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低下头,很轻地吻了下她的发顶。
江舒眨了眨眼睛。
服务员已经把桌牌号递了过来:考验完成,这是你们的位置,等一下会有人给你们上餐。
江舒接过了号码牌,在大厅里看了一圈,然后找到了他们的座位,带着裴望走了过去。
这个活动看起来并不是临时起意,餐厅早就做好了套餐,上餐上得非常快。
是两份牛排意面,再配一杯冰镇的果汁。意面旁点缀了个小西红柿,剪成了一个爱心的造型。
江舒拿起了刀叉,抬了头看裴望:还不错耶。
裴望没有应声。
他难得地有些走神。
他在想刚刚的事情。那是个很普通的拥抱,他用了点小技巧,并没有真正地把江舒抱在怀里。
他也并没有真的吻下去,她的头发很蓬松,足以藏去那一段小小的距离。
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有洗发水的甜香充盈在自己鼻尖。
可能是蔷薇,也可能是香草。
裴望没回答,江舒也不在意,她拿叉子卷了一小半意面,有点苦恼:我吃不完欸。
她抬了头看裴望,小声喊:哥哥?
这是江舒有求于人时的惯常腔调。
裴望下意识地推了盘子过去,等江舒把那些意面都叉了过来,他才回过了神。
意面已经接过来了,裴望只能补救:舒舒,这样子不好的。
江舒没搭腔,她抬手支在了下巴处,垂了视线瞥他:你笨不笨哪。
她小小地摇头:其实吃不完的话,我也可以选择留在盘子里的。
她是担心他不够吃。
裴望听明白了她的暗示。他叉尖轻轻点了一下盘子,不知怎么,有些失笑:我知道了。
他放下了叉子,带着点笑,视线极轻地望了过去,温声道:谢谢舒舒。
江舒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小声嘟囔道:也不用这么认真啦。
她扯开话题:先吃饭吧。
排队参加活动的人很多,座位并不是很够用,江舒吃完饭就没再逗留,拉着裴望离开了餐厅。
盛夏的阳光炽热地洒了下来,江舒并拢了手指,给自己扇了两下风,然后走到了一片阴凉地里,抬了头看裴望,小小地皱了一下眉:我们中午还要走吗?
她不太愿意:好热的。
江舒嘟嘟囔囔地暗示:而且只剩下一个景点要打卡了,我们时间也很充裕。
裴望垂了眉,低声道:要走的。
江舒迅速睁圆了眼睛,像只被人抢了罐头的猫。
裴望笑了起来,温声解释道:不是要去新的景点,游乐场里有个休息点。
他低头问道:你想午休吗?
江舒当然想。
她不管是在家还是在校,都是会午休的,但是只要一来节目组拍摄,就被剥夺了午休的权利。
江舒抓住了裴望的衣袖,眨了眼睛看他:哥哥
裴望没抽衣袖,带着江舒往前:走吧。
休息点是个廊道,顶上挂满了紫藤。现在还是饭点,来这边休息的游客不算很多,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的。
裴望取了湿巾和卫生纸,把长石凳擦了一遍,然后抬头看向了江舒。
江舒斜躺到了石凳上。
盛夏太热,她耳边还有文字嗡鸣。江舒本来没觉得自己能睡着,但是她闭了眼没多久,廊道里就起了风,蚊子的声音也跟着远去了。
江舒睡着了。
裴望坐在她的身侧,拿着宣传单叠的纸扇,扇风驱赶着蚊虫。
阳光透过紫藤的茂盛的枝叶,星星点点地洒落了下来,裴望垂了眉,有些平静地想
今天确实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呜呜夸我!
我奋战了一天!
第32章 、收藏室
江舒醒来的时候, 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
她抬手遮住了眼睛,眯着眼坐了起来,适应了一下才移开手。
江舒显然还有些懵, 她盯着裴望看了片刻, 嗓音带着点犹疑:裴望?
她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望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侧,抬手理了下头发,然后探头问一旁的摄像大哥:几点了呀?
摄像大哥竖了两根手指。
江舒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看向了裴望:那我们出发吧?她瞥见了裴望手里抓了个东西,往前凑了一点:这是什么?
是折起来的一张纸, 隐约看得见一点花花绿绿。
江舒仔细辨认了一下,很失望地站直了身子:是宣传单呀。
裴望也站了起来,他把手里的折纸展开, 竖在了江舒面前,纠正道:是把纸扇。
裴望很轻地抖了抖扇子,把它合了起来,然后他捏着扇柄处, 用扇尖点了点江舒的手背, 低声问道:你想让它变成江舒的扇子吗?
江舒当然想。
虽然过了已经正午, 但是天气却更炎热了起来, 午后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黏腻而又潮湿。
江舒伸手捏住了折扇尖, 然后微一用力, 把它扯到了自己掌心, 然后她打开了扇子, 举在她和裴望中间, 用力地挥了几下:我们俩一起扇!
摄像大哥没忍住, 在后面笑了。
裴望也有些失笑,他抬手捏住了扇子边缘,将它推回到了江舒面前:谢谢舒舒。
他摇了摇头:不过这个扇子太小了。
天气太热,他和江舒离得并不近,那可怜的扇子夹在他们中间,挥起来的风甚至吹不到任何一个人。
江舒耷拉了眉眼,拖长了腔调:我知道啦
她把扇子抱到了胸前,也没再扇,反而是探头看起了四周。
然后她很快就停下了打量,扯了一下裴望衣摆:你等等。
江舒扭头跑向了一个穿着粉色玩偶服的人。她和玩偶服说了些什么,然后摸了摸它的衣兜,从里面抽了张传单出来。
她走回到了裴望面前,把传单递了过去:你可以再叠一个折扇。
江舒歪头看裴望:这样子我们就一人一个啦。
游乐场离地铁口很近,裴望将将叠好纸扇,他们就已经到了入口处。
地铁口跪了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还身侧躺了个卷着麻布的老人,他们面前摆了张纸,纸上还写了字
老伴病重,无力医治,跪求好心人给些医疗费。江舒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她扭头看向了裴望,还没有开口,那跪在地上老人就突然抬起了头,抓住了她的裤脚。
他另一只手端起了地上的铁碗,颤颤巍巍地举到了江舒面前,哆嗦着嘴唇喊:好心人,行行好
江舒愣住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下意识想把手里的二十块钱递出去,但是指尖刚摸到纸币边缘,又迟疑地定住了。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钱,而是她和裴望俩人的。
她小小地抿住了唇:不好意思爷爷,我没有钱。
老人点了点头,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然后他在脖子处摸了摸,拉出了一个二维码的挂牌来:没带现金的话,可以扫码。
江舒傻住了,她动了下唇,正在想怎么和老人解释他们现在的情况,裴望就抬了扇子,轻轻抵在了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