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李将军看他不疾不徐,自己心里倒是急了,可也没办法,只能一封信一封信的往京中送。
雁城这边,随安跟卫戌几乎没费很多力气就打听出了实情。
太子喜爱奉承,臣子们还因为不能常在太子身边,没啥奉承机会,可宦官们有啊!
宦官们说军中粮草发下去,将领们多有贪污,顶好有太子派人监督,太子心想这有道理啊,就委派了身边的太监出去监军,不仅要督促军中粮草,后头连战场上将士们进退也管了。
那些活络的,就拿钱贿赂了这些太监中使们,这样有了军功也不怕被人冒领,可那些不活络的,一根筋的,往往不是打了胜仗被冒功,就是打了败仗被凌辱
随安听的义愤填膺。
她若是在上京,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只是听人转述,就像听个故事一样,说不定没有这么些冲动,可事实现在在眼前,看了那些日子困难的将士们,她心里起的念头就是把太子跟他的太监们一起干掉!
要不说随安跟褚翌是天作之合呢,褚翌早就有这些念头了。
这些人绝对不能放过。她在卫戌面前团团转。
最后站住问卫戌:你说呢?
卫戌点头:嗯。你想杀人练练手的话我们可以先拿魏中使开刀。
随安摇头:杀一个怎么成,必须拨乱反正,将所有这些中使给撤了才行。
卫戌蹙眉:这个皇上说了算。
随安鼓着腮帮子:那就上折子,反正让我眼瞅着这种事发生,我受不了。
卫戌:要不你先杀几个人解解气?
随安:
随安想要去跟褚琮说,卫戌不想去,随安就道:你去了给我壮壮胆!
你还怕?卫戌问。
我不怕,我是担心自己去了,说不全,到时候你给我补充补充。
褚琮最近事多,帐中人来人往,拜访的络绎不绝。
随安在外等了一会儿才进去,进去后帐中寂静,她一紧张,眼睛也没看看,就低头噼里啪啦的将自己跟卫戌打听到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
说完就看见褚琮满脸不自在,低声咳嗽一下:还不见过王中尉。
随安这才发现褚琮的下首还坐了一个人。
是王子瑜。
王子瑜已经站了起来,冲她微微一笑,脸上尽是和熙的春风:随安,好久不见。
随安嘴唇动了一下,刚才还侃侃而谈的自信全都没有了,抖了两下嘴,才喃喃道:表,呃,王中尉
褚琮也只好站起来,笑着打圆场:都不是外人,随安坐下说吧。
卫戌就见随安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卫戌虽然没经历过情爱,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几乎是本能的觉得随安跟这个王中尉之间有事。像随安见了卫甲卫乙,包括他,都属于那种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然而这个王中尉就不一样了,随安她,有了娇羞
卫戌想了想,心里麻溜儿的为褚翌点了一排蜡。
随安已经将话说了,再坐下也不过是又慢慢的重复了一边,把自己因为何事去见刺客,刺客又是如何说的,他们又是如何去打听的,都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褚琮表示知道,具体的他还要再问询一下。
当然,这是应有之意。
随安就告退,等她出来,站在门口略一犹豫的功夫,王子瑜也跟着出来了。
随安还是有点无措,笑着先问:表少爷一向可好?
王子瑜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心底叹了口气,目光望着她的头顶缓缓道:我去了南边一趟,回来才知道你家的事
随安眼眶一酸,强忍着没有掉泪,困难的重新挤出一抹笑:我没事了。
不管关系深浅,跟她说这种事,她还是觉得像解开伤疤,像在心口插刀,是受不了的那种感觉。
王子瑜想张嘴说你哭一场吧,也觉得交浅言深,说了万一随安更不自在,要是当日两个人在一块了,他逼着她,令她大哭一场发泄发泄也好。
一时间,两个人站着却又都沉默了。
随安呆了片刻,等情绪下去,才转身往自己帐中走。
王子瑜脚步一个迟疑跟了上去,卫戌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心里小人举着给褚翌点的蜡烛,也跟过去了。
随安的帐子极为简单,她提了一壶热水给王子瑜先倒了一杯:表少爷去南边,是去的什么地方?等以后我有了机会也要去走走。
还是原来想去又未去成的地方,巴蜀确实好山水。他看了一眼旁边坐了自顾擦剑的卫戌,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自己查出来的?不瞒你说我也有所耳闻。并且今日你来之前,不少人找褚将军,要处置了那个刺客。
随安一惊,她觉得那人不该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一打岔,先前的那种尴尬也慢慢消散了。
王子瑜笑道:褚将军也不同意,没有这样的道理。此人按照律法要押解进京的。见随安一脸犹豫,就问:还是其中有其他什么不妥?
随安心中组织着语言道:是觉得有些不忍心,罪不至死的。
王子瑜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当日告白被拒绝,虽然觉得难堪了些,可心里还是惦记着随安的好,就觉得她有一颗烂漫的赤子之心,没有当下人的那般利益计较,所以这次回来也是认真打听了,听说随安来军中,他也走动关系将自己调来了西路军中。
此事倒是不急,不过你想过没有,这边褚将军就是证实你说的是实情,他也不能上奏折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来表白
褚琮被褚翌管辖,所有的事务得通过褚翌来上奏。
王子瑜说的没错,过了不久褚琮就找了随安,命她写一封信,向褚翌详加说明,说完就看着她。
随安木鸡脸,想,写就写啊,她难道还怕他?
反正也撕破了脸。褚翌将她弄过来不就是看着她不让她回上京?
褚翌听说是褚琮那边传来的信,拆开看,一看就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气,倒也没有不看,反正她敢写,难道他不敢看?
中使一职绝不可留,留下遗害无穷。
太子之前几近举国之力对抗肃州,功败垂成,肃州军又正是强将强兵,气焰正盛之际,若新军到来,军容军纪依旧不改前路,此战难了。
战事艰难本就非一日之功,若是仍旧留着这些宦官中使在军中,名为监督粮草,实则贪污受贿,名为指挥战事,实则随心所欲,无异于在目前已经不堪的形势之上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褚翌匆匆扫过一遍,扫完立即像看见信纸中爬着虫子似得,把个信纸揉成一团,抬手待要扔了,却只是扬了扬手,只放到一旁。
这些太监中使他早就不想留了,不过是因为大军刚到此处,要收拢之前太子留下的游兵散将,要安抚伤员病号,想着先稳定军心,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动这些人,现在时机么,也算是差不多了,不过是抬手写封奏折的事,还能顺便在太子罄竹难书的恶迹上再添一笔。
啧啧,也不知皇上这当老子的怎么当的,简直就是拿天下给太子作。
按照褚翌以往的性子,他憋了心火,一来肯定是一场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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