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踩着雨坑慢慢往前走,等快到司礼监的时候,张舒突然停下,对兴安道,“等明日便让她离开吧,就说我最近忙。”
兴安一愣,听懂了他的画外音。
“公公,您到底怎么了?您的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件事情不可在她面前提。”
张舒望着司礼监屋檐下摇曳的烛火,眉头一直没舒展开,“你进去吧,我要亲自去一趟梁府。”
“我跟着您一起。”
“不必。”
张舒从他手里接过伞,在夜色中越走越远,伞下是一方孤寂。兴安无法,只得孤身进入司礼监,向景黛传达他的意思。
京城一夜兵荒马乱,总算在破晓时分安静下来。
宋子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手边是关于梁千行的一堆弹劾状,以薛潮为首,痛斥其作为。
宋子晚只翻了一眼就扔到旁边去了。
墙倒众人推罢了,这些罪名有多少是他该得的,就有多少是别人强加给他的。官匪勾结之事闹得这么大,现在出现了一个靶子,可不得人人都射上一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皇上,皇上……”
宏禄的声音从殿外急急传来,迈进门槛时还差点被绊一跤。
宋子晚不解抬头,“怎么了这是?看你急吼吼的样儿,还以为大周要灭国了。”
“皇上,这是潜伏在金国的探子送来的急报。”
宋子晚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报文,展开一看,后背顿时挺直了,正巧此时韩暮从殿外进来,她便直接问道,“金国内乱?”
“臣也是刚刚才得知,”韩暮挥手示意宏禄出去,自顾走到宋子晚身后,低头看她手里的报文,半晌后笑了,“凌夜动作还挺快。”
“嗯?”
宋子晚扬起眉毛,“什么意思?”
韩暮对上她求知的眼神,笑着曲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凌夜真正的身份是金国三皇子。”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按理说是这样,但他命大,两方围剿之下都逃出生天,还在京城中办起了最大的情报和暗杀组织,现在的宇文承哪里是他的对手。”
金国官员早就被他暗中策反了一大半,再加上宇文承在继位前的所作所为,只要公诸于世,很容易就被拉下龙椅。
最重要的是,薛潮当时也参与了凌夜围剿一事,宇文承倒台,很多暗线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宋子晚小声嘟囔着。
韩暮没听太清,“嗯?”
“朕是说,难怪那天夜里他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生死未卜。”
韩暮脸色一黑,牙齿磨得咯咯响,“他又夜闯皇宫?”
“别生气嘛,”宋子晚见他面色不好,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我们也就说了会儿话……在你夜审南翘的时候。”
“……”
两人在御书房腻歪了一阵就分开,韩暮要回府处理事情,宋子晚还有一堆奏折没看。
刚走出宫门,坐上马车,卫天就前来回禀昨日梁府的事情。
“张公公昨夜去见了梁千行,之后只身去了梁府,直到天快亮了才离开。”
韩暮点点头。
张舒应该是从梁千行那里得到了些消息,所以急于知道真相。
“不过属下听司礼监的兴彦小太监说,张公公回去后脸色很差,现在高烧不退。”
“昨晚有人阻拦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
韩暮想了想,撩开帘子下了马车,“先去趟司礼监。”
两人到司礼监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刚踏进大门,就瞧见景黛从里面跑出来,双眼通红,见到韩暮也没行礼,直接跑开了。
韩暮眉梢微耷,抬头看向追出来的兴彦,“怎么回事?”
兴彦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这……奴才也不好说,您还是自己问公公吧。”
韩暮抬手,“带路吧。”
张舒房间里点着香,味道很淡,但隐隐能闻出点药味。他正闭目养神,听到推门的声音,慢腾腾起身靠着床头,朝韩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找凳子坐。
“景黛是怎么回事?”
张舒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声音缥缈,“早点说开,对她好。”
韩暮摇摇头,“如果‘好’这个字是让两个人都痛苦的话,那便不叫好。”
他和景黛的事情韩暮不愿过多干涉,只是指着香炉,“这是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张舒闭着眼睛笑了笑,慢条斯理道,“我让太医在里面加了些抑制毒性发作的药。”
因为高烧,他嘴唇苍白,面色憔悴,却并没有颓败敢,反倒多了几分孤高的气质。
“这毒没法解?”
张舒摇头,“问过太医了,此毒刁钻,不比平常毒物,只怕是希望渺茫。但想想也正常,他想要控制我,又想事成之后解决掉我,这是最好的方式。”
韩暮端坐在窗前,拢眉看着他嘴角淡淡的笑意,一言不发。
“摄政王不必可怜我,这十多年我隐姓埋名在这深宫中,早就活够了。等为爹娘报了仇,也该去九泉之下找他们了。只是……”
他突然想到景黛那双漂亮的又泛着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没有只是,时间一长她就会忘了。”
张舒摘下贴在额头上的湿布,此刻已经温热。
他将湿布递给兴安,“出去吧,我和摄政王单独说几句话。”
兴安一脸担忧又心事重重地关上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暮给他倒了杯热茶,“你想说什么?”
“看看这个,”张舒从枕头下拿出几封信和一册账本,“在梁府找到的,梁千行什么都交代了,唯一的要求是从他的妻小出京。”
韩暮粗略翻了翻账目,“这些拿去对照才知道。至于这些书信……”
“这里面是梁千行和薛潮的往来信件,里面甚至还有一封薛潮和窦绍鲁的信。
梁千行是个谨慎的人,这些年跟着薛潮做了不少事,也拿捏了他不少把柄,这些应该够了。”
韩暮看完后却摇摇头,张舒一眼就读懂了他的意思,“还差个名正言顺的时机。”
韩暮笑了笑,“很快就有了。”
他读完所有的信,看向张舒,“张大人和张夫人一身忠骨……”
“有什么用呢?”张舒打断他,眼里是难得见的狠厉,“还不是埋于青山,化作尘埃,死后都得不到正名,被人戳着脊梁骂!”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大喘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将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为了能说出这句话,整整花了十年。
张家夫妇正是发现了账目的问题,发现了薛潮和窦绍鲁暗中联系,准备深究下去,没曾想薛潮先对张家下了手。
那可是株连九族啊……
虽然当时先帝相信张家,但一条条证据列出来,先帝有心也无力,只能命人暗中救下张家唯一的后人。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在对我笑,说很想我,想我去陪陪他们,承欢膝下。”
“你烧糊涂了。”韩暮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毒的事情我会留意,你且先安心养病。”
张舒没再说什么,却闭上了眼睛,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韩暮站了会儿,叹气道,“我先走了。”
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张舒眼睛略略睁开一条缝,盯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薛潮派人传来了消息,约他明日去盛芳楼议事,而这场鸿门宴,他也非去不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宰相府。
薛林翰坐在自己房间外的台阶上,撑着脑袋遥看书房方向,手边摆着一本已经毛边的书。
“少爷,您在这儿干嘛呢?”
薛林翰就着现在的姿势,动也没动,懒洋洋地回应道,“爹这几天好反常啊,说好要检查我功课的,这都拖了好几天了。”
往次可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能是相爷这几天太忙了,听说朝中动荡,估计在处理事情吧。”
薛林翰皱了眉头,“处理事情也不该老是待在书房里啊,也没怎么见进宫……”
他琢磨了一阵,没想明白,起身拍拍屁股,“算了,操心那么多干嘛,我去找赵卓他们,这几个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怎么约都约不出来。”
盛芳楼。
薛林翰叫了一个大包间,把赵卓、钱鑫等人都喊了出来,又点了一大桌子好菜,招呼人吃。
“最近我爹不怎么管我,大家都快吃吧,吃完我们再去听个曲儿骑个马,舒服~”
赵卓等人对视一眼,有些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做平时薛林翰这么大方请他们几个吃饭玩耍,早就兴奋地跳起来了。
薛林翰拿着筷子夹了个肉丸子,“这道菜不错,汤味也鲜。”
赵卓欲言又止,最后迟疑地动筷。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薛林翰提出其他游玩项目,大部分人都推辞说家里有事,接二连三地走了。
赵卓吊尾,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稍微提点他一下。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假。
“那个……”
“嗯?”薛林翰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搂着他的肩膀,“最近你们几个都怪怪的,说,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赵卓看他一脸懵懂,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怜悯。
“不是我们有事瞒着你,而是……而是最近家里都让我们少出来走动,尤其是和、和你。”
薛林翰愣住了,“什么意思?”
“这、我也不知全貌,只是家里这么说,我们小辈也就听着,”赵卓突然伸手指了指窗外,“我估摸着是要变天了,而且……可能和相爷有关。”
他说完,躲开薛林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边往外退边说,“你要是想知道具体的,可以回去问问相爷,我说的也只是自己的猜测,总之小心一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林翰看着赵卓飞快跑下楼,脸皱成一团。
他爹和摄政王相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害怕成这样吗?他爹又不是要谋反。
谋反……
这两个字一出现在他脑子里,便挥之不去。
薛林翰越想越害怕,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要真照这个思路想,爹做的许多反常的事情都好像可以得到解释。
薛林翰突然打了个寒颤,赶紧甩掉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匆匆坐上马车回府,打算找薛潮问个清楚。
书房门仍旧紧闭着,管家守在门口,见他过来,行了一礼,“少爷这是……?”
“我找我爹,有问题?”薛林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爹在里面吗?”
“在的,但相爷说他现在有事,不便见人,少爷您要不晚点再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大众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句话薛林翰听了好几遍,耳朵都起茧子了。他瞪了管家一眼,扯着嗓子喊道,“爹,爹——”
管家想拦,又不能动手捂他的嘴,只能好言相劝,“最近相爷手里压了很多事情,您就别添乱啦。”
薛林翰躲开他的手,朝着书房门口继续大声道,“爹,我能进来吗?我……”
“别吼了,进来吧。”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打断了薛林翰的话,他愣了愣,推开管家大步走了进去。
薛潮正坐在书案旁边看书,知道他进来,头也没抬,“怎么了?”
“爹,我有事情要问你。”
薛林翰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不复刚才的气势。
“嗯,你问。”
薛林翰动了动嘴皮子,将信将疑道,“爹,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人,是不是金国使团的人?”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有细究,刚才坐马车回府的路上,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就想到那晚见到的人和金国使团中的窦绍鲁身形十分贴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加上赵卓的话和近日以来钱鑫等人的反应,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薛潮翻页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抬头,眯着眼睛看他,然后缓缓放下书,“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这么说,我猜对了?”
薛林翰脑子难得灵光,看着薛潮的反应,总觉得各种事情都串起来了。
他爹贵为宰相,为何要和金国使者夜里相见?南翘住的院子为何会和府中相连?为什么最近金国大乱,爹的行为如此反常?
见薛潮不说话,薛林翰急了,上前两步,“爹,您已经是宰相了,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这可是抄家灭门、株连九族的罪过啊!”
“哼,抄家灭门?株连九族?”薛潮语气轻蔑,目光深邃幽远,仿佛透过层层叠嶂在看什么东西,“真正该灭的人姓宋!”
薛林翰被他眼底的狠厉吓到了,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浑身汗毛直立。
“林翰,你知道吗,这皇位本来就该是我的。四十年前,姓宋的人杀入皇宫,烧毁宫殿,屠遍我们的亲人,这仇,我们怎么不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如鹰锁住猎物一般盯着薛林翰,眼底不知何时已经爬满血丝,“我恨了四十多年,等了四十多年,筹划了四十多年,决不能功亏一篑。”
薛潮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听得薛林翰心脏狠狠地抽了几下,犹豫着开口,“可是爹……”
“没有可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韩暮把他逼到这份儿上,已经是非生即死之局。
薛潮厉声道,“你想想,待我夺回皇位,你就是尊贵的太子,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暗暗编排你的人,还不是得在你这个储君面前俯首称臣?
你不是喜欢景黛吗?等成了太子,命令一下,她岂敢违抗?”
薛林翰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承认自己心动了。
“还有这段时间故意疏远你的人,到时候想怎么报复回来都行!”
薛潮眼里闪着近乎疯狂的光,嘴角的笑在昏暗的书房里透着几分诡异。
“爹,”薛林翰吞了口口水,“这事,您有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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