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扇尖往后拨了一下,示意她往后一点,然后自己蹲在了老人面前:看您写的东西,是老伴病了,没钱治疗对吗?
裴望扇尖点了个方向:那边有家医院,您把老伴送过去,我帮您出医疗费。
他还是一贯的温和嗓音,只是眼睫微压了,带出了点锋锐的弧度来。
老人拿二维码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抬头看向了裴望,狠狠呸了一声,把二维码塞进了衣服里:不给就不给,还搁女友面前充大款。
他松了江舒的衣角,骂骂咧咧:我还以为遇见有钱人了呢。
老人的声音压得低,江舒并没有听见。
她只是看见老人松了她的裤脚,然后裴望就领着她走到了自动扶梯上。
江舒有些茫然:他们是不同意去医院吗?
她扭过头看裴望,马尾在脑海晃来晃去:去医院,帮他们报销医疗费不是更好吗?
裴望将手搭在了扶梯上:因为他的老伴没有生病。
江舒反应了过来:他在骗钱?她睁圆了眼睛:利用我的同情心?
她不高兴地抿了唇:怎么能这样子?万一以后没有人敢相信这种求助了
裴望摇了摇头:是利用我的表现欲。
江舒眨了眨眼睛,歪了头看他,有点疑惑:什么?
裴望没有解释,他走下了自动扶梯,往售票机器走去:我们去买票吧。
现在是暑假,又是周末,所以地铁的人流量很大,进站口排了不少人。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扫码进的站,售票机器前反而没什么人。
裴望买了票,递了一张给江舒,然后带着她进了站。
这边是个大型的换乘站点,江舒看了好一会儿指示牌,然后刚走到指使的楼梯口前,就听见了列车到站的提示声。
江舒急了起来:快来。
她一把抓住了裴望的手,带着他往下跑去,然后冲进了车厢里。
车门关闭的提示音响了起来,车门很快就关在了他们身后。
车厢里的人比入口处还要多,车门一关,原本让位给车门的人就全都挤了过来,江舒被迫往后退了两步,抵在了裴望的身上。
汗味和香水味混在一块,构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江舒皱了眉,正在捂住口鼻,就察觉肩膀被人轻轻点了一下,然后裴望捏着她的肩膀,和她调换了个位置。
她站在座椅和车门的夹角处,裴望背对着她,挡在了她的身前。
这简直是感动中华好哥哥!
江舒出地铁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她扯了下裴望的衣袖:我回去给你送个锦旗啊?
裴望侧了头看她,嗓音里带了点疑惑:嗯?
江舒跟他比划:三角形的,红底,带黄色流苏,上面写
她扭了头对裴望笑,眉眼弯起,是月牙的形状:绝世好哥哥。
裴望低头笑了一声。
好。他温声应道:那我得专门弄个收藏室,把这面锦旗挂进去,然后家里来一个人就带他去看看。
不过收藏室不能只挂一个。裴望伸出手,微微低眉,做了个骑士的动作:小公主,你要多送我几面呢。
第33章 、泥石流
江舒没把裴望的话当真, 她歪了歪头,满口应下:好呀。
她一边跟着裴望往山林景区走去,一边笑盈盈道:回去我就去找店铺, 一口气定制个十来面。
江舒侧头叮嘱:记得把收藏室装修得漂亮一点。
裴望点了头应她:好, 装修好了给大小姐过个目。
江舒被他叫得怪不好意思的:你别这么叫。她想了想,类比了一下:你难道想让我叫你小王子吗?
她指尖勾着裴望的袖子,勾一下叫一声:小王子
裴望隔着衣袖,捏住了江舒的指尖,他稍稍压低了声音,语气带了点无奈:舒舒
江舒抽出了手, 竖在裴望面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不许再叫了哦。
裴望抬了手,抓住了江舒竖起的食指, 然后他勾了尾指,轻轻碰了一下江舒的小拇指:好。
他们俩已经走到了山林景区的入口处。入口处是一个很大的石质山门,上面刻了景区的名字。而山门后面就是一条蜿蜒上去的石阶路。
江舒顿感不妙,她扭了头看摄像大哥:这个景点的打卡处不会在山顶吧?
这座山和上一次录制时的那种小山丘不同, 是个高度很达标的大山, 陡峭而。
摄像大哥没吱声, 只是对她摆了摆手。
也不知道是打卡点不在山顶, 还是他不能说。
江舒叹了口气,扯着裴望的袖子, 狠心走到了石阶路上。
石阶路是按照本来的山势铺凿的, 十分陡峭, 江舒有点怕, 下意识地扯了裴望的袖子。
他们走了没有多久, 石阶路就到了尽头, 出现了一大块巨石,巨石上方巨石旁延展出了一片狭道,分叉口还挂了个指示牌。
[观海口]
江舒扯了一下裴望: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她对那个观海口有些好奇:青市不是没有海吗?
裴望垂了眉看她,温声问道:不先爬山了?
江舒拉着他走到了狭道口:又不急这一时嘛。
她不太敢走在最前面,抬头推了推裴望的手臂,小声喊:哥哥。
裴望迈步走了进去。
江舒小尾巴似的缀在他的身后,她跟着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扯了一下裴望的衣角,示意他停一下。
她扭头看向了摄像大哥:前面不太好走,要不您就留在这边等我们吧?
狭道是有防护的,人是坠不下去的,但是摄像机有可能。
江舒保证道:我们很快就回来。
摄像大哥瞧了她一眼,然后把机器架在了一旁的地上,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江舒转回了身,跟着裴望继续往那个观海口走去。
狭路有一些长,感觉像是环着山,他们又走了好片刻,狭路才开阔起来,通向了一块斜伸出来的巨石。
巨石边缘设了围栏,靠山体的那边架了个六角的小亭子。江舒松了裴望的衣角,抓着围栏,小心地挪了过去,往下看了一眼。
并没有海,云雾很重地缭绕在一起,露出一点隐约的水色,耳畔是极大的、水流奔湍的声音。
是一条江流。
云雾遮掩并拉长了江面,配上激流奔湍的水声,确实很有观海的感觉。
江舒趴在栏杆上看了两眼,想起来她和摄像大哥的承诺,扭了头问裴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咦?
她走到了亭子前,看了看飞檐上挂着的小型摄像头:这个是不是节目组安的?
怪不得摄像大哥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她的提议,原来是本来就不需要他跟进来。
江舒围着亭子转了一圈,然后在一根柱子旁看见了打卡点的标记旗子。
她拉着裴望打了卡,然后坐到了亭子里:那我们是不是不用急着去找摄像大哥了?
江舒趴在亭子的围栏上,探头看远处的云雾,有点懊恼:我们应该不午休,直接来这边的。
山上植被茂密,加上海拔又高,比那个游乐场凉快了好几度,差不多是最舒适的温度了。
裴望坐到了她的身侧,他手肘搭在围栏上,手托着下巴,敛了眼睫,含着笑看她:是我的错,我不该劝你午休的。
江舒瞪他:你阴阳怪气!
她背过了身,不理会裴望,倚在围栏上,懒洋洋地看着四周的景色。
不过这种舒适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有山风吹了起来,树叶沙沙作响,江舒抱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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