

闻言,柳春谋沉默不语,他不能想象傅玄是如何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亲眼目睹从小到大相处的亲邻好友无妄惨死,难怪他能与这些流民共情。

只是,这对柳春谋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林玉叫人跟着,但也没有阻止他们的行动,反而是阿容每日吃了饭过来,跟着他们到处跑,柳春谋凶了两回阿容还是缠着不放。

柳春谋面上不耐烦,却也没有驱逐,到底在林玉他们的地盘,不好直接得罪他这最宠爱的弟弟。

这天,柳春谋在院子里闲逛时,远远看见那良玉隐和林玉在亭子里拉扯着什么。柳春谋毫不犹豫,用长廊掩住身子偷听他们讲话。可惜隔了太远,听不太清楚,只听到“傅玄”的名字,又听到什么“天命如此”的言语。

林玉阴沉的面上笼罩着隐忍的不甘,良玉隐好声好气地哄着,耐心劝道:“不管怎样,就算为了保全你和阿容,凡事还是莫太偏执。”

“凭什么?”

“小玉,不说天命,只说当下。即便这次能侥幸逃过生死劫数,就算我们真能带兵打到京城,杀了那昏庸的狗皇帝,然后呢。只凭你我的力量,如此就能给百姓换来太平盛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凭什么那傅玄就能。”林玉声音渐渐变小。

听到这儿,柳春谋心中莫名一动,脑中思绪乱作一团,再也不能听下去了,转了脚步再回到院子里,一时想些事情没注意转角处撞到了人。

傅玄见他魂不守舍,脸色难看,忙问出了什么事。

柳春谋被他一问,猛然醒过神来,下意识摇摇头,然后道:“我想着两军对战,大敌当前,那林玉和良玉隐怎么就愿意放我们回去。方才无意听那良玉隐说是看在你的面上才这样,我想了一会儿,先前他就对你格外欣赏,莫非是对你存了别的意思?”

傅玄听了,脸色古怪道:“你别多想,他和那林玉一样,无非因为阿容才对我们宽容着。”

看柳春谋半信半疑的样子,傅玄无奈道:“你为我吃醋我虽高兴,但也不能冤枉好人啊。这两天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徽州内外根本没有七万人马,林玉之所以不能轻举妄动,是因为他们内部起了内讧。”

“内讧?”

“嗯,林玉刚开始是和一个名叫姜原的人一起揭竿起义的,听说那姜原武艺超群,是个领军打仗的好料子。但为人凶残,不仅虐杀俘虏,而且所到之处纵容下面的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惹得百姓敢怒不敢言。林玉三个月前同他撕破脸皮,姜原从此领着三万人马自立门户而去。但这次听说朝廷出兵攻打林玉的徽州,那姜原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所以驻兵在隔壁山上。若林玉失势,他必定接手叛军再振旗鼓,扩大势力,以此独大。”

闻言,柳春谋才想明白这许是方才良玉隐说的“生死劫数”。若真是这样,对他来说并非坏事。只要巧加利用,也是叛军能不攻自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这样相安无事又暗流涌动过了两日,这天就是中元节。

林玉特地邀请柳春谋和傅玄一同去城河边放花灯,晚间街上不少人携亲友观灯游玩,柳春谋闲着没事,也和傅玄一同出来夜游。

若是寻常夜游,柳春谋没什么兴趣,只是听说徽州这边百姓会戴着各式的鬼神面具,柳春谋觉着有些新奇,拉着傅玄在小摊贩那选了两个面目狰狞的青鬼面具戴上,一路跟随人流挤上天桥。

怕被热闹的人群挤丢,柳春谋牵着傅玄的手不放,倒教傅玄有些受宠若惊。旁边有人游街,又诡异又哀怨的鼓乐响起,衣裳华丽,戴着骇人面具的一群人举着引魂幡旗穿街而过,柳春谋看了一会儿,只觉十分恐怖,傅玄见了把人拉到一旁去看摊贩的玩货儿,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时有人提着一大串红色晶莹的冰糖葫芦晃到两人眼前,大声吆喝着叫卖。柳春谋虽然不喜欢甜食,偏想起阿容那小家伙喜欢这甜腻腻的东西,掏钱买了两串,一串留给阿容,一串递给傅玄。

傅玄接过那糖葫芦,许久没下嘴,柳春谋以为他不喜欢,一问,傅玄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道:“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这个。小时候和爹逛庙会,看见别人家小孩缠着爹娘买这个,心里不是滋味。爹虽然想给我买,但我生气为什么别人家都有娘亲陪着,一时生气不肯要,现在想来不是他的错,自己当时任性,乱发脾气迁怒了人。”

说完,他一口咬下去,冰糖甜味充斥口腔,果然是小孩子都喜欢的滋味,而柳春谋难得温和地看着他,口中的甜蜜又浓郁了些。

两人走到桥上,一眼望去河里全都是一盏盏各色明亮的河灯,顺着水流缓缓飘向远方,河水映的缤纷,岸边桥上不少人驻足观望这一幕。

这几年冤屈而死的徽州百姓不计其数,此刻有如河上花灯渐行渐远,遥寄亲友们的殷勤惦念。

柳春谋到底是朝廷的人,并非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君王无道,朝廷无为导致的,他也明白自己不过一个贪慕权势的武将,甘心为朝廷卖命也是受利益驱使,绝无扭转乾坤的能力。可是凭他再生性凉薄,无情无义,看见这么多人在岸边垂泪祈愿,看见这接天映月的花灯烛火,也不免有了悲悯之心。

这时,手中有人递过来一盏花灯,傅玄拉着他走到河岸边,道:“你也为你兄长柳如章放一盏祈愿吧。”

柳春谋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又看了看手中的花灯,沉默半晌,还是缓缓将手里的河灯放进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半明半灭的烛火映在水面如同虚幻的影子,须臾晃神间,柳春谋好像看见带着一脸温和笑意的柳如章久久看着自己,张嘴似乎说了什么。柳春谋听不真切,疑心可能是什么诅咒自己不得好死的怨恨话语。

即便柳如章生前从未对自己茬言厉色,向来真心待他,视他为宠爱的弟弟。

柳春谋肩头一紧,傅玄探过胳膊半抱着他,一边用手替人擦去那颊边残留的泪水。

自己难道哭了,还是天落小雨,柳春谋只觉荒唐,有些不可置信。回过神却看见一个戴着红色狐狸面具的小小身影朝这边跑过来,到了身前一揭面具,阿容笑嘻嘻地道:“我找了你们半天,原来在这里啊。”

柳春谋递过去那串冰糖葫芦,阿容又惊又喜,嘻嘻的接下来,立即就咬了一大口,红色碎渣子粘满了嘴边。

傅玄和柳春谋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笑意,两个人摘下头顶的面具,牵着阿容回去。

此刻街上人流如织,行人们擦肩而过。阿容仰起头朝着远处高楼上的两道人大声招呼着,松开了被牵着的手,朝那边跑过去。

他的身形如此矮小,如一条鱼一般灵活穿过人群,那边楼上站着的林玉和良玉隐二人也看到了他的行动,含着微笑摆手示意。

那红色面具快接近楼阁时,从人群里伸出一只胳膊,拦腰截住了阿容的身子,阿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嘴巴立刻被紧紧覆盖住了。

一个高大的男子扛起他在背上就迅速穿过街巷,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玄反应极快,迅速的提起步子追了上去,柳春谋看到林玉二人猛的变了脸色,急冲冲地往这边赶过来。

林玉铁青着脸,三人回到住处,他立即派人全程搜查掳走阿容的可疑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被掠在一旁,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等了一夜傅玄也没有回来。林玉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应该还没有找到人。

柳春谋实在耐不住,问林玉是不是有什么头绪,这徽州城到底是谁会掳走阿容。

听到姜原这个名字,柳春谋大抵猜出了原由,想着会用阿容去要挟林玉的人,如今最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了。

姜原把部队驻扎在离徽州不远处的地方,准备伺机而动,若此时林玉倾尽全力去围剿,两人必定两败俱伤。徽州城一空,柳春谋倒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机会,派兵拿下徽州。

林玉应当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什么骨肉兄弟情谊,看来也抵不过你的皇帝梦。”柳春谋在旁边冷笑着刺激道。

林玉面色难看,冷眼言语道:“这不是我林玉一人的事情,几万兄弟随着我出生入死,只为了当年起兵之时立下的誓言,难道要因为我一个人,让死去的几万兄弟枉死不成?”

林玉闭了闭眼,朝着柳春谋道:“那姜原原本和我情同手足,多少次出生入死,没想到今日这样的关键时刻却在相互残杀,果然是天命注定。柳将军别忘了,那傅将军十有八九也被一起抓去了。将军若是不顾他的生死,只管举兵进攻也就罢了,只是姜原这人心狠手辣,看到你的兵马攻过去,多半保不住傅公子的性命。若我猜的没错,将军调来的人马迟迟不进济安城,无非是想前后夹击徽州。现在出了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大好时机。你的军队一到别说徽州的守军,就连那姜原恐怕也反抗不了多久,现在的形势就看将军你怎么选了?”

被他看破谋算,柳春谋觉得这人是真挺聪明的,林玉说的不错,如今各路人马俱已明了,只要他一声令下,不日便可全面拿下叛军。

可是……

傅玄。

几个月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这个人动摇算计,若是顺利拿下徽州叛军,他柳春谋的将军威名必定响彻天下,整个柳家必定权势更高一层,到时皇上和王爷怎能不高看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如果这一切要用傅玄去换,那个说着“我一定对你好”的傅玄,那个同他一起放河灯为他擦去眼泪的傅玄。

如果傅玄就这样死了……

柳春谋心头像被刀刺了一下,痛感清晰地传来,几乎同时让他清醒过来。

这辈子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真心。

外面有人进来传了姜原的请帖递到林玉手上,请帖上邀请他和良玉隐明日赴宴一叙,但是不能带上兵马。

良玉隐自然明白,去了就是鸿门宴,他和林玉必然九死一生。

他把目光转向柳春谋,心中默然下了赌注。

他赌傅玄的真心没有错付,赌着冷心冷面的柳将军也是肉体凡胎,也有一般人的真情。

不出他所料,柳春谋在账中踱步几圈,然后做了决定,说道:“明天我扮成随从,同你们一同去。”

良玉隐与林玉对看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翌日,准备完毕的柳春谋同林玉二人策马赴宴,没带一兵一卒。

姜原见到这三人,警觉的眼神落在了柳春谋身上,见他瘦弱的身形,有些不屑一顾,胸有成竹地邪笑着将人迎进了他驻地的府里,在里头他已经设好宴席上好酒菜。

这姜原膘肥体壮,一脸横肉,全身上下只有一双虎狼般的眼睛唬人,盯着人的时候毫不掩饰的毒辣。

林玉还没入席,直接冷冷开口道:“阿容在哪?”

姜原不急不缓,道:“林玉兄弟,你家弟弟丢了,怎么找到我这儿来?我这几天并没有去过徽州,怎会知道阿容的下落。今天请你过来喝酒也只是为了叙旧而已,林玉兄弟怎么怀疑到我的头上。”

林玉没有好脸色,冷冷回道:“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旧可叙?”

姜原砰的一声,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搁在岸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危险的眯了眯眼,危险的笑着道:“你我二位兄弟好歹一起起军,也算出生入死过,林玉兄弟今日怎出此言?我听说最近你们同朝廷派来的什么狗屁将军来往过密。若传闻是真的,那兄弟我实在感到痛心,你与我分道扬镳,我不怪你,可要是背叛兄弟仁义投靠朝廷,那就另论了。”

良玉隐脸上阴云密布,回道:“旁人也就算了,仁义二字从你口中说出,实在是一场笑话。当初你屠戮百姓,致使起义军背上不义骂名,当时可曾怎么不想过仁义二字?今天也不必多说,只问你阿容在哪儿?若再不交出来,徽州的人兵马立刻踏平你这营地。”

姜原脸上虚伪的笑意消失殆尽,冷冷的盯着良玉隐,道:“当初若非你挑拨离间,林玉兄弟总会跟我离心。你看着老实斯文,做的尽是见不得人的事,为达目的竟爬上林兄弟的床,真是不知羞耻。”

良玉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林玉将人护在后头,对着姜原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阿容交出来。”

姜原目光死死锁定他们二人,突然道:“就凭你们的那三万兵马。实话同你们讲明白了,阿容的确在我手上,林玉你要是真想换回你的弟弟,就应该乖乖退回老家,把那些兵马都交出来。不过我也知道你林玉不死,那些人未必肯听我的话,所以今天就当是送你的最后一程,特地备了些好饭菜为你们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已挑明。

院外进来十几个持刀的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围攻过来。

一旁的柳春谋毫无惧色,径直走到姜原面前,问道:“我问你,除了阿容,你们是不是还抓了一个叫傅玄的人,他现在在哪?”

“傅玄?”姜原重复了一遍名字好像在回忆什么,突然冷笑道:“哦,是他呀,那个一心要护着阿容的硬骨头。可惜他的骨头再硬,也比不上我的刀硬,简直不识好歹。同我作对的人还有什么好下场,他已经被我亲手杀了。”

柳春谋压低眼眸,紧咬牙关,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姜原这个人本来就性格乖觉,一看到他这压抑的样子,反应越加兴奋,冷笑着从腰间掏出一件东西随手往地上一扔,那东西刚好落在柳春谋的身前。

一块青玉,傅玄随身携带的那块青玉。

“你要是不信,且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他的,这东西是从那个人尸体上取下来的。”

这块玉映尽眼底,柳春谋全身气血在一瞬间上涌到眼前,几乎染成了一片漆黑。

他如木偶般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块青玉,久久盯了一会儿,才最终确定这东西真的是当初自己送给傅玄的那一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手颤抖着将那块青玉收进怀中,仿佛是珍宝一般。下一秒他如同一头猛兽般向前冲过去,同时右手从袖口间掏出一块闪着寒光的短刀,在短短几秒内,用尽十足的气力迅速的刺向姜原。

众人反应不及,只看到利刃在空中映出一道白色的光芒,下一秒就见鲜血喷射出来,姜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片火红。

他一边捂着自己不断冒血的脖子,最后盛怒之下抬起脚猛的踹向冲向自己还要刺过来的柳春谋。柳春谋直觉胸口如碎大石一般,剧痛之后是一阵麻木,随后往后倒去,吐出一口热血。

这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命,但也彻底断送了姜原的最后一口气,他瞪着眼睛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姜原一倒,柳春谋身后已乱成一团,林玉和良玉隐以一敌十,费力的同那些冲过来的姜原的人厮杀在一起。等到二人勉强得空冲过来架起柳春谋,柳春谋才反应过来,三人互相掩护,杀红了眼似的要争出一条出路。

“你也太冲动了,这下真有进无出了。”良玉隐从未看见过有人这样的眼神,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有麻木的杀意。

已然打草惊蛇,外头不断有人冲进来,三个人手上的刀剑都劈出缺口了,一直边打边退,好不容易到了院子外。

这时柳春谋突然不走了,林玉他们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一队精兵打扮的人手持兵器赶来,那装束分明是朝廷军官。

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柳春谋此时感到异常冷静,身上恢复了冷血将军的压人气势,他下令将叛军全都斩杀,一边命人仔细搜查,就算把整个营地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阿容和傅玄。

或者是傅玄的尸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控制自己不去乱想,只是一言不发的等着,从午时等到傍晚,再从傍晚等到快天亮,等到越来越多的柳家军出现,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等到了第二天上午仍然没有传来通报找到傅玄二人。

柳春谋的头脑越来越清醒,心中的希望反而越来越多,既然找不到,那他们二人一定是已经逃了出去。

终于有人通报在距离营地不远的树林里,找到了一队兵马,并非林玉等人的叛军,也不是柳家军。

林玉和良玉隐立刻跟着柳春谋去查看。不远处一声马叫,马背上不是傅玄还能有谁?

他怀里抱着的阿容一看到林玉他们,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傅玄一下马,阿容立刻挣脱他的手臂,快步冲到林玉怀里。

生死大劫过后,傅玄眼里只有面前柳春谋的影子,一瘸一拐走到柳春谋面前,一把将人拥入怀抱。

两个人看着对方,彼此都是满脸疲倦,满身狼狈,只是这一刻所有的担心惶恐才终于消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春谋的人马一到,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柳春谋直接率领军队进驻徽州,林玉的人乖乖递上了投降书,并没有做任何抵挡。

林玉和良玉隐虽然成了阶下囚被关进牢狱,却没有受到寻常俘虏的拷打逼供,等待后面皇帝下旨,再行发落。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林玉看向窗外天边的一轮残月,轻声问旁边的人,道:“就这样结束了?”

良玉隐却是十分洒脱,回道:“尽人事听天命,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傅玄答应过我,一定会放你和阿容一条生路的。这样就很好,这样就解了你的杀身之祸。”

林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也好,只要你和阿容在我身旁一切都不会太差。”

柳春谋挨了那一脚,腹部淤青一片,过了三五天颜色才渐渐淡了些。傅玄也伤得不轻,小腿处的刀伤若再回来晚些,只怕会落下病根,以后难得齐全。

据傅玄说,姜原并不认识他的身份,只以为是阿容的仆从,关押的地方只派了两个杂兵守着,傅玄趁人不注意打晕了对方,带着阿容逃了出来。

不过因为不认得路,逃走途中惊动了姜原的人,才被一路追杀了数十里。

柳春谋等人和姜原周旋时,姜原谎称已经杀了傅玄,阿容仍在他手上。其实他正派人去追杀傅玄二人,气急败坏吩咐不用留下活口。

傅玄一路逃避追杀,正在以命相博时碰见了一队人马救了下来。

听着这儿,柳春谋陷入长久的沉默,之后问道:“那队三千的人马是紫衣军,你知道是谁麾下的人吗?”

傅玄观察他的神色,知道瞒他不住,回道:“紫衣军是昭王爷派来救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昭王爷很少调遣底下的人跑这么远来这里只为救人。他素来行事低调,最忌落人口舌,怕皇上和大臣猜疑动向。但他却肯将心腹派来保护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手救你,你能否给我个解释。”

傅玄却知道他在生气,道:“昭王爷与我父亲有些旧日交情,我初次领兵打仗,他是出于我父亲临终的嘱托才派人保护我。”

柳春谋的眼眸冷了几分,他知道傅玄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事到如今还在搪塞,分明是提防自己。

他柳春谋能图谋他什么,以至于他如此不肯坦诚相待,初见时他傅玄不过一个无名小辈,自己主动撩拨也不过为了勾引他上床,从没想过从他身上谋算什么。到如今,他倒这样防着自己,怎么都不愿坦诚以对,这事又牵扯到昭王爷,绝非这般简单。

“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此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喃喃问了出来。

傅玄察觉不对劲,忙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昭王爷,为什么每次提到昭王爷你都如此在意?”

柳春谋被这话一句,心下莫名一堵。

傅玄也算是一言点破了他多年的心事。柳春谋很早之前确实对昭王爷怀有倾慕之情,自那一年昭王爷随口一句提拔,让他暂时逃离处处被大夫人针对的将府,入宫为三皇子伴读,从此得到机会受到诸多赏识,得以步步高升。

因怀着这份感激,每每见到温润如玉的王爷,心头似便落了月光白雪,流连又怅然,如此连绵多年。

但柳春谋从没想过逾越半分,即使弱冠后在宫里宫外见到王爷的机会多起来,他也渐渐能与王爷从容来往,甚至寻常打趣。

柳春谋从不敢斗胆泄露自己心意半分,他深知两人云泥之别,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况且那昭王爷的心向着何处,他早早就了然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从未说出口的话那昭王爷就真的不知道吗,那人明明心若琉璃,心思极其缜密,两人相处中恐怕早就猜出他的一两分情意。

既然如此昭王爷早就认识傅玄,知道自己会提防傅玄靠近他,所以故意设计让自己当初救下傅玄。以此为契机,安排傅玄一路跟在自己身边。

昭王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不会平白无故这样扶持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甚至出动了紫衣军暗中保护,傅玄的身份恐怕不只是一名退隐的太医之子那般简单。

傅玄呢,傅玄也是故意接近自己吗?

傅玄见他不回答,知道他默认了对昭王的心意,心下立即不太痛快。自从认识他以来,这人虽风流多情却从不付出真心,傅玄知道他的品性,自认待在他身旁时日长久,自己能慢慢走进他的心。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早有了心上人。

“那我又算什么?”

委屈和愤怒几乎遏制不住,傅玄低声问道。

柳春谋一听,立即恼羞成怒道:“如今这些还重要吗?我自诩聪明,不还是被你和昭王耍得团团转。他这么帮你我还没吃醋呢,你倒先质问起我了。”

“我没想耍弄你,只不过不愿你牵扯进来。”傅玄争辩道。

“恐怕我早就被牵扯进来了,只是你不想承认利用了我罢了。算了,你不愿坦白我也没办法。”

柳春谋平生最恨受人欺骗,以往要是有人这般对自己,他明里暗里早就报复回去了,叫人生不如死。可这次是傅玄刚受了重伤,又有昭王爷牵扯进来,柳春谋失落大过愤怒,一时不想理他。

而傅玄自从知道柳春谋曾对昭王爷有过心意,心里醋的不行,这两日柳春谋在气头上对自己爱答不理,他实在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也置气不主动找柳春谋和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这边置气,另一边阿容听闻哥哥和叔父被关进牢里,天天嚷着要见人,柳春谋暂时不知如何处置他,就让人把阿容软禁在一处院子,又担心傅玄心软,做出不合军法的事,派人看着傅玄,阻止他去见阿容。

阿容人小鬼大,竟偷偷跑出来,躲开守卫的巡查,还真找到了柳春谋的住处。

一进来,他就怒气冲冲地质问柳春谋道:“你把我哥哥和叔父怎么样了?你快放了他们。”

柳春谋皱着眉头,回道:“谁放你出来的。你再胡闹,我就让人把你抓进牢里。”

“我哥哥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抓他,他犯了什么罪?”

柳春谋冷笑道:“他犯的罪可大了,那可是死罪,本将军没立刻将他就地正法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闻言,阿容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愤怒的握紧拳头冲上来,挥动拳头砸向柳春谋,一边大声吼道:“我哥哥是好人,他从来不随意乱杀无辜,他经常帮助别人。你是坏人,他们说的对,你是大恶人。”

门外,傅玄被惊动跑了进来,一把将阿容扯离柳春谋的身边,冷声制止道:“阿容,别再胡闹了。”

柳春谋冷眼看着,心里却被阿容怨恨愤怒的眼神激得情绪翻涌,暗着眸子,道:“他们说的对,我就是大恶人,自然没有你哥哥和叔父心善。但他们今日时运不济,偏落在我手里,还不是任我拿捏处置。你再给我嚷嚷,本将军明天就杀了他们痛快痛快。”

阿容眼睛红了一圈,惊惧地看着柳春谋脸上陡然浮现的杀意。

柳春谋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傅玄皱了皱眉头,让人把阿容带了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春谋知道他要说什么,截住他的话头道:“你用不着替他们求情,他们是朝廷重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只等皇上处置的圣谕下来,我们就得马上奉旨行事,押着他们班师回朝。我劝你少同他们走动,免得到时你又不忍心。”

傅玄问:“那你呢?”

柳春谋一顿,然后咬了咬牙,道:“我?我可比不得你心软心善,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这种事早习惯了。”

傅玄沉默着看了他半晌,攥紧了拳头终是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过了几天,跟着皇帝圣谕下来的,还有一道旨意。柳大将军在边关和谈时遭人暗杀不幸殒命,徽州叛军既已平定,皇帝传旨让柳春谋立刻先回京扶丧,留傅玄将军在徽州处理安置叛军后续的事宜。

太守小心翼翼地看着柳春谋惨白的脸色,叹息道:“柳将军节哀。”

柳春谋拿着圣旨的颤抖的手被人一把握住,傅玄低声让太守和副将们先出去。

“不可能。”

等只剩傅玄在身边,柳春谋喃喃道,身体几乎支撑不住站立,傅玄扶着人在一旁坐下。

刚一落凳,柳春谋只觉胸口猛烈一痛,下一秒竟直直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他却好像没什么感觉,人似乎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呆呆看向地面那一摊如火般耀眼的红。

傅玄眼睛都红了,心头跟着泛血,用力地将那副止不住颤抖的身子拥进怀里。

和谈之事原本快要尘埃落定,怎么会突然发生变故?柳镇淮是谁,他是大梁第一位将军,谁敢!谁又有能力刺杀他。朝廷的人?南燕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抑住那股心头汹涌的悲伤。可头脑中思绪万千,却掩盖不了不断重复的那个事实。

柳镇淮死了,他的父亲死了。

那个从未赞许过夸奖过他的父亲,那个恨他害死自己最宠爱的大儿子的父亲,那个即便柳春谋最得意风光时也会投来不满的父亲,就这样死了。

柳春谋午夜被噩梦惊醒,发现傅玄就在自己身旁,满脸忧色替他擦着满脸的泪水。

“梦见什么了?”傅玄温声问。

柳春谋思绪仍扯了一半留在梦里,不自觉喃喃回答道:“我梦见兄长了,他在梦里骂我没良心,又梦见我爹满身都是血,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我。我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我……最后,他们头也不回就走了,就就我一个人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里。”

说到这儿,柳春谋好像才从梦中清醒一般,他下意识越过傅玄肩头看向半明半暗的窗外,很警惕地问:“什么时辰了?”

“应当快四更了。”

柳春谋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床账半晌,眼神游离空洞后又凝神,然后很沉静地道:“天亮了就启程回京。”

果然天微微亮时,柳春谋立刻起来,让随行人员立刻准备好出发回去,徽州这边的事宜皇帝既然下旨一切交代给傅玄,他现在一句也没交代。

傅玄看他全程一言不发,整了整衣服就要上马,完全没什么话同自己交代,心下有些酸涩,猛地握住人手腕,停了几秒嘱咐道:“回京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冲动,等我回去再商量。我会尽快安顿好这边,立刻就赶回去。”

柳春谋面无表情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那眼里的复杂情绪最终归于一片平静,没有答应也没反驳,只等傅玄放了自己的手就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就扬鞭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带着一行人日夜兼程地往回赶,只用了十来天就回到京城,停马到将军府前刚好晚霞满天的日沉时分。

抬头见府门檐下挂着的两盏白灯笼,柳春谋停着脚步许久才进门。

府里迎接他回来的管家家丁们看到他,从满面哀愁中扯出一个个强忍的笑来,道:“少将军回来了。”

柳春谋一言不发来到柳镇淮的灵牌前,柳镇淮死时在边城,距离京城太远,尸身无法运回来安葬,已经埋在边关的寂烟岭,一代大将军就如此悄无声息地落幕,尸骨距离故土京城数千之遥。

先前只听闻消息时没什么真实感觉,如今看到眼前的牌位柳春谋方后知后觉有了血亲离世的悲戚体会。屋里就他一人,他想趁此机会说些什么,嗓子就像堵着什么发不出声音。

从前柳镇淮没什么耐心听他说有关军情以外的任何事情,两人自柳春谋成年以来从未有过什么父子温情的时刻,大多是一个冷脸以对,一个出言讥讽,每每都闹不痛快。

想来,到死柳镇淮都不能原谅他吧。

柳春谋在牌位前站了一夜,直到管家过来劝道:“少将军保重身体啊,昨日才赶回来一刻未歇着,老奴备了早膳千万吃些,然后再睡一会儿才有力气安排后事。”

柳春谋摇摇头,身体如今已疲倦到了极致,反而感觉不到什么饥饿和疲惫,吩咐道:“备好热水,我沐身后去上早朝。”

柳春谋沐浴更衣穿上朝服去早朝,朝堂上大臣们暗自交换眼神,柳春谋视若无睹。

皇帝登朝后,柳春谋立即主动请缨带兵边关,查清父亲遇刺之事。

皇帝却面带迟疑,道:“柳爱卿你刚回来,还需休整休整。南燕那边的柳家军尚未撤回京,晾他们那边不敢闹出有什么风波。昭王爷已回京复命,再过段时间朕会再派他过去重新和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皇上,边关事大,无有大将在那边驻守实在危险,昭王爷并非武将,不擅长带兵,恐怕不能应付。”柳春谋面无表情,语气强硬。

皇帝见他执拗,面上显现出不悦,道:“爱卿,你要为柳大将军报仇的心情朕能理解,刺客已经抓到关押在天牢,大理寺正在审查此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明了案情。只是有一桩事有些蹊跷,那刺客原是柳大将军的部下,他那边出来的供词是说柳大将军与南燕官员私下交往过密,怀疑柳大将军有通敌之嫌才行刺的。”

柳春谋闻言又惊又怒,道:“陛下,这简直是诬告,我父为将三十年,治军严明,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犯下谋逆通敌的重罪。”

皇帝看了眼旁上的昭王爷,道:“朕自然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只是那刺客咬准了此事。朕让人彻查此事,若你父亲是无辜的,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所有事情查清之前,爱卿就安心在将军府上休息一段时间。”

柳春谋分明听见旁边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他按下心中怒气,无意瞥见一旁的昭王爷若有所思地直视前方。

果然。

柳春谋腹中一阵不适翻涌,感觉被人背刺的愤怒烧灼自己的五脏。他猜的不错,这一次是冲着整个柳家来的,无论背后是谁,皇帝和昭王爷已经下定决心要夺下柳家的兵权。

柳家军世代由柳家掌控,但归根结底是天子的军队,柳镇淮在皇帝眼里是功过盖主,是不得不除,他再忠心不二,也抵不过上面人的猜疑。

柳春谋心里并不多把皇帝看的重,本性里自私自利大过于愚忠,但从小被柳镇淮耳濡目染,也从没有过谋逆之心。既然皇帝和昭王爷已然容不下他,他就必须找出退路。

他闭了闭眼,暂且受下了这份屈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日过后,柳春谋几乎相当于被软禁在将军府上,偶尔出府也是在皇上派来的暗卫监视之下。从前风光时他一回京上门谄媚的访客不少,如今稍显落魄了大臣们要摘个干净,自然无人登门,一下子清净了不少。柳春谋现下也没有心情应对这些人虚伪的人情往来,倒也宁愿如此。

只是有一件他放心不下,那刺客关在天牢每日受刑罚审讯,他很想当面去会一会,只是皇帝那边自然不肯,他若贸然前去更遭人怀疑。

柳镇淮生前身旁有一心腹随行名叫徐寒阳,柳春谋将人召进府里询问行刺时的情况。

徐寒阳如实回答道:“那日大将军和昭王爷受邀请一同去燕军账中商议事情,属下一起同往,但要进营帐前属下被拦着不能进去。大将军只道是秘事要聊,里面的人都没有刀械在身,昭王爷在旁说进去无碍,大将军才没有带我进去。属下在外面等了一炷香,隐约听见里面两方饮茶议事的声音,又过了一炷香,突然听见杯盏落地的声音立刻冲了进去,看见大将军心口插了一把剑正血流不止,那名刺客受了伤正欲逃走,被属下出手擒住。昭王爷与那燕军头领慌乱中叫了军医进来查看,大将军身上被砍了三四剑,最后一件正刺中心窝,自然回天无术。”

说到最后,徐寒阳眼泛热泪,道:“少将军,这分明是有人预谋针对大将军的。柳家军的心腹将领们如今无令不得回京,少将军在京城恐怕孤立无援。”

柳春谋沉吟片刻,问道:“我父亲临走时可有什么话就给我。”

徐寒阳想了片刻,回答:“当时因为昭王和燕军在场,大将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属下靠近时低声说了一句话,要属下传给少将军。”

“保全己身,不可谋逆。”

短短八个字,柳春谋反反复复想了半天。

柳镇淮果然了解自己睚眦必报的品性,到死还在担忧他被逼急了生出谋反之心,所以死前留下这样的嘱咐,因为他知道柳春谋必然会遵循他的遗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想冷笑却笑不出来,为柳镇淮的愚忠倍感酸涩。当今天子昏庸无道,耽情声乐,置天下人于不顾,只知道寻仙问道服用丹药,妄想长生,殊不知他若长生则百姓短寿,多少人暗地里盼着他早早驾崩。

偏就是这样的皇帝,却得到柳镇淮和昭王如此盲目的拥护。

想起昭王,柳春谋心情复杂。柳镇淮遇刺时他就在场,柳镇淮对他是绝对信赖的,恐怕就是这份信赖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柳春谋不傻,自然明白行刺之事昭王也有参与,只是不明白他忌惮柳家已是多年,与他至少表面交好,从未撕破脸皮置人于死地,为何现今如此明目张胆急于铲除柳家。

那刺客既然是无名之辈,行刺后逼供之后就可以借个由头斩杀,却被昭王保回京城,分明是故意引出谋逆的罪名来针对柳家。

昭王也容不下他了。

想到此,柳春谋竟然没有意料之外的伤怀,反而是一种冷冽的平静。柳春谋看人很准,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昭王爷这个人可以轻而易举赢得无数人的真心,也可以可以风轻云淡地加以利用,本质上是个比柳春谋都无情的人。

只是,延续多年的似有若无的情意如今竟所剩无几,或是因为柳镇淮之死,抑或是……

傅玄。

一想到这个人,柳春谋心头一软,接着不由地泛酸,甚至觉着有些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王爷并不是太子一党的人,对三皇子也从未有过扶持之意。从前还想着他注重名誉,明面上要独善其身。而现今,柳春谋竟先一步猜出他的棋。

傅玄。

或许是因为听见良玉隐说傅玄是天命之人,又或者是看见紫衣军的那一刻起,柳春谋一直就有个大胆的猜想。

昭王爷在为傅玄争,争什么呢,需要撕了脸面,这么急着剔除柳家争回兵权。

清平一回到将军府,就被柳春谋叫到房里下令去查凌妃十七年前产下死婴的事件。

柳春谋那时还小所以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幼年时才无意得知这样一件曾轰动后宫的事。

几天后得知真相的柳春谋大摇大摆出门去了昭王的府邸面见王爷。

昭王一个人正在亭子里布棋,看样子是自己与自己对弈,看到柳春谋来府并不惊讶,邀请他坐下来下棋。

柳春谋不擅棋艺,他自小对琴棋书画之类的消遣活动并不太感兴趣,若不是为了不让人瞧不起他,他压根不会着手去学。好在柳镇淮重武不重文,只让他学个一二,就由着他去了。

这次他坐下来,认真看了看棋局半晌,方才道:“我只能看出一方胜局已定,王爷还要再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浅笑道:“没到最后,怎能放弃。”

柳春谋不看棋盘,冷冷盯着昭王,道:“王爷为人温和,下棋却狠辣,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果然是我眼拙了。王爷步步紧逼,分明别打算给我们柳家一分生机。”

昭王爷有些讶然,没想到他如此坦率直言,也没想到他看向自己的冰冷的眼神里掩不住的杀意。

什么时候,这个人不再用从前那样温存的眼神看自己了。

“既然想赢,自然不能心软。此时留有后患,后面更加难行。”他缓缓落下一棋,果然棋局中胜负已定。

“春谋技不如人,自然认输。只是被算计的人到死也想要个明白,今日想问王爷一句,为谁下的棋?”

“你来找我,自然是已有答案。若你心里没有答案,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真相。”王爷看向柳春谋的眼里毫无笑意。

柳春谋嗤笑一声,道:“不愧是王爷,滴水不漏。既如此,我就斗胆猜测一番。十八年前,凌妃正受盛宠怀有一胎,原本是锦上添花,未曾想分娩出一个死婴。当时皇上龙颜大怒,将凌妃打入冷宫受尽苦楚。凌妃诞下死婴的那晚,当时宫中当差的傅太医的夫人也生下一个男婴,没过多久傅太医辞官归乡,回到箫州定居。这是不是太凑巧了,但当时一个太医的家事根本无人关心,所以没有人会把这两件事关联起来,如今想来却是破绽百出。”

昭王爷面无表情听着,并不答话。他越是这样,柳春谋就越确定自己所言就是真相。

“若我猜的没错,当时皇后及娘家权大势大,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皇后生下第一个皇子,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随后凌妃怀有身孕,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害怕嫉妒心极强的皇后会对她即将生下来的孩子下毒手,所以使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的计谋,将刚出生的皇子送出宫,交给傅家抚养。傅太医为了怕事情暴露就主动辞官去了箫州。多年后王爷你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让人去箫州把傅玄引到京城,一步一步为他铺好回来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停顿一会儿,紧盯着昭王,道:“王爷,我是否说对了。”

昭王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然同我料想的那样聪明。”

柳春谋见他承认,道:“就算傅玄是皇子,皇帝未必会相认,就算相认也未必器重。你这时候把他推出来,只会招惹太子和皇后娘娘针对。”

昭王爷坦然道:“天时地利人和罢了。太子并非没有破绽,权当争一争。”

“傅玄知道吗?”柳春谋皱着眉头问。

“他马上就会知道了,凌妃虽然现下复宠,但君王之心朝三暮四,做不得数。日后太子登上皇位,他和皇后恐怕也容不下凌妃娘娘。傅玄再没有野心,考虑到他的娘亲这一层也会明白本王的苦心。”

柳春谋看着眼前的昭王爷,自认为这人在某些方面果然偏执得可怕。原本可以做个坐享荣华富贵的清闲王爷,却为了凌妃以身入局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这一点他要甘拜下风。

“王爷也真够狠的,这么多年后还肯将自己的心爱之人推到别人怀中。”柳春谋摩挲着手中一枚白棋,继续道:“但恐怕这也是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如愿同凌妃相守的原因。”

王爷收棋的手一顿,并没有说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春谋猜想京城经常往后恐怕没有一天是太平的,他在当年的驻地建城还有一万亲兵,若争个鱼死网破,先派人杀了牢狱之中的徐寒阳,然后设法逃出京城,远离这些是非,以他在建城的积蓄,余生也可悠闲自在。

只是如何甘心,此时被束缚住拳脚,成为多方势力欲除去而后快的目标。这时候他一走,反而坐实了自己的嫌疑,让他们称心如意。从此,他柳春谋就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不管以后谁坐上皇位,恐怕这一辈子都再难回京。

回不了京,就永远见不到那时已成为皇子的傅玄。

柳镇淮的“不可谋逆”仍在耳边回响,日夜让他寝食难安,案子被故意拖延没有审明,听闻燕军那头居然也没有动静。

分明是商量好的。专门为了除去柳镇淮布好的局。

这样熬了一个月才有人递了书信到府里,上面写着傅玄马上回京的消息。

柳春谋知道是傅玄想提早告知自己这个消息,想要安抚自己,盯着这简短的书信,他不免有些想叹气。

这次傅玄回京,二人身份已经颠倒,他柳春谋如今竟然有些不敢再招惹了。所以得了信的他也不回信,只当没看见。

又过了三日,果然听闻傅玄已经回京,随后上朝封赏,皇帝念他军功赫赫,赐了不少金银和府邸,一时朝中风光无两。

柳春谋在接受审查,不得进宫,反而得了机会不见傅玄。这边避着不想见人,傅玄那边却十分着急,听说他被免职幽禁在府里,回京第二日就毫不犹豫就找上门来。

柳春谋让人拦了两次,傅玄生气就要硬闯,柳春谋索性就悄无声息地搬到另一座别院住着躲避来人。傅玄扑了个空,找管家下人打听人在哪里。管家自然不会说,傅玄冷静下来先行离开。

虽然人避着不见,但傅玄回京后的行踪,柳春谋却了如指掌,知道他在昭王爷的安排下,得以时常进宫面圣,自然也可以时常见到那位凌妃娘娘。

母子光明正大地团聚,也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替人高兴,心里却不算释怀,情绪相当复杂难言。他这几天在别苑住的清闲,除了身边伺候的人没带其他人过来。每天赏花赏鱼,练练剑,虽然悠哉悠哉,但是依着他爱热闹的性子,着实无聊的很。

偏这勉强的清闲日子也被人打搅了,柳春谋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无奈地道:“守院子的人没拦你?”

傅玄没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两个多月未见的人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他甚至害怕自己稍有动作,这人马上就要溜走。

许久,他才幽幽开口问道:“你躲着我,不想见我?”

柳春谋十分坦然,答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见你不合适。”

傅玄皱了皱眉头,道:“我从昭王爷那边听说了整件事,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会帮你脱罪。”

柳春谋一听到昭王爷的名字,心里就不痛快,淡淡道:“不用劳烦了,我本来就是无辜的,皇上圣明,过不了多久自然可以还我平白。听闻你如今受到皇帝器重得了不少封赏,还没来得及道声恭喜。你三番两次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傅玄被这冷淡疏离的话语一刺,着急起来,不禁走近两步,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和昭王爷的事情确实不该瞒着你,我向你道歉。”

柳春谋冷笑道:“他的事这也用不着你来道歉。再说了现如今你的道歉我可受不起了,殿下。”

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调,听得傅玄一惊,忙道:“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

柳春谋略带讽刺地笑道:“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愚笨。现在皇帝虽然没有公开你的身份,但过不了多久都会昭告天下,还你皇子的名头。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还是少做些惹人怀疑的事落人口舌。”

傅玄听出不对劲,问道:“什么意思?”

柳春谋忍耐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道:“傅玄,我的意思你很明白。先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才冒犯了殿下。如今知道了自然要回头,从前就当我有眼无珠认错了。现在你我之间就这样了断了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断?”傅玄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眼眸里蓄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深处是幽暗不明的情绪。

柳春谋很佩服自己还能有勇气和他对视,不过要断就断的彻底是他一贯的做法。

他强迫自己不能退缩,继续道:“本来就是受人摆布、遭人算计才有的缘分。如今既然缘分尽了,从此你我两不相关。”

傅玄一字一句听着,忍耐自己的情绪,拼命压着自己的声音质问道:“两不相关?你说的轻巧,做的绝情,我问你凭什么?”

柳春谋从未见过他这样痛苦的神情,心不由得揪紧自己也痛的要死,嘴上却苦口婆心地劝着:“阿玄,这事哪有什么对错可论,我们之间发生那么多事,互相猜疑互相利用,先前的一点真心早就消失殆尽了。既然没了情意,自然要好聚好散。”

傅玄绝不退让,道:“你骗人?”

柳春谋登时也有些脾气,声音都冷了,道:“我为何要骗你,我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才对你好言相劝,难道你偏要纠缠?”

傅玄咬牙压制愤怒,许久才近前一步,向柳春谋伸出一只手,讨要道:“你把那块青玉还给我。你送我的那块青玉我先前弄丢了,我问了良玉隐,他说你捡到了。”

柳春谋呼吸一滞,反应过来才回道:“既然弄丢了何必要找回来,那玉也不值钱。而且那块玉并不在我身上,先前被那姜原扔在地上磕碎了,我就随手扔了。”

看到傅玄明显失望的表情,柳春谋趁热打铁,道:“你看真心这东西就跟那块青玉一样,虽美虽珍,却是个一碰即碎的东西。傅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偏执了,这一点恐怕将来于你无益。”

傅玄握紧拳头,声音因为浓烈的情绪而嘶哑,他盯着柳春谋一字一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随意耍弄践踏别人的真心。”

说完,傅玄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几日,柳春谋也不好受,明明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和傅玄就此了断的,结果还是弄得自己心口疼了两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偏雪上添霜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天皇帝召他进宫上早朝。

在皇殿之外等待时,他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怎么皇帝突然召他上朝,就听到旁边大臣凑过来告诉他,徐寒阳在狱中暴毙,宫里仵作正在验尸,听说是有人动手。

柳春谋心头不祥的预感挥散不去,这个时候这徐寒阳无端暴毙,所有的嫌疑自然会落到他的头上,怪不得周围投来了不少猜疑和看好戏的眼神。

等进了皇殿开始早朝,皇帝自偏殿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身绣着紫色云纹的锦衣宫服,佩戴着金冠玉带的傅玄。柳春谋心头一惊,这是皇子的装扮。

再看大臣们的反应,虽然都看向傅玄那边,但好像眼中并无多少惊讶之色,似乎早就知晓了此事。

这几日大臣们通过皇帝的明示暗示应该都知晓了傅玄的身份,当然这后面肯定有不少昭王爷的助力和周旋。

今天就是公布身份的日子。

直到皇帝身边的公公当朝宣读了圣旨,表明傅玄是从小流落在外十八年的皇子,从今以后回到宫里。傅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了大梁朝的皇子殿下,这一切天翻地覆的变化却仿佛朝夕之间的事,柳春谋跪在下头听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可以料想到,这事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平白无故多了个兄弟,又是宠妃凌妃的孩子。他们自从知道傅玄这个人之后,就明白这人不同凡响,既得了昭王爷厚待,又刚建了军功回朝,要不是早已定下了太子殿下为皇储,说不定皇子间又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

傅玄聪明,心却不够狠,未必能斗得过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心中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他明明自身难保,怎么还有余力去担心别人。

这样想着,不由得就看偷偷向玉阶之上皇帝旁边站着的傅玄,那个人一直眼看注视着这边,目光碰撞,柳春谋立刻移开视线,错过了傅玄脸上闪过的沉郁之色。

这事情定下之后,就是商议徐寒阳的事。大理寺卿上报今日仵作已经验出徐寒阳是死于毒发之时,面对皇帝的质疑和大臣们纷纷投过来的视线,柳春谋熟视无睹,毫无反应。

他倒要看看,欲加之罪如何强加于他。

果然一会儿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太子一党之下的一位曹姓大臣站了出来,道:“柳家是否结党谋反的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关键时期这徐寒阳却被发现毒死在牢中,恐怕柳大人脱不了干系。”

柳春谋冷笑道:“本官又不在大理寺当差,这徐寒阳在牢里死了,与本官有什么关系?要论过错,看守牢犯是大理寺的职责,怎么就牵扯到我的身上?曹大人,我提醒你一句,若无证据在这金殿之上诬告同僚可是重罪。”

曹大人被这一呛,急红了脸回道:“我当然不敢诬告,只是边关之事嫌疑众多,柳大人应当慎言。”

“慎言?我行端坐正,既然没有做亏心之事,何须慎言。”

曹大人冷笑一声,道:“柳大人可别太自信,这几日你没上朝,不知道徽州那边已经有人告了御状,说你在平叛期间,与叛军头领林玉等人往来亲密,这你有何解释?”

柳春谋闻言惊诧不已,抬眼就看向傅玄那边。傅玄被他这一看,皱起眉头刚想说什么。

柳春谋冷冷又移开目光,对着皇帝道:“徽州平叛一事,臣曾被掳到敌军营地与那林玉周旋过一段时日,但当时是情势所迫,臣所做一切绝无通敌之意,皇上尽管可以派人去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大人还要再辩,这时傅玄站了出来,道:“皇上,儿臣随柳将军一起带军平叛,时时都跟随其左右。我愿以性命担保,柳将军绝无通敌之嫌。”

柳春谋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为自己辩白,然后冷眼看向一旁的昭王爷。昭王爷显然也没有想到傅玄会在早朝之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维护柳春谋,一时神色不虞。

这皇子殿下既然发了话,皇帝刚失而复得的一个皇子,自然不愿意多计较,只说此时日后再查再议,便宣布退朝回宫。

傅玄等在殿外大臣们出来经过时纷纷躬身行礼,他微微颔首,眼神却飘向慢悠悠从皇殿走出来的柳春谋。

刚准备迎上去,却有另一个人挡在二人中间,三皇子莫相虞凑到柳春谋跟前,低声道:“柳大人,借一步说几句话。”

柳春谋早就看到不远处的傅玄,思索片刻,对着莫相虞点了点头,跟随他去往偏殿走去。

一路走着,三皇子见他神情暗淡,以为是刚才被人弹劾,心中不忿,道:“这些人落井下石,多半是受了太子的指示。父皇也不是会不明事理,胡乱定罪的人,他们既然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控告你,你暂时不用过于担心。”

柳春谋表情淡淡,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还能有什么怨言。”

莫相虞皱眉道:“何必这般丧气,总会有办法的。我看今天二哥替你在朝上说话,应当很向着你的。”

谈及傅玄,柳春谋不由警觉,察觉出这三皇子在试探自己的意味。

想来也是,这人也是皇子,怎么会对突然出现的另一位皇子不心怀芥蒂?难道他是想套话知道傅玄和自己究竟还有几分关联,日后可以加以利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此,柳春谋下意识替傅玄撇清关系,道:“二殿下不是为我说话,他是为了自己。他刚回宫,自然要清白些才不会落人口舌。他跟我一起平叛徽州,我要是有嫌疑也免不了他受人猜疑。”

莫相虞忽然笑了笑,道:“我第一次见他,你说他是你表亲,还住在你府上。”

柳春谋应答如流,道:“我当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确实只看中了他这个人。只是人家心高气傲,不肯让我得手。现在想来却是庆幸,幸亏没有亵渎二皇子,不然今日我这身上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三皇子莫相虞似乎压根没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选择纠缠,而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们之间毫无牵扯的话,当下有个法子可以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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