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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宁意:“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
“一个金光之境的神砥?”
他语气不屑,尽管身躯被金光枷锁所缚,被迫弯曲,头颅却依然抬得笔直傲然。
“小小人族,人身肉骨,岂敢成神?”
时好见状已然跳起抬手想敲他一碇,却被他轻飘飘一个眼神吓得诧然停住,悻悻收手,口中却嘴硬叫嚣道:“你都这样了还敢嚣张?”
“被逮了全是你自己修为不够,还敢看不起上神?”
时好在他面前踱步,颇为得意:“你当日敢坐到我头上,就该知道总有人会治得住你这只疯狗!”
那只魔不发一言,眼中意味深长,只一直盯着沈宁意。
沈宁意也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看起来身上并无魔气,还有参杂着仙风的腥气。
是......堕神吗?
“你叫什么?”沈宁意开口问道。
他双唇嫣红似血,眼角勾着若有若无的腥色:“勾冶。”
“我见过你。”他突然笑了,“在一个破庙里。”
时好目光在两人之间觑巡,觉得气氛不对,立刻站到沈宁意身侧去瞪勾冶:“你别妄图和上神套近乎!”
“上神,你可别听他胡言乱语,这只疯狗惯会蛊惑人心。”时好在沈宁意耳边补充,“上神别看他现下正常,一会儿发起疯来,可吓人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对面勾冶突然眉间一拧,从脖颈以下正有漆黑色花纹慢慢爬上他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之上。
他神色间似有痛苦慢慢爬了上来,眼白中也爬上纹饰,瞳眸中一片漆黑,仿佛有漩涡在中搅动着。
时好见状已飞速躲到沈宁意身后去了。
勾冶脚下的结界飞速转动着,光线纷杂乱飞,他身上的金光枷锁也在不住叮叮颤动着。
他面色逐渐狰狞,额间青筋暴起,双手筋脉鼓起膨胀,但被那金光枷锁制地无法动弹,只有头颅被迫痛苦地昂起,他口中发出一声悲鸣,仿佛已失去意识,用尽周身所有力量与沈宁意对抗着。
“他怎么了?”沈宁意一面压住他体内喷涌的力量,一面出声问时好。
时好躲在身后怯怯说道:“他要食用血肉了......”
“若无鲜血,便会爆体而亡......”
“去给他抓只牲畜。”沈宁意静静开口。
“啊?”时好讶异,“可......”
“去。”沈宁意打断她。
勾冶刚才说,在一座破庙里见过她,或许他见过她的原神像。
却是不得不管一管了。
作者有话说:
猫猫狗狗凑齐了。
第45章 永安
◎“你就这么喜欢逗小孩?”◎
假的温从宁这边, 贺汀却是接连两日不曾上门。
时好说他近日事务繁忙,可沈宁意暗中去看,他却是接连两日都去拜访一位不知身份老者, 叫做陆翁, 此人沈宁意倒也未曾在贺汀命盘大事中看到, 便由他去了。
小甜也似乎感受到沈宁意可以装出的心情郁郁, 不再缠着她闲聊, 沈宁意难得过了两日清闲的浇花看云打瞌睡的悠闲日子。
这是温从宁来寨中养伤的第五日, 距离贺汀被陷害,温从宁被误导刺杀他还有两日。
沈宁意百无聊赖, 这日却只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贺汀的母亲白尔。
她身怀六甲,步履却依旧轻盈,几年过去,气韵中又添了些从容和云淡风轻。
她身后跟着贴身仆从,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 正好奇地左顾右盼。
“温娘子好。”她笑容平易近人,“我是贺汀的母亲。”
她主动向沈宁意介绍了牵着的小男孩:“这是他的弟弟, 永安。”
沈宁意故作吃惊地向她见了礼。
小甜动作利落,已扶着白二坐下, 又去沏茶了。
白尔看出沈宁意装出的慌乱,软声道:“温娘子莫怕, 我只是来看望看望温娘子。”
“我已听说你家的事......”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的手背,“温娘子节哀。”
“温娘子是叫做从宁吗?”
她眉眼中光华柔和:“真是个好名字......我叫你从宁可好?”
沈宁意长睫低垂,静静点头。
她的手自然地覆在了沈宁意的手背之上,她身上有种淡淡的墨香, 闻起来暖人舒畅。
“从宁, 不要担心, 贺汀定会为你查清实情,为你家人报仇。”
沈宁意声中已有哽咽:“已经第五日了,官府和贺郎君竟然都还没有得出结果吗?”
“我的家人的尸身......”沈宁意眼中聚起泪来。
怕是都臭了,沈宁意抬袖抹泪。
一旁的贺永安突然出声了:“这位姐姐生得真好看。”
“哭起来也好看。”小男孩双眼圆圆,看起来圆润可掬,此时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看向她。
沈宁意诧异从袖中抬眼,美目潋滟,正有一颗泪如星子坠下,梨花带雨,春风拂柳,也不过如此。
白尔心中也不得暗叹了一声这位温娘子的绝色,口中却安慰道:“娘子莫急。”
“此事并不简单。”她停了一瞬,似有顾虑,“据那夜打更人所说,他曾在那夜途径温家,见里面有食人妖魔,或许此事并非人为......”
沈宁意已经哭出声来。
小甜匆匆放下茶,已将她拥住:“娘子莫哭,不管是妖魔还是人祸,贺哥哥都一定会帮你家人报仇的。”
对面白尔也自责说道:“是我不该直说,徒惹从宁难过了。”
沈宁意正认真悄悄施法变出眼泪,突觉衣角正被轻轻拉扯着,她抬头一看,一只小手正扯着她衣角:是贺汀的弟弟永安。
他小嘴一噘,双眼也包着热泪了:“漂亮姐姐不要哭了,再哭永安也要哭了。”
沈宁意的哭声止住了,她露出个悲戚的笑来:“姐姐不哭。”
若沈宁意没记错,温从宁有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弟弟,若是温从宁本人在此,怕是哭得晕过去都是合理不过的。
白尔见她似乎情绪好了些,这才又说起话来:“此次我来,一时想安慰从宁,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惹你伤心。”
沈宁意含着泪轻轻摇头。
“其二,是想说说贺汀。”
白尔神情中拢上一丝惆怅来:“在他幼时,我并未尽心,只将他指给棠骑照顾,在他眼中,棠骑怕是最重要的......”
“可却没想到,棠骑出了意外,从此之后,贺汀身侧再也不见一个女子。”
白尔自嘲一笑:“尽管我爱护他不够,可我却也是他亲生母亲,总要担心。”
“从宁能够被他安置在此处,可见他对你之上心。”
沈宁意静静点头,白尔见她神色郁郁,还是收回了其余的话,准备带着永安告辞了。
永安恋恋不舍,还想多留,小甜见沈宁意刚才多看了他几眼,以为她喜欢小孩,便出声道:“夫人,且让小郎留下吧,一会儿我亲自将他送回去。”
白尔道了声好,叮嘱了永安两句,便离开了。
大抵她就是天生讨小孩喜欢,沈宁意拿着帕子帮永安擦了擦泪。
小孩眼睛亮亮的,令她想起小时候的贺汀。
可贺汀是水中孤岛,他的名字却叫“永安”,一听便能知晓父母的敦敦心意,希望他永世平安快乐,可却贺汀却是一个孤零零的“汀”字,尽管有他本名如此命盘顺应而改之势头,但于这些凡人来说,这名字还是他们自己取出来的。
永安想是受尽宠爱长大,性子活泼骄气,与贺汀小时那沉闷模样截然不同,但笑起来时却有一枚与贺汀相似的梨涡。
沈宁意手痒轻轻戳住他梨涡,永安就笑嘻嘻地黏上来,与人十分亲近。
贺汀来时,沈宁意正牵着他在小院里喂鸡玩,小孩扑在她的怀中咯咯直笑。
“你就这么喜欢逗小孩?”贺汀冷不丁地突然出声,将她吓了一跳。
沈宁意揉了揉永安滑嫩的小脸,浅笑着答道:“喜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