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容卿忽觉得身后一冷。

“你现在还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所以才一遍遍这样敷衍我。”

容卿一怔,眉头轻轻皱起,转身看着他:“你说什么?”

眼前人忽地放大,李绩摘下面具,向前一步,伸手忽地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眼中幽芒已在克制,力道却仍旧让她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歇了旁的没必要的心思,也别妄想在我跟他之间周旋,”李绩另一只手掐上她的腰,迫使她又靠近几分,“我跟你只差最后一步没有逾越了,你别逼我。”

容卿说不出话来,瞪圆的双眼里许多情绪掺杂,让人看到,却只能看出她眸中的不肯屈服。

下一刻,容卿就闭上了眼睛,眉间闪过一抹痛色,李绩下意识松开了手。

容卿扶着胸口,摸到那里的匕首,低垂的头情绪几度变化,她忽然踉跄着转身,像是要逃跑一样。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沈佑潜那里的东西,一口都不能吃。”

背后已经镇定下来的低沉嗓音传入耳中,容卿顿了下身子,没有回头,快速地离开了。

回到玉照宫的住处,容卿跌跌撞撞地扑

进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烟洛一下就看到她了,急忙伸手去扶:“县主!”

“药……”容卿紧紧把着她的手臂,艰难地说出这个字。

烟洛马上反应过来,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药丸送到她嘴边,容卿就着她的手直接吞了下去。

良久之后,那呼吸才渐渐平复,她靠在烟洛怀里,眼皮耷拉着,神色极度困倦,好像要睡着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洛……”她喃喃唤了一声,“我差点动了杀心……”

“怎么办?”

烟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去了一趟宣室殿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是县主真心想要伤害的人吗?”烟洛问了一句。

她本想说,如果是真心想要伤害的人,没控制住情绪,杀了也就杀了,就算是正常人,也有措手伤人的时候,她不必为此负担太重。

容卿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觉得胸口堵得有些难受。

“好像……不是。”

李绩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眸间渐渐映出几丝后悔,如果不是想起李缜说的那些话,他也不会在她面前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本来只是送个礼的,结果弄成这样。

他戴上面具回到自己住处,看到沈佑潜那边的灯已经熄灭了,眉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子,屋里一片漆黑,有一个人影背对着他,听见声音后赶紧调转了身子,又敬又怕地跪下身,好像被什么呛到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话也没说出口。

李绩看到桌面上摆着一盘糕点,没剩下几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面无表情地行到书房里,背后的人一边咳嗽一边跟着。

“怎么样,有没有搜到东西?”

那人脸憋成了猪肝色,听到主子问话又不敢不答,只能拍了拍胸脯,压下不适感,强硬开口:“楚王殿下身边的韩适属下打不过,我潜不进去。”

李绩皱起眉头:“连进去都没进去?”

“属下该死!”那人赶紧跪地,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李绩神色有些无奈,终究没有发作,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算了。”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沉默过后,李绩幽幽的声音忽然传来:“萧文风。”

“在。”

“你不是说,女人都喜

欢扑棱扑棱闪着光的东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文风嘴角抽了抽,觉得平时不苟言笑的李绩学着他曾说出的词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的确是这样。”他点了点头。

“赠礼,还要选择对方需要的东西。”

“属下也说过。”他复又啄米似的点点头。

“那我送她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她为什么不太喜欢?”

“嗯嗯,那应该是她没眼光……”萧文风说到半截,忽然睁大了眼睛,然后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表哥居然送女人匕首,脑子是被驴——”

一道眼刀射来。

“了吧——”

萧文风又熟练地跪了下去:“属下知错。”

李绩掐了掐眉心。

“不能送女人匕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利器送人,寓意是什么啊?”萧文风见他没有生气,胆子逐渐大起来,“‘来给你个匕首去杀人吧’,‘来给你个匕首玩玩杀人自杀都方便’,很奇怪不是吗?”

“防身用的!”

“哦,”萧文风立马识时务地蔫下去,“主子开心就好。”

李绩听了这样的话没办法开心。

他挥了挥手,似乎不愿再看到萧文风,萧文风却跪着不动。李绩没听见声音,抬眼看向下面。

萧文风犹豫半晌终于开口:“主子,咱们什么时候离开丰京?大哥来信在催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今天的更新是不是还行,挺多的?

【萧文风】萧文石的同胞弟弟,李绩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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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皇后三十课。

正午阳光缓缓透过云层,屋檐下的冰溜子滴着水,将阶下泥土砸出个坑洼,坑洼旁边,竟然偷偷长出个嫩芽。

眼下还不到草木发芽的时候,那看起来是个挑错了时间有些莽撞的家伙。

院子里的几棵梅树倒是开得正好,只不过冰雪消融,没了皑皑白雪交相映衬,凌梅绽放也略显单薄。

一只手忽然够着了那枝最矮的树桠,小心翼翼地将其折断,另一只手虚扶在侧,恐怕掉下来一片花瓣。

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梅枝,柔嘉笑了笑。

天气还很寒冷,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柔顺暖和的毛领顶着下巴,头顶戴了兜帽,只一双月牙眼透亮清澈,摘下梅枝后,她满足地转过身跑进了屋子,后面紧跟着几个照看公主的宫人,寸步不敢离。

烟洛正从里间走出来,看到柔嘉之后有些惊讶,然后马上伸出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嘘——”

柔嘉的笑脸有一瞬地愣怔,然后捂住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乖顺得像一只初生的小鹿,半晌后她将手拿下一点,好奇地看了看里面,压低声音问:“卿姐姐还没起来吗?”

烟洛已经跟皇后传了话,县主吃了药后通常能昏睡一日还长,娘娘已经准了假,只是柔嘉公主可能还不知道。

“嗯,县主这两日太累了,需要多注意休息。”

柔嘉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卿姐姐身体不好,便伸手去推烟洛:“那你赶紧去守在她身边吧,我改日再过来。”

推到一半,她又小声“呀”了声,将手上的梅枝递给烟洛:“把这个插到瓶子里,放在卿姐姐能看到的地方。”

烟洛后知后觉地接过来,柔嘉已经转身走了,跟着她进来的宫人也忙跟烟洛低头示意,然后急着追上去,一行人很是有些手忙脚乱。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烟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容卿是日落的时候才醒过来的,好像又做了噩梦,坐起来时神色还有些懵懂,烟洛正好挑帘进来,见她醒了急忙把手上的托盘放到一旁,边行到床前边问:“县主感觉怎么样?”

屋里弥漫着安神的龙脑香,还夹杂着一丝别的味道,容卿怔怔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插放在玉瓶里的梅枝上,无神的眼睛好像一下焕发了光彩。

“柔嘉来过?”

烟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唇边漫上笑意:“县主怎么知道是公主折的?”

“只有她会做这样的事,”容卿坐正了身子,双脚放在脚踏上,烟洛急忙去给她穿鞋,“那些花花草草,看见了总要折下来送人。”

烟洛蹲着身子,闻言轻笑一声:“是因为听娘娘讲过一句诗,叫什么花开折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对对,就是这句。”

容卿弯着眉眼,目光柔和似水,盈满星河:“哪是告诉人看见花就折的意思啊……”虽然在说柔嘉理解错了那句诗的含义,却不是在讽刺,语气反而满是宠溺。

烟洛瞧瞧抬头看了她一眼。

县主每次吃完药再醒过来时,都会有很长时间不愿意说话,今天却因为公主殿下的一枝花而扫去心头所有郁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主好像很喜欢殿下。

“那是什么意思呢?”烟洛低下头,给她穿好鞋后,又去拿一旁叠好的衣裳,过来给她披上。

容卿眼睛向上看,好像在翻找着什么记忆:“似乎是……劝告人要珍惜眼前美好的光景。”

寓意是很美好的,记忆却不一定美好,容卿说完后神色淡淡,嘴边的笑意就慢慢隐去了:“不过这世上有些美好是留不住的,像这梅花,总会开败。”

烟洛觉得县主是在以花喻人,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咙发涩,她自认服侍过很多人见过很多张面孔,却好像没有人如县主这般通透,但通透是伤人的,经历了太多懂得了太多,就说明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伤口,又因为太通透,别人说再多宽慰的话都没用。

她心里都明白,她只是迈不过这道坎罢了。

所以才会让自己病成这副样子啊……

“晚膳是什么?”

容卿忽然转头问她,好像之前的对话不存在,自己也没有消沉过一样。

烟洛扭头看了看自己端过来的托盘:“给县主煮了点清口的芙蓉糯米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砸吧砸吧嘴,小声嘀咕句。

“想吃肉了……”

于是不久之后,漪澜阁频繁有宫人出入,屋里的桌子上摆满

了大鱼大肉,丰盛的菜系看花了人眼,滑溜鹌鹑、侉炖羊肉、琥珀鸽蛋、檀扇鸭掌……弥漫的香气都飘到了玉照宫的主殿去了。

第二天容卿到楚氏身边做事,连安还没请呢,楚氏就笑看着她:“昨日吃得好了?”

容卿登时红了脸,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史,在宫里是不会有这么大阵仗的,应是仗着皇后才能吃那满满一桌子肉。

而且她还都给吃了。

“你呀还是太瘦了,应该多吃点,”楚氏上下打量着她,一半认真一半揶揄,“下次也可以喊上本宫,昨个香味都散到这里来了,把本宫好个馋。”

容卿低着头:“奴……奴婢省得了。”

楚氏平时不太爱开玩笑,但也偶有这种和蔼逗笑的时候,容卿在楚氏身边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她多少能摸清她的脾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沈和光留宿玉照宫,第二日楚氏脸上的笑意就会多些。

容卿私下去问了昨夜当值的宫人,得到的答案是沈和光果然来过。

楚氏在很多事情上拎得清,她比皇姑母更能看清局势,更宽宏大度,更懂得审时度势,更明白后宫的生存之道,但她同样也藏着小女人的心思,也无法逃脱感情的桎梏。

尽管她藏得再好,只要跟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会看到她暴露出来。

也许见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给兰氏封号后,楚氏关注绮绫殿的次数比以前要多了,也会常常不经意地问起兰才人,听到了诸如陛下连宿两日绮绫殿的消息,也不过是淡淡“嗯”一声,眼神却慢慢黯下去。

容卿在一旁看着,觉得楚氏大概是那种很会自欺欺人的人。

她和皇姑母完全不同,算是对立面,但她们都过得不算好。

或者说,要在这后宫过得好,那才是天方夜谭。

沈和光在那日召见容卿过后,果然下旨让江南道出兵了,但他又不放心,便派了几个心腹去督军。

他出自呼卓延部,手下有许多呼卓延部的异族人,南域十三部归顺大盛没有多久,骨子里的那股野性也没有消失,他们带兵凶狠残暴,不会使什么花花肠子,以蛮力和不畏死取胜,卓家用了几代人的鲜血才征服这十三个部落,他们实际上和卓家人是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的。

这次派去督军的人都是视剑南道如眼中钉的呼卓延人,沈和光似乎并没有要讲和的意思,而是秉着誓不罢休的态度来对付江南道。

他才刚上位没多久,如果态度不强硬,于民心也不利,剩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说不定也会举旗造反。

沈和光虽然没像容卿期待那样把兰子衍推出去平息卓氏追随者的愤怒,但他确实不再亲近兰子衍了,平日时常让他伴在身侧,近来却不见兰子衍踪迹。

厌弃总是在一点点的疏离中开始。

过了正月,日头一天比一天好,寒风也不像严冬腊月那般侵入骨髓了,容卿从奚宫局里出来时天色已暗,便想快点赶回去,漪澜阁在玉照宫的西面,从汉章门入要快些,容卿加快脚步,谁知道半路却被人截住了。

拦住她去路的是一个笑眯眯的内侍,容卿曾在沈和光身旁见过他,名唤刘知,不是什么特别得宠的人。

“县主留步,可巧在这碰上了,也省去杂家许多麻烦。”

他横着拂尘,脸上浮现笑意:“陛下召见县主,劳烦县主跟杂家走一趟。”

容卿心中一跳,不知沈和光因何事要召见自己,如果是因为剑南江南两道的战事,旨意才下发没多久,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传来消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心中有些惶惶,顿了顿,问道:“陛下很急吗?”

“陛下脸色是有些不太好,”刘知浅言一句,已经伸手示意,“县主还是不要耽搁了,快走吧。”

容卿没说话,只是打量他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跟了上去。

刘知脚步稳健,可带的路却不是去往宣室殿的,容卿心中疑惑更深,便出言问道:“陛下不在宣室殿吗?”

夜幕降临,前面的刘知背影已渐模糊,那人听了后顿住脚步,回头对她笑了笑:“陛下这会儿在清液池上的朝华殿,本是欣赏歌舞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了火,把舞姬们都赶了出去,让杂家来找县主。”

清液池是渠水成池,正好在赤阳宫的中央,池面上修筑了朝华殿,辉煌无比,奢华无度,历来是皇帝饮酒作乐的地方。

容卿绷紧了弦,一想到这种跟酒池肉林荒淫无度有关的地方就会心慌,几句话的时间,她已经能看到朝

华殿浮映在清液池上的灯光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摇摇,却听不见什么声音。

四处都显得很安静。

容卿在外面,没有看到沈和光的御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真的在朝华殿里吗?”

她突然问了一句,手慢慢伸到袖筒里,眼里满是阴冷之色,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四哥提醒自己的话。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沈佑潜那里的东西,一口都不能吃。”

四哥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沈佑潜即将要做什么,可就算心有戒备,容卿也万万想不到沈佑潜会借沈和光的名义骗她过来。

这算假传圣旨。

而且,为什么刘知会听他的话?

容卿一边想着,一边向后退,刘知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的面孔,他一扑过来,容卿下意识蹲下身去,刘知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吓得连跑都不会跑。

就在刘知俯身过来要抓住她袖子的时候,容卿忽然抬起头,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狠狠刺向刘知的脖子。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刘知没有时间躲避,再眨眼的时候,他已经能感觉脖子处在汩汩流着温热的液体,容卿喘着气,一双水眸却满是阴狠,她瞪大着眼睛,将匕首拔了出来,血液溅了她一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恐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知向后栽倒下去,她才如找到呼吸一样,缓缓地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她把匕首收起,于无人处的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捂在她嘴上,那只手拿了一张手帕,容卿来不及挣扎,已经软下身子,手中的匕首也应声坠落在地。

她没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昏暗的大殿里,殿门敞开,刮进来冰凉的寒风,殿内的绯色幔帐在空中飘飘浮浮,屋里只点了两盏灯,一切都如梦似幻。

容卿只感觉到热。

从脚跟到头发丝,从蠢蠢欲动的内心到比幔帐还红的两靥,滚烫一波一波袭来,那是无法抑制的躁动。

她靠在墙上,两只手被绳子绑着,嘴上也塞了东西,身子软得没办法动弹一下。

然后她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在空寂的大殿中,从外面传来的脚步

声越来越大,好像在寂静山谷中此起彼伏的回响,也像夺命的丧钟敲击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感觉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

然后他看到一只黑靴踏了进来,再然后是隐匿在黑暗中的玄色衣摆,那人身影朦胧,将殿门关上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接着他便向自己走来。

容卿害怕看到那样一张怪笑着的脸,眼中都是肮脏不堪的淫/欲,于是她闭上眼睛,等待宣判一样,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好像走到了她跟前,没有嗤笑也没有玩弄,什么话都不说,就停在她面前,静静地站了很久。

容卿忍不住慢慢睁开了眼。

“是我。”

刚接触到微光的她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她却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因此全身一震,脸色渐渐变为震惊。

李绩俯下身,从纱帐中探进身子,眉眼浮现的神色有些复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是提醒过你要小心了吗,为什么还上这样的当。”

李绩垂下眼,挪到床里,张开双臂环绕过她,替她解着手上的绳子,一边解一边问。

容卿却一直往里躲,好像一眼也不愿看到他似的。

李绩见状,停下手,把她嘴上塞着的布条拿下来,深邃黑眸直直地望着她:“你躲我干什么?”

容卿右额贴着墙壁,侧身坐在床上,挣扎的神色好像只留存最后一丝理智,她哑着嗓音道:“你走……”

语调飘忽不定,尽管在尽力克制,却还是不经意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媚色来。

李绩看她隐忍闪躲的模样,唇角一咧,伸手用力拽了一下绑着她手腕的绳子,解开绳结的同时冷笑一声:“你被人下了药,还能保留这么多理智,四哥有些佩服你了。”

绳子解开的一瞬间,容卿伸手推他,两眼还是紧闭着,身子向后缩。

李绩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前,眼里似乎没了耐性,危险低沉的嗓音犹如悬在头顶的利刃一样,让人瞬间跌入深渊。

“就这么怕我要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迎接雷霆暴雨的洗礼,阿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将进入快节奏,马上就要开始当皇后开始追妻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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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皇后三十一课。捉虫

“就这么怕我要了你?”

一声过后,万籁俱寂。

李绩掐着容卿手腕,半跪在床,将她向上提起几分,修长指尖挑起她的下颔,强迫她看向自己的脸。

容卿昂着头,划出一道姣好无暇的颈线,微乱的呼吸一下撞着一下,在喉间紧紧纠缠不放,半悬的身子也止不住战栗,犹如牵线木偶般,红艳唇瓣打着颤,将所有推拒的话都尽数扼杀在细碎的吞咽声里。

在欲/火和理智中摇摆,她唯有垂下眼皮,不将那张脸纳入视线之中,不去感受扑面而来的热切呼吸,这样固执又倔强地做着无谓的抗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缓缓收紧了力道,漆黑双瞳陷入无底深渊里,隐匿在漆色黑眸下的怒潮已近浮现。

摇曳烛火下照映的玉人克制且清醒,如此暧昧旖旎的风光,也依然不愿意靠近他分毫,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那个人,肯温柔拂去她额上细汗,肯笑意绵浅敛去一身锋芒……如果是那个人,她可还会这么抗拒?

他定定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左手忽然覆上她后脑,俯身将她拥入怀,骤然贴近胸膛的热烈叫他心中一荡,黑眸中立时染上一抹猩红,带着烈焰的狂暴。

“你在为谁守身如玉呢?”他质问一句。

容卿咬着唇,耳边轰鸣的嘈杂声被扫清,只有他温热的呼吸在耳边抚弄,那句满含威胁的冷叱声后,她听到他呵出一声浅笑。

“四哥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容卿手抵着他胸膛,能感受到一深一浅逐渐加速的心跳,每一下都是煎熬,在蚕食她最后的清醒。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在濒临失控的边界,在不断撕扯崩坏的边缘,在欲生欲死的碧落黄泉,带着湿热喘息的唇肉突然咬上她的耳垂,被柔软包裹的服帖带走了所有的思虑,她骤然睁圆了眼,情不自禁地长吸一口气,透亮的双眼渐渐失焦,眼眶里泅满春水,她呜咽一声,一把抱住李绩的臂膀,头低低埋到他颈窝里,不停地上下呵气。

李绩满意地闷笑一声,指尖顺着她嶙峋脊背滑下,每一次触碰都带动着怀里人的颤抖,每一次颤抖又惊起他心中燃烧的火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情动和欲动的交缠里,他反而成了那个最忍耐不住的人,直到怀里的娇香软玉开始探寻他的气息,藕臂缠上来时,他眸光一滞,下一刻便将人推至身下。

他是她此刻最好的解药,她却是他心头最浓烈的毒。

至死,方休。

绯色幔帐因透过门缝的风轻摆,红烛照影,放肆摇曳,那些被炽热密集的深吻吞噬掉的细碎低吟,而后长久地回响在二人脑海里。

没有周际,只有彼此的温度。

容卿在那样的触碰和摇晃里逐渐沉沦,欲壑盈满,将心头火化为温柔风,可那颗慢慢下落的心,却不由得生出一股酸涩。

烛燃尽,风渐歇。

李绩坐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枕上的人,汗湿的额头黏贴着几根发丝,还未平复的呼吸夹杂着满满的疲惫,半开的衣襟春光乍泄,他随手捻起锦被一角,替她盖上。

容卿缓缓睁开眼,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李绩站在床边,低头系着腰间玉带勾,然后整了整玄色黑袍的衣袖,将全身打理得一丝不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冷漠。

容卿一下坐起身,被子滑落,身前一凉,她又紧忙拽到脖子边上:“你去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竟不知自己原来这般惶恐。

当骄矜傲骨被掰开了揉碎了,就剩下一副柔软皮囊之后,能维系自己骄傲的所有都不见了,在今天被四哥夺走了,她要不回来了。

她怎么能不惶恐?

李绩听见声音,转过身看了看她,屋里没了烛火,只有月光洒入,他好像看到她脸上落了两滴泪。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怎么了?”

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温厚。

容卿抬头看着他,一下子涌出了满腔的委屈,做出了这样无可挽回之事,她也看不到身后退路,眼前人好像珍视她,可也会伤害她,此后绵绵长路,她该怎么走下去呢?

李绩见她这副样子,好像看透她心事般,将她揽在怀里,在她头顶低语:“别害怕。”

容卿心头一震,恐惧悄然淡去几分。

“四哥答应你的事,一直算数。”他扬着唇角,跟之前判若两人,如沐春风的模样少了几分沉稳,像半大孩子得到了心爱之物

他放开她,仔细撩开她微乱的碎发,一句承诺过后,又落下轻轻一吻,容卿下意识闭上眼,睫毛颤动着,两手紧张地杵在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叫她心头突然生起一丝厌恶感来,因宠爱生,因宠爱死,没了热烈的颜色,没了朝阳的生气,她见过太多的女人变成这样了。

她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人吗?

李绩似乎没发现她的异状,神色轻松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翻过容卿的手心,搁到她掌心上。

容卿垂头一看,眼睛瞬间放大。

那一刻,她心中陡然生出无数种情绪,全数交织在一起,五味陈杂,最后变成永无止境的失望。

“别再弄丢了。”李绩语气轻松地提醒他,一切无常,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手心上躺着的是失而复得的匕首。

容卿抬眸,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眼前的人是从未有过的陌生,陌生到她不肯相信这是陪伴她数年,给过她无限温暖和意趣的四哥。

“四哥……从哪拿到的?”

李绩一顿,注意到容卿变了的脸色,脸上笑意慢慢消失。

“路上捡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哥,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容卿直直看着他,步步紧逼。

“无意间听到的。”

“听谁说的?”

李绩隐了隐眸光:“你想说什么。”

“匕首,是我杀刘知后被偷袭时掉落的,四哥,现在装作沈佑潜的谋士玉容先生,”容卿抓紧了被子,喉咙干涩发痒,好像极不情愿问出那句话,“今天的事,四哥事先知情吗?”

“或者说,不仅仅是知情,也动手参与了呢?”

她一字一句地问出来,手指攥得发白,身上的疼痛感也一下一下袭来,好像在提醒着刚才的掠夺和荒唐。

然后他看到李绩渐渐沉下的脸。

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从唇间轻飘飘地溢出一句:“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么?”

犹如五雷轰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忽得扶住额头,背后寒意丛生,脑中一下子被猎艳的画面充满。而在那些细碎的碎片里,她好像看到凤冠霞帔的自己,被牵着走上龙尾道,然后在百官朝拜之下,入了那最辉煌的宫殿,喜烛林立,红绸飘扬,她在祝愿声里迎

来他的赤诚热枕。

就算不愿意当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也曾怀过这样的期待和幻想的。

却叫今日的他,用这种不堪的方式,摧毁了所有,好像有什么在将她生生撕裂。容卿突然抓住李绩的双手,用尽力气问他。

“四哥,是我只值得你这样对待吗?你就算……何必要骗我?用这种方式折辱人,你心里很快活吗?”

“你怎么能这样,原来……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坏到根骨里——”

李绩忽然抓住她摇晃的手臂,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浮现一抹凛冽,他冷道:“我从来都是这样。”

好像被某个字眼戳中一般,他冰冷地看着容卿,将她又拉进了几分,眸中有翻涌的恨意。

“我从降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没人教过我,该如何做一个好人。”

容卿全身僵硬,定定地仰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李绩俯身将她抱起:“今天的事,不论过程,只要结果。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人,盖了我的印记,一辈子逃脱不掉,知道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想回答一句,却觉得身子很轻,发不出声,她侧了侧头,眼皮低垂,慢慢睡了过去。

往事如昨,不堪回首。

容卿好像是在那个时候,将心底里埋藏的一点点渴望,尽数抛却了。

她爱过很多人,但爱过的男人只有一个,可是到头来,她发现她更爱自己。

容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漪澜阁,身上已经穿好了中衣,抬眼时,烟洛正坐在她旁边哭,那哭声搅和得人心烦。

她坐起身,想要让烟洛别哭了,声响惊动了她,烟洛一下子扑到她身前。

“县主你醒了!”

容卿茫茫然点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烟洛看着她的模样既心疼又愤怒,怜惜的双眼一刻不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县主……是奴婢不好,没有时时跟在你身侧,若是知道陛下……陛下他……奴婢一定会告诉皇后娘娘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容卿低头看了看自己,大概明白她应该是误会了,这一身的痕迹无法掩盖,就算是什么都没经历过,也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稍有偏差罢了。

容卿不想解释。

“我怎么回来的?”

“奴婢昨晚上很久不见县主回来,就派了人出去找,却一直不见人,谁知道再回漪澜阁的时候,县主已经躺在床上了,又听说陛下曾召见过县主……”

容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烟洛一看她又是那副神情淡漠的样子,只觉心里一突,怕她又发病,忙说起别的事来。

“县主昏睡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容卿扭头看她。

“听说二皇子和兰氏私通,被陛下发现了,陛下当场赐死了兰氏,还关了二皇子禁闭!”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大人千万不要锁我千万不要锁我!

昨天太仓促了捉了下虫,大家看到有修改的提示不要觉得烦哈,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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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章节三十二。

日薄西山,遥嶂层叠,隐灭在天际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不见,黑夜悄然降临。

穹空暮云深处有暗潮涌动,楼台下风声鹤唳,家家户户紧闭门户,灯火稀疏,不见人烟。

一人站在高高望楼之上,看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宫城,周身的空气几乎都已冻结,他一手扶着栏杆,紧握的手背青筋爆出,声音极度冰冷:“是我小看他了。”

后面的人弓着身,没了一贯的嬉笑之态,神色很是认真:“我们的目的都已达到,沈佑潜背后有人支持,真将丰京闹个鸡犬不宁,内讧也总比他们分下精力对付我们好。”

之后便是很久的沉默,萧文风没听到回应,小心地抬了抬头,试探问道:“殿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回燕州了?”

李绩闷声“嗯”了一下,他侧着身,半面身子落在阴影里,微隐的神色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远处的皇宫灯火辉煌,和寂寥的丰京城形成了鲜烈的对比,好像有一只手在撕开这层屏障一般,他看着某个方向,好像想起了什么人,忽地蜷了下手指,刚要张口说什么,就看到一道流光冲天而上,在空顶骤然盛放,随即而来的轰隆声震人耳膜。

李绩睁大了眼睛,萧文风也从后面探出头来,张手搁在额头上眺望远方,烟火熄灭后是万籁无声的空寂,可在那无垠的空寂里,好像有隐隐约约的拼杀声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文风顿时惛懵怔住:“这是——”

“赶紧带人进宫!”李绩犹如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打断他。

萧文风低了低头,看到那人仓促间握住他肩膀的手,竟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隐隐发着抖。

“快去!”

——

“兰如玉已经死了……”

烟洛说完之后,容卿看着床角,喃喃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

慢慢梳理清楚前因后果,然后所有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假传圣旨的刘知,早就打点好了的朝华殿,背后突然袭来的黑手,这一切都是沈佑潜的意思,为的,也不过就是要她一个小小女史就范而已,然后,有人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不仅破了沈佑潜的局,还反将他一军,依旧是怀抱温香软玉,依旧是春宵一梦,

只不过换了一个人,最后还故意要让沈和光发现。

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激化父子之间的矛盾,顺便除去兰如玉,而容卿在其中,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一环,四哥却还是顺势去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为了让她成为他的人……

“县主……县主!”

容卿忽然被烟洛的叫喊声打断思绪,她回过神来,按了按发昏的太阳穴,一切情绪隐于眼底:“我睡了多久?”

烟洛顿了顿,答道:“县主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够发生很多事了,而昨晚朝华殿里的一番荒唐,却好像还在梦里。

他将她带到回漪澜阁就消失了,经过这一事,四哥在沈佑潜那里的伪装必定无法继续,说明丰京事已了,做完最后的布置,他现在,是走了吗?

容卿想到此处,混沌的脑中又一下一下泛起疼来,还不等她跟烟洛问药,突然听到漪澜阁的大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两人一齐向门那边看,只见十数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持剑涌入进来,门口值守的宫人吓得大叫,下一刻却被拧断脖子歪头摔到地上。

变故来得太快,许多人都尚未反应过来。

烟洛目中惊骇,却还是下意识护在容卿身前,挥去心里恐惧,壮着胆子朝闯进来的人大吼:“你们是什么人?快给我滚出去!”

来人皆蒙面,看不到面容,一身肃杀之气令人惊惧,却听为首的那个人朝身后低声吼了一句:“别乱杀人!”然后敲晕了手上的另一个宫人。

那句话是对他的手下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黑衣人涌入的冷风将容卿疼痛吹淡几分,突然发生的变故也让她顾不上心伤,只一心应对眼前的危机,在烟洛背后,她下意识去摸怀里的匕首,却在听到那人低吼的声音后怔了一怔。

“萧文风?”

萧文风解决了所有宫人,大跨步撩帘走进来,到近前后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干净爽朗的脸,对着她笑了笑:“卓小娘子,主子让我来接你,你现在得跟我走。”

烟洛一见二人认识,胸前的手慢慢落下,却又不敢完全放下戒备,容卿看着萧文风:“现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事不宜迟,没时间解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萧文风眉间焦急,不愿浪费

时间,他推了推旁边的烟洛,“快,给你们县主找衣裳穿上!”

烟洛下意识回头看,容卿只有短短的沉默,沉默过后,她朝她点了点头。

两人被萧文风护送出漪澜阁的时候,已经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厮杀声,这声音她太过熟悉了,不久前安阳宫变,也是这番模样,然而这次她却没有那么幸运,没跑出几步,他们就遇上了身穿胡服的异族人手握弯刀,一脸凶相地冲过来。

萧文风低声骂了一句,转身指了指身后灯火通明的玉照宫:“那边!”

慌乱的脚步声砸在每个人心上,后面穷追不舍的人犹如恶鬼一般,容卿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异族人闯进宫来,但她身为卓家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人的来处,从穿着来看,他们皆是南域十三部的人。

沈和光能打进安阳,少不了南域人的帮助,如今新打下的丰京才刚安定多久,为什么两方会忽然反目成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非跟沈佑潜有关系?

容卿一边逃跑一边思考,唯有这样才能止住心中的惶惶不安,生死一线的逃亡已不是第一次了,但在深渊边缘的她依旧会感觉到全身血液的冰冷。

她果然还是不想死。

就在她怀着心事没注意前路的时候,不想前面的人忽然停住脚步,她被烟洛拉着收回神思,先是扭头看了她一眼,只见烟洛瞪大了眼睛,眸光立时被水色盈满,她仿佛能看到烟洛眼中映出一片地狱血色。

玉照宫主殿前,尸横遍地,血腥气在四周蔓延。

容卿定定向前看去,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不过眨眼间,她已经拔开萧文风跑了过去。

楚氏像跌落的风筝一样躺在地上,她胸前有个血色的黑洞,从里面淌出汩汩鲜血,眼皮耷拉着,身子在冷风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抖动,殿门四敞大开,整个大殿里完全没有生的气息。

原来这里已经遭人洗劫过一遍了。

容卿蹲下身,想要伸出手探一探她的鼻息,却在刚刚伸出手时,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抓住。

手腕渗着冷,粘稠的触感让人心中十分不舒服。

楚氏睁开眼看着她,眼里有无尽的光,她好像就在等着此刻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柔嘉……救……柔嘉……

身子已近冰冷的她,很艰难地说出那几个字,容卿一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殿里,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红木立柜上。

再低头时,楚氏已经没有呼吸了。

烟洛直直地跪了下去,抱着楚氏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容卿没做停留,只是在迈过楚氏的时候轻轻睇了她一眼,鼻腔里有些发酸。

她快步走到殿里,后面传来萧文风急躁的声音也全然不顾,到了那个立柜前,她毫不迟疑地打开,果然看到里面一个小小瑟缩的身子。

沈采萱蜷缩着身子躲在里面,感受到光亮了,才惊恐地仰起头来。

她眼角都是泪痕,两只手紧紧捂着嘴,因为太过用力而脸色涨红。

容卿俯下身,拉住她的手。

“闭上眼睛。”

温柔的声音将沈采萱眸中的惊惧之色驱散,她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顺着容卿的拉拽从里面走出来,听话地闭上眼睛。

萧文风看到容卿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眉头皱了皱,却也没多说什么,一行人从后殿走出了玉照宫,宫门口似是有人接应,赤阳宫虽然不如安阳宫城那般有许多暗道,却也错综复杂,萧文风选了一个最偏僻的侧门逃出去,路上几次缠斗,到最后剩下的人已寥寥无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宫坐上事先等在那里的马车时,后面还有追兵穷追不舍,萧文风将落在最后的烟洛推上车去,翻身上马,甩鞭一抽,丝毫不管身后还在战斗的手下,扬长而去。

马车在烈风中疾驰,嘶鸣声响彻黑夜,背后的冲天火光映得人脸通红,容卿拉开帘子一角,最后望了望那个热闹的赤阳宫城。

权利更迭远比人想象中的要更快,龙首的位置,远比人想象中的要更摇摇欲坠,这倾轧中牺牲的无辜鲜血太多太多了,在那么多的人命面前,她一个人的悲观则显特别渺小。

马车驶出了丰京。

泰成元年二月初十,沈和光内侍赵元乾趁其沐浴之时不备,将其刺死在椒兰殿内,同日次子沈佑潜同南域部族攻入皇宫,将两代皇帝的宫妃尽数斩杀,手段极其狠毒。

同月,沈佑潜在丰京称帝,建立大延政权,年号永熙。

远在越州,被剑南道驻军围困在内的沈佑涟得

知丰京变故,竟要退兵还朝,却不想剑南江南两道的兵马拧成一股,乘胜追击,最后将沈佑涟所率人马全部剿灭,片甲不留。

而沈和光派去江南道的人,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界上了,江南道节度使陆十宴只是假意归顺,不管沈和光是死是活,沈佑涟带的兵都注定活不成。

三月初,燕州举兵讨伐沈佑潜,同景州,和江南剑南两道连成一条线向北扩张,藩镇割据势力雄起,在不断的讨伐中又不断有新势力称王称霸,连年征战致使民不聊生,百姓命如草芥,蝼蚁般活在水深火热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延实属异族政权,其创立的年号也不被人接受,因此民间便自行以李崇演在位时的景仁纪年。

景仁二十七年十一月,景王李绩在扫清一切阻碍之后率军攻入丰京,自知大势已去的沈佑潜丢下皇城带着亲信逃亡,树倒猢狲散,剩下未能逃脱的人皆被李绩捉拿,斩首示众。

自此,统治中州百姓五年的大延政权就此瓦解,旁落的皇权终于又回到李氏一族的手中。

李绩继位后依然以丰京为都城,两个月后改元朝华,并大赦天下,跟随其征战的人一应论功行赏加官进爵,经历了五年风雨飘摇的大盛终于迎来了安定的生活,一切百废待兴。

头两个月因初登基,朝堂尚未运转过来,李绩忙得脚不沾地,许多事暂被搁置,年后朝中恢复如常,被搁置的事便被提及,其中就有皇后之位的定夺。

大臣们皆是从燕州追随过来的,对李绩这五年的生活了若指掌,当初陆家归顺,陆十宴将自己的小女儿送到李绩榻前,陆小娘子出生江南,说一口细侬软语,模样婉约动人,伴在李绩身侧已久,当时为拉拢陆家人心,也算明媒正娶,如今李绩身边女人又不多,这皇后的位子,他们当然觉得应该落到陆氏头上,因此雪花片子似的奏折就这样递上去。

国事家事,落在皇帝头上,就没有真正的家事,尤其又是一国之后这样重中之重的位子。

至于有多少人奔着讨好陆家而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而递上去的折子却犹如石沉大海,李绩留中不发,也不在朝堂上提及封后的

事。

就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最后停在汝阳王府门前,那道封后的圣旨也同时送到了汝阳王府上。

京中消息总是传得飞快,不到一日,众大臣在家中都已得到了消息。汝阳王的妹妹,是陛下亲封的皇后,不日就将入主中宫,可是,汝阳王的妹妹又是谁呢?

大盛几经战事,让众人们都觉得景仁年间的事都已成前尘往事了,好像隔了数十年那么长,他们也是想了很久,才想起当今汝阳王确实有那么一个妹妹,曾被先皇后抱养在宫中,差点成了先皇的第二任皇后,后来又归服于逆贼沈和光,在后宫当一名女史,沈和光死后,那个人便也跟着销声匿迹。

如今突然出现,居然是因为被封为皇后。

且不说她委身于先皇清白到底还在不在,单是这身份的转变就让人无法接受,怎么瞧着这经历都像红颜祸水,一代一代的皇帝被熬死,这女子却一直活了下来,靠的能是什么,难道还是无双智计?

更多的是为陆氏不平的,征战路上总是吃苦大于享受,陆氏能追随陛下也十分不易,大家都觉得这位子怎么也不应该轮到凭空出现的卓氏来做。

因此卓容卿还没入宫呢,就有大臣直接在朝堂上提出异议。

“自古以来,皇后之位都是留给具有美好品行的女子做的,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之风,可为陛下分忧,在内执掌凤印治理后宫,在外也应体现国母风范,而曾倒戈于逆贼的卓氏,臣以为,实在不堪于坐上这等位子。”

已任吏部尚书的萧文石出列,作为最突出那个,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不满,即便朝堂之上就有卓家人,他也全不当回事,众人都知道他是个临死之前也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不然就不肯咽气的人,所以也见怪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文石弓着身,脸埋在长长的袖子里,看不清楚表情。

李绩坐在上头没说话,余光一扫,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蠢蠢欲动的,便轻吐一句:“还有谁要说?”

右侧犄角旮旯里走出来一个文臣,似乎是礼部的人,李绩记得他姓孟,和陆家有点交情。

果然就听他道:“陛下在外征战数年,都一直是陆氏

伴在身侧,为陛下排忧艰难,劳苦功高,如今陛下却突然封别人为后,这对陆氏来说,是否有些不公平?”

那人没有萧文石勇敢无畏,因此说话的底气也十分不足,不过那人之后,立即就有人出列附议,一个跟着一个,好像受了什么鼓舞般。

李绩等到没人再出来了,才转眼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说话的陆十宴。

“陆爱卿可觉得委屈不公?”

他直接问了出来。

淡淡抛出的问题带了点凉意,好像还掺杂着一丝威胁在里头,那些替陆家出头的人顿时就有些后悔,都恨不得收回脚躲到地缝里去。

陆十宴自然是否定的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阳王妹自小长在宫中,曾和陛下朝夕相伴,其中情义自然不是旁人可比拟的,臣并不觉得有多委屈,臣的女儿也定不会觉得委屈。”

他话既出,大家才猛然想起来,卓氏曾养在先皇后膝下,若论陪伴相处的时间,陆氏还真抵不过卓氏。

李绩点了点头,向下看了一眼那些谏言的臣子。

“陆爱卿不觉得委屈,你们却替他委屈吗?”

见到没什么人回应,又扫了一眼萧文石,然后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朕在燕州举兵之前,就已承诺许她后位,这五年来她寂寂无声,朕才觉得是委屈了她,封后之事朕意已决,不容再议。”

李绩已经站起身子:“若还有异议,先打过汝阳王再来找朕说。”

底下突然被提及的卓承榭顿了顿身子。

“退朝。”

李绩转身走了,留下众臣面面相觑,若先打过汝阳王,不如直接找把剑自刎来得好,那可是在战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杀神,去挑战他,还有命活吗?

陛下的态度非常强硬,大家就歇了这份心思了,唯有萧文石铁青着一张脸。

李绩出了衡元殿,脚步便有些急促,虽然还是那副背过手去不紧不慢的姿态,身后人却觉得有些跟不上了,内侍王椽正疑惑着呢,前面就飘来陛下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椽。”

“在。”

“你去宫门口迎迎,直接把人带到宣室殿来。”

王椽愣了一下,还不等他回答,李绩又停下脚步,改道去了另一个方向:“还是带到紫宸殿罢!”

紫宸殿被李绩拿来

当做寝宫,已经是非常私密地场所了,王椽这才反应过来陛下让他去接的是谁。

还没真正入宫就准了被带到寝宫,不是即将封后的卓氏还能有谁?

王椽“欸”了一声,急忙应下,回身朝孟章门走去。

孟章门前。

宫墙根下停了一辆马车,从里头走出一青衫女子,女子跳下脚蹬,回身之后,抬手握上从帘子里伸出的纤纤玉手,帘子一撩开,消歇的冬风忽然掀起,万物萧条中的一抹春色,就这样绽放开来。才下朝的百官们从孟章门鱼贯而出,只那么随意一瞥,已呆立当场。

容卿拥着厚厚的披风,雪白的绒毛锁在颈上,背后的绯色花纹于宫墙几乎融为一体,她小心地踩下马车,仰头看了看高耸的宫墙,淡漠的神色不见丝毫触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她还是仰头看了一会儿。

“走吧。”

半晌之后,她对身旁的烟洛说了一声,行至孟章门前,忽地迎面走来一人,带看清那人模样后,她便顿住脚步。

前面的人本也是低着头走过来的,意识到身前有人,就抬起了头。

一张可怖的脸映入眼帘,端正的五官明明挑不出错处,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疤从右眼眼角直到左边下颔,将那张脸狠狠地划了一刀,像精美的锦瓶上出现的裂纹。容卿看着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笑意。

“萧大人这是去衙里呀。”

仿佛只是简单的问好。

萧文石愣了愣,随即眯缝起眼睛来,满含深意地看着容卿:“是。”

容卿让开半扇身子,萧文石迟疑片刻,抬脚向前走去,擦肩的瞬间,突然又听到她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已语气寒凉。

“萧大人这次怎么不派人杀我了?”

问话中带了几丝俏皮,明明说的是那种恶毒的事,萧文石顿了顿,忽然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然后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深邃无底,良久才转过身向里走,王椽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容卿进来,忙迎上去。

“陛下让我来带路。”

因为才净身不久,他还没养成尖着嗓子说话的习惯,声音于寻常男子无二。

容卿点了点头,带着烟洛跟在他旁边,有些好奇地看着王椽:“公公

怎么知道等的就是我?”他们并未见过。

王椽笑了笑:“早闻永安县主天姿玉骨,绝世无双,县主往那一站,我就能瞧出来了。”

忽然听到“永安县主”的封号,容卿还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唤自己了。

她霎时觉得有些心慌,忙扭头去找烟洛:“带香了吗?”

烟洛跟上前来:“带了带了,别的不敢说,这个是不会忘的。”

容卿心中稍安,步子也稳健起来,没过多久,就听到王椽说了声“到了”。

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紫宸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主这就进去吧。”王椽好像早就受到指示一般,直接止步在殿门之前了,容卿没有犹豫,她推开殿门踏进一只脚,烟洛也要跟上,却被王椽拦下。

“陛下说了,只见县主一人。”

烟洛神色迟疑。

“你在这等着吧。”容卿回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稍安的眼神,这次直接走了进去。

紫宸殿里好像没人,处处静谧无声,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像雷鸣一样,容卿走到内殿里,一边审视着屋里的陈设,发现这里跟五年前大相径庭,没了那股奢靡之气。

再往里走便是寝殿了,容卿在中途顿住脚步,不再向前,而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白鹤织锦连屏。

“怎么不往里走了?”

背后忽然传来声音,容卿受了一惊,而后放缓呼吸,慢慢转过身去。

从下到上,明黄色的龙袍晃人眼,这样灿烂的颜色还是压不住他眸间的尘色,将那张脸衬得更加威严了。

容卿看完之后,微微屈了屈身。

“陛下。”她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只有两个字,偏就让李绩听出无尽的冷意和刻意的疏离,他抬了抬眉,向前走了一步,欺身上前,挡住了光。

“你喊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t_t我又晚了,不过这章有点长,也情有可原吧。

我看你们都等的很急,就一气码到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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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皇后三十三课。

李绩面露不快,那声尾音向上一提,带了些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你喊我什么?”

他边问,边抬脚向前走了一步,以一种侵占的姿势将她笼罩,靠近的一瞬,他看到眼前的人微不可闻地瑟缩了下身子,虽然只是微弱到近乎没有的动作,却叫他心头上燃了许久的火焰被悉数浇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喊他四哥,只一声冷冰冰的“陛下”,混不在意地划出距离感,跟回忆狠狠割裂。

五年之后的再次相遇,她远比他想象之中要更冷静,更让人无法琢磨,指尖轻颤,那颗忽而坠落的心有些空荡荡的。

“陛下。”容卿回答他的话,慢慢抬起头来,一双乌瞳水汽氤氲,分明比从前更加明艳了,却莫名让人觉得犹如无底深渊,探不究竟。

容卿红唇轻启:“妾唤您陛下,有错么?”

听到她自称“妾”时,李绩眸中有光微动,又在下一刻反问声出后,骤然沉下脸去。

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空间给人留有余地,让李绩觉得眼前人有些遥远,他忽然更近一步,凌冽气压落下,周身散发的冷,像是要将所有都冻结一样。

“还像从前一样,喊朕‘四哥’。”

那是个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话一出口,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一个称呼如此在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记得她从前喊他“四哥”时,总是以各种各样的语气和姿态,那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头。

容卿昂着头,清亮的水眸中倒映着他的轮廓,静默片刻,她只是浅浅点了点头,照他说得那样,又唤了一声:

“四哥。”

也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也没有不情愿,也没有闹脾气,就是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呼唤。

李绩说不清楚,但他感觉自己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个,可他又一时挑不出错处,任凭心中火气疯长。

只是好好的相逢,他不想把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弄得如此僵,大殿之上暗香浮动,流光抛入,照映地人影斑驳,李绩轻出一口气,压下心头涌动的愠火,将头微微偏向一旁,嗓音暗沉低哑:“封后大典的日子礼部正在拟定,不出意外的话,

就在这月十五。”

李绩说到这,偷偷瞥了一眼容卿,却见她还是那副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他说话,李绩眉心一蹙,刚要提醒她,容卿已顿首回应。

“好。”

没有多余的话。

李绩愣了一下,暗沉的双眸微微睁大半分,眼中似有错愕,然后逐渐消逝,剩下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来,他阴下脸,继续道:“以后你就住在玉照宫,那里你应该住得习惯一些,朕早就让人打点好了,今日你便住进去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听到“玉照宫”三个字,轻轻眨了眨眼,却不见什么异样神色,她点点头,又应了声“好”。

李绩闭了闭眼,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呼吸也变得粗沉,似在极力压制心绪:“朕答应你的事,现在已经兑现,朕……没有食言。”

容卿向后撤下半步,手叠在腹下,弯身的弧度恰到好处:“多谢四哥。”

礼数甚是周到。

然而就是这声不夹杂一丝感情的道谢,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好不容易被压下的狂风骤然掀起,李绩一下抓住她胳膊,将她连人带魂都拉到自己身前,幽邃目光藏着无尽星火,灼灼伤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压出来。

容卿被拉着踮起了脚,却低垂着头,窝在他胸前看不到的地方,隐藏在黑暗下的双眼闪过一丝不耐,李绩若是能看到她此时的神情,就应该能明白,那并不是听话,也不是乖顺,而是疲于应付的敷衍,不想多说一句的厌烦。

但即便就是听话,他又有什么可发火的呢?

有一个低眉顺眼的皇后,尊他为天,处处不敢忤逆,那不才是最合格的天子背后的女人吗?

李绩看着犹如木偶一般的她,心头业火难消,明明刚见面时看到他就瑟缩,此时却收起不愿他靠近的抗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空壳子,没人会对一个空壳子珍视爱惜。

“不说话?”李绩忽然哂笑一声,拉着她的手腕步步紧逼,慢慢将她逼至龙床前,李绩沉着脸将她双手锁至身后,前身像大山一样压下来,气息近在咫尺,“你最好一直这么听话。”

李绩忽然拥她入怀,以一种非常契合的姿势,压

下唇瓣,撷香索吻,炽热骤生,将披风席卷的冷潮吞噬,他在她领地肆意妄为,直到交缠的呼吸微滞,李绩才抬起头,在她颈窝轻喘。

“朕等了这么久……”

声音嘶哑撩人,刚才的吻也让容卿有些忘情,她身子打着颤,神思迷离,微张的朱唇随呼吸轻开轻阖,没有半分抗拒,甚至还有些沉迷的表情让李绩有些错愕,但错愕很快消弭在升高的体温里,贴合的触感让人心痒难耐,李绩伸手将她颈前系带轻轻一扯,披风随之坠落,将她姣好的身材显露出来。

李绩看着身前那双勾人的招子,眸色一暗,之前的怒气都被欲望取代了,他忽然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搁到床上,斑驳的光映出尘粒,将一室春光旖旎衬得正好,他抓住她两只手固在头顶,看着因动情而微红的脸颊,终是按捺不住,俯身亲吻她的脖颈。

“咚咚”

他的动作被两下敲门声阻断。

李绩抬起身,有些烦躁地翻身坐正,殿外王椽的声音已经传来。

“陛下,承香殿的翠屏来传话,说陆妃娘娘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皱了皱眉,转头看了容卿一眼,随后沉默着下了床,整了整自己的龙袍,已经完全恢复如常,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喊太医了吗?”

门外的声音很快就回应:“喊了,只是娘娘身子难受,一直哭,翠屏没办法,才过来找陛下。”

李绩眼光流转,静立片刻,他便抬脚向外走去,走出几步之后,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容卿道:“你在这里等朕,哪也不许去。”

说完,匆匆打开殿门走了。

容卿支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将肩头的衣裳重新披上,门复又打开,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烟洛,烟洛的脸色有些复杂,像是担忧,又有不忿,她快步走进来,将肩上的包袱拿下去放在手上:“主子,你……”

容卿不在意她的脸色,只是随处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麒麟香炉上。

“烟洛,点香。”

烟洛一怔,赶紧蹲下来仔细打量她:“又犯头疼了吗?”

容卿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这殿里的味道让人闻着难受,你换上咱们的香吧。”

“可这是紫宸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妨

,”容卿系上腰带,“听我的。”

烟洛迟疑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拿着包袱走到香炉前。点上她们带来的香之后,容卿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烟洛走过来,偷偷端详着她,看到她细白脖颈上的红痕,微微张开口,捂唇掩住惊呼。

容卿余光瞥到她的异状,顺着她视线低了低头,虽然看不到,却懂了烟洛的惊异从何而来,她拉紧了衣领,起身走到了旁边的软榻上,好像不愿意在床上多待。

烟洛眼中的惊异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解和疑惑,甚至还有一丝没有源头的愤怒。

“主子,奴婢有一事不解,”她行至软榻前,眼睛直直地看着端坐的人,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什么要回来?”

……

王椽觉得见过卓家娘子之后的陛下跟之前大不一样,周身散发着寒冰气息,他跟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到承香殿,临到门前了,李绩才叹了一口气,身上的煞气消减几分,变得没有那么吓人了,他才跨进去。

内殿的青纱帘后躺着一个人,隐隐传来哭声,宫人见李绩过来了,纷纷要跪地行礼,李绩手一抬,她们便会意,悄悄退至一旁,床上的人到底听到了响动,缓缓转过身,从被子里头露出头来,脸上哭得梨花带雨,鼻子眼眶都红了,着实让人看着怜惜。

李绩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太医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脸上浮现喜色的女子才刚要张口说什么,就听到了这声不甚在意的冷淡语气,话头便被吞了下去,笑意也消失不见,旁边的宫人见了,急忙代替回答:“说是寻常的风寒,开几副药煎着喝了就不碍事了。”

李绩点了点头,低头去看床上的女子:“听太医的话,把药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那声音虽然听着温柔,却没落到实处,不像是真的在关心她,陆清苒半坐起身,眼圈渐渐发红:“陛下,臣妾不想喝药,药太苦了……”

李绩笑意不变,声音却阴忖忖的:“不是病了吗?”

“病了,就得吃药。”

他重心落在“病”字上,让陆清苒心里一颤,顿时感觉自己称病见他的谎言都已经被看穿,她低了低头,声音小得听不清。

“是……”

李绩抬

手安抚似的搭上她的肩头,眉眼变得柔和,好像刚才暗露危险的人不是他一般,“要是还不好,就再来找太医看看,有什么事,派人到紫宸殿,朕会来看你。”

陆清苒一惊,抬头时发现李绩已经站起来了,似乎是要走。

才来就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朕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没有一丝迟疑,王椽急忙跟陆清苒弯了弯身,然后紧紧跟上。

床上的陆清苒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坐在那处,直到殿门被紧紧关闭,她才回过神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将枕头抛了出去。

李绩出了承欢殿,眉头便又皱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王椽心里不解,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李绩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想说什么?”

没想到自己所想被陛下看穿,王椽赶紧低下头,他跟在李绩背后,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好像早就猜到了娘娘是装病,为什么还要过去?”

李绩轻哂一声:“陆家的不满都传到朝堂上去了,朕什么都不做怎么行。”

王椽一听他这么说便明白了,只不过是安抚罢了。

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娘娘也只是想留住陛下,想必是今天县主入宫的事,让她心里不安了。”王椽似是随意说了一嘴。

李绩忽地停下脚步看着他,王椽被他突如其来地注视盯得心中发毛,又不敢说什么,只好低垂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争风吃醋嘛,宫里女人一贯的伎俩。”李绩低声说了句,不像在跟王椽说话,反倒像自言自语。

“这才是最正常的不是?”李绩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只是这次脚步更加迅速了,王椽又有些跟不上。

走出几步之后,他才发现李绩并没有去宣室殿,而是径直朝原路返回,还是紫宸殿的方向。

不是去处理公务吗?

王椽心里疑惑,也不好多说什么,没一会儿就回到紫宸殿,李绩让王椽不许跟进来,看到殿门虚掩,直接走了进去,屋里面有淡淡的说话声,李绩一听,脚步便放轻了。

“当然还是外面好……”

容卿坐在红木矮几前,玉手支着下巴,眼神黯淡无光,她叹

了一声:“皇后啊……听着这名头多响亮,能让万千女子都趋之若鹜的位子,我还不屑一顾,让旁人听到了,定要骂我不知好歹。”

烟洛动了动嘴,想要反驳她这句话,容卿已经抬头看她:“不过,确实也有许多好处的。”

“我名唤容卿,前头不还有个‘卓’字吗?”

她笑着说这句话,神情却是冷的,李绩看不到她的面色,只能听到那话里的野心和不可揣测的深意,他拳头一握,脚步向前踏出,却最终顿住了身子,继而转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和这一章都埋了个小彩蛋啊,不过好像没有人发现,四狗哥哥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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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皇后三十四课。

王椽候在殿外,身子还没站稳呢,就看到才刚进去不久的陛下又走了出来,他大跨步踏出殿门,脸上阴云密布,周身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怒火,王椽被他的神色吓住了,竟忘了自己应该跟上去。

李绩踏出几步,忽然顿住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冷道:“让她们回玉照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椽赶紧躬身应是,再抬头时陛下已经走出好几步远了,匆匆的步伐不像着急去做什么事,反倒像要逃离这里似的。

他看了看殿里。

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呢?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谨慎地走进去,本以为会看到多惨烈的景象,却只见一个婀娜身姿坐在矮几旁,静室中漂浮淡淡幽香,香炉外紫烟弥漫,光影婆娑,美得像一幅画。

王椽甚至一下子忘记要说什么。

还是烟洛发现了他:“公公有什么事?”

她和容卿本在说这话,冷不防身前忽然站了个人,她横起眉头,对李绩以及李绩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好感,更不想给好脸色,王椽听见这声问话微微一愣,心说自己也没招她惹她,怎地如此不识礼数。

面上却还是一贯的恭谨:“陛下说,县主现在可以回玉照宫了。”

“陛下前朝还有公务没处理完,这会……”

“那烟洛,咱们走吧。”

王椽觉得陛下就那样匆匆离开有些冷落了未来皇后,就想着帮忙解释一二,谁知道容卿都不等他说完便从矮几旁站起,两人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这样从僵立在当处的王椽身侧走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主可需要带路?”王椽转身扬起嗓子问了一句。

容卿转过头对他笑了笑:“不用,我认得路的。”

说完,便带着烟洛离开了,王椽被那张忽然绽放的笑靥惊得失了神,良久之后才摸了摸脑袋憨笑一声,这个素未谋面的永安县主,他从很久开始就总是从别人嘴上听过,他听过各式各样的她,妩媚的,勾人的,放浪的,卑微的,懦弱的。

今日见到了,他心里只有一种感觉。

是温暖的。

他感觉她是个温暖的人,让人忍不住心向往之,又不敢接近,如琉璃般易碎的温暖。

王椽送走了容卿

,赶去宣室殿伺候李绩,他是李绩钦点的大内总管,资历是不够格,懂得也不多,现在能做的事,就是寸步不离地侍奉在李绩身侧。

新朝,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李绩没有留用大延朝的旧人,现在待在他身边的,都是从燕州追随过来的心腹,他只是其中一个。

王椽静悄悄地走进去,见到李绩正趴伏在御桌上批阅奏章,便行至他身后,等候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王椽站得两腿发酸,看到陛下还是那副模样,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奏疏,时不时拿起笔作批复,他抬眼看了看外面,发现天色都已经暗下来。

“陛下,该用晚膳了。”

他小心地提了一句,李绩拿着奏疏的手一顿。

暮色降临,大殿上点起了灯,昏黄灯火照得他眼睛有些疼,良久之后,他又低下头去。

“不吃。”

两个字干净利落。

王椽却脊背一僵,以前在燕州时,他就跟在李绩身边,李绩有个毛病,就是心情不好时不吃饭,有时能生个两三天的气,两三天不进一粒米,那时候有小王爷陪在他身边,小王爷不怕他,塞也要给他塞点东西。

可王椽是万万不敢的。

他心里着急,却也只能静默在旁,等着给他随时传膳。

就这样站到了后半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头也不抬,伸手在桌子左边摸索,却摸索个空,他抬眼一看,才发现堆积如山的奏章已经都被他看完了,被朝中事务占据的心此时一放松下来,他立刻就想起白日里在紫宸殿听到的话。

我名唤容卿,前头不还有个‘卓’字吗?

卓容卿,她是卓家人。

最初要他将她纳入羽翼之下,是为了求他做靠山,后来不停跟他要承诺,是因为她孤苦无依周身无人相伴,后来呢?

李绩拧眉想了想,手指落在眉心处。

后来,后来好像是他在死缠烂打,不想放开她的手,不想让她离去,不想她跟别人长相厮守,他甚至不惜用手段逼她就范,强迫她一生里都留下自己的烙印。

现在呢?

她说她是为了卓家。

李绩忽然将桌上堆积的奏章一推,长舒一口气,仰躺在龙椅上,闭着眼一下一下理顺浮躁的呼吸。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照宫模样没什么

变化,容卿伫立在宫门之前时,还觉得一切恍若隔世,烟洛站在她身侧,眉眼却布满忧伤,她想起楚氏来。

楚氏死在这,那天炼狱一般的场景她还铭记在心。

容卿抬脚走进去,有宫人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她过来,井然有序地聚到一起,恭敬俯身行礼。

只观位列次序便能看出她们的等级,容卿看了一眼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她穿着淡紫底墨兰纹长袄,衣裳布料的质量要高出后面的人一截。

“你叫什么名字。”容卿走到她身前。

女子顿了顿首,语气不卑不亢,回道:“奴婢玉竹,是陛下派来服侍娘娘的。”

玉竹说完,感觉到一瞬的沉静,之后,就是一声浅笑。

“玉竹,是不是一味药材的名字?”

“是,治内热消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气氛一下轻松起来,没有那么拘谨正式了,玉竹悄悄抬了抬头,却一眼瞥到身前人玉颈上的点点红痕,立马又垂下头去。

陛下那边早就派人传过话,说今天会有主子住进这玉照宫,玉竹有想象过自己将来要服侍的贵人是什么样,今日一见,她第一感觉是美,第二感觉是淡漠,第三……

陛下想必很宠爱她。

但她觉得眼前的人跟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玉竹是吧,我有事情要问你。”容卿看着她,脸色还算温和,说完后就径直进了主殿,熟练地仿佛走过无数次那般,玉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主子从前是在这做过女史的。

她抬脚跟了上去。

容卿一进去,才发现屋里的陈设有些熟悉,虽然许多事物一旦消逝就再难寻到,但要临摹仿照却还是很容易的,这里很像她原来住的地方。

安阳的阁安殿。

烟洛见容卿脚步稍顿,好奇地走上前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容卿已经恢复如常,坐到一旁的贵妃椅上,然后抬头看过来。

“跟我说说如今后宫里都有什么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竹正好停下来,闻言神色微怔,随即又有些了然,容卿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起码要对陛下的女人有个大概的了解,不说是出自女人的嫉妒心和好奇心,就是什么都不在意,单就因为身为皇后的职责,这

却是要问一问的。

玉竹知无不言:“陛下才刚登基不久,宫中妃嫔都无封号。之前在燕州时,常伴陛下的便是现在住在承香殿的陆氏,想来以后除了娘娘,应该是她位最高。”

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见容卿没有反应,才继续道:“兰香殿的那个是陛下生母萧氏族人,除了陆氏,便是她最得宠,不过萧氏为人谨小慎微,不冒尖不出头,算是最低调的一个。”

容卿忽地抬头看了看她,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细细打量着她,玉竹竟觉背后一冷,说话也吞吐起来:“奴婢……哪里说错话了?”

“没有,”容卿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奇怪,你会说得这么详细。”

后宫的人里不管位高位低,总归都是主子,她只需简单介绍下姓甚名谁就够了,这样一番评述,连得宠不得宠,性格作风如何也说出来,就是有种已把自己当她心腹的样子。

才见一面而已,虽说将来相处的日子还长,但她可还没有完全信任玉竹。

玉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外音,立马跪地俯身:“陛下既然让奴婢服侍娘娘,奴婢就是娘娘的人,自然对您推心置腹,不敢有所保留。”

容卿淡淡笑了下:“我也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来罢!”

虽是带了笑意,语气却威严摄人,玉竹感觉她方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为了试探她。

她站起身,低头看着脚尖,继续道:“还有一个,现在住在折香殿……”

她说着停住话音,迟疑地看了看容卿,却见她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挥手直接让她退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会忽然变了脸,还是听闻陛下身边女人太多,而觉得厌烦了?玉竹不得而知。但陛下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么多年来身边只有三人,实则已算罕见。实际上陛下因为常年在外,军务缠身,战事此起彼伏,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行那些男欢女爱之事,只要是跟在陛下身边的,都知道他对此并不沉迷,陛下几乎一心抛在了行军打仗之上。

登基之后更是连后宫都没去过几次,大多时候都直接宿在宣室殿,时常一处理起公务来就到了后半夜。

所以她才在看到容卿脖

子上的吻痕时满是讶然。

想不到一贯清冷漠然的陛下也能在青天白日里做这等荒唐事。

心里疑惑归疑惑,也只能放到肚子里,她应声退下,转身走出去了,烟洛趁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点上了香,她也听到玉竹说到一半的话,见容卿扶额不太舒服的模样,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太阳穴两侧按揉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个,是王爷献上的美人吧,”烟洛说着,低头看了看容卿轻闭眼睛享受的脸,又继续在紫宸殿未说完的话,“主子既然不愿,当初就应该和王爷好好说说,宫里有一个固宠还不够吗?连亲妹妹都要送进宫来……”

“大哥说的有什么错吗?前朝后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反正我也已经是他的人了,不放进宫里多浪费,何况还能当皇后,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真是太可惜了。”她声音冷彻,话语里似有自毁的倾向,语气充满嘲讽。

烟洛已不敢再往下说,害怕她情绪再有波动。

之后的三天,容卿一直住在玉照宫里,她没出去,也没有人进来,宫里的生活就是这般枯燥,常常是人人都盼着受到皇帝临幸荣宠加身,以这点微薄的期望支撑自己活下去,但如果连这点期待都没有,日子才真的难过。

容卿话一日比一日少,烟洛知道症结所在,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就小心翼翼地问她:“不如把萱儿也接进宫里来吧。”

容卿握着书卷的手微微颤了颤,她忽然变了脸色,淡漠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焦急,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议:“不行!”

烟洛被她的模样吓得一怔,容卿意识到自己奇怪,神色又沉下来,拿起书继续看:“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

烟洛感觉到她话里的危险,慢慢低下头去,绝口不再提此事。

正月十二,距离封后大典还有三日,容卿入宫已经七天,除了第一日相见,李绩再也没有召见过她,他也一直在处理奏章,连紫宸殿都很少回,大多直接宿在了宣室殿。

然而后宫里的人送吃食的送吃食,请安的请安,嘘寒问暖无所不为,唯有玉照宫里最应该仔细皇帝的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说来宣室殿,连玉照宫都未踏出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好要

人忘了她的存在了。

积压了许久的奏疏终于被处理完,李绩闲了半日,无法挥去心中愤懑,于是便带着王椽在宫里溜达,走着走着就到了玉照宫前。

王椽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李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狠狠一甩龙袍下摆,一脚踏了进去,玉照宫的宫人见到皇帝便要去通传,被李绩拦下。

他偷偷地,且光明正大地进了玉照宫。

晚霞绚烂,余晖里带了些墨蓝色的冷意,黄昏时分,殿里光亮变少了,有些昏暗,李绩轻推开门,发现里面没点灯,也没有宫人在门口守着,他怀了几分好奇,撩开水蓝纱帐向里走,渐渐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帐,他看到里面人曼妙的身影,步子一下顿住。

那人似乎才沐浴过,一头亮丽黑发垂在腰际,只穿了一层中衣,背对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烟洛,你来给我看看,这个扣子解不开了。”她低头摆弄着,语气间似有急躁,鬼使神差地,李绩向前走了一步,将纱帐撩开,慢慢走到她身后。

容卿啧了下嘴,动作胡乱起来:“烟洛,你去拿把剪子来!”

那是她不在他眼前的样子,任性,恣意,会耍小性子,不那么完美,就像从前一样,他甚至忘了这个从前有多遥远了,总之,是他不愿回首的旧日时光。

李绩看着越来越暴躁的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他走过去,将那个因为听到她声音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拉着转过来,伸手把她的手拿开,撩开龙袍半蹲下身,替她解着腰间系着的死结。

他埋怨一句:“解不开就用剪子剪,你得毁多少件衣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彩蛋,让你们给我弄的我都不知道算不算彩蛋了呜呜呜

一个是年号,四哥登基后改元【朝华】,这是他自己定的,想想两个人第一次不那么美好的车是在哪呀。

第二个是封后的时间。文里描写李绩说到封后大典的时间是十五的时候偷偷看了容卿一眼,事情发生在年后第一次早朝,那么就是正月十五,正月十五啊,卿儿及笄的时提到的,也就是她的生辰。可是卿卿跟你们一样一点都没在意就这么过去了。

四哥心里苦。

卿卿和李绩都是外冷内热的人,之所以外冷是因为有旧伤痕包裹着,卿卿大家都比较了解,是因为她的经历和病,所以精神时好时不好,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回复说过,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李绩呢,更不完美了,动不动发火不说,占有欲强还爱吃醋,还不会说话,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偏要那么说,有点别扭,天天馋我女儿身子。但他养成这个性格不是没有原因的,跟皇姑母有点关系,他内心里比较自卑敏感,所以也比较细腻,会想到用上面那种“把你生辰当做我们结婚纪念日啊”还有“用年号纪念我们第一次啊”这种无聊又细节的小惊喜他自己这么觉得,这种女人没办法理解的直线思维,还有一点体现就是之前送匕首上,直男审美也被卿卿心里嘲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得有点多了,哈哈,改天可以谈谈三哥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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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皇后三十五课。

李绩半蹲下身,食指将乱缠的系带勾出来,动作认真且仔细。两人这般一高一低,身份仿佛掉了个,贵为天子的人肯屈膝为她解衣,那该是多大的荣宠。

容卿垂着手,低头看着那人的头顶,静静地看了半晌,淡漠疏离的面容上忽然就绽开一抹笑:“剪几件衣服而已,四哥如今坐拥天下,反倒养不起我了吗?”

她说得十分娇纵任性,且和前几日的态度大相径庭,李绩本以为还会再见到一个木头一样的容卿。

不论他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都只是随声附和妥协顺从,明明心里抗拒着却刻意不表露出来,像失了灵魂一样,也失去了人的光彩,浅白无味,犹如嚼蜡,一个这样的容卿。

现在她好像重新塑起一身血肉了,李绩却更加琢磨不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敛起眼中幽芒,回答她那句话:“养得起,朕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头顶立刻传来容卿意味不明的话:“是呢,我笨手笨脚的,下次衣带再打上死结,四哥却在别处为人解衣,哪能次次顾着我,最后还不是要用剪子剪开才干净利落。”

李绩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眉头隐隐皱起,抬头去看她:“你是在埋怨朕?”

衣带终被解开,他顺势站直了身子,视线又变回原来的高度,容卿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由低头到仰视,唇角妩媚弯起,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久久没回答他那句话。

猝不及防地,她忽然偏头挨上来,两手紧紧搂上李绩的腰,带着湿潮水汽的头发贴上他的龙袍,殷上一圈圈水印,入怀的娇躯火热滚烫,像燃起的火苗驱走了所有的思虑和理智,他被撞得一晃,有些僵硬地看着前方,感觉到怀里的人贴着他胸膛蹭了蹭,眼神渐渐变得柔软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我跟四哥五年没见了,五年里我孤苦伶仃的,你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我不可以埋怨吗?”

她声音闷闷的,好像在抱着他撒娇。

李绩眸光一黯,伸手回抱着她,声音不由得软下来:“你在越州更安全,朕才可以放心去争天下,所以才没把你带在身边。”

他难得替自己解释了一次

“是这样啊……”容卿忽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低垂的头看不清表情,“那我在四哥心里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对吧?”

忽然抽离的温热让李绩心里一空,他怔怔抬头看过去,容卿低头摆弄着半湿的发梢,漫不经心的模样瞧不出她是真的在意还是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张了张口,即将说出的话却被他又咽了回去,他抬脚向前走,在容卿旁边坐下身,隐隐皱起的眉头暴露了他此刻的纠结。

“你将来是皇后,这种话不要再叫朕听到了。”

这种话,是指女人的妒忌心吗?容卿放开卷在手指上的头发,扭头看着他:“可我看,四哥见我吃醋的样子,好像很开心?”

李绩一怔,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容卿已经水蛇一样缠到他身前,跨坐在他腿上,两臂轻搂着他肩膀,笑容妩媚,却如花丛下的荆棘,刺得人心生疼。

“四哥,你喜欢我么?”

她魅声一问,尾音的诱惑让人心迷醉,一下荡着一下,所有杂思都一扫而空,李绩撑着床边,看着落入怀中的柔软,喉头像哽着硬物一般无法吞咽也无法出声。

明知前头一片虚无,他好像还是甘愿向前走。

明知这一切是虚假幻想,他好像还是无法抵挡诱色,想拥着她一起沉沦。

李绩搂上她的腰,覆上她的唇,将那句回答就着吻分食入腹,几次交换呼吸之后,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容卿亮着通透双眸,伸手在他胸前挡了挡,仿佛不愿他这样含糊躲过去。

“你还没回答呢,”她眼里漾着十里春风,笑意抚人,唇齿间萦绕的娇嗔叫人心头发痒,“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唔!”容卿忽然捂住嘴发出一声低吟,身上的人喷薄的热气洒在颈间,每一丝触感都像抓挠在心一样,她忍不住收拢双腿,就听李绩用仅有的,十不存一的理智在她耳边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懂了吗?”

容卿伸手挡住他的唇,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却还是坚决不要他再继续,李绩抬起身子,暗沉的双眸里露出一丝迟疑,两人对视,终于能看清彼此的神情。

“四哥这么喜欢我,”容卿捧着他的脸,微凉的手指在他脸上一遍一遍抚摸,目

光灼灼地看着他,“那就证明给我看看。”

“你想朕做什么?”

“把宫里别的女人都赶出去,从今往后只独宠我一个!”

身下之人狡黠的笑意让李绩心头一冷,满心的旖旎瞬间被扫空,眼神由迷离逐渐变得清明,所有暧昧不清的情绪终于被冷静取代。

他撑着身子坐起身来,不欲再继续,微敛双眉,耳中忽地又飘荡起他在紫宸殿偷听到的那句话。

每个人各有目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会纯粹。

“朕再说一遍,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李绩下了地,转过身看了看容卿,紧锁的眉头几次松动,最后还是沉了下去:“朕知道你的心意了,既然是为家族而来,那你终归和她们没什么不同,是朕自作多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日后准备好你的封后大典罢!”

李绩促而转身,伸手扫开空中漂浮的青帐,动作几多粗暴,没多久人就离开了,屋里再次变得静谧无声。

容卿听不见声响了,才从床上坐起来,她偏头把头发顺到一边,神色没什么变化。

“出来吧。”

一声轻唤过后,藏在角落的幔帐后头才走出一个人,因为有连屏挡着,并不容易发现那里还有人。

烟洛绕过屏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绞头发的干巾,刚才她就一直在屋里,不知道为什么,主子突然跟她比划示意,让她躲起来,后来才知道是陛下来了。

容卿从床里爬出来,烟洛赶紧走过去替她擦头发,声音有些吞吐:“主子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容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了挺多,倒是不知烟洛问的是哪句。

“主子一向聪明,明知陛下不会答应的,何必问出来惹陛下猜疑呢?”

容卿莞尔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我看他那样子,完全被美色所迷惑,没准一松口就答应了呢,在后宫里跟别的女人斗来斗去也挺累的,要真能当个独受盛宠的红颜祸水,那我也很高兴啊!”

烟洛眉头一跳,听出她话里的事不关己,明明“美色”说的就是她自己,却像在说别人的事,口气尽是看好戏的揶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刚刚躲在黑暗处,看不见画面,只能听到动

静,屋里发生的事让她脸红心跳,更多的却是心惊,明明在越州经历了那样的事,此时却还能对陛下笑,那得有怎样强大的心智啊……主子越是这样对自己不在意,她便越觉得难过。

正出神的时候,容卿忽然把头发从她手中抽出来,扭头看了看窗:“你知道,刚才陛下为我解衣带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烟洛一怔,寻声看过去,那张姣好无暇的侧脸倾城绝世,连她一个女子看到了都想细心呵护,可那张面孔下面,却空灵得仿似什么都不存在。

“奴婢不知。”

“我在想啊……”容卿叹了一声,“这样站在高处,低头看人的时候,原来是看不到他脸上神情的,看不到脸,就看不到他的心,看不到他的心,就能无视他当时的一切想法。说来好笑,我们有时觉得自己能俯视万物,却看不到眼前这么近的人。”

烟洛觉得这话听着有几分悲戚。

“但这样也挺好的,”容卿收回视线,伸手撩开肩头的衣服,将中衣褪下,一边脱一边道,“我想做那个可以俯视他的人,让他一辈子蹲在我身前,却不能被我看到。”

烟洛心中一震,被她这么露骨且以下犯上的狂妄吓得瞪大了眼,手上忽然一沉,她惊地回过神,看到容卿已经脱了衣服钻到被子里去,而她手上正搭着她刚脱下来的中衣。

“拿去烧了。”

那人背对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像那些将心爱之物弃若敝屣的无情人一样冷漠,甚至还带了些嫌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恶劣,却莫名让人觉得舒爽。

李绩走出玉照宫时,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但王椽却觉得他并不是在生气,更多的像是心里烦乱。胸怀烦恼的人不一定不快乐,有些人连烦恼都是甜蜜的。

王椽这么想着,却不想身前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暮光暗淡,天际染上墨色水晕,天子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顶上冠珠比月色美。

“王椽。”

“在。”

“假如你将来娶妻纳妾,你妻子让你把妾室都遣散,你心里什么感受?”

王椽弓着身,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连恭敬都维持不下去了:“陛下是拿小人寻开心。”

他一个阉人,这辈子都不能享真正

的鱼水之欢了,上哪来的妻妾去,简直是在埋汰他!

李绩压根没在意王椽说了什么,他眯缝着眼,目光落在空处,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朕为什么会觉得心头有点高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椽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才意识到陛下并不是取笑他,而是真心在探讨这个问题,便随口回了一句:“那大概是因为觉得妻子这样是在乎自己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有那么大点,够装下有数的人,每个人都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就装下自己一个就好。”

他这话正中下怀,让刚才还保留着几分理智的人此时又被这样美好的猜测填满,李绩心中轻快许多,忽然觉得自己是被几日前听到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影响了。

就算是为了卓家,又有什么不可以,她生而为卓家人,是无可选择之事,朝中有兄长独木难支,她自然也要在这里多为自己争取一点。

至于该怎么端平这碗水,到底都是他决定的事。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主动凑过来了,结果自己甩脸色走人,可不是又将她的心推远了?李绩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后悔,三日后就是封后大典,两人若还是这样不温不火下去,到时脸上都不好看。

李绩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想起他怎么说都要大容卿五岁,女人撒娇任性都是天性,既然以后要携手扶持,怎么也要他多担待才是。

想着,他已转身往回走,动作干净利落,王椽觉得脸庞刮过一阵风,眨眼间人就不见了,就他一个人还愣愣地站在那。

去而复返,这次脚步比之前坚定许多,才刚跨过垂花门,他远远看到正殿的灯忽然熄了,脚步便顿了顿,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看到一女子从殿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东西,递给了旁边的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声音清脆地飘过来。

“把这个烧了。”

“这……还是好的啊?”

“主子说,被狗挠过了,不干净,烧了。”

“……是。”

李绩看着那件雪白的中衣,久久没跨出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卿卿:把宫里别的女人都赶出去,从今往后只独宠我一个!

十方狂点头:好好好!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我太爱了我可以!狗子什么的都闪一边去吧我女儿独美开大镇压全场!

今天可能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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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皇后三十六课。

李绩站在垂花门边上,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目光落到那件他才刚触摸过的中衣上时,耳边一声雷霆炸响。

他忽然觉得心有点疼。

烟洛余光瞥到一抹明黄,待转眼一看,只见到门角掠过一个人影,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可她又分明感觉到方才有人站在那,摇了摇头,烟洛转身走了进去。

容卿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她侧偏着头,脸颊轻轻压在枕头上,鼓出一小块肉来,红润小嘴紧紧抿着,眉毛还算舒展,像月儿弯弯,看起来睡得挺香甜,烟洛这样看着,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满足。

她不奢求别的,只要主子还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第二日,玉照宫传来李绩清早颁布的册封圣旨,沉寂在后宫两个多月的妃子们终于有了名分,承香殿的陆氏果然位最高,封了淑妃,兰香殿的萧氏则封了昭仪,位列九嫔之首,也算不低了,而汝阳王献上的美人,最后只封了一个宝林。

李绩这么多年来,身边莺莺燕燕绝不止三人,只不过未得宠幸,就一直被安置在偏僻的宫殿里,连普通宫人都不如,日后也不见得能重见天日。容卿吃着早膳,听玉竹一一悉数了三个人的封号,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示意烟洛让人把东西收拾下去。

“怎么没封个贵妃呢?陆家不是有这个传统来着吗。”容卿浑不在意地问了一嘴,丝毫没有后宫女子听到这种事时该有的嫉妒心,玉竹偷偷瞧了她一眼,发现她确实漫不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微俯了俯身,玉竹迟疑着回答:“是,奴婢记得太后娘娘原也是贵妃,可能是陛下尊敬太后,不想让这个侄女越过她去。”

跟皇姑母斗了大半辈子的陆氏陆宛瑜如今已经贵为太后,李崇演的后妃经历两次宫变,第一次大多死在为他殉葬上,第二次都被沈佑潜带人血洗了,如今除了陆宛瑜是一个不留,李绩原也不用非要尊她为太后,只是夺权路上陆家助力太多,出兵力人力,太后也只是卖陆家一个面子。

李绩不封贵妃,大概是不想陆家风头太盛,留个可晋升的余地,提醒陆家他们未来还有盼头,就像她已经是皇后了,所以卓承榭送来的美人也

只得个小小的宝林。

李绩这一碗水倒是端得很平呢。

容卿心里都清楚,刚才的问话只不过是小小调侃一句罢了,玉竹没听出来,所以才认认真真地回答她。

见容卿不说话,玉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又继续道:“不过陆氏现在还没有龙嗣,的确够不到贵妃的高度,也许什么时候身子有了动静,陛下就会加封了。说起来,陆氏跟了陛下这么久,一直没传过好消息,也挺让人疑惑的——”

“啪!”

一声手拍桌案的响声将她的话打断,玉竹一抬头,看到容卿已经站起身,手紧紧抓着桌角,神色有些痛苦地闭着眼睛,身形还有些摇晃。

烟洛刚好进来,看到容卿的样子后大惊失色,忙跑过来扶住她。

“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插不上手,只好问:“娘娘身子不舒服吗?奴婢去找太医!”

容卿以手掩面,眼睛在指尖缝隙里看着地面,呼吸一下比一下粗沉,烟洛知道她又发病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是玉竹说了什么没用的话,因此眼神有些凌厉,扭头对她十分不留情面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主子扶到床上去!”

玉竹被喝得一怔,来不及委屈,急忙“欸”了声,去搭手,谁知道容卿一下子将她推开了,她没稳住身子,被身后的凳子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主子!”

烟洛变了脸色,手上使了力气,将容卿紧紧抱在怀里,禁锢住她的双手,一边回头对地上的玉竹吼道:“去妆台左边抽匣第一层拿那个葫芦玉瓶,快去!”

玉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因疼痛而流出的眼泪立刻被逼了回去,她点了下头,连滚带爬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里间,很快就拿了那个玉瓶过来。

“取一颗,给主子服下!”

玉竹照做,发着抖的手好不容易将那颗药送到容卿嘴里,看到那个被烟洛紧紧抱着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她才犹如死里逃生似的松出一口气。

容卿软得站不直身,烟洛抱着她一边,力气却有些不够了,玉竹看到后赶紧去帮忙,这次没有被推开,两人合力给她扶到床上,容卿躺下去,眼神黯淡无光,眼底

满是疲倦。

“再给我一粒药。”她艰难地说了一句话,烟洛听到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吃一粒,大典那天记得叫醒我就好。”容卿瘪了瘪嘴,近乎哀求似的看着烟洛。

从来树立高墙铁壁的人,忽然这样露出最柔软的腹肉来恳求人,谁都会不忍心拒绝的。

主子每次吃完药要昏睡好久,吃得越多睡得越久,这样很可能误了大典,可看她的样子,不睡就要一直撑到大典,期间一定会特别痛苦的。

烟洛见过她最疯狂的样子。

她从玉瓶里又倒出一粒,送到容卿嘴边,她吃下后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眉心蹙着,好像睡梦中也在做着噩梦,烟洛守了一会儿,见她真的睡熟了,这才沉着脸站起身,看着一旁惊魂未定的玉竹。

“跟我来!”

她低喝一声,玉竹一下被镇住了,她自问也算沉稳拿得住事,烟洛气势却比她更强,而且经历了刚才的变故,她早就失了魂了,怔怔地跟在烟洛身后走了出去。

到了无人处,烟洛才终于问她:“你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主子变成那样!”

玉竹有些心慌,也知道可能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忙回忆起来,慌张地回道:“我……我也没说什么,只说陆氏如今就封了个淑妃,是因为还没孩子,可也不至于啊——”

烟洛一下抓住她肩膀,神色由震惊转为愤怒:“你怎么这么多话!”

“以后在主子面前,有关‘孩子’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再提,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懂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竹被她狰狞的怒火吓得声音都出不来了,只能一遍遍地点着头,烟洛慢慢放开她,眼圈却渐渐变得通红,她抹了下眼角,有些无力地转身回了殿里,玉竹只是呆滞地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

烟洛回到床边,跪在一旁看着安睡的人,也被勾起那个噩梦,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对不起皇后,现在只想主子能好好的,”她伸手手,替容卿紧了紧被角,“为什么不接萱儿过来呢?你只有看着她才能好……”

她低着头,泪水滴答滴答落在床上,一只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烟洛一怔,才发现容卿正半睁着眼看着她。

“如果是一个笼子,能飞出一只鸟儿也好。”容卿哑着嗓子,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烟洛鼻子一酸,瘪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垂下头轻轻啜泣起来,难过到无法压抑,慢慢变成绵长而无际的呜呜哭声。

“那你呢,那你为什么不飞出去?”

她不害怕自己追随容卿会成为这高高宫墙内没有自由的人,她只怕容卿会在这样窒息的环境里一点一点失去生气。

“飞不出去的……”容卿摇了摇头:“飞不出去的……”

她没解释,只是呢喃着,一遍一遍重复那句话,然后闭上双眼,这次才是真的睡去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上完早朝后留了几个大臣在衡元殿议事,沈佑潜逃到南域后就没了踪迹,再派去追踪的人也石沉大海,经历了大延朝,南域十三部自然不再归顺大盛,但是不管沈佑潜在不在那里,南域都要打下来,大盛才算真的一统。

但他才刚登基不久,大盛经历五年战事已千疮百孔,国库空虚不说,兵力也不强盛,内斗向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最后不论谁成功了都要吃下这苦果,因此要不要继续攻打南域,朝廷便分成了两派,两派各执己见,朝堂上吵完朝下吵,私底下吵,在李绩面前还是吵。

李绩就这个问题已经看了他们吵一下午了。

“行军打仗哪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兵从哪里来,战马兵器够不够用,国库能不能支撑得起大的战争,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眼下陛下刚登基,正是修生养息的时候,穷兵黩武只会自取灭亡!”

“沈贼兵败逃走,既然肯退到南域,难保他将来不会有卷土重来的一日,之前我军势若破竹,到如今却退缩了,已不是助长他人之威风,告诉世人我大盛拿他们没办法吗?”

“现在哪里是逞英雄的时候,等到兵临南域却发现兵力不足后继无力,攻不下南域,难道就不是助长他人之威风,难道就能弘扬国威了吗!”

底下人说话时,吐沫星子都要飞出来,只不过到底读过圣贤书,动手是不会的。

“好了!”

李绩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将持续了一下午的车轱辘骂战制止,他看了看一旁不曾言语的陆十宴,眉头有几分舒展

:“陆爱卿觉得呢?”

陆十宴被点名,他想了一会儿,拱手回道:“两位大臣说得都有些道理,依微臣之见,收复南域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必现在就出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点了点头,又看向下面的卓承榭:“汝阳王也这么想?”

卓承榭看了陆十宴一眼,长长的袖子遮住面容:“臣也认为陆将军说得对,收复不急在这一时,只是……震慑却一定要有,派兵到边境给南域施压,就算不正面应战,也要告诉他们咱们并未将他们忘了。”

“而且……”他说着,停顿一下,李绩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南域有十三个部落,未必一心,我们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若能从内部瓦解,想要击溃他们也不是太难了。”

卓承榭说完,许多人都暗暗点头,其实这事他们也想过,只是被仁义礼智束缚着,不愿当这个出头鸟,被人背地里骂阴险。

却没想到先这样说的,是一向以“光明磊落”享誉的卓家人,卓承榭说完退至一旁,冷眉将那些偷偷瞥他的人一扫,后者立马低头了,噤若寒蝉地模样,真是怕极了这个杀神。

李绩扬了扬眉:“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既然是汝阳王提出来的,这件事便交给你,国库的问题你找萧文石,朕三日后要看到结果。”

他一说完,这事就算板上钉钉了,陆十宴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多说什么,小小的朝议散去,众臣都往外走,李绩忽然叫住了最后面那个慢吞吞的人。

他因不良于行,坐在轮椅之上,方才也一句话没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三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缜的手顿了顿,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人。

李绩挥了挥手,王椽得令,带着其余宫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两个人之后,李绩才从上面走下来。

“三哥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李缜抬了抬眼皮:“陛下心里已经决定好该怎么做了,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外人在,李缜说话很不客气,他没穿官服,还是那一身雪白,因为病容的关系,衬得脸和衣服一个颜色。

李绩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积压了许久的闷火涌了上来

“一直没机会问三哥,”他看了看门外亮堂的光线,“手里握着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拿出来?”

“陛下是想臣拿出来?”李缜皱了皱眉头,似乎被顶出了一句气话,半晌后他偏过头去,长长地叹了一声,“我不会作出任何威胁你的事的,卿儿嫁给你,未来是你的皇后,这是她的选择,我没什么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们好好守着这江山,给她一个安稳盛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绩忽地咧嘴一笑,不知是讽刺他还是讽刺自己:“你若真为她着想,早就带她走了,还不是心里怕了。”

她到现在都嫌弃自己的靠近,连他摸过的衣服都要亲手烧掉,定然是嫌恶他到极点了,可是呢,她心心念念的人也无法救她出去,李绩甚至有些卑劣地觉得自己能占了她的人也好。

然而他这句话却将李缜真的激怒了。

“我再怎样喜欢她,也不会强迫她做自己不愿的事!当年你离开安阳,我被沈和光抓住拷打,卿儿不知你身负重伤,以为你抛下了她,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依然不肯告诉沈和光你就在燕州。”

李绩一怔,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输了,”李缜垂下头,好像想起很久远的事,“我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她眼里除了你,就放不下别的人,起初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兄妹情谊,后来才发现不是的,她只是待我像兄长一样。”

“卿儿是我心上人,我却不是她意中人,所以我不会带她走,相应的,让我在朝辅佐你,也不是不可以,遗诏和玉玺我也都可以给你,唯望你……”

李缜抬头郑重地看着李绩:“唯望四弟你,能珍视她,体谅她,爱惜她,不要让她受伤难过。”

“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可惜啊,四狗已经伤害了。

来聊聊三哥这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哥是个不完美的完美的人,他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唯一的不完美也是因卿卿而起。

李绩对李缜有很大的敌意,是因为两人生母,徐昭仪和萧淑妃的关系,两个人都以为是对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李缜能对李绩和颜悦色已经很不

容易了,他是那种不会将仇恨带到无辜之人身上的人。

李缜一生很光明磊落,只有对卿卿有过隐瞒,他比较害怕卿卿知道李绩的“好”,有关李绩的付出,他一点也不想卿卿知道,所以做过很多次隐瞒,这是他唯一不磊落的地方。

但其实,李绩的母亲其实是被李缜的母亲和皇姑母间接and直接害死的,这个后面会解释,当初在佛缘寺李绩也没有主观要抛下容卿,当时我写的时候提到了,李绩救下容卿的时候其实被玉麟军砍了一刀,可是好像没有人发现。

那一刀挺重的,差点要了李绩的命,后来他还负伤抱着容卿逃课很久。

又说多了哈哈哈不说了

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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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皇后三十七课。

李缜坐在轮椅上,瘦骨销魂,像是一个干瘪的躯壳,唯有跟李绩说起他一生的恳求时,眼里才焕发出那么点光彩。

但只有那么点。

李绩好像被那眼神震慑住了,他有些踉跄地退后一步,脸上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转而变成否定一切的愤怒。

“当初,不是你说要带她走的吗,你甚至还不惜拿遗诏来威胁朕,她若真如你所说,全将心思放在朕身上,怎么还会答应你的要求。”

李绩的质问高出那么一截来,冷冽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响,他每个字都在反驳,都在质疑,可他内心深处那个谁也触碰不到的地方,竟然希望李缜说的话,都是真的。

李缜闭了闭眼,将头往旁边一侧,视线有几分闪躲,半晌之后,他才仰起头轻轻叹一口气。

“是我骗你的。”

他如是说,目光里看不到的那个人,面容渐渐由震惊转变为狂喜。

李缜却突然回过头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件事实在不该由我来告诉你,”李缜一字一顿道,“她心意如何,意属于谁,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不都该是你亲眼去看的吗?”

李绩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在那片刻之间,他好像看到许多团模糊的影子在眼前闪过,所有笑靥和哭颜都不清晰,他才发现一直以来,从来都是她在问他,可不可以,能不能够,喜不喜欢……

而他从未问过她一句。

“四弟,你站得太高了,你连身前最近的那个人都看不懂,有时候我觉得你能握住这天下,实是也挺可笑的。”李缜转动轮椅背对他,讽刺地笑出声来,他留了这句话便要离开,临到殿门前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

“她既爱你入骨,肯抛弃大好自由入宫陪你……陛下还是尽自己所能多为她着想一下吧,卿儿自小占有欲强,陛下今天颁下各道封妃圣旨,想必她现在已经在玉照宫里发火了。”

他说了很多话,声音已有些嘶哑,身子全然依靠在轮椅上,瞧着有几分疲惫,李绩情绪收于眼底,静静地看了他背影半晌,也没有回话,只是先一步将殿门打开,欲踏出门去。

“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李缜忽然叫住他

,前面的人没回头,只是停住脚步,“臣知道陛下当初因何事疏远卿儿,只是事情已过了这么多年,卿儿也并不知情,陛下可否看在臣的面子上,将那些前尘往事都忘了吧。”

李绩背影一顿,隐在龙袍里的拳头忽地攥紧,他挣扎了几次,才转身看向李缜,那人端坐在龙椅上,眼睛里是悲天悯人的同情,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困在笼子里被束缚着无法动弹的野兽一样,李绩被那样的目光激出一声冷笑。

“看在你的面子?”

他转身正对着李缜,挡住背后光线,整个人都遮在黑暗里,微眯的双眼尽是冷意,唇齿寒凉:“三哥,别用那种宽宏原谅的目光看着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第一次在李缜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朕不欠你,朕的母亲也不欠你。”

“是你们欠我们母子的。”

他说完,转身跨出了大殿,甩了甩手袖背到身后,暗沉的脸上不见一丝情绪,只留下后面脸色几经变化的李缜。

王椽早就等在那里了,见李绩出来,急忙恪守职责跟上,以往下了早朝或者和大臣们议完事后,李绩都会直接去宣室殿处理机要。跟着陛下把这条路走两个多月,他早就烂熟于心了,因此不用询问,只管闷头在后面走,谁知道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前一片亮堂,王椽停下脚步一抬头,才发现李绩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那匆匆的背影,也丝毫没注意到他没跟上。

王椽一拍脑袋,赶紧转身追上去,没想到最后又走到了玉照宫门前。

这下他确定绝不是巧合了!

李绩负手站在门前,开始踟蹰起来,脸色俨然已没有在衡元殿时沉重,可见糟糕的情绪都是因李缜而起,其实在听到他说出容卿的心意时,李绩的心便开始雀跃,那种雀跃,像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是拨开云雾见月明的开阔,所有从前的一潭死水到现在都重新焕发出生机。

他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寻烦恼。

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问一问呢?在那个废弃的大殿里,在那个寒冬冰冷的土地上,在朝华殿的那个角落里,为什么没能好好问一问她的心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现在还不是太晚。

李绩一撩龙袍,利落地抬脚跳了进去

,然后直直向着主殿的方向,脚下生风,王椽擦了擦眼睛,总觉得此时的陛下有些奇怪,似乎……不那么沉稳。

这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了?

一路上遇见的宫人行礼都被李绩无视了,直到他走到容卿居住的主殿门前,大门紧紧关着,不留一道缝隙,值守的人铁青着脸,讳莫如深的神情让人心向下一坠。

李绩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陛下。”

是烟洛先发现李绩的,不知来人何事,向来对这人抱着最高警惕心的她快步走上前,一边行礼,一边把李绩拦在那处。

李绩顿住脚步,眉头浅浅皱了一下:“皇后在里面呢吗?”

烟洛恭谨地低着头:“回陛下,娘娘今日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不舒服?”李绩的眉头皱得更深,说罢便往里走,“怎么不派人告诉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洛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还要进去,心中一焦,急忙跑到李绩身前,再次将他拦住:“陛下!娘娘现在不方便见陛下,还请陛下改日再来!”

她一个普通宫人,这般对李绩说话已属大不敬,且态度一见就知有所隐瞒,越发这般遮掩就越让人心里生疑,李绩不知这是容卿不想见他,还是里面正发生什么他不能看到的事,眸光一寒,他已经不顾烟洛的阻止转身走了进去。

烟洛挡不住那人,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殿门一打开,李绩就闻到了铺天盖地飘散而来的香气,这味道平时嗅着还好,一浓郁了,便觉得十分不舒服,李绩皱了下眉,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焚的是什么香?”

烟洛一顿,浅声回道:“在越州时,一个大夫调的,叫往生香,安神助眠的。”

她刚说完,李绩已经走到了寝殿里,越过层层纱帐,看到了床上安睡的模糊影子,是真的在休息,李绩慢慢放下心来,脚步也放轻了,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压了压容卿的被角,才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小脸真的有些苍白,便放低了声音看向旁边的烟洛。

“可有叫太医了?”

“没有……”

她撒不了谎,太医院的情况李绩比她清楚,这话再问她就露馅了,只好硬着头皮如实回答。

“朕那里没人传话,太医也不叫,你

们是怎么办事的!”李绩呵斥声已盈满怒气,只是碍于容卿还在睡着,他将声音压到最低,却还是惊得烟洛一怔。

她急忙跪在地上:“娘娘只说她有些累,睡一会儿就好……娘娘从昨日沐浴过后就一直心情不好,奴婢们不敢多问,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子的病是她严令要瞒着的,不止瞒着陛下,还要瞒着宫里所有人,瞒着天下人,否则被人知道一国之后得了这样的怪病,话不知该传得多难听,她的后位肯定也不保了,这两日她连玉竹都暗中监视起来。

李绩听了烟洛的话后却是神色一怔,想起昨日他做的事,离开时说的话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也许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容卿睡得极不安稳,眉心微微蹙起,睡梦里也压着事,李绩伸手在她脸上蹭了蹭,温度还好,没有发热。

李绩俯下身去,手指指腹慢慢抚平她皱起的眉,想起在李缜那里听到的话,莫名感觉到一阵心安,还有无法表露的欣喜,他说她从来都是一门心思爱着自己,而眼下这触感和温度都是真实的,她还在他身边。

李绩心头一热,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带了十分的小心翼翼,是他不曾有过的珍视,烟洛半抬着头,听到那人用醇厚的嗓音在主子耳边低语。

“等你醒来,朕有好多话要问你。”

李绩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有一堆奏折没有看,终究还是离开了,离开前几次嘱咐烟洛,如果容卿醒来一定要派人知会他一声,烟洛知道主子没可能那么快苏醒,但还是敷衍着应下了。

第二日卓承榭便将对付南域的一应计策写成了折子递上去,李绩留下臣子议事,待散去时已近傍晚,期间他问了王椽几次,没听说玉照宫有传过消息。卓承榭离开时故意落了那些人几步,等人都走光了,还停在大殿里,李绩知道他有话说,便朝他抬了抬手:“还有什么事?”

卓承榭顿了顿,拱手躬了下身:“微臣有一不情之请,明日是封后大典,亦是臣妹生辰,大典开始之后,臣大抵无法与她独处,所以大典开始之前,臣想见一见她,亲口道声‘生辰快乐’。”

两人虽聚少离多,但终归有

那层血缘关系在,也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李绩想了想,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能让她们兄妹二人叙叙旧,容卿大概也会高兴。

他点了点头:“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陛下。”

到了晚上,玉照宫还是没有消息,明日就是封后大典,李绩却总觉得心头隐隐发慌,空空荡荡地没有着落,便让王椽亲自跑一趟,结果王椽还没回来,慈雍宫却突然派人来让他过去一趟。

慈雍宫住着当今太后,李绩同她没什么感情,可面子仍要给几分的,便亲自走了一趟,一到宫门前,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传来的哭声,哭声有几分熟悉。

李绩皱了皱眉,跨进门槛,一下就看到陆宛瑜庄严地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陆清苒,没怎么施妆粉,瞧着有些清减,正掩面啜泣,听到动静后转过头来,受了一惊似的,赶紧跪下身问安。

李绩抬了抬眉,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到陆宛瑜身前,恭敬地弯了弯身子:“不知母后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连请安也没有,上来便是直接问用意。

陆宛瑜笑了笑,没有多余的解释,开门见山道:“哀家唤你来,是想替这个侄女陪个不是,之前的事哀家都听说了,她肚量小,没得在你身边讨了次嫌,着实不该。这孩子在陆家,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来没受过冷落,所以做事便不过脑子了,为所欲为,哀家已经教训了她,后宫里的女人,哪能独占圣宠,哪能永远不受冷落的?她也知道错了,皇帝不如就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次?”

陆宛瑜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指的只能是之前陆清苒装病的事,听起来是处处贬着自己这个侄女,却又好像还讽刺了别的。

李绩扭头看向一旁的陆清苒,就见她跪在地上,可怜地抬头看他,既有些委屈,又在真心服软:“陛下,是臣妾错了,您别生臣妾的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声音那叫一个娇软。

李绩忽然笑了笑,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等小事也值得母后操心?何况朕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生病这样的事,以后切记,别拿来当做借口,凭白让人担心,可是罪过。”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总叫人听出一丝威胁

来,陆清苒低着头,浅浅地说了声“是”。

陆宛瑜立马不再提她,而是看着李绩问道:“明日大典的事可准备妥当了?毕竟是事关皇族兴盛的大事,可别出了差错,不吉利。”

李绩和容卿没有大婚,是直接封后的,大典就相当于大婚了,繁文缛节十分琐碎,陆宛瑜这么问一嘴,没什么不应该。

“母后尽管放心吧。”

“嗯,卿儿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应是不会有问题,”陆宛瑜点了点头,又问,“天庙的祭坛布置好了吗?”

“礼部早就布置好了。”

大盛一直以来,只承认祭拜了天庙的皇后,因此祭坛那里才是重中之重,李绩当然不会含糊,督促礼部跟盯卯似的,如今都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陆宛瑜终于点了点头:“那哀家就放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太后没有事情再吩咐,李绩便站起身,这次终于看了看旁边的陆清苒:“这点小事你也麻烦母后,扰了她老人家清闲,今日就在这里伺候母后吧,也替朕尽尽孝道。”

说罢已跟太后告退:“儿臣还有奏折没处理完。”

“正事要紧,你去罢。”

“皇——”

陆清苒本想要开口说句什么,被她姑母的眼色止住了,再回头时李绩已经出门,真是一点都不愿久留,等人走了,她才收起做低伏小之态,嗔怪着看了太后一眼:“姑母,你怎么不替我说点好话?”

陆宛瑜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叹口气:“你的意思全被人家洞察在心,让姑母怎么帮你?”

“可是,那个人就要当皇后了啊,我怎么能不着急……我到底哪里不好了,陪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如今却只得个淑妃,今后要处处被那个贱人压一头——”

“住嘴!”

一声厉呵将她的话打断,陆清苒吓了一跳,就见姑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看清自己的位子!这五年的陪伴,是你今后傍身的资本,别拿来无尽地消磨,后宫的女人,最该明白的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能凑上去,什么时候又该躲得远远的,你现在就不忿了,那得窝心到什么时候?她明日就是皇后,难道你还能阻了皇上的心意自己去当吗?”

太后这一番斥驳丝

毫不留情面,陆清苒虽然不服气,却无法反驳,姑母能在后宫中一直尊贵到现在,自然有她的道理,可是她不喜欢姑母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宛瑜见她不说话,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眯了眯眼睛,沉声道:“苒儿,你可不能太贪心。”

陆清苒一惊,抬眼看着她。

“陛下的宠,尚且可争一争,你非要陛下的爱,那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

“因为能得到这个的人,要么没有,要么,只能有一个,”陆宛瑜摇了摇头,“这个人绝不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我看你们好像很喜欢我叨叨叨,那今天再唠唠一个我看没人提到过的小细节,就是玉照宫的布置,容卿刚进去的时候怔了一下,发现那里很像安阳的阁安殿。

容卿在阁安殿住的日子最长,可以说那里拥有的回忆是最美好的,玉照宫是后宫最豪华的宫殿,所以拿开当做皇后寝宫,但是老四知道楚氏死在那里,对容卿不算很美好的回忆,所以才把里面布置得跟阁安殿一样。

这是老四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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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皇后三十八课。

李绩从慈雍宫出来,天色已沉得路都看不清了,掌灯十分,路边的灯柱里发出幽幽的光,头顶上却一丝亮色也看不见,昏昏沉沉的,墨灰色的云层迷蒙笼罩,将人心头压得有几分窒息。

他莫名觉得心头郁燥,扯了扯紧收的衣领,一阵冷风灌入,才觉清醒几分,再抬脚时,却不是回紫宸殿的,而是冲着玉照宫去了。

半路上就碰到了回来复命的王椽。

王椽以为是自己动作太慢了,让陛下他老人家等不及了竟然亲自过来,赶紧三步做两步跑过去,直到李绩身前停下身:“小的让陛下久等了,陛下恕罪!”

他吓得跟筛子似的,李绩却没当回事,直接问他:“玉照宫那边怎么说?”

“小的没见着娘娘,是烟洛传的话,说娘娘还是不开心,很早就睡下了,小的看寝殿那里灯火都熄了,也不敢打扰娘娘休息,只得回来复命。”

王椽说完,李绩的脸色沉下几分,昨日他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告诉烟洛如果容卿醒过来要知会他,可是今日一整天都没动静,再去传人去问,谁想到人又睡下了。

这是躲着他不肯见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是因为那天他有些过分的话,实在不应生这么长时间的气,何况明日就是封后大典呢,难道要冷着脸给大臣们看?

李绩心头已有些恼火,越过王椽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他又转过了身。

说了已经睡下了,他再去又能做什么呢?

李绩往回走,方向是去往宣室殿,王椽对陛下反复无常的变化视若无睹,虽然心中疑惑,却绝口不多说一个字。

走了没一会儿,李绩忽然感觉脸上一冷,刺骨寒凉侵蚀而入,他覆手一摸,看到指腹上有水渍,仰头一看天,已有鹅毛大雪纷飞飘落。

王椽在后头“嗬”了一声。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老话果真不会错的。”

李绩扭头看了他一眼,王椽自觉失言,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却看到李绩笑了一声,转而又去看天:“每到她的生辰,总是下这样的大雪。”

李绩眼中倒映着雪色,青石路旁的昏黄灯光将纷飞的白雪照成了温暖的颜色,流光飞舞,荧

光点点。

王椽觉得眼前的雪景煞是好看,王椽觉得,这样思念着心上人的陛下也煞是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雪下了一夜,直到四更天时才消歇,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月亮从云层里逃逸,淡淡华光将雪地一映,漫天的雪白恍若白昼。

烟洛早早醒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寝殿里,将瑞兽香炉里的烟灰倒掉,重新点上了香,正要转身离开时,才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幔帐下坐着一个人,怔怔地看着前方很久,半晌后好像才回过神来,她扭头看了看窗外,似乎发现下过雪了,眼睛逐渐亮起来。

烟洛脸上满是喜色,快步走过去,才刚要张口唤她,就听到她清亮的嗓音,在安静的寝殿里,像重重敲击了一下编钟,“咚”地一声,她手里的火钩应声落地。

“青黛,你看看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她语气里带了三分喜意,声音里满是期待,可烟洛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

她又唤那个名字了。

诸如这般的错认,已经好久没再发生过,前日吃的两粒药,不仅没有缓解病情,反而让她症状更严重了。

烟洛赶紧跑过去,在她身前屈膝跪下,两手抓住她的手臂,喉咙里溢出四个字:“主子……是我。”

烟洛没有参与容卿的全部人生,但她却知道在那个噩梦一般的桎梏里,“青黛”这个名字或许是她唯一的光明,她困囿于一方天地,那个人是她的救赎,那个人是她全部的美好,但烟洛偶尔也想想,她不必将自己认成别人。

她待她也好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的笑意慢慢僵在脸上,她定定地看着烟洛,忽然觉得脑中一阵生疼,那疼像是要剥去她的皮,将她一点一点撕裂一样,容卿扶着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知道我知道了!青黛已经死了,我知道了!”

她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好像在跟身体里另一个声音作抗争,烟洛心疼地受不了,忍着泪意,像怀抱孩子一样把容卿抱在怀里:“主子,还有我呢,还有萱儿呢,别再想那些事了……”

容卿慢慢放下手,眼里逐渐恢复清明,终于摆脱了噩梦般,她反手抱住烟洛,将头埋在她肩上:“对不起,我又把你认错了。”

她心

中的愧疚是真的,她清醒后的淡漠也是真的,烟洛吸了吸鼻子,将她放开,眼里只剩下担忧:“今日还要举行大典,主子这样……还受得住吗?”

容卿怔怔地反应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无碍。”

她又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这是她每次吃完药醒来时的常态,因为睡觉时无法进食,醒来后腹中空空,饿得连说话声都有气无力,烟洛早有准备,让宫人上了饭菜,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肉。

容卿吃到一半时,玉竹忽然从外头进来,脸上洋溢着喜气,一身风雪寒意被屋里头热气一下捂暖和了。

“原来今日是娘娘的生辰!”她弯了弯身,“祝娘娘福寿安康,百岁绵长!”

容卿和烟洛对视一眼,颇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告诉她的。”不等玉竹说话,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子声音,他边说边推开了殿门,高大伟岸的身躯立在那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凌厉,他背后还是黎明前的昏暗,一卷风雪悄然入内。

容卿没看清他容貌,手中的筷子已“啪嗒”掉到了桌上。

卓承榭含笑走进来,黑靴上的雪随着屋里温度的升高而逐渐融化,容卿瞪大了眼睛,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但凡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只有两层意思,一个是希望他来,一个是不希望他来,容卿大概是属于后者。

烟洛也没想到汝阳王会过来,而且这里是后宫,若非得到陛下的圣旨,闯内闱可是死罪,他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这,就说明陛下是应允了的。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主子。

容卿只是扶着桌子看着他。

卓承榭将背后的手伸出来,亮出手里提着的几捆锦盒,一股脑都放到桌子上,那张严厉冷绝的脸尽量笑得温和:“今日是你封后的日子,之后大哥恐怕不能给你庆生,所以我提前跟陛下求了旨意,过来跟你说声‘生辰快乐’。”

容卿看了看手边的礼盒,大大小小应该有十几个,不知被拎了多久,都是外面的寒意。她松了口气,转过头看了看一桌子没吃完的菜:“我还在用早膳,大哥在府上吃了么?”

她没看着卓承榭说话。

“吃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答得简单。

容卿重新坐下去,拿起刚才掉在桌上的筷子,烟洛赶紧走过去,替她换了一双新的,在此过程中,一眼都未再看那些礼品。

“那大哥说完了,就先回去吧。”

卓承榭神色微顿,他没有离开,而是绕到桌前,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还有一事。”

说到这里,也不管容卿想不想继续听,抬手让屋里的宫人都退下,除了烟洛外,其余人都转身走了出去,汝阳王是容卿的亲哥哥,她们哪里能不理会,唯有烟洛始终站在容卿旁边,不曾动过一下。

容卿叹了口气:“什么事。”

卓承榭面无笑意,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晦暗神色让人心中恐惧,他压着声音道:“过几日我会去南域边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些事要交代你一下。洛甯如今只是个宝林,在宫里还需要你多照应,三月时陛下应该会选秀,到时宫里就不是这般冷清了,江南儋州那边都会往宫里塞人,朝中诸大臣膝下也有适龄女子,总之,你一个人在里面孤木难支,该找棋子找棋子,该找帮手找帮手,洛甯你可以完全信任,一个不够,到时大哥会再给你添助力的。”

容卿低着头,筷子夹上来的肉搭在玉碗上已经凉了,她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握着筷子的手有些许颤抖。

“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后宫的势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承榭怔了一下,眉头渐渐皱起:“卓家的前车之鉴难道你忘了吗?”

“那有什么关系!”容卿将筷子拍在桌上,胸膛一起一伏。

卓承榭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终究软下几分:“卿儿,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太被动了,山雨来时才无力反抗,所以我们应该未雨绸缪,精心摆布,面面俱到,将所有的可能想到极致。”

还没开始上山,就已经怕被老虎吃了,这不是她认识的大哥。

“不是无力反抗,是甘愿赴死。”

“是,他们太傻了,”卓承榭言语冰冷,“所以我们不能这么傻。”

他站起身,似乎是要走了,最后留下一段话:“你与李绩自小相识,你比起任何人都更为了解他,比起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派得上用场的棋子,大哥其实更看好你,只要你栓住了李绩

,卓家就能长久得立于不败之地,大哥的悲剧就不会上演。”

容卿忽然睁大了眼睛。

卓承榭越过她走了出去,因他一心只看着前方,没发现自己妹妹脸上的异样。

殿门关上,将外面的风雪阻隔在外,烟洛已经护在了容卿身侧,她分外担心容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子从清晨起来时精神就不对,汝阳王又过来说了这样一番话,很容易加重她的病情,然而事实远比烟洛想的更要严重。

她并不知道,卓承榭提到了“大哥”二字对容卿来说是多大的负担,他口中的“大哥”,只能是卓承诲,是最无辜,死相最惨烈,容卿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诲哥哥。

容卿抓着桌布,抵着额头的手恨不得伸进脑中将那些记忆掐碎,她骤然一抽手,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

烟洛惊叫一声:“主子!”

容卿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大哥留下最后的话,还有将来她的使命,都像枷锁一样将人紧紧拷住,她扶着桌角,跌跌撞撞地向寝殿里走,烟洛只好在她身侧扶着。

“主子,今日的大典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容卿抬手制止她后面的话:“我没事……”

“早在进宫之前我就都知道的,所以没事。”

烟洛见她该认得自己,心里多少放心一些,刚要说话,却听外面突然传来王椽的高声通传。

“陛下驾到!”

李绩每次来之前从来不通传,唯有今日这般高调,容卿的眸色暗了暗,神色有些恍惚,烟洛一看就变了脸色,想要出去阻拦,却被容卿一把扯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去殿外候着吧,别惹事。”

她话还未完,外间已传来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一地狼籍还未收拾,地上都是残羹冷炙和碎瓷片。

李绩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惨状顿了顿脚,眉心紧锁,得是发多大的脾气才能将一桌饭菜都掀了?

饶过桌子向里走,他才看到容卿的身影,不知道她跟烟洛说了句什么,烟洛才往外走,给他行礼的时候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住了,得了平身之后就走了出去。

李绩背手走进去:“还因为那天的事生气呢?”

容卿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他,李绩已经走了过来,在她身前停下,语气

似乎停顿了一下。

“朕那天说了重话,是朕不好,你也该消气了。”

容卿这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什么,可她刚要说话,脑中闪过的疼痛叫她猛地低下头去,只是维持不发作就已经尽力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绩以为她不领情,便蹲下身去,想要握她的手,难得这么有耐心,边温声说话边探出手去:“你要朕怎么才肯消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却“啪”地一下拂开他的手。

“滚,别碰我!”

李绩被她骤然抬起的冷眸惊得一怔,被拍开的手还高高扬着,良久之后才放下,脸色也缓缓沉下去,那三个字,像利刃一样刺透了他的心,犹如被触碰到逆鳞一样,让他刚刚筑建好的温和笑意逐渐瓦解。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推开他,呵骂他,眼里满是冷漠。

那个人,跟眼前的人,还真是有几分相像。

“闹够了没有?”李绩一把抓住容卿的手腕,眼中耐心十不存一。

可他没想到的是,容卿只是闭着眼重重出了口气,既没有挣脱他,也没有哭闹,就只是慢慢又睁开了眼,眸光嫌恶又冷漠。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太脏了,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开启虐狗篇章,前排围起护栏,防止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入内,保护我方高地上蹦迪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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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皇后三十九课。

“你太脏了。”

容卿抬着下巴,那双空洞漠然的眸子睥睨地看着他,苍白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唯有红唇如纸上罂粟绽放,美艳动人又冷漠无情。

“别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容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高昂的姿态却未曾矮过一分,魅惑嗓音如蛇蝎一般缠绕在人心上,让李绩瞬间窒息,“我恶心。”

我恶心,她说。

李绩倏地松开手,犹如被火舌灼烧一般将手缩了回来,才刚被挑起的怒火被瞬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愕。

那三个字是极尽的羞辱之言,是彻底的嫌恶之意,比“我讨厌你”更让人难以接受,比“我恨你”更令人绝望,李绩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别人亲口对自己说这句话,而这个人还不是别人。

是他的卿儿。

那句还没问出口的话就这样哽在他喉咙里,他本想问问她是不是爱着他,可如今好像一切都被否定了。他忽然感觉有什么在指尖溜走,握也握不住,李绩心头有些后怕,这样陌生的容卿是他从未看过的,那双眼,那张脸,都不是他看过的样子,李绩忽然抓住容卿两臂。

“卿儿,看看朕,朕是四哥!”

他期待她方才是看错了人,说错了话,他期待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不是对他说的,却没想到这声“四哥”却更加刺激了眼前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哥,她喊了多少年的称呼,从依赖到倾慕,从逐渐深陷到无可自拔,即便在他疏离自己,仇恨自己的时候,她也将一颗真心收拾得正好,妥帖安放好,而她妥帖安放好的情愫,却在朝华殿的算计和掠夺里被撕得粉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化为残渣。

又是在什么时候,被燃烧得一丝都不剩呢?

“听说景王娶了陆家小娘子,节度使大人又拿下了姚阳,可不是锦上添花双喜临门呐!”

锦上添花啊……

容卿猛地闭上了眼睛,痛苦地按上头顶,眉头紧紧拧着,张嘴溢出一声低吟,李绩因她突然表现出的异常而怔住的一瞬间,容卿忽然睁眼,一把将李绩推开,她陡然站起身,身子却踉跄一下,整个人摔到地板上,然后捂着心口缩成一团,仿佛有

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啃咬一样,在地上不住地挣扎。

李绩变了脸色,急忙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一边朝外面吼道:“快来人!传太医!”

骤然发生的变故将之前所有的猜疑、不解、愤怒、恐惧都生生截断,李绩只看到怀里人痛楚的折磨,连喊人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

一般的疼不会是这副模样。

烟洛最先冲进来,一看到李绩怀里的容卿,就知道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却丝毫没作停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妆台前拿出药瓶,取出一粒药后赶到容卿身前要给她服下。

李绩见她娴熟的动作已心生疑虑,发生这样的事似乎已经不止一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

“主子吃了这个就不会疼了!”烟洛一边回话一边把药往容卿嘴里送,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可是几次都失败了,容卿情绪失控,完全不肯听话吃下去。

李绩一听说吃了这药就不会疼,急忙把住容卿的手,配合烟洛将药给她服下。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容卿身上已经满是汗水,发丝贴在脖颈上,连唇色都近苍白,她吃了药后终于不再挣扎,脸上的痛苦却一点没减少,依旧是不住地□□,疼得在他怀里打滚,李绩脸色一沉,看向旁边的烟洛:“不是说吃了药就没事了吗?她怎么还是这么难受!”

烟洛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平时主子吃完药后都是立竿见影的,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在这样的状况!

她忽然想起,前日发作之后明明吃了两粒药,今天主子醒来却依旧精神恍惚,难道……是药已经失效了?

烟洛正震惊不已的时候,李绩已将容卿抱到了床上,她还是蜷缩着身子,在他怀里瑟缩着发抖,手指紧紧抓着他的龙袍,像是一只快要被抛弃的无助小猫。

她不肯放开他是全无意识的,李绩只以为她是下意识寻自己做依靠,便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安抚的话。

“卿儿,别怕。”

“我在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疼了。”

他像哄着小孩子一样,抱着容卿轻轻摇晃,每一声低语都打着颤,怀里人低泣着哀吟,抽着他心疼,五年的时间不曾见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李绩沉着脸看向烟洛,骤然压低的嗓音涌动着无尽的怒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充满危险的问话像一把刀一样架在烟洛脖颈上,她一惊,急忙俯身跪下。

“说!”

“主子她……得了一个怪病,”烟洛额头贴着地面,两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平日里不能受刺激,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就会头疼,严重的时候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有时还会出现幻觉,整个人会变成另一副模样,难受到极致时……”

烟洛突然抬起头,看着上面的李绩。

“还会伤害别人和自己。”

她说这句话时,眼中满是仇视的愤怒,李绩被她的眼神惊地一怔,但更大的震动却是因烟洛说的那些话,上面每一个症状他都已亲眼见到,发作时,就是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吗?

李绩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消解。

“可知道她为什么会生这样的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李绩话音刚落,殿中就传来混乱的脚步声,王椽高声喊着,李绩怕他的声音惊扰容卿,下意识低头去看,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抓着他的衣服睡着了,似乎只有在睡梦里,才没有那么折磨。

来的太医上了年岁,脚步蹒跚,花白的胡子垂在下巴上,王椽将老眼昏花他带到李绩前面,他先是眯了眯眼睛辨认哪个是陛下,然后才跪地行礼,李绩担心容卿的情况,急忙喊了他平身,却没有将人放下,还是这样抱着。

那老太医拎着药箱行至床前,看到容卿的脸后却是一怔,仔细辨别了很久,才略有惊讶地说道:“这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史吗?”

烟洛猛地一抬头,发现来人是谁后,面色逐渐由惊异变为惊喜。

“张院使?”

太医院是少有的李绩没有动过的地方,而眼下这个,就是大延朝时便在宫中就职的张院使。

李绩一看烟洛的神色,便知其中有隐情,转而看向张院使,王椽一见,赶紧在张泽一旁小声提醒:“现在是陛下的皇后娘娘了!不可无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怎么回事?”李绩打断王椽的话,脸色越发难看,烟洛急忙回道:“当年给主子看病的就是张院使,这药也是他给的。”

她也没想到过了这

么多年,张院使竟然还在宫里,眼下能找到当年医治主子的太医,已经是算幸事了,五年前他能缓解主子的病情,五年后一定也可以!

烟洛说完这句话,却没发现床上的李绩忽然瞪大的双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当年?这病……五年前就有了吗?”

他问出这句话,脑海里便走马观花似的闪过了一张张画面,挣扎的视线,扶额的手,跌跌撞撞的脚步,忽然变了一个人的冷漠目光,这些,似乎都是他一一亲眼见到过的。

烟洛答了声“是”,李绩的瞳孔忽地一缩,眸中闪过一抹悔色,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质问自己。

当时为什么没发现?

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李绩心里空了一块,手臂不禁更用力些,他抬头看了看张院使。

“你可还记得她病因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院使恭敬地跪下去:“回陛下,微臣依稀还记得些,娘娘患了这种病,是因为曾食过致幻损脑的毒药,毒药剂量虽不大,中毒也并不深,但娘娘当时年纪小,身体弱,损伤依然不可逆,后来又因为经历重重打击,身心倍受折磨,胸中郁结无处排解,才致使引发一系列类似癔病一般的症状。”

“致幻损脑的毒药?”

李绩复声问了一句,话音一出,脑中闪过一抹光,他已马上找到了症结所在。

容卿唯二接触过毒药,一次是小秋要杀她,剑上淬了毒,一次便是她给父皇下毒,而每一次下毒时,容卿都会亲口尝过羹汤,再给父皇端上,以此来减除父皇的猜疑。

小秋下的毒,他已经解了。

而给父皇下的毒,的确会让人易怒暴躁,产生幻觉。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此病,可解?”李绩有些艰难地问出这句话,他甚至有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张院使沉吟片刻,从地上爬起来。

“容老臣为娘娘把个脉。”

他露出认真的神色,从药箱里拿出脉枕,垫上手帕后诊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色比之前更严肃。

李绩也不禁提起了心。

张院使忽然转身看向烟洛:“我当初给娘娘的药,现在还有多少?”

烟洛急忙拿出玉葫芦药瓶,将剩下的药丸都倒在手心里,不用数,一目了

然,还有三颗。

张院使叹了口气:“娘娘身体摄毒虽不深,但积少成多,损伤已造成,无可挽回,但缓解之法却是有的,最主要的便是保持心情愉悦,不为俗世所累,不为旧事所伤,不受刺激,不受压迫,可世事难料,人生不如意十之□□,所以臣才开了这副药。”

“此药只治标,不治本,只能在娘娘病情发作时让其冷静下来,但这药不是万金油,人什么药吃多了身体都会产生抗性的,这药一旦吃完了,也到了药效消失的时候,娘娘再食,怕是已经没有效果了。”

烟洛睁圆了眼睛,急道:“这药如今已经开始失效了!”

张院使摇了摇头:“老臣也无能为力。”

“除非……除非把娘娘保护得好好的,不再受大的刺激,不发病,比吃什么药都管用。”他说了一个最有效也是最没用的话。

李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眉间闪过一抹痛色,这些年来她积压的苦,没想到最后都变成了蚀骨焚心的痛,一一加诸在她身上,而他明明有机会发现,却还是错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到底看的是哪?

“这件事,谁都不许传出去,”李绩低垂着头,阴狠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如果被朕发现有别人知道,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三人都是一激灵。

李绩挥了挥手,让张院使退下了,吩咐完王椽一些话后,却看到烟洛始终跪着不起身。

“你有话说?”

李绩问道。

烟洛迟疑半晌,才磕了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奴婢知道接下来的一番话会惹陛下生气,可是为了主子的安危,奴婢不得不说!”

李绩皱了皱眉:“既然是为你主子好,有什么话,说吧。”

“陛下此后,可否不要在主子面前提‘子嗣’的事,主子小产过后,再也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提这个——”

“你说什么!”李绩忽然抬高了声音,将她的话生生打断,面上神色震惊到无以复加,“什么小产?”

烟洛微怔,慢慢抬起头来,同样满脸惊诧:“陛下……不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被大风吹得感冒了,难受死了,只码了这么多,本来想码完这段的,但是太困了,就卡一下吧。反正也算他知道了。

有关卿卿的毒,我记得还有小天使问过说为什么李崇演那时候没怀疑她,因为她自己也中毒了。感谢在2019-12-3002:44:56~2019-12-3023:5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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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皇后四十课。

辰时末,天已大亮,文武百官皆候于天庙前,在冰天雪地中抖索着身子,口中呼出一团团白气,空旷安静的高台上无人出声,视线交接的人却各怀心思,每个人都等得心浮气躁。眼看着吉时就快要过了,却还是不见天子和皇后的身影。

主持大典的礼部官员在面前交头接耳,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要派人去紫宸殿催促时,却看到陛下身边的内侍王椽匆匆赶了过来,不知他在礼部尚书耳边说了什么,就见礼部尚书脸色大变,和旁边的官员面露惊色,然后便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众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更加好奇,但疑问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们很快就知道礼部那些官员们变脸的原因了。

王椽当场宣读圣旨,言说皇后身体有碍,封后大典仪式取消,天庙祭礼另寻日期,但卓氏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今日后入主玉照,执掌凤印,为后宫之首,所有人不得有异。

他一说完,群臣哗然,纷纷面面相觑,都揣摩不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封后大典不成,对有些人来说其实是件好事,谁也不知道卓氏是真的身体有恙,还是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龃龉,导致今天连大典都无法出现……虽然陛下极力强调着卓氏的地位,可中途取消大典终究是给卓家一个没脸,也是给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人一个重新燃起的希望。

有人想到此处,便转头去看汝阳王卓承榭,就见卓承榭也是铁青着脸,不像知情的模样,他跨步走上前去,站到王椽身前,几次张了张口,最后沉声问他:“我妹妹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椽被他的面色吓了一跳,可还记得陛下的嘱咐,犹豫着看了看左右。

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场合。

只一个微小的动作,卓承榭已知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卓承榭不再追问,却是垂眼沉思,明明自己早晨去玉照宫时容卿还好好的,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出了这样的变故,王椽的脸色也像另有隐情,他自然无法全然放下心来。

卓承榭心里一紧,忽然张口问道:“陛下现在在何处?”

“陛下此时在玉照宫,”王椽说罢不再多言

,躬身饶过他,似是还急着做别的事,他走到脸上狰狞着伤疤的萧文石跟前,默默地叹了口气,才道,“陛下传唤大人过去一趟,请大人跟我来。”

雪开始融化。

玉照宫,殿里烧着地龙,干燥的空气中浮动尘粒,悦动的光线将人眼晃得难受,坐在榻上的人手撑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盖住双眼,明明大殿中除他之外再无别人,他却始终皱着眉头,耳边似是不停有声音在侵扰着他。

断断续续,虚虚幻幻,一句话一个画面,梦魇生出无数藤蔓,就那样将他束缚在榻上动弹不得。

“那天下着雨,阴雨连绵,越州接连半月不曾放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值六月,越州便下起了连绵细雨,老天爷几日不放晴,屋里飘散着难闻的霉气,烟洛将窗子打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下子闯到屋里来。雨水砸在屋檐上,如瀑倾泻而下,连成串的咚咚响声好像落在耳边。她扭头看向一旁,容卿正趴伏在桌案上闭着眼小憩,安逸的雨声让人忘却了所有烦恼,烟洛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去床前取了件衣裳,才刚要披到她肩头,趴着的人忽然轻声问了她一句。

你说,我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烟洛愣了一愣,很久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目光落到她轻抚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烟洛的心忽然扎着疼了一下。

那声音里带了几分翘首期盼的小心翼翼。

她一直以为她没有那么喜欢这个孩子,没有那么期待这个孩子。

当初越州一别,一身沉敛克制的男人抱着容卿很久很久都不松开手,众人骑马候在远处静静等着,马儿躁动地打着响鼻,直到那人放开她转身离开,容卿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烟洛是在那时候才知道,那晚夺去主子清白,在她身心留下道道伤痕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这孩子来得是那么不是时候。

容卿拒绝听到燕州任何消息,拒绝听到有关那个人的一切,初听闻自己有孕时,她将自己关在房门里三天不说话,然后不知何时起,对腹中生命的漠不关心变成了隐隐期待。

即便在这样睡着呓语的时候,想的也都是满心期待的事。她一生里的希望不多,如今刚好

有那么一份,落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洛觉得这样的期待何其易碎。

“药快要煎好了,我想趁主子醒过来之前端过来,走到穿堂时,有两个煎药的丫头正交头接耳说着话,起初我听不清楚,便走过去一些,就听她们说——”

听说景王娶了陆家小娘子,节度使大人也拿下了姚阳,赶在这种时候,不是锦上添花双喜临门是什么?

陆家此时风头正盛,那陆小娘子传言也天人之姿,殿下美人入怀,你说他会不会把咱们娘子忘了呢?

烟洛银牙一咬,听到这样的对话已气得眼中冒火,才刚踏脚上前,却忽然听到身后“啪嗒”一声,那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伞身摔在地,溅起的雨水打湿了衣摆,烟洛一回头,感觉声音都消失了一般,耳边空无一物,眼前只有孤独地站在雨中的容卿。

说不清什么表情,因为没有表情。

下一刻,她忽然盖住耳朵,直直地跪在雨中,发出凄厉的叫喊,在理智和绝望的拉扯中不停挣扎。

“她握着匕首,往自己的肚子上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我知道主子又发作了,只能和下人们一起按住她,大夫来的时候,她似乎找回了一丝理智,我却看到她身下淌出了鲜血,她静静地躺在我怀里,嘴里喃喃说着——”

还好,还好。

她说着还好,眼泪却一直往下掉。

没能留下这个孩子让她松一口气,所有背上沉重的负担都卸下去了,所以她说“还好”,可忍不住哭了,是因为心里到底还是遗憾难过的吗?烟洛攥着容卿的手,想起午后听雨时,她在梦中溢出的那句话,她好像已经在想着要给孩子取名字了,然后果真如烟洛想的那般,这份希望是那么的易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她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我知道,就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决绝,陛下在燕州软香入怀,即便不掺私情,只为大局,亦永远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她是怎样撕心裂肺,她的希望从来不是什么孩子,只是陛下您罢了,是陛下您啊!”

“可却被您这么无情地撕碎。”

撑着头的手忽然一滑,悬空感骤然袭来,李绩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置身在哪里,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如今醒来,耳边的声音也全都消失了,他垂着眼,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半晌,神色微微愣怔,好像还没从梦里醒过来。

殿门外刚好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陛下,萧大人带到了。”

李绩一顿,坐正了身子:“让他进来。”

萧文石推开殿门,一脚踏了进去,看到上边坐着的身影时,踏进去的那只脚,忍不住想要缩回来。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绩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冷峻的脸上不留一丝缝隙,话音尚存理智:“朕曾说过,越州有关她的消息,事无巨细悉数呈上,这五年来,朕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李绩忽然沉音笑了一下:“说来好笑,朕竟然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朕跟她,还有过一个孩子。”

“过”那个字,他咬得很重,像是从胸腔中挤压出来。

萧文石趴伏在地,脊背有一瞬的僵硬,不等上面的人开口询问,他已是镇定地答了一句。

“臣知道。”

李绩搭在膝上的手忽然一握,金贵龙袍被抓出褶皱来。

“是臣故意让人将那封信换了的,当时陛下正攻定州,事关重大,不容分心。”

“况且越州那边一直瞒着这件事,直到五月的时候,臣才听说卓氏有孕。当时陛下要跟陆家联姻,期间若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陆十宴不知道会不会多想,此番拉拢之心定然大打折扣,所以臣才瞒了下来。臣本想事后再告诉陛下,没想到紧接着就传来卓氏小产的消息,定州一役打得艰难,丧子之痛非常人所能忍,所以臣自作主张,把整件事隐瞒了下来。”

萧文石忽然起身,古井不波的双眼看着李绩,脸色认真地有些可怕:“但即便臣告诉了陛下,这一切仍然无法改变,只不过徒增烦恼而已,不是吗?”

李绩眸光微动,抓了半□□服的手忽然松开,他扶了扶额,背影几多疲态:“这是你第三次这么做了吧。”

“纵使朕有心纵容你,可事不过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文石横着脖子,态度不肯放软:“臣只做于陛下有益的事,陛下责罚,臣也无悔。”

李绩忽然突然抬眼看他,眸中冷意让人心慌,他一下子止住了声音。

“萧文石,没有一

个帝王喜欢有能力遮住他双眼的臣子。”

跪在地上的人一瞬间寒毛耸立。

“你要弄清楚自己错在哪。是朕给你的权力太大了,才会让你忘乎所以,得意忘形到不记得自己的位置,为朕着想是好事,但你没权利为朕做选择。”

一字一句如利箭般插到他心上,萧文石瞪大了双眼,脸上伤痕又疼又痒,他又想起那个与死亡近在咫尺的瞬间,冷刃由上而下狠狠砍下来,若不是有人奋力推开陛下的手,他如今早已尸首分离。

三次,整整三次,第三次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错不在隐瞒了什么,伤害了谁,错在隐瞒本身。

这就是君臣之间最忌讳的东西。

隐瞒的借口换了任何事情都一样,是君王绝无法饶恕的,李绩确实饶过他太多次了。可认清这个事实的瞬间,萧文石居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为那个女人生气,只要不是为那个女人迷惑,李绩站在冷漠无情的帝王之位上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值得他支持的。

萧文石如此想,然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虔诚无比:“臣知错,求陛下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静静看着他,忽然想起有人曾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他说,自己给不了卿儿想要的。

那时他觉得可笑,他将要富有天下,万里山河尽归他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什么都有,又有什么不能给她呢?

萧文石也问,即便将所有真相都尽数告知他,结局就一定会改变吗?

不一定,李绩在那一刻很清楚答案。

娶陆清苒是手段,掌陆家人是局势,攻下定州是势在必得,夺位路上的每一步都不容走错,而在这之前,他从不觉得这之中的某一步,对别人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伤害。

他是有个东西永远也不能完整给她,他曾觉得那是无关紧要的事,只要他在乎她,宠爱她,只对她认真,让她默默做着自己心里唯一不同的人,这样就够了。

可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呢?

容卿因他而癫狂,失去了他们第一个孩子,她用这么一个冰冷的事实告诉他,她没办法接受他这么浅薄的爱。

可见是他错了。

李绩忽然觉得喉中涌上一股腥甜,耳边轰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响着容卿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太脏了,我恶心。”

她是真觉得他脏,她不仅恶心,她一想到他怀中拥着别的女人,痛苦和失望能让她发疯,能夺去他们之间的骨血,能让她在小产时哭着说“还好”。

她定然厌透他了。

他曾觉得空白的时光能被日后的岁月相伴来填补,可从竹篮子里漏出去的水再难收回了,他忽然有些慌乱地站起身,不顾跪着的萧文石,踉跄着向后殿走。

萧文石从未见过李绩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撩开青纱,口中腥甜被他生生咽下,看到床上躺着的静静睡颜时,他的心似乎抽痛了一下,让脸上维持的冷静都已十不存一,他向前走去,好像越过了岁月时光,虚浮的步伐异常艰难。

第一步,他看到她躲在女人身后,怯怯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指着头顶大喊“跳跳”。

也看到了忽而羞红脸的自己。

第二步,他看到她牵着自己的手,为马球赛场上精彩的表现欢呼,“四哥,我就说他们一定赢吧!”。

也看到了被那双彩眸勾得失神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步,他看到她欲言又止的面孔,手指轻轻拉着自己的袖子,再慢慢松开,“四哥,你讨厌我了吗?”

也看到了因她而犹豫不决的自己。

第四步,他看到她跪在卓闵君灵堂前,微微抖动的肩身,然后撑着酸疼的双腿站起来问她,“四哥想我走去哪?”

也看到想扶住她身躯的自己。

第五步,他看到她昂着头,一双羞愤眼眸盈满泪水,被噬吻过的红唇娇艳欲滴,“四哥,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也看到想要否认,然后温柔将她拥入怀的自己。

第六步,他看到她踮脚贴上来的面庞,冰冷的手指揽着他的脖颈,传来丝丝缕缕的凉意,“四哥,你记住我今天的样子。”

也看到情不自禁地伸手作挽留,却握住了一团虚无的自己。

第七步,他看到她握着他的手,眼里的不敢置信和伤心绝望慢慢侵蚀她的所有自尊和骄傲,“四哥,用这种方式折辱人,你心里很快活吗?”

也看到忍不住想要告诉她,只要一想起她可能要离开他,就控制不住想要用尽手段留住她的

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八步,他已走到她床前前。

看不到她任何表情,无法知道她任何心迹,只有苍白的面孔,不会哭,也不会笑,明明近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即。

他也看到了一个后知后觉,泣不成声的自己。

曾经郎心似铁,如今碎若泥尘。时至此时,他才发现,眼前的人终归是不一样的,他才承认,眼前的人终归是最特别的。

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去凤翔宫请安,只为多看眼前人一眼,筹谋天下,誓要夺得李盛江山,只为当初某人的一句“唯太子之尊可堪配卓氏容卿耳”。

只是这样的认知来的有些晚。

李绩跪在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轻轻搁在额头上,脑中所有回想都是折磨,曾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被任何感情绊住”,如今才知,人啊,有血有肉,怎么会不被感情绊住呢?

“四哥。”

一声轻唤,将垂头的人惊得一颤,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四哥,你哭了?”

容卿在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急忙抬手擦了擦眼睛,脸上喜色闪过,刚要说话,容卿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睡着时,好像听到你有话要问我。”

“四哥想要问我什么?”

李绩一怔,干涩的嗓子犹如被人握住一般,他仰头看着床上淡漠的人,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色彩,他顿了顿,声音像被尖锐的东西剌过一样。

“你会原谅朕吗?”

容卿眸光闪了闪,怔忪的双眼慢慢复苏,两天里发生的事,早上的失态,和席卷全身的疼痛,所有回忆都一股脑涌上来,可奇怪的是,她竟然再也不像原来那样,一想起这些就头疼了。

“四哥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的病,孩子的事,烟洛都告诉你了吧。”容卿平静地说着,提到“孩子”时,也只是像提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李绩却变了脸色,就听容卿紧接着道:“你都知道了,怎么还问我这么愚蠢的话呢?”

容卿说完,他的心忽地一坠,却好像永远也触不到底。他被那样冷漠的眼神刺痛了,那一刻,他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很深刻的认知,那认知不停

地在脑海中回响,在冷静地告诉他一个事实。

“我发现,你原来很爱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发现时,你已经不爱我了。”

有人挣脱了囚笼,活成了无坚不摧的样子,有人注定因为自己的错误,活成另一个被束缚着身心,再也无法逃脱的笼中鸟。

谁到最后仍矮一截,谁就是真的惨败。而现在,是容卿在睥睨着他,以一种俯视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晚了!

不过也还是把这章码出来了,我太难了,元旦加班公司跨年我太难了,感情总是抓不对修改好几遍推翻重写我太难了。

今天又揭开一个之前埋的小小伏笔,嘿嘿嘿就是之前开头时候卿卿说过四哥雷打不动每日来凤翔宫给皇姑母请安,即便是疏远她们的时候也一样,其实是想每日都看到卿卿。

有时候许多细节都是下意识而不是刻意为之的,李绩显然没有很早就认识到他对容卿的不同,最开始的理解更倾向于占有,但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爱还是占有了。

所以错在他。

只能慢慢赎罪了。

再说一次我不换男主的,你们怎么骂四狗都好但是男主说好了是他,要接受这点再看下去啊,亲们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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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皇后四十一课。

檐上白雪消融,滴答滴答落在窗柩上,殿外空灵的水声,如玄铁撞钟,咚地一声扩大,余下空谷回响,连心灵也跟着震颤。

里面的一切都太静了,静得能听到外面雪化的声音。

容卿垂着眼,长长眼睫盖住一身幽芒,她半肩微露,将手撑在身前,借着透窗而入的光线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原来站在高处的风景是这么好看,顶端存在的意义,就是衬托脚下泥尘的卑微,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就像眼前人曾看不到她一样。

半晌后她忽然笑了笑,她一笑,仿佛百花盛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哥,你的脸太紧绷了,”容卿抬起手,将欲言又止的李绩整张脸捧了起来,忽然放大的水眸让李绩为之一颤,四目相对时,连指尖飘散的香气都刺激着他的神经,“你是怕我不原谅你么?”

她尾音轻扬,自带妩媚,轻挑的语气宛若在玩弄一个戏子。

李绩听出她的揶揄,听出她的漫不经心,听出她的玩味来,可当她迎上来时,李绩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有点想躲。

毫无芥蒂的靠近像是遮上一层不透光的布,纯洁无暇的笑容像是戴上一副面具,清醒后割裂的两种面孔截然不同,可她越是什么都不在意,他越会想起之前那句刺痛人心的话。

不是应该连靠近他都感觉厌恶吗?

李绩覆上她的手,将捧着自己脸的手缓缓拉下去。

“朕知道你心里怨朕。”

“卿儿,当初的事,是朕错了。留你在越州,只为给你一个安全的环境,朕没想到,在朕看不到的地方,你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闭了闭眼,似乎不愿想起那段回忆。

可是痛苦的回忆也不是他的,脑中晃过的血腥与折磨,终究都是想象,人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感同身受呢。容卿听了后唇角微扬,眼中笑意不去。

“四哥错的,是这一件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笑容未直达眼底,李绩只能看到无尽的冰冷,而这句问话之后的绵长沉默,似乎就是一个准确而坚定的答案。

他错的当然不可能这一件事。

容卿忽然隐去笑容,伸脚踩到脚踏上,光洁玉足轻抬,每一步都妖娆多姿,李绩看着她

慢慢走到窗前,轻薄背影卷在光影里,像梦境里的虚幻。

“我一生里听到过很多话……劝告的,警示的,阻拦的,我全不信,总是过耳就忘了。唯有当初你在月下应我时,说你绝不会跟你父皇一样……我信了。”

容卿抬起手,指尖搭在透光的斑驳窗格上,好像在回想着什么:“信了的后果是,劝慰我的那个人,死了。”

李绩眸光隐灭,心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容卿却不管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想来是我那时年纪太小,才会被三两句花言巧语蒙骗,这世间男人对女人的那点念想,大抵都是一样的,曼妙的身姿,姣好的容颜,以及一切对美的征服……你说,这样的心,怎么会不一样呢?”

冰冷的语气让人心底生寒,她好像一语道出了真相,这是潜伏在大多数男人心中最不堪也最真实的想法,人们很多时候为了掩饰心底的欲望,都会用各个理由粉饰,权位,制衡,拉拢,联合,借口也大都相同。

“怎么不会呢!”李绩听出她的意有所指,胸中积压的火气顶得难受,直言反驳了她。

她故意说这种戳人心窝子的话,就能理所当然地将他放在地上踩,包括那一颗真心,两个人离得那么远,背道而驰。有些话不说,就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永远不会为人所知,李绩心里一急,走到容卿身后,一把拉起她的手臂,让她正对着自己:“她们跟你不一样,朕对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容卿打断他,呵地轻笑一声,好像不愿抬头仰望他,她偏过脸去,眸间闪过一抹讥讽,“你哪里知道自己错了。”

“四哥难道忘了吗?当初是谁对我说,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这句话我时至今日还记得,未敢忘。”

李绩瞬间被堵住了喉咙,似乎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从前的说过的话,剑锋一转,反倒插到了自己身上。既然不是真正的傻子,那就从来都只是装傻,而李绩的避重就轻很容易让一个清醒的人发现纰漏,他不能再用任何没有实质性的好话哄得她开心了。

我爱你,我会对你好,你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

这种话谁不会说呢?

所有曾经搬起的石头

,最后都砸了自己的脚。

“你放心吧,四哥,”容卿转过头,眼中讽刺不再,恬然笑意再次浮上脸去,“我原谅你了,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我现在是你的皇后,你身边最重要的位子是我的,我是你所有女人里,最尊贵的一个,你给了我这么大荣宠,我当然要心怀感激,怎么还敢不原谅你呢?”

李绩定定地看着容卿的眼睛,探寻不到一丝缝隙,她竖着坚硬的盔甲,将他整个人挡在外面,密不透风得好似一堵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人会因为这样一番话开心,因为那从头到尾都是虚假的,眼前人甚至丝毫不加掩饰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那一刻,李绩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她的心了。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他瘫下肩膀,声音有些嘶哑,颓然的无力感让他眼中满是疲态。

“我们之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容卿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相比他来说,是谁更无心应付,简直一目了然,李绩被她的冷漠刺得心中一痛,那种悄然溜走的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明知道什么也握不住,他还是紧紧抱住了她。

“朕不会放开你的,即便你讨厌朕,朕也绝不会放开你的。”他接连说了两遍同样的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而怀里的那个人,自始至终也没什么反应。

曾经作下的恶果终究要被他自己吞下,他所有的真情真心她都不再相信,虽然坚若磐石,可早已经变成千疮百孔的她,那颗心要怎么才能重新捂暖呢?

第二日早朝,众臣发现户部尚书萧文石不在,听闻他告病请假了,明明头天看着还什么事都没有,大家议论纷纷,最后没得出什么结论,后来才听说,封后大典那日他被陛下召见来着,结果是被人从宫门抬到府上的,杖打五十大板,人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

只是隐隐约约有听说是因为皇后娘娘。

封后大典虽然取消,可卓容卿皇后的位子还是板上钉钉的,众人本以为大典取消是因为陛下和皇后有什么龃龉,可单看陛下每日都要往玉照宫跑,也知道其中原因定然不是陛下厌恶了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醒来已有三天,每日百无聊赖的生活让她变得更加慵懒了,上午坐在一方白

木矮几上吃茶,容卿看着那个瑞兽香炉,忽然临时起意,让烟洛将香熄了。

往生香是用来安抚容卿情绪的,可是近两日她一次也没有感觉到不适,头疼也好了许多,原来那些敏感提不得的事情如今也都能泰然面对,容卿觉得这香也可以停一停了,总是依赖着也不好。

烟洛刚去把香灰倒了,迎面便撞上了玉竹,她气喘吁吁地行至容卿身前,先是弯了弯身,然后急道:“娘娘,洛宝林又来了,现在就在宫外等着。”

容卿吃茶的手一顿,眼睛眨了眨:“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

玉竹动作有些迟疑,吞吐道:“洛宝林曾经,是王爷府上的舞姬,说不定她是有什么话要说,才——”

“玉竹,”容卿打断她,抬眼看过去,水润双眸摄人心魄,让玉竹将后面的话生生吞回到肚子里,“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做自己该做的事,别的没用的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玉竹一震,赶紧俯下身去:“奴婢谨记。”

她出去给洛宝林回话时,烟洛刚好回来,好像对刚才屋里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烟洛也心中好奇,却不是好奇主子为什么不见她。

“连着三日都来玉照宫,主子已经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她为什么还非要自讨没趣呢?”

烟洛问完,就见容卿勾了勾唇,轻啜一口清茶,唇齿间溢出一声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她是来见我,还是见别人的呢?”

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那声熟悉的高声通传。

“陛下驾到!”

烟洛恍然大悟,明白了洛宝林的用意,怕是只为了在玉照宫前,跟陛下来一个偶遇吧,李绩多日不入后宫,也不宠幸妃子,每天往玉照宫跑,能得近天颜的位子途径,也就是容卿这里了。

“主子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派人给她赶走呢?”烟洛心中不解,便又出声问了一句,可是这句话之后,屋里是长时间的沉默,烟洛一扭头,发现主子正望着桌角,空洞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主子?主子?”

烟洛接连喊了两声,容卿才恍然惊醒,失神的眼中重新焕发光彩,她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烟洛刚要张嘴说话,殿门外已

经传来声响,她敛眉低首,退到容卿身后,李绩已经一脚踏进门槛,王椽得了令,没有跟进来。

李绩背着手,脸色阴沉,看不出有什么好心情,他径直走到容卿身前,屈膝随意地坐了下去,烟洛要来添茶,被他制止了,容卿始终端坐着,眼皮也不抬,将手中热茶吹出一层层涟漪。

就这样静静呆了一刻钟,也不知谁先沉不住气,李绩轻出一口气,手指搭在桌上烦躁地敲了三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日后,东苑有一场马球比赛,你想去看吗?”李绩看着地面,不时地偷偷抬眼瞥容卿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四哥:处理公务朕在行,怎么逗女孩子欢心从来没人教过朕啊!你们快快来给朕出出主意。

王椽:送点礼物。

烟洛:说点好话。

萧文石:就不该惯着!

萧文风:请她看一场马球比赛。

四哥:这个好,她喜欢看马球!

萧文风:让我上场让我上场!赢了的人可以得一块免死金牌!

四哥:你其实是想得免死金牌对吗?

数日后

四哥失落:卿卿说她不想看叹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谢在2020-01-0120:40:42~2020-01-0300:2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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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皇后四十二课。

安逸暖室内,昏黄烛火彤彤,微弱光亮在空荡的大殿中明明灭灭,地龙烧得热气升腾,灯火不及处,隐匿在黑暗里的人睡得好像极不安稳。

他英眉微纵,额头上渗出汗水,慢慢滑下落在枕头上,手心紧紧抓着明黄锦被一角,手背青筋爆出,眉间挣扎似被梦魇缠身。

梦里光影变换。

连绵阴雨天,串成水帘的屋檐,溅起水珠的油纸伞,还有刺耳绝望的吵嚷与哭喊,还有那朵在沾满泥泞的青衣上绽出的血色莲花,还有清绝又冷漠的惨白娇颜……

床上的人忽然睁开双眼,圆睁的眼中惊厥未散,很久之后才恢复清明,那只手慢慢松开被角,他躺着呵了好几口气,才好像终于找回了呼吸一般,胸膛起起伏伏,仿佛刚才经历过了一番非人的折磨似的。

李绩坐起身,因噩梦而惊魂未定的神色几多怔忪,乌黑鬓角被汗水浸湿,他抬手按了按,下一刻却突觉心口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他脊背猛地骤缩,眼前顿时昏黑一片,撑着床身的手一松,他侧身直直倒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中一阵响动。

王椽着急匆匆地从侧殿赶过来,就见陛下连着被子一起摔在地上,一向冷峻的脸此时却有些崩塌,但又不像是摔疼的,他心里疑惑,也顾不上多想,赶紧走过去要将李绩扶起。

李绩却伸手制止了他,他忍痛捂着心口,直接在地上坐正身子,背后靠着床,紧闭的双眼在几次呼吸之后才慢慢睁开,琉璃黑眸染上一抹暗色。

王椽一看不对,着急道:“陛下可是身子不舒服?我这就去传太医——”

“不用了。”

李绩立马打断了他,低沉的语气喜怒难辨。王椽一怔,又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这才吞吐着问道:“陛下又做噩梦了?”

昨天夜里就有过一次,他进来剪烛,却听到黑暗中传来的痛苦低吟,不等他走近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李绩已经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模样就像做了噩梦惊醒一样。

昨儿夜里一次,今天又一次,甚至还从床上摔了下来,这已经很不寻常了。

李绩却好像没听到他的声音,视线看着前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

但能困扰他到这种地步的,由来也只有一个人。

这两日容卿一直不肯原谅他,言语间似乎在逼迫他做一个与皇权背道而驰的决定,李绩不是个傻子,他绝不是读不懂容卿的意思,她无非是想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罢了。

可他是个皇帝。

还是个初掌天下,根基尚且不稳,羽翼还未丰满的皇帝。

一个皇帝所要思考的远非情情爱爱那些最是浅显的事,该怎么拿捏朝臣掌控人心,让他们为大盛忠心效力才是他更要放在首位的。

可是,本以为自己心肠冷硬能将一切掩盖埋藏,就这样避重就轻地忽略他们之间的矛盾,结果午夜梦回时仍不免被旧事牵绊,梦境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而他以旁观的视角看着那一切……

他竟然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是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

他的卿儿,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就能牵动他的所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他送容卿去越州,五年来不放在身边,其实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太容易被她牵着走了,污蔑兰氏时怕她露出把柄而不顾风险帮助她,安阳宫变后明明已经逃离宫城却还是回去救下了她,伤势还未好完全一听说她被沈和光抓起来就又追去了丰京,他已经为她太多次违背自己的原则了。

无怪乎萧文石忌惮,其实李绩自己比谁都清楚,容卿在他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可再重要也要有个边际。

他时而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却在这种无法控制的睡梦里,依然为她悔恨和痛心吗?

脑中总是晃过她的影子,单薄而冷艳的笑,眼底的失望噙着泪,就这样离他越来越远……李绩心猛地骤缩,他握住拳头,闭上双眼,自胸腔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几更天了?”

他想了那么多,实际上面色却毫无变化,王椽不知他心迹,以为他只是走神了才忽略了自己问他是不是做噩梦的问话,便敛了敛神色,应道:“回陛下,四更天了。”

李绩看了看外面,此时还是漆黑一片,但也无心再睡了,他站起身,面色如水:“让萧文风来见朕。”

“是。”

见过萧文风后,李绩一番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洗去上了早朝,因为商议南域边境部署的事,早朝散得有些晚。

他这两日心情不好,眉头不曾松开,整得朝堂上的大臣们也人心惶惶,一下朝恨不得赶紧离开,李绩心里想着事,一直怔怔地坐在龙椅上,回过神来才发现卓承榭还站在殿中,并没有离去。

“汝阳王有话要跟朕说?”

卓承榭低着头走到中央,沉吟片刻,才出声道:“臣确有一事,问出来恐冒犯陛下,只是这两日臣因挂念妹妹,实在食不安寝夜不能寐,所以斗胆求陛下给臣一个解释。”

李绩心中了然,神色不变:“是想问封后大典为什么取消吧。”

“是。”

李绩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眸中尽是审视,静默良久,他忽然问了一句:“朕留卿儿在越州,你虽然征战在外,但越州也常回的,就没有发现卿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笃定卓承榭也并不知道容卿小产的事,他若知道一定会告诉自己,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于容卿于卓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也是重要的筹码。

按照萧文石所说,当初容卿自知有孕后便将这件事瞒了下来,越州虽然有他们的人,但终归没有近身服侍,所以不知道情有可原。

可卓承榭竟然不知道,那就太不应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承榭低着头,眉头微微上挑,眼中顿露疑惑,他抬起头看着李绩:“异常?微臣的妹妹发生了什么吗?”

看这样子,是连容卿的病也不知道了。

李绩顿时有些烦躁:“你是他大哥,这种事却还要来问朕。”

卓承榭立马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讨伐沈贼期间,越州是他的大后方,卓承榭大部分时间都在前线指挥作战,就算回去越州也要处理军务,其实根本没有见过容卿几面。李绩这么一说,他肯定其中是有什么事了,可是自己却全然不知情……他自知这些年对妹妹有疏忽,此时也不免为之担忧起来。

“汝阳王可还记得,卿儿平日里最喜欢做什么事吗?”李绩忽然跳开了这个话题,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卓承榭怔了怔,随即认真思考起来:“妹妹小时候喜欢看马球,还有——”

说着说着,他竟然发现自己对容卿的记

忆都停留在五年前,甚至更早,自从他去越州兵营里历练,就和容卿聚少离多,后来更是发生了灭门那样的大事,他在三叔原属下的庇护下躲躲藏藏,等到好不容易能示于人前时,则又开始了五年的讨伐之战,这之间,跟妹妹的空白太多了。

他甚至都不如李绩陪在容卿身边的时间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承榭说至一半声音渐小,李绩却认真思考起他的话来,而后点了点头,打断卓承榭的沉思。

“两日后在东苑办一场马球比赛吧,立朝以来诸事积压,还未来得及好好放松一下,这件事朕交给你,到时朕会和卿儿一同观看,比赛人选你可要精挑细选,别太废物了,看着也没意思。”

李绩说着站起了身,卓承榭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等他躬身应是,李绩已经饶过他走了,脚步匆匆,似乎是急着去做什么。

至于容卿到底怎么了,也没告诉他。

卓承榭面露不解,坚毅面庞上眉头轻皱,最终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自行离开了衡元殿。

李绩负手出了衡元殿,脚步犹豫都没犹豫,径直去向玉照宫,王椽也像早有预料似的,紧紧跟在后面,未曾慢下半步,两人到宫门前时,发现门前站着几个人,玉竹立在台阶上说着什么,几个人似有争执。

“娘娘身体不适,洛宝林还是请回吧。”

“三天里都是同样的理由,皇后娘娘莫不是不想见我们主子,故意耍着人玩吧?”

“彩铃!住嘴!”

不待玉竹发作,一旁那个穿着淡雅的女子已经厉声教训了口出狂言的宫人,她杏眼柳眉,素淡着一张脸,并未着重粉,虽不惊艳,但五官精致,很是耐看。彩铃得了申饬不出声了,她才淡笑着看了看玉竹:“皇后娘娘既然身体不适,那我便不进去了,明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竹张了张口,还没说话,洛甯已经转身,才要离去,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立着一道身影,她顿了顿身子,有些慢半拍地跪下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李绩皱着眉,一双深邃眼眸瞧不出半分情绪来,他慢步走到洛甯跟前,并没有着急喊平身。

“怎么想着到玉照宫了?”他低沉着嗓音问了一句。

很稀疏平常的问话都像暗含

窥探,洛甯抖了抖肩膀,似是有些害怕,回道:“皇后娘娘来后宫已有一段日子了,臣妾却还没给娘娘请过安,实在不该,是以才来玉照宫给娘娘问安。”

虽然态度过于谨小慎微,应答也算得体,李绩看了她半晌,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未说一句话,径直饶过她进了玉照宫。

人走之后,洛甯才松了口气,好像只要在那人身前,低沉压抑的气场就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站起身,拍了拍两腿上的灰尘,匆匆带着宫人离开了。

李绩一进到大殿里,目光下意识去追寻那道身影,见到容卿隐在角落里吃茶,方才心中的想法尽数挥去,在容卿面前坐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容卿没有行礼,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杯茶下肚,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李绩忍了一路的话进门后就打了退堂鼓,跟卓承榭一样,相隔五年,他也早已不清楚容卿是不是还喜欢看马球了。

安静的氛围越发让人烦躁,李绩终归沉不住气了,手指在桌案上敲三敲,将眼前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这里来:“两日后,东苑有一场马球比赛,你想去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说着,不时地抬眼偷偷瞥那人的神色,却见容卿还是继续喝着烟洛新添的茶,仿佛没听到他说话般,眼神也空洞无神。他这两日来,常常被这么冷落,可是次数多了,连李绩都发现一丝不同寻常。

直到烟洛轻轻碰了碰容卿肩膀,她才恍然惊醒,茫然地看着李绩:“四哥方才说什么?”

李绩微微皱了下眉,眸光扫了一眼烟洛,见她也神色惊诧,不动声色地挪开眼去,他又重复一遍:“两日后,东苑有一场马球比赛,你想不想去看?”

容卿这次没有再走神了,听到“马球比赛”四个字时目光闪了闪,却也没多余的喜悦,她放下茶杯,伸手撩了撩云鬓碎发,顺至耳后:“看一看也无妨。”

这模样,瞧不出她是不是真的喜欢。

李绩看着她淡漠的面容,喉头上下滚动,忽然别开眼去,准备了一路的话终究被吞食入腹,眼前人如琉璃瓷瓦一样,捧着怕碎,放下又舍不得,小心地护在怀里,锋利的裂口又会割伤自己,他似乎拿她没办法了。

想起那

日两人的争端,不论他说什么话,容卿总有办法将他堵回去,那双眼睛里的漠然已经非常清晰了,是对他所有真心的否定,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或许也不是不信任,就是不在意了。

“卿儿,你若是再信我一次……”他心里一急,忽然开口,说到一半自己却笑了笑,“我说这个做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知是自讨没趣,明知会遭受冷遇,那一刻他却忽然有个奢望,奢望她能笑着回应自己,扫除纠缠他这些天的梦魇……结果到最后,他的这个想法好像又有些自私了。

“没关系,”李绩忽然转过头,抬起身子,一只手按上桌案,一只手摸了摸她鬓角的头发,指尖的抚摸温柔怜爱,“你什么都不必做好了。”

容卿抬眼看了看他的手掌,还不等看清他掌心纹路,李绩已抽回手站直了身,作势要离开,临走时又提醒了一句:“你既然不排斥,朕就当你同意了,两日后陪朕去看马球。”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来去匆匆的模样,好像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照看一下他养的小猫,容卿抚了抚耳边的头发,还有些没回过味来,刚要抬头去看烟洛,余光瞥到玉竹走了进来,她瞬间便忘记了李绩过来的事,问玉竹:“洛宝林走了吗?”

玉竹点了点头,又一顿:“但她说明日还会来。”

烟洛一怔:“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呢?难不成是真有什么事?”她听了洛甯还会来的话后也不免心生疑惑。

容卿却不甚在意:“她跟陛下碰上面了?”

“碰上了,只是……”玉竹顿了顿,“洛宝林看起来有些害怕陛下,始终连头都没敢抬起来,陛下进来之后奴婢偷偷留意了一下,她战战兢兢地离开了,更像逃走。”

容卿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于洛甯,她了解并不多,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她是大哥信任的人,但她只是个寻常舞姬,用来固宠是正好,擅长以色侍人的人,又为什么这么怕他呢?

一想起这些事容卿就有些头疼,她烦闷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烟洛见着了马上变了脸色,着急地俯身蹲下来,容卿抬眼注意到她,后知后觉地摆了摆手:“不是,没有发作,我只是心烦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洛差不多要成惊弓之鸟了,每天都因为她的病紧绷着心神。

“我觉得最近好了很多,”容卿安抚地笑笑,“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醒来过后,我就没有头疼过了。”

“这是好事!”烟洛高兴地应和一声,眼底却藏着一抹担忧,容卿回过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唇角的笑意也慢慢隐去,双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如一潭幽深死水。

李绩两日里没有再去玉照宫,像是要给自己留一丝余地似的,不去看不去想,刻意用距离寻回一点儿理智。他在宣室殿整整处理了两日公文,除了早朝外哪也没去,王椽觉得陛下是生气了,可他又没有发火,就只是不吃饭,虽然看着精神尚好,但到底眼下有些青黑,也比平日里更要沉默寡言。

李绩勤于政事是出了名的,以前在燕州时,也能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勤勉才是常态,可是近两日这“常态”却略有不同,陛下虽然还是在埋头批阅奏折,可他停笔叹气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这天眼见着都三更了,案头奏疏还有小山一样高,王椽怕他吃不消,便想要冒着生命危险提醒他去休息,却见陛下忽然将桌上奏折一推,有些烦躁地仰头靠在椅背上,伸手盖住了眼睛。

“朕还是输了。”他喃喃念叨一句,说的没头没脑的话让王椽一怔。

李绩放下手,看了看外面的天,此时还是黑漆漆的,他站起身,王椽以为陛下终于要安寝了,刚放下心去,却见他直直朝殿外走,王椽身子一顿,来不及跟上,李绩已经扭头跟他道:“你别跟着朕了。”说罢便撩袍离去,头也不回。

“这么晚了,去哪呢?”王椽怔怔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宣室殿,小声嘀咕道。

李绩去了玉照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更天,人早就睡下了,值夜的宫人都磕着头,连有人进去了也没反应过来,到殿门前终于被阻下了,宫人擦亮眼睛,一见是陛下,纷纷跪下要行礼,李绩朝她们挥了挥手。

宫人们领会了意思,互相对视一眼,了然地让开身子,李绩大步一跨,昏暗的大殿里只有几处亮着灯火,他寻路走到寝殿内,特意放轻了脚步,行至床前,他坐到床边上,静静看着睡得正熟的人。

“你倒是能睡着觉,朕却睡不着了。”

两日不见,他好像丝毫未能消磨心中的念想,本以为能秉持冷静细细梳理一层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坐在宣室殿里批阅奏折的时候,他得有多坚定的心智,才能忍住心中疯狂想要来见她的想法。这毒一旦侵入骨髓,就再难戒掉了。

李绩叹了口气。

她想要的东西,他其实也不是不能给,虽然难了一些,可这世间有什么事又是容易的?

李绩脱了鞋,龙袍被他随意脱下扔到一边,犹如打了瞌睡的人终于找到个枕头似的,他安然地躺下身闭上眼睛。

几番动作闹出的动静让安睡的人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了眼,容卿抬了抬脑袋,一看到身边多了个人,吓得往后缩了缩。

一只大手却将她捞了回来,李绩按着她后背,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下巴抵着她头顶蹭了蹭,半晌后溢出一声叹息,声音困倦地不成样子,嗓音低哑暗沉,落在耳畔,像有绒毛搔着痒,容卿下意识躲了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站在这里,就算一步也不走都没关系,你不来就四哥,四哥来就你。”

他说话没头没尾,容卿的睡意却被他搅和没了,抬头一看李绩已经闭上了眼,好像睡着了,她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感觉到身上加重了力道,李绩抱着她更紧了:“别动!”

不是命令的语气,反倒像威胁。

容卿不甘示弱:“难受!”

箍着她的手臂忽地一松,却仍旧没放开她,这次声音温和了许多:“那就别动。”

容卿皱眉,神色不耐:“四哥怎么大半夜地过来扰人清梦?”

“说了,你不来就四哥,四哥来就你,”李绩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慵懒,却又藏着无尽落寞和无奈,“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因为四哥错在明知故犯,将你的心意置若罔闻了,算是我混蛋。所以不原谅也没关系,慢慢来。”

容卿稍微睁大了眼睛。

李绩几乎要睡着了,手还是不肯松开。

“总有一天能焐热的。”他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小剧场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小剧场。

嘿嘿嘿来打我呀!

因为我今天要打广告,宣传一

下基友余北欢的幻言《我画的霸总传过来了》是沙雕搞笑文,哈哈正好可以看完虐文轻松一下。

文案如下→

余桑桑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少女漫画家,最爱的画的人物则是充满浓重玛丽苏气息的早古霸道总裁。

然后让他成为炮灰。

她更新底下有黑粉嘲道:作者***,愿作者能碰见这么傻逼的霸总

余桑桑微微一笑:呵,认真你就输了

结果隔日,她的霸总便晕倒在她面前。

余桑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热衷画炮灰霸总的画手许久未更新了,

黑粉普天同庆说是得到了报应

当天晚上,画手一口气更新了十张少女漫

这次与往日不同,画手笔下的霸总又帅又深情

最最最重要的是霸总终于智商上线了!

粉丝:卧槽,改性了!

与此同时画手家里,那个热衷于画炮灰霸总的余桑桑正被霸总壁咚在墙上

霸总邪魅一笑:呵,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余桑桑:tvt我真错了!

【不好好画画就得回家继承上亿家产的小画手x漫画里面跑出来一分钱都没得的反派霸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谢在2020-01-0300:22:47~2020-01-0402:2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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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皇后四十三课。

暗影婆娑,风铃作响,灯光幽暗浮现,眼前人的模样并不十分清楚,容卿窝在他的怀抱里,手心轻轻放在他的胸膛上,只能感觉到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他的呼吸明明那么平稳。

温暖将寂静寒夜充实了,殿中地龙烧得盛,容卿原也没觉得那么冷,也许是冬夜太寂寥,床太空旷,而此时的温度和姿态都刚刚好,那颗没什么动静的心被服服帖帖地包裹住。她眼皮一耷拉,被搅动的困意又再次袭来,眼睫忽闪忽闪地扇动着,最后轻轻阖上,然后很快就睡着了。

待她重新进入梦乡后,搂着她的李绩却慢慢睁开了眼,一双黑曜双瞳在黑暗中闪着光亮,幽深难辨。

忍了许久的急促呼吸被他长长顺了出去,直到此时才微微有些心安。

是心安,也有些失落。

心安她没有将自己推出去,没有像上次一样,冷漠嫌弃地拍开他的手然后骂他脏……失落是因为,连抗拒都消失了,那才是真正的漠不关心毫不在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最害怕的,或许不是无法承受的爱意和永无止境的仇恨,而是从始至终的漠视,和永远不能得到回应的付出。

李绩紧了紧臂膀,低眉看了看怀里的人,因那几日的折腾,她瞧着又有些消瘦了,原本苍白的脸经过几天滋补终于有了些血色。

她睡颜安稳,应是没有噩梦侵扰,一双秋波眉平顺无皱,唇角轻扬着,面容有几分惬意。

这一刻的恬淡真实又遥远,李绩忽然有些舍不得睡了。

第二日一早,烟洛来唤容卿起床,一脚刚踏进寝殿里,就看到了地上胡乱扔着的明黄色衣服,她顺着视线向上看,发现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她立马捂住了嘴,差点惊叫出声。

“是朕。”

床帐里飘出一句话。

烟洛听见声音后,放下了半颗心,令一半的心却因为里面的人是陛下后提得更高了。

眼下的画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李绩在烟洛心里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否则他当年也不会对还是未嫁之身的主子作出那样的事,甚至让她怀上身孕,又惹出后面那么多事端来,如今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谁知道

他会不会兽性大发强迫主子做什么?

心里已将李绩咒骂个狗血淋头的烟洛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站在床边一步远的地方,微微福了福身:“娘娘,该起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趴在李绩怀里的人一激灵,慢慢从睡梦中醒来。

李绩轻出一口气,微露不快。

容卿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李绩笔挺地躺在床上先是愣了愣,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收回视线,身子探上前撩开了床帐一角:“给我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

说完又像刚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今日要去看打马球,准备个利落点的吧,别拖着长长的裙尾,邋遢。”

烟洛看到探出的脑袋瓜脸上神色并无异常,便知道昨晚上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那一半的心也放下了,应了声是,转身去找衣服。

容卿曲腿坐着,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美人抚发的动作太过养眼,使得床上的人漫出一声轻笑,她斜眼看过去,就见李绩握拳掩嘴轻咳,好像要掩饰什么似的,将脸侧向一旁,嘴角笑容有点点僵硬。

容卿冷漠地收回了眼。

“玉竹!”她冲外喊了一声,正在奁箱里翻找衣服的烟洛领会了她的意思,也扬声喊一嘴:“玉竹,给娘娘梳妆!”

清早是宫人比较忙碌的时候,主子只要一起身了,近身侍奉的人都要打起清神来,玉竹和身后跟着的宫人听见声音后进到寝殿来,但她们显然忘记了屋里还有一个人,看到床上只穿着中衣的李绩后都愣了一下。

陛下虽然常来玉照宫,却一次也没过过夜。

玉竹自然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妆台前躬身候着,一句话也不多说,容卿跨过李绩的腿下地,坐到妆台前,几个人各做各的事,床上的李绩反倒成了半个透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没有多言,直直起身坐正了身子,视线一直落在容卿身上没离开,微敛着双眼看不出情绪,目光却是温柔的,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眼底的疲态比昨日更加明显了。

不远处有个眉眼机灵年纪不大的宫人,瞥了一眼身前的龙袍,眼珠一转,忽然弯腰捡起来,走到李绩跟前:“奴婢伺候陛下更衣。”

她语调绵软,因着有几分姿色,故作娇态,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玉竹一下就变了脸,不等她呵斥,就看到镜子里的容卿给她使了个眼色,玉竹怔了怔,皱眉继续给容卿梳头,似乎不太满意她这么息事宁人。

因为看那人的背影看得太过认真,李绩没留意到宫人说的话,小丫头以为陛下是默认了,不怕死地便伸手拿着龙袍作势要给他披上。

李绩这才感觉到有人靠近,一扭头,锐利视线在那宫人脸上扫过,后者立马跟入定了一般,动作僵持住,一动也不敢动,他垂眼看了看将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眉眼微不可闻地皱了皱。

“你叫什么名字?”

宫人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喜色,赶紧回答:“奴婢玥儿。”

“玥儿……”李绩轻声重复了一遍,忽然抬头看着她,一边将自己的龙袍接过来,“你先下去吧。”

还以为陛下问她名字是因为看上了她,结果下一句马上让她退下,玥儿神色有些僵硬,却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弯了弯身,脚步后撤,转身出去了。

李绩眉头微挑,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皆是当做刚才的事没发生似的,容卿还是端坐在妆台旁,不时地掩面打着呵欠,好像还未完全从睡梦里清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常情,皇帝若是宿在宫妃那里,清早起身后都应该是她们贴身服侍皇帝穿衣的,李绩看了看毫不自觉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龙袍……嗐,他也不指望。

好在自己有手有脚,李绩摇了摇头,自己怎么把龙袍脱掉的,又怎么穿上,等到他这边打理好了,容卿已经让人传了早膳。

李绩几日没好好吃饭,清早闻到清粥的香气都觉得食指大动,今日不用早朝,所以他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看着容卿喝完半碗粥,才将将扭过头看了看他:“四哥是不是也没用早膳呢?”

真稀奇了,两个人从同一张床上醒来,怎么还能问出这么愚蠢的话,根本就是要故意说着来气他,可李绩听着她好不容易跟自己说了一句话,竟然打心底里高兴,高兴是高兴,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李绩撩袍坐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嗯”。

容卿继续喝剩下的半碗粥:“四哥不打声招呼就来,这边没准备您的饭。”

李绩眼皮一跳,额角上爆出两根青筋

,但观她精神头尚好,还有功夫跟自己耍脾气,总比冷冰冰地全然无视他要强,暗自咬了咬牙,顶到胸口的那股气又咽下了。

“那便不用管朕了。”他说了一句,又觉得椅子上像长了钉子似的,如坐针毡。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转过半扇身子看了看容卿:“一会儿东苑马球比赛,你是直接去,还是跟朕一起去?”

“东苑?”容卿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远,坐步辇用不了一刻钟就到了,“我自己去吧。”

“行。”李绩点点头,顶着一头不甚整洁的头发走了,躺了一夜,脑后发髻都压出了印子,没人给他束发,他自己显然也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为一国之君,被这么对待,真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烟洛也是没想到,她看着李绩离开的背影,有些犹豫着开口:“主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她怕的是李绩生气,最后受苦的还是容卿。

可问完这句话后,却是长久的沉默,容卿默默喝着粥,屋里只有低浅的啜粥声,烟洛皱了皱眉,又压声问了一遍,容卿这才像刚回过神来似的,抬头看了看她:“咱们不是什么也没做么?”

是什么也没做,但在皇帝面前,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大的错。可烟洛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其实看到陛下在主子这里吃瘪,她也挺解气的。

“奴婢昨夜守到二更天才离开,今天一早过来就见陛下在床上……可吓死奴婢了。”烟洛试探地说了一句,偷偷瞥着容卿神色。

容卿放下玉碗,紧跟着她那句话说道:“不是也吓到我了么,三更半夜地突然过来,什么也不说,脱了鞋倒头就睡,赤阳宫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缺他一张床吗?”

疑惑是真的疑惑,不解也是真的不解,烟洛观她神色,多少放下心来,陛下没做什么不妥的事,主子也没发作,虽然相处还有些磕磕绊绊,但能维持这样的平衡已实属不易了。

玉竹突然插上来一句话:“娘娘,那个玥儿……”

不管怎么说,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就敢这么大胆觊觎陛下,是绝对留不得的,心上长着草,就不能是得用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容卿却不甚在意:“咱们不用管。”她

漱了漱口,用手帕擦着嘴角。

“娘娘……”玉竹觉得她太过于心软了,想要劝一句,却被烟洛用眼色制止了。

那边李绩独自一人回了紫宸殿,路上遇见不少太监宫人,见着他这副模样,大家都是挤眉弄眼又不敢太过放肆,私底下不知道又要议论成什么样,王椽见到陛下回来了,看清他模样后也怔了怔,然后赶紧去找了一身干净的龙袍。

李绩沉着脸,面色不甚愉快:“王椽,你可会束发?”

“会!”身为天子近侍,没点手艺是不行的,不会也得会,本以为陛下是让他给自己束发,谁知道却听他说:“你教教朕。”

王椽一时没反应过来。

“教朕束发!”李绩紧了紧眉,声音抬高许多,王椽一震,赶紧躬身应是,怕极了陛下忽然变了的脸色,只能说啥做啥。

大清早的时光就在教习束发中度过了,最后好不容易束到能看的程度,李绩表示满意,不想再继续,王椽也松了口气——教皇帝东西,比服侍皇帝要累多了,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问他:“陛下用过早膳没?”

李绩抬了抬眉,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吃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突然好起面子来,本来从玉照宫以这副模样回来就很是不应该,再说皇后没留他吃饭,这皇家的颜面也太没地方搁了。

只是一想起容卿还能用这种方式惹他生气,他心中的别扭就淡去几分,她若能一直这样耍性子,才越像小时候的她,光彩照人娇蛮可爱,是记忆里最无忧最明艳的样子。

只要还肯留在宫里,就由着她去!

王椽看陛下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莫非在皇后那里吃一顿饭吃出什么高兴事来了?他可很少见到陛下这么开心。

谁知道李绩马上就变了一副面孔。

“王椽。”

“在。”

“有一个叫玥儿的宫人,现今在玉照宫当差,”李绩忽然止住笑意,瞬间冰火两重天的脸色让王椽为之一怔,赶紧洗耳恭听,就听李绩道,“杀了。”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

笑容不在的陛下,眨眼间又变回那个不可揣度,高深莫测的人了,王椽得了命令,聪明如他自然不会多问什么,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后将头压得更低。

李绩换上一身玄色卐字金线滚边的龙袍,黑压压的,衬得人更加威严肃穆了,他到东苑时,看台的地方早已搭建好,比赛的人员也都整装待发,今日天气不错,虽然不算暖和,但太阳却很足。

卓承榭看到李绩过来后,跟身边人吩咐两句,便走过去行礼。

“这场面,让朕想起了安阳。”

“是,臣也想起了西苑。”

虽然不是同一个马球场,但布置和景物都是熟悉的,东苑连着玉麟军练兵的校场,再往东边都是军帐,跟安阳的西苑很是相像。

当初李绩还是不受宠的四皇子,卓承榭是如日中天的卓家公子,算上卓承诲和李缜,几人在球场上也经常较劲的,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卓承诲身死,李缜患上腿疾,再想跟当年一样在球场上驰骋一番,已然是绝无可能了。

两人一阵沉默,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李绩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在看到来人后皱紧了眉头。

陆清苒一身骑装,手上牵了一匹马正走过来。

“臣妾参见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了往日病容,脸上洋溢着朝气,看着背影竟有些英姿飒爽,陆清苒虽然是个南方姑娘,说着一口吴侬软语,马背上的功夫却丝毫不差,其父陆十宴是行伍出身,对自己的子女们都很是苛刻,其中一个要求就是必须学会骑马。

一般的世家贵女看到马儿打个响鼻都会吓得躲老远,陆家娘子却不会,李绩上下打量她一番,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你穿成这副模样做什么?”

陆清苒粲然一笑:“臣妾听闻陛下今日要在东苑赏马球赛,以前臣妾在江南时,就常常和兄长们玩耍,马球也会打一打的,后来嫁给陛下,就一次都没有过了……今日实在是心痒痒,陛下可否满足臣妾这一小小的心愿,让臣妾也上场,跟他们比一比?”

她说得豪气,一改原来温柔写意的小女人样,李绩扭头看向卓承榭,还以为是他的意思:“是你安排的?”

“臣不敢!臣也不知淑妃娘娘今日会来。”卓承榭急忙甩锅,他听出李绩话音里的不悦,想了想,又转身对着陆清苒道:“虽然只是比赛,但球场上难免有磕碰,淑妃娘娘

玉体重要,最好还是不要上场了。”

他就是客观陈述,语气没有起伏,但让人听着偏就有种看不起之意,陆十宴和卓承榭都是陪李绩打天下的功臣,身份地位差不多,两族较量争端是在所难免的,陆清苒本就看他不顺眼,听他这么说,更不愿意下台阶了。

“王爷就是挑了最得力的下属上场,也不一定能赢得过本宫呢!”她说话是有三分底气的,今日过来,也有在李绩面前展现她另一面之心,她轻易是不会退缩。

卓承榭便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脚下。

李绩冷着脸,张口要说话,却注意到东边传来的动静,原来是容卿坐着步辇,终于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穿着一身红艳胡服,裙尾就到脚踝,束腰婀娜,扶着烟洛的手下来,胡靴踩在干枯的草地上,成了萧瑟初春里的一道亮丽风景。

许多没见过她的人都看痴了,偏就她淡漠着一双眼,也不曾把身旁的视线放在眼里,在宫人的簇拥下向李绩走过来。

李绩眉头松了松,紧接着又紧紧皱起,微不可闻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清苒。

“这就是皇后姐姐吧,姐姐进宫以后,妹妹也没时间去看你,今日才见着一面,是妹妹的不是,妹妹在这赔礼了。”

陆清苒笑着迎上前去,“姐姐妹妹”地硬说一通,看似很熟络的样子,叽叽喳喳吵得容卿头疼。

当初因为皇后之位,朝堂上还有过一场争执,卓陆两家在朝堂上水火不容,在后宫自然也是一样的,这一见面,还不知道要擦出怎样的火花来。

众人是这么期待着的,但现实却叫人大失所望,容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接下她的赔礼,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就绕开她了。

“四哥,不是要看马球吗,你们怎么都在这站着?”

她手里拿着个汤婆子,看起来似是畏冷,李绩见着了,过去拉住她的手,往看台那边走:“你怎么不多穿点……”

两人就这么走了,陆清苒还没从那声“四哥”里回过神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排行老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还没有谁敢唤他一声“四哥”,他现在是九五至尊,就连楚王都要毕恭毕敬地喊他“陛

下”。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李绩竟然对容卿如此温柔,那样轻声轻语地说话,是对她从未有过的。陆清苒在今天以前,一直以为李绩是一个寡淡冷漠,不苟言笑,狠戾无情的人,即便是温声说话,眼底也是冰冷的,上一秒跟你笑,下一秒就能赐你死罪,什么缱绻缠绵更是没有,即便是最亲近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冷漠无情。

他原也是会对人这样似水般温柔的……

陆清苒看直了眼,下意识要跟上去,身前却突然横住一只胳膊。

“淑妃娘娘,你既然要上场比赛,这就准备准备吧,陛下和皇后已经到了,比赛也要开始了。”

陆清苒刚才夸下海口,眼下没办法拒绝,只能听他的,牵着马向马场那边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台之上,华盖之下,两人你侬我侬……

李绩和容卿的位子搁了有两臂的距离,其实不是很近,如果不是李绩探出半个身子去跟容卿说话,她大概就会装作听不清楚。

“怎么没带一件披风?”

容卿看着球场那边的人,有些顾不上搭理李绩,伸手抬了抬汤婆子:“我有这个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模样如常,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李绩一直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陆清苒不请自来,他本来是害怕容卿生气的,可她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全然没将陆清苒放在眼里,他心中又有一丝不快。

她原来连个没有结果的指婚王妃都要吃味。

现在……

“开始了!”容卿忽然拍了下手,目不转睛地看着球场上的比赛,全身心都投入在里面,看到精彩表现还不忘叫好。

李绩的思绪被她打乱,便扭头看着她,她拍手叫好的那副模样与小时候无二,只要比赛开始,就会全神贯注地盯着球场,谁在旁说什么都听不到,谁一直盯着她看,她也感觉不到。

值得庆幸的是,她这个爱好并没有改变。

容卿看了一上午的比赛,李绩看了一上午的她,等到比赛结束,她回头想要跟李绩说说赛况,却见他支着下巴正看着自己,一时语塞:“你的淑妃……是挺厉害的。”

陆清苒在的那队赢了。

李绩不知道,他根本没看比赛,听见容卿这么说,便下意识看了一眼球

场,陆清苒正擦着额头的汗水走过来,脸红扑扑的,口中呼出一团团白气,看向自己时扬起灿烂笑意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清苒花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为了给李绩留下新鲜的好印象,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看台上也有不少军中将领,都不免为她喝彩了,但她只想听到台上最尊贵的那人给予她的嘉奖。

她正往过走着,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大风掀得举着华盖的人都有些吃不消,李绩以手挡了挡风,扭头去看容卿,就见她扶着额头,背对着自己,躬着身子和烟洛说着什么,那声音被风吹散,却搅和着不真切的呻/吟声传入李绩耳朵里。

陆清苒刚好走上高台,就见李绩突然变了脸色,从椅子上站起身,急忙跑到卓容卿身前,因动作太过焦急,脚底下还狼狈地拌了一下,身形一下前倾,稳住后,他直接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快传太医!”

李绩朝王椽吼了一声。

然而人们都是愣愣地站着。

“四哥?”容卿搂着李绩的脖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焦急的神色还挂在他脸上,她甚至还看到一丝惊恐和后怕。

李绩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没有痛楚的神情,也没有陌生的眼神,好好的,就这样窝在他怀里。

“你刚才……”

“我迷眼睛了,有沙子进眼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一副“你为什么这么小题大做”的样子看着他,李绩抬头,发现不管是王椽还是烟洛,都是这样的神色,可见是他看错了。

但刚才的画面很真实。

李绩闭了闭眼,也许是几日不曾睡好觉,所以让他产生了幻觉,但幻觉就能让他如此失态,也是始料未及,他现在精神像紧绷的一根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他咬了咬牙,抱着容卿快步走下看台,路过陆清苒的时候,一眼也没看她。

陆清苒擦汗的手僵硬地垂在身侧,此时被冷风一吹,只感觉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板,还有那一整颗心,瞬间被冻结了。

“去找太医。”李绩吩咐跟上来的王椽,把一众人都抛在身后,卓承榭看着李绩把自己妹妹就这样抱走了,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着急,却没办法跟着过去。

容卿不解了:“我只是……”

“闭嘴,靠在朕怀里别说话。”李绩心情很不美好,本就是他的小题大嘴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要是让人知道他的皇后眼睛里进东西了就把他紧张成这样,那他真是一点颜面也没有了,不如将错就错,顺水推舟。

回到玉照宫,李绩一步路没让她走,从步辇上给她抱下来,一直到将她放在床上才罢休,势必要把戏做足了。

然后张院判真的让王椽给找过来了,面对容卿疑惑的眼神,李绩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就当再看看你的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哥别忘了给我大哥报个平安。”

容卿提醒他,李绩点了点头:“我知道。”

张院判把完脉露出笑容来,安抚了容卿几句,看到李绩的脸色后却吓了一跳。

“微臣觉得更应该看太医的是陛下。”他诚实道。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我更这么多已经没人夸我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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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44章、皇后四十四课。

本就是迷个眼睛的小事,被李绩这么一闹,宫里宫外一下就传遍了,都说陛下紧张着皇后,连赛后嘉奖也顾不上,直接把人抱回了玉照宫,旁人瞧着挨在陛下怀里的玉人也不像生了大病的模样,却连脚都不让沾地。

他们哪见过陛下这么失了方寸的样子,原先大敌当前背腹受挫,陛下也面不改色,何曾因为一个女人方寸大乱过,实在是不像他们印象中的陛下。

东苑那里毕竟算是宫城之外,人多眼杂,李绩那一番步履蹒跚奔向皇后又把人抱回玉照宫的举动都被绘声绘色地讲给了没在场的人听,其中最受冷落的便是那个卯足了劲发挥却一句夸奖也没得到,最后还被抛在球场上的陆淑妃了。

众臣在自己家中听到各路传来的消息后,这么一琢磨,觉得陛下还是更偏宠皇后娘娘,那卓家岂不是更稳固更牢靠些?原来还觉得卓氏一族人丁零落大不如前,还想恢复往日荣耀实在难如登天,所以新晋的寒门子弟和那些背后没有势力支撑的,都更愿意往陆家那边靠。

现在却是要掂量掂量了。

简简单单的一场马球比赛,掀起的波澜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更壮阔些,朝臣们本就是贯会揣度圣心的存在,一件细微的小事便能改变朝中风向。

玉照宫偏殿,张泽正给李绩把脉。

偏殿里只有二人,连王椽都不在,李绩英眉微耸,眼眸深邃无底,视线落在前方的镂空莲花座香炉上,翻涌着万千情绪,不知在想着什么。

张泽尽职尽责地诊脉,末了叹了一声,把脉枕收回到药箱里,老迈的声音里掺着一丝长辈对晚辈的督促和关爱:“陛下虽然年轻力壮,可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您早年受过重伤,伤了元气,其实体质不如同龄人,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罢了,等到年纪再大一点,就什么都显现出来了。饭不能不吃,觉也不能不睡,陛下若是觉得思虑过甚,微臣这里也有安神的方子……”

他行医救人,对病患啰嗦唠叨的毛病是长在根骨里的,即便对面是个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却好像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张泽声音一顿,他仿似才回过神来,扭过头来看他,

眸中一片幽深。

“皇后原是女史时,是怎么找到你给她看病的?”

张泽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院使,容卿只是一个小小女史,按理来说是不够格让他看诊的,所以李绩才有这个疑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容卿有什么际遇又经历了什么,他现在很想知道。

听到陛下把自己一箩筐的叮嘱置若罔闻,张泽无声叹了口气,慢慢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来。

“其实是当时的皇后……应该说楚氏吧,是她将微臣找过来的。”

“老臣行医数十年,见过的病症多了,但娘娘这个实属罕见,似毒非毒,似病非病,过往种种经历造成,积聚成祸……她当时要更严重些,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凡受一点刺激,就会疼痛难忍,老臣那时看她,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卓家遭此横祸,人尽皆知,只留下她一个人,还要背负世人唾骂,背后又经历什么,更是别人无法知道的了,所以不管是为医还是为人,老臣那时候都没理由拒绝,只想一心帮助她,就算没有楚氏,老臣若是知道了,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李绩静静地听着,握着凤头扶手的手骨节发白,眸底是深不可见的痛色,所有表面上看不出端倪的冷静,都一一变成压负在她身上的重担,如果人能在经历了这些后还仍然没有改变,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可这些都被他忽视了。

“她是个要强的人,轻易不肯跟人示弱。”李绩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眼神复杂,似是在自言自语,张泽不知道该不该应声,正纠结的时候,李绩猝然转过头看着他,端正了神色,认真道:“朕近来觉得她有些反常,不知是不是朕多心了。”

张泽一怔:“怎么个反常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她再受不得刺激和波折,会触及伤口的话都要成为禁句,但她如今听到什么都是一副神情,也不会情绪失控,常常失神,同一句话,朕要说几遍她才会有反应,比以前要木讷许多。”

李绩说着,张泽脸色已越发严肃起来,听完之后,他在屋里来回走了走,忽而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原来娘娘也这样吗?”

李绩回忆起烟洛的神色,慢慢摇了摇头。

张泽抚了抚胡子

,面容深沉:“同一个地方,用针扎三次,每次都一样的疼,可要扎个十次百次,这疼就越发不明显了,到最后,也许整个人都会麻木。”

李绩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我们人的身体,都是有自我保护的意识的,遭遇挫折伤痛,承受打击,身体出现反应,这是一种警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比如人在难过时会食不安寝,夜不能寐……像娘娘这样,就是打击太过巨大,所以症状也更严重些,加上她中过毒,比常人都更加敏感。”

“可是,一旦这种痛苦超出人所能承受的范围,自身就会关闭五感,对一切感知都变得迟钝起来,这样痛苦就会相应的减少,其实是自己在保护自己。臣给娘娘开的药,本身也是这个道理……如果长远来看的话,其实这样对娘娘也好,可是感受痛苦的能力没了,开心和快乐也是无稽之谈,久而久之,人会活的越来越没有滋味。”

张泽掐着下巴,目露忧色,似乎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非常棘手了。

李绩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底闪过一抹焦急,他快步走到张泽身前,犹豫再三,忽然开口:“如果让她受伤的,是一段感情呢?”

张泽想了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她对那个人,恐怕永远也提不起兴趣了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好像横刀斩首一样,干净利落,不给人反应的余地,李绩瞪大了眼,向后踉跄一步,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瞬间失去了光泽。

他静静坐了很久,脸色有些颓败。

还没有开始做什么,就已经被定了死罪,那该是对他有多失望,才会连人带心都直接将他拒之门外。这几日的相处里,其实李绩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永远是一样的态度和眼神,永远不会再有温度。

做再多都无济于事,这就是给他的惩罚吗?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他抬头去看张泽,眼中还留有一丝希冀。

“说到底,这都是心结,”张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躬身说了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解开心结的过程中,无法避免地要揭开伤疤,到时娘娘是更痛苦了,还是更解脱了,臣也无法作出保证。”

张泽最后说了一句,便沉默不言,再笨的人也能猜到,让皇后痛苦不堪的人,或许就是眼前的陛下,他只能言尽于此。

李绩深吸一口气,良久后朝他挥了挥手,张泽悄悄退了下去。

他掐了掐眉心,胸中烦躁郁结,脑中所有有关她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头疼,更多的却是无边无际的迷茫,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那么多苦,现在他想待她好,重新找回她了,却不敢再迈出脚步,因为他也不知道那样会不会继续伤害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坐在椅子上纠结,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他睁开眼睛,发现是烟洛,她躬身走过来,行至李绩跟前,直接跪了下去。

“怎么了?”李绩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奴婢罪该万死,偷听了陛下和张院使的谈话,只是对娘娘的情况,奴婢或有一法可解,陛下不如听听奴婢的意见,再惩罚也不迟。”

她其实比李绩还先发现容卿的异常,倘若李绩不问,她也会找机会问张泽的。

李绩皱着眉头,看了她半晌,沉声道:“什么办法?”

烟洛压低了身子:“陛下只要召一个人进宫,有她陪在娘娘身侧,娘娘就不会这么封闭自己了。”

“是谁?”李绩着急问了出来。

“萱儿。”

烟洛话音刚落,李绩瞳孔一缩,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向后靠了靠,敛眉仔细将她的话思考一番,然后幽幽开口:“朕留她一命,已经是最大的恩准了。”

烟洛看着前方,眼中似有挣扎,漫过一抹悲色:“娘娘曾说,哪怕有一只鸟儿,能飞出那个笼子也是好的,但奴婢心里知道,她其实还是想能有人陪着她,陛下不在的五年,是萱儿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娘娘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只有她能让娘娘重新焕发光彩。自从进宫以来,奴婢时时看在眼里,常觉得娘娘眼里都没有东西,空洞无神,这样下去,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副骨架了。”

“求陛下恩准!”烟洛俯身,额头贴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看了她良久,也没有说话。

容卿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困了,看了一上午的马球比赛,又吹了冷风,此时回到暖和的寝殿里,拥着厚厚的被子,没一会儿

眼皮就开始打架,早上吃了满满一碗粥,肚子并不饿,正是午后小憩的时间,她便闭眼睡了一觉。

阳光漫过,日落西沉,黄昏的光亮透过窗子投射进来,她睡在床边,觉得耳边有浅浅的说话声,有黑影闪过,将光亮挡住,阳光的余温散去,化成一阵凉意,她动了动眼皮,犹如天籁一样的声音忽然传到耳中。

“一念清净……”

“烈焰成池……”

容卿睁开了眼,眼前挡着一本书,青葱手指握着书卷,书后的人还在读着上面的句子,显然没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她猛然回神,一下子撑着身体坐起来。

那书卷被迫挪开,亮出了后面一张脸。

戴着面具的一张脸。

白色面具,瞧着有几分熟悉,面具上的两个黑洞里,亦是她熟悉的眼神。

容卿还有些愣怔,以为自己在梦里,闷在面具里的人似乎笑了一下,仰着头看她,开心地唤了一声:“卿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班喽,没办法多更了。

狗子追妻路漫漫,他得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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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皇后四十五课。

夜色渐深,灯火映照,月上柳梢头,初春的风吹着还有些刺骨,玉竹将敞了一日的殿门轻轻关上,最后瞥了一眼跪在殿外的人,心头不忍,又充满疑惑,扭头看了看贵妃榻上看书的容卿,不解越发扩大。

贵妃榻前置了个小杌子,身穿烟色银线绞珠软绸袍的女子跪坐上头,宽大的衣衫遮住了玲珑身段,露在外面的双脚却在半空中晃动着。

她戴了面具,瞧不出面容,清灵嗓音被面者遮着,略显闷沉,榻上之人握着书卷,轻轻翻过一页,看着不甚认真,却一眼也没落在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卿姐姐,你就饶了烟洛姐姐吧,是陛下将我召进宫的,不关她的事,就算有关,她也跪了好久了,知道自己错在哪,以后定然不会再犯,你让她起来吧,嗯?”沈采萱手肘杵在贵妃榻的边缘上,抓着容卿的手腕轻晃,央求地看着她。

玉竹正好关了殿门,行至容卿旁边,低头不语,容卿被她摇得没法看下去,索性把书放到一旁的红木小几上,半个身子斜靠软垫,垂眼看着她:“这几日在府上,都干什么了?”

一字不提烟洛罚跪的事,没有答应她的求情。

沈采萱松开容卿的手,不知面具下的神情如何,总之应是躲开眼去,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说话有些吞吐:“也没做什么……王爷请了一些先生,要教我读书习字,以前在越州时,卿姐姐都教过我嘛……我觉得那些先生都是庸才,所以使了小性子,结果王爷生气了,非要亲自教我读书,我又不要考状元,哪里用得着学那些东西!”

她仿佛越说越有气,没有底气的声音渐渐变成控诉,听着还有些委屈:“他也没有中过举,却总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提问出错了,还要打我手板,你看,这都是他打的。”

容卿挑了挑眉,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光洁的掌心上除了纹路清晰的掌纹,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本有些讶然的神色退去,容卿重新靠上软垫,说话不留情面:“是我让大哥多管教管教你的,读书不单是为了科考做官,也是为了明理,如果是以前,这些也都是你要学的。”

“可我不

喜欢看什么《周易》《礼记》《兵法策》,背诗还好,我喜欢背诗,王府里收集的那些诗集,我都翻遍了,王爷却说那些都是附庸风雅……”沈采萱说着说着没了声,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从小杌子上下来,挤到贵妃榻上,抱着容卿手臂又开始撒娇:“卿姐姐,王爷总是板着一张脸,他太严厉了,我怕他,我还是想跟卿姐姐在一起。”

容卿低头看了看她,眼中神色犹豫,想起自己的大哥,当年也是一个明朗少年郎来着,曾是京城多少贵女的春闺梦里人,后来经历了家道中落,又常年在战场上拼杀,一身肃杀之气掩盖不住,别说萱儿这样的姑娘家,就是七尺男儿,该怕还是会怕的。

萱儿今年只有十五岁,还像小时候一样,没什么改变,大哥早过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跟女子相处实在没什么经验,两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是肯定会有摩擦的,大哥那样的人,想必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拍了拍沈采萱的手背,偏头想了想:“那我不让他管着你了,可是偷懒却不行,等你回去了,我得放个人在你身边。”

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哐哐地砸在窗户上,连殿门也被吹得吱呀吱呀响,容卿下意识看了一眼外头,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心是有些软了,但终究没施恩,别开眼去,又重新翻开了小几上的书。

沈采萱也听到外面的响动,手指扣紧了衣袖,她看着容卿,声音放软了许多:“不回去不行吗,我一个人在府上也没意思,烟洛姐姐虽然有些自作主张了,但我是愿意的,就怕你会嫌弃我,怕我会拖累你……”

容卿眸光微闪,握着书的手悄悄用了力,只是神色瞧着仍旧无动于衷。

“当初就不该让你离开越州。”她冷冷地说了一句。

沈采萱的手顿了顿,慢慢放开她,她坐正了身子,低着头看着长袖上的绣纹,良久之后,她忽然下了榻,两脚踩在地上,走到前面,扬头看了看透过门窗的月色:“虽然离开好多年,但我也很想念这里,这里离她最近,总觉得她好像不曾离开似的。”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看着容卿,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容卿总觉得

她是在笑。

容卿有一瞬的恍惚,好像透过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五年时间,她身形越发高挑,从那个听话懂事的公主,长成了现在的大姑娘,依然还是那么听话懂事,让人分辨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了别人,还是真的如她所说,是为了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容卿觉得眼眶有些温热,她急忙垂下头,轻轻眨了眨眼睛,声音恢复冷然。

“玉竹,你先下去吧。”

玉竹候在身侧,什么话也没说,恭谨地道了声“是”,便迈着步子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容卿忽然叫住她,一阵沉默后,幽幽叹了口气:“让烟洛起来吧,找个女医给她看看腿,别留下什么病根……”

玉竹面色一喜,刚要应声,容卿眼中复现厉色:“让她仔细想想自己错在哪!如果以后再犯,就不要留在我身边了。”

“是……”玉竹转身走了出去,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说,且不能让外人听到,便将殿门又紧紧关上,沈采萱松了口气,走到容卿身前,屈身蹲了下去,慢慢将自己的面具摘下。

还是那双弯弯月牙眼,璨若星河,好像能让人忘却一切不快。

容卿摸了摸她头顶:“只准许你住一段时间,到时我还是会让大哥将你接走的,不是怕你拖累我,只是你身份特殊,我想要你好好活着,你得知道,万一被人认出来,就算是现在的汝阳王府也救不了你。”

能让她松一点口已经很不容易了,沈采萱不打算纠结能在宫里陪她多长时间,总之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不急着把她赶走就行,她心里想着,乖巧地点了点头。容卿拿起那张白面具,目光有些好奇,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转头问她:“这是你想的主意吗?”

沈采萱原是柔嘉公主,虽然在丰京住的时间并不长,但这里依然有人认识她,五年过去,她容貌稍有些改变,可这种事一点马虎不得,除了要隐姓埋名,怕是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之前在王府里还好,如今在皇宫里,一切都更要小心谨慎。

容卿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不肯让她进宫来。

谁知道沈采萱摇了摇头:“是陛下给我的。”她拿过容卿手里的面具,跟自己的脸比量比量,“有点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的手

一顿,眉头轻皱,但很快就舒展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暗藏的神色有些复杂,明知道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她却还是贪恋眼前的悠闲时光,好像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心情瞬间就能变得晴朗,世界也重新有了色彩。

先住一段时间,时间是多久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容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榻上来:“为什么《兵法策》也要让你看呢,这不是行军打仗才需要看的书吗?”

“是啊,我也很奇怪,王爷只说,看这个能长脑子。”

“他嫌你笨了?”

“唔……好像是!”

两人说着闲话,时间慢慢悠悠就过去了,外面风过消歇,月光散落在深宫大院内,显得此时静谧而美好,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留下一道残影。

王椽正站在鎏金吐水金鱼座紫檀宫灯旁添薪,时不时抬眼瞥一瞥上头挑灯伏案的人,从玉照宫回来后,陛下就一心扑到政事上,好在晚膳终于简单用了点,他也算稍稍放下心来。李绩将手中的奏折批复完,随手搁到右手边上,按了按眉心,忽然沉声问了一句:“玉照宫那边怎么回话的?”

王椽放下灯罩,赶紧走过去,到跟前时才回答:“娘娘身边的烟洛姑娘被罚了跪,不过后来娘娘开恩,又让她起来了。”

李绩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看他:“她不高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椽欲哭无泪,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玉照宫有陛下的人,可皇后大殿一关,谁也不能隔着门去猜娘娘的心情去,因此消息传过来都是模棱两可的。

他欠了欠身:“应该……不高兴吧……”都罚心腹跪地板了,当是发了脾气才会这样。

李绩似乎更烦躁了,他仰靠在龙椅上,看着头顶的雕梁画栋,漆黑的眸子晦暗难明,想起张泽的话,他便觉胸口像堵了硬物,上不去,也下不来,每行一步都小心翼翼,就怕碰坏了那个瓷做的人儿。

空荡的大殿上寂静无声,李绩不再处理政事,仰着头想事,王椽也不好打搅,谁知道殿外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他看了陛下一眼,见他没反应,便自己走下阶,将殿门打开,发现外面站着一

个一身黑衣气喘吁吁的人,那人不管不顾地推开他,径直往里面走。

“哎?你等等!”

李绩听见声音后终于收回思绪,视线往前一挪,就见萧文风喘着粗气行至案前,单膝跪了下去。

王椽叫住他也是因为没看清他的脸,知道他是萧文风后就不再说话了,将殿门关上后,候在一旁等候吩咐,也没有再上前。

李绩坐正身子:“查出来了?”

“回陛下,越州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陆家那里,臣倒是发现了不少事。”萧文风一改啰嗦态度,面容严肃,不笑的时候,跟他的同胞哥哥如出一撤,看着都很是冷漠无情。

“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五年前在丰京逗留时,身边跟着的心腹都是可以全然信任的,其中有个叫陈鹤龄的人,陛下转道越州时,他也跟着,最近臣查到,他背后原来一直跟聿国公有联系。”

李绩登基之后,那些帮他打天下的人就被论功行赏了,陆十宴从龙有功,被封了聿国公,只是他在朝有实权,领了兵部尚书一职,任同平章事,更多的人都习惯叫他陆大人。

萧文风说完,李绩便皱紧了眉头。

“陈鹤龄抓起来了吗?”

“在察抚司的地牢里。”

“问出什么来了?”

“陈鹤龄原来是楚王的人,后来楚王出事,他便断了跟楚王的联系,反而一直和原江南节度使也就是陆十宴私下里有书信往来,但他跟陆十宴交流的,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多是一些生活起居上的,比如……”

萧文风抬起头,目光认真地看着案后的人:“陛下去了哪,见过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越州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一更新少就不评论了!

第46章、皇后四十六课。

琉璃灯罩里的烛火簌簌烧着,李绩半眯着眼,听萧文风说完话,手指在案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咚咚声像是落在心头上,无声的躁动让人有一种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文风咽了口唾沫,大气也不敢出,他知道陛下是生气了,而这股气还被他压在胸口,尚在忍耐之中。

“陈鹤龄还说了什么?”半晌后,李绩凉声问了一句。

萧文风脊背汗湿,像是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他偷偷松了口气,恭敬答道:“陛下在燕州期间,并未重用陈鹤龄,他所知不多,最多就是透露陛下行踪,臣严加审问之下,他已将该说的都说了,除了越州的事,余下都无关紧要。”

李绩停了手,深思半刻:“绝不止陈鹤龄一个,继续查,看看他到底在朕身边安插了多少人,另外,陈鹤龄跟李缜交往到何种程度,也一并查清楚。”

“是!”

萧文风不敢怠慢,应声速度如离了弓的箭,弯腰的时候腰间佩剑撞得剑鞘咔咔作响。

李绩却显然还没消除心头烦躁,他伸手搭在眉心上,几日的疲倦感忽然袭来,说话声低了许多:“派去越州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来回最快也要五天时间。”

李绩听了后,半晌没有说话,随后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萧文风却还是跪在地上不动,李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萧文风嘟囔着嘴,说话吞吞吐吐:“大哥……大哥他其实……”

“你也想来五十大板?”李绩提高声音,将他的话截断,萧文风浑身一震,立马觉得舌头打转,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饶过案头走下来,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站在萧文风身侧,两手背在身后,声音没有起伏:“你回去告诉他,什么时候懂了什么是真正的为臣之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如果他这么喜欢管朕偏宠谁,可以卸去户部职位,来朕的后宫里当大总管。”

他说完,径直走了出去,王椽守在门口,自然也去跟上,两人把神色古怪的萧文风独自抛在大殿上,等确认没人了,萧文风站起身,很是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觉得别的话都好说,最后这句话一定

得给大哥带到!

这关乎他们萧家传宗接代!

李绩出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跨着大步向前走,走出不远后忽然停住身,转头看向一旁的王椽:“朕的衣服,多备些,在玉照宫。”

“是。”

李绩继续向前走,发现王椽还跟在身后,又停下脚步,这次声音微微有些发怒了:“现在!”

王椽一激灵,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赶紧转身往相反的地方走,李绩这才满意,他不再停留,一个人去了玉照宫,看到不远处的和暖灯火,李绩忽然顿住步子,以往他来时,玉照宫总是黑洞洞的,暗夜墨色如渊,没有一点温度,今日总算添上点色彩。

他抬脚向前,止住了宫人的通传,轻轻推开殿门,空荡的大殿中空无一人,他站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人声,在玉屏风后边,时不时传来嬉闹的笑声,李绩的心忽地一顿,他向前挪了挪,灯火照耀的方向,两道人影投在殿见高梁挂着的纱帐上,那一室的和谐安详与李绩站的地方好像是两个世界。

一半灯火昏黄,一半月华冷彻。

他的步子忽然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进去,里面的美好又会被他打破吧。

李绩转过身,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手肘搭着小案,一时竟觉得有些困顿,里面的悄悄话听不真切,他只能分辨出哪个是容卿说的,那个不是,那一圈圈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如涟漪般扩散,是如常的,有温度的,不是冷冰冰的,李绩支着头,笑容有些苦涩,但就这样静静听着,似乎也挺好。

他就这样慢慢睡着了,连内殿的灯何时熄灭的都不知道,王椽赶过来时,李绩正伏在小案上,似乎睡得香沉,他没做打扰,只把衣服叠整齐了,放到一旁,然后给陛下守夜。

玉竹第二日一早推门进来,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李绩听见响动后很快就惊醒了,王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歪倒在墙上。

内殿里的人还没醒,李绩用眼神制住玉竹行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衣服,半晌后才挪回眼来,走到王椽身边,伸腿踢了他一脚。

“哎——”

他的“呦”还没发出来,就看到李绩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个字被他一口吞了回去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恭敬地立在李绩身后。

李绩走到门口,吩咐玉竹:“别说朕来过了。”

玉竹不敢多问,只得应下,李绩又瞥了一眼软榻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几件龙袍:“那个先收起来吧。”

以后或许还用的到,李绩心里加了一句,然后顶着不甚干净整洁的头发回了紫宸殿,打水洗漱一番,早朝姗姗来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过了五日,每天他宿在玉照宫正殿的那张软榻上,明明没紫宸殿的大床睡得舒服,他却一次噩梦也再没做过。

五日后萧文风终于把越州得来的消息送到了李绩手中,幽静大殿上,李绩冷面看着手里的书信,上面还有带血的指印,越看脸色越黑,最后他扬手一挥,转身坐到龙椅上,已然怒不可遏。

萧文风将纸张一张一张捡起来,试探地看了一眼座上之人:“郎中和煎药丫头的供词上所说之人,应该是翠屏……”

“不管是谁,总归跟她脱不开关系。”

“陛下打算怎么办?”

李绩坐得笔直,目光落在案头的一封奏疏上,他忽然拿起翻开,仔细看了两眼,又重新阖上。

奏疏是陆十宴呈上来的,上面详细书写着南域离间计划的提议,如何挑拨,从哪突破,南域十三部各个部落实力划分与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言辞精准态度诚恳,皆是全心全意为南域的收复而谋划,没有半分保留。

哪怕李绩早已经下旨,明确将此事交给卓承榭了。

“把那些有关的人,都杀了吧。”李绩声音冰冷,定人生死的几个字,说得就像要掐死几只蚂蚁。

萧文风一动,眼中满是好奇,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将人都杀了,就算毁灭人证,相当于灭口,这是要息事宁人吗?

“是……那这些供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烧了。”

萧文风见他说得丝毫没有犹豫,便不再多想,吩咐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领命要出去的时候,李绩却又忽然叫住他。

“找个机会,把翠屏解决掉吧,别露出马脚。”

萧文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困惑,最后还是应下了。

他一走,李绩才重新将目光落到最上头的奏疏上,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夜深人静,李绩将最后的政事处理干净,再次披星戴月去了玉照宫,这次王椽跟着,日子一长已熟能生巧了,只是他仍有些不懂,不懂陛下为何如此贪恋皇后娘娘正殿的那一方小榻。

是紫宸殿的龙床不舒服吗?还是嫌后宫各娘娘那里挤?

陛下每日窝在小榻上睡觉,还给皇后娘娘守门,看起来就像……就像一只忠心耿耿的哈巴狗……

这话他可不敢说,顶多就是心里腹诽腹诽罢了,李绩轻车熟路地进了大殿,觉得今日屋里的灯光甚是暖和,他走到小榻旁,刚要坐下去,忽然听到后殿里飘过来一声幽幽的女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李绩僵住身子,有些困惑地看了眼王椽,那张冰冷沉着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纯粹的不解,他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站直身子往内殿走,撩开纱帐,才发现今日里面只有一个人——容卿正跪坐在矮几旁悠闲地看书。

李绩眼睛亮了亮。

他弯身走了进去,发现对面放了个软垫,应该是给他准备的,他不客气地坐下,睇了一眼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容卿,不知道该从哪句话说起。

“你怎么知道是朕?”

容卿翻过一页,声音淡淡地:“四哥大摇大摆闯我的宫殿,睡在外头好几夜,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咬了“真”那个字,刻意的语调能听出几多嘲讽,俨然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没有半点讨好。

李绩当然也不指望,他握拳咳嗽一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不忍心打扰你。”

容卿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挪回视线,继续看书:“四哥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兰香殿折香殿都是好去处,再不济,紫宸殿的床也比我这个软榻舒服。”

字字是钉子,吐出来也丝毫不留情面,李绩盯了她半晌,也看出她并不是在吃醋,纯粹就是挖苦。

“你想让我去吗?”李绩忽然握住容卿的手,让她把书放下来,容卿微微皱了皱眉,另一只手扒拉他:“去不去是四哥的事,何来问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的力道她当然扒拉不开,但他也很好地控制力度,并不会让她觉得难受,两人僵持的时候,李绩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朕想试试。”

容卿一顿,抬眼看着他,没有追问,眼中也并不好奇,之所以看他,是笃定了他会继续往下说。

李绩身子向前微倾,一张脸慢慢放大,他看着容卿,眼眸洒满星汉。

“若四哥给你你曾想要的一切,你会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容卿回望着他,灵动的眼眸微微闪着光,里面却不见什么情绪,半晌后她笑了笑,唇角微扬,如春水流光,让人无法挪开眼去。

“我原来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李绩忽然覆上她的双唇,容卿下意识向后缩,却还是没躲过他的偷袭,但那吻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触之即离,她抬眼再去看李绩,就发现他苦笑的眼里有些失落,声音也满是自嘲。

“就是我靠近时,你不会再闪躲的样子。”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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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皇后四十七课。

容卿静静地看着李绩,被握着的指尖传来阵阵暖意,他掌心发了汗,刻意压着颤抖,温热的触感清晰又真实。但她就是没有一点波澜。

秋瞳闪映着灯火的光,她红唇轻阖,只有呼吸是活的,剩下的所有都是死的,她从前也这样看他,高昂的头,挺拔的背,坚毅的侧脸,不苟言笑的神情,她一一纳入眼里,那时候一切都是鲜活的,眼里的他也有生命,只不过都被他当做了理所当然。

李绩忽地垂下了头,胸口似生生挨了记猛锤。

原来没见过火热绚烂的色彩,就不会感觉到此时黯淡无光的黑白,容卿不是故意非要这样的,她只是很难……很难再被他给打动了,不是所有人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还有人在原地等你。

他渐渐松开容卿的手,重新坐了回去,对面的人好像又失神了,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李绩动了动唇,末了发出一声轻叹,那人恍惚一怔,猝然回过神,微蹙起眉,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你总要这样么?”容卿神色难得露出一丝恼怒,那话便脱口而出了,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敛眉低首,沉思一会儿,才又扬起脸来,方才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都消失了。

却不知她任何变化都被李绩看在眼里。

又或许不是不知,只是懒得作更好的伪装罢了。

李绩听到她那句话,垂了垂眼皮,自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叹,小声哂道:“这也不是朕能控制得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声音太轻,容卿正好按着矮几站起身,一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却不想她因跪坐太久,冷不防地一下起身,两膝软了软,自己又踩着了自己的裙角,身子那么向前一踉跄,眨眼间便要倒去,李绩眼疾手快,将矮几往旁边一踹,两手前伸,正正好好借住了容卿的身子,顺带往自己怀里一捞,行云如水的一套做完,免去摔着的人还有些愣怔。

她平时不会这么笨手笨脚,眼下这副模样,看起来着实像投怀送抱,容卿回过神来,猛地一用力,将李绩推出去半步远,还未来得及感慨猝然离开的柔软,他脚上已踩

到了翻倒的矮几,鞋底一滑,结结实实地摔坐在地,还带走了旁边架上置的一只白釉双龙耳瓶。

“啪嗒”一声,震得容卿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怎么了怎么了!”外间候着的王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就见陛下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身边都是碎瓷片,旁边还放翻一张木几,而皇后娘娘则十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王椽脚步一下子顿住,想上前把陛下扶起来,可又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应该先避开。

不等他纠结,李绩已经沉着脸发话了。

“滚出去!”

那声怒喝尚存几分压制,王椽却觉得头顶发麻,他赶紧麻溜地退出去,直接退到了殿外,还把听到声响要进去的玉竹给挡住了,一边关上殿门一边煞有介事地道:“别进去,会死人的!”

玉竹不明所以,但也被王椽的脸色吓到了,连连“噢噢”地点头,又有些担心里面的容卿。

容卿端着手踟蹰不前,眉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觉失了颜面而脸黑的李绩看见那抹心疼后瞬间心里好受多了,然而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及到一地碎片,眉头立马皱起,他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龙袍,咬着牙道:“回头朕还你一对儿!”

说的是被他摔碎的那只瓷瓶。

容卿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既不过去扶他,也不问他摔得痛不痛,她转身坐到床边,点头应了声:“那好。”

那好。

李绩胸口的一股气又顶了上来,气得他眼冒金星,可之后呢?

看着床前歪着身子坐着的人,视线压根就没落在他身上,那满心的怒气不知该往何处发泄,知道她什么情形,所以没办法苛责她什么,如果装作在意来对他嘘寒问暖,那他心里恐怕更不好受。

就这样吧,就这样也挺好,李绩叹了一声,将左手背在身后,起身时不小心被碎瓷片划到的伤口正流着血,落在凤凰图样的红底地毯上,正好掩盖了血迹。

他走到容卿身边坐下,顺了顺气,好声好气道:“你我如今已是夫妻,下次可否不要这么推开我了?”

容卿不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听见这语

气,颇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方才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不知道,但抵触的情绪很明显,李绩知道两个人说的也不是同一件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卿看他在这长吁短叹,心里倒是有些新奇,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四哥,他总是沉着一张脸,心里装着乾坤,哪有他摆平不了的事?少年时就是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让人走进他心里,通身都是冰冷的气息,还要说些让人无敌自从的话……

容卿想着想着便觉得窒息,她摇摇头,挥去那些不好的回忆,恢复一贯的神色,忽然道:“明天让萱儿回王府吧。”

李绩一怔,抬眼看她:“你不想她在这陪你了?”

本来就是烟洛的意思,也不是她把萱儿招进宫来的,听见李绩脱口而出的话,容卿皱了皱眉:“我没说过要人陪。”

“但我看她在的这几日,你很欢喜。”李绩静静道。

容卿神色一顿,她在李绩的眼里看到不掺一丝杂质的认真,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其实她心里清楚,萱儿很重要,对她而言很重要,但就是这种重要,让她不敢冒一点危险,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

有时候她也会想,假如沈采萱不是沈和光的女儿就好了,一个公主的身份,没带给她丝毫好处,现在更是一份拖累。

“我是很欢喜,”容卿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内心,只是眼底浮现出寒光一样的冷意,“但没必要让她为了我,回到皇宫这样的囚笼里。”

“你觉得这里是囚笼?”李绩紧接着问了出来,然后垂下眼帘,“你是觉得太过拘束了吗……”

不等容卿回话,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要是觉得宫里无趣,朕可以特赐你一份敕令,出入宫只要来知会朕一声就可以……你要是想看打马球,那也随时可去东苑,想回王府也行,但以防万一,身边最好还是跟着点人吧……”

“朕回头吩咐萧文风,让他挑一两个人来,暗中保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说了一大通,没给容卿回话的机会,她睁大了眼瞧他,如此啰啰嗦嗦的作风真真一点不像他,何况容卿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随时可去东苑看打马球?”她急着问了一句。

李绩为自己猜中她的心思而暗中窃喜,表面上却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容卿微微扬了扬眉,心里不知为何松快很多,但她很快回过神来,透亮双眸里藏匿着一丝警惕,疑道:“你放心让萱儿住在宫里?”

这个问题似乎是一个禁忌,容卿进宫后虽然常和李绩相见,但一次也没有明说过这个问题,她虽然了解萱儿,知道有些事她不会做,但她却不放心李绩。

那是谨慎冷血到不给自己留一点后患的人。

能留萱儿一命,已经很让她惊讶了。

李绩挪开眼去,看了看前面挂着的山水画,寒凉语气侵入耳:“她父母并非死在我手上,血仇不在我这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她终归是沈和光的骨肉,这一点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就算李绩不放在心上,也不能代表别人不会拿这点做文章,当初也就是因为这点,萱儿的真实身份,容卿连大哥也没告诉。

京里认识她的人有数,想要包藏住这个秘密,其实也不是难事。

容卿收回视线,淡淡应了声:“但愿四哥说的是真心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褪了鞋子,往床里爬,娇躯随意一窝,含糊不清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来:“我困了,想睡了,四哥若是也困了,外面的榻上我让人放了被子。”

李绩听不出她是真心话还是只是调侃,但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往床上躺,可见真是心大。

李绩往里坐了坐,睇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这么长时间血已经凝固了,伤口不深,所以自己止住了血,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扒拉容卿。

“不如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容卿脊背一僵,急忙转过半扇身子,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惊疑……

宫里消息从来都传的很快,卓氏容卿自从入宫以来,李绩就再没踏足过后宫,平时除了紫宸殿宣室殿就是玉照宫,加上那日马球场上的事,众人终于肯相信卓氏在李绩心中的地位了,卓氏虽为皇后,这样独得恩宠也实在罕有,可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宠幸会长久下去。

帝王不长情,这是许多人心照不宣的事,世间容颜倾城绝世的女子繁不胜数,却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帝王从一而终的宠爱。因为早年那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卓氏容卿

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本就不算好,封后消息一出时,甚至还有一些钓名沽誉的文人不惜触怒卓家对容卿口诛笔伐。

丰京城里渐渐谣言四起,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慢慢成了世人口中邀宠逞媚的宠妃,五年前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容卿是如何背弃家族大仇委身于先皇,又是如何身子骨软成为沈和光后宫的女史,这其中更用心险恶的揣度也有。

陆清苒得了李绩应准,回国公府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本想哭诉这段时间受的冷落,却见陆十宴板着一张脸,见到她便训斥道:“你背着陛下让人散播这样的传言,是在把谁当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四哥人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出去!

都杀了。

看着办。

四哥人后:

卿儿,你能不能……可不可以……要不要……小心翼翼

-感谢在2020-01-0701:06:08~2020-01-0818:0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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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48章、皇后四十八课。

陆家祖籍清源郡,祖上未曾入过京城,先皇李崇演刚登基时遇上江南水患,亲去受灾之地安抚民心,便是在那次南巡时遇上了陆宛瑜,并对其一见倾心。那时他心高气盛,又喜好绝色,身为天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便不顾陆氏早有婚约,亲自将其带入宫中,陆宛瑜的父亲也一跃成为江南节度使,身份跟着水涨船高。

可李崇演活着的几十年,陆父一次也没动举家搬去京城的心思,陆宛瑜正当宠的几年,李崇演几次有意让陆家人来京做官,都被陆父婉拒,他是个谨慎的人,因掌一方兵权,忌惮李崇演疑心重,最后反倒害得家族沦落,所以宁愿窝在清源郡那个小地方,不争当那个出头鸟。

后宫里美人轮流转,陆氏能将贵妃之位做的那么稳,这么多年来一直独得李崇演信任,陆父的无为之态功不可没。

但陆十宴很不屑气父亲的做法。

他觉得一切荣誉声名都是要靠争取得来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人臣,就是要在君王看得到的地方,行大事,不拘一格,不畏首畏尾,后来陆父年迈,身体日渐憔悴,陆家开始由陆十宴掌控,他就越来越不甘一个江南节度使的位子了。

于是才有陆宛瑜的那次假病省亲。

他不喜李缜优柔寡断的性格,所以一开始就不是真心为他卖命,后来李绩的人派去拉拢他,他自然而然就成了李绩的人,这之后的嫁女儿巩固人心几乎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直到李绩登基,要立卓容卿为后。

那是他第一次看走了眼。

本以为自己鞍前马后为李绩谋划江山,女儿追随他四处征战诗情画意,这后位会是陆家的囊中之物,出了那次早朝上的争端之后,他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小女儿在李绩心中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绩喜欢他女儿吗?那倒未必,当时联姻不过是让陆家人放心,给陆家吃一剂定心丸而已,两人初见时,在江南已算俪人翘楚的陆清苒也不过得他一瞥,眼神泛泛,没有英雄见美人时志在必得的火热,陆十宴是个男人,自然懂得男人这样的意思。

不放在心上。

他起初是有些惶恐的,自己的女儿若抓不

住李绩的心,迟早会遭到厌弃,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后来萧家女侍奉在前,卓承榭进献舞姬在后,陆十宴看到李绩都是那样一副神情,不热衷,不倾慕,不在意,真正做到了女人如衣服,是人都会有偏爱,唯他对谁都一视同仁。

陆十宴放心了,觉得这才是李绩的常态。

然后出现了卓容卿。

他是知道李绩和卓容卿的渊源的,李绩曾被皇后抱在膝下收养,而卓容卿是皇后的侄女,两人在宫里或许有一段往事。但她毕竟是差点成为他父皇女人的人,在后宫那样一个泥潭里,她到底还有没有清白都不好说,陆十宴不觉得这样一个人,会改变李绩的常态,让他抛弃一贯的清心寡欲,去做违背伦常之事。

然李绩终究是让她入主中宫了。

李绩不热衷男女那档子事儿,陆十宴知道,不仅因为陆清苒是他女儿,李绩成亲五载没有一儿半女,由此可见一斑。

他身体又没有病。

陆十宴不怕李绩对谁都淡淡的,他就怕李绩心头有个肉尖尖,别人碰不得骂不得,所有人都泯于众人,唯那人独得圣宠,这才是他最忌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盛宠哪怕不会长久,只有一时,也不消说不会引起朝堂动荡,史书上类似这样的事可太多了。

如果说一个家族的兴旺都要寄托在一个女人头上,这样太夸张,也不牢靠,但在丰京这样势力错综复杂的地界上,没有姻亲关系的维系,单靠他劳心劳力为大盛鞠躬尽瘁,那也绝无可能长久。

自己的女儿在李绩心中的地位重要吗?重要,但也就那么回事,既然无法成为最独特的那个人,要在后宫站稳脚跟,从来也不是一种方法,就如原来的陆贵妃——他的姐姐,李绩至今无子,倘若他女儿肚子里能怀上龙嗣,成为第一个诞下龙种的妃子,那地位只会更加牢靠。

李绩或许心头也有绕指柔,但他作为一个皇帝,不可能真的罔顾陆家对他的助力,和女儿对他的付出。

陆十宴本是这么想的,但他很快就听到了京城里四散的传言,如果是百姓们自己议论的,那他绝对高兴,只是心头疑惑,派人去查明真相之后,他一口老血几乎堵在胸口,差点气得闭过气去

始作俑者竟然就是他的好女儿。

倘若连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查出来,陛下会查不出来?卓家会查不出来?

“你这次真的画蛇添足了!”陆十宴甩了下袖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陆清苒还没跟父亲讲自己这段时日来受的委屈,却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饶是教养再好,也有些挂不住脸来,神色多了几分嫉:“那父亲说,女儿又要怎么做才好?现在陛下被那个卓容卿迷得晕头转向,再没来过承香殿,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失宠了,到时我还拿什么跟她争!”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已经流下,尤其想到打马球那日,她立在寒风中看着李绩抱着佳人远去,那幽怨的神情几乎让她沦为京城笑柄,心里就很难咽下这口气。

陆十宴见她哭了,气恼的神色也顿了顿,终究无奈地叹了口气:“为父知道你心急,但争宠可不是这样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此话怎讲?”

“你是李绩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又是四妃之首,为父是陛下亲授的一品国公,又在朝中身居要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陆清苒神色有些迟疑:“代表什么?”

“代表只要你我不出错,陆家和你在后宫的地位就不会出现太大的波澜,眼下卓氏虽为皇后,但她除了头衔比你高之外,也不比你多什么,所谓争宠,即是要你在不犯错的情况下巩固帝心,别人受宠不受宠与你何干?你只要把自己该做的做好了,再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在后宫就算立住脚跟了,何需要招惹别人,落人口实呢!”

陆十宴苦口婆心,将自己心底的一席话都对女儿说了出来,可陆清苒静静听着,就发觉到背后一阵寒冷。

她父亲看得可真是清楚,精打细算,那么冷静。

“你真该跟你姑母好好学学!”陆十宴最后总结了一句。

“父亲说得很对。”

陆清苒轻声呢喃,心里也开始思考起父亲的话,其实同样的道理,姑母也跟她说过。是他们想要的不同,陆家要的,是后宫里一份象征,象征陆家的荣誉权力以及地位,不受宠也没关系,只要李绩敬着她,她不作妖,不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即可。

那她要的呢?其实不仅仅如此。

人一旦陷入到这样的泥潭里就算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这样不会有孩子……”

她低声说着,底气不是很足,陆十宴一下没听清,又凑近几分:“你说什么?”

陆清苒抬起头来:“可我这样,不会有孩子,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召幸过我了。”

“这才是你要考量的东西,陛下终究是个男人,没有男人会独独守着一个女人的,总有腻烦的时候,你不必想着该怎么对付卓氏,而是应该一心扑在陛下身上,怎么赢回圣心,怎么让陛下对你产生兴趣,怎么怀上龙嗣,这些,远比散播那些谣言,让陛下厌弃卓氏要更管用的多。你要知道,后宫不是你的天下,也不是卓氏的天下,而是陛下的天下,再往后,他宠幸的女人越来越多,你要对付那些女人,得花费多少精力,这条路本就是错的。”

陆十宴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无法反驳,可听着却分外不舒服,陆清苒低着头轻点两下,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肩头上落下一只手,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陆清苒心头“啊”了一声。

原来是知道的啊,知道这样是委屈了她啊。

所以男人本该就是这样,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没有人能一直风光下去,所以,她该放过卓容卿,专心对付李绩才对吗?

陆清苒满怀心事地回了宫,陆十宴同样眉头不展,也不知自己的一席话,她听明白了没有,便又让人给宫里去了信,让陆宛瑜好好看着点她,千万别又干傻事。

第二日早朝散去后,陆十宴被李绩留了下来,衡元殿龙椅上,李绩将留了许久的奏疏从案头那堆折子里抽出来,递给了陆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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