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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喜欢别人生的,她心中暗答。
面上却郁郁道:“我的弟弟也跟他一般大......”
贺汀不说话了,半晌默默上前把永安从她怀中拉了出来。
“你该回去做功课了。”
永安不大喜欢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同母异父的哥哥,也有些怕他,被他拎住后领也不敢挣扎,只委屈巴巴地看向沈宁意。
沈宁意正欲开口,贺汀却先说话了:“小甜,你将他送回去。”
小甜应了声,过来牵住永安小手就要往外带。
永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沈宁意好几眼,走到门前,突然说道:“温姐姐,我明日还来找你玩。”
贺汀回道:“她明日没空。”
永安小嘴一撇,眼中包起泪了。
小甜笑劝道:“哎呀哎呀,小郎是个哭包。”
永安又生生把泪憋了回去,嘴里还在念叨:“温姐姐不要忘了我......”
沈宁意心中好笑,正要答复,那边却突然想起叩门声。
小甜将门推开,有一风流倜傥的高大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长得和白尔十分相似,五官秀气,气质潇洒,看到平安便伸手将他抱起,笑道:“舅舅来接永安了。”
是白玉钦。
终于来了,沈宁意等了几日,他终于要来骗她了。
他颔首和贺汀致意,好似无意扫到沈宁意,笑道:“这位就是温娘子?”
他目光略带打量地落到她身上,神情中有一丝欲言又止,但又很快开口笑道:“温娘子好。”
沈宁意微微俯身当作回礼。
他与贺汀随意交流两句,便要转身离开了。
永安却伸手一把拉住小甜:“小甜姐姐送我。”
小甜爽朗点头:“自然自然。”
三人转身离开,小甜临行前还十分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院门。
鸡舍中小红正在吃食,贺汀靠在树旁,静静看沈宁意喂食了半晌,突然说道:“娘子身子好些了吗?”
“不如今晚将这只鸡炖了,给你补身。”
小红闻言一跳,咯咯两声衔着食飞快钻回了窝里。
沈宁意:......
又听贺汀说道:“这鸡很久没下蛋了,留着也没什么作用,不如炖了。”
“可我听说,”沈宁意假笑道,“这只鸡是从前一位照顾你的娘子养的。”
“我原以为,这只鸡于贺郎君来说,是有些别的意义在的。”
贺汀回道:“温娘子不愿吃,便算了。”
“不过一只牲畜罢了,意义又有多大。”
他是在说什么胡话,若无意义,棠骑死那夜他哭什么哭,不吃不喝那三日也是在梦游吗?
沈宁意被他的话哽住,心中无语,静默了一瞬。
她却还是记得走剧情:“贺郎君,我家中的事查得如何了?”
贺汀回道:“温娘子,此事有些蹊跷。”
“验尸官验尸后说你的家人们是由重物敲击而亡,但当夜却有个打更人看到有凶兽啃食尸体......”
沈宁意捂住心口,装作惊恐伤心:“那,那我家人的尸身......”
贺汀淡淡点头:“我此次来,是想问问温娘子,那夜见到了什么?”
沈宁意惊疑道:“既然如此,我可否归家一趟?亲自去官府陈述?”
贺汀却拒绝了:“尸体惨状与几次案件中一致,官府怀疑确是有凶兽在城中徘徊。此院虽小,却是最为安全,不论妖兽和恶人都无法伤到娘子,娘子暂且还是呆在此处吧。”
沈宁意眉梢一跳,她曾在小院外设下结界抵御妖兽,却没想到贺汀竟然知道此事。
她又问道:“那我家人尸身何时才能下葬?”
“明日。”贺汀答道。
沈宁意追问:“葬在何处?我可......”
“娘子勿急,且先告诉我那夜你看到了什么?”
沈宁意则怎么能知道温从宁看到了什么,她只能装作头痛:“我,我记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有人突然闯入我家,我,我......”她装出痛苦的神色。
贺汀默了一刻,轻声道:“温娘子若想不起来就算了,不必勉强。”
“明日尸体安葬后,我亲自带娘子前去。”
沈宁意又施法变出些泪水来:“多谢贺郎君。”
“却不知为何偏是我家遭此横祸......”
语罢,她已呜咽假哭起来。
贺汀见状,轻轻一叹,向她颔首告辞了。
作者有话说:
贺汀:你之前也把我当小孩逗对吧?
第46章 骗局
◎演得跟真的一样。◎
还有一天。
沈宁意站在山坡之上, 眼前是众多起伏的小丘坟包,一束束白符在风中幽幽飘荡着。
温从宁家人的坟包就在前方,她提着裙子默默跟着贺汀, 心里却在想着温从宁的情形。
她昨夜前去时好那处看了, 温从宁那一魄虽然已经聚起, 但目前却怎么也回不去她的体内了。
温从宁失去爱恨, 就算现下已经醒来, 却是懵懵懂懂, 仿佛稚童。
而之前她对勾冶下手没把握好力度,令他陷入昏迷直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前方的贺汀长身劲腰, 姿态从容丰朗,行动之间乌发清秀随风飘洒,端的是一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俊朗。
他背脊和从前一样笔直,虽不再瘦弱,但沈宁意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寂的意味。
沈宁意身为神灵, 可见凡人不可见,行走之间已是看到无数阴魂在空中浮动了, 但只要贺汀行进之处,便会有阴魂自动避让。
阴魂好似在怕他, 他到底是何身份?
镇魂钉,多出的神号, 不是戈南神的戈南神,魔渊......沈宁意总有种自己就要窥探到什么的错觉。
随便吧。
她现下神号都尚未修成,想要插手此事,怕是难。
她跟着贺汀祭祀了温从宁的家人, 假模假样地哭上一阵, 便起身要跟他回去。
沈宁意甫一抬眼, 却看到温从宁家人的阴魂正远远围绕在贺汀身侧,似乎都在盯着他身上一处。
沈宁意顺着他们的视线,随意扫过去一看,见贺汀腰间正系着一枚短笛。
这是短笛似乎是昨日才出现在他身上的。
沈宁意心中好笑,若她没有猜错,这或许就是让温从宁认定是贺汀杀了她一家的原因之一。
但她还是需确认一回:“贺郎君,你身上这根短笛好生别致,是如何得来的?”
贺汀掀起眼皮盯她两眼,坦然说道:“捡的。”
沈宁意:?
这臭小孩自从昨日就说话古里古怪,可沈宁意静心一想却也没发现自己有怎么惹过他。
前两日她还能确信贺汀或许对温从宁有兴趣,现下他这态度却又让她忍不住怀疑了。
毕竟她也并不是真的温从宁,他对她没了兴趣也是自然。
沈宁意也不再打算跟他搭话,两人一路无言回了寨中,他便又离开了。
沈宁意心里算着白玉钦应该出现的时辰,出了小院一抬眼就看到抱着贺永安前来的白玉钦。
这不就来了吗。
沈宁意笑着迎接了贺永安,顺便也将白玉钦带进了小院中。
小甜有事不在,永安一进小院就被沈宁意刻意遣去喂鸡,为保小孩不打扰白玉钦施展骗术,她还对永安施了个小法术。
迎了白玉钦坐下,她便假意客套地说请白玉钦坐坐,要去给他斟茶。
白玉钦摆手道:“不用了温娘子,只是永安想见温娘子,我就顺道带他来看看娘子。”
“娘子看起来伤势好了许多。”
沈宁意抿着嘴腼腆微笑:“多谢......”
“温娘子不介意叫我白大哥便可。”
沈宁意难得见到比小时候的贺汀还不要脸皮的人。
她压下心中无语,浅笑回道:“多谢白大哥关心,我伤势不重,皆是轻伤,将养两天就无碍了。”
白玉钦那双看似温和的双眼却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逡巡,他又露出了昨日沈宁意看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