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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为上神准备好了意外,上神假意同他走散,我再把贺汀那暗处零星暗卫给按下,又派人假意刺杀他,这时上神便突然出现,替他挡下这一刀!”
时好顿了一刻又补充道:“上神莫怕,这刀是假的,人也是我变的,上神便变出一处伤来,形容狰狞凄惨一些,贺汀肯定会被唬住,肯定就忘记上神之前刺他之事了!”
时好神情向往得意,忽然想到什么,抿了抿唇,试探说道:“只是要委屈上神牺牲些色相......”
“我见这些凡人,只要见过对方身体,便必须在一起。”时好双拳紧握,“只要上神让他看一眼你的伤口,他就必须娶‘温从宁’了!”
沈宁意叹为观止,一时觉得不知怎么答复,一时又觉得时好的安排也没什么问题,倒也省得她再去左思右想怎么拉近贺汀与‘温从宁’的距离了。
马车行至贺汀那居所门前,时好却忽地叫住了正要下车的沈宁意。
时好一拍额头,从身边一箱盒中拿出一套衣裙来:“上神也该换件好看的衣裳,莫要浪费了温从宁这番美貌。”
沈宁意无奈地接过那衣裙,一手一抬,那衣物便已穿着在身了。
时好端详了片刻,又迟疑说道:“上神,也换个轻快活泼轻的发髻吧。”
沈宁意淡淡应了身好,转身便推开车门,头探了出去,那发髻已然变了。
她下了马车,拎起她今日准备送给贺汀的‘药’,便伸手去轻轻敲门了。
身后的马车也顿时远离了。
沈宁意没想到开门的是贺汀本人,他穿着一身青白衣衫,黑发随意用竹色发带束在脑后,面色如玉,仿佛庭阶玉树,翩翩少年郎,就立在眼前。
贺汀看清是沈宁意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侧过身引她往里了。
“温娘怎么来了?”
沈宁意进了这屋舍,发现此地格局不大,布置清雅简单,只一围小院,一棵高树,一石桌石凳,几间小屋,倒有些像贺汀从前那座小院。
沈宁意向他提了提手中的食筐:“贺郎该喝药了。”
沈宁意将那食筐放置到那石桌之上,嘴上关心道:“贺郎受了伤却还往外跑,我是问了齐郎君才知道你在此处的。”
“你伤好些了吗?”沈宁意手扣在那是筐之上,故作难为情:“想到贺汀在外不好好喝药,伤势一直拖延,我便睡不好觉。”
贺汀静默了一瞬,似是极为认命地坐了下来:“温娘端出来吧。”
沈宁意心下一喜,掀开食筐:“这是我亲自为贺郎熬的药,怕这一路颠簸,又怕风将它吹凉,垫了许多棉花。”
沈宁意捧住那碗已然变凉汤药,手上默默施法将齐变得温热,端到了贺汀面前。
棉花怎么会有法术好用,沈宁意面上笑容淡淡,手上动作一气呵成,将汤药端到贺汀面前:“贺郎且喝吧。”
贺汀不发一言,端起一饮而尽。
沈宁意讨好地又掏出一枚蜜饯,贺汀却推开了:“不用了。”
沈宁意不再勉强,只满意地收起那碗,又说道:“既然贺郎喝完药,我便也该回去了。”
她伏了伏身,假意就要离去。她步子迈得极慢,只待贺汀叫住她。
就要走到门前,身后却还是没有一丝声响,沈宁意动作一滞,假意喃喃了一句:“也不知送我下山的那位时娘子还在不在......”
“时好送你来的?”贺汀终于开口了。
沈宁意假意惊慌地转过头来,似是没有想到贺汀能听到。
贺汀神色淡淡:“她没对你怎样吧。”
沈宁意咬唇摇头道:“时娘子只是嘴坏,上次之事她已向我道歉,这次......”
沈宁意双手紧扣,似在隐瞒什么:“她知道我是来寻找贺郎,便送我来了。”
贺汀微乎其微的叹了声气,他开口道:“天色已晚,温娘今夜就歇在此处吧,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沈宁意心愿达成,埋着脸掩住喜色,轻轻地嗯了声。
“你有什么忌口吗?”贺汀突然问道。
沈宁意轻轻摇头,又见贺汀走进那厨房里去了。
沈宁意慢慢跟着他上前,站在那厨房门口却不再往内,只站在门旁看贺汀撩起衣袖露处结实匀润如玉的肌肤。
贺汀在给她做饭。
这场景有些熟悉,唤起沈宁意一些从前的记忆。
从前小孩身材瘦小,只刚刚够得着灶炉,最开始还要脚下垫着石头木板,才能去操纵那锅勺,却年纪小小,动作笨拙。
现下他已经长大,阴差阳错居然又看见他下厨,青年背脊直挺,侧脸线条浑然天成得好看,眸色深深,却也还泛着从前一样的光亮。
沈宁意靠在厨房门前,假意问道:“贺郎需要我帮忙吗?”
贺汀答道:“不用。”
刀柄在他手中挥洒自如,他行动从容,长指修长翻飞,不像做菜,反像在做些风雅之事。
沈宁意心中莫名发痒,忽地佯装好奇:“贺郎还会做菜?”
“你不知道吗?”贺汀忽地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眼中似乎带着似有似无的试探。
沈宁意心中一跳,立刻假笑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与贺郎相识也不过半余月罢了。”
“是吗?”贺汀声音轻轻的,又垂下眸子只看手中,那柄刀飞快斩动着,只余光影绰绰。
沈宁意心中正在想贺汀方才那句是否对她有了什么怀疑,却听贺汀说道:“我从小孤身,所有事务都要亲自而为,我以为温娘知道这些。”
“噢,”沈宁意故作恍然大悟,“是了,只是我一时竟忘了。”
“而且我听说,从前好像有位叫棠骑的娘子照顾贺郎,便想着......”
那刀欻一声陷进案板,沈宁意暗自眯了眯眼,总觉得贺汀情绪有些变化。
却又听贺汀言道:“那时也是我做饭的。”
沈宁意闻言心中五感交杂,一边觉得他所言不虚,一边又总觉得他在说自己。
沈宁意眯着眼假笑:“那位棠骑娘子被贺郎葬在院中,想必贺郎很是怀念她,她想来定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罢。”
贺汀并不再会话,只过了半晌,好似若有若无的哼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猫就是偶尔要挠一下人的。
第57章 坦诚相待
◎她好像不再讨厌他了。◎
“夜间没有花会。”贺汀说道。
碗筷在贺汀手中被堆积起来, 偶有清脆的碰击声,他转身又进了厨房。
沈宁意自然地用抹布擦了桌子,又端贺汀余在桌上的碗具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贺汀撩起衣袖:“温娘就站在那儿, 小心被水打湿衣衫。”
瓜瓤在他修长指间被挤压变形, 他的手指曲着, 骨节泛着青白, 动作从容利落, 十分熟稔。
沈宁意盯住那双在热气弥漫的水中上下动作的手, 看见那晶莹的水珠映出摇曳的烛火,透出贺汀匀润的肤色。
这样一双手, 能执剑斩敌,亦能洗手做羹汤,也能挽发提笔......手背修长好看,手心里都是布满的老茧。
沈宁意记得他的双手时热时冷,体温隔着皮肉在肌肤很快就会荡开, 却不知细细触摸起来,他的掌心是软还是硬。
沈宁意站在门边静静看着, 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贺郎明明手下众多,为何何事都还要亲历亲为?”
贺汀双眼专注眼前, 口上却答道:“我且有手,便无须假手他人。”
沈宁意不置可否地轻轻挑眉, 也不再说话,只静静观赏小孩洗碗。
这个成年后的贺汀,不论何时,神色总是镇定从容, 令沈宁意忍不住想看一看他慌乱时会是何等模样。
不知温从宁为他挡刀时他会不会慌张?只可惜花会只在白日, 时好的一番筹谋却是泡汤。
沈宁意双手交叠在身前, 站姿亭亭端庄,衣袖下的双手却在不自觉相互摸索着。
双手冰冷,肌肤柔腻,掌心也都是一按便是裹着其下软肉的硬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