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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就要大胆上(2 / 2)

月光清冷霜白,并不刺眼,辛长风仍旧戴着云幕遮,坐在树下,倚着树干,独自喝酒。

夜风有些凉,雕儿依在他肩膀,毛绒绒的,倒有几分暖意。

独孤柟冠礼早已完成,他去霸刀山庄,却被告知,独孤柟不在山庄了。

可独孤柟没有来找他。

独孤柟没有选择他。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利落地放手。独孤柟本就不该留在君山,不该留在他身边。

这分明是他期盼的结果,可为什么会这么心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相处八年,忽然失去了另一人,曾有过的亲密相伴,甚至肌肤相亲,都远去了,再也不会来。

独孤柟,张牙舞爪是他,言笑晏晏是他,泪盈于睫是他,无处不美好,无时不思念。

辛长风饮尽最后一口酒,便要睡去。梦中,或可一解相思。

忽听一声口哨声,几乎不知是梦是真。

辛长风扯了云幕遮,条件反射站起来,便有人扑上来亲吻。

热吻情缠,呼吸交叠,入骨相思。

辛长风道,柟柟,我不是做梦吧。

独孤柟道,两年前就觉得你呆呆的,居然真的这么傻,问这种傻问题,我说过会来找你,就一定会来,我一个人大晚上爬上山,厉害吧?

辛长风道,柟柟,你真的长大了。

独孤柟笑道,你还敢不敢推开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用力抱紧他,将独孤柟背都箍疼了,却谁也不舍得放开。

纱帐里正是情浓。

辛长风道,柟柟,这疤痕是怎么来的?

独孤柟笑道,我学捕鱼的时候,被铁钎刮的,长风哥哥,你不许笑我。

辛长风道,柟柟,你受苦了。

独孤柟道,我不觉得苦,长风哥哥,只要我们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辛长风道,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倾心。

独孤柟道,十年前你不分缘由对我好的时候,我的心,就是你的了。

中秋佳节,月圆人亦团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片段一

关于丐哥嫁入豪门这件事

就是他?

嗯。

看着也不怎么样啊,怎么就把千娇万宠的小独孤迷住了?

听说是救过三少爷的命。

哦,那给点钱,抬举抬举他,不是更好?怎么就和戏文里一样,以身相许了?

三少爷自己愿意的。

呵,幺儿就是没吃过苦,跟着丐帮能过什么好日子?一起要饭吗?

听说是在君山总舵做事,并不是街头要饭的。

那也差不离,丐帮弟子我还不知道?有今天没明天的,说不定还要被人追赶被人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柳少爷,您这么了解丐帮弟子?

咳,反正幺儿就是傻,看我去骂醒他。

劝您还是别,三少爷现在刀法可进步许多了。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呵,独孤家把你送来服侍我,你不乐意?

属下不敢。

不敢,但不是没有,是吧?你给我进来!

……是。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教你吗?脱!

小柳少爷,现在还是白天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什么呢?脱了上衣,取我的马鞭来!

您要软鞭还是硬鞭?

还敢顶嘴?都拿来!小爷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片段二

夏衣

掂量着时节,独孤家送来许多东西,大大小小的包裹堆满小小的院子。

独孤柟道,娘亲说,这个细葛布做夏衣合适,我们都做一身吧?

辛长风笑道,你自己留着吧,我习惯穿粗布了,要是突然换这个,我还不习惯呢。

独孤柟闷闷道,哦,是不是太张扬了?那我也不要了,改明儿典给成衣行,换两身粗布衣裳。

辛长风道,柟柟,你不必这样苦着自己,丐帮弟子也有人锦衣玉食的,我们明天去成衣行,你做两身细葛布的夏衣,我也去换一身新衣,好不好?

独孤柟才不信他鬼话,那到时候我们两个走在一起,怎么相配呢?我既然跟你在一起,就不贪图这些享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叹道,柟柟,我最怕的就是这样,你这样受苦,我心何安?听我的,我们都做新衣,就足以美死那些兄弟们了。

独孤柟笑道,我想起来了,洪大哥的小女儿总是热痱子,给她做两套小衣裳,再给我们各做件中衣,应该就差不多了。

辛长风道,柟柟,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你吃不了苦,可是你现在这么能吃苦,我又情何以堪?是我害了你。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你要是这样论,那我的心才是白费,更何况我不单单是为了你,我是真喜欢君山。而且你现在克制饮酒,我抛掉靡费,我们都慢慢改变,过得越来越融洽,不是很好吗?

辛长风笑道,柟柟,你真的长大了,说话做事都是个稳重的大人了。

独孤柟笑道,哈哈,原来在你眼里,我之前都是孩子吗?

片段三

剪指甲

辛长风给独孤柟剪指甲,剪到小脚趾的时候,独孤柟受不住,脚一颤,便划出一道血痕。

辛长风连忙拿布巾给他捂上,问他,痛不痛?对不住,我力气没拿捏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乱动的。

辛长风道,你为什么动呢?是我剪疼了吗?

独孤柟小声道,你捏着我脚板,又那么轻轻地,那当然痒了。

辛长风笑道,我知道了,下次我就用力拿住,不许你乱动。

片段四

风寒

独孤柟风寒了,说话有鼻音,鼻子不透气,不停流鼻水,鼻子都揩红了。到了晚上,便只好张开嘴巴,仰着头睡觉,好似条挂钩上的咸鱼。

临睡前,独孤柟道,我这么仰着头睡,明天起来不会落枕吧。

辛长风笑道,落枕不一定,但是打呼是一定的。

独孤柟道,打呼不要紧,反正我也吵不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你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吃药,好好休息,过两天就会好的,真落枕了,我明天帮你按一按,很快就好了。

独孤柟道,我以前风寒,躺在床上不想动,我爹就趁机训我,一点都不体谅我是个病人。

辛长风想想那画面,平时气呼呼的小貂儿,一朝病倒,躺在床上做鹌鹑,说什么都没力气回嘴,又可怜又好笑。

辛长风亲亲他,给他掖好被子,笑道,睡吧,小貂儿,明天起来就好了。

片段五

近来有老虎伤人,君山兄弟们就商量着,结伴上山,若遇到了,就除了这虎患。

独孤柟自知武功低微,也不去添乱,给辛长风备好午食,叮嘱他勿要多饮,注意安全,便送他出门了。

虽然知道辛长风武功高强,又有伙伴,到底还是担心,坐不住,便去总舵找人说话。

洪倾霜在长安办事,留下家人在总舵,他有个小女儿,叫做洪笑紫,和独孤渝一般大,独孤柟很喜欢她,分明差了十多岁,还是能玩到一起。

洪笑紫虽然是丐帮女儿,却是个温婉性子,不喝酒不扯淡,平时就爱养些鸟儿猫儿,还养了两只小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来时,她正和娘亲学织衣裳,见到独孤柟,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喊,独孤叔叔好。

独孤柟点头,笑问,笑笑,你在给谁织衣裳呀?

洪笑紫道,我给爹爹织一双袜子,我上次看到他脚上袜子破了个洞呢。

独孤柟道,那你要先给他做双鞋子,他穿着草鞋,再好的袜子,也很快就破了。

洪笑紫道,我还没有学做鞋子,娘亲说,我力气太小了,要等我大些了,才能教我。

独孤柟道,好乖巧的女孩,大嫂,你有福气,也会教养。

洪夫人笑道,小女娃胡乱说的,独孤兄弟,你怎么来了?

独孤柟道,我无事,来看看,洪大哥去了两个月吧,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洪夫人道,前几天来信,怕是要过年才能回来。

独孤柟道,那也快了,大嫂,你先忙,我去把水缸打满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夫人笑道,独孤兄弟,不用忙活了,我让大儿已经弄好了。

独孤柟道,好,那我去劈柴,这总可以吧?

洪夫人道,前几日小李兄弟来,也给劈好了,你要再劈柴,那柴房都要堆不下了。

独孤柟笑道,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积极?那我还怎么表现?

洪夫人笑道,你们这些小兄弟,每日都这么记挂着我们,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笑笑,你学会了作衣裳,给独孤叔叔做两身,你以前热得起痱子,独孤叔叔特地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你还记得吗?

洪笑紫道,我记得的,那衣服穿得很舒服,我就不起痱子了,谢谢独孤叔叔,等我学会作衣裳了,给我爹娘做了,就给你做,不过我没有那么好的布料,只有和我爹娘一样的,独孤叔叔,你不要嫌弃,好吗?

独孤柟道,笑笑,你有这份心意,已经很难得了,我能穿和帮主一样的衣服,那不得美死?我要天天现给别人看。

洪笑紫道,恐怕我的针线功夫不好,要被人笑话呢。

独孤柟道,哈哈,你不用怕,他们穿不到小侄女做的衣裳,只会酸唧唧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羡慕呢。

洪笑紫便也微笑,独孤柟看她乖巧,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丐帮女儿衣衫素净,头上也就扎个布条,连条好看的头绳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嫂子,笑笑,你们先忙,我去别处看看。

两人笑着点头,独孤柟便离开了。

龙首山市集卖的都是些吃喝玩意儿,只有偶尔才会有杂货郎来串地方,平时要买点布头针线,就得到旁边的巴陵县去,或者更远些,到扬州去。

独孤柟去集市看了看,没见到货郎,便只好又驾着船回去。

已是深秋,残荷枯叶,虽寥落些,挖藕却正是时节。

独孤柟找出水衣,便要去采藕,他虽没挖过,却看辛长风挖过。兴冲冲来到泥塘里,一脚下去,差点立不稳,歪着身子,在泥浆里慢慢缓过来。这水衣是辛长风的,他穿着便大了些,又是在泥水里,行动不便,不要说摸藕了,站稳就不错了。

在泥浆里胡乱地摸,好容易摸到一截硬硬的东西,很高兴拔起来,咔嚓一下掰断了,只掏出短短一截,还灌了泥,又不好吃又难清洗。

累死累活一个来时辰,摸了一篓,便累得不行,从泥塘里爬出来,摊在岸上歇会儿。

有人路过,哈哈大笑,问他,小独孤,挖藕哪?

独孤柟道,是啊,你要不要?我挖了不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道,多谢你,不过我也要去挖藕了,你要不要看我挖,然后听我讲讲怎么挖?

独孤柟连连点头,要的,我挖这些藕,费老鼻子劲了。

果然跟着那人去了,三言两语,便知道自己的错误之处,心中记下,便谢过那人,和他告别,背着藕回家了。

穷忙一天,估摸着辛长风也快回来了,便烧火造饭。

辛长风酉时末到家,今天没遇着老虎,打了两只野兔,还有一只活的野鸡。野鸡肉又老又柴,没什么人吃它,羽毛倒是鲜艳夺目,辛长风是捉来给独孤柟玩的。

晚上吃的是全藕宴,辛长风笑道,柟柟,你去挖藕了吗?

独孤柟点头,我挖了不少呢,不过这次没挖好,等下次挖好了,可以给兄弟们送点。

辛长风道,柟柟已经很厉害了,还有很多藕吗?这也不禁放,明天我们做成耦合,分给大家吃吧。

独孤柟道,好啊,那我给你打下手,我还是怕油星。

辛长风道,你给我拉风箱,看火候,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反正也是一锅油,再炸点小酥鱼吧,我想吃了。

辛长风点点头,那明天我们先去打渔,回来再做耦合。

独孤柟道,明天不上山吗?

辛长风道,大伙儿轮着去,后天我再去山上。

独孤柟道,也好,明天再把这皮毛硝制了。

辛长风道,等攒够了,就给你做件衣裳。

独孤柟道,我不要这个,一点也不好看,我就要穿棉袄。

辛长风道,柟柟,听话,这个暖和,你去年风寒,那么难受,你忘记了?

独孤柟道,我以前穿那么多,也照样风寒的,反正我不穿这个,除非你陪我一起穿。

辛长风道,我穿这个多奇怪啊,别人肯定要笑了,哦,你看那人,下面光着脚,上面穿大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那你以后不许光脚。

辛长风道,好吧,那我以后都好好穿鞋,你也好好穿衣服,好不好?

独孤柟想了想,辛长风好像确实不怕冷,大冬天还敞着胸,光着脚,穿大毛毛估计也不舒服,便点头同意了。

片段六

雪梨

才到十月,正是换季的时节,忽冷忽热的,独孤柟晚上踢被子,早起就开始咳嗽。

辛长风道,柟柟,你再喝一口吧,我叮嘱大夫放了甘草,一点也不苦的。

独孤柟道,我实在喝不下了,且这药喝了两三天,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不想喝了。

辛长风道,哪里有病是一下子好的?你不要着急,喝过这药,明天就会好的。

独孤柟道,我这是惯来毛病,天气干燥,就容易肺热,以前请药宗圣手看过,也没法根治,只能多注意保养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那你以前在家,是怎么保养的?

独孤柟道,我也不知道,总归就是汤汤水水吧,我也没问过,不过,倒是想吃梨了。

辛长风道,好,我记住了,除了梨,还有别的吗?

独孤柟道,你要去买梨吗?南方恐怕难见这东西,你不用费这力气,帮我多备点热水就好。

辛长风道,我虽然在君山,但我们丐帮兄弟可是五湖四海,我请他们帮我想想法子,哪里的水果都不难弄到的。

独孤柟笑笑,那好,请你帮我弄个梨子吧,我就想吃这个。

没多久,洪倾霜回来了,却正好带了几筐梨子,分给众位弟兄,见独孤柟咳嗽,多分了几个。又嘱咐辛长风,用冰糖炖雪梨,最是润肺,咳嗽的人吃了是最好的。

从此辛长风就记下了,每年提前打好招呼,九月十月的,便有梨子寄过来,独孤柟便极少在秋季犯咳嗽了。

片段七

冻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贪玩,跑去堆雪人,但没想到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不一样,给冻伤了手。

辛长风无奈,给他搽药,但还是痒疼,独孤柟总忍不住去挠。

独孤柟惨兮兮道,我堆了十多年的雪人,那么高那么大的雪,我都没冻伤过,没想到才在这堆了个屁点大的雪人,就给冻伤了。

辛长风道,和你说了,就是不听,南方的雪和冰一样的,你在冰里用自己去暖它,冻哆嗦了也不肯进屋,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独孤柟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我什么时候能好?太难受了。

辛长风道,你这是刚开始,只要保暖好,每天搽药,十来天就好了。

独孤柟道,还要这么久啊?我好痒……

辛长风道,暖和起来了,就会发痒,就会好,你再忍忍,不要挠了,越挠越痒,千万注意不要再受冻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干活了,每天练练刀法,让自己快快好起来。

独孤柟道,那我多无聊啊,越无聊我就越会想着它,就越觉得痒。

辛长风道,那这样好了,我做个蹴鞠,你去和孩子们踢球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笑道,这个我喜欢,我以前也常常玩的,我还会在冰上玩呢,不过我爹不许,我都是偷偷去玩的,山庄里的那个湖,到冬天就结冰了,又平整,滑得又利索。

辛长风道,怪不得你爹总对你严厉,你也太调皮了,要是不小心冰裂了,摔下去可怎么办?

独孤柟道,我都滑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它裂开过,我还拿刀劈过,根本就劈不动,结实得很。

辛长风道,我算明白了,你就是个雪貂托生的,到了天冷的时候,你反倒更来劲了。

独孤柟嘿嘿笑,等到蹴鞠的时候,你来看,我肯定是第一名。

辛长风道,踢赢了孩子很光荣吗?

独孤柟哼哼两声,就算是大人来,也不一定踢得过我,不信你试试。

辛长风笑道,那好吧,小貂儿,拿了第一名,就快快回家,来领奖励吧。

片段八

采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鹃漫山遍野红透,春天到了。

正是晴天,独孤柟脱了厚衣裳,便要上山去采茶。也是稀奇,君山没几个喝茶的,却种着好几处茶园,出产的茶叶还不错。

赶在清明节前,采那嫩嫩的茶叶尖尖,用手慢火炒制了,能卖个好价钱。

采茶是个细致活儿,君山的这些茶园,向来都是女子来采,赶不及了,男子也要来帮忙,卖了茶叶,抽了中公,便大家一起分。

独孤柟和辛长风两个老爷们儿,又是年轻后生,又没有家口要照顾,自然要多出些力。两人也不是懒惰人,不用人催,自己就去了。

晨露把衣裳都沾湿了,幸而天气已转暖,日头一上来,也不冷了。

独孤柟采得虽慢,但他认真细致,勾着脖子,偶一抬头,便觉酸胀,看一眼辛长风,也正来看他,便相视一笑。

辛长风道,独孤,你去歇会儿吧,缓缓脖子,我把剩下的这几株采完。

独孤柟道,我不累,我就是不习惯,明天我要搬个小凳来,我仰着头摘,仰头累了就低头,那总不会难受了吧。

辛长风笑道,没见过那样的,你可以试试,如果还是难受,那你就歇两天,我一个人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那怎么能行呢?还有几天就过清明节了,我咬牙也要来的,更何况这也并不累。

辛长风道,你听话,采茶我做惯了的,你这样又慢,又累,何必呢?我多采些时辰,就能把你的补上。

独孤柟摇头道,我就算今年不采,明年也还是要采的,总不能每次都靠你吧?

辛长风还要说什么,旁边一位兄弟听不下去了,说道,我说长风,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墨迹?独孤都说了,他自己想来,你硬拽着他干什么?他一个人在家能安心吗?

辛长风道,独孤不习惯做这些,回去脖子肯定要痛的,我多采些,不是一样的吗?

那位兄弟道,长风,你这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大家都在忙活,他过少爷日子,那谁心里舒坦?独孤自己也不舒坦。

独孤柟道,辛大哥,就是这个道理,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受也不知道说出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辛长风不好说什么,便叮嘱他一定要注意,不舒服就活动活动,不要伤到了自己。

那位大哥也说,这事急不来,独孤,你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拼命,左右这两天就能采完的。

独孤柟点头,朝那位大哥笑笑,便继续去摘茶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段九

酒糟鱼

独孤柟一进门,就被一阵香气勾住了鼻子,乐颠颠跑到厨房,果然看到辛长风在忙活。

辛长风一边往坛子里码鱼块,一边端着碗酒喝,一见独孤柟,立马放下碗,说道,我没喝多少,就是今天做这个鱼,忍不住喝了两口。

独孤柟笑了,我不怪你,这味道这么香,我也想喝酒了。

辛长风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叫酒糟鱼,是用漻糟做的,再放几天,味道更好。

独孤柟道,怪不得这么香,还有酒味,看着确实不错,但为什么是红色的?

辛长风道,这是红曲,正是要靠它来把鱼入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我们可以先盛点尝尝。

独孤柟道,那我们今天就吃酒糟鱼,再喝点酒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欢腾喜庆,十里红妆。

河朔独孤氏和洛阳赵氏联姻,数不清的婚车,数不清的嫁妆,在洛阳城中走过,不知引起多少艳羡。这般厚重的家底儿箱礼,就算是在东都洛阳,也是难得一见。

男方早早便打点好行程,一路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将那花轿里的新嫁娘迎进了霸刀山庄。

赵释冰拢着手,在花轿里端坐。新娘子一路坐着马车过来的,到了山下太极镇,换了花轿,八人抬着,掂量着时辰,在吉时前送到了霸刀山庄的正门。

独孤槥端着个正经模样,在门前等着花轿过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厮心里必定猴急着呢,平素桀骜敞阔的一个人,突然软和起来,装一副温文模样,也不知是不是怕吓跑了新娘子。

轿子前铺上了红毯,在拜堂之前,新娘子的脚都不能落地。新娘子的绣裙衣角落下来,早有喜娘扶着,将新娘子牵下来,便有司仪指引,独孤槥去接住了新娘子。

新娘子身量高挑,一手牵着红囍绸花,一手仍收在衣袖里,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门口围着许多人,便有家仆散发喜糖、喜钱,众人欢欢喜喜地喝彩。

司仪跑前跑后不停,一旁说着吉利话,独孤槥牵着红绸,另一头是新娘子,两人走在早就铺好的红毯上。

赵释冰晃了神,踩到自己的裙角,差点跌倒,独孤槥连忙隔着红绸扶住他,有心想关切一二,却不好开口,便走慢些,一边和旁人点头微笑,一边留意赵释冰的动静。

所幸正堂快到了,赵释冰未再出状况,喜娘放开新娘子的手臂,独孤槥小声提醒道,前面是门槛,你当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娘子轻轻点头,两人便牵着红绸,跨进了独孤家的正堂。

司仪引着新娘子见过正堂的大人,便有穿得喜庆的童子跑进来报吉时。

主婚的是柳家家主,说了一段老长的祝词,独孤槥听他说完,只觉得通篇的废话,十年前定亲时就合过八字,两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好容易走完各种规矩,终于司仪宣布礼成,由喜娘扶着新娘子送去新房了。

独孤槥眼睛垂着,注意到新娘子露出来的一小块手背,红衣白肤,确实如冰般冷白。

赵释冰在婚床上坐着,喜娘交代了事项,便在旁边守着,陪嫁妈妈方嬷嬷笑道,你们辛苦了,这里我看着就行,我和小姐说说体己话儿。

两位喜娘看了看彼此,便告退了,自有陪嫁丫头接待喝茶不提。

打发了外人,关好门窗,方嬷嬷道,冰儿,你歇会儿,不用端着了,喝口茶吧。

便捧着茶盏过来,赵释冰确实口渴了,接过来饮了。

方嬷嬷叹道,冰儿,这户人家素有雅名,最是和睦,你不必担心,那新姑爷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会轻视你吗?

赵释冰没说什么,他心中的郁结,又岂是一两句话可以消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嬷嬷道,冰儿,我知你想法,但夫人也是不得已,她在那家里实在艰难,现在虽没了老夫人压着,少夫人又是个能的,偏又是个出身名门的贵女,夫人这么多年,能护着你不吃苦,已是很不容易了。

赵释冰道,我晓得,嬷嬷,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方嬷嬷却不坐,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恳求道,你藏的那剪子,便给我吧,当我求你了,好吗?

赵释冰道,嬷嬷,你不必担心,我这么多天都没有做什么,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事的,更不会连累独孤家。

方嬷嬷道,好孩子,你先稳住新姑爷,他们家也要名声要面子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以后日子还长呢,你先让佩儿来,只要有个孩子,你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日后他再不亲近,最多就是抬个妾室,你还是稳稳当当的二少奶奶。

赵释冰道,嬷嬷,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我就算不为她,为了你,也会忍着,你放心,何况就像你说的,他们费了大力气把我娶进来,总不会不顾颜面,当场悔婚的。

方嬷嬷忍着泪,抚摸赵释冰的手,说道,好孩子,就是这个道理,只要忍过前面一两个月,就会好起来的,你保重自己,不要做傻事,好吗?

赵释冰点点头,那剪子却仍不肯交出来,方嬷嬷也不敢逼迫他,给他拿了些东西垫垫肚子,便陪他说话。

估摸着亥时,喜烛燃得热烈明亮,便听到门外有笑闹声。

独孤槥醉言醉语,大着舌头说道,实在……喝不下了……好哥哥们……就饶过我吧。

说完还打个酒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人笑道,这厮平素总爱欺负人,好不容易可以整治他,怎能放过?

又有人道,他向来千杯不醉,定是装的,让我来试试他。

不知做了什么,便听轰的一声,众人哈哈大笑。

有人笑骂,反应那么快,果然是装的!

独孤槥骂道,你们总有娶妻的时候!到时候别来求我!

众人沉默一瞬,便爆发出更大的喧闹来。

你们看看,才小小玩闹,这厮就露出真面目,兄弟们,趁早收拾他!

我说你一天都没个笑模样,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定是怕我们看出来,为难未来嫂子!

让我想想啊,引冰孤月释深春,是谁吟的来着?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好容易送走了这波闹事的刺头,独孤槥刚喘口气,却又迎上一波闹喜的。

丫头小厮们纷纷抛了平时的恭敬,拦着不让进,嚷着要开门礼。独孤槥掏出荷包,却哪里够?于是还是堵在门口,直到贴身小厮王会南来了,才救他脱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走了数不清的拦路虎,独孤槥才摸到了新房的门,还未动作,便有人从里打开。

方嬷嬷笑道,姑爷,我是小姐的乳娘方嬷嬷,小姐正等着您呢,您快请进。

方嬷嬷将独孤槥迎进去,便出去了,留下他们独处。

方才闹哄哄的,独孤槥满心的急切,现在安静下来,他却偏偏又按捺着,自去倒杯茶水解渴。注意到桌上水食似有人动过,未说什么。

赵释冰见他走来,原本满脑子胡思乱想,却忽然镇静下来,打定主意,静待独孤槥过来。

独孤槥拿喜秤挑起盖头,便见那人雪白的脸,红红的妆,竟有些不似记忆中模样,有些好笑。

独孤槥道,你这头上压着,沉不沉?我帮你摘了吧。

赵释冰轻轻摇头,他戴了十几日,都习惯了。

独孤槥道,无妨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便牵着他到妆台前,取了头上冠佩钗戴,又道,你要不要洗把脸?再好看的胭脂,这般糊在脸上,也很难受吧?

赵释冰不知该说什么,他本是想直言相告,彼此约法三章的,独孤槥却这般温柔体贴,他又不忍心让他伤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见他不说话,只当他害羞,湿了巾帕,递给他。

赵释冰便自去洗脸,果然清爽许多。

独孤槥又牵着他到桌前,笑道,本来还有许多规矩,但那些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们就不必折腾自己了,喝完交杯酒,就早点休息吧。

赵释冰便如木偶般,随他指挥,两人饮了交杯酒,赵释冰被辣得蹙眉,独孤槥轻笑,这是北风冽,你喝不下就算了,我来喝吧。

赵释冰终于开口,这怎么行?一杯我还是能饮的。

两人便仍挽着,喝完交杯酒。

独孤槥见他眉儿弯弯,眼里被呛出泪,却忍着,泛着微红,连嘴唇也是红红的,便忍不住低头,想要吻他。

赵释冰却偏开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独孤槥道,你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来。

赵释冰摇摇头,我方才已经吃过了。

独孤槥道,我晚上也没吃什么呢,我叫人送两碗汤面来,你陪我吃,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轻轻点头,他何尝不知道独孤槥的好意?他若是真饿了,早就可以吩咐人送吃食来,却偏要先问他,为了不让他有负担,又假称自己饿了。

这般温柔体贴,若是个正常女子,怕是早就倾心感念了,可赵释冰只觉得苦涩。

独孤槥越温柔,他便越难开口,眼看都要洞房花烛了,他还在那纠结。

不多时,吃食便送到了,汤面还热乎着,吃着便身上发热,独孤槥本想脱了外裳,又怕吓着赵释冰,便只好忍着。

赵释冰虽然饥饿,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碗便罢手,独孤槥倒是吃完了,吩咐人进来收拾。

两人漱口净手,便在床边对坐,都不说话。

等人出去了,关上门,独孤槥才道,你是叫释冰吗?

赵释冰点点头。

独孤槥道,这名字听着好冷,我叫你暖暖,好不好?

赵释冰抿紧唇,才忍住了泪意,轻轻道,郎君喜欢就好。

独孤槥道,你叫我槥哥吧,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点点头。

独孤槥道,刚吃过饭,我还不困,你困吗?

赵释冰道,我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不困。

独孤槥笑道,花轿摇摇晃晃的,确实容易睡着。

赵释冰道,槥哥,你喝了许多酒,要不要早点休息?

独孤槥道,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喝醉过。

赵释冰想起方才听的玩笑话,又问,方才门外,老大一声响,是怎么了?

独孤槥笑道,你听到了?也不知哪个促狭鬼,往我怀里塞了个大炮仗,吓得我赶紧扔出去,就被他们发现我装醉了。

赵释冰也不禁笑了,这般玩闹实在有些过头了,也不知是不是河朔风俗,看独孤槥表情,好似也没放在心上。

独孤槥见他笑容,便有些难耐,伸手去摸他脸颊,说道,暖暖,你笑起来真好看。

赵释冰便敛了笑容,冷冷清清的,似乎不是很喜庆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暖暖,你别怕,我不会逼你,我们先熟悉一下,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赵释冰内心更加苦涩。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独孤槥见他还是那般冷拒,便也不做其他动作,只牵着他的手,和他说话。

独孤槥把家人都介绍清楚了,又说了各自的一些习性,赵释冰都暗暗记下。

独孤槥笑道,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会再和你说一遍的,就算弄错了也不要紧,以后就会熟悉了。

赵释冰道,槥哥,多谢你,我都记下了。

独孤槥点头,道,很晚了,我们先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便自去衣上床了。

赵释冰揪着衣襟,欲言又止,一副为难模样。

独孤槥大笑,暖暖,你安心吧,累了一天,早些睡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便也放下心,去衣躺下了。

然而躺不过几息工夫,便觉难挨,床下垫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得人背痛。

赵释冰到底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实在受不了,便想起身,拿点被褥垫一下。

独孤槥问,怎么了?

赵释冰道,这床硌得难受,我拿床被子垫垫。

独孤槥道,确实硌人,也不必垫了,我们把那些东西收了吧。

扶着赵释冰下床,便掀开被褥席子,果然垫着花生红枣等物。

两人也不叫人,自己动手把这些东西清理出来,拿托盘装了,又铺好床铺,终于平整了。

独孤槥道,现在好了,快睡吧。

赵释冰点点头,两人便规规矩矩躺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迷迷糊糊时,赵释冰觉得有人亲了自己,便猜到是独孤槥,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起身下床了,放下心来,又睡去了。

次日醒来,独孤槥早已起了,正在院子里练功。

赵释冰起床,陪嫁丫头鸣芙服侍他梳洗,独孤家还安排了个梳头妈妈,又有仆妇捧来早餐,赵释冰见只有一人份的,便问,只有我的吗?

那仆妇回道,二少爷吃过了,他向来起得早,便没有等您。

赵释冰点点头,便自用了早饭。

方嬷嬷来了,为赵释冰找出得体的衣裳,服侍他穿戴齐整,笑道,小姐,该去敬茶了。

赵释冰便去找独孤槥,独孤槥见他来了,笑道,你可收拾好了?

赵释冰道,劳你久候了。

独孤槥道,你不必这般客气,我每日都早起的,你以后就习惯了,不要多想。

赵释冰待要点头,又反应过来,这人说话好似还有些别的意思,待要反驳偏又不好直言,心里暗想,这位爷好似有些狡黠,并不像昨日那般温文体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到了独孤家主的院子,一进去,满屋子的人,都笑看他们。

亲近活泼些的小女孩,便迎出来,挽着赵释冰的手臂,自我介绍道,二嫂,我是独孤渝,喊我渝儿或者妹妹都可以。

赵释冰便笑着回应,多谢渝儿妹妹。

先是见过诸位叔伯婶娘,诸位兄弟姐妹,便到了敬茶环节。

赵释冰奉上茶盏,低眉顺眼地,独孤先生和独孤夫人各有礼物,诸位叔伯婶娘也送上了见面礼,连兄弟姐妹们,也都送了见面礼,托盘里放满了红包物件。

众人说说笑笑,又有独孤渝和独孤蔚这两个小姑娘伴着,便显得热闹可爱。

吃过午饭,亲戚们便散了,赵释冰送出门去,仍能听到他们谈话,夸赞这一对壁人。

独孤槥挨着赵释冰,小声道,你不要害怕,我们家就是这样,比旁人家热闹些,若是不自在,你就和我说。

赵释冰摇头,我没有不自在,谢谢你。

独孤槥道,不必这么见外,我照顾你是应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渝笑道,二哥哥,你什么时候能这么和风细雨地跟我讲话,我做梦都会笑醒。

独孤槥被揭了老底,却毫不羞耻,笑道,等你嫁人了,自有人来对你这般和风细雨,我说小渝儿,你莫不是皮痒了,想和我过过招?

独孤渝道,二嫂,你看,这才第二天,就装不下去了,啧啧,昨天那个和善人,是我的错觉吧?

独孤檩笑道,渝儿,你若是想和善些,我可以更和善些,你要不要?

独孤渝道,大哥哥不要得意,大嫂说,你要再敢欺负我,等她松快了,就来收拾你。

独孤檩道,我不怕,她打不过我。

独孤渝扒着独孤柟求助,三哥哥,他们都欺负我,你不帮帮我吗?

独孤柟叹口气,无奈道,渝儿,我是想帮你,可我谁也打不过啊。

众人哄笑。

独孤夫人道,渝儿,你这几天闹腾够了,该收收心,去和柳三姑娘学刀法,或者学女红,不许到处乱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渝哦一声,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和二嫂先亲近亲近,过几日再去找柳姐姐。

独孤夫人道,你不要吓到你嫂子了,这般疯闹。

又对赵释冰笑道,这丫头被宠坏了,没大没小,你不要介意。

赵释冰道,渝儿妹妹热情灵动,很讨人喜欢。

对独孤渝道,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都有空的。

独孤渝道,只怕二哥哥不同意,你不一定有空呢。

赵释冰脸红,这丫头说话过于直白,便斟酌着想说几句场面话,独孤槥却直接提了独孤渝,夹在腋下,不顾独孤渝的挣扎,笑道,渝儿,我们去练武场说说话。

赵释冰看着,心中惊异,却见其他人都见怪不怪的,也不好多说,和众人告个罪,便追着独孤槥去了。

独孤槥小声道,小渝儿,你不是说帮我吗?怎么总拆我的台?

独孤渝哼哼两声,不搭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把她放下来,笑道,小渝儿,我新得了两只貂儿,送给你,好不好?

他们差了十五岁,独孤渝自然是备受兄长宠爱的。

独孤渝道,你不懂,二嫂刚来,当然会害羞,我要和她拉关系,当然只能拿你开涮,等过几天她自在了,自然就愿意亲近你,我也不来碍你的眼了。

独孤槥道,那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吗?我怕吓着她。

独孤渝道,我们家就是这样子,她早晚要适应的,你难道还能装一辈子吗?

独孤槥道,小渝儿,你要是能帮我哄她开心,我就给你锻一把刀,怎么样?

独孤渝道,你可不要随便拿把刀来糊弄我。

独孤槥道,我怎么敢?小渝儿,我们就这么约好了。

赵释冰过来,便见兄妹俩在演武场喂招。独孤槥便如师父般,留着力,指教独孤渝。

独孤槥见他过来,笑道,你怎么寻来了?这天还是有点热,你快进去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摇摇头,我不热,左右无事,我就看看,你们继续。

已是深秋,虽是正午,也只觉得和煦,并不灼热,赵释冰在旁坐下,看他们过招。

独孤渝虽是女孩儿,却从小就喜欢习武。不过八岁,就有模有样,除了力气弱些,独孤柟都没她基本功扎实。

赵释冰在旁看着,独孤家的人这般亲近,他也不自觉温暖起来,才有些笑意,又收敛了,心中越发苦涩。

他们直练到申时才罢手,独孤槥过来赵释冰身边,笑道,热得我一身汗,回去吧,不陪小丫头玩了。

独孤渝道,二哥哥,那两只貂儿,记得送给我哦。

独孤槥道,本就是要给你的,正好和你那几只作伴。

独孤渝养着四只貂儿,还是独孤柟给她的,独孤柟虽回来了,却没什么精力养,故而还是独孤渝养着。

独孤渝走过来,寻摸出一个小锦囊,递给赵释冰,笑道,二嫂,之前没好意思送你,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只有这个平安符,是上次去庙里祈福时,特地为你求的,请你不要嫌弃。

赵释冰看她红扑扑脸,满眼的神采,很想摸摸她的头,到底忍住了,接过平安符,说道,谢谢渝儿妹妹,礼物贵在心意,我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玉佩,渝儿妹妹,我身上只有这个,送给你,也请你不要嫌弃。

两人各自收好礼物,相视而笑。

随后独孤渝和他们告别,赵释冰和独孤槥回了自己的院子。

独孤槥说要洗浴,赵释冰脸红,不知该怎么接话。独孤槥一身汗,此刻又是在屋外头,便自脱了外衣,在院子里饮茶,赵释冰与他对饮,两人都默默不说话。

陪嫁丫头佩儿来给他斟茶,独孤槥看了一眼,便转开脸。

直到有人请独孤槥去沐浴,独孤槥才开口,笑道,暖暖,你怎么这么脸红?热得吗?

赵释冰摇头,我不热,许是日头晒红了。

独孤槥便哦一声,又道,确实,日头挺大,那你要来洗澡吗?

不等赵释冰应对,便跳起来,调戏完老婆就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吃过晚饭,赵释冰便在房里坐着,和陪嫁丫头鸣芙下棋玩。

独孤槥被柳家小少爷拉去,好似是商量秋猎的事,酉时去的,戌时了,还未回来。

方嬷嬷过来,鸣芙便起身,和方嬷嬷问候,方嬷嬷笑着点点头,示意要和赵释冰说说话,鸣芙便关门出去了。

方嬷嬷问赵释冰,姑爷还未回来吗?

赵释冰道,他打发人告诉了,要晚些回来。

方嬷嬷斟酌着,问道,我看姑爷似乎并没有怨气,你们昨晚……

赵释冰道,他是个体贴人,知道我不愿意,便没有做什么,对我也很照顾。

方嬷嬷叹道,这般良人,若是你身体无事,那该多好,我和院里人过了个眼熟,都是些十一二岁丫头,或是嫁了人的仆妇,连个年轻姑娘都没有,这家人风气又正,气氛又好,冰儿,你有福气,却又这般命苦……

赵释冰道,嬷嬷,你不用哭,左右我已经在这里,是好是歹,全凭他们做主,最坏也不过是恼怒极了,把我架进庙里,不会掀了底的,既然如此,那我们等着就是。

方嬷嬷道,冰儿,你要保重自己,真过不下去了,我们回洛阳去,嬷嬷带你回那小院,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

赵释冰轻笑,嬷嬷放宽心,我已经想开了,死有什么难的?可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嬷嬷道,正是这个道理,你是个好孩子,心又善,不要怕,嬷嬷会陪着你的。

赵释冰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说些闲事,尤其是独孤家和赵家种种不同,都觉得稀奇。

戌时末,独孤槥才回来,小丫头进来通报,赵释冰便敛了笑容,方嬷嬷见了,暗叹一声,出去见过独孤槥,便告退了。

独孤槥喝了几杯酒,新郎官当然要被同伴们调笑,本来早就想回来,但为了面子,一直撑到散场,才急匆匆回来。

独孤槥进来,便见赵释冰在桌边坐着,拿着茶杯似在想什么,凑过去,笑道,暖暖不惯喝这茶吗?那你吩咐一声,换你爱喝的来。

赵释冰道,这茶很好,不用换了,槥哥,你要去秋猎吗?

独孤槥点点头,等山里积雪,野物就都躲起来了,趁着天气还好,后天去山上打猎。

赵释冰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独孤槥问,你要不要去?我们霸刀山庄,女子也常常打猎骑射的。

赵释冰一下子被提起兴趣,转念一想,何必呢?现在越是亲密,以后便越是痛苦。

便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不会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那我教你,你要学吗?

赵释冰道,你不是要狩猎吗?

独孤槥笑道,这算什么事,我明天教你骑马,便是没学会也没关系,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赵释冰便有些意动,他虽然被养在闺阁,对外面却是向往,只是从来无人带他出去罢了。

独孤槥观他神色,便知所想,笑道,暖暖,你到了霸刀山庄,慢慢就熟悉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如果骑马觉得不惯,也没什么,我们去吹吹风,看看枫叶,可好?

赵释冰便点头,轻笑道,多谢槥哥。

独孤槥见他同意,也很高兴,想亲近些,又怕吓着他,便只牵着他的手,笑道,你估计也没有骑马服,一时半会儿也赶制不出来,你和大嫂身量差不多,我去找大嫂讨一件来,虽是旧衣,也请你不要见怪,我们家里就是这样的,他们也不会笑话。

赵释冰红了脸,点点头。

他向来清冷,这般羞涩,独孤槥心里痒痒的,想摸摸他脸,手抬起来,又改了主意,佯作倒茶,茶水还有些烫,也顾不得,一口喝了。

赵释冰将棋子收拢来,佩儿捧了热水来洗脸,独孤槥洗了脸,佩儿接过毛巾,独孤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又有仆妇提着热水来泡脚,佩儿等在一旁,独孤槥正要脱鞋,佩儿伸手过去,独孤槥道,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收拾完上床,更漏已经亥时二刻了,独孤槥歪在床边,捧着本书看,赵释冰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却是满心的煎熬。

啪嗒一声,原来是独孤槥走了神,书落到地上。

他起身将书拾起来,随手搁在桌上,见赵释冰还在梳妆,便走过来,握着他肩膀,笑道,暖暖,天气凉,你穿这么少,早点上床歇息吧。

赵释冰嗯一声,放下梳子。

独孤槥道,明日要骑马,今天好好休息,早点睡吧。

赵释冰松口气,却又越发愧疚,鼓起勇气,想着和独孤槥说清楚,对着他温柔笑脸,又开不了口。

欲言又止,满腹思量。

独孤槥道,暖暖,不必着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呢,以后熟悉起来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

赵释冰忍着情绪,轻轻点头,便上床了。

独孤槥熄了灯,放下纱帐,依然还是规规矩矩,躺自己被窝里。但他虽然告诉自己,要等赵释冰真正接受他,再论其他,然而身体又怎么克制得住?

赵释冰就躺在他身边,呼吸可闻,触手可及,朝思暮想,终于娶到她,又怎能不激动、不欣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满脑子的杂念,止都止不住,强令自己背刀法、背诗赋,都不顶用,三两息工夫,便又回到这上面,心里灼热,身上亦是灼热。睁着眼睛,无可奈何。

好容易熬到赵释冰呼吸绵长,似是睡熟,便挨过来,俯身亲亲他,轻手轻脚下床了。

赵释冰何尝不知道独孤槥的隐忍?他自己亦是满心的痛苦,泪水无声。若是独孤槥对他不好,他还能冷着脸,冷着心,和他划分界限,从此独自去角落里,各安生死。偏偏独孤槥是个难得的温柔人,体谅他的情绪,不逼迫不逾矩,还处处为他着想,又如何不感激、不愧疚?

两人都紧绷着,直到赵释冰熬不住睡去,才又熬过了一天。

第二天吃过早饭,独孤槥果然带他去马场,管事知道这是新妇二少奶奶,连忙来见了礼,知晓他初学,便给赵释冰选了一匹温和的黄马。

独孤槥扶赵释冰坐上去,牵着马慢慢走,留意着赵释冰的动静,见他似乎很紧张,便道,不用害怕,我陪着你,你坐稳了,放轻松,若是难受,就告诉我。

赵释冰扶着马鞍,走了一阵,人被颠簸得歪歪扭扭,他没坐这么高过,也很少见这么广阔的视野,虽然坐得并不舒服,但适应之后,便放松下来,抬起头看四周。

广袤的草场遍地金黄,远处还有些树木,秋风卷起一阵阵枯叶,在晴光下泛着红,似火烧一般,看得人心中热烈开阔。

赵释冰不自觉微笑,独孤槥见了,心情也舒畅,笑道,暖暖,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赵释冰道,多谢你,我很高兴。

独孤槥道,你不必总这样客气,我们既然是一家人,一些小事,总是谢来谢去的,未免太见外了,我除了对长辈,很少说谢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道,我知道了,慢慢改吧,你自己不骑马吗?

独孤槥道,我要骑马不差今天,先好好教你吧,你可坐习惯了?

赵释冰道,这样慢慢走,我是习惯了,若是快了,我恐怕还是不行。

独孤槥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抱着你,你听我说,专心些,就学会了。

赵释冰红了脸,又想,看来不是错觉,这位爷的确是有些顽闹在骨子里的,明明是寻常话,却总有些调戏人的意思。

两人申时方归,连午饭都是在外吃的。马场离山庄有些路程,独孤槥骑马,赵释冰坐马车回去了。

赵释冰难得这般出行,虽然颠得腿酸,却心情很好。

方嬷嬷服侍他洗浴,他还是止不住高兴。

方嬷嬷道,你这腿都磨红了,明天说不定要肿起来,疼不疼?

赵释冰摇摇头,不疼。

还是个高兴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嬷嬷道,姑爷确是有心,竟还带你骑马,独孤家的人居然还没说什么。

赵释冰道,何止没说什么,那骑马服还是借的大嫂的。

方嬷嬷静了片刻,说道,我原以为独孤家的和睦,总不过是父母公允些,兄弟争得少些,子女教养好些,却原来是处处不同,冰儿,你有福气。

赵释冰嗯一声,又道,且不管那么多,能多一日自在,便多享受一日。

方嬷嬷又问,明天说要去秋猎,你可要去?

赵释冰道,要去的,我就算骑不了马,坐马车也要去。

方嬷嬷道,那你待会儿要敷些药,消肿祛瘀,别真肿起来,那可受罪。

赵释冰胡乱应下。

吃过晚饭,后劲上来,果然腿根胀痛,腰背也有些发酸,赵释冰连忙让人拿药,自己关上门上床敷药了。

独孤槥在书房里,拿着本书,消磨时间,却如何看得进去?说要写两个字,王会南研好了墨,却没见他动笔,心里也犯嘀咕。新婚燕尔,不去陪老婆,却跑到书房里来,看书看不进,写字又不写,装模作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叹口气,放下笔,朝王会南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自己一个人倒在椅子里,心烦意乱。

独孤槥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赵释冰对他的抗拒,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另有隐情,却又不好逼迫赵释冰开口。

心心念念的人,却整日没个笑模样,虽知赵释冰向来清冷,却也不该是这般,满腹愁思,欲言又止。

十年前定亲时,便约定及笄之后,过个一两年,便可准备婚事,却拖了五六年,等到赵释冰双十才出嫁。

洛阳赵家那边,总说是舍不得女儿,又是远嫁,想多留两年。给赵释冰的礼物和私信,也从没见她回过,独孤槥以前只当是赵释冰羞涩,或是洛阳那边规矩严,不好答复男子信物,便也不苛求。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赵家陪嫁的箱笼虽多,却多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陪嫁人员不过一房杂事仆人,并几个丫头嬷嬷,连兄长都没有来送嫁。种种来看,赵释冰并不是得宠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十年前他们见过面,赵释冰对他并不抗拒,温柔灵动,善良可爱,跟着他们一起玩,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独孤槥想不明白,或者说他心里有些猜测,却不敢承认,叹口气,起身回房了。

赵释冰刚擦过药,房间里便有些药味,独孤槥反应过来,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怪我大意,忘了你是初次,必定要疼的。

这话引人歧义,旁边小丫头还在,赵释冰忍着羞涩,解释道,我没骑过马,贪玩了些,不关你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那你明天好好休息,我在家陪你,可好?

赵释冰道,我无妨,明天还是去吧,我也想看看秋猎是什么样的。

独孤槥道,那我们就在外面看看,不骑马了。

赵释冰道,我挺喜欢骑马的,如果明天没有肿起来,还想骑马,可以吗?

独孤槥点点头,自然可以,不过你不能逞强,要是难受了,就下来歇会儿,想骑马,以后有的是机会。

及至上床休息,自然还是各睡各的,赵释冰身上有伤,独孤槥更不会难为他,便也放心睡去了。

秋光晴日,骏马长嘶。

霸刀山庄的年轻人都出来了,柳家的、独孤家的、长孙家的,从小住一个山庄里,自然彼此相熟,嬉笑打闹,吹牛显耀,个个都说自己能打老虎,好似那山上老虎挤成一窝,就等他们去捡一般。

赵释冰的腿上虽未肿起来,却暗红发紫,走路快了都擦痛,更遑论骑马,且他昨日不觉,早上起来,浑身酸胀,若不是实在想去外面看看,定要躺在床上歇一天的。

独孤槥牵着他下马车,去布置好的营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想来常有活动,铺了砖石,看着有些年头。提前便有人来搭了长篷,铺了厚毯,摆上案席,放些坐垫,因还未到时辰,人还未齐,便各自说笑玩闹。

见独孤槥来了,都来给赵释冰问好,然后就把独孤槥揪走了。

才不过三五步,赵释冰便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顽话。

啧啧啧,光天化日,牵着手呢,这么舍不得?

这般恩爱情浓,也不知还有没有力气,骑马打猎?

小柳儿,你不是总不服气吗?今天正可一雪前耻!

诸位,你们可知,这小子前几年伤春悲秋,吟了许多歪诗,我还纳闷,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是思慕一人,求而不得!

众人哄笑。

独孤槥道,你们尽管笑吧,等过了这阵,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便是狩猎,我也不会手软。

有人道,哟,谁管你软不软?这只有你媳妇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骂道,你这泼皮,越发没顾忌了!拔刀出来,我们先比划比划!

那人道,谁和你比?我不和你比,你不要以大欺小。

独孤槥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拎着那人衣领,便拖去一旁,自去发泄了。

没多时,独孤柟和独孤渝也来了,还有位年轻人,衣着打扮落拓不羁,与衣饰繁复的霸刀山庄颇为不同。

独孤柟和赵释冰打过招呼,便和那年轻人去了,独孤渝过来,挽着赵释冰的手,笑道,二嫂,二哥哥是不是被他们拉走了?

赵释冰点头,又问,你也来打猎吗?

独孤渝道,我来凑个热闹,大哥在家陪着大嫂,三哥哥也有事,我一个人去打猎,爹爹会骂死我的。

赵释冰道,那我们说说话,看看风景,也不错。

独孤渝心道,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起独孤槥提点,笑道,二嫂,你喜欢打猎吗?

赵释冰道,我没有打过猎,便是骑马,也是昨天才学的。

独孤渝震惊,那你要出门怎么办?坐马车吗?还是乘轿子?

赵释冰道,都有,不过我很少出门,一般就是在家里。

独孤渝同情起来,心道,怪不得她觉得这里能算风景。

便对赵释冰更用心,引他笑容。

估摸着巳时,人也齐了,柳家老夫人笑着说开场,众位年轻人便各自策马,争先恐后地去了。

赵释冰略微留心,便注意到,除了男子,果然还有女子,一身骑装,英姿飒爽,心中羡慕。

独孤渝和他说了会话,便带他去见各家的眷属。除了独孤家的亲戚,还有柳家和长孙家,婶娘嫂妹喊了一堆,人也记不住,就知道都很和气,比洛阳人声音大些,笑声响亮些,还有人摸他的手,摸他的脸,虽是夸赞,到底还是让人脸红,又引得她们笑声。

见过一堆人,捧了一堆的见面礼,赵释冰回到自己的坐席,喝喝茶,和独孤渝聊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午时,便有人陆陆续续回来。

独孤槥回来得也挺早,和赵释冰赔罪,恼道,对不住,本来想陪你的,但我要是不去,更要被他们奚落,只怕到我七老八十了,还会被他们拿出来嘲笑。

赵释冰道,无妨,渝儿妹妹陪着我,带我见了诸位长辈亲眷。

独孤槥笑道,我们家人多,又有柳家和长孙家,恐怕你一时也记不全,等以后熟了,你和她们多走动,也免得总待在家里烦闷。

赵释冰点头,又问,你猎了什么?

独孤槥轻咳一声,不过几只寻常野物,送去管事那儿收着了。

赵释冰猜他是没猎到什么好东西,也不多说,不多时便有餐食送来,两人吃过,便喝茶歇息,独孤渝早在独孤槥来的时候就跑没影了。

没多久,独孤柟和那年轻人也过来了,虽是同伴,却不说话。独孤槥对那年轻人也没个好脸色,只和赵释冰介绍说是独孤柟的朋友,便不管他了。

赵释冰心中奇怪,他虽不算深知独孤槥为人,却也能看出来,独孤槥与友粗豪,但并不是无礼之人。独孤柟既然带朋友来秋猎,却又把他晾着,也是没道理。这其中必定有些缘故,只是赵释冰也不好多问。

独孤柟和那年轻人吃过饭,独孤槥和赵释冰打个招呼,便勾着独孤柟去一旁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尴尬极了,那年轻人自坐着饮酒,不说话,也没个笑模样。

没多时,两人便回来了,独孤柟眼睛红红的,独孤槥摸摸他的头,带着赵释冰离开,留下独孤柟和那年轻人独处。

两人慢慢走了阵子,正好消食。

赵释冰不问,独孤槥却主动说了。

独孤槥道,柟柟的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去洛阳之后,没两年,他被人贩子,拐卖到了江南。

赵释冰惊愕不已,竟有此事?

独孤槥道,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们都不敢想,幸而得人相助,保住了性命,又有丐帮弟子仁义,救出了柟柟,辗转找到河朔,我们才知道,柟柟竟然流落到了江南。

赵释冰心中不忍,又暗想,怪不得他们对独孤柟那般宠爱,竟比独孤渝还要像个得宠的幺儿。

忽而反应过来,问道,救了小叔的,就是方才那人?

独孤槥点头,他叫辛长风,是独孤家的恩人,按理来说,我们本该以礼相待,可是这些年,柟柟每年都去江南找他,一住就是半年,他却总是对柟柟爱答不理,几次让柟柟伤心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道,这是何缘故?他既然不喜欢小叔,又为什么到河朔来?

独孤槥有些难以启齿,咬牙道,他们两个,是断袖之情。

赵释冰震惊,那你还把他们留在一块儿?

独孤槥道,我虽然恼怒辛长风,但他对柟柟确实一片真心,柟柟也离不开他,他们两个如何,就看柟柟自己吧。

便把独孤柟及冠之后的约定说了。

赵释冰压下心中惊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便知该如何对那人了,方才呆坐着,我正纳闷呢。

独孤槥笑道,对不住,只是柟柟饭也没吃几口,我实在担心,便想着和他说说话,倒是让你不自在了。

赵释冰道,这没什么,小叔那般没精打采的,确实让人担心,我们再走走,等会再回去吧。

独孤槥巴不得和他亲近,便笑笑,有意说些趣事来逗他开心。赵释冰这两天见多了外面,心胸开阔,便也放下心事,和独孤槥闲谈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到营地,已是午时末了,独孤柟和辛长风不在,独孤渝倒是独自坐着,捧着个秋梨啃。

独孤槥握了握赵释冰的手又放开,叮嘱独孤渝陪伴,便策马离去了。

独孤渝道,二嫂,你要吃梨子吗?我让人削好送来。

赵释冰道,我喝茶就好。

看独孤渝吃得满脸,汁水滴到身上,便拿手帕为她擦拭。

若是在洛阳,早就有长辈责备了,赵释冰却只笑问,好吃吗?

独孤渝道,好不好吃就那样,解渴倒是真的,我不耐烦喝茶。

赵释冰道,那你就尽管吃吧,这时节,多吃两个梨,正合时宜。

独孤渝果然又拿了一个,仍是那般,不叫人削皮切块,自个儿捧着来啃。

独孤渝吃了两个梨,尽了兴,打了个嗝,才开始害羞,捂着嘴左右看看,没有旁人发现,放松下来,歪在赵释冰身上。

赵释冰唤人捧了水来,打湿巾帕给她擦脸擦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渝笑道,二嫂真是个细心人,我从前和大嫂出来,她比我还马虎,若是她在,说不得就是大哥在给她擦脸擦手了。

赵释冰道,大嫂也爱打猎吗?

独孤渝道,大嫂是柳家的人,从小就一起玩的,等她生产完,你就知道了,大哥哥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和笑面虎一般,在大嫂面前,就变成见了猫的老鼠,听话得很呢。

赵释冰不能想象,独孤檩文雅和善,做一副乖觉畏惧的表情,又想到独孤槥,若他乖觉了,又是什么样子?

略微一想,便觉好笑,连忙忍住,去看独孤渝,独孤渝正看着他,笑嘻嘻道,二哥哥乖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也想知道,这就要看二嫂你的了。

赵释冰笑着摇头,又胡说了,你不怕我和他告状,他来收拾你吗?

独孤渝道,二嫂怎么忍心呢?我可是在帮你,我们家的男子,天生就疼老婆。

赵释冰红了脸,忍不住轻轻拧她脸,不许胡说了,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

独孤渝笑嘿嘿,抱着赵释冰,知晓这位洛阳来的嫂嫂和山庄里的人不一样,便也不再闹他。

没过一会儿,独孤渝便犯困,赵释冰把她抱在自己膝头,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睡了。

酉时中,营地里点上火把,年长些的眷属早就回去了,由着年轻人自个儿闹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结伴回来,笑笑闹闹,也不知他们哪来的精力,骑马奔了一天,还是那般活泼。

管事的记好各人的猎物,报了出来,自然有人骄傲有人不服,嚷着下次一定。

便有人笑道,啧啧,槥二哥才猎这么些,果然是新婚燕尔,消磨了精力。

独孤槥笑道,我便是再差,也比你多些,小柳儿,你好意思笑我吗?

柳勍笑道,哦,了不起,槥二哥要和我比吗?我可比幺儿还小,却比幺儿猎得多。

独孤柟道,你们就欺负我吧,等到蹴鞠,看谁比得过我。

众人玩闹一番,吃过自己猎的食物,便也兴尽,一路骑马闲谈,各自归家了。

玩乐一天,自是疲惫,赵释冰虽只在营地玩,却也是难得的放松,心情亢奋,又坐马车,摇摇晃晃,回到家中,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独孤槥唤他,赵释冰还有些迷糊,独孤渝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听到声音,揉揉眼睛,见独孤槥,便张开手,由着独孤槥抱起她。独孤槥又牵着赵释冰下来,三人一起进门了。

洗浴入水,人便清醒了些,赵释冰趴在浴桶边缘,方嬷嬷知他疲倦,也不多说,服侍他洗完,穿好衣服,便给他擦拭头发,赵释冰眼皮子又耷拉下来,似要睡着,反应过来,又坐好了。

方嬷嬷道,冰儿,你先眯会儿,我擦好了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便趴在桌上,胡乱睡去了。

次日醒来,却是躺在床上,连自己怎么回房都不记得了。

赵释冰虽然缓了一日,身上还是酸痛,挣扎着起来,便有鸣芙过来服侍梳洗,一问,竟已到巳时了。

赵释冰红了脸,这两天他都是辰时去给独孤夫人请安的,独孤槥陪他一起,今天才新婚第四天,就开始睡懒觉了,未免有些懈怠。

赵释冰问起独孤槥,鸣芙道,姑爷在书房里,他吩咐过,府里向来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您不必在意,夫人不会说什么的。

赵释冰也不好这个时间,去给长辈请安,只好自行方便了。

午膳时,独孤槥才过来,两人静静吃完,赵释冰便回房了,独孤槥却也进来,挥挥手让人出去,人都出去后,独孤槥关上门。

赵释冰纳罕,他知道独孤槥虽然想亲近自己,却都很克制,从来不会逾矩,更不会大白天关着门独处。

赵释冰坐在桌边,自倒了一杯茶,却是温的,便只端着没喝。

独孤槥走到他身边,也倒了杯茶,一口闷了,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这般异常,赵释冰便有些明白了。

沉默半晌,赵释冰主动问道,你知道了?

独孤槥没有说话,却已经给出了回答。

独孤槥已经明白,为什么赵释冰拖着不愿成亲,又为什么不愿彼此亲近,为什么赵释冰郁郁寡欢。

原来,他是男子。

赵释冰脸色惨白,似冷极,打了个寒颤,又问,那你想怎么处置我?

独孤槥见他这般,心中不忍。

他昨夜抱着赵释冰回房,本是各睡各的,赵释冰不知是不是睡得不舒坦,一翻身,半边身子搭在他身上,激得独孤槥满身火热。

然而没多会儿,独孤槥就觉出不对劲来,那个压在自己腿上的玩意儿,怎么也不该在女子身上,心中犹疑,掀开赵释冰上衣一看,是平坦的。

独孤槥满腔热血被吓得冰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思乱想了一夜,天亮了还未下定决心。

赵释冰见他不答,心中越发凄苦,自嘲道,二少爷,我欺你在先,任你处置,只求不要抖落出去,伤了两家颜面。

独孤槥道,暖暖,你不要着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的苦处,我知道,赵家这般行事,你一个后辈,又能如何?

赵释冰眼泪瞬间涌出,他仰头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独孤槥又问,那十年前,跟我们一起玩的赵小姐,是你吗?

赵释冰轻轻点头,独孤槥松了口气。

独孤槥道,暖暖,我现在脑子里也乱乱的,要再想想,等过两天,我再来和你商量对策,你先不要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照顾好自己,好吗?

赵释冰眼泪滑落下来,转过头去,独孤槥有心想给他擦眼泪,手伸过去,顾忌赵释冰情绪,拍拍他肩膀,转身出去了。

独孤槥在书房里枯坐,王会南在一旁伴着,正有些瞌睡,忽听独孤槥问,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王会南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被吓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问题哪敢直接回,说是或不是都很要命。

王会南斟酌着,问道,二少爷,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独孤槥道,我连这都看不出来,竟还以为,他是心有所属……

事涉主人阴私,王会南只恨自己生了两个耳朵,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见了。

正不知该如何答复,独孤槥也反应过来,叹口气,你就当没听到,出去吧。

王会南松了一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独孤槥正烦恼,有人敲门,却是方嬷嬷。

独孤槥请她进来,方嬷嬷便跪下了。

方嬷嬷道,姑爷,求您放过冰儿吧,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或是到庙里静修,或是送到庄子里静养,千万不要撕破脸,送回洛阳去,那冰儿就死定了。

独孤槥扶起她,道,方嬷嬷不要担心,请你仔细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亥时独孤槥还未归,赵释冰洗漱上床,打发鸣芙出去,便关上门,似要先睡。

独孤槥本是在书房睡下了,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见赵释冰已熄灯睡了,便打算离去。

忽而觉得不对,房间里似乎有些火光,急忙踹门进屋,却见赵释冰举着烛台,也正转头来看他。

独孤槥惊疑道,你要做什么?

赵释冰道,我只是起夜而已,倒是你,吓了我一跳。

独孤槥松口气,道,是我唐突了,那你好好睡吧,我今天在书房睡了。

赵释冰点点头,独孤槥便要出去,忽而问他,你手里的是什么?

赵释冰背着手,道,自然是夜壶,不好拿出来给你看。

独孤槥越发觉得赵释冰鬼祟,心中担心,慢慢走近。

独孤槥道,暖暖,你我既然是一样的人,那有什么好羞怯的?给我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道,你这是做什么?疑神疑鬼的,我骗了你一次,难道以后说什么你都不信了?

独孤槥道,那好,我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新婚就睡书房,传出去要让人笑话。

赵释冰强笑着,二少爷请自便,不过可否先转身?我要方便。

独孤槥嗯一声,却没有停下来,眼看就要近身了,赵释冰一咬牙,拿着手上的东西就往脸上去,用力一扎,便是一条血痕。

那剪子却没有落在脸上,而是落在独孤槥手臂,雪白的衣衫瞬间被血浸湿。

赵释冰吓住了,独孤槥趁机夺了他手中的剪子,甩到远处,又夺了他手上的烛台,放到桌上。

赵释冰惊慌不已,独孤槥抱着他坐在床上,轻声道,别怕,我不过是划了个小口,你不要担心,我叫方嬷嬷来,你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独孤槥踹门进去的时候,那动静自然惊醒了许多人,但他们不明情况,又怕听到主人阴私,便都躲在屋外不敢进去。

独孤槥唤人将方嬷嬷请来,丫头仆妇们眼见赵释冰在床上哭泣,独孤槥又满手都是血,自然吓坏,心中惴惴不安。早在独孤槥踹门时,就有人去通报方嬷嬷,方嬷嬷正来到房外,一听唤赶紧进去。

方嬷嬷抱着赵释冰安慰,独孤槥自去旁边处理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用了死力,独孤槥小臂被凿出一道两寸长的伤口,皮肉都翻卷出来,鲜血淋漓,看着十分渗人。若是落到脸上,怕是连药宗,也无法完全祛疤复颜。

这一番动静,自然惊动许多人。

独孤夫人连夜赶来,好语安慰赵释冰,又提溜着独孤槥到了书房,问他原因也不说,只说夫妻争吵,气得独孤夫人拧他耳朵,又拿马鞭来,在他背上狠抽了十下。

独孤夫人道,眼见你大嫂要生产,我不重责你,但你再敢这般任性妄为,仔细你的皮!

独孤槥一一忍着,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多说。

独孤夫人又叹口气,她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孩子?那是什么苦都不会往外吐露的。

独孤夫人问他,你手上可要紧?

独孤槥道,没什么,娘,您回去吧,陪着大嫂要紧。

独孤夫人道,槥儿,我知道你心急,但释冰毕竟刚来,你再等等,她就适应了,也就愿意亲近你了。

独孤槥道,娘,您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夫人道,这还能不知道?看都看得出来,你既然如愿以偿娶到她,怎么还不珍惜?释冰是个乖巧的孩子,虽不爱说话,却心地善良,连落到窗上的雀儿,都不忍心驱赶,喂水喂食,又细心体贴,渝儿夸了许多次,你既然喜欢她,就不要再惹她难过了。

独孤槥应下,独孤夫人又来安慰了一番赵释冰,记挂着将要生产的大儿媳,又匆匆离去了。

方嬷嬷离去了,房里只剩下独孤槥和赵释冰,两人便枯坐着。

赵释冰有心想说什么,张张嘴又说不出来。

独孤槥才换的衣裳,被独孤夫人抽到见血,又没有及时换,便渗出来,白衣血痕,分外醒目。

赵释冰注意到血迹,惊道,娘打你了吗?

独孤槥道,没什么,你好些了吗?

赵释冰道,都是我的错,害你接连受伤。

独孤槥道,暖暖,你不用自责,我确实混账,自以为是,丝毫没有体谅你的心情,今天我们就好好说清楚,以后再也不为这件事烦恼了。

赵释冰道,你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方嬷嬷都告诉我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赵释冰冷笑,所以呢?要怎么处置我?关起来?还是送到庙里去?或者把我遣回洛阳?

独孤槥惊道,暖暖,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赵释冰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独孤槥见赵释冰心灰意冷,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也是着急,思虑片刻,决定坦诚相待。

独孤槥道,你知道吗?十年前,娘亲和我说,要给我定亲,问我意见,我说至少要看看模样吧,于是一家人去了洛阳,见到了你,你那时候喊我哥哥,带着柟柟来找我玩,我第一次见女孩子像你那样的,会养花养鸟,结果爬起树来,比我都利索。

赵释冰回想起来,那时他刚到赵家没多久,穿着女孩的衣裙,别扭极了,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兄长去和那家的大哥交际了,他和两个小少年一起玩。

独孤槥道,暖暖,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并不是因为父母之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释冰再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独孤槥走到床边,将赵释冰抱在怀里,轻声道,不论你是男是女,我认定的人都是你,暖暖,你不要怕,我不会说出去,更不会伤害你,你信我,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抬起头看他,道,槥哥,我是在做梦吗?

独孤槥笑道,说什么傻话,我何必拿假话哄你,你先睡吧,我去大哥那边看看。

赵释冰道,你背上的伤,我先给你上药,再一起过去吧。

两人这一番闹腾,已经快丑时了,赵释冰给独孤槥上药后,便一起去独孤檩的院子里。

独孤夫人见他们一起过来,点点头,拉着赵释冰说话,独孤槥去陪伴大哥独孤檩,柳氏正在房里生产,赵释冰好似还听到她大骂独孤檩,回想起独孤渝的玩笑话,看来确是真的。

折腾到凌晨卯时,柳氏生下个男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独孤夫人打点照顾柳氏和孩子,独孤檩赶进去陪伴老婆,独孤槥和赵释冰看望了大嫂,便也回自己院子。

独孤槥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放下心来,劝说赵释冰去休息。赵释冰卸下包袱,又有意想不到的好结果,心情松快,疲累困乏,一会儿就睡着了。

独孤家的孙少爷,独孤颋定下大名,叫做独孤竔。

柳氏是个跳脱的性子,当天就下床了,被家人押回床上,四五个仆妇守着,说是照顾她,倒更像是看住她。

赵释冰来看柳氏,柳氏知道她在学骑马,和赵释冰说了一堆的马经,连打马球都说了,又约好以后一起骑马玩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都笑着应了,心想,这般女子,也只有霸刀山庄才养得出来,不知道独孤渝长大了,是不是也是这样。

赵释冰回来的时候,独孤槥正巧也回来了,提着个物件,似个木箱,用布遮着。

独孤槥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赵释冰道,大嫂嚷着要教我练武,这我哪敢应?赶紧溜回来了。

独孤槥道,大嫂就是这个性子,明天说不定她就忘了自己说的话,你不用在意,她人很好,就是粗犷了些。

赵释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拿的什么?

独孤槥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说道,是个小玩意儿,送给你的。

掀开布一看,是两只雪白的貂儿。

赵释冰道,不是说给渝儿吗?

独孤槥道,这是前两天在猎场寻到的,受了伤,养了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很欢喜,接过笼子,便要放到房里。

独孤槥跟他一起进来,假模假样道,我送你东西,你不表示表示吗?

赵释冰无辜道,不是你让我别客气吗?

独孤槥哦一声。

赵释冰绷不住,笑了出来,左右无人,便踮起脚亲亲他,又抱着笼子溜走了。

独孤槥道,就这?白费我的心,我为了寻这貂儿,连打猎都没认真,还被他们嘲笑。

赵释冰道,那你想如何?

独孤槥道,这天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赵释冰脸一下子红了。

独孤槥凑过来,抱着他亲昵,暖暖,你可不要再拒绝我了,你不知道,我那几天胡思乱想,都想去洛阳打听,你那情郎到底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嗔道,你都在想些什么?我在赵家,连门都没出过几次,哪认识什么情郎?

独孤槥道,你要是被我晾几天,就知道我的心情了。

赵释冰愧疚起来,对不住,槥哥,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独孤槥笑道,那好,那你好好补偿我吧,洞房花烛夜,我可是等了十年。

赵释冰羞恼,你这人,怎么净想着这些事!

独孤槥无辜,抱着老婆想这些事,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真到那一步的时候,赵释冰很紧张,独孤槥好似比他还紧张。

及至脱光,赵释冰忍着羞涩,便见独孤槥脸上表情,忽红忽白,哭笑不得。

赵释冰正觉得奇怪,却听独孤槥道,暖暖,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趁早都告诉我吧……

赵释冰疑惑道,我并没有其他事瞒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笑道,我以为,你是男子,研究了一下午。

现在轮到赵释冰脸上忽红忽白,哭笑不得。

至于这人研究的是什么,他臊得慌,不去多想了。

独孤槥道,且不管那些,暖暖,你别怕,要是弄疼你了,你就告诉我。

赵释冰都不想搭理他了,净说些羞人的话。

独孤槥俯下身来吻他。

烛光摇曳,照出纱帐里交缠的身影,恰似个洞房花烛夜。

解释一下,赵释冰当时的打算,是想给自己脸上来两刀,再用火烧,彻底毁容。这样,他就有理由自请去角落里,独孤槥也不会为难,独孤家也不会再把他的事抖落出来,除了他自己,大家的面子都保全了。

关于赵释冰的身世,不知道以后写不写番外,我直接先写清楚吧。

赵释冰的母亲是赵家填房夫人,赵家已有长子赵集冰,就是杨知了的相好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夫人既然做填房,出身便一般,生下赵释冰和双胞胎姐姐,赵释冰身体有异常,赵夫人自顾不暇,哪敢再留着这个隐患?将赵释冰送出去,交给方嬷嬷抚养。

赵释冰以男孩身份长至十岁,姐姐忽然急病死了,赵夫人好容易熬到地位稳固,又有独孤氏的姻亲助力,这关节上女儿死了,她不仅要被老夫人问责,更会失去艰难谋来的地位。于是趁着老夫人在庙里静修,秘密处置了相关人等,又将赵释冰接进府,偷天换日。

独孤家来洛阳时,赵释冰还有些野性,没有那么多深宅大院的规矩,所以才和独孤家的男孩子一起玩。

不久后,兄长赵集冰娶妻,名门贵女,又压得赵夫人喘不过气。老夫人、赵夫人、少夫人,各有各的谋夺,各有各的本事。赵集冰和杨知了的事,赵释冰知道些,所以看到独孤柟和辛长风在一起,内心其实是非常震惊的。

后来老夫人去世,赵夫人松快些,她只有赵释冰一个孩子,虽然满心算计,当然也还是有真心的,否则当初就直接溺死了。独孤家的婚约摆在那,赵夫人已是骑虎难下,便打算拖下去,等到独孤家不耐烦解除婚约,那自然是最好。

没想到,独孤槥真就一直等。

赵释冰双十还不出嫁,府里自然有说法。赵集冰是嫡子,少夫人又是个有本事的名门贵女,赵夫人便有些艰难了。赵释冰的身份是女儿家,终究是靠不住的,赵夫人的未来还得着落在未来当家人,赵集冰的身上。

于是,赵释冰还是出嫁了。

赵释冰和独孤槥解开了膈膜,然后就是没羞没臊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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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凝着水珠,摇曳在清风中,嫩嫩的莲蕊浅黄,不熟悉江南风物的人,恐怕要把这当做莲子,看着实在鲜嫩可口。

辛长风驾着小船,独孤柟陪着兄嫂在船舱说话。

独孤柟道,你们再住些日子,莲蓬就长成了,到时候我带你们来摘,特别好吃。

赵释冰指着莲蕊道,这不就是莲蓬吗?

独孤柟笑道,那是刚起的芯,要等过段时间,这莲蕊长大了,里面一颗颗的莲子,才是可以吃的。

赵释冰闹了个笑话,有些脸红。

独孤槥笑道,幺儿,你帮我摘几朵荷花吧。

独孤柟应下,出了船舱。

独孤槥道,暖暖,君山好看吗?

赵释冰点头,好看,不愧是江南水乡,红花绿叶,看着就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你喜欢就好,那我们就再住几天,柟柟说,这里不仅有荷花,有莲蓬,还有各种鱼虾蟹贝,各种美酒美食,数都数不清。

赵释冰笑道,难得来了,我当然要尽情享受。

赵释冰的前二十年,视野只有一个院子,后来去了河朔,见识了太行山的风光,不久前,独孤槥说起想去君山看望独孤柟,两人一路骑马南下,走走停停,见识了许多风物。

独孤槥摸摸他的脸,好似比以前圆润些,心里很得意,老婆心情好,身体棒,自己真是了不起。

独孤柟在外问道,二哥,你要白莲花还是粉莲花?

独孤槥道,你都摘些来吧。

独孤柟道,我已经摘好了,那就都给你吧。

独孤柟进来,果然拥着一捧莲花,红粉洁白,鲜艳可爱,长长的茎,用一片荷叶包了,递给赵释冰。

独孤柟笑道,荷花能养两三天,我还摘了几个花骨朵,养在水里,就会开花,这根茎有些扎手,嫂子你小心些。

赵释冰接过来,捧在胸前,谢过独孤柟,笑得亮晶晶。

赵释冰道,这花真好看,还有淡淡的香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看着,人比花娇,便有些心动,凑过去装模作样嗅了下,说道,确实很香。

赵释冰脸都红了,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独孤柟轻咳一声,又问,二哥要喝酒吗?我自酿的桃花酒。

独孤槥道,你总说君山有好酒,我当然要尝尝。

独孤柟便取出一坛酒,又喊辛长风进来,船上自然没有碗碟,便提着酒坛,你一口,我一口,将一坛好酒喝完了,谈天说地,也是快活。

独孤柟和辛长风日子过得清贫,连床都没有多余的,独孤槥和赵释冰是在地上铺席子睡的,好在是夏天,倒也不怕冷。

提前熏了艾草,又挂上纱帐,便没有蚊子,除了地上太硬,倒没什么不舒服的。

独孤槥和赵释冰睡在厅堂里,关上门,便是一方天地。

赵释冰感叹,小叔过得好辛苦。

独孤槥嗯一声,又道,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可我有了你,便明白了,千金难买心头好,只此一人,绝无替代。

赵释冰嗔道,你怎么总是甜言蜜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亲亲他,笑道,暖暖,你要习惯,我还有一肚子话没和你说呢。

赵释冰不理他这茬,问道,小叔以前来君山,也是这般清苦吗?

独孤槥道,自然不是,否则我们怎么放心?他和辛长风在一起之后,便去奢入简,把自己当做君山人了。

赵释冰道,这是何必?就算不想显眼,也不必这般苦了自己。

独孤槥道,我这次来,也是想劝劝他,开个铺子,或者置点产业,也不算出格,总比这样日日劳作强些,辛长风想来也不愿见幺儿吃苦。

赵释冰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倒是很佩服小叔,两年前还是个孩子呢,忽然就这样有魄力、有担当,真是了不起。

独孤槥叹口气,幺儿长大了,我却还把他当个孩子。

在君山住了十来日,独孤槥和赵释冰便要离去了,辛长风独孤柟将他们送到扬州,又在扬州同游两日,便要分别了。

临别之际,独孤槥和独孤柟在一旁说话。

独孤槥递给独孤柟一个包裹,说道,幺儿,我看你过得开心快乐,不会再说什么扫兴的话,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有些田产房契,你不要推拒,看你过得辛苦,我于心何忍呢?

独孤柟摇摇头,二哥,谢谢你来看我,但我不能接受,现在虽然辛苦,但比起那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我喜欢丐帮,也喜欢丐帮的人,大家互相照应,一起过日子,不是很好吗?正是因为丐帮的这种仁义博爱,当初才会救下我,我不是因为想要报答,也不是为了融入,而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氛围,二哥,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下次来,给我带些用得上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沉默片刻,摸摸独孤柟的头,柟柟,你真的长大了。

独孤柟笑笑,也递过来一个大包裹,笑道,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酒糟鱼、酱板鸭之类的,你们拿去尝尝吧。

独孤槥接过来,放到马后,兄弟俩紧紧拥抱,千言万语,尽归于此。

独孤槥和赵释冰骑马北上,月余便到了长安,已是七月中旬,他们计划在长安游玩一阵,再慢慢回太行山,正可赶上中秋节。

然而才到长安,赵释冰便身体不适,干呕不止,有气无力,把独孤槥吓得要命,火急火燎拽了个医馆大夫来,一探脉,倒把独孤槥臭骂了一顿。

大夫怒道,有这心疼人的工夫!怎么不好好照顾她!五个月还在外跑!还骑马!还房事过度!还不赶快回家养胎!

独孤槥楞在当场,原来老婆不是被他养胖了,而是怀孕了吗?

赵释冰自己也楞了,他原来是可以受孕的吗?两个月前其实他就觉得有些乏累,但他以为是旅途劳顿,便也忍着没说,原来是因为有孩子了?

两人恭恭敬敬将大夫伺候好,又问养胎事项,送走大夫后,便四目相对,笑出声来。

独孤槥道,暖暖,你吓死我了。

赵释冰道,这就是惊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紧紧抱住。

独孤槥道,我马上去信,请药宗圣手来给你看看,我们不要再骑马了,坐马车回去。

赵释冰点点头,又有点担心,道,我要是不能生产……

独孤槥道,暖暖,那我们就当做是个玩笑,回家过中秋,不是刚好吗?但不管怎样,你的身体还是要好好检查的。

赵释冰道,槥哥,我们回去不会挨骂吧。

独孤槥道,挨骂不一定,但被嘲笑是肯定的,我的一世英名啊。

两人坐马车回了霸刀山庄,路过洛阳,独孤槥问要不要去拜访赵夫人,赵释冰摇摇头,说等孩子出世了,再回去看看吧。

八月天气极热,赵释冰苦夏,又身体不舒服,身上肉多了,脸上却苍白,把独孤槥急得要死。药宗圣手陈大夫才进门,还未喝口茶,就被独孤槥请进来,给赵释冰看诊。

陈大夫见多识广,赵释冰的身体情况虽然罕见,但陈大夫也没有惊讶,给赵释冰检查一番,得出结论,没什么问题,好好养着就是,若不放心,临产之前,再来给赵释冰看顾一二。

夫夫俩心里大石头落地,自然欣喜,千恩万谢,这时候倒有礼貌了,客客气气把陈大夫请去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氏大笑,二弟总笑我马大哈,这粗心大意的冒失鬼,又是谁?

独孤槥道,前几天蔚蔚跑来找释冰,说娘亲把她的鸟给放跑了,说好要赔罪,结果又没有,还把她养的花给踏了。

柳氏恼羞成怒,这丫头,怎么到处告状!

又看向独孤檩,都怪你惯的!

独孤檩哪敢回嘴,便道,确实不像话,我回去好好说说她。

柳氏道,蔚蔚那么小,你做个好榜样,别老是嗯嗯啊啊,一点主见也没有。

独孤檩抹把脸,叹道,媳妇,那要不你来管教孩子吧,我实在没办法。

柳氏道,我教就我教!你以后不许插手!

独孤槥祸水东引,自回房陪老婆去了。

到了九月,赵释冰的孕吐便消退了,食欲大增,每日便是吃吃喝喝,和鸣芙下棋,方嬷嬷陪他说话按摩,日子也就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晚上,独孤槥抱着老婆躺床上,说起一件事。

赵释冰道,要打发佩儿?是什么缘故?

独孤槥道,我在那换衣呢,她跑过来送茶水,比王会南还积极,我实在怕了她。

赵释冰想想,问道,那你要不要添个人?佩儿知根知底,我不会介意的。

独孤槥恼道,你这没良心的!说的什么鬼话!

背过身去,气哼哼的,赵释冰亲他也不理。

赵释冰没办法,只好扯着脸皮,抱着肚子,开始嗯嗯唧唧。

独孤槥虽知他十有八九是装的,但赵释冰毕竟有孕在身,自己便该体谅,又怕他真有个万一,于是只能顺着杆子下来,问他,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赵释冰道,可能是暑气吧,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还是蹙眉,很难受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见他不像装的,便起身下床,要去请大夫看看,赵释冰见装过头了,连忙拉住他,道,你帮我倒杯水来,再帮我揉一揉就好。

独孤槥狐疑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赵释冰道,我说过,再不会骗你,你不信我吗?

独孤槥道,还说呢,你骗我还少了吗?

赵释冰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独孤槥道,你说不喜欢吃李子,那桌上的李子哪去了?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赵释冰脸红,我那是饿了,才吃光了。

独孤槥不与他计较,眼见赵释冰没什么事,便知他必是装的,也不拆穿,给他倒了杯水,又给他揉捏。

赵释冰道,你既然不喜欢佩儿,那打发她嫁人吧,或者回洛阳去,明天我和她谈谈。

独孤槥嗯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又道,鸣芙陪伴我十多年,也大了,我问问她自己想法。

独孤槥道,她知道你的情况吗?

赵释冰道,虽然没说过,但应该早就猜到了。

独孤槥道,方嬷嬷是你的乳母,那她的孩子呢?在洛阳吗?

赵释冰含糊道,她孩子那年突发急病去了,丈夫也病死了,她就一直照顾我,没有再嫁。

独孤槥道,那你要对她好点。

赵释冰道,这是自然,只是我习惯了方嬷嬷照顾,离不开她。

独孤槥道,你真是强词夺理,我照顾你还不知足吗?

赵释冰道,你比方嬷嬷可差远了,譬如喝水,方嬷嬷就能给我端来正好的温度,你是茶壶里什么样你倒什么样,只要不是烫手的,你都没感觉。

独孤槥道,好哇,伺候你还要被你数落,我怎么也变成大哥那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道,我可不敢数落你,大嫂不仅敢骂大哥,还敢动手呢。

独孤槥道,他们小时候就那样,大哥就算被她当马骑,也是乐颠颠的。

赵释冰想想那画面,忍不住发笑,又看独孤槥。

独孤槥笑道,你要是想骑我,等你方便了,想怎么骑怎么骑。

赵释冰顿时羞恼,拍开他的手,便往床铺里挪。

独孤槥道,你把我这儿睡热乎了,又换凉快地儿,我怎么办?

赵释冰道,谁管你!别吵我睡觉!

腊月里,药宗陈大夫被请到霸刀山庄,赵释冰临产,独孤槥紧张极了,赵释冰却忽然嚷着要吃木瓜,打发独孤槥去给他买。

这时节哪有这玩意儿!

可老婆有命,不敢不从,独孤槥带着王会南,急匆匆去找木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鸣芙道,姑爷真是好脾气。

赵释冰笑笑,没有说话,留着力气生孩子呢。

从凌晨折腾到下午,独孤夫人帕子都要绞烂了,终于等到孩子的哭声,长出一口气,柳氏扶着她,也是纳闷儿。

柳氏道,弟妹这胎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啊,怎么就要请陈大夫来接生?

独孤夫人嗔道,你以为都像你,天天练刀骑马的,打磨得好身体,冰儿身体和你不一样,总之,平安就好。

柳氏笑道,娘,我和檩哥商量好了,以后我不骑马,他不养花,看谁先认输。

独孤夫人道,那估计明天你们俩就要互相低头了。

柳氏不服,娘,你怎么就不信我?就算他坚持不了,我可不会!

独孤夫人笑笑,不与她争,随她去了。

方嬷嬷抱着孩子出来,喜道,夫人,贺喜!是龙凤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夫人笑着点头,进去看望赵释冰,又去安排照顾谢仪不提。

家仆赶来给独孤槥贺喜的时候,他还在外找木瓜呢。一听消息,也顾不得什么瓜不瓜了,一扬马鞭就往家里赶。

回家已是戌时,赵释冰已经睡着了,独孤槥摸摸他的脸,虽圆润,但憔悴,看着疲累极了。

又去看孩子,一眼过去只觉得真丑,跟没毛猴子一样,红通通皱巴巴的,但毕竟是自己孩子,看了一会儿,也觉得顺眼了。

独孤槥亲亲孩子,交代人照顾好孩子,便回房陪老婆去了。

独孤颋给孩子赐名,姐姐独孤芮,弟弟独孤?。

独孤竔两岁了,看到小小的弟弟妹妹,很新奇,捧着自己的玩具来给弟妹玩,小家伙们自然不理他,他挠挠头,穿得圆滚滚一身,坐地上自己玩起来了。

临近过年,独孤柟也赶回来了,和辛长风一块儿。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了个好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见思起得极早,把刀法耍了两遍,连新学的枪法也习了一遍。挨到巳时,却还是不见那人来找,便也硬挺着。

钻到书房里,寻常的诗文经典看不进去,想起那人在他书房放了不少话本,抽了本画册,才打开,便骇得丢出去。

柳见思在兄弟中行九,今年不过十四,比起大哥柳见启小了整整一轮,可偏偏是这年长的兄长,却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竟在幼弟的房间看春宫图!

洛竹在院中浇花,听到房中动静,连忙过来询问,“九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柳见思摆摆手,强作镇定道:“没事,找书的时候翻出只壁虎,已经赶跑了。”

洛竹退下,柳见思把那画册捡起来,没放回书架,反而揣进怀里出门了。

才刚出院子,迎面就碰上那人。

柳见启笑道:“小九,上哪儿去?”

柳见思冷道:“不是说不管我吗?我去哪儿,与你何干?”

柳见启笑眯眯凑过来,勾着柳见思肩膀往回走,一边展示手上的笼子。

“昨晚是大哥说错话了,大哥给你道歉,这是我早起猎的锦鸡,你看这羽毛多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见思道:“我不喜欢锦鸡。”

柳见启笑道:“那就拿它做个鸡毛掸子吧,以后我再惹到你,你尽管用它抽我,我保证绝不还手。”

“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

柳见思道:“那好,我正有件事,要和你问清楚。”

便进了书房,柳见启也跟了进来,柳见思关上门,才拿出怀中的画册,在柳见启面前扬了扬,笑道:“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柳见启却毫不羞愧,笑道:“小九看过了?”

“我才不看这种东西!”

“你若是没看,怎么知道里面的内容?我可是包了正经书皮的。”

“分明是你做了不要脸的事,反倒质问起我来了,哪有你这样的兄长,简直就是个无赖!”

“哈哈,这些你早晚要知道的,大哥来教教你,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要!”

“真不要?”

柳见思不理他,拿了本诗文翻看。

柳见启将那画册大剌剌摊开,一本正经地读起来。

“……交筋者,玄门中交脉也,为得操揗之,使体皆乐痒,悦怿以好,虽欲勿为,作相呴相抱,以恣戏道……”

柳见思怒道:“闭嘴!再吵就滚出去!”

柳见启随手抛了书,笑道:“小九,别生气嘛,我过两天就去苍云了,你还要赶我走?”

柳见思气哼哼:“谁管你,赶紧走,看着就心烦。”

柳见启道:“我走之后,你可别想我想得哭鼻子。”

柳见思顿时恼了:“我几时哭过?还想你想到哭?做梦吧你!”

“真不想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对、不、会!”

“哈哈,那我更要早点回来,到时候又能看到你哭鼻子咯。”

三年后。

风雪连天。

这样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外出,更不会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赶路。

厚重的积雪上却有一道深刻的辙痕,昭示着有车马从这里经过。

柳城和村民打探了情况,便策马回到车队,隔着马车汇报。

“少爷,前面已经没路了,雪太深,又没有人清理,走不了了,不若开春再去,那时雪化了,风雪也小些,您也正好先养病。”

车里人道:“那就清出一条路来,就算是凿,也要现凿出来。”

柳城暗叹一声,领命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到太原之外的地方,以往他向往着与那人同游天下,却没想到,第一站就是荒凉残破的广武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繁荣富庶的中原大城都遭战火,何况是战争发端的边陲小镇?至于驻守在此的将士,更是几近覆没,连军营番号也被剥夺,名不正言不顺地守着驻地,倚靠霸刀山庄的资助维持着心中复仇的热火。

李牧祠住满了新客,白发的守墓人见到来人,只点点头,便继续擦拭下一块墓碑。

一位年轻人站在林林满满的新坟场。

无数鲜活灿烂的生命沉眠于此,而他在找曾属于他的那一个。

霸刀山庄,柳见启。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柳见思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

他本能地起身,却察觉到些异样。明明是冬天,却垫着凉簟,盖着凉被。

听到屋内动静,外间侍女便醒来了。

“九少爷,您这么早就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洛竹的声音。可洛竹两年前就嫁人了,怎可能还睡在他卧房?

洛竹打着呵欠,进来服侍柳见思梳洗。

柳见思问:“洛竹?你怎么在这里?”

洛竹笑道:“少爷睡糊涂了吗?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柳见思道:“你不是嫁人了吗?”

洛竹噗嗤笑出声:“九少爷,看来当真是睡糊涂了,快洗把脸醒醒神,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你可别出岔子。”

柳见思便如木偶般,由着洛竹为他擦脸。

柳见思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洛竹道:“今天重阳节呀,连大少爷都赶回来了,你忘啦?”

柳见思猛然站起来,急切问道:“大哥?他在哪里?”

洛竹笑道:“大少爷自然在山庄呀,你们昨天不是还一块儿喝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见思顾不得衣发散乱,转身就跑了出去。

就算是梦,他也想再见那人一面。

天色还未大亮,柳见思在园子里奔跑,在拱门处撞上一个人。

那人笑道:“小九,有什么急事吗?”

柳见思仰起头看他,忽而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

柳见启摸不着头脑,看向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洛竹,洛竹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柳见启示意她先回去,牵着柳见思到自己院子。

“小九做噩梦了吗?别怕,梦都是反的,大哥在这里保护你。”

柳见思低着头不说话,柳见启更担心了,摸摸他的头,温声问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梦到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柳见思哑声道:“你这个骗子……无赖……”

柳见启无辜:“这话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见思不吭声了。

柳见启道:“是梦到我了吗?我在梦里欺负你了?”

柳见思点头又摇头。

见他这般抗拒,柳见启也不逼问,抱着他安抚:“小九,你不想说也不要紧,你只要知道,大哥永远会保护你,就足够了。”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柳见思蜷在柳见启怀里,这热度是如此真实,让人如此留恋,以至于柳见思都不愿去思考这是幻是真。

侍从来报:“大少爷,弓马备好了,您还去打猎吗?”

柳见启问:“小九想去吗?”

柳见思道:“我想要锦鸡。”

柳见启道:“这个不难,你先去换身衣裳,吃点东西,我们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见思却还窝在柳见启身上不肯动。

柳见启笑道:“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在家等我,我给你捉一只。”

柳见思道:“我要去。”

金秋时节,天朗气清。

重阳节本是登高望远的好时节,霸刀山庄也向来就有祭祖的习俗。一堆的仪式等着他们,他们却溜出山庄来到猎场。

柳见思说是要打猎,却没什么兴致,跑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说要休息。

柳见启自然不会独留他一人,抱着柳见思,体谅他情绪,也不多说,两人都默默地。

柳见思靠在兄长身上,柳见启轻抚他背,慢慢就有泪水洇湿了衣襟。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远游归来的兄长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幼弟,什么话都不必说,思念就如呼吸般传递。

柳见思抬起头,泪眼朦胧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你不要走,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好,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如果我还在梦里,那就让我永远不要醒吧。”

柳见启笑了:“说什么傻话。”

又问他:“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怕成这样?”

柳见思道:“那梦……我已经忘了。”

柳见启笑道:“小九这么舍不得我?”

柳见思道:“嗯,所以你别走,就算要走,也得带上我。”

柳见启道:“你放心。”

最后也没猎着锦鸡,柳见启去集市买了一只,回到山庄已是戌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见思赖在柳见启身边不走,自然便和兄长一起睡。他在床上也不安生,扒在兄长身上,时不时摸摸他,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就是不肯合眼。

柳见启无奈:“小九,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快睡吧。”

柳见思摇头:“我要看着你睡。”

眼见这样不是办法,柳见启道:“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把一只手绑在一起,无论谁有动静,另一个人都能察觉。”

柳见思看着绑得结实的手腕,总算安心,才合上眼,没多久就睡熟了。

柳见启凝视着他的脸,凑过身子,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柳见思一直悬着心,等着来自雁门关的求援信,但直到入冬也没有消息。暗中打听,得知今上命安氏进京述职,并将其扣留在长安,终于放下心来。

柳见复笑道:“小九被梦魇住,只会找大哥,连消寒图都只有大哥的份,真是偏心。”

柳见启哈哈大笑,道:“你们嫉妒去吧,这是我和小九天生的缘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吟霜前往长歌门看望弟弟,途中遭遇刺杀,一直到千岛湖境内,最后的护卫十三也倒下了,柳吟霜身负重伤,生死一线。

突然间乌云蔽日,从竹林深处传来琴声,功力深厚,像是长歌门的高人。

柳吟霜拖着最后一口气往里逃,杀手们还再追,巨大的青鸾化象迎面而来,杀手们被卷飞出去。

柳吟霜紧握着刀,拼命想看一眼朝自己走来的人,但只看到朦胧的轮廓,就昏死过去。

柳吟霜醒来还在那片竹林。

青鸾救了他,还治了内伤,却又把他撂着不管了。

柳吟霜拜访长歌门主,令人收敛了护卫们的尸骨,除了十三被水流冲走,其他的都封棺送往霸刀山庄。

柳息风天生体弱,所以从小就被送到长歌门,在外祖父药园杨兴止处养病。

兄弟重逢,自然欢喜,他们是孪生兄弟,外人难以分清,宋鸣音却能一眼分辨出来。他是军神府宋将军之子,因为天生不足,不能修炼大开大合的军神府武学,从小跟随舅舅云涯先生在长歌门习艺。

柳息风与他颇有些同病相怜,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

千岛湖最近很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雍王和宁王在引仙水榭设下擂台,侠士们可以加入任意一位的阵营,参加比试,比完即可领赐题名,任意去留。

不论是为了扬名,还是为了谋得大人物的青眼,躬逢盛事,千岛湖一时鼎沸。

三人虽然不会投到哪位王爷幕下,但也想试试身手,好容易通过试炼秘境,来到擂台记名。

宋鸣音武功平平,柳息风连初级弟子考核都没通过,柳吟霜虽功力不俗,却已然力竭,自然也没拿什么好名次。

宋鸣音将要出门历练,柳吟霜也要北返,邀请宋鸣音和他同行。

临行前,宋鸣音梦到天降大火,深感不祥,找舅舅解梦。

云涯先生为他卜了一卦,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柳息风送他们到扬州,遇见师兄杨延之。四人夜游扬州,然后分别了。

到了洛阳,柳吟霜突发恶疾,咯血不止。他不想宋鸣音担心,假称自己要去五台山寻访一味矿石,两人就此分别。

宋鸣音回到洛阳家中,却心神不宁。返回太原,发现柳吟霜已是气若游丝,将死之兆。

柳吟霜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痊愈了,问起是何方圣手,宋鸣音说是位云游老道留下的秘药,再问那老道,已经寻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报答宋鸣音,柳吟霜听柳息风说过传说中的风雷瑶琴剑,恰好九天武库有风雷引琴谱,提出要给宋鸣音铸琴作为报答。

然而以霸刀山庄之矿藏巨丰,还是少了几味材料,两人便去秘境探险,在太原拍卖场,柳吟霜买下最后一味材料,并一把焦尾琴,送给宋鸣音。

回到霸刀山庄,得其父许可,以九天武库之秘藏,为宋鸣音铸风雷瑶琴剑。

柳吟霜又暗中以心头血设下生死符,却被宋鸣音得知,柳吟霜终于表白,宋鸣音动容,接受了柳吟霜。

宋鸣音以同样秘法给柳吟霜的佩刀设符,两人刀剑定情,生死相许。

两人去洛阳拜见宋夫人,宋夫人说起杨延之来意,又提到宋将军被今上斥责,十分忧虑。

宋鸣音又梦见天降大火,心中焦急,连夜赶往潼关。才到半路,只见流民四野,前方消息传来,潼关破,宋将军战死。

北原各部以大先师为旗帜,由大将军勃良刺领兵,八部联军势如破竹,连下数郡,直逼长安。

今上号令天下勤王,军神府赴长安拱卫。

宋鸣音来不及收敛父亲的尸骨,便直扑长安。

长安已破,皇室仓皇南逃,命军神府留守断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夫人死守宫中,千钧一发之际,宋鸣音赶到,解开禁制,以青鸾神力逼退敌人。

母子重逢,众人感谢宋鸣音的救命之恩,宋鸣音知道无法隐瞒,和柳吟霜坦诚。

原来宋鸣音生具青鸾神格,洛阳是非之地,才将他送到长歌门。

次日,敌人再次来围攻。残部不堪应战,宋鸣音化出青鸾,不料遇上漫天火种,青鸾畏惧烈火,败下阵来。

青鸾被烈火灼烧,悲啼不止。

宋夫人血战而死,宋鸣音神魂欲裂,他自知这是魂消身灭之兆,便想先发动生死符,却没有生效,原来柳吟霜已先他而死。

宋鸣音连遭剧变,神力释放到极致,非人非鬼,烈火焚身而死。

意识消散前,他想到和舅舅的谈话。

他梦见天降大火,便向舅舅卜卦,舅舅没有告诉他结果,只是笑着说:“傻孩子,那是梦啊。”

梦耶?真耶?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该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耶?死耶?

不过大梦一场。

宋鸣音在洛阳家中醒来,母亲慈爱,舅舅关切,连常年在外的父亲都在家中。

明明是一家团聚,宋鸣音却恍惚觉得,少了一个人。

是谁呢?让他念念不忘,却又想不起来?

宋鸣音记得自己是来北地游历的,隐约记得有人同行,却完全想不起那人是谁。

宋鸣音问母亲,母亲笑他糊涂,连舅舅都不记得了。

是了,他的好友屈指可数,息风被外公看着不能出,延之师兄常年在外,还有谁人和自己同行?没有了,再没有旁人了。

宋鸣音与父亲烹茶下棋,与母亲比试剑法,十分快活。

半个月后,宋鸣音便和父母辞别,继续出门游历,走到太原,听说河朔霸刀将要再开扬刀大会,于是转道太行山。

扬刀大会上,人人都说英雄出少年,柳家后继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鸣音有些恍惚,他本是看客,不知何时居然也到了擂台上。

那年轻人朝他点头微笑。

在下柳吟霜,请赐教。

那一刻,宋鸣音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一遍遍回荡着:

——是你?是你?

情耶?恨耶?

从来没有所谓的真心,更遑论生死相许。可笑的人怀有痴念,于是被愚弄,被抛弃。

舅舅说,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术法,名叫太真幻境,梦中人受施术者牵引,万千幻象皆如亲历,若在梦中死亡,则肉身同样身死道消。

宋鸣音一时不知是否仍在梦中。

他问柳吟霜,为什么,可柳吟霜回答不了他。

柳吟霜在太真幻境中亦是惊险万分,若非最后一刻及时抽身,怕是比宋鸣音更早陨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日宋鸣音梦中遇险,护身符被毁,云涯先生有所感应,彻夜不休赶到太原。

和云涯先生一起到来的柳息风说明了真相。

他们兄弟二人,哥哥生来强大,弟弟生来孱弱,长到六岁时,强者越强,弱者越弱。适逢神算赵夫子来柳家做客,才看出端倪。原来他们天生一体,本应是个完整神魂,却分成了一对兄弟,故此天性相互亲近,又相互吞噬。

从此兄弟俩不得不分隔千里。

柳吟霜一心为柳息风修补神魂,而传说中的神格正是可遇不可求的圣品。他不知从何得知宋鸣音身负神格,暗中谋划剥离宋鸣音的神格。

柳息风道:“诸般恶因恶果,都因我而起,鸣音哥哥,是我害了你,我已经秉明父亲,从此生死由你做主。你但有所求,霸刀山庄必定倾力达成。”

宋鸣音放声大笑。

想来柳吟霜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却不动声色,假意亲近,以霸刀山庄之底蕴,怎会锻不出风雷瑶琴剑?不过是想骗取他的信任,至于刀剑定情,更是可笑,此后种种,皆是梦魇。

痴梦一场。

云涯先生带着宋鸣音回洛阳养病。

不久宋鸣音收到杨延之的婚柬,邀请宋鸣音前去霸刀山庄观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王与杨延之至交,但却不能到场。因引仙水榭之事,今上斥他公然聚义,大逆不道,虽有太子求情,仍旧削爵三等,发往西南了。

杨柳两家世系名门,世家联姻自然不同凡响,连向来不与中原打交道的唐门都有客来道喜。

宋鸣音本不愿再见柳吟霜,但是柳夫人却来找他,奉上柳庄主亲铸的风雷瑶琴剑赔罪。

柳吟霜还在昏迷,柳息风试图进入太真幻境,将兄长的神魂带回。

宋鸣音虽深恨柳吟霜,但柳息风何辜?他与柳息风相交十二年,深知柳息风的性情,与柳吟霜天渊之别。

解铃还须系铃人,宋鸣音与柳息风入梦。

太真幻境,柳吟霜失落在无边幻梦里。

传说人死后会看到自己生前的所有记忆,他想自己是死了。

越来越混沌的神思里,只有一个念头牢牢支撑,他要救一个人。

高楼起,高楼颓,风云变幻。

他走到一片竹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霸刀山庄没有这样的竹林,没有这样的人物。

阳光灿烂,他们笑容纯洁。

却有无数的细丝将他们紧紧缠住,四肢、心脏、脖颈,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支离破碎。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你选谁?

柳吟霜闭上眼睛。

原来,这才是他的梦魇。

他自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弟弟,本应毫不犹豫。

却原来,他骗取了别人的真心,也把自己的真心失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声音却还在催促:你选谁?

柳吟霜以指为刃,挖出自己的心脏,喃喃道:既如此,我就抛了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鸣音神魂震荡,昏死过去。

柳吟霜从梦中醒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杨延之和柳蕴成亲之后,就要回长歌门拜见长辈,柳曾晴不放心姐姐,跟着一起去。宋鸣音接连受创,也要回水泽之地休养。柳吟霜已醒,柳息风在此反而不利于他养病,跟着宋鸣音回长歌门。

行至泸州,南诏战事爆发,杨延之和柳蕴去转道西南。

舅舅算出此行凶险,劝阻不成,赠予许多丹药灵符。柳曾晴去追姐姐姐夫,却跌落水中,幸得七秀坊女侠相救。

得外祖同意,柳息风开始学霸刀武功,与柳曾晴兄弟相互鼓励,进步神速。

杨延之来信,已经到了宁王身边,竟不惧毒虫蛇蚁,更笃定蛊虫与西南有关。

柳曾晴邀请柳息风去扬州,在码头七秀画舫遇到晖敏。

七秀剑舞名动天下,柳息风却无心观赏。想起之前四人同游扬州,如今天各一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息风给宋鸣音送烟火,两人谈心,两人心结解开。

蓬莱入世,开设霸王擂,广邀中原侠士。

云涯先生卜算出那里有宋鸣音的机缘,宋鸣音出发去蓬莱,柳息风同往。

出海的大船上,有位壮士带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小丫头自称九野,古灵精怪,和柳息风很玩得来。

九野说自己和师兄要去归墟寻龙,众人都以为是玩笑话,归墟是比神兽更缥缈的传说。到达侠客岛之后,九野却真的要去寻访归墟。

临别之际,九野送给柳息风一堆丁零当啷的玩意,柳息风送给她一把玉梳。九野想要柳息风的银铃,柳息风没有给。

九野告诉宋鸣音,青鸾遇火则危,可抽龙脉补之。

宋鸣音震惊不已。

九野说自己姓赵,宋鸣音反应过来,她极有可能是神算赵夫子的后人。

宋鸣音心念一动,顾忌柳息风必然跟随,不忍他涉险,终究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海霸王擂豪杰辈出,宋鸣音和柳息风武功平平,自然没什么好名次。

本次冠军竟有两人,一个是东海方家的小公子,一个却是无甚名气的刀宗女侠。柳息风自诩家传刀法独步天下,但也认为这刀宗女侠别有乾坤。

霸王擂结束,中原来客陆续返回,宋鸣音和柳息风也返航,同船的就有那位刀宗女侠。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遇到离奇海难,三人被卷到一处荒岛,更遇到凶猛兽潮。

宋鸣音感应到同类召唤,正是神兽驺吾。驺吾狂性大发,刀宗女侠沐云倾力救助,宋鸣音无意识间青鸾神降,神兽相交,才知因果。

驺吾与人相约再见,但三百年已过,故人失约,神兽日渐失控。

昔日神兽相继往生,宋鸣音问龙的踪迹,原来龙也早已陨落了。

驺吾不愿再独留此地,化作幼兽,与他们离开敖龙岛。

柳息风心性纯白,驺吾认柳息风为主,化名木木。

三人乘船先来到舟山,沐云的师门刀宗。沐云承诺保守秘密,木木赠神刀与鳞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鸣音和柳息风回到长歌门,众人见木木憨态可爱,只当做是海外异兽。

东海之行一年,此时南诏之乱已平,白氏成为新南诏王,今上以军功封宁王镇西大将军,复王爵,令镇守西南。

杨延之来信,已经找到解蛊之法,柳曾晴大喜,前往西南接应。

柳息风得神兽认主,神魂虚弱之症不治而愈。柳家与外祖、杨门主商议之后,决定让柳息风回霸刀山庄。宋鸣音也要回洛阳看望父母,二人一同北上。

到了洛阳,宋夫人告知,北原异动频频,宋将军向今上请旨,移驻雁门关以作防备。今上不许,以右将军代驻冀州,令宋将军换驻潼关。

宋鸣音噩梦连连,次日出发前往潼关。

柳息风担心宋鸣音,传信柳家后,与宋鸣音同行。

行至半路便传来消息,雁门陷落,胡将与内贼相接应,竟无人示警,已是大军南下,连破数城,潼关危矣。

宋鸣音连日疾奔,却只来得及收敛父亲的尸骨。

宋将军本欲固守潼关,以逸待劳,却被奸党谗言拥兵自重,别有二心。今上令宋将军出关决战,宋将军无奈出关,血战而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潼关破,北原连破数城,直逼长安。

柳息风护着宋鸣音辗转回到洛阳,军神府上下一片悲鸣。

今上斩奸相以安抚军心,命太子监国,驻跸洛阳,令军神府拱卫。

宋鸣音不愿留在洛阳,自请去长安,柳息风自然生死相随。

兵戈一起,宁王就以勤王之名挥师北上。然而他不去护卫君父,反而去护卫太子。皇帝征召,不应,朝野震动。

皇帝只得许他天下兵马副元帅,令他以太子为尊,援救长安。

宋鸣音、柳息风抵达长安后,就被太子请去东宫。

原来太子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这段时间都是宁王易容伴作太子,以安人心。

宁王虽处置了一批人,却还是不放心,然而若以宁王护卫入驻东宫,只会更加引人侧目。

宋鸣音出身长歌门,柳息风是霸刀山庄少主,恰是极合适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鸣音觉得太子的症状与柳吟霜当初在洛阳的情况很相似,但是不敢贸然施救。

今上令河东守备军西进长安,霸刀山庄亦派部曲驰援,柳吟霜正在其列。

柳吟霜入东宫,一眼看出太子所中之毒,正是他当日用过的截元丹。

这是一种失传多年的秘法,截元丹本身无毒,但会让人筋脉堵塞,解法就是震碎淤堵的经脉,再以纳元丹滋养,由功力深厚之人助他化解药性。

筋脉尽断之痛非常人能忍,太子醒来。

太子将长子托付给宁王,并言明如有万一,不必顾忌,只要保住孩子的性命。

宁王一心为太子疗伤,没有应下,不知是何缘故。

宋鸣音和柳息风感叹太子和宁王虽为皇家子弟,兄弟之情却诚挚动人。

柳吟霜却说,太子不死,宁王只会倾力辅佐,太子如果万一,则天有二日,国有二主,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相互拿捏罢了。

宋鸣音冷笑,像你们这样兄弟,才是世间难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自知过于刻薄,转身走了。

柳吟霜默然,柳息风又怎会好受?他自有一番不可言说的心事,但兄长全心全意都是为了自己,无论哪一方,他都是亏欠的。

兄弟二人从来心意相通,便只有一起静默。

北原军围城多日,而勤王之师不断汇聚,便有退兵之意。

据斥候所报,北原军分批次北返,原先围城的十万人马现已不足三万。

左右纷纷上分,请陛下回銮长安,以正天下人心,也可使勤王之师不必左右为难,汇聚一处,一举击退北原军。

陛下以为然,亲率王师西进,却在凉关被北原击败,逃回洛阳。

原来北原军久攻不下,已暗中分兵欲取洛阳,两军正在凉关相遇。

天下之事,君父为先。

不论是出于何种立场,勤王兵马此时都只能回援洛阳,长安形势稍得喘息,转瞬又陷入危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原军中除大将军勃良刺旗帜,另举起一面旗号,人称大先师。

大先师是北原人人膜拜的先知,更要命的是,大先师身负青龙神格。

青龙现世,世人胆寒。

宋鸣音再不能顾忌,放开禁制,以青鸾之力相抗。

北原军中万箭齐发,火光冲天,噩梦重现。

宋鸣音想起赵九野临别赠言,可抽龙脉补之,却不知该如何施为。

烈火焚身,青鸾悲啼,宋鸣音败下阵来。

柳吟霜和柳息风为他挡住青龙之息,虽没有所谓生死符,却是真正的生死相许了。

驺吾本不愿插手人间战事,且青龙与青鸾都是旧友,但它已经认柳息风为主,无法眼看着他去死。

驺吾化出原型,示意宋鸣音上来,载着他冲到半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啸当空,四野回鸣。

灵气扑面而来,绵绵不绝。

宋鸣音召出青鸾,顿时乌云蔽日,化作倾盆大雨,烈火熄灭。

青龙绕着青鸾盘桓一圈,随即离去。

宋鸣音亦是力竭,驺吾载着他回到城墙,众人看宋鸣音几乎神明。

“太子”当场许诺,让父皇封他为国师,宋鸣音谢辞了。

次日,北原退兵,并且有文书递上,说退兵非是认败,只是大先师有言,此番天命不在北原,且待来日。

宁王冷笑,跑得到快。

左右不解。

几日后,传来河东守备军夺回潼关,和洛阳王师击败北原军的消息。北原军此时不退,只怕是个合围聚歼的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安危机已解,青鸾神降和驺吾神兽的消息便传遍四方。

宋鸣音给洛阳家中传信之后,便打算带着木木先隐居起来。

有客来访,竟是赵九野和那壮士,更令宋鸣音震撼的,宁王一口道破他的身份,他就是北原大先师,元镜。

他竟浑然不惧,单枪匹马深入敌营。

一时对峙,元镜浑不在意宁王的敌意。

赵九野拿出一个锦囊,说这是之前寻到的龙骨,可以修补损耗的龙脉。她看出宁王是有大气运之人,但似乎非承继帝王之气,一时拿捏不住要不要给他,只好交给宋鸣音,并嘱咐,非帝王不可用。

宋鸣音听她的言外之意,这竟是在归墟取得的宝物。

深渊归墟,传说确实是龙的埋骨之地。

赵九野又问木木要不要跟她去北原,木木虽然对伤了青龙很抱歉,但是更放不下柳息风,以鳞甲做信物,约定以后再见,赵九野和元镜走了。

宁王毫不客气拿走锦囊,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颗光华内敛的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龙骨,肉体骨架早已腐坏,而这珠子才是凝聚龙魂的真正至宝。

宁王对这珠子无甚兴趣,依旧为太子疗伤去了。

太子已经渐渐恢复,宋鸣音将龙骨交给太子,和太子辞行。太子虽然想挽留,但也知道宋鸣音非寻常人,留在长安注定纷扰不休。

宋鸣音身份已经暴露,出入处处受人关注,索性让木木化出原型,三人腾空而去。

来到舟山,沐云接待了他们,并表示自己要再次出海,邀请他们同行。

宋鸣音放心不下家人,柳吟霜和柳息风一向以他为先,三人便留在舟山,打算等留言平息再回去。

柳息风在刀宗闲逛,发现刀宗上下,人人武痴,除了养只鹦鹉逗趣之外,毫无乐趣可言。连木木这样的神兽,除了一开始感叹几句不愧是神兽真可爱,跟夸赞一只猫儿狗儿别无二致,完全不能影响他们分毫。

柳息风不解,问刀宗宗主,宗主只说了一句:道德加身,则不以物惑。

可我看你们练刀的那种痴迷,不像是不以物惑啊。

当然他没说出口,是和另外两人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吟霜说,这是道家的教义,据说刀宗祖师正是出自纯阳,以太虚剑意闻名。

宋鸣音回忆自己随舅舅去纯阳时,剑宗弟子确实有剑痴的美名,果然是一脉相承吗?

中原有消息传来,今上回銮长安,太子、各列勤王皆有封赏,宁王却被冠以谋逆之罪。

宁王倓,未经诏令,私自起兵勤王,不顾君父安危,不听君王调令,更令太子身陷险境以至重伤,其心可诛,其行不赦。念在尚有微功,责令赐死,宁王从属可以保全。

宋鸣音心知这是为了保全太子,却终是觉得齿冷。

今上自知人心尽失,禅位于太子。

关于神兽的言论终是淡了下去,宋鸣音回洛阳军神府祭拜父亲,见过母亲,便与柳吟霜和柳息风去往霸刀山庄。

柳息风正式回归霸刀山庄,并接掌吞吴刀,成为山庄继承人。

关于柳家兄弟谁来接掌吞吴刀,柳家上下曾有过几番周折,直到柳息风得神兽木木,才最终定论。吟霜武功谋略皆是佼佼,但品行有瑕,以息风之仁厚,再有吟霜辅佐,才是内圣外王之道。

也是在此时,宋鸣音才知道杨延之和柳蕴的噩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曾晴去接应姐姐和姐夫,却等来了唐门送来的姐姐的尸首,和杨延之被蛊虫蚕食身亡的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待要去追,唐门中人身法诡谲,已经寻不到了。

柳曾晴一路扶灵回到霸刀山庄。正值战事,宁王陷在长安,霸刀、长歌的势力在西南鞭长莫及,竟一直未有时机去查明事情因果。

战乱既平,柳曾晴便要去成都,宋鸣音同去。临行前,与柳家兄弟告别。

七秀坊白晖敏兄长在军神府麾下,战事之时,她担心兄长安危,孤身北上寻亲,正遇到柳曾晴。两人也算患难与共,结下情谊,不久前,得长辈首肯,定下婚约。

三个月之后,柳曾晴北返霸刀山庄,宋鸣音回长歌门。

从此两家再也不提西南,并禁绝门下弟子与唐门弟子来往。

云涯先生得知内情后,重重叹口气。

他曾算出杨延之此行大凶,却到底没有留住他。

只能叹一句: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宋鸣音在去西南之前,柳家兄弟各赠信物,宋鸣音难以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涯先生看出宋鸣音深陷桃花劫,直言宋鸣音心事。

宋鸣音问破解之法。

云涯先生劈开酒葫芦,作两个水瓢,宋鸣音仍不能决。

新皇登基,请宋鸣音做国师。宋鸣音拒绝,新皇也不强求,厚赏军神府众将士,令宋鸣音袭爵。宋鸣音回到洛阳军神府。宋夫人收拾宋将军遗物,将家传金令小箭传给宋鸣音。

宋夫人和宋鸣音说起些旧事。

禹王妃为拓丹部公主,常来军神府与宋夫人切磋武艺,战时殁,其子亦被黜。

北原的和亲公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仅仅宋鸣音幼时见过的,惠昌公主、平宜公主尽殁。

百年前有奇人赵数,破北原,诛乱党,扶幼主,女主国二十年,力压天下须眉。她力主胡汉之盟,由此结下胡汉百年之好,如今不过是回到过去罢了。

宋鸣音忽然收到皇帝召唤,到了才发现柳家兄弟亦在场。

原来是新皇打算修复龙脉,需要身负神力之人相助,可是新任国师,咳,并无此异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瞠目,这新国师,不是宁王又是谁?

谁能想到,这位杀神不仅没有死,竟还入了道门,摇身一变,成了天子近臣。

长安城内,文武百官应是人人心知肚明,但他到底失了皇室身份,无法再有所威胁,又有新皇庇护,无人敢言罢了。

宁王似笑非笑道:何为朋友之义?何为兄弟之义?何为夫妻敦伦之义?

这话过于直白,正中三人心事。

柳吟霜反问:国师认为,兄弟之义是什么?

宁王看了眼祭台上的新皇,笑道:当然是不死不休。

结局是三人说开心事,同游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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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少年策马轻驰,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却擦靶而过。

他并不气馁,又取了一支箭,行至下一个靶环时,一箭正中。

随侍知晓这位皇子的脾气,不敢开口奉承。

有位贵人骑马过来,正是邝王姬俶。

“倓儿,好巧,你也在。”

姬倓又射一箭,却脱了靶,便收起弓箭,放缓速度。随侍向姬俶一礼,识趣地退下了。

“皇兄。”

“倓儿不必心急,我在你这个年纪,刚能拉得开八斗弓。”

“皇兄习武是为了强身,我想练的是万夫莫敌的本领。”

“倓儿想做大将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傅教过,文治武功方得盛世,皇兄行文治,我就在沙场立一番功业。”

“倓儿,慎言!这种事不是皇子可以议论的。”

“皇兄怎么了?可是因立太子之事?”

“谁与你说这些的?你才多大,不要掺和这些事。”

“我已经十岁了,过两年都要开府了。”

“呵呵,倓儿长大了,可怎么还总要皇兄陪着睡呢?”

“不要扯开话题,皇兄身为长子,中宫嫡子不过三岁,不立皇兄,难道要立个奶娃娃吗?”

“是雍王。”

“怎么会是他?”

“百官称赞他谦敏慎恭,德行贵重。”

“以嫡以长都轮不到他,何况,他有什么德行?正妃未立,侧妃良娣竟已纳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宅之事,不值得指摘,何况这是早晚的事,你以后也要经历的,以倓儿的品貌,不知要招惹多少女子。”

姬倓皱眉,对这种话题全无兴趣。

“皇兄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是雍王?”

姬俶收起笑容,轻声道:“是祖母的意思。”

“史家竟还不知足?!”

“倓儿!”

姬俶看了一眼远处的司马监,调转马头,姬倓也沉默随行。

“端王叔家的堂兄要去迎娶拓丹部公主,我已经向父皇请命同行。”

“倓儿怎么会想去北原?如果是想见识北原风物,我可带你去西市游玩。”

姬倓摇头,“皇兄,我不是一时兴起,不仅是北原,东海,南诏,以后我都要亲眼去见识的。”

“倓儿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志,当真夙慧,许多人到娶妻生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皇兄要娶正妃了?”

“嗯,你见过的,长乐姑母家的女儿。”

姬倓回忆了一下,却记不起对方的容貌。

“那尚夫人呢?”

“倓儿,人在其位,存其身,谋其事,绵延子嗣,便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也只要我认定的人。”

“倓儿还是个孩子啊……”

车驾在邝王府门前停下。

“王爷,到了。”

姬倓睡在兄长怀里,姬俶拍拍他的背,唤道:“倓儿,醒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兄,到家了吗?”

姬倓揉揉眼睛,掀帘一看,正是邝王府。

于是率先跳下马车,回头看向姬俶,那自信澄澈的笑容,让姬俶也不自觉笑了。

他们从小亲近,姬倓留宿邝王府是常有的事。便是今上,也是乐见他们兄弟友爱的。

戌时,姬倓睡着了,姬俶便在侧厅看书。

内侍来报:“尚夫人请见。”

姬俶道:“今日倓儿在,就说本王歇下了。”

内侍应了,没多久又来报:“尚夫人说,有要事和王爷禀报。”

小书房内,尚夫人呈上一封信。

“奴知王爷在陪三皇子,本不该惊扰,但这是吏部刘大人府上传来的,奴不敢耽搁,请王爷恕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辛苦了,本王并没有怪罪你,去休息吧。”

姬俶看完信,便将信投进香炉,回到卧房,姬倓还在熟睡。

他看着这孩子渐渐长成少年的模样。

虽还未长成,却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的绝代风姿。

他的倓儿,现在还能和他毫无保留,以后呢?

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信任自己、依赖自己,不是不动容的。

只是我要走的路,你可愿同行?还是与我渐行渐远,甚至……

“皇兄……”姬倓在梦中呓语。

姬俶抚摸他的脸,轻叹,“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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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嘈杂不休,酒楼内也是客来客往,喧闹不止,这东家也是有趣,竟还请了位说书先生,闹哄哄一堂,也不知有几人能听清。

“……那北原大将驾神龙腾空而起,直冲城池,大喝一声‘谁敢应战!’就要摧毁城墙,冲撞陛下,危机时刻,忽然听到一声爆喝‘我来应战!’只见一只巨大的青鸟冲上天空,霎时间乌云蔽日,天昏地暗,你猜那人是谁?嘿!正是军神府宋将军之子,咱们汉人的神鸟化身,小宋军师!……”

酒楼一角,宋鸣音呛咳不止,柳息风哈哈大笑,柳吟霜给宋鸣音拍背。

当时的情形,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流言无稽,三人不再理会,却听人说起东海。

信誓旦旦,说东海有龙。

有人曾见过一男子带着小女孩去归墟,据说他就是那召唤神龙的北原大先师。

小宋军师也去过东海,就有了青鸾异能。

就算这些不能定论,那麒麟神兽是柳少庄主和小宋军师从东海带来,这可是许多人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所以啊,东海肯定有仙兽异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可奈何。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们把木木放在赵九野那里,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议论。

柳吟霜轻咳一声,说道:“话说我们去东海,是为了什么事?总不会真的是去寻宝吧?”

柳息风道:“我没告诉大哥吗?是因为沐云啊。”

柳吟霜道:“沐姑娘还在东海吗?”

柳息风道:“对啊,她说方家小公子方隐热情好客,是个比武切磋的好对手,邀请我们过去呢。”

“……”

柳吟霜欲言又止,但他不熟悉沐云为人,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个月后,来自中原的大船抵达侠客岛。

沐云估算着日子,这几天都守在码头等他们。方隐非常有主人风度,这种时候还来陪她边等边切磋。

柳吟霜见到方隐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这姿态,这眼神,恐怕只有沐云还蒙在鼓里,只能说不愧是和剑纯同宗同源的刀宗弟子了。

果然,安排他们在芳林馆住下,沐云去练刀,方隐便和他们坦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鸣音这才恍然。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他们早就觉出不对劲,但因为是沐云,他们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柳息风道:“方兄弟,你还没和沐云表明心意吗?”

方隐道:“我怕我一开口,她就直接回舟山了。”

以沐云的性情,确实极有可能。

柳息风道:“你要不投其所好,送点礼物什么的?”

方隐道:“不瞒你说,我现在锻刀的手艺都能出师了,送她的刀,从来没见她用过。”

柳息风深表同情,但他也没什么经验,于是把目光转向一向信任的兄长,方隐也顺着他看过来。

柳吟霜一直不出声,就是怕引火烧身。可两人眼巴巴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投其所好自然没错,但是像沐姑娘这样心外无物之人,你还得做些新鲜的、让她印象深刻的事。”

注意到宋鸣音似笑非笑的眼神,柳吟霜不敢多言,含含糊糊道:“反正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事,让她知道你不单是练武切磋的好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哦,还有吗?”

“沐姑娘心思单纯,但不是铁石心肠,你们亲近一年多,寻个机会表白,沐姑娘就算不接受,也不会吓跑的,你大胆去做就是,嗯,暂时就先这样。”

“好!我明天就去办!”

也不知方隐想到什么,摩拳擦掌地去了。

柳息风夸赞兄长的眼力,柳吟霜苦笑,宋鸣音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去隔壁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方隐安排人带着三人去周边小岛游玩。三人回来就听说了方隐闹的笑话。

他先是邀请沐云去骑海豚,沐云难得放下练刀,跟他去了海边。

然而可能是和海豚兄沟通不到位,海豚载着他们游到半路,撂挑子跑了,躲进海里不理他们了。伞仙唤不回他的搭档,还是雕兄看不下去,将他们抓回岸上。

后来方隐换了个法子,带沐云去喂海獭。

海獭憨态可爱,连沐云都忍不住亲自喂它。

结果就在沐云去掏贝壳的时候,那顽物却夺了她的神刀,哐哐砸贝壳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沐云夺回神刀,满手的碎壳粘液,吃了它的心都有,那顽物却使出八百年没用过的拼劲儿,蹭蹭划着水飘走了。

不久就是海潮会。

这是东海最盛大的节日,也是最盛大的集会。

东海习俗,亲朋好友会在这一天相互赠送礼物。

宋鸣音在集市逛了一圈,挑了对文武螺,又淘了些新奇玩意儿,打算送给中原亲友。

刚回房,就见柳家兄弟过来。

柳息风背着手,竟罕见的腼腆。

柳吟霜道:“这是我们做的礼物,息风,拿出来吧。”

“分明是我做的,你只会帮倒忙。”

“我不是帮你选贝壳了吗?”

“哼,不和你计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息风捧出一串风铃,挂了一堆丁零当啷的贝壳,宋鸣音还看到有小螃蟹,最下方坠着两个小铃铛。

这铃铛越看越眼熟,当日赵九野索要的,不就是这个铃铛吗?难道那时……

“鸣音哥哥,希望你喜欢。”

“这银铃……”

“咳,我看息风很宝贝这个铃铛,就仿做了一个,正好一起送给你。”

“惭愧,这只是我在集市买的海螺,比不上你们的用心。”

“鸣音哥哥,心意哪有高下之分呢?这海螺我很喜欢。”

“我也送了你海螺,你怎么不感谢我?”

“你送的那个也太怪了吧!”

柳息风拉着宋鸣音去看,确实被镇住了。

足有丈长,比人还高的大海螺,宽大的内壁大到能爬进去,因实在太大,只好摆在院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息风虽然喜爱,但很发愁怎么运回去,柳吟霜哈哈大笑。

方隐表示要尽地主之谊,他与洞天福地岛的康家公子是至交,遂决定带他们去游览洞天福地岛。

柳息风挨到方隐身边,问他给沐云送的礼物。

方隐看了一眼在船头凝神的沐云,表情又要哭又要笑的。

“到底是什么呀,方兄弟别卖关子了,我可看见你刚才牵她手了。”

“咳,就是一把刀。”

“刀有什么特别的?能比她现在的神刀还好?”

“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从我知道你被雕兄追着打,我就不相信你的能力了……”

一直到沐云与他们一起返回中原,柳息风才看到了方隐送的礼物。他别具巧思,做了把坚刀鱼,难怪沐云从来没有用过……

洞天福地岛距离侠客岛约半日行程,今天却似乎出行不利,风暴突然而来,几要将船掀翻,连方隐这样的海上高手都觉得不寻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息风根基最弱,在船舱内根本站不稳,宋鸣音和柳吟霜护着他,勉力支撑着不被甩飞出去。

滔天巨浪袭来,转眼将船吞没。

宋鸣音睁开眼,正对上柳吟霜的视线。

柳吟霜笑道:“还好,我们都没受什么伤,只有方兄弟被砸伤了手,正在沐姑娘身边嗷嗷叫呢。”

宋鸣音顺着看过去,柳息风正在生火,沐云在给方隐包扎,这厮扯着脸皮喊痛,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这是哪儿?”

“问过方兄弟,他也不知道。”

柳息风见他醒来,非常高兴地表示自己要露一手。指使兄长去捡柴火,自己跑去抓鱼。

然而事实证明,柳息风的手艺不怎么样。沐云表示以后还是她来吧,一群公子哥完全指望不上。

柳息风凑到宋鸣音身边,悄声说:“鸣音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和之前那个荒岛很像啊?”

宋鸣音看了一圈,这样的荒岛都大同小异,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两次都是忽遇大风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落不知名的荒岛……

“确有可能,希望不要再遇上发狂的兽群。”

“我总感觉,这里有木木的气息。”

“真的吗?那看来就是了。”

他们挨在一起,嘀嘀咕咕,柳吟霜便猜出了几分。

吃过饭,五人绕着小岛走了一圈。柳息风可以肯定,这就是当初遇见木木的海岛,没了木木这个大魔王,百兽十分悠闲,见到陌生人都没有惊惧奔走。

五人在高处收拾出一处临时营地,柳息风通晓药理,寻了几株草药,沐云便捣碎了给方隐敷药。

方隐道:“这里,好像是方家先祖提过的敖龙岛。”

宋鸣音恍然。

与木木相约的人,不会就是方家先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隐继续道:“我在阁中看到过一段记载,说先祖偶至无名岛,遇神兽驺吾,相交数日,得赠麟甲,故名敖龙岛。先祖与神兽约定来日,但不久就染病去世,他曾有遗命,令弟子前往敖龙岛说明原由,但方家人却再没寻到过敖龙岛。书中提到,敖龙岛因神兽的灵气滋养,百兽无邪,遍布奇花异草,你们看这岛中情形,不正与之相合吗?只是不知神兽去哪儿了。”

宋鸣音暗道一声惭愧。

与沐云、柳息风对视一眼,便知彼此之意。

宋鸣音将当日敖龙岛遇木木的事说了,只隐去木木大骂方家先祖的那段。

“竟有如此奇事,近来常有人来东海寻访海外异兽,我还以为这都是中原人以讹传讹,没想到都是真的。先人失约,请代我向神兽前辈致歉,不知神兽前辈现在如何了?”

驺吾因约困守此地三百年,几近疯魔,当日种种情形,自然是不好。

但宋鸣音到底不忍方隐负疚,便含糊道:“木木现在很好,正在北原陪伴它的好友。”

方隐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木木现在真的好吗?

不好!很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堂堂天地神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沦为凡人的玩物!

赵九野拧它后颈,捏它肚皮,甚至用口脂给它涂指甲,它都忍了,但看到她拿出一条狗链,木木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它跳到元镜的身上,爪子招呼他的脸,意思让他管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顽童。

元镜擦拭弓弩的手稍顿,说道:“阿莫,别闹,这毕竟是神兽前辈。”

赵九野“哦”一声,转眼扑到元镜背上,捏着木木的后颈皮,提到元镜头顶上玩。

赵九野得意洋洋道:“神兽怎么了?还不是我掌中之物?我可不是息风哥哥,可不会惯着你!”

木木欲哭无泪。

想它万人敬仰、百兽臣服的一代神兽,居然被一个小女孩拿扁搓圆,身边的青龙现世也是个靠不住的坑货。它开始无比怀念柳息风,这个被它嫌弃太弱的主人,至少柳息风从来没有对它不敬过。

主人啊主人,你在哪里逍遥快活啊,快来救救木木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神兽可与天地同寿。

它从前独自过活,间或和其他神兽来往,并不知何为孤寂漫长。后来青龙、火凤、青鸾等同伴相继往生,它觉得有些无聊了。寻了一处荒岛,打算好好睡一觉。

它被一位凡人惊醒。

它与那人相处几日,觉得有些趣味,便与他约定来日再见。当时不过是随口的约定,它自己也没有在意。

可它没有等到那人。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它才意识到,那人再也不会来了。

曾有过的些微乐趣被遗忘,又被记起,如此反复两百年,它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它渴望陪伴。

然而岛上的生灵并无灵智,亲近有之,畏服有之,却没有谁能予它那样的温暖。

它在无边的期待与失望中逐渐失去了理智,它不知道那是明知无望却还在苦苦等待的绝望。

直到它遇见了柳息风。

这个病弱的年轻人,他心性洁白,很诚挚很干净地问它,要不要一起走?

它仿佛一瞬间从无边的混沌中醒来。它认柳息风为主,跟随在他身边近三十年。除了偶尔几次动用神力,大部分时光都是安稳度过的。和在岛上似乎没什么两样,可它知道,是不同的。

它以神力供养柳息风,不求他强极盖世,但愿他百岁无忧。天生赤子,心如琉璃。

后来元妙音来了。它在她幼时见过她,绝类其母,所以总是躲着她们母女。长大后似乎稳重些,虽然还是顽皮,到底不会来捉弄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息风问它要不要出去走走。它过了近三十年的平静生活,觉得去活动一下也不错,于是跟着元妙音走了。

元妙音不愧是赵九野的女儿,上天入海,惊奇险怪,它都跟着体验了一番。虽然于它算不上惊险,但确实足够热闹。吵吵闹闹地过了十几年,后来也慢慢沉寂了。

它回去看过柳息风几次,他在慢慢变老,但还是温暖的,总爱抚摸它的脖颈绒毛,给它细细打理。虽然它不需要打理,但它很喜欢这样的触感。

那天它在草原上晒太阳,苍鹰和白云飞过,对它来说都是极快又极慢的光阴。它突然感应到什么,来不及和元妙音告别,它化出了原型,不顾一切地朝太原飞奔。

它赶上了送柳息风最后一程。

柳息风想摸摸它,却没有力气,于是它跳上床,蜷在他的身边。它感受到他的身体在慢慢变冷。柳息风永远地离开了。

它是天生地养的神兽,却有一位主人,也是唯一的主人。它的主人从未要求它做什么,悉心照顾它三十年。它还没想好如何回报他,他就永远地离开了。

元妙音将它带回草原。时光还是那样平淡。这个曾经揪它尾巴、把它当狗骑的小女孩,现在也会温柔地为它梳理绒毛了,像柳息风一样。

草原的风光好似亘古不变,风吹走沙,又有新的风吹来。只有光阴留下了越来越深刻的痕迹。那只抚摸它的手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那里。

它失去了最后的温暖。

从前无所谓时间。它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直到在岛上遇到那个人,它才在无聊的等待中学会了记算光阴。相比漫长无涯的过往,不过区区三百年,它便绝望难捱,几近入魔。后来它跟柳息风离开荒岛,去往红尘,前后七十九年。不到百年的时间,却好似比过去经历的所有时间都要久得多。它渐渐理解同伴们为何相继往生了。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它所经历的红尘,也和他们差不多。就在那座小岛吧,作为最初和最终的起点。

天地孕育的小兽,在亘古不灭的光阴中,回归了天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片段一

闹哄哄的婚礼,以柳曾晴被抬进新房告终。柳息风不胜酒力,柳吟霜扶着他回琅玉庭院。

却听侍女说,宋鸣音来了。

宋鸣音道:“喝酒了?身体可难受?”

柳息风道:“喝了一点点,有点晕……鸣音哥哥,这么晚来有事吗?”

宋鸣音道:“我是来还东西的。”

柳吟霜原本倚着门闭目养神,闻言忽然睁开眼。

柳息风顿时清醒不少,忐忑不安。

“是什么东西?”

“这样东西,早就该给你们的。”

柳吟霜在心中自嘲:果然,破镜重圆,终是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家传的金令小箭,你可愿接受?”

柳息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鸣音哥哥,我不是做梦吧?”

“说什么傻话。”

宋鸣音摸摸他的脸,“莫哭了,脸这么红,喝了多少酒?”

“大哥替我挡了酒,我没喝多少。”

“你这看着可不像没喝多少,早点去休息吧。”

“大哥还在外面,我去喊他进来,我没有哭哦,你不要告诉大哥,他会笑我的。”

“好,息风,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来找你。”

柳息风点点头,乖乖去了。

柳吟霜攥着寒露笛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否则怎么会发梦?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能说会道吗?”宋鸣音忍不住刺他。

“一时觉得狂喜,一时觉得自己不堪,一时又担心幻梦一场,鸣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对着你,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鸣音,是我想的那样吗?”

“你想的哪样?”

柳吟霜心一横,大踏步走向前,一把抱紧了宋鸣音。

柳吟霜道:“我知道我错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欺你瞒你,会一辈子保护你,鸣音,你能原谅我吗?”

“你总是自顾自地,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并不是要算旧账,但我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并不是你可以摆布的人。”

“对不起。”

“我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

“若非为了息风……”

——我绝不接受你。

“我知道,”柳吟霜抬起头,竟含泪,“我以为是我护着他,但其实,是他在保护我。”

片段二

柳吟霜一向温柔,今晚却有些磨人。宋鸣音想推开他,然而他体格、修为皆不如柳吟霜,自然被压制得死死的。

宋鸣音含怒瞪他,柳吟霜却更来劲了,宋鸣音被磨得受不了,躲又躲不开,又不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于是开始骂他。

可他自小在长歌门长大,哪里学过什么骂人的粗话?左一句登徒子,右一句衣冠禽兽,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柳吟霜含笑看他,只当是在调情,动得更卖力了。

次日大早,柳息风打着呵欠走进饭厅,柳吟霜给他盛好早饭,兄弟俩吃完便在饭厅等宋鸣音。

柳息风问柳吟霜,昨晚做什么惹鸣音哥哥生气?好大的动静,他在隔壁都听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好宋鸣音来了,早饭也不吃,扭头就走。

柳吟霜又气又笑,想骂又骂不出口。

若是旁人说这话,他定要以为是故意的,偏偏他知道弟弟是无意的,看着柳息风恍然又通红的脸,只能不轻不重责备一句,你呀。转身去追宋鸣音了。

这次本该是柳吟霜去霸刀山庄主持秋祭的,但柳息风自知做了错事,不好意思面对宋鸣音,便自己回山庄了。柳吟霜和宋鸣音说起的时候,宋鸣音早就不生气了。当时虽气恼,也是恼的另一人,与柳息风何干?偏他心思干净,总为旁人着想,倒让人更怜爱他几分。

柳吟霜抱回来一只小兽,似猫儿,却比猫儿大上许多。柳吟霜说,这是从集市买的,母兽已死,只剩这只幼兽了。知道宋鸣音喜爱木木,而木木常随息风在霸刀,于是送给宋鸣音作伴。

宋鸣音给它起名鼎鼎。鼎鼎活泼可爱,比起常拿屁股对着人的木木,鼎鼎对宋鸣音要亲近得多。它与木木单方面处得不错,木木身为神兽,百兽天然畏服又天然亲近。鼎鼎总爱围着木木玩耍,木木不太搭理它,但也随它去了。

鼎鼎长得极快,不过一年的工夫,已有成年狮子的威仪了。宋鸣音和柳吟霜商量着放生它,带着鼎鼎来到雁门关。在雁门关半个月,看着鼎鼎学会狩猎,与其他野兽搏斗,独自舔舐伤口。它似乎明白了,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消失在雪原深处。

两人启程回太原。虽知这是必然,宋鸣音还是不舍,便有些闷闷不乐。柳吟霜突然落到他身后,抱着他的腰亲昵。

宋鸣音一惊,便要挣扎。

柳吟霜道:“这里荒僻,没有别人,鸣音哥哥,就让我抱抱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少有这样撒娇的时候,倒让人记起,他和柳息风是同日出生的兄弟。宋鸣音心软下来,也知道他的用意,便由着他这不成体统的行径。

胸背相贴传来的炽热体温熨热彼此,连这荒凉冷寂的雪原,也变得温暖起来。

回到太原,正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柳息风正抱着木木,给它细细梳理绒毛。见他们回来,仰头笑道:“你们回来啦,我在给木木梳毛,真不愧是神兽,我给它梳了这么多次,从没见它掉过一根毛。”

木木跳下来,拿屁股对着他。宋鸣音和柳吟霜都忍不住笑了。

柳息风心知又惹这祖宗不快,放下梳子,将它抱了个满怀。

“好啦,是我失言,木木是全天下最聪明最可爱的神兽,怎么会和寻常野兽一样呢?”

木木不理他的甜言蜜语,拿尾巴轻甩柳息风的脖颈,示意他松开自己。柳息风却笑眯眯地,整个脸埋进木木的绒毛里,抱得更紧了。

片段四

柳息风和宋鸣音的初次场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是亥时。

宋鸣音放下书,捏了捏脖子。

柳息风连忙凑上去给他揉捏。

“鸣音哥哥,看累了吧,早点歇息吧。”

他本是想请宋鸣音歇歇眼睛,却正说了“歇息”二字,虽是无意却正中心事,自己倒先红了脸。

他自羞涩,宋鸣音又何尝不是?只是他天性冷淡,旁人难以察觉罢了。

宋鸣音上床躺下了,却见柳息风还坐在原处。

“你还不休息吗?”

“哦,来了!”

柳息风慌手慌脚脱衣上床,却忘了熄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柳息风在外侧,宋鸣音不便,只好说,“息风,把灯熄了。”

柳息风便熄了灯。

房间陷入寂静的黑暗中。

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柳息风不动,宋鸣音只好自己动手了。他一咬牙,翻身坐到柳息风的身上,却摸到一颗怦怦急跳的心。

柳息风抓着宋鸣音的手,声音急得仿佛带了哭腔。

“鸣音哥哥,我怕伤了你,我不会……”

宋鸣音难得大胆,本是羞涩,听了这话不由得好笑,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哥没有教你吗?”

“大哥给了我很多册子,可是我没敢看,鸣音哥哥,对不起,我只顾着害羞,却没有好好学,是我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鸣音对柳息风一向包容怜爱,虽然已经是伴侣,态度却没多少变化,怎忍心苛责?于是朝柳息风笑笑,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没事的,我教你,别怕……”

做完发现还是出了血,柳息风愧疚不已。

宋鸣音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摸着他的脸安慰道:“无妨,下次就好了,我不怪你……”

柳息风抱着他,不多时,宋鸣音就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柳息风怕压到他,将他轻轻放平,肩挨着肩睡了。

次日,柳息风已经人事,便抛开那些羞涩,脸红红将那些画册翻完,又拉着兄长探讨了一番。

戌时末才磨磨蹭蹭来找宋鸣音。

宋鸣音见他过来,以书指了指床,示意柳息风先休息。

柳息风鼓起勇气说:“我和大哥讨教过了,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宋鸣音“嗯”一声作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息风又说:“我不如大哥聪慧,连这种事,都要大哥指点……”

宋鸣音放下书,说道:“息风,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大哥机敏过人,你也有你的长处,你天然无瑕,连木木都甘愿认你为主。我看重的,就是你和吟霜的这点不同。”

“我知道了,鸣音哥哥,我以后都不说这种话了,但我昨晚确实伤了你,我还是回自己房里睡吧。”

宋鸣音亲亲他额头,笑道:“不是学了很多吗?那今晚就试试吧。”

他本是打算先缓缓,却不忍见柳息风稍有不乐,牵着他走向床。

忽然宋鸣音又说:“你是你,他是他,你不需要事事学你大哥,知道了吗?”尤其柳吟霜一肚子歪门邪道,绝不能让他教坏柳息风。

柳息风慌忙应是,满脸通红,宋鸣音只当他羞涩。柳息风确是羞的,却是因为平生少有的撒谎。原来方才的种种说辞,正是兄长传授的“以退为进”之法。他难得说谎,却一击即中,又高兴又愧疚。便在心里对自己说:鸣音哥哥一向疼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我以后再也不骗他了。

便熄了灯,火急火燎地上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于性格,比如“以退为进”这件事,如果是柳吟霜,他会记着这个办法对宋鸣音有效,以后不定什么时候再使出来;而柳息风则会想,鸣音哥哥这么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骗他了。这就是两人的不同了。

关于情。

柳息风对宋鸣音最开始是同门之情,他们相伴十四年,柳息风对宋鸣音是如兄长般依赖和亲近的。在太真幻镜中,窥破兄长和宋鸣音的情爱纠葛,兄长与宋鸣音皆重伤。而这种种,起因都是因为自己。于是下定决心,约束兄长,保护宋鸣音。他本无辜,却自认为亏欠柳吟霜和宋鸣音。兄长醒来后,他跟在宋鸣音身边,但宋鸣音亲长俱在,又哪里有他插得上手的?他并不气馁,总能寻到机会的。只是后来,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这份感情变了质。他不是心思深沉的人,但他如果向宋鸣音表白,兄长情何以堪?宋鸣音也会为难。一直到长安决战之前,宋鸣音都不知柳息风的心事。

柳吟霜是爱而不知,等到铸成大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情深,如云涯先生的批语,枉自聪明,一朝入执,便再难脱身。他自知对宋鸣音问心有愧,便不去宋鸣音面前招惹他。长安战乱,柳吟霜坐不住了。虽然知道宋鸣音不想见自己,但他又如何能坐视息风和宋鸣音深陷险境?便怀着焦急、忐忑和些许难言的期待中赶赴长安驰援。

兄弟相见,便知彼此心事。他们向来不会相争,且此事关键不在他们,而在宋鸣音。于是兄弟便极有默契,既要保护对方,也要保护宋鸣音。危急时刻,柳家兄弟皆舍命相救,宋鸣音岂能无感?只是他自己也理不清,三人便都含糊着。一直到倓总点破,三人便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了。

至于宋鸣音,他对柳吟霜先是被动接受,而后真心交付,却发现只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不单是谋夺他的真心,更是谋夺他的性命。太真幻镜中,知晓柳吟霜的抉择,对柳吟霜哀绝心死。然而情丝从来不由己,他深知柳吟霜的劣性,亦曾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但看着柳吟霜对柳息风倾尽所有,舍命爱护,既深恨他的狠绝无情,又不得不为他的付出与隐忍所打动。

而对柳息风,则是亲情更多些。他天生冷情,又身怀秘密,交心的人便寥寥,柳息风赤子无暇,他向来视若亲弟。柳吟霜为了柳息风几乎害死自己,他当时也有过怨恨,你们兄弟情深,却与我何干,为何要来谋害我?但他也知道,这是柳吟霜的狠辣,却不关柳息风的事。他对柳息风本就怜爱,后经云涯提点,与柳息风解开心结。柳息风生死相随,他才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兄弟二人,竟是一样的心思。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横插一脚,短时间内攻略了宋鸣音,三人的结局或许会不一样。但就连柳吟霜当初都下了不少功夫,更何况是此时已有心防的宋鸣音?且柳吟霜就守在旁边,他自己得不到就罢了,要是连弟弟也得不到,岂会善罢甘休?三人注定纠缠不休。

宋鸣音素知他们兄弟情深,他向来怜惜柳息风,又无法真正斩断对柳吟霜的复杂情缠,只好接受了他们二人。柳吟霜既然迈进了门槛,又有好弟弟从旁相助,凭他的手段,三年五载的,便足够熨平宋鸣音心里的不服帖了。

关于结局,算是符合我最初的设想吧。

柳吟霜和柳息风是绑定款,买一送一那种。宋鸣音要是选柳吟霜,则柳吟霜必定还要带着柳息风;要是柳吟霜退出,宋鸣音和柳息风在一起,柳吟霜说不定还会就近照顾他们俩,兄弟皆知彼此心意,如此一来,柳息风又如何忍心?两种选择都不圆满,注定难以长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于人设。

宋鸣音和柳息风挺好理解的,想说说柳吟霜。因为柳息风生来孱弱,柳家便将希望都寄托在柳吟霜的身上,他也确实不负众望。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自小聪颖过人,背靠霸刀山庄的深厚底蕴,学了满肚子的心机和本事。他几乎无所不可得。除了息风。他唯一的执念。他与胞弟本是一体,却因生来的魔咒,不得不分隔千里。他对柳息风有种病态的守护欲,因此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设局谋害宋鸣音。柳吟霜不算好人,只是因为长在家风端正的名门,又少有不可得之事,才没有长得太歪。但在他心里,若有所求,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有点亦正亦邪吧,好在有弟弟拉扯,又有宋鸣音看着,还算是在正轨上。

关于死亡。

是宋鸣音先走的,五六年后柳息风也去世了。他走得没什么痛苦,无病无灾,自然消亡。相较之下,柳吟霜年轻时好勇斗狠,打打杀杀,落下一身伤病。他一直强撑着一口气,料理完弟弟的后事,不到半月,他也离开了人世。

关于初见。

宋鸣音初见柳吟霜时,柳吟霜正被追杀。柳吟霜行事毒辣,被仇家买命。他与柳息风血脉相侵,为了见柳息风,事先服下了压制的药物。却不料正遇上仇家,几乎丧命。这也是为何他明明内伤痊愈,却还是没有在引仙水榭拿到好名次。只是此中缘由,他一生都不会告诉柳息风。宋鸣音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柳吟霜与柳息风容貌酷似,他误以为是柳息风遇险,才不由分说救下柳吟霜。后来认出来,也猜到柳吟霜的身份。看在柳息风的面上,顺手治了他的伤势。为了不暴露身份,把他撂着不管了。奈何柳吟霜八百个心眼子,还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关于性格与抱负。

宋鸣音因为身负神格,从不主动往人堆里凑,更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在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前提下,如果有余力,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柳息风自小体弱多病,家人师友对他的期望都是平安健康,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天赋都不如兄长,所以也没什么大志向,再加上身边人对他都是溺爱的态度,他没长歪都算幸运了。

柳吟霜这货心里只有弟弟,后来又有了宋鸣音。长歌门遭难了他会救援,要是别处,死光了也不与他相干。长安之战,如果不是弟弟和宋鸣音都牵涉其中,他是不会理会的。

唐泛则,唐门人不管中原的鸟事。只要没有危害到唐门的安危和利益,他不会主动出手,但你要是敢招惹他,他也绝对会给你点颜色康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杨延之,是真正的心系家国、一心济世的典型长歌门人。他武功不俗,琴棋书画不必多说,卜术、克孜语、南诏语等,堪称文武双全。他出身名门,与宁王至交,又在太子幕下,再历练几年,就要在京中留任,成为新皇的心腹班底了。如果他没遇见唐泛则的话。

杨延之在我心里完美人设,人品没得说,能文能武,家世一流,坚毅隐忍,长得还俊秀,啧啧,唐泛则栽他身上也不亏了。

关于废设,简单说说。

千年之前,九天窃天地灵脉,豢养神兽。流传下来一句谶言:神兽现,帝星隐,河朔之地有凤鸣。

九天湮灭,四大世家崛起。神兽相继往生,且因禁制,几乎都是传承在九天后人。然而天地间灵力已近枯竭,纵使是不死不灭的灵凤也奄奄一息。宋鸣音负青鸾之力,却是修行十年后以鸽子的形态出现;玄武一分为二,分别落在柳吟霜和柳息风的身上,导致兄弟相互侵夺,不得不分隔千里;青龙传于北原元镜,白虎生于皇室倓总。

之后就是北原与中原之战,诸王之乱,神兽陷入彼此争斗,天下兵燹。神算赵夫子被囚,元镜与神算传人寻找龙脉,定下赌注,最终隐退。倓总放任北原之祸,借北原之手屠戮皇室,诸王之战时推波助澜,最后凭借自身神兽之力,一举而定乾坤。

倓总拥立俶哥为帝,可俶哥身中剧毒,不久俶哥崩,扶其子为新君,以自身之赫赫声威为少帝持正。天下大定后,倓总隐退。

正文开头的十三,被竹灵所救。竹本空心,因十三而有情。神兽之战,竹灵以自身灵力供养引凤梧桐,修为散尽,化归原型。灵凤得以喘息,相助宋鸣音等人。杨延之和唐泛则本来计划有篇番外,叫做《凤鸣有声》,灵凤生具涅盘之力,复活了杨延之,随后自身也寂灭了。

九天引起的乱局,神兽之力,就此终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段时日,朕常忆起三弟,几乎夜不能寐。

百官无语,又来了又来了,国师又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陛下,宁王可是有何留念?

马屁精!

三弟说,地下甚冷,又无香火飨食,常感饥寒交迫。

听听,这是那混世魔王说的话?他不去抢别人的就不错了!

陛下,臣以为,先宁王忠勇可嘉,含冤而死,实在令人惋惜,不若追封齐王,入宗庙供奉,以飨英魂。

你也不怕被人敲闷棍!那宁王可前两日就在这大殿之上,将人骂得狗血淋头!

昔日三弟孤军来援,又因朕而死,若非三弟有意退让,以其英勇才干,坐在这里的人该是他啊!

这还了得!

陛下!先宁王固然骁勇,陛下更是天降英才,否则宁王如何会甘愿臣服,陛下若是、若是实在不能安心,就封个齐王吧!

唉,朕的三弟,朕无颜面对……

陛下!臣以为,以宁王之功劳,可追封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逆贼!

荒唐!

王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吠吠狂言!以兄及弟,亘古未有!且宁王此人,不过略有功劳,却行事狂悖,才被先帝罪诛,他有何德何能,堪为皇帝?

沈大人此言差矣,前朝文宗皇帝便是其兄禅让,文宗皇帝感怀于此,追封其兄为帝,兄弟皆为皇帝,成为千古美谈,何谈亘古未有?

既然诸卿有异议,那便议一议吧,朕的三弟,是否当得起追封皇帝,今日就在这大殿上议清楚。

皇帝抹把脸,一扫方才的哀戚。

摊上这么对兄弟,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群大臣被搞得无可奈何,索性封吧封吧,这次封到头了,再别搞什么幺蛾子了。

皇帝点头,诸卿说的有理,便照诸卿所请,再请国师上个尊号吧。

百官内心的咆哮都要控制不住了。你们自己议好了,怎么还推到我们头上。让国师给自己起尊号,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呵,想一想,还真他娘的是他们家的王法!

关于追封。

倓总对这事其实没什么想法,但俶哥坚持,就随他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说年轻时确有过一两次念头,但上面的人是俶哥,他下不了手,便干脆果断地放弃了,一心保护俶哥。换作是别个,早被他掀翻了。

俶哥要追封倓总为皇帝,是因为他深知时间的无情。他与倓,虽然现在来看,他记得,百官记得,但不超过百年,便将湮灭于历史中。

他要让史书记下,他们不是一位孤单的帝王,一位被君父罪诛的皇子。他们在世时,是情深意切的好兄弟,便是死后,也是一对兄弟相及的帝王。后世之人翻开史书,提起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必然会说起另一个人。

他们永不分离。

关于死亡。

倓素来强悍,又有修为护体,看着就是个祸害遗千年的主儿。百官私下嘀咕,以这位的面貌气色,怕是能熬到下一任皇帝。然而距离先皇殡天不过七载,这位一生翻云覆雨的奇人居然就殁了。百官纳罕,这魔头看着还能蹦跶二十年,怎么就去了?

宋鸣音一数,正比先皇多一岁,暗叹一声。

姬倓一生无妻无子,唯一所钟,已离他而去。若不是应了俶,他早就去与兄长作伴了。

皇兄,我应了你,还比你多活了一岁,你便不能怪我,你等了许久,倓儿来陪你了。

姬倓死后,姬衡将其骨殖移入那追封的皇陵,与先皇帝陵虽不近,亦不远。便如他们生前的关系,外人看着该是不睦吧,偏又能生死相酬;看着该是亲近吧,偏又彼此暗中较劲,或是有谁恼了,谁也不愿低头,倒要他去做和事佬。

往事如烟,他们若是在泉下相会,想必正在纵马长歌,笑看平生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北风沙极大,就算是在人群聚居的小镇,亦是能将人吹得灰头土脸,尤其是这人衣浅色又不遮帽的时候。

唐郢坐在大堂的一角,看着刚进门的年轻人。面容似个文弱书生,一身文士素服,背着把似琴的玩意,倒是用布好好包着,却不知遮一遮自己。看他脚步身形,竟是个文武兼修的青年士子,不知为何却来这偏僻小镇。

第二日再见到他,已是换了装束,戴着风帽,一身玄衣,若非仍背着那琴,唐郢也不能一眼认出他。听他要了许多干粮饮水,又和店家打听路线,似乎要往更北之处去,以为应是无缘再见,却不料不过两日,便在同一处匪窝相遇。

是的,他与那青年俱被马匪捉了。

这牢笼是依着石山凿的洞穴,里面没有通路,外面用栅栏锁了,便是插翅难飞。牢笼里尽是些商贾之流,大概是看他与那青年都是孤身一人,又不像穷苦白丁,索性一道掳来。

莫延枫闭目调息,不动声色地观察周边环境。他虽然遭到暗算,但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想到此行目的,便装作受困,顺势被绑来这里。

等到深夜,察觉周围没有动静之后,莫延枫便挣开了绳索。他的行囊和琴都被马匪夺去,所幸未搜得太仔细,他头上的梅花簪,可断金石之坚。正要取下发簪,却见一人朝他招手,三两下便打开了牢门。

沙丘之月映得四下十分澄澈,莫延枫修为已是同龄人中佼佼者,却仍看不清他的动作,此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已是深夜,他们动作又轻,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便轻巧地逃了出来。莫延枫要去寻自己的失物,那人也是如此。两人探遍营寨,终于在一处地下库房找到遗失的行李。唐郢取了自己的包裹便要离去,却见莫延枫还在探查,似乎在寻找什么。

唐郢也不多问,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房间,邀请莫延枫和他一道进去。那悍匪正睡得熟,他们进出几次也没有发觉。

也不知唐郢如何动作,地上便显出一个暗窖来。莫延枫搜索一番,除了些黄白之物,并没有他真正在意的内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走出房间,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他们功力高超,身法轻巧,游走了半个时辰,竟未惊动任何人。

莫延枫拱手谢过,便要去牢笼放了众人,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快步走进身后的房间。

一探鼻息,已是气息全无。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再看那人,却是笑容平静,毫无愧色。

“阁下并未受伤,为何要下此毒手?!”

“他们谋害我在先,我岂能不还手,难道真要等我快死了,再来找人报仇吗?”

“稍作惩戒便可,何必下此毒手!”

“一群谋财害命的亡命之徒,有什么好可惜的,我这正是替天行道。”

“我自会请官兵来清缴马匪,你怎可这般草菅人命!”

“哼,早知你这般迂腐,我就不帮你。”

莫延枫与他无话可说。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善类,却实在难以容忍如此私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就此分别,心中都想着再别遇上此人。然而缘分天赐,他们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却还是在茫茫大漠相遇了。

莫延枫骑着骆驼,风沙漫天,他虽不至于迷失方向,却也委实乱了路线。茫茫黄沙中,他看到了一个黑点,连忙催促骆驼前行,对面那人也向他走来。

相隔十余丈,莫延枫便从身形认出了此人,一时无语。对面那人想来也是如此,两人都停在了原地。

莫延枫正要调转方向,却忽然注意到流沙不同寻常的滑动,来不及解释,拼力朝对面呼喊:“卧到骆驼底下!”

黄沙如流水般滚滚而来,转瞬就将二人淹没,竟是遇到了极为罕见的流沙地陷。

莫延枫屏息以待,直到身边再无动静,才睁开了眼睛。周围漆黑一片,莫延枫的行李都在骆驼上,身上并无火石之物,便只好在黑暗中摸索。他在骆驼底下躲过了被流沙窒息的危险,又在最后一刻避开了下坠的骆驼,卡进了狭小的缝隙里。他摸索着,慢慢顺着岩壁往下走,除了擦落一些沙石,并无其他异动。脚下渐走渐宽,终于踩到了地面,似乎是一条地道。

莫延枫走了几步,突然踩到一团软物,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让,却碰到一团温热,下意识扯开琴袋暗扣,拔出琴中剑。

“我说兄台,好歹算是患难与共,不必如此严阵以待吧。”带着笑意的男子声音,正是先前见过的那人。

莫延枫收回剑,道:“失礼了。”

“兄台似乎了解这种地理,可知如何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下只是在典籍中见过相关记载,至于出路,亦是不知。”

莫延枫只听到一阵细微的摸索之声,忽然,眼前大亮。

“我的骆驼不知落到哪里了,倒是你的正在脚下,就算三五天出不去,也不至于饿死。来,先喝口水吧。”

莫延枫摇头不受,那人便自己喝了。

借着火光,莫延枫渐渐看清此地情状。这里竟是两块巨大岩石的裂缝,流沙碎石铺了满地,若非有那骆驼挡住沙石硬物,不死也要重伤。他正落在窄处,前方渐宽,以他目力,这通道十丈之外,还未到头。

他观察地形,唐郢也在观察地形,却不看通路,反而在细细查看这巨石。莫延枫不解,且不说这巨石坚如金铁,便是当真砸穿了,外面的沙石涌进来,不更是自寻死路?

唐郢笑道:“你还未猜出,我出自何门派?”

莫延枫早有猜测,他身法诡秘,精通机关之术,更能杀人于无形,种种对照,此人当是出自神秘莫测的巴蜀世家——唐门。

“阁下是唐门弟子?”

“不错,我派擅长机关暗器,我此来正是为了寻找制作机关的矿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这石头就是阁下要找的矿石?”

“这种矿石虽然少见,但可惜,并不是我要找的那一种。”

莫延枫都不知该感叹他的无稽还是淡然了,生死关头,居然还有心研究这些杂事。忽听那人笑道:“阁下,在下唐郢,礼尚往来,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莫延枫当然能听出他话中的戏谑,他们一个是最重礼法的长歌门人,一个是率性不羁的唐门弟子,自有数不清的隔阂。

但对方已自报家门,莫延枫便也回应:“在下莫延枫,长歌弟子,奉师门之命来漠北游历。”

唐郢嗤笑一声,莫延枫不再理他。

为了节省火源,他们灭了火引。周围不见五指,他们都是凭着五感行进。唐郢在前开路,莫延枫跟随在后。为了节省力气,两人都没有说话斗气。

也不知走了多久,唐郢忽然停了下来,幸而莫延枫一直和他保持距离,才没有撞上他。

唐郢说道:“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

莫延枫确实有些乏了,便应下。又想起自己并未带食物,若要在回头找那骆驼上的包袱,来回便要耽误时机,且唐郢不一定会等他,他们分散行动,出去的可能性更渺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似乎察觉到他的窘境,递给他一物,他一摸,却是湿的,莫非这是……?

莫延枫忍下饥饿和反胃,说道:“多谢唐兄,在下还能坚持,就不浪费食物了,唐兄请自便。”

唐郢大笑:“这是你自己备的干粮,我不过是蘸点水方便食用,你想成什么了?”

知道自己再闹下去,必会惹恼莫延枫,于是又赶紧给他搭梯子,“莫兄,这里情况不明,若不留存体力,恐有性命之忧,莫兄请吃吧,我是个粗鄙之人,从小就有个爱开玩笑的毛病,莫兄宽宏大量,还请包涵。”

好赖话都叫他说了,莫延枫还能如何?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道过谢,接过干粮。两人便在黑暗中用过食物。

吃完略做收拾,便要继续出发。忽听那人笑道:“若是当真粮绝,莫兄也不食生肉吗?”

“若真到那时,便是活物也吃得,更何况死物。我方才并不是不想吃生肉,只是还未到那步田地。流沙之上,我还骑着它,转眼间,已是一死一生。若非万不得已,实难下咽。唐兄尽可笑我妇人之仁,惺惺作态,但这是我的实话。”

唐郢没再说什么,两人又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唐郢提议歇息,莫延枫又何尝不疲累?寻常人走这么久都要乏了,更何况是在阴暗地道里,时不时被尖锐的岩石凸起剐蹭,踩在碎石砂砾之上。

唐郢递给莫延枫一件织物,竟是他的衣裳。也不知唐郢是如何做到的,短短几息间,就从那骆驼上寻到这么多物资,连衣物都不忘,亏他想得周全。

莫延枫道了谢,披上衣服闭目养神,唐郢说道:“我实在累了,先睡一觉,莫兄,你也睡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有些愧疚,唐郢一直在前面探路,又背着这么多东西,自己竟像个后辈般被人照顾而不自知。

莫延枫道:“唐兄,后面就由我来开路吧,若是你放心,行囊也可由我来背。”

唐郢嗤笑:“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要背尽管背去,但你不通矿中地理,还是由我在前吧。”

莫延枫道:“那就有劳唐兄了,睡吧。”

莫延枫一觉醒来,正靠在唐郢身上,他一动,唐郢便也醒了。唐郢没说什么,两人吃过东西,便继续向前。他们闷声往前,似乎有些不知目的地徒耗时间。唐郢没有解释,莫延枫也没有开口问。唐郢没有停,莫延枫便也一直跟着。

如此又是几个时辰,莫延枫估摸着,从他们跌进地陷暗道,约莫过了两天,这岩石缝隙竟有如此之长,不算弯弯绕绕,也有数十里之巨。

唐郢道:“我已经探清了地形,先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莫延枫满肚子疑问,却终究没有开口。落难以来,食水都是唐郢供应,又一路带着他勘探出路,他委实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但信此人便是。

莫延枫应下,两人便一同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不想醒来时又是靠在唐郢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有些脸热,想来是因为地道阴冷,他在睡梦中便不自觉靠近热源。可专门为这种事道谢或者道歉都不合情境,所幸唐郢并不在意,倒免了莫延枫一番尴尬。

两人吃喝一番,走了一个来时辰,唐郢停下来,说道:“就是此处,退后。”

莫延枫后退几步,不明所以,却见唐郢点上火引,笑道:“这是我唐门的绝密暗器,想不到会用来逃命。”

唐郢点燃一物向前一抛,莫延枫还未及反应,便被唐郢按在身下。

伴随着石烈山崩般的轰隆巨响,岩石被炸穿,碎石激荡,莫延枫的手臂被一块硬物击中,顿时便是皮开肉绽。

岩石崩开,光明和砂土一同倾泻进来。

莫延枫等不得烟尘止息,忍着呛咳,赶紧去看唐郢的情况。唐郢伏在莫延枫身上,自然首当其冲,崩裂的岩石钉在他背上好几处,却见他背上还有一物,竟是那骆驼上的鞍饰,为他护住了头部和背部,只有四肢受了伤。

莫延枫不得不佩服此人,心思之缜密机变,实在难得。正要将唐郢扶起,便见唐郢醒来,他方才只顾着给莫延枫捂耳朵,自己反倒被震晕过去。

四目相对,唐郢笑道:“莫兄这下可以放心了,不必去吃生肉。”

莫延枫笑着摇头,不与他计较这口舌之利。扶着唐郢起来,取下他身上的东西,却摸到一团软物,正是一块生肉。他转头去看唐郢,唐郢也正看着他,两人都笑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兄,你这人委实是——”

“是什么?心狠手辣,还是诡计多端?”

“我不过是想说,唐兄面对突然而来的逆境,却能这般应付自如,委实是个奇人。”

“哈哈,原来不让你吃生肉,就可受你青眼看重?”

莫延枫并不恼,笑道:“这番确实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唐兄以后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好说,好说,以后我有何难事,定要找你出谋划策。”

两人笑谈几句,相携着出了地道。

炎炎烈日,漫漫黄沙,却显得这般亲切可爱。

唐郢双腿伤得不轻,莫延枫想要背他,却被他拒绝。

“你自己也受了伤,再背上我,只怕才真要双双倒在这里了。不必担心,我这只是皮肉伤。按我所指方向,不出十里必有人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只好扶着唐郢,让他尽量靠在自己身上,两人走了约一个时辰,果然见到远处有绿意。

荡漾的草地与水波在烈日下荡漾着生命之源的光彩。

这是一处牧民部落,不过百来户,偶有生人经过,也都是商队。忽见到两个重伤的年轻人,也是稀奇。

莫延枫精通北原克孜语,和牧民解释,他们是从中原来的,神往大漠风光,结伴同游,不料遇到马贼,拼死逃出,却又在风暴中失了马匹,历经艰险,流落到此。

牧民淳朴,引他们进帐篷休息。

莫延枫换了水食,奈何没有伤药,正发愁,唐郢道:“我带了,在我腰上,手上不便,劳驾帮我取下。”

莫延枫道一声“得罪”,在唐郢腰间摸索一番,果然寻到一个囊袋。莫延枫打开一看,一堆看不出名目的小玩意儿,唐郢取出一个金属小瓶,递给莫延枫。

“这是我唐门秘药,专治外伤,会有些发痒,你忍着些。”

莫延枫笑道:“唐兄莫不是看不起我?我可是从小就学药理。”

唐郢笑道:“莫兄出身长歌门,是我班门弄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清理了伤口,他只有左手手臂和右腿两处伤口,很快就上完药,便去帮唐郢处理伤口,上半身容易,下半身却有些为难。好在唐郢自己也能处理,莫延枫自去收拾污水器皿,唐郢便自行去衣上药了。

唐门秘药果然神奇,不过七八天,莫延枫的伤口便落痂了。唐郢伤势重些,虽除了绷带,到底还未恢复,便让莫延枫先行北上。莫延枫负军令而来,虽心里急切,却不好丢下唐郢,便又等了三日。

莫延枫走进帐篷,唐郢正在摆弄他的机关,见莫延枫进来,笑道:“听他们说,这一带都是平缓沙丘,再往北数百里,就是天山,柘安部正在那儿放牧,我要找的矿石,或在天山,不知莫兄要去往何处?”

莫延枫心念一动,他想探查的,正是柘安部。

却不知唐郢说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莫延枫道:“我没有固定去向,正想和唐兄同行,互相照应,不知唐兄可愿意?”

“好说,我正求之不得。”

两人便定下行程,和当地牧民换了骆驼食物,打听了路线,便同往天山。

莫延枫担心唐郢伤势,唐郢笑道:“我是习武之人,这点伤不算什么,就算骑马都无妨,更何况是这慢悠悠的骆驼呢?”

走了十来日,只遇到一个小聚落,在那换了帐篷食物,便继续日夜不停地赶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漠北本就温差大,越往北走,地势越来越高,也越发寒冷起来。莫延枫便知天山将至。

果然,正午之时,晴空之下,隐约可见极远处,有隐约的山脉轮廓。

驼铃悠长,长烟落日,广阔的黄土里,风卷起尘土,却卷不走他们并在一处的影子。

走到落日时分,天山雪岭如在云端,已是清晰可见。

天山山顶常年被积雪覆盖,烈日之下,雪水消融,汇成细流,凿开山体表面,最终汇成江河,从高山奔流而下,蜿蜒绵亘,直到天尽头。

此情此景,便是唐郢也感慨天地之广阔壮美,更何况是满腹诗书的长歌弟子莫延枫?他虽不张扬,却掩不住的神采舒放。但他知道唐郢不是此道中人,便忍下将要脱口的赞叹,和唐郢相视而笑。

唐郢也没有说话。

值此旷达无涯的山河,他们有幸并肩看过。

以吾有涯,见天地之无涯,山海无言,我亦无言。

第二天申时,就见地上草植渐渐丰盛,临近日暮,果然看到牧民。牧民奇怪竟有中原人来此,莫延枫自称来自江南,特来游历天山奇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民引他们到聚落的外围,便让他们自行其是。莫延枫和牧民换些食物,唐郢已经搭好了帐篷。因为只有一个帐篷,两人向来是一起睡的,好在帐篷还算大,挤挤倒也能睡下。

牧民没有什么娱乐,用过水食便早早歇息。莫延枫忽然醒来,他是习武之人,五感极为敏锐,察觉到有人靠近,便自发警醒。他去看唐郢,唐郢也正醒着,两人对视,便知彼此所想一致。唐郢故意弄出些声响,外面那人便停下了,唐郢打了个呵欠,不清不楚地嘟囔一句,胡乱披着衣裳出了帐篷,似乎是去起夜放水。

唐郢走了出去,眼角瞄到有个黑影躲躲闪闪,隐入一座大帐篷。他也不作声,系好衣裳回到帐篷,莫延枫正等他,便对莫延枫点了点头。

两人戒备着,却一夜无事。

次日大早,莫延枫和唐郢便称要继续西行了。天山广阔,阳面山坡往下尽是水土丰美之地,往西便寒冷荒芜了。牧民目送他们西去,才转身去放牧牛羊。

莫延枫西行了半个时辰,便调转方向,继续向北。他没有解释,唐郢也不多问。行至正午时分,便见远处水光粼粼。

两人相视一笑,向着水泽而去。

这里是一处部落聚居地,这部落极大,目之所及,尽是帐篷。

莫延枫和牧民交流,得知这里果然是柘安部。他向牧民介绍自己和同伴来漠北游历,特来此地寻访天山,又问哪里方便登山望景。

牧民不理解,这日日看厌的雪山,值得中原人跋涉千里?听说那些中原世家,坐拥数不尽的财帛粮食,家中弟子不事生产,每日里吟风赏月,这位郎君闲得很,特来看个新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原人好客,邀请他们暂住。他们难得见外地人,热情邀请他们吃本地的食物。

酥油茶齁重,莫延枫喝不惯,但不好拂了主人家的心意,仰头饮尽了。彼此闲谈,知道他们不止放牧牛羊,还养了许多马,栽了许多果蔬,连小麦都有栽种。这在中原不算什么,但在西北之地,却是十分难得了。

有人问中原之事,莫延枫说烟火,说楼阁,说河边细柳,说落鸥沙滩。唐郢不通语言,便只喝酒吃肉,当地的美酒是难得的佳酿,唐郢不是贪杯之人,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一直到月落,才结束围炉夜话。主人家特地腾出大帐篷给客人,连日奔波,莫延枫倒头就睡,唐郢也不多说,两人一起歇下。

次日莫延枫醒来,唐郢正端着食物进来,却是清水,并未见酥油茶之物。

唐郢笑道:“我知道你喝不惯那茶,我觉得倒不错,便把你那杯喝了。”

他虽说得随意,莫延枫如何不知道他的关心?若为此道谢便显得生分,便只朝他笑笑,自去用早饭。

出了帐篷,便见帐篷后堆着高高的杂物,有隐隐臭味,不知为何竟堆放在这里。唐郢看他神情便知他想法,笑道:“你在典籍中没见过吗?牧民皆畜牛马粪便作柴火,这是牛粪。”

莫延枫看典籍也只关注地理风土,且书中哪会记载这些?但唐郢却只凭观察便知人情,也是佩服。

莫延枫和唐郢要上天山,便留下了骆驼帐篷等物,只取了衣食并随身之物,便向牧民辞别,往山坡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片草原极大,走了一个来时辰,但见牧草青青,山坡的绿草并不比山脚稍浅,平缓广阔的草原上,牛羊肆意,马儿轻啼,好一副山野风光。

忽然,莫延枫眼神一紧,便要去那片牧场看清楚。唐郢却突然扯过莫延枫,往山坡高处走。

不待莫延枫发问,唐郢低声道:“我看到了一个人,那天晚上窥视我们的人。”

两人虽极快地做出反应,却还是引起那人疑心,不过一刻钟,便见几十骑纵马追来。山下便是部落,对方又有快马,下山便是自寻死路。

马队追来,弓箭疾射,落在他们身后,喝令他们停下。

唐郢取下手上一物递给莫延枫,笑问:“信不信我?”

莫延枫道:“你要做什么?”

唐郢道:“这是袖箭,拉这里可以发动,我们分头行动,你只管向上,我自会去寻你。”

莫延枫也不纠结,点头说一句“我在山上等你”,便系好袖箭,提气狂奔,连唐郢是何时与他分开的都没察觉。

逃至雪山山腰,已可见零星落雪,再往上便是白山黑石,雪覆冰层,人难行,马更难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有几发弓箭射来,莫延枫以琴中剑格挡,七八骑追来,与他相隔不过十丈,渐成包围之势。莫延枫心知其余大部人马必定去追唐郢了,虽然知道他身法诡绝,却仍是暗暗担心。

他心中已有主意,放缓脚步,观察地势,纵身一跃,落到一块大石上,躲过了一轮齐射,便继续纵跃,如此歪歪扭扭地追逐起来。

一直逃到积雪深覆的高处,偶遇冷木,便柘木来挡。他虽功力高深,又手握利器,更有唐门暗器,却仍不想伤人性命,只是一味躲闪。

如此到午时,追兵寻不到莫延枫的踪影,在附近搜查了半个时辰,才放弃了追捕。雪山酷寒,又没有食物,独自上山必死无疑,只要派人守好山脚,不怕他不下来。

莫延枫藏在岩石下的缝隙里,以雪覆身。他有修为护体,一时的寒冷并不算难捱。一直等到申时,莫延枫才稍露头脸,他五感极为敏锐,确认周围无人,才从雪堆里出来。

莫延枫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那些人没有寻到他,必定日日上来探查。他又往上走了一个来时辰,冰层极厚,满眼都是洁白冰雪,裸露黑岩,好容易寻到一处遮蔽处,两块断岩掩映出的一方小天地,可以稍挡风雪。

天色已暮,莫延枫拾了些柴火。湿柴不易点燃,他也只是想以此联系唐郢,并不指望这个取暖。

天山之上,月亮又大又圆,仿佛伸手可触,却又遥不可及。

莫延枫叹了口气,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莫兄,这般忧愁,是在思念谁?”

莫延枫回头,不是唐郢又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中欢喜,笑道:“唐兄,第三回了,从我们在马匪营地初见,一起落进流沙地道,到今天雪山逃难,真可谓是难兄难弟了。”

唐郢暗道:我认识你,可比你认识我早两天。

莫延枫道:“你受伤了?”

唐郢的手臂上竟有一道伤口。

唐郢无奈道:“是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们。”

莫延枫笑道:“难得,你也有失了准头的时候。”

唐郢道:“不是我失了准头,是他们失了准头。”

莫延枫反应过来,笑着摇头,便要给他上药包扎。

唐郢道:“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穿着湿衣服不难受吗?”

莫延枫道:“我躲进雪堆里,浸湿了衣裳,连包裹的衣服也打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道:“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呢,你可别真冻病了。我们身量差不多,你要是不嫌弃,就换上我的衣服吧。”

莫延枫想想,雪山情况不明,还是保存体力为先,也不与唐郢多礼,笑道:“那就多谢唐兄了。”

唐郢背过身,莫延枫自去换衣服。他们身量相仿,莫延枫只略单薄些,倒也还算合身。

火堆早已灭了,湿柴难点,烟又大,两人索性放弃。幸好上山之前,牧民送了他们毛毯,两人便靠在一起,披着同一张毯子。

唐郢疑惑道:“我们没做什么冒犯的事,这部落为什么如此防备?”

莫延枫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是中原人吧,现在中原和北原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了,恐怕不出三五年,就要有战事了。”

唐郢笑道:“莫兄不愧是长歌门人,心怀天下。”

事涉军机,莫延枫本不欲多言,但以唐郢之机敏,又何尝推断不出来?连柘安部的下落,都是唐郢打听出来的。

莫延枫道:“你可知那牧场的马,来自何处?”

唐郢道:“草原牧马有什么稀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如你所说,草原尽有良马,可我分明看见,那山坡马场里的,是我朝军马。”

唐郢惊道:“竟有此事?”

莫延枫道:“军马皆有烙印,一看便知。”

唐郢道:“柘安部要军马作甚?草原尽可放牧良马。”

莫延枫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部落自有良马,你说,他们要我朝军马作甚?”

还有些话莫延枫没说出来,今上以胡将守边关,一边与北原互市通婚,一边行所谓“以夷牧夷”之策,种种荒悖,深埋祸根。单以战马来论,一盈一损,他日野战之胜负便难决。若有零星火引,顷刻便是燎原之势。

“这些军国大事,自有那些京中贵人谋划,你一个游学士子,何必要来伤脑筋呢?”

唐郢似笑非笑。

莫延枫岂会不知其意?且不说今日害他受困于此,唐郢一路相助,若再隐瞒,便要伤情分。

莫延枫道:“我来漠北,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军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哦”一声,仍是笑看他。

莫延枫无奈,只好继续坦白:“我受太子之命,为追查军马失窃之事而来。事涉军务,并非有意隐瞒,确实不便告知。”

唐郢道:“东宫幕府,想来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莫延枫道:“唐兄,你不是也有所隐瞒吗?”

唐郢自认并无破绽,毫不疑惧,笑道:“我隐瞒了什么?”

莫延枫道:“你在地道里用的雷震子,难道唐门弟子人手一个吗?”

唐郢大笑:“莫兄,我们这算脱衣示诚吗?”

莫延枫不理他的无赖话,将袖箭还给他,道:“多谢你的袖箭,用了一支,才逃过一劫。”

“你可有受伤?”

“万幸,毫发无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收起袖箭,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着莫延枫,掩不住的欢喜从眼角眉梢溢出来,笑容越来越灿烂。

莫延枫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唐郢道:“我那箭头淬了毒的,也不知那人能不能活过今晚。”

莫延枫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那袖箭唐郢天天戴在手上的,如何能淬毒?

唐郢不错眼地盯着他,焉能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延枫,你本就不擅长撒谎,还想骗过我吗?”

莫延枫只好交代:“那支箭,是我不小心射出去的。”

“哦,”唐郢仍是笑,“那你为什么会碰到这里呢?”

原来这袖箭轻便灵巧,唐郢随身携带,为防误触,开关设的十分隐秘。

莫延枫在等唐郢时,思维散漫,不知不觉摸到机关袖箭,等他意识到,那箭已经射出去了。他不惯撒谎,又不愿承认,只好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不应,却正合了唐郢的心事。他深知莫延枫不是好杀之人,不到生死关头,不会下杀手。可若当真陷入那般险境,又岂会只用一箭,身上连个刮蹭的伤口也没有?

原来如思彼心,如思我心。

唐郢心中情思如泉,再不能抑,一把抱紧莫延枫。

莫延枫惊诧,便要挣扎。

唐郢道:“延枫,延枫,你听我说,你心就是我心,我此生从未这样快活过。”

天山雪,苍茫月。除了眼前人,再无其他。

莫延枫从前不知何为情衷,眼下也不知算不算。但心中的欢快甜蜜如此真实,他从未如此亲近一个人,思念一个人。

“唐郢,我也很欢喜。”

我心,原来并不单是我心。

次日醒来,莫延枫又是靠在唐郢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忽然想起件旧事。

在地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靠在同伴身上,第二天便特意坐远些,没想到,醒来还是靠在唐郢身上。现在想来,那第二夜隔那么远,他再怎么寒冷也不可能挪那么远,分明是有人挨到他身边。

这人真是……

唐郢早就醒了,他看着莫延枫,满心的欢喜便兜不住,似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但他知道莫延枫习性,虽想亲近他,却并不愿莫延枫为难。

唐郢给莫延枫围好毯子,便去生火烤饼,一边和莫延枫闲谈。

“你有何打算?还要再打探柘安部的情况吗?”

“柘安部的情形我已知晓,眼下要紧的,是赶回关内。”

“山下必然有追兵,我们又没有马匹骆驼,恐怕不容易逃脱,为今之计,只有跨过雪岭,往北走了。”

“你不是要在天山找矿石吗?”

“真是个呆子,这里都是冰层,就算凿开了,也不过是些云母石英,哪里不可得,偏要搬这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早猜到,唐郢所谓来雪岭找矿石只是个托词,其实是为了陪伴自己。但他性情内敛,虽然喜悦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唐郢也不逼迫他,又和他说起路线来。

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顶峰了。只要跨过这雪岭,再一路向北,沿着水流寻到绿洲,便可东归中原了。

今夜依旧明月千里。

唐郢和莫延枫并肩坐在一起,共看雪山明月。

山中虽寂静,有彼此相伴,并不寥落。

过了今晚,他们就走出天山了。

唐郢道:“你说古人看到的月亮,也是这么明亮吗?”

莫延枫道:“想必是的。”

唐郢道:“也是和身边的人一起赏月吗?”

莫延枫道:“或许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道:“也是彼此心意相通吗?”

莫延枫不答他了,唐郢偏头看他,莫延枫笑盈盈的,唐郢也笑起来,两个人都笑得傻气。

唐郢道:“你怎么不应我?”

莫延枫道:“你不是说和我心意相通吗?那你不妨猜一猜,我在想什么。”

他少有这么张扬的时刻,唐郢忍不住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唐郢道:“那你也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莫延枫道:“分明是我先问的。”

唐郢道:“好吧,我猜你想的是我,正如我想的是你。”

莫延枫笑道:“那你可猜错了。”

唐郢闹了个笑话,但他并不气恼,他问:“那你在想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我在想,雪山赏月虽然美,却实在寒冷,要是有堆牛粪取暖就好了。”

他的语气虽然无辜,眼睛却在笑,唐郢焉能放过他?

“好哇,我难得诗情画意,你却净想着这些腌臜玩意儿,我难道还比不过一堆牛粪?”

“这么冷的地方,你就算有再高的功力,也不如牛粪实在啊。”

唐郢恼了,不顾地上湿冷,将莫延枫扑倒,作势要轻薄他,莫延枫左右躲闪,笑得发颤。他向来守礼自持,唐郢从未见他如此肆意的笑容。

唐郢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一种亲吻他的冲动。他停下动作,捧着莫延枫的脸,莫延枫便也看着他。

唐郢俯下身,在莫延枫唇上落下极轻的一吻。一触即分,却虔诚得仿若亲吻神明。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虽未说出口,却都是同一种心思:

眼前这人,便是我此生唯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热交加十余日,终于到了玉滇城。

他们走到后来已是食水告罄,凭功力硬撑着,若再不见人烟,怕是真要葬身戈壁了。这座北部小城人口不过一万,却是本朝的北庭军事重镇。

唐郢和莫延枫出示路引文书进城,找了家客栈,来不及收拾自己,先要了汤面果腹。

吃饱喝足,莫延枫才有心思,嫌弃自己一身味道,唐郢也好不到哪去,两人捧着饱饱的肚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笑出声来。

唐郢道:“我以前以为,读书人都酸唧唧的,满肚子的不合时宜,如果遇到了,那是一句也聊不下去的。”

莫延枫道:“早就听过唐门大名,还以为都是心狠手辣的杀神,说不了几句,就要担心自己有没有中毒。”

唐郢道:“那你现在看我,是什么样的?”

莫延枫道:“你别问我,长歌弟子不语人是非。”

唐郢道:“你是羞于夸我吗?我可不会吝于夸你,延枫,你就是我的神明。”

莫延枫被闹了个脸红,他实在不惯这样直白。

幸而此时有店跑堂敲门,说道:“客官,洗澡水备好了,现在给您送上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劳驾,送上来吧。”

唐郢道:“那你沐浴吧,我晚点再找你。”

一直到入夜,唐郢才来找莫延枫,莫延枫正在写信。笔墨难得,他们都许久没有给家里传信了。

唐郢道:“延枫,下面吵吵嚷嚷的,我就把饭食给你端上来了,你吃了饭再写吧。”

莫延枫道:“我已写好了,你可吃过了?”

唐郢道:“我不会饿着自己的,你忙吧,我去附近转转。”

莫延枫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唐郢笑道:“我听说玉滇城盛产玉石,附近必定有矿脉,我要去看看。”

莫延枫道:“这会儿都要宵禁了,明天我陪你去,可好?”

唐郢道:“呆子,那是矿山,又是土又是泥的,你跟着作甚?”

莫延枫道:“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要是忌讳这个,又怎么会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无奈:“那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

玉滇城之名,正来自于当地盛产的滇玉,吸引了商民聚集,再加上在此驻军的北庭军府,玉滇城才热闹起来。

唐郢和莫延枫在城里玉器行闲逛,莫延枫看唐郢对着石头凝神细思,敲敲打打,也不打扰他,自己在店里鉴赏起来。

城中有一条街专司玉石买卖,有原石也有半成品,细琢的玩意儿不多,且大多是些妇人物件。唐郢也不看那些,只看原石矿料。这些石头,表面都是差不多的土黄色,里面有没有玉料,就看运气了。

唐郢正是此中行家。

他们走了三家店,看了不少原石,只有几个有些许玉料,然而唐郢不是来寻玉的,所以这些石头,在他眼里,都是废石。

唐郢有些失望。唐门暗器倚重铁石,他在密阁看到记载,有一种漠北矿母,锻成之后,极锐极坚,是制作精密暗器的绝佳材料,为此他不远千里,出关寻访半年,却始终没有眉目。

唐郢正打算回去,见莫延枫在看那些玉器,忽而心念一动。

唐郢道:“店家,原石都在这里了?”

这店家的大头生意便是赌石,眼见这两个中原人不像没银子的,又年轻,正是好哄骗的,焉能错过?

店家笑道:“客官可有相中的?只要一刀下去,就能见富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道:“你也太不厚道了,竟拿些废石糊弄人,还有没有别的了?”

店家打量了唐郢一眼,一时不知是遇到行家,还是故意充大头的假把式?但看他年纪,又不像积年的老手。

店家道:“客官如果真的想买,我自然有更好的货奉上,只是价钱么,要比外面的贵上五成。”

唐郢嗤笑,这店家委实是个奸商。他在各地寻石勘矿,对这些行当摸得门儿清。玉滇城一条街都是这样的铺子,若是哪家动不动就三成五成地涨价,尽早就关门了。

唐郢道:“店家,你信不信,我出门喊一声,想卖我石头的人,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到时候他们一问,你可就别想开张了。”

店家哈哈大笑:“小郎君,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贵人,您随我来,一个价,可好?”

唐郢道:“带路吧。”

店家喜笑颜开,引着唐郢和莫延枫进了后院,兜兜转转,到了一间库房,门口还有护卫把守。

唐郢察看了一番,这里还算有点意思,挑了十几块石头,便爽快地会了账。

这样阔绰的客人,谁不喜爱?店里立刻就忙活起来。切到第九个,居然真的见了玉料。

唐郢却仍面不改色,令店家继续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客栈的路上,莫延枫便问:“这些石头看着都差不多,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郢笑道:“我从小就习暗器之术,年纪太小摸不得精巧玩意,最先了解的,就是各类矿石的冷热柔坚。”

莫延枫道:“唐郢,你这样深藏不露,哪天你告诉我,你其实是唐门门主,我也不会惊讶了。”

唐郢笑道:“你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也不瞒你,我就是唐门门主,堂客,你要随我回唐家堡吗?”

莫延枫顿时脸红,斥道:“你收敛些!”

唐郢见好就收,笑道:“延枫,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莫延枫道:“不是要去矿山吗?”

唐郢道:“那么不解风情的事,我可干不出来。我已经摸清楚当地的矿石情况了,可惜,还是没找到我想要的。”

莫延枫道:“那你还要继续找吗?”

唐郢道:“我离家半年多,该回去了,你呢?”

莫延枫道:“我还要去北庭军府,那里有人在等我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道:“那我们还能同路,我也要去庭州,从那里入瓜洲,再经鄯州进入剑南道。”

莫延枫道:“看来我们还没到分开的时候,我也是借道鄯州,再回长安。”

回到客栈,一起吃过午饭,唐郢便钻进房里,莫延枫自去采购马匹。等到回来时,唐郢还在忙活,莫延枫本想和唐郢在城中走走,眼见唐郢房门紧闭,也不好去打扰,自己回房,研磨展纸,落笔记录一路见闻。

次日就要赶路,莫延枫打开门,就见唐郢端着食物上来。

唐郢笑道:“我正要叫你起来,吃饭吧,其他都打点好了,等你吃好就可以出发了。”

最近的提虏关,快马两日可到。两人片刻不停,一直到戌时,人马皆乏,才找个临近水源的地方休息。

唐郢道:“可算要入关了,这劳什子馕饼真是吃腻了。”

莫延枫道:“听说巴蜀有许多美食?”

唐郢道:“你问我这个巴蜀人,那当然是遍地美味,只是你估计吃不惯。”

莫延枫笑道:“我不挑嘴,这饼子我觉得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道:“你们江淮一带,饮食清淡,花椒入药比做菜多。”

莫延枫道:“花椒也能做菜?”

唐郢笑道:“等你到唐家堡就知道了。”

莫延枫道:“我办完事,就去成都找你。”

唐郢笑道:“一言为定,我可等着你。”

不知想到什么,神态少见地有些忸怩。

莫延枫纳罕,还没见这人露怯过。

莫延枫道:“你怎么了?”

唐郢轻咳一声,将背着的那只手伸到莫延枫面前,手掌摊开,掌心卧着一只玉兔。

唐郢道:“做得粗糙了些,以后再给你更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正是属兔。

原来唐郢昨天竟是忙这玩意儿,看这品相,应是彻夜未眠。

自相识以来,唐郢不计回报,多次施救。明明自己还年长一岁,却反而是唐郢处处照料他。莫延枫自认为不是贪情之人,却忽然眼睛湿润。

莫延枫不说话,唐郢便忐忑,滇玉不算名贵,做工又粗陋,确实拿不出手。

唐郢道:“看来你不喜欢……”

便要收回。

莫延枫连忙收起,“不,我很喜欢。”

唐郢松了口气。

莫延枫道:“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回报你,唐郢,你给与我的,比我给与你的多太多。”

唐郢笑叹:“说什么傻话。你是我认定的人,我对你好,当然是因为我欢喜,人说生死相许,我这算得了什么呢?延枫,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脸红,有心想回应,偏又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莫延枫才道:“你的这些情话,都是哪里学的?”

他自问不是口拙之人,却每每被唐郢的情话缠住。

唐郢笑道:“这都是肺腑之言,句句出自真心,你要是想听别的绕耳朵话,我也可以去学。”

这话露骨,莫延枫不接这茬,说道:“明天还要赶路,早点歇息吧。”

唐郢道:“唉,多情却被无情恼,今夜还如昨夜长~”

莫延枫恼了:“快睡觉!”

在周公到来之前,莫延枫迷迷糊糊地想:据说巴蜀之地,多有家庭以女子为重,丈夫事事以妻为先,俗称“耙耳朵”,看唐郢的表现,戏言似乎有些依据……

莫延枫早上醒来,唐郢还在睡,难得他比唐郢醒得早。

莫延枫去河边梳洗,生火造饭时,却被浓烟呛住,没忍住,咳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咳,唐郢就醒了。

唐郢道:“延枫,这些事我来就是,你去歇着。”

莫延枫道:“并不单是因为这烟,我醒来就觉得喉咙发痛,可能是昨夜着凉了。”

唐郢道:“都怪我,竟不知多买两床毯子。”

莫延枫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吹了点风就要生病。想来是那时在雪山,寒气侵体,一直没好好调养,不用担心,入关就好了。”

唐郢道:“我不管,你不爱惜自己,还不许我爱惜你吗?”

夺了莫延枫手上的器具,便去生火造饭。莫延枫无奈,只好去河边饮马。

吃过早饭,两人便继续行进了。

莫延枫本以为,不过是些许着凉,走到后来,却越来越严重,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咳嗽也越来越压抑不住,典型的风寒之兆。唐郢虽带了一堆瓶瓶罐罐,却都是外伤药,于最寻常的风寒偏偏不对症。

好容易挨到天黑,莫延枫下马时,差点跌倒,幸而唐郢扶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担忧:“延枫,你可要紧?”

莫延枫摇摇头:“我自己也是半个大夫,这病只是看着厉害,其实没有伤到内里,你不用担心,明天入关,抓两副药,很快就会好的。”

唐郢扶着莫延枫在一旁休息,便去忙活了。服侍莫延枫饮食梳洗,要睡觉时,将所有织物都盖在莫延枫身上。

莫延枫无奈:“我被压得喘不过气了,你自己也盖好吧。”

唐郢道:“我不冷,你快睡吧,我看着你睡。”

莫延枫道:“你总这样,让我于心何安?”

唐郢笑道:“那就时时把我放在心上,我正求之不得。”

莫延枫道:“你呀,别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要是你也生病了,那可不妙。”

唐郢笑道:“你不知道吗?我们唐门弟子百毒不侵,诸邪不染。”

在莫延枫身边躺下,侧身拥住莫延枫,便睡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日醒来,莫延枫的病情更严重了些。他素来强健,又有修为护体,极少生病,这种体质的人,一旦病倒,便显得来势汹汹。

莫延枫连骑马都是虚软的,唐郢将行囊放在另一匹马上,与莫延枫同骑。

眼见得莫延枫昏昏沉沉,时不时爆发压不住的咳嗽,后背的衣裳都汗湿了,显然极为难受。

一时恨不得策马狂奔,一时又担心颠了莫延枫,其心焦难耐,难以言说。

傍晚时分,终于赶着关城门的前一刻进了提虏关,一进城便直奔医馆。

大夫看过,只是风寒,唐郢松了口气。开方抓药后,唐郢便就近寻客栈歇息。

唐郢打发跑堂去煎药,自己服侍莫延枫吃了点东西,便为他梳洗上床。

莫延枫昏昏沉沉,沾到床铺,一会儿就睡着了。

唐郢摸了摸莫延枫的脸。

莫延枫的脸色苍白,唇色更是淡极,身上冰冷,连嘴唇也是冰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南书香温养出来的俊秀人物,有礼有节,浩然正气,从前怎会觉得他古板?

一剂汤药下去,第二天莫延枫就能下地行走了。他不愿耽误时间,便要继续赶路。

唐郢自然不同意。

莫延枫道:“庭州就在咫尺,我先去办完正事,然后在庭州养病,不是更方便吗?”

唐郢拗不过他,两人便赶往庭州,下午就进了城。莫延枫自去军府,唐郢便在城中闲逛。

庭州本是军镇,本朝百年来盟北原、开互市,连这偏远小城都热闹了起来。

唐郢回到客栈,莫延枫已回来了。

唐郢道:“这梨子还不错,你尝尝,可惜你现在不能饮酒,庭州葡萄酒很有名。”

莫延枫道:“等我好了,一定和你痛饮。”

唐郢道:“你要在庭州待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我虽然已经给长安传信,还是要尽早赶回,今天见过薛将军,明天就可以走了。”

唐郢笑道:“也好,早些办完事,也好早些来寻我。”

莫延枫本已近痊愈,不料半夜又发起热来。幸而唐郢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才发现莫延枫已是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唐郢不敢耽搁,连夜赶去医馆,将大夫提了过来。

莫延枫面色潮红,眼睛热得几乎睁不开,鬓发粘在颈上,衬得裸露的脖颈惨白。

老大夫医者仁心,虽半夜被人掳来,仍是好脾气。察看了莫延枫的体征,说不是风寒,而是风热,就去开方子了,唐郢这时倒乖觉了,恭恭敬敬送大夫出去。

这么一折腾,莫延枫彻底醒了。他睡不着,摸到随身的锦囊,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玉兔来。

这玉兔通体莹白,软耳蜷腿,一幅枕耳入眠的姿态。也不知道唐郢哪里来的工具,只短短一天一夜的功夫,就琢出这么个玩物来。

莫延枫自知是个正经到无趣的人,偏偏唐郢是个心思多的,或看到一事一物,就冒出个巧思来,总想着讨他欢喜。

莫延枫曾劝唐郢不必事事想着他,唐郢答道:“我并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我想着你就有干劲,也更有想法,才能做出新东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既然这么说,莫延枫再劝就显得自大,只好一笑了之。

唐郢推门进来,莫延枫连忙收起玉佩。

唐郢道:“延枫,店家正在煎药,喝过药就会好的。”

莫延枫道:“对不住,又让你操心了。”

唐郢道:“又说傻话,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莫延枫道:“你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快回房去睡吧,待会儿我自己喝药就行。”

唐郢道:“我等你睡着了就去睡。”

莫延枫道:“风热可是会传染的,如果连你也病倒了,那我才要睡不安生。”

唐郢道:“我就算去了,心里惦念着你的病,又怎么能安睡?你不要再劝了,我要看着你,才能安心。”

莫延枫无奈,且病中实在没有精力,便由他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忽道:“那玉兔做得粗糙,你要是喜欢这些玩意儿,我以后给你做更好的。”

莫延枫脸热,知道他看到了自己之前的痴态,强撑道:“我觉得这玉兔很好,以后就算有别的,也不会忘了这个。”

唐郢道:“哦,那我明白了,以后我都做兔子给你,如何?”

不等莫延枫回答,又自顾自说道:“单是兔子冷清了些,得有个别的动物来配,你觉得龙怎么样?”

莫延枫岂会不懂他的无赖话?唐郢正是属龙。但他正经惯了,就算是玩笑,也认认真真解释。

“胡闹,我如果带着龙纹玉佩,老师第一个就要问我的罪。”

唐郢道:“那就做个龙缠兔,这总不违禁吧?”

莫延枫道:“越发没道理了,好好的玉,雕这些不着调的。”

唐郢笑道:“只要你喜欢,那就值得。”

第二天早上,莫延枫就好多了,除了有些许头昏,体热已经消退。他想继续启程,唐郢如何能同意?不管莫延枫怎么劝,这次是绝不会让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自忖,以自己的身体底子,喝两副药,明天绝对痊愈。好说歹说,才劝得唐郢同意,如果明天无事就启程。

两人也不出去,就在房间里下棋。莫延枫在病中,饮食都是唐郢端来,他们一个江南人,一个巴蜀人,自然吃不到一个锅里,两人各吃各的。

到了下午,莫延枫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便去采购路上的物资。出了庭州,下一站就是西洲,预计要三天,顾忌着身体,莫延枫还买了辆马车。

却不料半夜又是高热不止。

唐郢又将老大夫提来,大夫把过脉,又看舌苔体征,也是纳罕。莫延枫的脉象和昨晚一模一样,都是脉浮而数,舌苔微焦,风热之症。莫延枫吃了几副汤药,本该好转才是,但这般反复,倒像是冲撞了起来,便有些犹疑。

大夫问道:“今天吃什么了?”

唐郢道:“他今天只喝了粥,并几样小菜,没吃其他东西。”

大夫点点头:“我再开一副方子,让他先吃着,如果明天还不得好转,再来寻我。”

唐郢送走大夫,他出手大方,自有跑堂去拿药煎药。

短短几天,莫延枫就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唐郢摸摸他的脸,满脸的自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身上滚烫,唐郢的手冰凉,莫延枫按住他的手贴在脸上,露出舒适的笑容。

他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唐郢却根本笑不出来。

莫延枫道:“人吃五谷杂粮,自然就会生病,你不要太担心了。”

唐郢道:“延枫,我恨不能以身代之。”

莫延枫微笑:“又说傻话,有谁喜欢生病的,这还要抢着来吗?这是小事,谁没有过头疼脑热呢?”

唐郢道:“你不知道我的心焦,都是我没照顾好你。”

莫延枫无奈:“你这话说得,好像是你故意害我生病一样,我也是个男子,哪有这么脆弱。”

唐郢没再说什么,端了热水来给莫延枫擦拭身体。之前莫延枫意识不清,唐郢为他换衣他无法拒绝,现在他清醒着,便坚决地赶走唐郢,自己艰难地擦了身,换上清爽衣物。

没多久,唐郢敲门送药。

唐郢将药搅得温热,递给莫延枫,莫延枫不习惯一口一口受苦,一口气饮了,苦得直拧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将他唇上的药汁舔净了。

唐郢道:“延枫,感同身受。”

莫延枫无奈,“你是小孩子吗,药也要来尝尝。”

已是深夜,莫延枫喝了药,没多久药性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唐郢不敢离开,就在床边守了一夜。

莫延枫醒来,就见唐郢趴在他的床头,看着十分憔悴。

莫延枫刚起身,唐郢就醒了,探过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笑道:“很好,已经不烧了。”

莫延枫道:“你费心了,快去睡吧。”

唐郢道:“我不困,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莫延枫道:“我已经好了,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郢道:“我们等下再请大夫看看,确认没事我才放心。”

莫延枫知道他的顾虑,笑着点点头。

两人吃过早饭,就去医馆,老大夫把了把脉,捻须微笑。

果然已经好转了。

两人就在城中闲逛,日暮方归,用过晚饭就各自回房了。

莫延枫喝了药,早早就睡了。他和唐郢约好,明天就动身去西州。

莫延枫又是在湿热中醒来。

他一向衣冠整洁,现在却敞开衣襟,如煮熟的虾子般浑身红热,汗珠凝在鼻尖,摇摇欲坠。

唐郢连忙将老大夫请来,又另请了几位积年大夫,大夫们轮番看过,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下定论。

大夫们亦是不解,脉象来看是风热之症,但是一剂药下去,却是治标不治本,便怀疑另有隐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对着唐郢的冷面,不知该如何开口。

莫延枫道:“诸位先生,不必顾虑,在下究竟身患何症?”

众大夫目光交汇,老大夫做了个代表,答道:“公子,这般似假似真,变幻脉象,老夫从未见过,请恕老夫才疏学浅……”

唐郢冷笑:“你早上才说他无碍,晚上就说治不了?”

莫延枫道:“唐郢,老先生医者仁心,你不要迁怒。”

老大夫道:“无妨,唉,实话说,公子,老夫怀疑,你这病不同寻常,更像是中毒,且是奇毒。”

唐郢道:“你说清楚!”

老大夫道:“脉象来看,公子内里完好,只有体征孱弱,寻不到病根,汤药只能一时压住体表热症,药效一过,便又反复。”

唐郢道:“你可有对策?”

“请恕老夫无能,只能开个方子,暂时压制这体表之症,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医师拱手告辞,唐郢强打起精神,送走了一行人。

因见外客,莫延枫穿得严严实实,他今晚的症状比前几天剧烈,已是汗湿重衣,连被褥都汗湿了。唐郢给莫延枫擦洗换衣,便将他抱回自己的房间。

莫延枫热得睡不着,人也昏沉无力,唐郢抱着他,一边渡内力给他缓解。

唐郢道:“延枫,你别怕,庭州治不了,我们去鄯州,去长安,去药宗,一定能治好的。”

莫延枫道:“嗯。”

唐郢道:“从前有发作过吗?”

莫延枫摇头。

唐郢道:“你在玉滇城,可有遇到什么人?”

莫延枫的病,正是从离开玉滇城的时候开始的,那也是他们唯一分开的时候。

莫延枫强撑着,尽力去回忆当时情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他只去了车马行和食肆,只是平常的买卖,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也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如果是柘安部追上来了,又为何不见下一步动作?更何况有唐郢在,旁人如何能在他眼皮底下施毒,而不被他察觉?

莫延枫摇头:“没遇到什么特别的。”

他想不通,更何况唐郢。

唐郢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这毒连我都瞒过去,恐怕并不是普通的毒,延枫,你可信我?”

莫延枫道:“什么?”

唐郢道:“唐门擅长制毒,也擅长解毒,延枫,我回唐门请长老为你诊治,你可愿随我回去?”

莫延枫思索片刻,说道:“也好。”

唐郢喜道:“延枫,你放心,唐门一定能治好你。”

跑堂小二送药来,莫延枫喝过药,才渐渐安稳了。他占了唐郢的房间,便往里让让,请唐郢上床同寝。

次日巳时,莫延枫购置的马车派上了用场,两人马不停蹄东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经西州,又经伊州、瓜州,途径空灵神妙的西海,也无暇停下观赏。连行十余日,终于到达鄯州。

鄯州民风彪悍,以斗犬闻名,但他们全无兴致。每到一地,都直奔医馆,大夫却都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唐郢也不强求,开了散热的药,便寻客栈落脚。

掌柜见唐郢提着药包,莫延枫面色惨白,虽极力忍耐,仍是止不住掩帕咳嗽,就有些犹疑,怕是痨病。

唐郢冷眼扫去,丢出一锭银子。

“勿要多言,开间上房。”

他素为上位,积威甚重,又出手大方,掌柜连忙挤出笑脸,引他们到楼上房间,还留下个跑堂伺候。

不多时就有人敲门,送进来饭食并汤药。

“延枫,这是本地特产的明昌鱼,你多吃一点。”

唐郢端着桌案过来,莫延枫指指桌椅,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鄯州比起北庭之地,已算丰饶。鱼粥虽清淡,比起馕饼肉干,不知好了多少。

只是莫延枫全无胃口,强撑着吃了半碗,再一鼓作气把药喝干,之前还会觉得苦涩,现在他几乎尝不出味道,漱口净手,便又上床了。

刚吃过饭不宜躺下,唐郢便抱着他,靠在自己身上。莫延枫越发消瘦,摸起来已是见骨,唐郢心痛难言。

莫延枫身上无力,轻声道:“唐郢,和我说说唐家堡吧。”

唐郢忍着思绪,微笑道:“好,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莫延枫道:“听说巴蜀有竹熊,我还没见过呢。”

“等到了唐家堡,我带你去看,它浑身雪白,四肢却是黑的,耳朵也是黑黑的,还有大大的黑眼圈,肥肥胖胖一团,会在你身边打滚,抢你手上的竹笋,要是趁它不注意,从它背后推一把,能从院子这头滚到那头。还有机关小猪,你不是对我的机关匣很好奇吗?这机关小猪就是个妙物,喂上材料,转上发条,就能吐出许多趁手的弩箭来,它还能认路,堡里的小弟子,常常用它来传递秘密玩物,我做了几只放在堡里,等你到唐家堡,就送给你玩,可好?还有天工机甲,人可以在里面操作,看着笨重,却可演阵法之变,是唐门最有威慑力的武器……”

莫延枫闭着眼睛,顺着唐郢的话语畅想,仿佛能亲眼看到唐家堡的静谧、诡绝、神奇……

忽然,莫延枫爆发出急剧的咳嗽,仿佛要把脏器都咳出来,好容易止住咳嗽,却见浅色帕子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延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唐郢,能与你相识,已是此生幸事,我死之后,将我送回长歌门……”

唐郢道:“别说了,延枫,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莫延枫道:“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你这般执迷,我怎能心安……”

唐郢道:“是我没照顾好你,你睡吧,我再去寻个大夫来,鄯州的大夫必定比边城的高明。”

莫延枫道:“那你去吧,唐郢,我等你回来。”

唐郢扶着莫延枫躺下,便出去了。

莫延枫摸出玉兔,灯下还是这么莹白可爱,莫延枫却别开头,不忍再看了。

次日醒来,莫延枫症状全消,试着运转功力,昨天还是伤入肺腑,今天竟然就痊愈了。唐郢趴在他床边,眼下深重青影,他这段时间确是累极了。

莫延枫一动,唐郢便醒了。

唐郢喜道:“延枫,你可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鄯州的大夫当真高明,你说是吗?唐郢。”

唐郢道:“延枫……”

莫延枫冷笑:“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

唐郢道:“不,延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延枫道:“事到如今,唐郢,你还要瞒我吗?”

唐郢顿时不语,莫延枫看着他,亦不出声。

房间里沉默良久。

久到莫延枫以为唐郢不会再答复时,唐郢终于开口。

唐郢道:“我们唐门中人,生来体内带毒,又因为秘术传承,所以都是族内通婚,我就是下任家主,真名唐泛则。”

莫延枫早就察觉,唐郢的气度能为,不像一个普通弟子。却不想竟是这般身份,更有这样的隐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唐门中人,果然狠辣,你以为,把我骗到唐门,就能让我甘愿?”

唐泛则惨笑道:“是我自私贪婪,却又瞻前顾后,下不了狠手。”

唐泛则深知,以莫延枫性情,如果知道此中内情,那他们就是天各一方,再无可能。他生来是唐门之人,家族培养他二十余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他又如何能放下莫延枫?

莫延枫又何尝愿意相信,给自己下毒的人,就是悉心照顾自己的爱人?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去试探……

唐门隔绝世外,内部诡谲森严。两人要想相守,要么莫延枫放弃自己的亲人、身份与抱负,做个唐门“内人”;要么唐泛则放弃自己的责任,在唐门的追捕下,隐姓埋名,苟且一生。

莫延枫出自载文释道的长歌门,自有一番济世安民的抱负,而唐泛则天之骄子,如何忍心看他背叛家族、落拓江湖?

他以为他们彼此心意相通,暗许白首之约。却原来,他们之间横亘着的,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唐泛则道:“延枫,我骗了你,害了你,你可以恨我怨我,但我确确实实心悦你,我从未真正想要伤害你。”

莫延枫道:“我知道。”否则凭唐门的诡秘之术,何至于轻易痊愈?

唐泛则下定决心,取出随身的信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道:“这是我们唐门弟子的信物,叫做解剑拜仇,我把它交给你,从此不再是唐门中人,延枫,我们远走高飞,可好?”

莫延枫看了眼手中的面具,又看着唐泛则。他情深如许,怎忍心相负?

“好。”

唐泛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中狂喜,一把抱住莫延枫。

唐泛则喜道:“延枫,我必定一生敬你爱你,绝不负你!”

莫延枫道:“我信你。”

“这是出师之时,门主赐给我的寒露笛,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你收好,从此世上再没有莫延枫了。”

莫延枫身体已经好转,两人既然决定放弃身份,自然不会再回长安或者唐门,既来鄯洲,便打算去西海看看。

两人同乘一骑,唐泛则得偿所愿,心情快活极了。

唐泛则笑道:“说起来,还没听过你弹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延枫道:“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

唐泛则道:“你教我吹笛子吧,以后我们就可以合奏了。”

莫延枫点头:“好。”

唐泛则很有天分,莫延枫教他指法,演示几遍,他就吹得有模有样了。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西海附近的石堡城。此处是吐谷浑的地界,虽然只是个不足千户的小城,然城主深慕汉化,城中胡汉混居,贸易繁荣。

“不巧,这几日是茶马集市,本店只剩一间房了,还是客人临时退的,两位都是男子,凑合一晚也无妨,您去别处也不一定有空房。”

莫延枫思索片刻,又去看唐泛则。唐泛则自无不可,且莫延枫大病初愈,他也不放心莫延枫独处。

石堡城历经百年,城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人在城中闲逛,莫延枫还在药铺发现罕见的雪莲,也是纳罕。

磨磨蹭蹭挨到戌时,各自洗漱,吹灯落帐,都老老实实平躺着,然而如何睡得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延枫翻个身,对正对着唐泛则的眼睛。湿热鼻息扑在彼此脸上,似乎有种不可名状的气氛在帐内蔓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在莫延枫额上轻轻一吻,笑道:“快睡吧。”

他没想到莫延枫会回应他。

情欲瞬间点燃了理智。

转瞬就是呼吸纠缠,身躯交叠,抵死缠绵。

“嗯……”

“对不住,弄疼你了吗?”

“无妨,是我甘愿……”

月落西楼。

莫延枫睁开眼,轻手轻脚下床,最后看一眼爱人,离开了房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峡近来水匪横行,尤以瞿塘峡为甚。水贼连营结寨,号称十二连环坞,以白帝城为首。他们不仅盘剥过往商旅,还劫掠平民百姓,当地民众苦不堪言。

而水寨浮财既丰,便充实器械,官军几次围剿,都被水匪依托山水之势击退,反而损兵折将。

杨延之在三峡寻访两月,已经尽知十二坞的底细,除了白帝城。

贼首宫逊据白帝城为营垒,城中守卫极严,他几次潜行,都不能接近白帝城寨主宫逊,反而打草惊蛇,城中巡防更加严密起来。

他正在茶摊凝神,却听院子里忽有喧闹。

杨延之从窗下看去,只见一紫衣女子刀法精妙,劈出的刀气如有实质,将一男子困在其中。

那女子道:“你渔家出身,却助纣为虐,今断你一臂,以做惩戒!”

那男子连连求饶:“女侠开恩!我还有父母要奉养,要是断了手臂,更没有生计!我发誓马上脱离水寨,绝不再害人了。”

那女子闻言,抬手在他脸上划了一刀,说道:“哼,那我就信你一回,且先做个记号,以后再见你为非作歹,绝不饶你!”

那男子不敢去捂伤口,忍着疼痛说道:“多谢女侠开恩!我再也不敢了!”

紫衣女子冷喝一声“滚”,那男子连忙逃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但是这女子紫衣貂裘,背着傲霜刀,明显出自霸刀山庄。

杨柳两家为世交,既然遇见,于情于理都该交际问候。

那女子进了茶馆,直上二楼,见杨延之也觉得面善,对杨延之含笑抱拳,杨延之拱手回礼。

那女子笑道:“阁下可是长歌弟子?”

杨延之道:“在下长歌门杨延之。”

“果然是你,我是柳蕴,四年前到长歌门看望息风,我们见过面。”

杨延之恍然:“原来是你,惭愧,刚才竟没有认出来,柳姑娘,瞿塘峡最近不太平,柳姑娘孤身一人,千万小心。”

柳蕴道:“杨先生是觉得,女子就好欺辱?”

杨延之道:“是在下失言,柳姑娘有所不知,本地有个水寨,寨主性好渔色,放言要收集天下美人图,派手下四下劫掠美貌女子,柳姑娘若无要紧事,还是尽早离去为好。”

柳蕴笑道:“原来如此,多谢杨先生好意,但我霸刀山庄岂会畏惧小小水贼?若遇此獠,斩了就是。”

杨延之道:“白帝城不是寻常的水贼,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蕴道:“正有此意,请随我来。”

霸刀山庄的船队停在岸边,柳蕴引杨延之上了其中一艘大船。

霸刀柳家以擅铸兵器闻名,先祖随太祖征战四方,以开国之功,特许武器专卖之权。

柳蕴此行,正是押送一批武器到云安郡夔州军营。

柳蕴道:“我虽不是官场之人,但锄强扶弱,本就是我辈应有之义,杨先生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

杨延之道:“倒的确有一个计划,只是不知柳姑娘是否做得了主。”

柳蕴笑道:“此处是我主事,杨先生不必顾忌,说来听听。”

杨延之道:“霸刀神兵天下皆知,如果以这批军械为饵,诱出白帝城的水匪,再提前设下伏兵,或可聚歼贼寇。”

柳蕴道:“我此行共计二百余人,皆是门中好手,霸刀弟子从不畏战,十二连环坞我也有所耳闻,若能有机会除了这顽寇,何乐而不为呢?”

杨延之道:“夔州军营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蕴道:“夔州军营此刻正在上游接应,依我看,瞿塘峡的兵马羸弱,不如请夔州兵马提前埋伏,胜算更大。”

杨延之道:“妙极,只是夔州兵马要越境到瞿塘峡,恐怕不易。”

柳蕴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与夔州兵马有司相熟,你又是奉命而来,我们一起去请他相助,他有了说辞,在接应军械途中铲除了水患,于他也是一笔军功,想来他不会拒绝。”

杨延之笑道:“柳姑娘胆识过人,在下佩服,我已经联络了白帝城的内应,会尽快探明白帝城虚实,你这几日先在此等我消息。”

柳蕴道:“何必这么麻烦,那贼子不是在收集什么美人图?我正好以此身份进去。”

杨延之道:“万万不可!白帝城寨主绝非等闲之辈。”

柳蕴道:“我们等得,这江上的渔家可等不得,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潜伏进去,你在一旁为我掠阵,就算被他发现,凭我们的身手,也能脱身。”

也不管杨延之的异议,吩咐船队在此留守,火急火燎去联络相关人物了。

历时一月,夔州军马伏击成功,匪首宫逊所领白帝城水匪,被瞿塘峡官军围剿殆尽。宫逊负伤而走,其余人或逃或降,白帝城匪患荡尽。

白帝城既除,十二连环坞群龙无首,惶惶不安。杨延之联系忠州、酆州、岳州等地长官,将十二坞各个击破。前后不到半年,三峡匪患除尽,杨延之在江陵收尾,正要回长安复命,恰遇上霸刀山庄的船队返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待杨延之和柳蕴分享好消息,就先得知柳蕴的噩耗。

原来当日伏击成功后,柳蕴就率领船队继续西行了,杨延之都没来得及给柳蕴践行。柳蕴自夔州归返时,却正遇上那逃走的白帝水寨寨主宫逊。

柳蕴曾经以征集美人的名义潜入白帝城,宫逊见过她,如今既然知晓柳蕴的真实身份,自然深恨她。他潜入水中,暗中向柳蕴投毒。柳蕴一时不查,被他得手,可恨他水性绝佳,霸刀弟子虽重伤他,却仍被他逃脱。

霸刀船队疾行北上,一路延请名医,却都束手无策。杨延之与柳蕴分别不过三个月,再见她时,已消瘦得骇人。

杨延之愧疚不已,若非自己将柳蕴卷入此事,以霸刀山庄的威望,白帝城必定不敢招惹,柳蕴合该安稳返航了。

杨延之当即与霸刀山庄船队同行,在河间分别后,便快马赶赴长安复命。记挂着柳蕴的病情,在西京逗留不到三日,就赶往河朔了。太子虽惋惜杨延之依然不肯应实缺,但也体谅杨延之的急切,放他去了。

杨延之赶到霸刀山庄,柳蕴仍然昏迷不醒。

霸刀山庄上下知大小姐为匪贼所害,皆愤怒不已,庄主发布天价赏格,号令江湖侠士全力追捕宫逊,死活不论。

药宗圣手陈清颜还在从长白山赶来的路上,柳蕴每日都在昏迷,偶尔醒来,就是剜心剧痛,若非柳蕴性情坚忍,又常年习武,体格强健,恐怕都等不到陈清颜的到来。

然而陈清颜也救不了柳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小姐的体征奇特,表面无事,内里却每一节经络都在颤动,似乎有活物在啃食,依老夫所见,柳小姐所中的,恐怕不是毒,而是蛊,惭愧,蛊术非我所长,不敢贸然下药。”

柳二夫人凄然道:“竟连您都没法子吗?”

陈清颜道:“老夫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西南之地,有苗民养蛊虫以伺人,不过此法阴毒,已经失传百年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传承。”

柳二爷道:“既然有迹可循,那我们派人去蜀地寻访就是,陈老,不知小女的身体状况……”

陈清颜道:“老夫虽无法为柳小姐拔除蛊虫,但可为她延缓蛊毒,只是——”

柳二爷道:“陈老但说无妨,无论是什么药材,柳家必定倾力寻来。”

陈清颜道:“不是药材,而是药理,柳小姐阴虚已极,才会剧痛蚀骨,但蛊毒已侵染经脉,药石无用,只有阴阳调和可暂缓此症,当务之急,是为柳小姐寻一位夫婿。”

陈清颜此话一出,满座寂然。

柳二夫人泣道:“这个节骨眼儿,去哪寻个合适的男子?”

更关键的是,柳二夫人深知柳蕴脾性,她若知晓其中关窍,那是宁死也不会屈从的。如果强行给她招亲,只怕白事比红事来得还早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专为柳蕴而来,自然是山庄贵客,便也被请来听诊。却不料此毒邪佞至此,竟然连药宗圣手都不能治,而那缓解之法——

杨延之看着昏迷中的柳蕴,这样可敬可爱的女子,因他而遭此横祸,且杨柳两家世系往来,他岂能见死不救?

杨延之起身,对柳二爷长揖。

“世伯,伯母,晚辈深慕柳姑娘高义,本打算事务终了就请长辈来提亲,如今事态紧急,请恕晚辈唐突,自请婚姻,请世伯、伯母成全。”

柳二爷道:“杨世侄,你有此心,我甚是感激,但婚姻不是儿戏,切莫因此误了你终身。”

杨延之道:“晚辈四年前就见过柳姑娘,有幸在瞿塘峡联手除匪,深为柳小姐的胆识折服,晚辈是真心求娶,绝无勉强。”

霸刀山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药宗长老名不虚传,几针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大小姐已经醒过来了。

又有长歌门杨先生情深意重,不远千里护送大小姐北上,不日就要与大小姐完婚。

真可谓双喜临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月皎皎,亘古不变。

可世上哪有恒久?

雪会消融,月会落下,风吹走沙,人也各自天涯。

杨延之独坐窗前,饮了杯酒,取出怀中一物,掷入湖中。

忽有黑影一闪而过,杨延之一惊,喝问:“是谁?”

“你既然不要它,就还给我吧。”

那人现出身形。

杨延之道:“阁下夜访霸刀山庄,所为何事?”

那人道:“听说贵庄有喜事,特来讨杯喜酒。”

杨延之道:“阁下好意,在下心领了,明天才是吉日,还请贵客走正门而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笑道:“妙极,你竟能这般决绝,倒显得我纠缠不休,软弱可笑了。”

杨延之道:“阁下认错人了。”

那人大笑,“不错,你是杨延之,不是莫延枫,世上哪有莫延枫此人?是我在痴人说梦。”

杨延之道:“贵客若是来观礼,在下可派人安排客房,若是再这样无礼纠缠,请恕在下不能奉陪。”

唐泛则道:“我以前还担心过,以你的温良性子,若是入了朝堂,恐怕要吃亏,没想到你心狠起来,剜人心肺也面不改色。”

杨延之别来脸。

唐泛则道:“可笑,你已绝情至此,我却还是狠不下心,延枫,延枫,多谢款待,明天与你喝最后一杯酒——你的喜酒。”

天山雪,大漠月,伊人笑,远去了。

永失所爱。

巴蜀之地,总是雾蒙蒙的。唐家堡的高墙守卫着与世隔绝的安逸,神秘而威严,外人如果没有人引领,林中遍布的机关陷阱随时可杀人于无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队人进入唐家堡。

唐泛则还未下马,便围上来一群孩童,叽叽喳喳,笑笑闹闹。

唐泛则外出一年多,上下虽知晓他本领,也免不了为他悬心,如今他平安回来,众人才真正安心。

唐涪衣是跑过来的,为了迎接唐泛则,特地换上新做的雀翎衣。

随行弟子见她迎上来,都知趣地停下了。

唐涪衣笑道:“哥哥,你这次出去好久,我好想你。”

唐泛则点头:“嗯,七妹妹,我带了礼物给你们,去找阿翎拿吧。”

唐涪衣道:“哥哥,我这身衣服好看吗?这是我为成亲准备的嫁衣,先穿给你看。”

唐泛则道:“好看,七妹妹,我父亲在吗?”

唐涪衣道:“家主知道你回来,让你去议事厅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道:“我这就去。”

议事厅阴冷晦暗。他幼时顽皮,常常躲在这里玩闹,有时被父亲抓住了,也并不畏惧,反而爬到他膝头,童言童语,惹得众位叔伯发笑。

长大后才发现,父亲不爱笑,叔伯们也不爱笑。从前来惯的议事厅,也变得阴冷幽暗起来。

唐门的规则和唐家堡的砖墙一样古老而陈旧。

他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唐门生他养他,传授他千机百变,对他寄予厚望,他便按照他们定下的模子生长。

可他因此失去了延枫。

而他还要再回到这个地方,扮演他们定好的模样。这是他生来的责任,他曾想过与爱人逃离,却还是回到了这里。

杨延之成亲了,他也有一位未婚妻,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会娶她,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对她亦是如亲妹般关照。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何为情爱。

“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心中惟有机关之术,愿终生不婚,钻研阁中至臻之秘。”

“滚出去!”

唐泛则住到了唐家堡外的一处竹林小筑。他幼时兴起,闹着要养竹熊,父亲无奈,挨着竹林给他造了一座小院。竹熊早被他捉弄跑了,他亦兴尽,便离开了这里。

唐涪衣泪眼问他:“为什么?”

她满心欢喜迎接唐泛则归来,却等来他终生不婚的自白,她自小就要嫁的人,忽然就不要她了。

“七妹妹,是我对不起你。”

“一句话就想打发我吗?哥哥,你从前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还要带我去中原玩,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唐泛则道:“就当是我骗你吧,七妹妹,别等我了。”

原来绝情的人,不止是杨延之。

唐泛则住在竹林小筑,母亲来劝他,但唐泛则心志不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等着父亲,他知道父亲会来。

小时候他总爱赖着父亲,于是弟子们常能看到,冷淡寡言的年轻家主,身上挂着个顽皮的孩子,甚至骑到他头上去。

偶见笑容的年轻家主已经老去了,慢慢模糊成和叔伯们同样的面孔。

唐泛则很少下棋,他是个跳脱的性子,除非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情,难得能静下心来琢磨。

家主落下一枚黑子,唐泛则略作思量,也下了一子。

他们都没有说话,随着年龄增长,这对父子越来越相似,越来越沉默。

“少主!你看这只崽——”

唐翎抱着一只竹熊幼崽兴冲冲闯进来,见此情景顿时收敛。

家主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养过一只。”

唐泛则道:“是,可惜它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主道:“不是跑了,是死了,没有父母照料,你又尽喂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它活不下来。”

唐泛则道:“是这样吗?真是罪过。”

家主道:“出去一趟,你竟变得这么心慈了?”

唐泛则道:“……”

家主道:“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唐泛则道:“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不会回来。”

家主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该明白,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

唐泛则道:“父亲,我一向敬重您,但只有这件事,我做不到。”

家主看着唐泛则,这么年轻,这么骄傲,却再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他的孩子,聪颖机变,张扬肆意,少有不可得之事。却原来,他的劫在这里。

家主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老太太来看他,睿智的眼睛里满怀忧虑。

唐泛则作为继承人,家族倾力培养二十余年,他的性情,看似放浪,实则坚忍,他想要的东西,不计手段也要得到,从未见他如此心灰意冷。

唐老太太道:“则儿,你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或者,遇到什么人?”

唐泛则道:“奶奶,我不瞒您,我遇上了一个人。”

唐老太太道:“中原人?”

唐泛则道:“是。”

唐老太太道:“她在何处?只要她立誓,从此不离开唐门,唐门也并非不能接纳。”

唐泛则道:“他——已经死了。”

他的延枫,早和唐郢一起,死在了天山雪夜。

杨延之成亲后,便和柳蕴回长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诏之乱爆发,两人随即转入剑南道,一是为襄助宁王,二是为寻访解蛊之法。

刚入黑河城,便有宁王的人接应,将他们请进宁王府邸。

挚友重逢,自是欢喜。

宁王笑道:“延之,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杨延之道:“什么好消息?”

宁王道:“宫逊的下落找到了,他自知难逃中原势力的追捕,便躲进南诏,做了南诏王的走狗。”

杨延之和柳蕴对视一眼,分外惊喜。

原来杨延之和柳蕴成亲后,柳蕴体内的蛊毒暂时得到了压制,但也只略微消停两个月,近来又开始发作。每次发作,如被虫蚁啃食内里,疼痛欲死,更可恨者,竟致经脉渐渐僵化。

柳蕴本是性情如火,如何能忍这等折磨?日日盼望找到宫逊,逼出解药,纵使不得,也要泄心头之恨。

杨延之道:“明天我就去南诏,必要将他擒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王道:“他现在南诏王座下,南诏王十分赏识,护卫甚严,你莫心急,听我细说。”

杨延之道:“王爷的意思是?”

宁王笑道:“延之,宫逊不过跳梁小丑,等到战事平定,我必定让南诏王献上此人。”

杨延之沉吟片刻,说道:“南诏受我朝羁縻多年,汉化已深,此番举事来势汹汹,但是未必铁板一块。”

宁王道:“正是如此,南诏六部本是各自为政,二十年前昆氏崛起,自称南诏王,其余五部未必心服。我来此就藩,杭氏、沫氏、浑耶氏就曾派人来见礼,延之通晓南诏语,又胸怀军国大略,正是最合适的人,你可愿助我?”

杨延之道:“正有此意。”

战事如荼,杨延之不多耽搁,与柳蕴说明内情后,便潜入南诏境内。

南诏王忽然多了位座上宾,这位精通卜术的术士,自称方时雪,来自东海蓬莱,一路追寻龙脉来到西南之地。

龙脉二字,向来最能挑动野心家的心弦。

南诏王正广招天下英才,像方时雪这样通晓天文地理,甚至能寻龙勘脉的东海奇士,焉能不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番试探,确认方时雪虽有才略,却并无功力,便渐放开戒备,许他自由出入。

方时雪勘察龙脉,暗中录山川地理为册。他卜卦极为灵验,时常料敌在先,南诏王越发信任。

他作为南诏王尊崇的客卿,各部自然也不敢怠慢。

据方时雪观察,南诏王积威极深,亦是积怨极深。此番叛乱至少有两部是被裹挟,便是南诏民间,亦是民怨沸腾。其势必不可久,或可一战而定。

【懒得细写这些了,只想写唐歌的双人剧情】

唐门上下都纳罕,向来坐不住的少主,竟然真的转性了,半年都没出过唐门。

唐泛则将故人之物收起,强迫自己忘记故人模样,一心研究密阁机关术。

他以为,就这样磨灭那人的身影,他们各归其位,再见永无期。

“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他自称叫杨延之,与少主是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沉寂的心猝然跳动了起来。

等不到天亮,他踏着月色策马赶往成都。

延枫,延枫。

唐泛则停在唐门堂口,弟子牵了马,引他到后堂歇息。

杨延之思绪纷乱,难以入眠,正在廊上凭栏观月,一低头,却见一人立在院中,也正抬头看着这个方向。

落月那般圆满而暧昧。

他们隔得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他们又隔得那么远,隔着楼,隔着风,隔着山川和明月。

你是在等我吗?正如我在等你。

一时间,两人竟是同一种心思。

唐泛则飞身落到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看着唐泛则,从前就觉得他像日光般夺目热烈,几乎能把人灼伤。

“延之,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杨延之如梦初醒,拱手揖礼:“唐兄,好久不见。”

唐泛则笑道:“何必这么见外,你可唤我泛则。”

“我来此,想请你救一个人。”

“难得你开口,要我救谁?”

“她,是我夫人。”

唐泛则笑容凝在脸上,甚至来不及变换表情。

“救谁?”

“我夫人,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住口!”

杨延之压抑所有情绪,咬牙道:“唐兄,她身中蛊毒,命在旦夕,我从来没有求过人,我只求你救她。”

唐泛则道:“杨延之,你没有心吗?”

——何其荒悖,何其残忍!

杨延之何尝不知,自己此举堪称无耻,但柳蕴已是生死之间,个人的脸面又算什么?

南诏乱平后,昆氏被黜,白氏被推举为新南诏王,识趣地将宫逊交由宁王处置。

宫逊自知难逃一死,深恨杨延之夫妇,狂言不救,自尽而亡。宁王虽令倾力寻巫蛊术士,却都是同样的答案。此蛊十分霸烈,控蛊人既死,蛊虫再无人可制约,不出半年,柳蕴必因蛊虫侵染,痛苦而死。

杨延之如何能亲眼看着柳蕴去死?他能想到的唯一生机,只有世居巴蜀的百年世家——唐门。

杨延之道:“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能救她,我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唐泛则道:“呵,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道:“你难道真要见死不救?”

唐泛则冷笑:“我的狠毒,你难道是才知道?”

杨延之闭了闭眼,道:“是我唐突了,我明天就走。”

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带我看看吧。”

杨延之挑起床帐,柳蕴睡得不安稳,连梦中都拧眉。她功力尽丧,连陌生人接近也没有警醒。

唐泛则也不顾忌,揭开柳蕴的衣领,指尖点在颈侧运力,没多久,皮肤便浮现出青紫色纹路,似乎有活物盘踞,隐隐蠕动。

唐泛则注视着这段脖颈,看起来那么苍白脆弱,只要略微用点力,就能轻易折断,从此再无声息。

杨延之道:“你可看出眉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回过神来,暗笑自己痴昧,就算没有她,延枫难道就会回来?

唐泛则道:“这是迷花蛊。”

杨延之道:“你知道这种蛊?那可有办法救她?”

唐泛则道:“迷花蛊只以女子为宿体,发作时痛入骨骸,除了下蛊之人,旁人无法驱使,中蛊人或淫乱而死,或自行了断。”

这正是杨延之最担心的情形,以柳蕴之烈性,一旦知晓这些内情,绝不能忍受这种屈辱。

杨延之道:“可有破解之法?”

唐泛则道:“虽然不能操控蛊虫,但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她。”

杨延之道:“什么办法?”

唐泛则道:“将蛊引到男子身上,则蛊虫自行消亡,我可以为她施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你,留在唐门十年。”

杨延之顿立当场。

他看着唐泛则,唐泛则也正看着他。

有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唐泛则的内心深处。

相思成疾,无药可救。

杨延之道:“我答应你。”

唐泛则冷笑:“好!好!你为了她,连最看重的礼法抱负都能抛弃!杨延之,你当真是个无心之人。”

杨延之别开脸,注意到柳蕴神色十分痛苦,握着她的一只手,为她传功安抚。

唐泛则冷眼看着,从前他照顾杨延之,转眼杨延之在他面前照顾他的妻子。

何其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可笑的是,他还要帮杨延之救他的妻子。

唐泛则道:“迷花蛊只能转移到与宿主有肌肤之亲的男子身上,之后那人便与蛊虫共同衰竭而亡,唐门中人体内带毒,正可克制这种蛊虫的毒性。”

杨延之能如何?此生注定不能回应唐泛则,便只有将心事深埋,做个最无情的故人。

杨延之道:“唐兄救命之恩,我夫妻必结草衔环以报。”

唐泛则将他们带回唐门。

半个月过去,柳蕴的身体就有了起色,虽然还虚弱着,但已经能勉强拿起傲霜刀,这对柳蕴而言,不亚于再生之喜。

唐泛则带了外人回来,唐门上下自然有微词。好在有唐老太太发话,且唐泛则身为少主,又承诺不会令他们走出院子半步,众人便也不好说什么。

孩子们却对外来人充满好奇,总想溜进来看看,却每每还没进院子,就被唐翎捉住,丢出了一个又一个。

唐泛则一出现,这群孩子就呼啦啦跑光了。

今日堡中议事,唐泛则不得不离开,嘱咐守卫们看好院子,便去了唐家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涪衣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父亲说,唐泛则应是心中有人。家人都劝她放下,可她如何甘心?

唐泛则带了两个中原人回来。她眼看着唐泛则为了救那女子,一天天消瘦下去。

什么样的女子,值得唐泛则不惜违背祖制,也要带回唐门?

唐翎正和孩子们嬉闹,守卫被唐翎吵得头痛。

唐涪衣轻巧地潜入院子里。

她的浮光掠影修得不错,唐泛则还夸赞过。

她听到屋内的谈话声,判断出男子修为不俗,而女子气衰体弱。唐涪衣等那男子离开后,才潜入房间。

勾走哥哥的女子,便是这幅模样?苍白、憔悴、虽标致却无神,她凭什么?

“延哥,不要忙活啦,那汤我委实一口也喝不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在唐门地界上,她还与别的男子这般亲昵,哥哥为了救她不惜损耗自身,虚弱成那般了,她竟毫不羞耻、毫不愧疚吗?

柳蕴虽然失了功力,但也曾是习武之人,感应到房内似乎有人,也不禁疑惑起来。

柳蕴道:“延哥,是你吗?”

“是我,”唐涪衣现出身形,“你就是哥哥带回来的中原人吧。”

柳蕴点头道:“我是,你是唐少主的妹妹吗?多有叨扰,多谢贵派救命之恩。”

唐涪衣道:“你可知自己身患何症?”

柳蕴微怔,这女子说话过于直白,且似乎带有敌意。

转念一想,唐门中人向来不与中原交往,若非杨延之与唐泛则有交情,自己根本进不来唐门,更遑论解蛊。

柳蕴道:“我中了蛊毒,多谢唐少主相助,我们夫妇日后必定报答。”

唐涪衣冷笑:“你明明知道,却还能狠下心,害死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蕴惊疑:“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害死别人?”

唐涪衣道:“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迷花蛊只可过到与宿主有肌肤之亲的男子身上,且那男子必定早亡,就算是我唐门中人,想要化解毒性,也至少要耗费十年,呵呵,你与那人既然是夫妻,为何不自己了结,却来害我哥哥?”

唐涪衣见唐泛则日渐虚弱,只当是在为她解毒,虽确实如此,却又另有一番不可告人的隐情。

柳蕴自感沉疴渐消,杨延之告知是因唐门秘药,她也确实每日汤汤水水,便从未怀疑过。今日骤然得知真相,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与杨延之本无私情,杨延之主动求亲,婚后百般细心照料,为她的病情四处奔波,为她撑起活下去的希望。本以为历经磨难,终于苦尽甘来,却原来这才是最大的劫难。

她已亏欠杨延之良多,焉能再亏欠他的性命?

往日种种涌上心头,其悲愤难堪便再难抑制。

巴蜀竹雾总是这么浓重,看不见的寒意似乎能侵入到人的心里。

杨延之正在书房写信,他入蜀半月,宁王的人手还在成都等他的消息。

这段时间,杨延之都是令柳蕴熟睡后,再请唐泛则施展移蛊之术。只要再过三天,就可彻底清除柳蕴体内的蛊毒,过了这节骨眼,就不必唐泛则日日以血喂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眉目舒展,心情难得的放松。

突然间,杨延之心脏剧痛,似被人生生啃了一口。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踉跄着奔出去,来到柳蕴所在的房间,却见柳蕴胸前正插着他的琴中剑,已气绝而亡。

他们夫妻熬过无数磨难,眼见要拨云见日,偏偏在这时横生枝节,功亏一篑!

“你是她的丈夫?眼下她死了,你也解脱了。”

“你是谁?为何要害我们?!”

唐涪衣道:“我是唐涪衣,也是哥哥的未婚妻子。”

杨延之瞬间明白前因后果,他忽然放声大笑。

“你以为杀了她,唐泛则就会回心转意?”

“就算不能,她已经死了,我得不到的,哥哥也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为,唐泛则心里的人是她吗?”

“你是什么意思?!”

“你心中委屈,就要用旁人的性命来消解,心胸狭隘,无德无行,你所恃的,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走不进他的心,你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

“你住口!我杀了你!”

“呵,我还要告诉你,唐泛则昨日才说,他知道自己与那人已是再无可能,正打算回应他的未婚妻子,你看,你所期盼的,也被你毁了。”

杨延之从不知,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恶毒。

他能感受到蛊虫正在蚕食他的血肉,乃至他的脏器。但他没有去找唐泛则,也不想取这女子的血肉以镇蛊毒。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我所求,皆是不可得,可又岂能让这凶手好过?

两人在房间里交起手来,唐翎听到动静赶来,只一眼就心神俱震。

守卫弟子将七小姐制住,押到旁边的房间,又将杨延之安置好,一边去唐家堡请唐泛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小鬼扒在门口,谁也不敢出声。

唐泛则赶来,杨延之已蛊毒侵体。

原来柳蕴作为蛊母身亡后,其蛊毒便尽数传继到杨延之的身上,而又未得到及时压制,便成此非生非死之态。

“延枫,延枫,快喝,喝下去就会好的。”

唐泛则割开手腕,以血饲他,杨延之却缓慢转开头,知他心意,唐泛则泪如雨下。他从不知,自己竟然也会有泪。

杨延之靠在他怀中,他能感受到杨延之的心跳已微不可闻,他自己的心也似乎停止了跳动。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永失所爱。

他听到杨延之极轻极慢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这也算,生死相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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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泛则与杨延之在龙门荒漠定居。

唐泛则说:“这是我们初遇的地方。”

杨延之疑惑,他记得是在马匪营地。

唐泛则笑道:“当时你穿着淡色的衣裳,又没有遮面,弄得一身灰头土脸,我当时就在想,这人真是有趣,把琴好好包住了,却不来顾好自己。”

杨延之回想起来,当时刚出关,虽然听说漠北风沙大,但并没有真正见识过,也不知道是何情状。等到知晓,已是身在其中。终于到达龙门镇,便赶紧入乡随俗了。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却不想那时就招了唐泛则的眼。

宋鸣音三人来看望杨延之。

宋鸣音道:“师兄,你可要回千岛湖?”

杨延之沉默片刻,说道:“我既然还活着,自然要让父母安心,免受丧子之痛,霸刀山庄那边,我也该去吊唁柳妹,至于其他,就不必告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鸣音道:“宁王其实没死,现在成了新皇的国师,你要见他吗?”

杨延之道:“长安是非之地,我去见他徒增是非,你替我转告他,从今以后,我就以莫延枫的身份活着。”

唐泛则不便同去,送杨延之到飞沙关。

唐泛则道:“我等你回来。”

杨延之道:“你放心。”

四人渐渐走远了,杨延之回头,看见远处蓝色的身影,唐泛则还站在那里。

柳息风道:“延之哥哥,这里和江南天壤之别,你还在养病,不如到扬州去住吧,我给你置个宅子,唐大哥也一起来。”

杨延之道:“我向来四处走动,并不会水土不服,况且这里远离中原,没有人能认出我,我也更自在些。”

更关键的原因是,唐泛则为他放弃唐门继承人身份,与他这个外人在一起,若再往中原,未免太过扎眼。

宋鸣音问:“师兄真的要隐居吗?凭师兄的才能,就算换个身份,一样锥入囊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摇头道:“我功力已失,又失了身份,纵然有心也无力,况且,我实在亏欠他良多。”

杨延之半年后才返回龙门。

柳吟霜在霸刀山庄留守,宋鸣音和柳息风送杨延之回到飞沙关,就要分别了。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柳息风道:“延之哥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像我一样好好锻炼,你看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有力。”

木木原本窝在柳息风肩上,听了这话,立马爬到他头顶去了。

柳息风赶紧讨好它:“当然,这主要是木木的功劳,木木的厉害,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怎么会忘记呢?”

好说歹说,将它请下来,钻到他怀里去了。

宋鸣音以青鸾神力为杨延之修复了受损的经脉,但杨延之根基已毁,注定终生弱症缠身。

杨延之并不怨恨,余生能与唐泛则相伴,已觉幸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来接他,两人一起回到龙门。

才进院子,便见满眼绿意葱葱。院子搭满了架子,葡萄瓜果长得喜人,又遮阴又好看。机关小猪嗅到主人气息,哼哧哼哧扛着板凳来到杨延之脚下。

杨延之笑起来,去看唐泛则,唐泛则也正看着他。

“你猜,这里种了多少棵树?”

“这又有什么说法?”

“你自己数数,我们分开多少天了?”

“你是小孩子吗?”

“我不管,下次你去哪都要带上我。”

“好吧,我带了很多礼物,快来和我一起收拾。”

收拾完那几车的礼物,已是日落,在金老板家吃过饭,便慢慢走回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请杨延之去洗浴,竟是个浴池。

杨延之奇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唐泛则道:“听说更北之处的部落,挖地道来通炭火,我就拿来试试,果然好用。”

杨延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样浪费,我不能心安。”

唐泛则道:“不过多烧些柴火,并没有耗费什么,便是柴火,也是我从本地牧民手里收来,正是济了他们的生计,不是两全其美吗?”

杨延之岂会被他绕进去?他虽出身富贵,但也知道民生多艰,从不浪费人力物力。

杨延之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只为了洗浴,就用这么多水,烧这么多柴,还不叫浪费吗?我知你心意,但我不惯如此,你找个浴桶,烧些热水,我就满足了,而且——”

唐泛则道:“而且什么?”

杨延之道:“我身上不便,还要请你帮我搓背,浴桶不是更方便些吗?”

杨延之说完,自己先脸红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做这些本就是为了杨延之,既得此言,哪还顾得上什么池子?

当即将杨延之按倒,顺手解了床帐,便是个暧昧亲密的氛围。

情人亲昵,又是年轻男子,血气方刚,自然情热,但唐泛则顾忌杨延之的身体,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唐泛则既然动情,杨延之又何尝没有反应?但他刚说了那般露骨的话,如何好意思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于是只能看着唐泛则从他身上下去,两人并肩躺在一起,却都忍着。

唐泛则忽道:“我以后要茹素。”

杨延之不解:“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唐泛则道:“我连这都忍不住,以后怎么办?茹素气性小些,也不至于失控伤了你。”

杨延之顿时恼了:“我只说搓背,你想到哪里去了?”

唐泛则笑道:“我也说搓背,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杨延之侧过身不理他,唐泛则从背后搂住他,胸背相贴,皆是炽热情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道:“延之,我是个放浪性子,你要是不喜欢,要打要骂都好,只是别不理我,你总爱把事藏在心里,憋坏了可怎么办?”

杨延之岂会真的生气?他听唐泛则这么小心翼翼,又何尝忍心?

杨延之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坦坦荡荡,泛则,你待我如此,我却还拿腔作势,请你不要见怪,好吗?”

“你这么说,我可真要无地自容了,延之,你这般诚挚,我的那些心思,更不敢叫你知道了。”

“什么心思?”

“不可说,不可说~”

唐泛则虽放弃继承家主之位,但他才智天赋皆是门中无二,唐门又如何能真正放弃他?于是便常有唐门弟子往来龙门。

杨延之虽然是外人,但堡中皆知两人情状,杨延之也从不进唐泛则的书房,唐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久之后,唐翎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童到达龙门荒漠。小童名叫唐去非,跟在唐泛则身边一个月,就由唐门弟子接回去了。

杨延之猜测,这就是新的继承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翎依然那般吵闹。

但他有一个优点,这小子会烧饭。

龙门镇来了这么一对年轻公子,大家都有些好奇,时常请他们去自家吃饭,杨延之不是挑嘴的人,但病后饮食颇多忌讳,就笑辞了。

唐泛则和杨延之吃了许久的金老板家的拿手牛肉,杨延之就是再不挑食,也委实吃腻了。

他们倒是想过自己做饭,但都是公子少爷的出身,几次烧得乌漆嘛黑,彼此都是无奈,只好仍在金老板家对付。

自从唐翎来了,他们的生活水准直线上升,这小子川菜有一手,江南菜式也是信手拈来。杨延之虽然不重口腹之欲,也不得不感叹,唐翎的确是个人才。

不久后,唐翎和师姐成亲,生下一个男孩,请唐泛则赐名。

唐泛则道:“莫先生满腹文章,就由他来取名吧,这一辈是犬耳旁的。”

杨延之与他们已是熟稔,因此也并不推拒。

杨延之取了一字,唐泛则摇摇头,再取一字,仍是摇头,复取一字,唐泛则还是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道:“不妥。”

杨延之有些纳罕,问道:“可是有何忌讳?”

唐泛则笑道:“不是不好,反而是太好,门中早就有人用去了。”

杨延之笑着摇头,但他素来认真,答应别人的事就不会失信,一连写下十个字,让唐泛则看过,最终定下了“隅”字。

唐隅的大名就此定下。

满身的顽皮劲儿,活似个唐翎第二,四人伺候这一个泼猴儿,越发宠得他无法无天,长到五岁,便由师姐带回唐门教养。

最后几年,杨延之说想去唐门看看。

唐泛则带他回到唐门,竹林小筑已经荒废了,他们住进了唐家堡。

唐泛则做了一个大大的机关竹熊,本意是想讨杨延之欢喜,却招来一群顽童。他们在机关竹熊身上爬上爬下,还有拧开耳朵钻进去的,也不知他们怎么发动的,机关竹熊便载着他们走来走去。

孩子的笑闹声,让杨延之也心情愉悦。他看着孩子们,孩子们何尝不是在看他?这个来自中原的男子,密阁长老为他放弃家主之位,终身不娶,避居荒漠。在大人们讳莫如深的眼神里,他们猜测,该是个妖媚狡猾的人吧?虽然也想象不出来,男子要怎么妖媚。等到真正见到,方知大错特错。莫先生的确就想唐隅哥哥说的,是个干净温和又多才多艺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怎的,同样是教他们识字礼仪,学堂先生让他们头昏,莫先生一开口,他们就乐意受教了。

莫先生身体好些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弹琴,教他们笛箫。只是密阁长老一来,他们就只能夹起尾巴,挨着墙根出去了。唐泛则也不必多话,一个眼神,他们就乖觉了。杨延之无奈,让唐泛则不要吓唬孩子们,唐泛则胡乱点头应是,下次来,还是如此。胆大些的,喊一声“莫先生再见”就溜,其他孩子也跟着乌泱泱逃走了。

孩子们正是充满好奇心的时候,回答了一个问题,他们又冒出一个问题。杨延之却有耐心,他满腹才思,见识广博,不管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不会敷衍了事。

偶尔问起从前,杨延之说长安熙攘,说草原牛羊,说大海浩荡,说雪山巍峨,引起孩子们无限向往,对这个中原男子满怀敬仰,哪有半分初见面时的敌意?

某日唐泛则和杨延之在山坡赏月。

忽见从竹林后,升起一排孔明灯,上书八个大字,“与君相伴,不枉此生”。

杨延之道:“怎么想起做这个?”

唐泛则笑道:“随手做着玩的,那些小鬼见了,闹着要玩,就让他们去点灯了。”

杨延之去世后,葬在唐门的一处山崖上,碑铭向东,朝着千岛湖的方向。

唐泛则亲刻铭文,寥寥数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挚爱莫延枫之墓

未亡人唐郢立

一年后,唐泛则离世。

他曾留言:不肖子孙,不敢入祖坟惊扰先辈,愿以唐郢之名,葬在莫延枫之侧,他日与爱人泉下相会,与爱人同游山川,同佑唐门。

苍穹之下,山巅之上,两座坟茔挨在一起,共历时光风雨。

番外二

唐泛则带着杨延之回到唐门之后,极忙,常常一整天不见人。他身负绝学,又居高位,数不清的事情,一股脑堆过来。

虽然唐泛则令人照顾杨延之起居,但总有不称意的时候。

譬如厨娘烧了满桌子的辛辣菜式。

杨延之是江南人,实不惯这油辣。但他知晓这是本地特色,不好推辞,硬着头皮吃下了,茶水饮得比饭还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果然开始不舒服,阵阵腹痛,不好张扬,便一直忍着,晚饭也没吃,早早就上床了。

唐泛则难得早回来,见杨延之已经睡下,只当他乏了,一摸额头,一脑门的汗,吓得唐泛则跳起来,火急火燎将药堂长老拽来。

药堂长老探个脉,眼皮子一掀,说道:“没什么大毛病,喝两贴药就好了,待会儿你派人来拿药就行。”

药堂长老说完就要走人,唐泛则揪住他,却是不打算放他走了。

药堂长老无奈,“你还要如何?”

唐泛则道:“他向来身体不好,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药堂长老只好再给杨延之检查一遍,说道:“他内里早已损坏,受到刺激,反应就比别人强烈些,又是刚来,有些水土不服也是正常,以后注意点就行。”

折腾了半个时辰,直到弟子捧着汤药进来,唐泛则才放过他。

唐泛则将药搅得温热,扶起杨延之喝药。

杨延之半梦半醒,扶着碗灌了下去,又苦又辣,顿时醒了过来,苦笑道:“你们唐门人,连药都放辣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道:“今天吃什么东西了?”

杨延之不想背后语人是非,说道:“唐门的锅,连清水都能烧出油辣来,偏偏我是这副身体,倒怪不得别人。”

唐泛则道:“是我疏忽了,只想着尽快了结手上的事情,却没考虑到你是刚来,人情不熟,水土不服,这几天我都陪着你。”

次日仍是那厨娘,杨延之有些发怵,想着和她说清楚,还没开口,那厨娘倒先说了。

厨娘道:“江南菜式,我也还过得去。”

午饭果然清淡适口。

杨延之明白过来,苦笑一声,没有计较。

厨娘看他苍白面孔,暗叹一声。

唐泛则既然让人照顾杨延之,怎会不交代清楚杨延之的饮食习惯?只是她与故去的七小姐有旧,心中不平罢了。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闲下来,想起还没带杨延之看过竹熊,便一起到后山竹林,绕了没一会,果然看到一只黑白肥圆的动物。

想来是见惯了人,竹熊并不畏惧,抬头看了一眼,便扭过头,继续剥竹子吃了。

杨延之在心里比划了一下,神色怀疑。

唐泛则道:“有什么问题吗?”

杨延之道:“你曾经说过,你在幼时就能将竹熊从这头翻到那头,这竹熊这么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泛则大笑。

杨延之问道:“我说错了吗?”

唐泛则笑道:“我幼时养的,自然是竹熊幼崽,和猪崽差不多大,当然推得动。”

杨延之恍然,却还是有些疑惑。

唐泛则观他神色,笑道:“你莫不是没见过猪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别人,假称一句“见过”就过去了,但杨延之不惯撒谎,他虽见多识广,飞禽走兽认识不少,但确实没见过最寻常的猪崽。

杨延之道:“我确实没见过,难道你见过?”

唐泛则道:“当然见过。”却不再说了。

唐泛则知杨延之,杨延之又何尝不知唐泛则?以他的习性,如果能找到机会玩笑,那是绝不会放过机会的,这里面必有缘故。

杨延之便问:“你什么时候见过的?”

唐泛则只好交代:“我幼时异想天开,觉得猪皮这般嚼不烂,或可做机关材料,唐家集有个屠户,我尾随他,就见到养猪户,见到小猪崽了。”

这确实像唐泛则会做的事。

杨延之忍不住笑了,追问道:“后来呢?可取到材料了?”

唐泛则道:“哪有那么容易,我才抱上猪崽,那母猪就醒了,追了我一路,我那时人小,功夫也不到家,又抱着猪崽,如何跑得快?要不是护卫赶来,真要被母猪撅过去。”

杨延之笑道:“那你现在做机关小猪,可会想起那母猪的凶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道:“正因如此,才要做机关小猪,不然做个猫儿狗儿,岂不可爱得多?”

杨延之被逗得大笑。

唐泛则忽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杨延之回忆了一下,笑着摇头:“我那时只知道读书学艺,无趣得很。”

唐泛则想象一下,幼年杨延之捧着书卷,知书达礼,大方温柔,必定是人人喜爱的。

唐泛则笑道:“如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该有多好。”

杨延之想象了一下,幼时的自己坐在学堂,幼年唐泛则正赶着蛤蟆从窗边经过,趁夫子不注意,丢给他一个纸条。夫子在上面读着“郁郁乎文哉”,打开纸条一看,却是“都都平丈我”。

两人各想各的,自有乐趣,相视一笑。

番外三

这是还在龙门荒漠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醒来后,去拜别家人师友,宋鸣音为他修复了经脉,又回龙门调养了半年,身体就好多了,虽比别人弱些,到底不用天天吃药了。

龙门镇的人都知道,新搬来的这位年轻公子,拿药当饭吃的,倒在路中央的药渣,把那黄土都浸成了褐色。也是稀奇,瞧着不像没钱的,倒跑来这地方养病。

这天唐泛则很忙,让杨延之自己去吃饭,就又钻进书房里了。

杨延之知道唐泛则常为这些事着忙,关键时候,一天不出房门也是有的。

他在金老板家吃过午饭,正要给唐泛则带一份,金老板却笑道:“不必带了,他吃过了。”

杨延之纳罕,金老板笑道:“你回去就知道了。”

杨延之回到家,喊唐泛则却没人应,机关小猪哼哧哼哧来到杨延之脚下,背上贴着字条,上书“跟我来”。

杨延之跟着机关小猪,一直走到镇子的边缘,又见一只机关小猪,守着个木箱,放着风帽、外衣。

杨延之穿上,跟着机关小猪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风沙漫天,幸而戴了风帽。

机关小猪停下来,自顾自追逐打闹,杨延之看了一圈,也没见唐泛则的人影,正疑惑,却忽而被人抱住,转头一看,不是唐泛则又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笑道:“这样神秘,是什么东西?”

唐泛则笑道:“不能说,你闭上眼睛,我牵着你过去。”

杨延之道:“好。”

杨延之闭上眼睛,唐泛则牵着他,走了百余步才停下。

唐泛则笑道:“可以睁眼了。”

杨延之一向知道唐泛则的巧思,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睁眼一看,还是被震撼到。

沙漠行舟,谈何容易,他不过是和唐泛则偶然提起,当个传说罢了,唐泛则却记在心里,把它变成现实。

杨延之抬起头,看着机甲人在沙舟上下忙活,台阶降下,唐泛则牵着杨延之走上船。两只机关小猪也跳上来,在机甲人身边打转。

唐泛则笑道:“坐稳了。”

也看不清他怎么操控的,沙舟船舷伸出桨轮,往前挪动起来,金沙飞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道:“你费心了,我很喜欢。”

唐泛则道:“还未完呢,晚上一道谢我也不迟。”

杨延之莫名脸热,现在才晌午,唐泛则却扯到晚上,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

以唐泛则的才智,如果留在唐门,必定大放异彩,但偏偏,遇到了自己……

唐泛则原是为了讨杨延之欢喜,却见他并没有多少笑容,便知道杨延之的心思。

唐泛则叹道:“延之,你自是长安凌云木,是我误你终生,你可明白?”

回到龙门镇已经日头偏西,唐泛则和杨延之出了沙舟,便往家去。

杨延之道:“就这么放着?”

唐泛则道:“待会金老板会来接手的。”

杨延之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道:“那天在这调试,被金老板瞧见,非要买它,没奈何,只好卖给她了。”

更重要的是,金老板威胁,如果不卖给她,日后再不招待他们饮食,这可要命,唐泛则只得被拿捏住。

杨延之道:“我还以为,唐门的机关都是绝密,不会外传的。”

唐泛则道:“唐门也要生计的,成都两京都有弟子经营机关暗器。”

杨延之道:“不担心被别人仿了去?”

唐泛则道:“这么容易被人仿照,那我唐门也不配做这门生意,你放心。”

回到家里,唐泛则就去准备热水,杨延之洗完自去擦头发。唐泛则对杨延之细致入微,对自己却马虎,就着杨延之的洗澡水搓一搓,就对付过去了。

等到唐泛则出来,杨延之头发半干,正在廊下晒太阳。

唐泛则头发还在滴水,杨延之取了干布巾,示意唐泛则坐下,便为他擦拭。唐泛则抱着杨延之的腰,把脸埋在他腰腹。他们惯来如此,因此杨延之也没什么反应,随他去了。

夕阳火红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泛则的头发早就干了,却一动不动,杨延之知道他辛苦,便没有叫醒他。

忽觉腰上有一点湿意,低头看唐泛则,仍在闭目安睡,便疑心是哪处的水滴恰好落下,不再理会。

没过多久,又有一点湿物舔舐的触感,这下就说不过去了。

杨延之一把推开唐泛则。

“现在是白天!”

唐泛则无辜:“白天怎么了?”

光天化日,杨延之怎么好意思谈论这个话题?

杨延之道:“晒得好热,我先进屋了。”

转身溜进房里,翻了本书出来,却如何看得进去?

唐泛则跟进来,笑道:“傍晚看书伤眼睛,我们去吃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道:“我不饿。”

唐泛则道:“那我给你带回来,你披件衣裳,屋里凉。”

杨延之虽一时着恼,一会便散了。

他们是伴侣,唐泛则想亲近自己也是常理,反倒是自己,总是端着规矩,倒显得不通人情了。

唐泛则带回晚餐,看着杨延之用饭。他言行皆是礼仪教养,唐泛则看着,忽然冒出“秀色可餐”四字来。

杨延之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唐泛则笑道:“没事,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杨延之反应过来,又是脸热。他听了唐泛则数不清的情话,还是没形成耐力,但他才告诫自己要宽和些,于是便忍着羞涩,对唐泛则回以一笑。

唐泛则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毛病?但他天性如此,分明是肺腑之言,倒像是俏皮话似的。话出口他便知唐突,本以为杨延之便该恼他,也怨自己管不住口舌,但没想到杨延之没有责怪他,反而还笑得温柔美好。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前不知何为情,遇到杨延之,喜怒哀乐皆因其动,而他渴慕的人正好心悦他,何其有幸?

入夜后无事,两人在灯下对弈。

杨延之不必说,是此道高手。唐泛则棋力不弱,只是他心不在此,便常常被杨延之杀得丢盔卸甲。

杨延之肤色白,唇色又浅淡,一身的书卷气,外人看着有些冷清,不太好接近的样子。但唐泛则知道,杨延之侠义正直,是个真正的端方君子。看着冷淡的唇,也是温热柔软的。

杨延之抬起头,疑惑道:“该你落子了。”

唐泛则落下一子。

杨延之摇头笑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特地来陪我。”

唐泛则道:“一时走神了,我确实没事,下完这局吧。”

杨延之便低头又去看棋盘,他做事向来专注,便没注意到唐泛则的眼神又落到他身上。

因为是在内室,杨延之便没那么严实,衣领散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锁骨看着跟酒窝一样,若是舔上一口,不知是否真有甜味?

“泛则?”

杨延之见他又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唐泛则捉住杨延之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杨延之想抽回手,唐泛则却用力拿住,翻过他的手,在他手心轻轻舔吻。

杨延之如何能经得起这般调情,顿时面红耳赤,却没有推开唐泛则。

唐泛则自问已是非常明显,杨延之既然没有拒绝,那还等什么?一把将杨延之抱起,低头便要亲吻。

棋桌被撞翻,棋子撒的满地都是,杨延之惊呼“棋子!”

唐泛则哪顾得上这玩意儿?只当没听到,踩着棋子就回房了。

急哄哄将杨延之按倒床上,一边亲吻一边脱衣裳,他向来手巧,三两下就将自己和杨延之剥干净。

大漠温差极大,杨延之不禁瑟缩了一下。唐泛则笑道:“冷吗?那我来暖暖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延之从沙舟就猜到唐泛则的心思,爱人相伴,这是早晚的事情,便也尽力去回应他。

忽然杨延之问道:“你可有准备那些东西?”

唐泛则正腻在他颈窝,闻言笑道:“如果我说,我半年前就准备了,你可会生气?”

杨延之那时正病着,但唐泛则青春男子,和爱人朝夕相伴,有些遐思也是人之常情,怎好苛责?

“你向来周全,倒是我不解风情了……”

杨延之咬着唇,满面红霞,正是要紧时分,唐泛则却突然停下。

“你可受得住?”

杨延之都被他气笑了,也不多说,在唐泛则下巴轻咬一口。

良宵正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同人《剑三之时不我待》剑三穿越梗,若有问题,请指出,非常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指点。

主角:卫城策;刘衡藏;宋舞秀

我对过气国家队迷之热爱,这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三的三角关系,萌得让我欲罢不能啊QAQ还没想好藏秀是游戏玩家还是故人重逢,写一步算一步吧,人物性格尽量不崩……至于剧情,那是什么,能吃吗?

简单介绍背景,不感兴趣可跳过。

《剑侠情缘网络版三》,简称剑三,是一款以大唐为背景的角色扮演类网游,时间线在唐玄宗到唐肃宗之间,历经开元盛世——安史之乱——叛乱初定,目前游戏背景进行到的主线是安史之乱阶段,战乱爆发后,叛军势如破竹,中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九天一个神秘的组织,权力极大联合各方军政势力、江湖各大门派和两大阵营齐心协力抗击狼牙、拨正朝纲的阶段,各大主城开始陆续收复。

不过本文的故事背景是安史之乱爆发前夕,会涉及到的门派也只有六大门派,分别是天策、纯阳、万花、少林、七秀和藏剑,前面五个又称为“老五门”。

各大门派都有双心法,简单介绍一下。

天策:铁牢律T、傲血战意近DPS

纯阳:紫霞功远DPS、太虚剑意近DPS

万花:花间游远DPS、离经易道奶妈

少林:洗髓经T、易筋经近DP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秀:冰心诀远DPS、云裳心经奶妈

藏剑:问水诀、山居剑意,两个都是近战输出心法,可在战斗中随意切换。

T:高防血厚,拉怪、抗怪、强制仇恨的职业;

DPS:暴力输出打怪的职业,皮脆血薄;

奶妈:给队友加血加属性加增益状态驱散不良状态的职业。

卫城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片刺目的白光。从未见过的金属机关,投下刺眼的亮光,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随后察觉到身体失去知觉般的僵硬,周围站着好几个衣着古怪的男女。卫城缓了好一阵,才发觉他们居然是在自己腹部动刀子。

“……你们在做什么?!”这嗓子异常沙哑,不仅是周围的医护人员,连卫城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们似乎也没想到卫城会醒来,纷纷把脸转过来,微微惊讶后,一个女声温和道:“别怕,只是在给你切除发炎的阑尾,马上就好了。”

“这人不是脑瘫吗,能听懂你的话?怕他吓着还上了全身麻醉,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你小声点,让病人听见了多不好。”

“怕什么,不过是个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李,给我2号刀片。”

“给,刘医生。”

周围的人一边操作一边轻声交谈,听起来似乎是在给自己疗伤。卫城心中惊骇,却没有再说话。

他脑中一片混沌,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是在狂奔,胯下里飞沙虽是不世名驹,却终究不敌日夜不休的追捕,最后一刻纵身一跃,将他甩到悬崖上,跌入万丈深渊。

追捕……渔阳……!

想起来了!他是去天策府送信的!

他乔装混入朝廷使者团,本是查探安禄山与神策军是否勾连,兵力如何,却不料探查到的内容竟如此心惊。安禄山把持一方,拥兵数万,沿途的军镇皆唯安氏马首是瞻,就连官驿信使也难以信任,其野心昭然若揭,他日必是一番动荡。

必须尽快禀告将军!

然而没想到安禄山如此老辣,竟识破了他的伪装,派人千里追杀。

卫城不得已联络了自己的江湖朋友,却终究是没有逃出安禄山的追捕……安氏势力已如此深厚,又不加遮掩,而此人本是胡人,必是窥视中原已久!

想到这里,卫城不顾身上的僵硬,拼命挣扎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你不要动呀!”

“多谢诸位相救,但我有要事在身,此事十万火急,我不能再耽搁了!”

“什么急事?你不要急,我们正在缝合伤口,马上就好了。”

“一个傻子,能有什么急事?”

“王医生,请注意你的态度。”

“切,一个小小的住院医生,还敢教训我了。”

“麻醉师的责任是让病人保持平静,你看来是业务不太熟练。”

“这不是因为和新手搭台吗,我哪敢大意,万一出事故了,不还得我背着。”

“刘医生,王医生,不要暴躁啦,吓到病人了。”

“……”

“小李,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城听着这几人漫不经心的交谈,心急如焚却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转念一想,这里看起来风平浪静,战火应是还未燃起,他还来得及!

却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寻到他,又如何摆脱安禄山追捕的。

还有这夺目刺眼的白光,医士们的着装,房中的器具和装饰,都透着古怪。卫城遍游各地,却从未见过类似之物。据说万花谷遗世独立,谷中机关遍布,又精通歧黄之术,莫非是遇上了万花弟子?

若是万花弟子,那或许可以信赖,且先试探一二。于是卫城又开口:“万花谷的机关之术,真是精妙绝伦。不知这白光是如何拘成一束,悬于头顶呢?”

“卫先生,你在说什么?万花谷又是什么地方?”

“呲——果然是个傻的。”

然而卫城没有惊讶于这些,而是——“你如何知道我姓卫?!”

“……”

小李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这个卫城,果然是个傻的。

幸好手术也结束了,他们都解脱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了。

卫城躺在病床之上,望着窗外的树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一刻他还在策马狂奔,心如焦火,岂料一睁眼,已是悠悠千年之后。

手术麻醉的后遗症传来,腹部伤口隐隐作痛,全身肌肉松弛无力,而周围的环境,也让他格格不入。陌生的仪器,走动的人影,陌生的亲人,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已非那个天策卫城,而是另一个陌生时空的卫城。

这三天他都不眠不休,头脑一片混沌。

他依旧记得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安禄山如何了?”

他本不指望能得到回答,却不料这是唯一一个有答复的。

“安史之乱的安禄山?死了一千多年了。”

安禄山,大唐的叛乱之臣,居然已是作古千年。卫城不敢置信,却在那些字体诡异的史书之中,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名字。

他没来得及赶回送信,安禄山骤然发难,国无防备军无应对,竟至节节败退,潼关、长安、洛阳相继陷落,狼牙军铁蹄肆虐中原。

而他,这个天策罪臣,竟流落到千年之后,连回天策府祭拜故人的机会都没有。

刘衡走下报告台,看似平静地坐回原处,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手术,虽然只是小小的阑尾炎,虽然病人不太配合,虽然搭档一直阴阳怪气,但是他都沉住了气,冷静独立地完成了一台手术。

他选择医学,已经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学医多年,如果不拿出点成绩,就算父母不埋怨,他自己也是压力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今天,他终于迈上了一个台阶。

结束了会议,刘衡才打开手机,手机正在震动,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大刘,我是小天天啊~我来杭州了,嘿嘿,咱们有空聚聚?”

小天天,全名田添天,刘衡的大学同学,硕士毕业后就进了医院开始临床。刘衡无数次怀疑,他爸妈是不是也和自己爸妈一样,都是闭着眼睛摸新华字典挑的名字。

“换号码也不告诉一声?”

“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我那个手机已经暴露了,上星期还接到个威胁恐吓的。现在我都随身带俩手机,一个公用一个私用,这个号码你存着,以后就这个号码联系。”

“行。”刘衡边接电话边往办公室走,经过三楼的病房,想起来一个病人也是住在这里,于是腿脚打个弯儿,向3013室走去。

“我昨天到的,这个下午开完会,晚上去你家?”

“来我家可以,你来做饭。”

“没问题~大体老师见多了,切菜剁肉那就是~小菜一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闭嘴,隔夜饭都要吐了。”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到了3013室门口,刘衡就挂了电话,敲门而入。

沉静如海。

不知道为什么,刘衡脑子里突然跳出这样的词语。

但看过这个电影的人都知道,主人公非但不是沉静无波,反而是难以抑制的暗潮汹涌才对。

卫城靠在床上,面无表情看着虚空,却又仿佛万念俱灰的死寂。

一般来说,阑尾炎这种小手术,恢复快的人当天就可以回家静养了,但这个病人,因为是脑瘫患者,所以术中采用了全身麻醉,术后恢复建议半个月。刘衡也说不上来原因,总觉得这个病人虽然言语混乱,但思维敏捷,比起脑瘫患者,更像一个精神病人。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刘衡一把抹掉这些脑洞,摆出自认为最亲切、和蔼、明亮的笑容。

“你好,卫城是吧?我叫刘衡。”

卫城转头看他,“你好。”

“还记得我吗?手术台上你醒了,我们还说过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我脑瘫的那位?”

“……”这么犀利的人会是脑瘫?谁信谁脑残。

不怪卫城没认出来,眼前这个男人面容清秀,笑容明媚,和手术台上那个衣帽严实、表情严肃的医生,实在是难以对应。

“那个是麻醉师,我是在你身上做手术的那个。”刘衡做了个“划”的手势。

“哦,原来是你划开了我的肚子。”卫城经过这几天,已经明白这是一种治疗方式,于是点头道:“多谢。”

一时间,刘衡竟分不出对方的语气,到底是嘲讽还是坦诚,只能干巴巴地回道:“……不用谢。”

沉默,还是沉默。

刘衡不是个善于沟通的人,又连碰两次软钉子,更让他没有找话题的自信。卫城更是个闷葫芦,于是安静的房间,更加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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