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面若冰霜,让他来见证他和他母亲的婚礼?
你配不上她,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魔鬼的。
钟宴十分冷静而镇定地开口,望向男人的视线没有什么温度,就像看一个死物一般。
男人却不高兴了,配不上她?我配不上她,难道你的父亲就能配上她?我都和她说好了,她会在她生日的这天来接我。她都答应我了,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她?
二叔想往前走两步,但是却没有跨出去,反而跌倒在地上,这一跌倒让二叔彻底暴怒,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你懂什么?我都为了她重新站起来了,她怎么会觉得我配不上她?
钟宴看着这个人神志不清地说着这些话,看着跌倒在地上拼命想爬起来地男人,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觉得男人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多一下,还是觉得男人这个样子让人觉得狼狈可怜更多一些。
就像趋光地飞蛾一次一次往灯上撞,一次一次被撞得神志不清,男人也一次次站起跌倒,仿佛就是想证明他为了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一般。
油画上的女人始终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将他的挣扎纳入眼底,却永远也不会对这个男人表现出任何怜惜。
男人最后停止了挣扎,抬头摊手笑着望向钟宴,很好笑是吧?但是我不在意,就算我这样她也是爱我的,就算我是残缺的她也会爱我。
就像她喜欢红玫瑰一样,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她爱的人只是我,无论是残缺的我,手上沾了很多鲜血的我。
说着男人从旁边的桶里抽出了一支黑中透红,红中透黑的红玫瑰,男人轻嗅了红玫瑰的清香,钟宴也在此时注意到了男人握着玫瑰茎的手上的红色液体。
血腥味袭来,钟宴再次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眸光冷淡,从男人还有男人身边的红玫瑰旁踏过,走到了最里面的书桌前,从书桌里拿出了他之前看的日记。
拿到日记之后,钟宴又不慌不忙地走了回来,在男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痴狂而憔悴的男人。
可是她从来喜欢的都不是红玫瑰,她不喜欢你最喜欢的黑魔术,她不喜欢你最喜欢的夜玫瑰。
她喜欢的从来都是北极星。她喜欢的是那个真正儒雅有礼的男人,而不是你这样装了十几年温文儒雅的男人。
将日记本扔在了男人的怀里,钟宴随即走到不远处坐下,一句一句地复述着他母亲的日记。
男人刚才的痴狂一点一点儿破碎,就像裂开了纹路的镜子,不是这样的,她喜欢的从来都是红玫瑰,不是什么白玫瑰更不是什么北极星。
钟宴:不,是你错了,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知道的她没有喜欢过你,你要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活成她喜欢的样子?
你亲手杀了她最爱的人,她不会原谅你的,她也不会来接你的。
钟宴的声音是冷淡清透,没有什么情绪,就像在说明一个事实,但是这样的事实却让他没有办法招架住。
这些话是淬了毒的箭矢,他感觉他要被这样的话撕裂了,这些话又像是万箭齐发,是万箭穿心,让他的每一寸心脏都被碾碎成为血浆。
是啊,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她很久以前就拒绝过他。
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抱着钟宴死去的,在抱着钟宴的死去的瞬间她的脸上都还是带着笑意的。
因为她保护了她的孩子,保护了她爱的人。
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会为了自己爱的人付出一切。
可是她为了钟宴付出了一切,他还有什么呢?
明明他想要的已经不多了,他只想经常看见她在她面前笑。
男人仿佛被这些记忆这些想法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手上的黑魔术落在了桶里,溅起了猩红的血,血液溅在他的脸上,男人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陷入新一轮的癫狂。
钟宴冷眼看着男人发疯,这就是钟家的人,互相残害互相算计,他也参与在其中,看着互相蚕食的画面一次一次上演。
钟宴你知道所谓的悲剧是什么吗?
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给别人看,钟家那些蝼蚁那些疯子那些附骨之蛆男人忽然抬手指向钟宴,目光疯癫而狠厉,还有你把我的宝贝毁了。
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看见她笑容凝固你那一瞬间,我是什么感觉。
男人嘴角忽然扯了扯,眼神却空洞得骇人,一瞬间天崩地裂,一瞬间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男人刚说完这些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白色的衣襟染上了鲜血,触目惊心又有一种极致的美感。
钟宴皱了皱眉头,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叫他来不可能只是听他的宣判的,听他的指责的。
男人拿出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嘴上的血,慢慢地说道:不过很快了,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感受了,看着你最爱的人死在你面前。
谢深。
你会见到失去生气的他,一动不动,就那样在你怀里,你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男人的笑逐渐放大,一点一点撬开钟宴的心理防线。
他对谢深下手了,钟宴想尽量保持理智,但是只要一想到原来鲜活的谢深会在他的面前失去生气,钟宴就没有办法在维持理智。
钟宴站了起来,走向男人,伸手捏住男人的喉咙,你把谢深怎么样了?
钟宴的手是颤抖的,表面上是强势地扼住了男人喉咙,但是男人知道他不会掐下去,他知道钟宴心里有多慌,他知道钟宴现在只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下落。
男人嘴唇勾了勾,伸手拿来钟宴的手,小宴,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钟宴手背的青筋突起,男人轻笑了一声,不过现在告诉他的小宴,他的小宴又能做什么呢?
小宴,你是二叔最爱的孩子,你想知道什么二叔总会给你说的。
钟宴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说
他现在真的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掐死,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蓝花楹大道,车祸,快去吧,去了你或许还会看见他死在你怀里。
紧接着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只是,你去了你就不能亲手给你爱的人报仇了,我可以为我爱的人报仇,可是小宴你只要去见他最后一面了,你就永远没有办法为他报仇了。
男人拿出一把精致刻满繁复花纹的小刀放在钟宴手上,小宴,想给你他报仇吗?想让我一点点死在你的手中吗?一点点剃掉我的骨肉,小宴来啊,只要你动手你就可以给他报仇了。
钟宴现在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人杀掉,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他现在只想遵循自己的愤怒自己的冲动,但是理智却让强制着他开始思考。
谢深要是跟着他来老宅的话,就应该是一前一后到老宅,并且要是是走的那条路的话,谢深是不会到老宅的,蓝花楹大道,所以谢深去的地方应该是墓地。
按照时间来计算,谢深现在还没有到蓝花楹那条路。
可是谢深为什么会去墓地呢?
这些问题钟宴来不及想,钟宴只能循着直觉去找谢深。
钟宴松开了男人的脖颈转身就走了,就在他出去没有多久,男人端起蜡烛点燃了窗帘,男人抱着那本笔记本躺在了火海中。
男人口中喃喃着,我来找你了,我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了,他们以为他们的小伎俩能逃出我的算计吗?怎么可能?我是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的。你放心,害你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他们真的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我快死了,就会放过他们。只可惜,我死了也会拉他们下地狱。
第58章
钟宴一边打着谢深的电话一边快步往前走着, 但是谢深的电话始终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谢深没有接他的电话,钟宴不敢想谢深没有接他的电话的原因是什么。
钟宴此时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应该带谢深出来的, 他应该把谢深放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
明明谢深跟他一起来才是最安全的。
钟宴一边给谢深打着电话, 一边开车开得飞快, 现在联系不到谢深他只能先去蓝花楹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