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看了卫戌一眼,卫戌像是知道此事一样,仍旧没有说话。
随安心里就没底了,可要是刺客说的是真的,那实在够窝囊够冤屈的,怪不得人家要杀人。
她想了想,蹲下来跟刺客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我可以转告褚将军,就是那日来接魏中使的褚家的褚将军。
刺客还不领情,扭头到一旁:告诉了有什么用,都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貂
随安忍不住笑了一下,见刺客怒目,连忙道:我不是笑话你,呃,我是想你可能认错了字,是一丘之貉,不是一丘之貂突然听你说貂,我就笑了,对不住啊!
刺客目光恶狠狠,眼神意思很明确:你有文化!
随安突然就觉得自己跟这个人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心里都委屈、憋屈!都怒火滔天,都觉得无人理解。
她挠了挠脸颊,低头沉思片刻道:我觉得褚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太子是太子,将军是将军,再说现在皇上主持朝政,皇上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啊!
她虽然跟褚翌对立着,但自问还是有几分知他,褚翌绝对不是个在这种事上妥协的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跟褚将军什么关系
刺客哈哈哼笑了一阵,模样是根本就不相信随安,他轻蔑的道:将军能听你的?
随安抬头看了看卫戌,卫戌依旧面无表情,随安就对刺客道:我还不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当然是要小心的调查调查,若是真事,自然要上报将军,可话又说回来,毕竟将军事多,总不能听我在一旁胡言乱语一番,我也要将事实跟证据都呈报上才行,免得耽误了将军的时间。而且,你说你要刺杀,怎么不直接干掉那个魏中使,反倒来我们将军面前,我们将军可没惹着你
卫戌站在一旁,听随安一口一个我们将军,听得耳朵跳了好几下。
刺客这次不说话了,歪头到一边才使劲的哼了一声。
随安站起来,看了看刺客身上的伤痕,问卫戌:先给他上点药吧?!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我们这可就是自相残杀啦!
卫戌点头,刑讯之后有的犯人会有上药的待遇,免得人死了,不过这个刺客油盐不进的,刑讯后也都没管。刑房里头也有些金创药之类的东西,当然药效也是霸道,只讲究外头,不管内伤的。
卫戌找出来,给了随安,随安看了看,没看出不妥来,就给刺客用了,一边用药一边很随和的问道:你怎么称呼啊?我总不能整天刺客刺客的叫你?
刺客刺了她一句:你想做什么?灭我九族啊?
随安瞬间想起某人,心中一恼,手下没了轻重,倒了半瓶子药到那人伤口,疼得他汗珠子都出来了。
上完药,卫戌道:走吧。
随安就跟着他往外走。
刺客在后头喊:喂,我姓陈!你姓什么?
随安脸上肉一动,脚下顿了顿:我姓褚。
陈刺客在后头不怕死的问:你姓褚?跟褚将军有什么关系?!
卫戌极低极浅的笑了一声。
随安攥了攥拳头,转身回去,皱了眉问噼里啪啦的问道:我姓褚就跟褚将军有关系了,我要是姓天,是不是跟天老爷还有关系?你不是宁死不招,不是油盐不进的么?怎么这会儿话这么多?
陈刺客缩了缩,半天憋出一句:我这不是吃软不吃硬么?
呵呵。
呵呵完了,随安觉得自己也要得气得偏头痛了,揉了额角道: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刑房里出来后问卫戌:你说咱们应该从哪里下手查?夜里将魏中使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她怎么不大敢呢?
或者拿一枚吊起来的钱币在他面前晃,将他催眠
为何催眠这种手法在电视里头总是吊炸天,可身临其境之后想一想都觉得处处透着猥琐呢?
卫戌道:雁城军中应该有不少人知情,一个不说,多问几个就是了。
随安道:这个魏中使
不足为惧。
魏中使带的随从里头出了刺客,只要将军想追究,一追究就是个死,魏中使就是到了朝堂上,也是说都没法说清楚。
随安舒一口气: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觉得那刺客有点蠢啊,他既然是看不惯那些太监们,直接干掉魏中使等人不就好了,怎么还想着杀了将军。
这个卫戌倒是比她想的远:他认为再来一个还是太子一样的人,所以直接杀贼先杀王。
随安低头握拳低咳,你说的对。
卫戌问:怎么,杀贼先杀王不是一句诗么?
随安垂头:是。她不敢像教训刺客一样教训卫戌,总觉得卫戌像个师傅一样。不管师傅说什么,都应该受到她尊重。
她这样说了,卫戌就不再想,而是道:明晚雁城守备会给将军设接风宴,到时候看看他请了哪些人,又有哪些人没有被请,咱们去打听那些没有被请的人。
随安连忙点头称是。
回了营帐自己哀怨的嘟囔:我也没觉得自己很有学问啊!哀怨完了,就想到时候怎么跟那些知情人套话
卫戌也回了自己帐子,之后接到卫甲私下传递的消息:好好的照顾随安,将军似乎对她仍旧有情。
卫戌八百年不动的好奇心突然上来,回信问卫甲:为何这么说?
卫甲将褚翌替随安还了二百五十两债务的事说了,然后反问卫戌,你觉得将军会替我还债务,还是会替你还?
卫戌表示了解。
将军或许会替他们还,但肯定在日后要讨回来,绝对不会让他们白占便宜。
但卫戌觉得,从二百五十两银子的债务上表示将军对随安仍有情谊,这个说法有点牵强。或许将军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所以卫戌根本就没把这事儿跟随安提。
有什么可提的?将军这个出银子的人都没说话,随安占了便宜,最好是权作不知,反正卫戌觉得自己不会多管闲事去说这个。
褚翌确实没有在意,中路大军虽然出发晚,但因为跟西路军要到达的地方不一样,所以褚翌这会儿也已经驻扎下来。
太子对了肃州用兵数月,不是会用兵的人,导致兵力溃乏,周边之城民力困顿,褚翌反倒要先将太子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了,才能够全无旁骛的对付李程樟。
也有主战的将领反对:将军何不立即用兵?肃州军被太子攻打,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正该一鼓作气,攻下肃州才是。
太子都被俘虏了,还有这等人睁着眼说瞎话,附和褚翌决定的将领都纷纷不耻。
褚翌拿眼睛瞧了说话的人一眼,一看竟然是个熟人,不对,应该说是个他爹的熟人,运昌侯家的一个子侄
李将军的话也有道理,那就以李将军为先锋军带兵前去围堵肃州军,想来以李将军之大才,一鼓作气定能攻下肃州。
这位李将军能来,自然是受了皇后跟运昌侯重重拜托的,总是救出太子是首要的事,可要是让他拿了自己的性命前程去救太子?李将军也不干。
这个,末将毫无本领经验,实在不敢为先锋,耽误了将军大计。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故人相见
褚翌的意思表示的很清楚,谁有想法可以说,但说了之后至于他听不听,那是他的事。
也亏了太子之前领兵出征时将能带走的活泛人都带走了,剩下这些将领大多是原来的副手提拔上来,对褚翌的决定也无敢不从。
褚翌便亲自巡视,慰问有功将士,存恤安抚伤病员,有功的先行论赏,当罚的却缓一步执行,许他们将功折罪,至于病号伤员,也亲自去探视,将带来的伤药都拿了出来,并不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