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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菱儿吓得面色一白,淳于星亦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宫里的鱼都这般金贵麽!”
进宫前淳于星的老爹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眼下看来她竟是险些又闯祸了。
容姒轻笑了一声,忽而从淳于星手中撚了些糕点扔进池中,只见水波一晃,瞬间又叫红鲤给吞了去。
“你你你这是……”
“眼下我也喂了鱼,若是这鱼当真撑死了便也有我的一份,两位姑娘可愿为我保密?”
“你可真是……”淳于星伸手搭在容姒肩头,偷偷竖了竖拇指,“这个,胆大包天吶!”
“我很喜欢你,今日交了你这个朋友,改天定请你喝酒!”
还是头一次有人这般直白地对她表达欣赏,容姒有些意外,一时怔愣。
舒菱儿亦小声道:“淳于姐姐很厉害的,她会酿酒,酿出来的酒比上京酒家里卖的还好,姑娘你定会喜欢。”
容姒故意道:“你怎知道好喝,可是偷偷尝过?”
舒菱儿又忍不住红了脸,却还是点头承认。
容姒失笑,难怪这两人能混到一处去,在这满京的闺秀眼中,怕是只有这两人才是异类。
倒是有趣。
方才她先到一步,却没直接在芙蓉台现身,而是在不远处瞧了瞧各家贵女。
昨日皇后便提过,这次遴选伴读,贵女中有几个格外出挑的,如那通政使司之女席鸯、都御史之女薛采、吏部尚书之女付晓……皆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闺秀。
容姒却一眼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淳于星。
她往日里喜好弓马骑射,一见淳于星的坐姿体态便知她是马背上长大的,且她眉目之间有股子旁人没有的舒朗意气,在这一衆妆容精致的贵女中实是有些扎眼。大齐朝重文轻武,品级高的武将并不多,今日入宫的武将之女也只有淳于星一个。
容姒想过,喻良臣后来既能执掌兵马,即便自己不是武官,也必定与京中武将有所往来。故而容姒没惊动旁人,特意过来与淳于星搭话。
容姒弯唇笑道:“我家中也有不少好酒,改日也请你们尝尝。”
皇宫大内的酒,自然也算是好酒吧。
容姒几个这厢说着话,芙蓉台的另一侧也隐有人声。
“也不知今日要考校些什麽,我昨晚準备了好久,险些连觉也没睡好。”
不止一人如此想,衆人心里都清楚,能入文殊阁读书是光宗耀祖的福气,自那里出的都是皇亲贵胄、重臣肱骨。即便未能入皇家的眼,有着公主伴读的名头,对日后婚嫁也是大有裨益。
故而贵女们心中,多少都有些盘算。
“三公主善针黹女红,六公主绘得一手妙笔丹青,入宫前我们交的绣样和墨兰图应当是这两位公主的考题,至于昭明公主……听说最善骑射。”
容姒闻言侧目,说话的是左通政使之女席鸯,她容色姣好,仪态端方,一举一动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容姒认得她,不只是因为她在贵女间素有才名,更是因为她日后会成为皇兄良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然在宫变那日,容姒听到她的消息,却是她当着太子的面触柱而亡,先太子一步而去。
“莫不是还要考骑射,这我怕是不行……”
“女子当求娴静德惠,又不要上战场当将军,练那弓马骑射作甚?也只有昭明,平日里散漫惯了,才会打着马满场子跑,不像话。”
六公主容卉和三公主容岚一同过来,未见容姒,容卉又忍不住要挤兑几句:“看她这个时候还未来,说不定又跑到马场疯玩了,哪还记得我们呢。”
容姒坐在台柱后,闻言只淡淡扬眉,又听容岚迟疑道:“许是有什麽事耽搁了,不如再等等,万一五妹妹也出了考题……”
“她能出什麽考题?平日里连诗都不会作一首,还真要贵女们也去拉弓射箭?”容卉哼声,“不必等她,我们自玩我们的。”
“这……”
贵女们迟疑,却也不敢得罪了容卉,有活络的借了皇后娘娘赏赐纸鸢的名头,陪着容卉一块去放纸鸢,未过多时,芙蓉台下已是一片锦绣热闹。
留在台上的,只剩寥寥几人。
席鸯斟了茶,奉给容岚一杯:“殿下怎麽不去玩?”
“我不好动,坐坐也无妨。”容岚道,“席姑娘也是?”
席鸯却是摇头:“臣女只是在想,五公主的考题会是什麽。”
几位公主中,最得宠的就是昭明公主。席鸯自小优秀,既要入宫作伴读,那便要成为最瞩目的那一个。她从不忌讳展露自己的野心,意外的是竟也不叫人觉得反感。方才的芙蓉台上,她的话虽不多,却已隐隐成为了衆人围绕的中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